要黑暗进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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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文,这边!”
以飞行优势率先来到电话亭旁的幻蜂兽帮艾尔文推开门,但当女孩的前脚刚踏入,铃声就消失了。艾尔文依旧保持着电话铃断掉时的姿势,等待了几秒后才正式进入亭子。
从背包里摸出电话卡,艾尔文插进去后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当按下最后一个数字后,她长长吸入了一口气。
——电话被接通了。
“喂,妈妈?”
热切盼望中的熟悉回应并没有响起,电话那头只是机械女声断断续续重复着“重启、清零、局部,选召”之类含糊的词语,仔细辨别的话应该是对方在叙述什么,但由于信号不好的缘故,艾尔文基本没有听清什么有用的信息。
幻蜂兽敏锐地注意到了少女情绪的变化,它伸出前肢拍了拍艾尔文的肩膀:“也许等一等又会响起来呢?”
艾尔文挂断了电话,她抽出电话卡用手指扣着上面的卡通图案,半晌才小声回答:“好。”
“我们再等等看。艾尔文你就坐在这里等着,这样电话响起来就可以接到,我去找一些吃的回来。你想吃鱼吗?午饭吃鱼怎么样?”
“好的。”虽然艾尔文不放心幻蜂兽单独行动,但电话的问题又不能忽视。她趁幻蜂兽捕猎的时候将一排电话亭的门全部打开,用石头之类的东西抵住,这样如果电话铃再响起来她就可以第一时间冲进去。
艾尔文坐在电话亭投下的阴影里,望着不远处在海面上捕鱼的幻蜂兽。她呆呆地看了许久,随后又开始把玩那块“手表”。总之手表肯定不是手表了,作用应该更类似电脑之类,虽然在父亲任职的科考队见过这些东西,但埃尔文依旧不清楚该如何操控。
幻蜂兽回来的时候,艾尔文正在尝试再次拨打电话。这次她使用了硬币,但依旧毫无收获,不仅如此,当她退出电话亭的时候,那机子竟将硬币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不如先吃点东西吧?饿着肚子的话心情会变糟的。”幻蜂兽指着沙滩上被刺穿的鱼说。
“……你之前说这里没有人类,是吗?”
虽然艾尔文的问题令幻蜂兽摸不着头脑,但它依旧如实回答:“是的,虽然我知道艾尔文你,但实际上这里是没有人类的。这儿是数码兽的世界,只有数码兽。”
那这些人工产物是怎么回事?参考她的帽子,也许确实有些是从人类世界“漂流”到这边的,但自动售卖机与成排的电话亭又如何解释?不过倒也没见过人类世界的沙滩上有电话亭的。
“在我的世界破坏公共设施是不对的。”艾尔文说。
“啊?”
“如果推倒一个电话亭,在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呢?会有人来抓走我吗?”
“唔……这个嘛,虽然不是不可以,但当真要这样做的话会需要不少时间和精力的吧。要是坏了就接不到电话的话,应该会很可惜的。”
不,不是这个原因,艾尔文想。通电设备需要电线、电缆等设施的支持,但她不认为这里有这些东西,如果当真如此的话,那电话为什么会响?先前拨通的号码又究竟通往何处?
“先吃饭吧。”
艾尔文艰难地决定放弃后反而轻松了许多,她让幻蜂兽守着她们的午餐,自己在丛林边缘捡了些木柴生火热饭。虽然是连盐都没有放的烤鱼,但比起昨天的水果可算得上是美味佳肴,艾尔文用心品尝着,心里盘算生鱼的保存方法。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幻蜂兽观察搭档的表情,问,“沿着海岸线走走吗?”
“或者看看海的那边有什么?”艾尔文向远处眺望,如果用树干做个小木筏的话,顺着洋流向前会不会速度更快?
“我要是你们,我就不这么做。”
突兀响起的第三个声音搭腔,艾尔文吓了一跳,立即原地站了起来。她这才发现身边围着两只没见过的数码兽,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悄无声息靠近了她们。
“什么嘛,是哥玛兽呀,”幻蜂兽收起了尾部的尖刺,重新落回地面,“你们从海里来吗?”
【哥玛兽,成长期疫苗种,能在陆地活动,被保持体温的毛皮覆盖的海兽型数码兽。哥玛兽的爪子能轻易地弄碎坚冰,小看它可是会吃苦头的,必杀技是操纵小鱼群部下的“鱼群大进军”。】
艾尔文放下左手,希望没有任何兽看到刚才的那些介绍。坏了,我们不是吃了它的部下吧!艾尔文猛地有种反胃的感觉,她悄悄用砂子将鱼骨遮了起来。
“为什么那么说呢?”幻蜂兽为了表示友好,递上了烤鱼,艾尔文在心中无声祈祷,希望对方能听她的解释。结果哥玛兽只是毫无异常地接了过来,但并没有要吃的意思。
“因为那里现在是那家伙的底盘。”略低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两只哥玛兽分别左右让出道路,方便第三只哥玛兽通过。但最后来的这只明显与前两只有着外观上的不同,最显著的是它的胸前有一簇橙色的绒毛。
普罗罗兽们倒是长得一样呢,艾尔文再次查看“手表”,发现上面介绍这只独特的数码兽具有“X抗体”。
“那家伙?”幻蜂兽抖动头上的触须问。
“你们要离开的话,只能搭乘码头车站的机车兽。但大桥上有海龙兽守着,它会和所有想要通过的数码兽战斗,然后吸收它们的资料。”哥玛兽X吃着哥玛兽递上的烤鱼,俨然一副大哥派头。
“吸收资料?”艾尔文有些不明所以,什么资料?
“你不知道吗,人类的小孩?我们数码兽是靠收集资料进化的,只有这样才能变得更强。”
哦,生存方式啊。艾尔文点点头,又问:“什么叫吸收?”
哥玛兽X瞥了一眼幻蜂兽:“你搭档什么都没告诉你?数码兽是靠‘吃’数码兽来进化的。”
“击败对手,然后吸收它们的资料。赢的那个会变得更强,输的就会彻底消失。虽然这个世界的全部都是由数据构成的,但还是还是数码兽资料最多。”
可普罗罗兽进化的时候,并没有吃土人兽啊。艾尔文想。
“我进化是为了保护你,”幻蜂兽诚恳地说,“我还没有吸收过谁的资料。”
“与人类小孩搭档的数码兽更容易进化,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很多数码兽都知道这点,所以大家都希望能有搭档。”
哥玛兽X吃光了烤鱼,随手将鱼刺抛进了海里。它道过谢后很快就带着自己的伙伴离去,留下了收拾的艾尔文搭档。
幻蜂兽有些忐忑,它并不是有意隐瞒艾尔文这些,只是不确定对方的态度。既然有了搭档就可以更轻易进化,那如果艾尔文不愿意,它可以放弃吸收被击败的数码兽资料。幻蜂兽就这样怀着心事一路前进,直到来到码头,原本它还担心与海龙兽作战的问题,但海龙兽并没有像哥玛兽X说的那样盘踞在大桥上。
“真走运,”艾尔文说,催促幻蜂兽尽快通过,“趁海龙兽不在,我们快点走吧!”
它确实很幸运,幻蜂兽想,不仅有了搭档艾尔文,而且至少现在不用烦恼如何对她解释自己为什么隐瞒真相的问题了,它还需要点时间整理思绪。
“刚才听到名字我就在想机车兽会不会也是数码兽,果然——好长啊!”
站台上的艾尔文手搭凉棚做眺望状,她饶有兴趣地阅读了机车兽的资料,发现眼前停着的是“蠕虫号”。
“走遍数码世界的数码兽,听上去可真浪漫,”艾尔文坐在车厢里,原本还有些担心内部会不会像消化腔那样,现在看与人类世界毫无二致,“今晚就在车上过夜吧。乘着车向前,明早就能抵达新的目的地,安全又便捷。”
“哦,嗯……好的。”
见幻蜂兽回答的有气无力,艾尔文忍不住担心起来:“怎么了,不舒服吗?果然还是吃水果更好?”
幻蜂兽苦笑着说:“除了口味上的区别,水果和鱼都是资料,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
说完它就噤声了,安安静静地坐在艾尔文的对面,艾尔文被它盯着感到莫名其妙,等了片刻见幻蜂兽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主动问:“你是想说什么吗?”
“艾尔文……对‘吸收资料就能进化’怎么看?”幻蜂兽惴惴不安,它的前肢又对了起来。
艾尔文偏着脑袋想了想,回答:“嗯……差不多是这个世界的生物链?”
蠕虫号发出鸣笛的声音,机车开始缓慢启动,艾尔文与幻蜂兽的倒影同时投影在车窗上。
“不会认为,很可怕之类?在你的世界不这样吧?”
“不会哦,”艾尔文轻松地说,蠕虫号开始逐渐加速,由于光线的遮挡,一人一兽的倒影在玻璃上时隐时现,“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才是我的世界的准则。成功的那些留下来,失败的退出历史舞台,始终都是这样的。”
始终都是这样的,这句话反复回荡在幻蜂兽的脑海里。艾尔文已经睡着了,她躺在长椅上呼吸均匀,幻蜂兽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可以为搭档遮盖的东西,最终只得悻悻作罢。它坐在对面端详着搭档的睡颜,心里为自己不会被责备而感到开心,放松后就感到疲倦袭来,随之打起了瞌睡。
数码兽理应是不会做梦的,但现在幻蜂兽明确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它还不知晓在人类文化中有“清醒梦”的说法,只知道自己在通过“梦”这个途径观看艾尔文的过去。
在这片粉紫色的薄雾中,艾尔文走向了它。随着女孩的脚步踩踏,这个梦境逐渐清晰起来。她们似乎是在一个叫做博物馆的地方,幻蜂兽不知道什么是博物馆,只是这个词突兀地浮现在它的脑际。
“艾尔文喜欢恐龙吗?”一个戴眼镜的男人身影逐渐自雾中浮出,他是艾尔文的父亲。
“喜欢,”艾尔文笔直地注视着眼前的骨架,轻声说,“它很神奇。”
“是很神奇。”男人温和地摸着艾尔文的头。
“这么大的生物,就这样灭绝了。很难想象在我们之前,地球上还存在着这样的大家伙。想到这里我就感到很神奇。”
男人笑了起来:“恐龙在地球上生存了1.6亿年,直到6500万年前才退出历史的舞台,与之相比人类只存在了600万年,确实是很渺小啊。”
“渺小?”艾尔文仰起头,望向父亲。人类可是目前地球上最伟大的生物,他们是富于创造能够思考的物种,这些都是艾尔文从科普书籍上学到的,为什么要说人类“渺小”呢?
但父亲没有回答艾尔文的问题,只是望着这副梁龙的骨架。
“生命从诞生后就在一刻不停地走向死亡,于死亡之前的生存各个物种之间绝大部分是竞争关系。自然界存在生物链,没有任何物种可以常居金字塔的顶端。”
艾尔文自梦中惊醒,幻蜂兽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睛。在梦的最后,她们依稀记得男人缥缈朦胧的声音。
“——唯有进化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TBC
我怎么还在起始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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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罗兽的村子建造在树上,造型接近于人类的树屋,虽然外观简易,但远远望上去连成一片倒也别具风味。
如果能靠近看看就好了,艾尔文仰头观察。但树屋并没有可供攀登的东西,不要说所谓的阶梯,就连软梯、绳索之类都没有。
“大家——我回来啦!”
普罗罗兽兴致高昂,它的声音在寂静的村子中回荡。艾尔文等待着,片刻后从各个角落隐隐传出声音,接着声音愈发明显,那些原本艾尔文以为空无一兽的房子里钻出了许多普罗罗兽,它们推搡着、鱼贯来到艾尔文与普罗罗兽的身旁。
“咦——”
艾尔文犯了迷糊,这么多普罗罗兽!而且都一样!混在一起的时候她甚至分不清哪一只才是自己的搭档!就在她晕头转向的时候,一只普罗罗兽拉住了她的衣角。
“就是她,”能听得出普罗罗兽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与喜悦,“我的搭档哦!”
普罗罗兽们开始叽叽喳喳,它们为自己的同伴道贺,推搡着它。能看得出大家都很高兴,圆圆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手表”突然发出声响,随之兀自弹出画面,正是埃尔文面前的这群普罗罗兽。
【普罗罗兽,幼年期病毒种,有三对自由转动的翅膀,可变幻自如飞翔的幼虫型数码兽。虽然没有什么力量,但因为飞行技巧让捕捉其变得很困难,出乎意料地就连敌人也会被戏弄。必杀技是用臀部的小针注入微量毒素的“刺扎”。】
艾尔文默读完这段介绍后,屏幕又适时暗了下去。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初次与普罗罗兽相遇的时候机子没有反应,但她猜这也许就是卷入“墙壁”前伸手抓住的光亮,当时似乎摸着确实是体型差不多的硬东西,只是她因为昏过去了所以没有更多记忆。
幼年期、病毒种?全部都是不理解的词汇,但这段话中最令艾尔文在意的是那个“敌人”。
普罗罗兽们为了招待艾尔文拿出了水果与蜂蜜,艾尔文虽然自觉胃口不佳但也勉强吃了一些。尔后她被邀请参观村子,最终因为无法攀上高耸的树木作罢。
天色没过多久就暗了下来,艾尔文得到了巨大树叶铺就的床铺,她躺下的时候整个村子也逐渐步入梦乡,普罗罗兽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家,搭档则陪着她共同露宿。
虽然希望能尽早入睡,但这一天经历了太多导致艾尔文根本睡意全无,她躺了片刻实在是睡不着,于是睁开眼睛看满天星辰。
星星好多啊,艾尔文心想,希望明天会有进展。至于具体是什么的进展,艾尔文自己也说不清。她翻了个身,想换个姿势放松下,结果看到普罗罗兽正在旁侧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睡不着吗?”普罗罗兽问。
“嗯……”艾尔文含糊地回答,“就准备睡了。”
“睡吧,”普罗罗兽伸出前肢,但奈何过于短小,以二者之间的距离无法触碰,于是它向前凑了凑,拍着女孩的肩膀说,“我会保护你的,安心睡吧。”
为什么呢,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天。艾尔文心想,她终究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因为那听起来有点伤感情。
“我说过的吧,我们是搭档,”普罗罗兽却仿佛看透了少女的内心,诚恳地说,“我是为了你诞生的,我们命中注定要相遇。为了这一天我等待太久,我绝对、绝对会守护你。”
艾尔文竟当真从一只“虫子”身上感受到了安心,来到数码后世界有很多未知与不解,也完全不知道回家的方法。最可怕的是只有她一个人类,她甚至不知道这些经历是否出自于自己的幻觉。
但现在她感觉好些了,她觉得普罗罗兽值得信赖,也愿意相信它,否则她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艾尔文闭上眼睛,在迷迷糊糊之间,她感受到贴了上来的普罗罗兽。它是如此温暖,靠在艾尔文的肩头仿佛一个小小的太阳。
“我想要离开村子。”
艾尔文这么说的时候,普罗罗兽刚取了干净的水来给自己的搭档,它原本打算向里面倒些蜂蜜,听到对方这么说的时候明显愣住了。
“……为什么呢?昨晚睡得不好吗?”普罗罗兽有些焦急,它灵巧的翅膀震动着,原地悬空。
“我想要回家,”艾尔文说,“我喜欢这里,也喜欢普罗罗兽,能够认识你真的非常、非常高兴。但是我更想回家,我该回家了。”
已经失踪了一晚上,夏令营和父母会不会报警?艾尔文不想大人们担心自己。
普罗罗兽沉默了片刻,继续往水杯里加蜂蜜,然后将它推向埃尔文。艾尔文伸手想要取走,普罗罗兽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我明白了,那我们收拾一下就出发吧。”
这下轮到艾尔文愣住,她轻声问:“为什么?”
普罗罗兽干脆地笑了起来:“我希望艾尔文开心,如果回家能让你更开心的话,我就送你回家——我一定会找到方法的。”
如同普罗罗兽承诺的那样,它召集同伴对大家表达了自己的选择。看着团团围住相互道别的普罗罗兽们,艾尔文站在一旁感到些许不知所措。她有些尴尬地踢着地上的土,等了许久也没发现有谁指责她的自私后,悄悄松了口气。
她们补充了水和干粮后就出发了,虽然连该去哪里都不知道,艾尔文甚至担心会不会到了晚上她又不得不回到村子,但普罗罗兽表示认路的事情交给它,它会带领她们走出热带雨林。
“别担心,走出去一定会遇见大人的。”
沿途中普罗罗兽时不时安慰着艾尔文,艾尔文也希望如此,但这么一来她又想到很快就要与普罗罗兽分别的可能性,忍不住开始沮丧起来。
“普罗罗兽是,是怎么知道我的?”艾尔文跟在搭档的身后,对方利用太阳与植物分辨方向,艾尔文的父亲曾教授过她相关的知识。
“嗯……我不太记得了,”普罗罗兽前肢交叉在一起,做出思考的动作,“等发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了!”
艾尔文点了点头,虽然根本没有明白!不过算了!正当她想继续找点话题的时候,前方的普罗罗兽突然小声提示:“嘘——”
停下了脚步,艾尔文猫着腰藏在灌木后,她朝普罗罗兽观察的方向望去,看到只像是戴着面具的直立狒狒样生物,同时她的“手表”又亮了起来。
【土人兽,装甲体/成熟期数据种,以“友情的数码精神”力量进化而来的装甲体魔人型数码兽,由于奇异面具的力量,可以与死者的灵魂对话。通常潜伏在数码世界密林的最深处,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必杀技是封印死者灵魂的诅咒武器“灵魂回力镖”,以变幻自如的轨迹玩弄敌人。】
“谁在那里?”
也许当真是能与灵魂沟通的能力,分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土人兽还是发现了她们。艾尔文与普罗罗兽对视了一眼,她觉得这是个收集情报的好机会,简单讨论了下就决定与土人兽交流。
“……所以,你有什么头绪吗?”艾尔文简单介绍完自己的处境,期期艾艾地问。
“哦吼~~”土人兽拉长音调,挠着自己的头,原地开始挥舞着回力标跳舞。
“人类,人类是吧!我知道人类,人类!拥有灵魂!Is my friend~”
土人兽说罢便自顾自地向前走,艾尔文以为对方是带路的意思,于是立刻跟了上去。普罗罗兽停在艾尔文的头上,它不喜欢这只数码兽,虽然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对方说话的方式,也许是其疯疯癫癫的模样,总之它提高了警惕。
她们跟着土人兽来到一堆石头山前,山前摆着很多杂物,有破烂的靴子、空罐头盒、玩具熊,自行车等等,甚至还有台倾斜的自动售卖机,艾尔文眼尖地发现自己先前搞丢的帽子竟也在其中。
“那是我的帽子,”艾尔文感到有点开心,她原本以为彻底找不到了,“是你帮我捡回来的吗?谢谢!”
艾尔文跑上前想要捡起自己的帽子,却被普罗罗兽飞身扑倒:“当心!”
与它话音一同“冲上来”的还有土人兽的回力标,那武器在空中打着转儿最终插在了石山上。
“我的,我的!”土人兽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愤怒,“我的东西,只给my friend!”
普罗罗兽也跟着生气起来,居然敢欺负它的搭档!眼看它扑闪翅膀对着土人兽亮出了屁股上的尖刺,却被艾尔文拦了下来。
“你说这是你的,你只给你的朋友是吗?”艾尔文尝试与土人兽交流,虽然还搞不懂病毒数据与幼年成熟,但她判断真的打起来还是己方吃亏。
“那我做你的朋友,好不好?”
这样的话,就愿意把帽子交给我了吧。艾尔文天真地想。谁料到听到这句话的土人兽突然发了狂,它一边原地踩踏地面,一边呼喊嚎叫着“Friend——”,同时召唤回力标用它打向艾尔文。
艾尔文完全被吓到了,她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眼看着回力标正面袭向自己的面门,她闭上了眼睛。
“艾尔文————!!”
普罗罗兽发出惊呼,与此同时它的身体绽放出浅黄色的光,与艾尔文猛然发亮的“手表”遥相呼应。
【普罗罗兽进化——
——幻蜂兽!】
“齿轮刺针!!”
接连射出的锯齿状刺针与回力标正面相撞,摔坐在地上的艾尔文趁机爬起,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逐渐意识到所谓的“敌人”是什么含义。
幻蜂兽身形敏捷,它在空中旋转飞舞,就连土人兽的回力标也无法追上它的身影。土人兽意识到这点后,将目标转移到艾尔文,它冲到女孩的面前想要掳她走,艾尔文急中生智取出驱虫剂对着土人兽的眼睛猛喷。
视力受阻的土人兽哀嚎起来,幻蜂兽再次对它的后脑施以攻击,无数的刺针接连扎在土人兽的身上,终于使它昏了过去。
“快逃!”幻蜂兽牵着艾尔文的手,示意对方跟上自己,艾尔文犹豫着看向落在远处的帽子,心想这次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但就在她决定继续向前的时候,幻蜂兽却向她的身后一个俯冲。它捡起了艾尔文的帽子,将它扣在搭档的头上,再次示意对方跟着自己。
她们跌跌撞撞在丛林里行进,艾尔文心惊胆战,一有动静就觉得是土人兽追了上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们终于来到了开阔地带,逃出丛林的事实令艾尔文稍稍安下些心。
“走到这里应该就差不多了。”
绕着艾尔文转了个圈,幻蜂兽检查她有没有受伤。艾尔文则用新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搭档现在的模样。她取下帽子,拍了拍上面的土,抓在手里说:“我、真的很感谢你。”
幻蜂兽举起前肢——明显比普罗罗兽强壮数倍——它摇晃着前肢,露出与之前如出一辙的笑容。
“我承诺过的吧?我会保护你。”
艾尔文也微微扬起嘴角,她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阵急促的清脆声响打断。
那无疑是电话的铃声。
艾尔文与幻蜂兽对视,一人一兽立即同时向声源地跑去。
TBC
【近期,全球范围内出现的“拉尼娜”现象引起有关专家的极大重视。有研究者表明,这有可能是地球即将经历的又一次冰河期预警。受人类活动导致的……】
“艾尔文——”
母亲的声音打断了艾尔文的思路,她将目光从电视上收回,开始专心收拾自己的背包。紧接着贝琳达那颗有着浅金色柔软长发的脑袋就探了进来,她先是看到女儿确实在老老实实收拾行李,但紧接着就看到了依旧开着的电视。
“想让我帮你看看有什么遗漏的吗?”贝琳达问。
艾尔文并没有真的将自己的背包交给母亲检查的意思:“呃——我带了洗漱用品、换洗的衣物。”
“防晒霜?”
“放在随身的小包里,还有糖、指南针、口哨和急救物品。”
贝琳达点点头,环视了一圈卧室,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小罐子摇了摇。艾尔文恍然大悟,接过来嘟囔着“驱虫剂”,并在表示感谢后塞进了包里。
艾尔文因为体质的原因,很少参与远距离的露天活动,至于夏令营更是绝无仅有。因为今年天气异常,平均日照时间要少于往年很多,贝琳达才动了心思为女儿报名,希望她能趁机多交几个朋友。在此之前她已经全方位考察过多个夏令营组织,最终选定了现在的这个。宣传册上写着的教育基金会她有所耳闻,但凡涉及教育行业的人都不会对它感到陌生,在贝琳达看来,将女儿托付给熟悉的主办方会更令她感到安心。
“父亲呢?”艾尔文坐到餐桌旁开始吃早饭,也许是因为要出远门,今天的早餐也显得比较丰盛。
“我很抱歉亲爱的,他需要参加个研讨会,”贝琳达挑着眉毛,看上去正在思考,“最近世界各地的情况都很糟,他们需要,嗯,需要讨论一下对策,你懂的。”
艾尔文的父亲是一位古生物学家,在家的时间往往比不在家的时间要多很多。虽然艾尔文不明白气候问题为什么会和古生物学家扯上关系,但眼下的情况也在意料之中,于是她只是小声“哦”了下,就开始安安静静地吃早餐。
贝琳达开车将艾尔文送到了集合地点,艾尔文目送母亲离去后慢吞吞排在队伍的最后。她和其他从这个站点出发的孩子们乘坐着色彩明艳的大巴车来到了营地,在经历了分配房间、抢占床铺及简单说明后,本次的夏令营活动正式拉开了序幕。
艾尔文发现参加夏令营的孩子们远比她想象的要多,这令她感到些许不适,她不怎么擅长与人打交道,可能的话更希望有谁能主动与她搭话。但直到做完自己的身份证件,甚至开始参与项目活动后,她都只是一个人。
努力将“我独自也可以”的念头打消,艾尔文算是在她这个年纪比较擅长制定计划并实施的类型,既然母亲说这次活动的目的就是“交朋友”,那她还不想太早放弃。
找也是单独的人会不会比较容易?但如果两个人都不善言谈的话,艾尔文又担心会显得很尴尬,毕竟拜父亲工作所赐,她擅长的话题就是一些古生物和相关年代的知识。那找热情开朗的?不不,那种类型身边早就有不少朋友了,根本不缺她一个。以她的经验来看,通常自己又会成为小团体里的“透明人”。
“……雪,下雪了!”
孩子们的惊呼令艾尔文回过神,雪?怎么可能,应该是冰雹吧,一定是有人把小冰雹的粒子误认为了雪,毕竟现在可是夏天呀!
艾尔文抬起头,她眯着眼睛看着天空中飘飘洒洒的轻盈结晶,直到它们中有些落在她伸开的手掌上后,她才确认是真真切切的雪。
“咦……”
果然是冰河期要来了吗?糟糕,这次出行没有带冬季行装,不知道自己的衣物是否足够御寒。艾尔文想到那些被冰封的猛犸象,如果冻得巧妙,哪怕在一万年后也会栩栩如生,但她可不想被几万年后的人类研究自己生前是否患有某种疾病。
天气的转变几乎是在转瞬间,狂风席卷着低沉的黑云喷吐猛烈的暴雪,老师们开始组织孩子们有纪律地撤退,只要回到房子里就可以进行躲避。艾尔文也挤在队伍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然而她的帽子忽地被一阵风卷走,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就转身去捡拾自己的东西。
风雪更甚了,顺着风跑起来很轻快,艾尔文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轻盈过,即便如此她也追不上自己的帽子。身后似乎有人在呼喊,但艾尔文只想尽快拿到帽子然后回去。
否则等雪晴后太阳出来的时候,她会难以适应长时间的户外运动,这么一来这次参加夏令营的目的就无法达成了。
大地突兀地开始晃动,艾尔文几乎快要摔倒,她惶恐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脱队太远,四周竟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开始感到害怕,终于意识到也许应该放弃那顶帽子,毕竟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帽子以及任何东西都没有了意义。
艾尔文开始朝来的方向奔跑,但她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现在看来周身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连原本跟在身后想要带她回去的老师都不见了踪影。再度开始的地震也使她恐慌,那震动的感觉就好像来自地底深处,纯白色的、宛如巨大海浪的水墙倏忽间拔地而起将她包裹,席卷着她冲向“什么的”更深处。
这不是水,艾尔文头昏脑涨,她竟意外地还能迷迷糊糊地想,是雪崩吗?遇见雪崩的话应该注意什么……来着?恍惚间看到不知从何而出翩然降落的金色光点,它安慰性质般来到艾尔文的身侧,小小的少女下意识握住了它。
啊,好温暖。
这是艾尔文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TBC
M的生日贺文~说你是亲儿子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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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刚在吧台落座,酒保就送上一杯酒。他抬眼看到称得上是酒友的昆兰举杯示好,在他礼节性地回应并啜饮一口后,对方挪坐在了他的身旁。
“好久不见,”男人声音轻快,看上去心情不错,“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吧?”
“嗯……确实。”
倒不是含糊其词,威尔确实挺长时间没有光顾这里。酒吧对某些人而言是玩乐的场所,于他来说只是消磨时间的地方,如果找到了更有趣、更有意义的事情,自然就减少了来这里的频次。
“怎么,有情况?”昆兰有些自来熟,但也掌握着相处的尺度。事实上他很擅长这点,以至于这里的新老顾客普遍都对他有不错的印象。
挑起嘴角,威尔轻声说:“我在等人。”
昆兰吹了声口哨:“朋、友?”
见威尔笑而不语,昆兰也没有多问,只是断断续续随便聊着天,两个人各自喝完一杯后,威尔又帮对方叫了酒。
“新人。”
这次是昆兰在与酒保对话,威尔刚回复完短信恰巧听到这么一句,于是也抬起头望向入口的方向,一位有着柔软浅色卷发的年轻男士正踏入酒吧。
“要不要赌是哪一边?”
“赌10”是老顾客之间默认的小游戏,他们通常都会这样对新来的家伙评头论足一番,接下来就是来这里找偶遇的人专场。
“0。”
威尔挑起左侧的眉毛,不动声色,率先下注的酒保继续擦着杯子,他已经做好准备有人在账上赊第一杯酒了。
“那我猜1。”昆兰说完便看着威尔,用眼神暗示对方跟上。
“你欠多少杯了?”威尔并不跟注,只是好奇。
“哦,得了。我了解这种家伙,你看看他侵略性的目光,还有露出来的胳膊弧线。”
威尔这次笑意更明显了,重复道:“弧线。”
“上次我就约了个这样的类型,看着斯斯文文的,上了床跟双重人格似的。”昆兰向下扒拉一下领子,露出脖颈上的淤青。
“你不是就好这一口?”威尔笑着打趣。他们曾做过短暂的炮友,但最终因为爱好不同和平分手。
昆兰咂巴了一下嘴,没有继续说话,眼睛却一刻不停地瞧着那个方向。威尔注意到酒吧里零零散散也有几个人正在观察,他知道“那个人”有多优秀,就算不是在这样的地方引人注目也是必然。
“你们说这次要多久就能知道结果?”昆兰小口抿着酒,他特意转了个方向,这样的姿势看上去像是在与威尔亲切地交谈。
“现在?”威尔哂笑了一下,半转身子对他们的“目标”招手。对方原本在环顾四周,在看到招呼后立刻毫不犹豫笔直地走上前。
“介绍一下,”当男人走到他们面前后,威尔颇为自然地搂住了对方的腰。男人的表情瞬间有些不自然,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我的恋人,马格努斯。”
“威尔的恋人”神情愈发微妙了,也许是灯光的缘故,他的面颊染上了红晕。
昆兰明显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里,还从未见过沃尔德伦如此亲近地介绍某人。他知道对方与自己都有不少炮友,但没有谁享受过这个待遇,当然,也许只是他们打交道的时间还不够久。
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昆兰向旁侧腾出位置,同时对酒保说:“马格努斯的这一杯记在我这儿,就当交个朋友。我是昆兰,也算是沃尔德伦的老相识了。”
“谢谢,很高兴认识你。”梅恩斯这一句说得不咸不淡,他鲜少来这种地方,不知道就在几分钟前自己还是几场讨论的话题中心。黑暗中的眼睛们见新的猎物已经做了选择,很快就各自散去。
虽说请的是梅恩斯,却是威尔选的酒,今晚还有不少安排,他不希望任何意外打乱自己的计划。两个人在等酒过程中小声、缓慢地交谈着,昆兰边喝酒边悄悄观察。他注意到沃尔德伦始终将手放在马格努斯的腿上,这很明显是在赤裸裸地宣示主权。
再打搅下去就未免太不识趣,昆兰甚至都不用找借口,只是举着自己的酒杯去了旁桌。在那里也刚刚结束一场打赌,他近期的玩伴正在等最新情报,毕竟他们今晚同时出现的目的,就是想试试找个和双方眼缘的家伙搞一搞。
“散了吧,”昆兰摆摆手,“有主了。”
“沃尔德伦?”
“是。那家伙坏得很,故意不明说,还让我欠了一杯。”
“嗯……不过是你喜欢的类型吧?”玩伴摸着下巴,将昆兰揽在怀里,“反正众所周知沃尔德伦三分钟热度,你就等他玩腻了再上呗?”
“这次可不一定,”昆兰接过玩伴手中的啤酒,径直对着喝了口,“不信赌一把?三个月内他们要是还没分手就算我赢。”
“怎么,在外面欠的债,到我这里补偿来了?那先预支一部分,怎么样?”玩伴玩笑性质地说,同时搂着昆兰的脖子开始接吻。同桌的人发出起哄的声音,梅恩斯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他们还挺热闹。”
梅恩斯的评价略显保守,这次是他自己提出要求,想看看威尔“玩乐”的场所。他们才交往没多久,虽说是多年的好友,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仅凭友谊就可以分享的。
“习惯就好,”威尔等对方将注意力转回自己,两个人再度对视后才接着开口,“了解我的课题更进一步,嗯?”
“哼,少臭美了,”梅恩斯用手背甩了下威尔的肩,“我还以为会,更——”
他伸手比划了下:“我也不知道,不过也挺好的。我蛮喜欢这里。”
今后就不带你来了,威尔心中这么想,却只是偏着脑袋,眉眼带着轻柔的笑意。他知道梅恩斯在面对他的时候永远口不应心,他就全当对方在夸自己品味优秀好了。
“这里有驻唱?”
“是的,唱得还不错。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试试,我敢说乐队会希望你入伙。”
也有人会请你喝酒,但想都别想。威尔风轻云淡地说,他不动声色地将脚踩在梅恩斯坐的吧台凳腿上,以身体形成一道“防线”,令对方困在自己与吧台之间。梅恩斯当然不知道这些小动作的含义,他只是觉得威尔这家伙干吗不踩自己的凳子,腿长了不起啊暗自腹诽着。
酒保在此刻将两杯颜色相同的鸡尾酒推到两人面前,威尔在大学期间就经常光顾这里,他们结识的时间不比与梅恩斯的短。
“很高兴认识你,马格努斯先生,”有些上了年纪的酒保笑容儒雅又恰到好处,任谁也挑不出毛病,“为了庆祝我们的钻石单身汉威尔终于带伴侣来我这里,这一杯我请。”
梅恩斯被这样的热情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虽然客气但是由衷地表示了感谢。酒保忍不住将眼前的人与记忆中威尔偶然聊及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的形象作对比,彼时威尔身边的人更换频繁,但没有一个人能让他露出面对梅恩斯时候的表情。
“那家伙脾气挺差,性格也不怎么好。还有些不开窍、认死理,不是说他不聪明的意思,相反,他……算是聪颖的类型吧?
“你说他粗枝大叶吧,有时候又意外的特别敏锐。
“但人是个好人。
“为人直率正直——哦除了对我以外——敢作敢当,坚持原则,虽然有些容易上头就是了。
“脸是蛮可爱,睫毛又密又长,眼睛很漂亮,身材也不错。
“……可惜是个直的。”
可惜是个直的。
酒保笑着摇头,诚心实意祝贺威尔竟真的如愿以偿。
阿伯拉德的身体机能有点小问题。自从上次执行任务出了点差错后,虽然他的能力是大幅度得到了提升,但与泽万的联系却变得微妙起来。在他进入疗养皿之后甚至有一小段时间两个人的联系是断开的,泽万虽然坚信事情不会变得更糟,也不愿意去想象失去哨兵的自己,但事件之后阿伯拉德确实开始变得不稳定。
最初是嗅觉的逐渐迟钝,阿伯拉德以为只是小小的感冒,但泽万几乎是立刻就敏锐觉察到了对方的不对劲,毕竟结合过的向导之于哨兵,相当于专属的“私人医生”,需要时时刻刻掌握搭档的身体情况。接下来是味觉,当阿伯拉德五感中有两项的指标开始大幅度下降后,泽万毫不迟疑上报了高层,并要求对搭档二人做了一次全面的健康监测。
检查的结果出乎意料,通常而言哨兵与向导虽然可以因训练而提升实力,但成长空间总体仍在可估测的范围内。即一个人的成长是有局限性的,所谓的“突破”最多只是个人抵达了自身的能力上限,较之前的成绩更好而已。很难有谁真正意义上超越“估测范围内能达成”的区间,进入“难以预估”的更高层次。然而摆在两个人面前的检查单却在证明,“进化”确实是有可能的。
到何种程度?是否会对两个人产生什么不利影响?将来会如何发展?已经二次结合的搭档为什么还是精神不稳定?泽万需要思考的问题堆积如山,他查阅的资料显示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虽然理论上在极限条件下会有极小的概率进行这样的进化,但结果并非全部令人满意。大部分人因为无法承受超越自身极限带来的各种副作用都下场凄惨,泽万可不希望他和阿伯拉德变成这样。
“以模拟对战进行进一步的数据收集,”泽万在半空中挥动手指,快速切换投影的屏幕信息,他正窝在阿伯拉德的怀里,对方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一同看着,“目前符合对战要求,并且愿意配合的组别有……”
“啊,果然。”
泽万腾出手去摸自己大熊的面颊,后者立刻配合露出更多的脸并眯起了眼睛。
“威尔那组也申请了,毕竟他带着梅恩斯。怎么样阿德,就选他们吗?”
“好。”对于自家搭档提出的建议,阿伯拉德从来不会说一个“不”字。
“虽然可以借口上级安排,但真的拒绝的话会变得很麻烦吧。”泽万轻轻笑了起来,威尔那对组合有多难缠他是知道的,并不只是体现在哨兵身上,对于泽万而言,还没有与结合后的威尔正式对战终究是遗憾。最重要的是两组还是邻居,他可不想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梅恩斯对他没好脸色。
“你现在感觉如何?可以的话我就选择对战对象了?”
阿伯拉德的目光在名单上巡视了一圈,评价地说:“梅恩斯的话,可以。”
“那就期待威尔家的小狮子让你降降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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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拟对战被安排在中央全息对战厅,两位向导在最初就商定好本次的对决以哨兵自主作战为主,为了最大限度激发哨兵的潜能,向导只进行辅助。哨兵们在正式开战之前都得到了一把仿真枪,里面装的是含有对方向导素的特质子弹,中弹之后会大幅度降低哨兵的行动能力。
“阿德,我知道这场对战很重要,但如果你感觉不对,要立刻提出暂停。”
泽万忍不住进行叮嘱,威尔梅恩斯的组合虽然只是徘徊在塔内排名前四,但他们结合晚提升快,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另一侧,威尔与梅恩斯并没有过多交谈,只是前者将后者叫到自己面前,帮对方整理衣服。泽万曾多次研究过对方组合的战斗视频,也发现了两组之间决定性的不同。
“我会尽力的,”也许不满这个时候还将注意力不放在自己身上,又或者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势头被压下去,阿伯拉德弓着背,将额头贴在泽万的额头上,“我们会赢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梅恩斯恰巧路过他的身边,心高气傲的他只是用目光扫视了一眼两个人的互动,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演练室。威尔跟在他身后,只是微笑着目视前方路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还没有开战就嗅到了火药味,如果是平时泽万半点也不会担心,但……不管怎么说,还有威尔呢。这位儿时玩伴是泽万除了自己组合外,最相信的人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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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很快拉开了序幕——应该说,有梅恩斯的战场向来是速战速决。与阿伯拉德的稳健不同,梅恩斯个人风格更偏向高效率与出其不意,在与威尔组队后无疑将他的优势发挥到了最大化。
数据与几周前的完全不同了,泽万暗自评估。为了保密原则通常除了上级,就算是内部训练也不会提供当下的讯息。梅恩斯的进步太快了,威尔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训练这只狮子的?
“不错吧?”泽万耳机内传来威尔的声音,哨兵们在这次的训练中是没有分配这些辅助器械的。
“所以你就要在对战中进行炫耀?”泽万忍俊不禁,什么时候见过老友这个样子?
“只是好心提醒你,太过轻视他的话可是会吃苦头的。”
威尔的这句话确实不假,泽万明白对方的双重含义。如果被梅恩斯理解为“在对战中放水”的话,那就糟糕了。
【阿德,怎么样?】
与哨兵共享视觉,泽万看到模拟场地是废弃工厂。没有看到梅恩斯的影子,应该是隐蔽了起来。泽万调高了阿伯拉德在听觉方面的注意力,在这样的场合视觉更容易被遮蔽。
【右边……有心跳声。】
泽万感到又惊又喜,现在的阿伯拉德简直是一台人型红外线感知仪,这么一来处于劣势的就是梅恩斯了。
果然,在片刻的潜伏后,来自梅恩斯的狙击自阿伯拉德判定的方向袭来。健硕的男人动作敏捷地躲过了枪击,子弹射在墙面上擦除浅色的痕迹。
两个哨兵同时奔跑,梅恩斯先前的攻击暴露了位置,阿伯拉德趁机追踪。就在他眼角掠过梅恩斯的衣角时白色的雄狮一跃而起,棕熊应声而出,两只精神体旋即扭打在一起。梅恩斯利用精神体制造出视觉死角,又躲进了掩体。
“还是我的更优秀吧?”泽万的语气听上去好整以暇,虽然他毫不介意,但看着搭档努力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挫一搓威尔的锐气。
本以为威尔是不争强好胜的类型,结果却等来对方沉默片刻后、带着笑意的回复:“……那要看最终结果了。”
白狮在体格上与棕熊争斗并不占优势,它也并不恋战,只是为主人创造出躲藏的机会便转身逃走。阿伯拉德防止是圈套并没有继续追击,本想着让白狮暴露梅恩斯的位置,却没想到狮子在一块窗户前停了下来,随后用爪子快速地挠抓。
阿伯拉德立刻感受到大脑针扎似的疼,他大口喘着粗气,用手捂着耳朵。本应该是成为利器的高敏感听觉现在被对手反向制约,泽万立刻调整阿伯拉德的五官敏感度。
但梅恩斯毫不含糊,他当机立断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冲出掩体,这一次男人干脆放弃了狙击,意图以正面对抗结束这场对战。他对着阿伯拉德进行射击,属于泽万的向导素反而令阿伯拉德的各项数值快速趋于平稳,后者借着片刻安宁的空档对梅恩斯予以还击,重拳袭向梅恩斯的胃部及面门,梅恩斯吃痛下意识后退,双臂交叉抵在面前减缓冲击,阿伯拉德趁对方躲闪又接连攻击他的腿部,他本想着能将梅恩斯撂倒在地,却未曾料到对方矫捷地转了个身,以力借力将自己甩了出去。
棕熊咆哮着再度出现,伸出厚重的熊抓对着梅恩斯的后脑就拍,白狮从侧面窜出,咬着熊掌将它成功扑了出去。而梅恩斯不为所动,对着阿伯拉德腹部连开四枪,下一个瞬间就被身上吊着狮子的棕熊扇了出去。
阿伯拉德眼冒金星,被甩出去的那一下令他口腔上涌着血腥气。他觉得脑子嗡嗡响,因为落地的刹那做了保护措施他判断应该不会是脑震荡。但为什么这么吵?到底哪里来的噪音?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发觉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远处有个蓝色的身影正向他奔跑。是泽万吧?是泽万吗?
阿伯拉德缓慢地深呼吸,他感觉脖子滑溜溜的,用手一摸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被黑曼巴盘在了身上。模拟对战场的场景开始复原,这场对决已然结束。
“泽……”高大的男人像是受伤的熊,捂着脑袋沙哑地呼唤自己搭档的名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