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悄悄地——让我们悄——
“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在咱家像个小偷一样?这里的东西不都是你的吗?”
走在猫着腰前行的阿达西尔身后的莱安不解地问,正处于生长发育期的他身高窜的很快,但仍然与阿达西尔有着很大的差距。他甚至都不用特意弯下腰,就能很轻易地躲在阿达西尔尤为偏爱的一张高靠背椅子后面。
“嘘——!”转过身的阿达西尔做出噤声的手势,同时压低嗓音说,“因为这样才有趣啊。轻而易举就得到的东西很无聊不是吗,通过拼搏和努力得到的奖励才更醇美。”
“我怎么觉得我们理解的拼搏和努力哪里有点不太一……疼!哥你干吗打我!”
捂着头的莱安差点泛起泪花,虽然知道阿达西尔是开玩笑,但这位哥哥下手总是没有轻重。
“啰嗦死了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小声点儿不要被亚摩斯发现了!”
“不要被我发现什么呀——”
阿达西尔与来安同时抬头,看到逆着光线脸完全笼罩的阴影里的亚摩斯笑得爽朗。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阳光。露台。蹲马步一个人和跪坐在地上的另一个人。
阿达西尔提着两桶水晃晃悠悠,汗珠顺着他的下巴一颗颗砸在水泥地上。旁边的莱安看着心疼,他努力保证大腿上顶着的水桶不要摇晃,一边悄悄挪到阿达西尔身边为他擦去汗水。
“哥,你就道个歉呗。亚摩斯也是担心你,你不是才……”
“闭嘴。”
阿达西尔撅嘴吹开挡住视线的刘海,他的头发又长长了,看来应该抽时间打理一下。
“我哪有那么娇贵?说到底我不舒服还不是因为亚摩斯,他要是一直跟着我,我至于那么难受吗?”
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同时确保做到滴水不漏。就算在“监督者”视线以外的地方,阿达西尔也不愿意有一丝一毫妥协与示弱。
“如果不是——如果他肯……”
“我肯什么呀?”
亚摩斯的神出鬼没已经快要让阿达西尔怀疑他其实是一只羊,恩典就是瞬移。
翻了个白眼,阿达西尔打定主意不去看亚摩斯的脸。莱安虽然略带不安,但这样的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他的哥哥与亚摩斯总会和好,他相信这次也一样。
“没——什——么——”
阿达西尔故意拉长音调,亚摩斯扑哧一下笑出声。
“看来我们的梅利尼先生尚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只好再加大惩罚力度。”
“喂……喂!你要干什么!不要给老子挂上这个!像个被丢弃的狗!快点拿掉听见了吗!”
阿达西尔气的直跳脚,莱安却努力憋着笑。亚摩斯给阿达西尔脖子上挂了一块纸板,上面写着“反省中”还画着一个哭唧唧的小人儿。
“真是逊毙了,老子才不会这样哭!快点给老子拿掉,信不信我炸了你!”
莱安爆发出一阵大笑,紧接着就被阿达西尔泼了一桶水。他嘟着嘴,学着阿达西尔之前的模样努力想吹开淌着水的刘海,拎起水桶看也不看就朝对方泼了过去,然后就听见阿达西尔毫无教养的大笑。
掀开刘海,莱安看到湿漉漉的亚摩斯沉默地站着,他的脚下正在汇集小小的水洼。
阿达西尔笑的前仰后合,他夸张地捂着肚子半蹲下来,用力拍打着地面。莱安几乎能看到亚摩斯怒气的具象化,然而阿达西尔只是顾着笑都够他忙的了。
最后一个水桶被倒扣在阿达西尔的头上,现在可好,在场的三个人都成了落汤鸡。
紧接着莱安有样学样,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他——妈——的——竟——敢——”
捏着手关节的阿达西尔夸张地发出劈啪作响的音效,他掀掉水桶想揍一切能看到的人,包括罪魁祸首笑得灿烂的亚摩斯和助纣为虐关键时刻居然不帮他老哥的莱安。
阿达西尔炸了一个桶,亚摩斯义正言辞说要扣他的零花钱。莱安嘻嘻笑着隐匿了身形,绊倒了冲向亚摩斯的阿达西尔后被后者压在地上揍了个爽。亚摩斯紧急支援,通过肢体接触压制住阿达西尔的能力,最后两个人都压在阿达西尔的身上,三人像是普通人一样互相挠对方的痒。
同一时刻所有人都在开怀地笑,他们忘记一切的不愉快与烦恼,专心享受现在。就像之前与之后再也没有同时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欢愉。
初夏的时节阳光正介于柔和与猛烈之间,吹拂过的风偶尔还带着丝丝凉意。很快就有人打起了喷嚏,剩下的两个人开始笑,紧接着他们像是被传染了,也开始接连打着喷嚏。之后他们又开始笑,就像三个人同时变傻了一般。
“我说,我说啊——”
放弃挣扎的阿达西尔躺在地上,他的左边是亚摩斯,右边是莱安。
“我们什么时候去野餐吧,我想吃烧烤了。”
“好呀。”
“好——!”
其余两位跃跃欲试,全部的人都开始在脑海里勾勒即将到来的愉快出行。
悄悄地——悄悄地——让我们悄——
“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像个小偷一样?还有这个情节你不觉得眼熟吗?反正我是觉得眼熟。”
“嘘——怎么就你事多!”
按照惯例,莱安的头上又挨了一拳。他委屈地揉着脑袋,告诉自己应该早就习惯了。
“钓鱼也太无聊了吧!这么无聊的事扔给亚摩斯不好吗?他可是能一声不吭一个人看一整天书的人。我可不行,坐五分钟不说话就能要我的命。”
“那是哥你自己有多动症……哎呦别再打我的头啦!再打就傻了!”
“哦~?”阿达西尔转过身,莱安又开始觉得有即视感,“我看看我看看——”
“这不是一直都傻乎乎的嘛!”
阿达西尔轻轻拽着莱安的耳朵,笑的张扬又不可一世。莱安气嘟嘟地打掉对方的手,装模作样揉着并不疼的耳朵。
“所以,我们是要干什么去呀?”
“打点野味?兔子啊、鹿啊什么的!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抓!”
“哦哦哥你好棒!真的可以抓到吗?我想吃烤鹿肉!听赫西亚说烤鹿肉可香啦!”
“好!那我们就去捉鹿!”
“可是哥,你用什么捉啊?我们什么工具都没有,枪或者箭都没有。”
“啧啧啧,”像是钟摆一样摇晃着食指,阿达西尔装出高深莫测的神情,“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羊吗?”
随手拾起一颗石子,阿达西尔在手中上下掂量着,然后弹了出去。
改变势力的石块像是子弹射穿了一棵树干,最终牢牢地嵌在后面的树身中。莱安惊喜地跑过去,想要抠出来,尝试了半天都没有结果。
“哇……好棒啊!哥你超厉害!”
收到衷心称赞的阿达西尔得意起来,他又捡了一些石头装进口袋,以带头大哥的风范甩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外套。
“跟上我,我们去找点有趣的事做。”
当亚摩斯找到阿达西尔和莱安的时候,两个人正躺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傻笑。阿达西尔抱着树根不放手,脚一直在蹬,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莱安则是匍匐在地面上,时而翻滚,时而做出像是游泳的姿势前行。
“哥!哥!我不行了,我游不动了!哥你不要管我了,自己逃命去吧!”
“莱安!不莱安你听我说!你叫我一声哥我就绝不会抛下你!我们要死也死在一起!来抓住我的手,趴在这块浮板上,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这是上演的哪一出。亚摩斯突然想爆笑,他余光看到了角落里吃剩的烤蘑菇。
“你看!哥你看是美人鱼!我们有救了哥!”
将迷离的目光转向亚摩斯,莱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声嘶力竭。
“美人鱼!快来救救我们!不要走啊美人鱼!啊啊拜托你,拜托你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病房里的亚摩斯一反常态,笑的前仰后合,往日里闹腾的那两个人安静的就像是死了一样。说不定如果有选择的机会,阿达西尔和莱安宁愿选择死亡。
“你们……!你们真是可以,不认识的蘑菇也敢吃!”
亚摩斯快要笑出眼泪,莱安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阿达西尔脸红的就像一个苹果。但是他依旧挺立,那孤高又决绝的态度宛如最后一名战士。
“医生说你们食物中毒啦!不过洗了胃现在已经没事了,真该拍下你们当时的样子,看你们下次还贪不贪嘴。”
阿达西尔偏过脑袋,极力克制着自己,他看也不看亚摩斯递上的削好的苹果。现在不论亚摩斯做什么,他都觉得自己被嘲讽。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是我的错,对不起不该嘲笑你们。是我没有讲清楚食用野生蘑菇的危害性,还害得你们进医院,对不起。”
“你有什么错……”阿达西尔嘟囔着,声音快要听不清,亚摩斯需要更靠近才勉强听得见,“是我误以为蘑菇长得都差不多,只要不是特别鲜艳的吃了都没问题。是我的错,你干吗往自己身上揽?”
亚摩斯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病房里突然就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尴尬。莱安等了好久决定自己打破僵局。
“那……我们下次再一起去野餐?”
阿达西尔与亚摩斯同时回头,他们看着这个像弟弟一样的孩子,然后对视一眼,终于笑了。
“好。”
“当然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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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受伤的总是阿西,为什么莱安犯错被揍得还是阿西【你
阿达西尔醒了,而且比柯尔特还早,这可相当少见。几乎每天都是当阿达西尔挠着肚皮打着哈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餐厅时,通常柯尔特已经做好了早饭并且喝完了一杯咖啡。
而今天,他居然比柯尔特醒得早,这着实令还在迷糊状态的柯尔特有些小吃惊。
柯尔特睁开一只眼,看到阿达西尔正背对着自己捣鼓着什么。他瞅了一眼天色,下意识地伸出胳膊想揽住对方再睡个回笼觉,就听见阿达西尔撕心裂肺的嚎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游戏居然过期了?!!!”
什么和什么。
已经完全清醒的柯尔特看着坐起身的爱侣,对方赤裸的上身还留有昨夜激情过后的痕迹。柯尔特撑起身,把阿达西尔的一缕头发别到他耳后,继而凑过去看对方的手机。
“你看……!”
阿达西尔不由分说地把手机塞在柯尔特的鼻子下面,后者蹙着眉头微微退后。
“没了啊!没了!我的银狐小姐呜呜呜呜!!我看错日期了啊嗷嗷嗷!”
大脑飞速运转,柯尔特只花了不到一分钟,就完全理解了阿达西尔的表达含义。
“嗯……”
柯尔特刚想开口,就被阿达西尔粗暴地打断。
“我他妈的看错时间了!我怎么能看错时间?我他妈还攒了可以抽20次的游戏币呢?!我是傻逼吗啊啊啊啊啊啊!!”
“……”
柯尔特沉默着,用手指点击手机屏幕。那是一款阿达西尔最近爱不释手的手游,柯尔特完全不明白究竟哪里有趣致使阿达西尔如此着迷,于他看来这游戏不过是一个升级版的连连看。
“虽然我五星全都有,但是我可喜欢这只狐狸!可是我只有一只!觉醒满破需要五只啊!”
搂住阿达西尔的肩头,柯尔特习惯性给与对方安慰。阿达西尔也十分自然地靠在对方怀里。
“我小号都有两只!”
“……你还有精力玩小号。”
“只是抽奖用,每天上去领东西,等级不够的。”
柯尔特再度陷入沉默,从他以往的经验来看,在阿达西尔激动的时候最好让他发泄出来,等他自己安静了再进行下一步安排,否则他很难听进去。
“我看这位小姐的衣着,说不定在新年的时候还会复刻。也许什么时候就进蛋池了,再等等看?”
将下巴搁在阿达西尔的肩头,柯尔特滑屏浏览对方拥有的公主。这款名为“梦王国与沉睡的100公主”游戏不止一次被阿达西尔吐槽,还不如改名“我和我永远喂不饱的100个老婆”。柯尔特可不怎么喜欢这种比喻,他向来认为自己的东西就只能是自己的,他人染指不得。
“都怪你……昨晚非要睡那么早,否则我至少有三只啦?”
“你不是已经有了三只。”
柯尔特心不在焉,手向阿达西尔的大腿根滑去。
“不在一个号上有屁用啊!”
阿达西尔一跃而起,气哼哼地离开了温暖的怀抱和床铺。
“我受到了伤害,总之都是你的错。我不睡了,你也不许睡我。”
柯尔特难得地挑起一侧的眉毛,带着微妙的笑容目送阿达西尔离去。
阿达西尔不止一次传达“我现在心在滴血头疼欲裂无法思考,所以你最好哄哄我”,都被柯尔特风淡云轻地岔开了话题。这令阿达西尔很不悦,非常地不悦,最后他抱着商店街抽奖得到的抱枕窝进了沙发的角落。原本阿达西尔是想抱胡子先生的,但是对方拼死抗争,给了他一巴掌后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阿达西尔憋气加窝火地带着脸上的伤痕冷冰冰地看着打扫卫生的柯尔特。
呸——!
阿达西尔想,和你的扫地机器人过一辈子去吧!你最好都不要找我,否则我也会无视你!
河豚阿达西尔用抱枕挡住视线,他想等等看柯尔特到底会不会理自己。但是他也不想闹得太僵,毕竟他的本意并不是吵架。他悄悄拉下抱枕的一个角,想瞄一眼柯尔特,但是并没有看到对方。阿达西尔气结,用力扔掉了抱枕,他刚想站起来给自己找点事做——也许是读一本书,如果他有这个心情的话,就听到有人在呼唤他。
“阿达西尔、阿达西尔。”
那个声音很微弱,但又确实存在着。阿达西尔侧耳倾听,他想这并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我在这里呢,阿达西尔,蹲下来!”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让本大爷蹲下来。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顺从地俯下身子的阿达西尔看到沙发下有个东西在闪闪发亮。一个像是萤火虫的东西飞了出来。
“呼~可算找到你了,阿达西尔。啊啊啊啊你干什么!快放下我!”
一把抓住会说话的闪光小妖精的阿达西尔对他戳戳戳,一点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你是真的吗?居然会说话,还是其实是谁的恩典?”
“说什么呢我当然是真的了,难道你不认识我了?”
唔……你别说还真有点儿眼熟?阿达西尔偏着脑袋思考,答案呼之欲出。
“啊——?!你是,你是那个……!!!……你谁啊?”
“……不要管那么多了,总之公主们都陷入了沉睡,现在需要身为依理勒亚王族末裔的王子大人您来唤醒公主,拯救世界!”
这么说着的小妖精挥舞着手中的魔杖,沙发下方出现了一个黑洞,阿达西尔满脸的嫌弃。
“不好意思你去找别人吧,你说的事情看上去很麻烦,不按时回家吃晚饭的话柯尔会担心。”
“祝王子好运!”
随着魔杖的挥舞落下,阿达西尔坠入了黑洞。
当他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宴会上。四周的建筑莫名眼熟,但是他依旧想不起来身处何处。
周围的人都穿着像是裙子的衣服,头上戴着耳朵一样的装饰,正聚在一起跳奇怪的舞。阿达西尔坐在原地想了好久,突然灵光一闪。
“什么啊,原来是梦王国……我靠梦王国?这他妈的是游戏里啊?!”
随着阿达西尔的大呼小叫,音乐声赫然停止,妖狐族的人们也停下了舞蹈。人群发出了骚动,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用奇怪的目光盯着阿达西尔,阿达西尔直觉要糟。
“王子——!”
“是王子!”
“王子醒来了!”
“我们有救了!”
什么啊,还是和游戏一样啊。害得我差点以为自己要被绑在柱子上被烧烤。
阿达西尔刚想开口,就感到衣服被人拽住,他转过身看到一位非常美丽的狐族小姐姐正对自己微笑。阿达西尔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们已恭候您多时,还请您务必拯救我们的国家。”
“好的好的,”阿达西尔把头点的像个拨浪鼓,“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再给我四张觉醒粮。”
“那就和我们一族的王结婚吧。”
“好的好——什么,谁?!”
等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公主吗,王是几个意思?男的女的?
阿达西尔还未来得及将疑惑问出口,就被人们抬了起来。
“我靠你们他妈的干什么,想干什么?放我下来,否则我要生气了啊!”
“那么,出发吧。去王之所在地。”
看似首领的女子摇晃着尾巴,掩嘴而笑。
阿达西尔奋力挣扎:“他妈的放开我,我揍你们了啊!我可真揍你们了啊!”
然而很快他就安静下来,因为他发现不知为何完全无法使用恩典。阿达西尔想到柯尔特,他想自己就要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和一只公狐狸结婚了,也不知道柯尔特有没有做他的晚饭。
“好想吃小牛排啊……”
阿达西尔喃喃地说,他已经开始担心这个国王究竟吃不吃肉。
“那就吃吧。”
极为遥远的地方,似乎有人这么回复。被人群抬着的阿达西尔下意识寻找声源,那可真是个熟悉又能令人安心的声音。
天空中的太阳突然绽放出刺目的白光,阿达西尔忍不住遮住双眼。然后他就感到一双手温柔地抚上自己面颊。
“很晚了,再睡就赶不上吃晚饭了。”
柯尔特看到阿达西尔睁开眼睛后笑了:“我看你睡得并不安稳,所以决定还是早点叫醒你。怎么,做噩梦了?”
阿达西尔有些愣神,他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依旧躺在柔软的沙发里,客厅的中央是那棵圣诞树。
“我……”
犹豫了片刻,阿达西尔思忖还是不要说自己梦到要嫁给狐狸。
“我比较想吃你。”
柯尔特微微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哦?传说中的阿达西尔先生的气势?”
“少罗嗦,我要用那瓶薄荷味的润滑乳。你知道的,我收到的那个圣诞礼物。”
终于笑出声的柯尔特忍俊不禁:“好啊,既然阿达西尔先生这么要求的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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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真事儿,我现在都很难受【不
01
阿达西尔从吃晚饭开始就坐立不安,柯尔特在旁侧眼观鼻,鼻观心,始终令嘴角保持在一个微妙的弧度。
晚饭是两个人共同准备的。阿达西尔的学习领悟能力很强(当然他忘得也很快),他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就能做出比不少外卖更美味的料理。不过他一向缺乏耐心,类似烹饪这样的慢工细活并不是他会主动请缨的事情,所以柯尔特对对方居然能按捺到这个时候表示震惊。
“你笑什么?”
阿达西尔说的含糊不清,嘴里塞了一大口鹅肝。
“有吗?”
柯尔特夹起一个烤蛤蛎,以惯有的优雅姿态吃掉了它。他看上去尤为精于此道。柯尔特是阿达西尔见过的唯一一个能把芒果吃的非常具有艺术气息的人,前提是阿达西尔并没有几个能坐在一起吃芒果的朋友。
“你不是一直在笑吗?”
“既然你都说了我一直在笑,那不笑才更奇怪吧。”
阿达西尔翻了个白眼,拿起Moscato d'asti的白葡萄甜酒一饮而尽,他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又起身给自己添了一杯。
“喂喂,葡萄酒可不是这样喝的啊。”
柯尔特笑的无奈,见阿达西尔又伸过手斟满了自己那份,最后还是轻柔地说了句谢谢。
“管他呢?”
一口气喝下大半杯,阿达西尔摇晃着香槟杯。葡萄酒漾起细小的波浪前后推搡着涌到杯口,识趣地依次退了下来,在退却的过程中又与后浪相撞,形成圈圈涟漪。
“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举起酒杯,阿达西尔透过酒面与杯口的间隙望向柯尔特。他眨了一下眼,浅笑着说,“Cheers?”
柯尔特微微前倾,使自己的杯子与阿达西尔的发出清脆的声响。
“——Cheers。”
02
壁炉里的火正在烧,木柴时而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和阿达西尔的粗重的呼吸声似乎是唯二的声源。
红发的青年不胜酒力,仅仅是起泡甜酒也使他眩晕。他的面颊染上了红色,耳朵也烧的厉害。他觉得口渴,但又懒得起身找水喝。他靠在柯尔特的身侧,片刻后觉得困乏又躺倒在对方腿上。
客厅昏暗,光线来自炉火、读书灯与圣诞树顶的星星。阿达西尔怠缓地眨动着眼睛,用视线舒徐又庄严地勾勒着伴侣没于光与暗之间的身影。
柯尔特翻过一页书,纸张摩擦发出声响。阿达西尔发出似是叹息的声音,柯尔特腾出手覆上对方的脸。他的手并不算冷,但阿达西尔的脸却像是火在烧。他摩挲着对方,对方也配合着轻轻回蹭着他。
“就像是又养了一只猫。”
柯尔特忍不住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逗乐了。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更容易感受到像是快乐之类的情绪。
柯尔特合上书,俯视着阿达西尔。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是从高处俯瞰银河。他在他的眼睛里觅得见星。
“接吻吧。”
柯尔特说。阿达西尔嘟囔着,半睡半醒。
“我们来接吻。”
柯尔特轻柔且清晰地说,他俯下身子,鼻尖蹭着阿达西尔的鼻尖。接着侧换角度吻了下去。
03
阿达西尔像是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坐在圣诞树下拆礼物。他光着脚,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顾不上梳理。当礼物的盒子从包装纸下显露出来,阿达西尔兴奋地吹了一声口哨。
“哦——天,这个——”
柯尔特眯着眼睛笑了,阿达西尔正提着他送给他的礼物,以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自己。
“这块表!我想要好久了!你怎么知道!它超级贵的好不好,我攒了好长时间的钱!”
“喜欢就戴上试试?”
不用柯尔特再次提醒,阿达西尔随手扔掉了盒子,接着快速为自己戴上了收到的礼物。
“我靠——酷!”
得意洋洋转动着手腕,阿达西尔从各个角度欣赏着自己的宝贝。他觉得柯尔特太贴心了,怎么能这么贴心,简直是他的小天使——
小天使开始拆自己的那份礼物,与阿达西尔的暴力不同,柯尔特细心地自边角开始拆,等他拆完后包装纸居然还是完整的。
阿达西尔又是一脸震惊,他拿过包装纸瞅瞅又看看柯尔特。
“唔,好吧。我是说,其实我也可以……”
“你当然可以。”
柯尔特说的风淡云轻,最终在阿达西尔忐忑的目光中打开了盒子。
安静地躺在里面的是一条藏蓝色斜条纹领带,它与送出自己的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正沉稳内敛地等着新主人的鉴赏。领带上已经卡有一枚金色的领带夹,样式朴素大方。挑礼物的人想必费了不少功夫,才选中了这样与本人格格不入的东西。
“嗯……”
“怎么,不喜欢吗?”
柯尔特忍俊不禁,这样的阿达西尔真是令他忍不住想捉弄。但是考虑到今天这样的时间和气氛,还是下次再说吧。
“不,我很喜欢,”柯尔特抽出领带,望着阿达西尔说,“非常喜欢,真的。如果你愿意为我带上它,那就完美了。”
阿达西尔的脸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涨红。他一边嘟囔着“谁管你”“自己的事自己做啊白痴”一边还是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然后磨磨蹭蹭地走到柯尔特面前。
柯尔特递出领带,然后站直,微微扬起下巴。阿达西尔吹胡子瞪眼,粗鲁地将领带绕过柯尔特的脖子。但他很快就后悔了,在这之后的全部动作都柔和的不像阿达西尔。
他努力回忆着向他出售领带的服务员讲解,以及网上查的资料,同时反复思考究竟是应该绕一个圈还是两个。
柯尔特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直视着阿达西尔。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阿达西尔能感受到对方打在自己脸上的呼吸。他觉得手脚更不利索了,原本就记不清的系领带方法这下子彻底溜出了脑海,跑的干干净净,影子都找不到了。
“你……你能不能不要盯着我看?”
“真是奇怪,低着头的你能看到我在看着你?”柯尔特的笑意更浓了。
“……原来你没有啊。”
阿达西尔松了一口气,继续与领带屡战屡败。
“不,我在看你。”
下意识猛抬头的阿达西尔擦到了柯尔特的脸,对方对他露出一个暧昧笑容。
柯尔特注视着阿达西尔,像是要把他吸进自己的眼睛里一样用力。阿达西尔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他闹别扭般错开视线。
“……你看个屁。”
柯尔特终于笑出声,他在爱人的发间落下一吻。
“我在看着的是你。”
04
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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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打了第二章的TAG,但是按照目前的进度是绝对不可能的OTZ,OOC也不许找我,总之我就是来过平安夜的www
阿达西尔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看着今天的报纸同时偷瞄柯尔特。如果没记错的话,对方自一个小时前到现在都保持着同一姿势。
到底在干什么。阿达西尔探着脑袋看了好几次,都看不出所以然,又不好意思拉下脸去问,只好百无聊赖地呆在离对方近点的地方。
他假装翻阅着报纸,看的几乎都没进到脑子里,倒是首页的“弗罗恩群岛周围海域惊现美人鱼!”勉强吸引了他片刻注意,但很快他又开始在意柯尔特的行为。
这似乎是非常罕见的,只要停留在柯尔特身边,阿达西尔就感到说不出的舒适感,这种感觉是之前任何一位搭档——包括亚摩斯都无法给予的,他把这种现象归功于柯尔特。卡维莱克,那个脸臭的能和胡子先生相媲美的家伙不也说了吗,“所罗门先生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牧羊犬”。
一想到自己正在和如此优秀的人组队,阿达西尔总会浮现一种尤为微妙的情感。
即便是现在也不止一次担心,如果对方真的询问自己的过去要怎么回答。阿达西尔无数次尝试模拟演练,但他根本无法想象柯尔特会在怎样的场合,以怎样的形式向自己提问。
也许应该自己坦白?诚恳地告诉对方自己曾经做的那些错事,争取得到对方的谅解,如果不能被原谅的话……不能被原谅的话,果然还是继续隐瞒为好?
阿达西尔又在自以为柯尔特看不到的地方纠结了起来,他尝试安慰自己,并反复对自己强调一句话“振作起来,阿西,你这样子可真是逊毙了”。
“好了,完成!”这么说的柯尔特举着一张纸,阿达西尔立刻凑了上去。
“我靠这是什么丑……天啊这是怎样的一件非凡人所能欣赏的艺术品!”
说完阿达西尔就强迫自己盯着天花板,同时告诫自己就是现在千万不要和柯尔特有视线接触。
柯尔特有些无奈,但还是笑了,他偏着脑袋瞅了瞅手中的宣传画,又思考了片刻。
“嗯……看来我的确没有绘画细胞,将就着看吧,至少网站做的还不错,吧?”
阿达西尔接过那张宣传画,看到那个不知道是鹿还是什么长角的四腿生物旁边写着这样一句五彩斑斓的话,“您的烦恼,让我们来帮您解决!任何什么都可以哦~所罗门与梅利尼的万胜屋恭候您的大驾!”
“……这是什么鬼玩意儿?”
阿达西尔嫌弃的心情言行于表,立刻将那张宣传举得远远的,生怕下一秒钟画上的东西跳出来给自己来上那么一口。柯尔特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过身又开始忙碌。
等了一会见柯尔特还没有理自己的意思,阿达西尔有些慌神。他拿着那张宣传左看右看,很久之后都想不出究竟要如何表示才能传达这张画真是美丽动人,而且还不能显得虚假。
“呃……我想……我觉得……其实也没那么难看,是吧?”
柯尔特继续敲键盘,阿达西尔觉得心悬了起来。
“我,我画的比这个还难看,不信我现在就给你画你等着!所以——喂,你别生气了?”
阿达西尔情急之下碰了柯尔特的肩,几乎就是同时他脑子里嗡一下。他带着手套的手压在对方肩头止不住地颤抖,觉得自己脑袋里放的不是脑仁而是马蜂窝。
柯尔特扭头看到阿达西尔这幅模样,只是轻柔拍了拍搭档手背,这个行为令阿达西尔再次回归现实,只是片刻,他的脊背已经被冷汗打湿。
“我也觉得不怎么好看,不过眼下的光景就将就下吧,既然你说自己画的更难看,我们总该选个稍微能看点的?”
“对对,你说得不错。”
阿达西尔忙不迭地点头,一屁股坐在了柯尔特身侧。他伸手拂掉了发梢的汗珠,柯尔特礼貌性地装作毫不知情。
“所以,这究竟是个啥?”
阿达西尔大爷一旦没了那个忧虑,立刻就恢复原样。他挤着柯尔特把自己也凑到电脑前,拖动着鼠标研究对方的劳动成果。
“万事屋,应该起源于某个东方岛国,大意是以帮助他人做各式各样的事来收取报酬的地方。”
“你又不缺钱?神慈科不是还给了你这么大的房子?你别骗我,这一带可都是富人区。”
良好的治安与优渥的环境,这里与阿达西尔的成长的地方大相径庭。
“并不是需要钱,只是想做一些事。神慈科是主业,万事屋是副业,严格来说是这样吧。我在来岛上之前是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偶尔放松一下当休年假还行,神慈科也不是天天有任务,空闲的时候太长也会觉得疲惫。”
阿达西尔翻了一下眼睛,又把柯尔特向旁边挤了挤:“不懂,闲了还不好?有闲有钱的生活有多少人发了狂一样想要。”
柯尔特笑着问:“也包括你?”
意料之中他并没有得到阿达西尔的回复。
他们的首位客人是一个畏畏缩缩的小男孩,阿达西尔光是看到这类型就忍不住心底腾起烦躁。在这之前他被柯尔特叮嘱过很多次要微笑、微笑待客,阿达西尔大爷当时满脑子的我想对谁笑就对谁笑。
“那么,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助你的?也许你想在这之前来一块水果软糖?”
柯尔特循循善诱,将糖罐子推向小男孩。他见对方视线在他和糖之间摇摆不定,便率先取了一颗紫色的。
“猜猜这是什么味?”
“我想,葡萄——也许?”
柯尔特将糖果放入口中,片刻后笑着说:“答对了,你真棒。现在,你想来自己试试吗?”
小男孩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阿达西尔,看到对方面色不善盯着自己后慌忙将手伸向糖罐子。柯尔特用书拍了一下阿达西尔,后者气哼哼地去厨房冲热可可。
阿达西尔磨磨蹭蹭,等他端着热可可出来的时候,谈话明显进入到了尾声。小家伙看起来比刚来的时候放松了许多,正和柯尔特看一本画册上的松鼠。
这他妈是什么见鬼的幼稚园亲子节目。
阿达西尔心中充满了不悦,他很大声地清了清嗓子,接着把杯子放在男孩面前,最后把自己也塞进柯尔特坐着的沙发。
男孩有些费解,但还是说了声谢谢。他端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热饮,时不时停下来哈出一口口白气,然后对着柯尔特笑。阿达西尔注意到他的指甲油是令人作呕的亮橙色。
“也许你想和我们一起去寻找你记忆中的花?如果你喝完这杯热可可的话,想不想和我们一起出门逛逛?今天的太阳看起来不错。”
男孩用力点了点头,他的脸上浮着红晕。阿达西尔不知为何竟羡慕了起来。
阿达西尔觉得烦闷,他并不清楚这份感情的缘由。但是却知道令自己同时不爽的事情是什么。
自称海勒的男孩说要找一种不知名的花,而得知其因身为羔羊上岛时间早,那花的名字和具体模样早已记不清时,阿达西尔当下提出建议去公园的花坛找找,但却被柯尔特轻笑着拒绝了。
“现在这种时节,除了当季开放的花,通常不经由特殊手段保护是很难在外界成活的。去公园固然是个好提议,比起人工养育那里难免有不少惊喜,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去花店吧。”
哦,花店。还真是有钱人会玩的东西。阿达西尔一言不发地跟在两人身后,冷眼看着柯尔特又给海勒买了棒棒糖。他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以免表露出来会被别人嘲笑。柯尔特很敏锐,也许是和他的职业有关,又或者他本身个性如此。阿达西尔已经逐渐开始意识到,两个人的相处融洽大部分是基于对方的刻意营造。
阿达西尔厌恶处处被人忍让,这就好像又回到那个时候,分明对彼此心存不满,但为了表面上的关系而互相勉强。不满的情绪说出来不是,不说也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复杂又微妙,究竟该如何与自己之外的人和乐相处?
这个问题太难了,阿达西尔一直努力尝试去搞懂它,但涉足其内反而变得更加迷茫。
先处理好眼前的事吧,阿达西尔想,时间还有很多,他们完全可以慢慢来。他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他会重新开始。
海勒背着的斜挎包发出叮咚作响的声音,听上去就像是这孩子为了寻找那希望中的花而带来了宝贵且唯一的存钱罐。
柯尔特带领大家来到一个有着二层楼的花店,阿达西尔在进门的时候差点被一只兔子绊倒摔断脖子后表示谢谢我就在外面等着你们爱干啥干啥去好走不送。他手插着口袋缩着脖子候在外面,各种鲜花的香味混搭在一起引得他想打喷嚏。
有只像是拔了毛的火鸡的猫躲在角落里看他,阿达西尔蹲下来随手扯过一枝花开始挑逗猫。他一边想着世界上居然有比胡子先生还丑的猫,真要见见他的主人,一边回忆那盆最终死在那个寒冷又干燥的冬季的矢车菊。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带来厚重的阴影笼罩住阿达西尔,他回头看到一头棕熊。
更正一下,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又长相粗野奔放的男人。
阿达西尔让出过道,注意到对方穿着花店的围裙并且始终盯着自己手里的花。
“我……我会付钱买下的。”
男人沉默着,半晌后点了点头,然后侧着身子通过阿达西尔,低着头进了花店。
好吧,让柯尔特付钱吧。阿达西尔啐了一口,将花扔在地上,他原本想伸脚去踩,想了想后还是捡起来塞进了口袋。
西格蒙德刚出去扔分类的垃圾,在这之前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将原本调整好的鲜花们更换位置。这么做并没有任何意义,就连泰伦斯都曾经疑问并劝阻过。但西格蒙德只是沉默着,反复着相同并完全没必要的工作。
他打扫卫生、照料花朵、协助打理店内的生意,甚至将每一朵花瓣上的灰尘轻轻拂去。他做的细心又认真,每天都花费大量的时间来完成这些任务,仿佛天底下除了他和工作,再也没有多余的事物。
而在埋首于自己为自己增添的越来越繁重的工作中,西格蒙德愈发地沉默。
他很少说话,除了与顾客和店主等必要的交谈几乎只字不发。更多时候他都只是抿着厚厚的嘴唇,用深陷的眼睛哀愁地盯着远方。
西格蒙德的表情看上去似乎随时都会哭出来,但下一个瞬间他又把自己封闭的很好。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软塌塌地贴在头上,西格蒙德喜欢将自己搞到大汗淋漓,然后冲个澡,最后在筋疲力尽中沉沉睡去。
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就难以入眠。那一天、那一刻的时间就像被魔法定格的玫瑰,虽然理智提醒自己是幻象,却克制不住沉沦。
要想个办法,一定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西格蒙德今天也拖着愈发疲倦的身躯走向工作岗位,他打工的店门口蹲着一个赤发的人,推开门口他便看到两个顾客。
“欢迎……光临。”
他干巴巴地说。
柯尔特画了很长的时间,都没有找到海勒说的那种花,他在记忆中搜索,究竟有哪种花是“白色的花瓣,点缀有紫色的色斑,香气很好闻,花期比较短”。他想也许问问专业人士会更有效率,然而在看到店员的时候,他突然预感事情也许不会特别顺利。
脸上挂着习惯性笑容,柯尔特走上前与西格蒙德交谈,他询问的大部分话语都被对方用点头或者摇头所回答,最终柯尔特决定另想办法。
“我明白了,真是麻烦您了。因为某种原因,我们需要找到这样的花,这里是我的名片和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线索或想法,请及时联系我,好吗?”
西格蒙德保持缄默,他那双深邃又湿润的眼睛木然地看着名片,然后将它塞进了口袋。
柯尔特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起了变化,原本在花店停留了不少时间,他已经快要闻不见这些混杂的香味,但就在转瞬间他又嗅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说是香气也不完全正确,那味道就像是发酵的水果,散发着甜美却腐败的气味。虽然与阿达西尔的感觉完全不同,但柯尔特还是理解了对方的身份。
带着胸牌的花店店员是“羊”,并且不知为何“器”相当不稳定。
柯尔特第一时间想到了门外等候的阿达西尔,他并不知道两只同样不稳定的羊长时间接触是否会给彼此带来不利影响。
“再次感谢您的帮助,如果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点了点头的柯尔特拉开门,他看到海勒正在系鞋带,于是决定出门等他。
阿达西尔还站在门外,此刻正坐在凳子上发呆。有只斯芬克斯贴着他的裤腿睡着了,他本人也看上去昏昏欲睡。
柯尔特觉得好笑,他走向前唤醒了搭档。猫咪一溜烟跑得不见了。
“好慢啊你们……”阿达西尔打着哈欠抱怨,他看了看柯尔特,问,“怎么?没找到?那接下来去哪儿?”
“下……”
那是一种完全说不清的感觉,就像是爆炸之时的空气坍塌,似是即将过境的飓风,宛若自燃物体到达临界点。
那是一种感觉,一种呼之欲出、风雨欲来的感受。
柯尔特想自己明白那是什么。
西格蒙德的恩典失控了。
送走了最新的客人后,西格蒙德又开始断断续续收拾店面。他一刻也不给自己休息的时间,他需要做更多的事情,最好是那种消费体力和精力的,这样自己才不会有功夫想东想西。
“所以——你就像个窝囊废一样躲起来?”
停下擦拭桌面的手,心脏如同击鼓般咚咚作响,西格蒙德开始感到口干舌燥。
“为什么不回答我?我说的不对吗?”
西格蒙德机械地转身,俯身看着站在对面的小男孩。
“你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现在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过着正常的生活。因为你是‘羊’,所以就是过失杀人,所以杀人就可以得到宽恕。”
海勒向前一步,他的眼睛在阴影里闪着与指甲油相同的光。
“然而不论怎样都无法改变你是一个凶手的事实。”
西格蒙德的眼前又开始连续闪回那些噩梦般的片段,原本欢乐的婚礼被染上血色,是他亲手终结了自己的幸福。
“就算你心存赎罪之情,怎么苛责或惩罚自己都没有用。你拼尽全力想遗忘却反而记得更真切。”
别说了,拜托你,停下来。
“无论你怎么想,怎么做都毫无建树,死去的人不会复活,错误的事不会被更正。”
求求你……我恳求你……哦……拜托……
“而你,就是杀人凶手。”
“闭嘴!!”
西格蒙德发出受伤的熊一样的哀嚎,他伸出巨大的手掌,向眼前的脆弱又搅得他不得安宁的蚊蝇拍去。
当被震碎的玻璃像子弹一样被弹开时,阿达西尔以过人的反射神经压低柯尔特并掀翻桌子抵挡。他迅速脱下手套与桌子直接接触,下一刻桌子就像出膛的炮弹射了出去。
一只半兽化的毛茸茸的手掌将桌子凌空劈成两半,桌子在他的头顶爆炸。目标呜咽着后退两步,但很快又向着阿达西尔冲了过来,后者一把推开柯尔特,同时改变鞋的势能,以一种近乎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正面迎了上去。
阿达西尔借着速度优势频繁骚扰西格蒙德,逼迫他将全部的注意都放在自己身上,从而借机带他离开人员密集区。他骑在他膘肥体胖的脖子上,扭动着他的双耳命他改变行进的方向。
“柯尔特你他妈的愣着干什么,去联系维稳科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格蒙德抓住敌人瞬间的分神,一把捞住阿达西尔的右腿,然后轮着他扔了出去。
阿达西尔从废墟中挣扎着爬起来,觉得浑身的骨头都疼。他吐了一口混着血的唾液,脱下另一只手套。
“你小子有种啊。”
蹭着鼻子,阿达希尔做出挑衅的手势。
“来啊,今天就看看谁的能力更屌!”
“如果下次在遇见类似的情形,请不要擅自作战,及时联系维稳科。”
身着制服的男人一板一眼,对阿达西尔搭档进行教育。他在问答记录上快度写着什么,公事公办之后就离开了。
“哦,警察——去,维稳科——”阿达西尔以一种高得可怕的音调嘲讽地说,“又不是拍电影,至于每次都打完了后再来吗?”
“并不是打完后,他们在你们激战的时候就进行了阻止,否则受到的破坏更大吧。”
“怪我?他突然暴走我要是不保……”
阿达西尔止住话头,如果那个时候有人能阻止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我累了,要回去了。你跟我走不走?”
“等一下,我并没有找到海勒。我认为需要通知下维稳科,你介意再等一会吗?”
“介意。”
阿达西尔说完就真的离开了,柯尔特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尽快追上了他。
海风习习,月朗星稀。沙滩上晃动着一个人影。光着脚的海勒独自走在海边,冲刷着脚背的海水带来刺骨的寒意。
“哈哈哈我说你们有没有看到,那头蠢熊快要哭了的表情!”
幼儿的声线与发言内容格格不入,海勒转身像海的深处走去。
“已经观察的够久了吧,这真是座毫无特色的岛。除了关押着我们那些愚昧、尚未觉醒的同胞。”
每向前一步,“海勒”的身体就像被海水泡涨了一般扩大一分。
“但无疑这里也是点燃火种的理想之地。被圈养的羊儿们啊——无知、猜疑、恐惧、无法信任,只要一点点,一点点的导火索,就能引起全面的不安。”
男人的喉结在月光下蛹动,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的海勒唯有保留着亮橙色的指甲油。
“如同S先生所言,这里、这座岛太弱了——”
吞咽下一块带着鱼鳞的生肉,男人没于水下的躯体逐渐变成了鱼尾。
“简直不堪一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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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预计的时间内写到这里……但是还是是差强人意……我、我尽力了【【【
感谢西格蒙德出镜,这个角色太有趣了我好喜欢压抑的人呀【喂
按照计划,阿西对柯尔特病态的感情也逐渐体现了(对的这里也很有趣,一起研究角色的心理真是太有意义啦wwww),接下来就靠心理医生的治疗了,加油啊医生,他还有一口气不要抛弃他!
柯尔特搬到新家已经快一个月了,他很快就适应了这遥远极东岛国的居住环境。这里与他之前停留的地方都不同,但是于柯尔特而言,只要换个地方就是全新的开始,所以他并不怎么在意。至于真正会在意的人,从早上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不知为何今天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而柯尔特向来都是擅长规划或者消磨时光的人。从经历数次骚扰终于妥协接受了电台预定,到帮助邻居帮她照看刚满月的婴儿,再到陪同街坊邻里一起寻找七旬老太走失的猫,在这个国家似乎总有着操不完的别人的心。
也许这是这里的特色吧,只是短时间居住,入乡随俗倒也有它的乐趣。
抬头看墙上的表,柯尔特猛然意识到这已经是半个小时内他第四次确认时间。
心里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放下才看了几页的书。柯尔特决定再找些什么事打发时间,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快要怀疑长时间盯着钟表会不会因此入睡。
不如收拾一下仓库?柯尔特站起身,如果这么做的话,最好赶在阿达西尔回来前。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排斥进入那里,虽然柯尔特对它也没有好感,但毕竟没有阿达西尔的反应大。
早点收拾完,晚上叫外卖好了。阿达西尔似乎很喜欢五丁目的芝士蛋糕,如果来得及的话,还可以为他买一个。
边思考着今日剩余时间的计划,柯尔特来到仓库,胡子先生摩挲着他的裤边,短暂的温存后便先他一步进入仓库。他打开灯,发现昏暗的光线并不能真正意义上拯救这个倒霉的地方。
倒霉?
柯尔特笑了。真是有趣,人的任何感受都不是凭空而来,所有你认为的“偶然”都是有着根源深厚的原因。那些曾经被你所忽略的,所遗忘的事情从来都在角落里慢慢积累,它们将自己压缩成一颗种子,等待着有朝一日破土而出。
阿达西尔有着近乎野性的直觉,这是柯尔特唯一自叹不如的地方。如果他不喜欢,那也许真的不是令人舒适的地方。突然间他的脑海里就浮现了之前看的各种有关古老房屋的恐怖片,当然,全部都是陪哆哆嗦嗦还要自我折磨的阿达西尔看的。
也许他们该换一间住所?毕竟所有恐怖片都有一群不怕死最后却死了的人,用阿达西尔的话概括柯尔特从他们身上学到的知识就是,“没事不要作,越作死得越快。FLAG不是人人都插得起的,RUN,JUST RUN”。
柯尔特几乎要笑出声来,这么一来他似乎好受多了。心里没了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一直就像坐海盗船向下滑的感觉可真是糟,在某几个瞬间柯尔特几乎觉得自己想吐。
如果现在开始的话,应该能收拾将近四分之一的地方。这件古旧的房子自带一个对于院子而言大的离奇的仓库,买房子的时候所有人都忽视了它,现在想想这可真是奇怪。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那可真是蹩脚的开场。
戴上口罩,柯尔特将那些由阿达西尔思考更合适的问题赶出脑海。
仓库里面有很多盒子,但是更多的是书。柯尔特自觉阅读量可观,但从未见过这里的任何一本。
甚至是闻所未闻。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可疑了。也许他该放下书,转身离开,锁上仓库的门,从此再也不踏进一步。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柯尔特却伸手取下了一本书。
唯有那本书是横着放在书架上的,在所有整齐排列的书本里尤为引人注目。
柯尔特拿起它,架子上立刻出现泾渭分明的痕迹。也许是保留过久的缘故,亦或者是前主人总是在翻阅,书的封面微微翘起,像是承载着超出负荷的容量。
拂掉封面的灰尘,柯尔特轻轻翻开书。书的内页全是看不懂的文字,柯尔特努力想要辨认字体是否属于拉丁体系。他随手翻阅着,终于在快结束的地方寻到了唯一认识的几个字。
“圣杯战争”。
这四个字被画上两道下划线,同时还被圈了起来。柯尔特一瞬间想了很多。他想到最纯洁的骑士,想到他那忠义难全的父亲,想到石中剑主人之死,想到卡美洛圆桌旁的骑士们的聚散离合。
圣杯从来都只属于那个人,只有唯一圣洁的人才有资格拥有它,谈何而来的战争?
柯尔特变得兴趣寥寥,他注意到了投入进仓库的光线变化,如果不再快一点,也许就来不及给阿达西尔准备饭后甜点了。他快速翻阅着书本剩下的内容,有一张纸晃晃悠悠地掉了出来。
下意识地弯腰拾起纸片,几乎是同时,柯尔特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
“胡子先生?”他轻声呼唤着,捏着纸片向仓库深处走去。
地上有一个造型独特的酒杯,他的猫却不知所踪。这是胡子先生惯来擅长的把戏,惹了祸如果没人看见就跑,想惹祸就算有人看也要推下去。
柯尔特又去捡那个杯子,它看起来像是象牙,或者别的什么。他发现这边的地板上有深色的印迹,如果是阿达西尔的话又要大呼小叫起来。
移开这块地板上附近的所有东西,柯尔特终于理解了看到的痕迹是什么。
那是巨大圆形图案的一部分,就像是文学作品里常用的魔法阵。
接下来的剧情,如果真有编剧的话,是不是我该出声念出什么咒语,然后召唤什么奇怪的东西?
柯尔特回忆起随手放入口袋的纸片,他将它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摊平,意外地发现居然能看懂上面的字。纸的背面用黑色的笔画了同样的魔法阵,柯尔特想了许久,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尝试未知的事情。
这个世界并未向人类展现他全部的面貌,它隐藏在深处、隐蔽于黑暗中的未必就是普通人所能承受。柯尔特突然想到阿达西尔曾口是心非地说如果自己是电影主角,才不会因为好奇心在奇怪的房子里做奇怪的召唤,魔鬼向来都喜欢新鲜的肉体。
阿达西尔。
当这个名字再次浮现于柯尔特的心底时,先前那种奇怪又难受的感觉再次出现。这次比以往的感觉都更强烈,柯尔特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快要跃出胸腔。
担心、忧虑、猜测、恐惧。
手背突兀地传来阵阵刺痛,柯尔特抬起手后略微睁大了眼睛。
那里凭空出现了一个花纹奇特的红色刺青。
柯尔特端详着自己的手,余光看到地上的魔法阵。突然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他再一次摊开那张纸。
“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
周而复始,其次为五。”
暗色的魔法阵经由某种古老的仪式再度被唤醒,宛若被传递的狼烟,亮红色的光一笔一划填充着圆形。
“在此立誓: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
吾乃传达世间一切恶意之人。”
柯尔特看得真切,有白色的雾气顺着魔法阵的外沿渗出,像是舞台加了过多的特效,整间仓库快速被充满。
该停止吗?还是根本不该开始?
事到如今……怎么看都无法放弃了吧。
“三大言灵缠绕汝七天,
穿越抑止之轮,
出现吧……天平的守护者。”
抬起头的柯尔特念完纸条上最后一个字,立刻被铺天盖地的倦意所笼罩。他摇摇欲坠,犹如被看不见的深渊吸光了体力,逐渐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有翅膀扑棱的声音自腥臭的浓雾深处传来,柯尔特挣扎着直起身,盯着那团黑色愈发靠近。
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落在了柯尔特的肩膀上,偏着脑袋看着他。柯尔特能从对方黝黑水亮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Master——”
鹦鹉说道。柯尔特蹙起眉头,它在叫谁?
“Master、Master!”
呼扇着翅膀的鹦鹉飞了起来,绕着柯尔特打转。
“Master!!”
银色的小刀掠过柯尔特,鹦鹉被钉在了后方的墙上。有细细的血顺着他的面颊向下滑落。
“彼得——你这小混蛋,再分不清谁是你的老大,就给我做一辈子鹦鹉。”
朗姆酒、烟草以及海水的咸味混合在一起,一个有着浓密胡子的男人踏破浓雾显现在柯尔特的面前。
“你就是我这次的搭档?看起来真不是一般羸弱。”
柯尔特大约花了30分钟,终于搞清楚了圣杯和围绕着它展开的战争。期间Rider以令人惊叹的速度适应了现代社会,同时在擦得光洁的地板上留下一串串脚印。
“哦——你倒是有个不错的玩意儿。”
顺着Rider的目光望去,安妮女王复仇号正乖巧地呆在酒瓶里。
“不过真的她可没这么温顺,虽然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美人,但是那股子狂野劲儿,嘿——”
柯尔特不置可否,他还在思考如何尽快寻求教会庇护,并趁早将资格转让。
最好赶在阿达西尔回来之前将一切搞定,柯尔特沉思,天知道被自己的伴侣发现真有这么好玩的事儿会怎么闹得天翻地覆。
“我说你,一点魔术师的意识都没有吗?”
柯尔特露出习惯性的微笑:“我想也许我忘记提醒您,我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也好,魔术师也罢,既然拿着令咒,召唤了Servant,就是参战者。还是说你想要临阵退缩?”
“很遗憾,我虽然有幸知晓您波澜壮阔的生涯和各种传说般的事迹,但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能与这份荣耀比肩而行。您需要的是适合您的战斗家,而不是我这样毫无能力甚至对这场战争一无所知的人。”
Rider闻言嘿嘿笑着,露出烟熏的黄牙。
“这世间的事,并不是你说不就能都有拒绝的权力……不如先去开门,看看我们的第一个对手?你的敌人们倒是比你积极,也许我最好和他们合作。”
柯尔特心中一紧,敌人?这么快?他还什么都没准备好,如果立刻投降究竟是会被对方还是被自称自己的搭档的海盗杀掉?
“喂——柯尔特!你在不在啊!在就出来接下我,老子的腿都快摔断了。”
阿达西尔的声音由远及近,柯尔特突然就什么也不愿想了。
“你看看我找到了什么,说出来让你大吃一惊!喂喂Caster,你说你是Caster吧?别藏着了出来吧,柯尔特不是外人。”
带着圆眼镜的年轻东方男子浮现于稀薄的空气,他身形瘦削,有点弯腰驼背,同时穿着一件并不整洁的市政连体工装和一双旧帆布鞋。
“看来您的朋友也成为了Master。”
名为Caster的男子平静地说,他有一双像是黑洞般的双眼。
“嗨,这都什么事儿啊。凭什么我在外面累死累活才捡到你,他在家里呆着就能遇见另一个?好了快让你的搭档也出来吧,接下来我们就要打仗了,先结个同盟吧。不过我有言在先,就算是你我也不会放水的……嗯,不过等我赢了我的愿望可以让给你。”
Rider大笑着显现了身形,他用颇为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阿达西尔,最终将视线锁定在Caster身上。
Caster见状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微微扬起嘴角。
“好久不见了,蒂奇撒麻,真是难得可贵的重逢。我一直都记得自己还欠您一杯酒。”
黑胡子抖动着自己远近闻名的胡须,问:“你是谁?”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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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又开始恨Archer了……
这杯酒,我一定要让黑大大喝到嘤嘤嘤!!
自设的NPC们,想了想为了方便阅读就整理放出吧,否则后期登场角色越来越多我自己也搞不清了(喂)。
如果有人想借用,在不重伤、残疾及死亡的前提下请随意。当然,如果你好这口,请来找我协商,毕竟NPC也有人权(让我们来讨论如何杀角色杀的又快又好又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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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shire(柴郡猫):黑羊,真实姓名不详。如同代号,恩典是像童话中的猫一般空间转移。可以移动至任何曾经去过的地方,范围是以自己为圆心的54公里。虽然能力稳定,但是需要预热时间,所以通常说着说着就不见了。
看上去是个乐天派,说是与搭档完全相反的性格也不为过。喜欢捉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典型,对感兴趣的人名字前会加“小”。最近喜欢的东西是熏牛肉和草莓派。
兰伯特•弗兰克(Lambert•Frank):Cheshire的搭档牧羊犬,在此之前是海军陆战队陆战一师上士。精通各种枪械,野外作战力强,曾多次驾驶F/A—18“黄蜂”式战斗机。
沉默寡言,几乎很难在其身上觅见外露的感情,信仰虔诚,执行力强,忠诚度高。喜欢按部就班的生活,厌恶变化。闲暇之余会去广场喂鸽子。意料外地擅长做饭。
Vampire(血媒):黑羊,无搭档,真实姓名不详。恩典是通过饮用血液达到对提供者的各项数据分析,其结果比任何仪器都要精确,同时可利用分析结果完成相关科研。速度很快,耐力不行。可用直视控制疏于防范或意志薄弱的人,时限是2分钟。虽然并不惧怕吸血鬼所恐惧之物,但是白天更容易疲倦,是个夜猫子。是研究所成员,但却频繁出入神慈科。
总是无精打采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低血压。对研究之外的事物毫无兴趣,对研究样本有着疯狂的热情(虽然言谈上完全看不出)。没有什么善恶观念,当前的状态似乎就是“活着”,以及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任何爱好,被评价为“乏味的人”。
波尔(Boll):羔羊,搭档不详。蝮蛇成员,恩典是操纵风。在与Supernova一战后死亡。
Poltergeist(喧闹鬼):奥斯蒙德•斯特拉坎(Osmond•Strachan),营养不良,总是战战兢兢的样子,阅读量比一般同龄人高很多,在发现如何使用能力后,彻底从被欺负的角色转变为欺负人的角色,享受“复仇”所带来的快感。能力是通过震动声带发出次声波和超声波,双耳也只能捕捉该频率的声波,加之身为“羊”而DNA异常,所以在岛外被误诊为“染色体异常的聋哑患者”。 因残疾而被排挤,因能力显现而被恐惧,斯特拉坎能感受到少得可怜的来自父母的爱,也因为弟弟的出生而被剥夺。
持续更新中。
世界上的任何秘密组织似乎都千篇一律,身处隐蔽的场所,有着遮人耳目的假象,自带晦暗压抑的环境。阿达西尔从来都不喜欢神慈科,一点也不。即便于他而言神慈科是达成心愿有且唯有的手段,他也无法做到对其视而不见或心生好感。
阿达西尔对神慈科的了解并不比岛上的一般居民知晓的更多。比起维稳科或者研究所,这个组织始终都带着面纱,像是在雾中翩然起舞的人,似乎有着曼妙的身材,但却因太过妖娆及捉摸不透使人望而却步。阿达西尔为数不多的,与组织有直接接触的时光也被当事人连同那件事深深埋葬在记忆深处,所以当他再一次以“组织成员”的身份回归时,心情复杂又微妙。
长长出了一口气,阿达西尔做了件看上去并不像他风格的事。然而他的风格又是什么?如果被两年前的自己看到现在这幅光景,会被耻笑也说不定。
钢珠在指间游走,阿达西尔沉默地看着这些能被他赋予新的意义的小家伙们,此刻却都老实安稳地躺在他的手掌中央。新买的黑色皮质手套勾勒出阿达西尔手掌的轮廓,曾经有人夸过他有双好看的手,如果弹钢琴的话一定美妙至极。
钢琴,听起来就是和自己完全格格不入的东西。阿达西尔自嘲地想,他甚至都没有亲眼见过那玩意儿长什么样。
身后传来声响,来者拖拉着沉重的脚步,听起来有着不一般的怠倦。阿达西尔在记忆中搜索,很快便找寻到合适的目标。他想这个人倒是没有变化,就好像很久之前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报到一样。
“咦——我还以为是谁呢,”有着柔软黑色卷发的男人顶着严重的黑眼圈,同时摸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好久不见了啊,我还以为你死了,看样子意外地还活的不错嘛,Supernova。”
“不要随便就定夺别人的生死,你这混蛋。”
阿达西尔转过身,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几乎重合。宽松的白大褂、不整的衣服、特浓咖啡、双脚趿着拖鞋,似乎对于男人而言是万年不变的套装搭配。
“看到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始终保持平稳到迟缓的语调,男人看上去就像是下一秒就能入睡。他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哈欠,露出尖锐的犬齿。
阿达西尔不作回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保持沉默,并希望对方能因此觉察后快点离去。
“你……与之前不太一样了,”男人却像是打算留下来长谈,一口气喝完半杯咖啡后接着说,“发生了什么?”
“你是在做调查?还是研究所的人都和你一样好奇心旺盛?”
男人习惯性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和其他人接触并不多,所以不清楚他们平日里是什么样子。不过我记得你——”
下一秒就委身上前的男人近在咫尺,他的呼吸打在阿达西尔的脸上。
“你的味道变了,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通常情况下,成年人的味道很难发生大的改变。你是一个有趣的观察对象,介意我采取样本吗?”
“Vampire,离我……”
糟糕,不能与他直视。当阿达西尔猛然间回忆起这点时为时已晚,他所摄于Vampire之瞳,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钢珠从阿达西尔僵硬的手中坠地,弹跳了数下后欢愉地溜到了更远的角落。仅有眼睛能活动自如的阿达西尔牢牢地盯着钢珠,直到它们迅速地消失在视野外。
“成人的血液约占体重的十三分之一,一次性失血不超过总血量的10%时对人体并没有损害。我向来精于此道,即便你接下来会执行任务,也不会给你的身体造成负担。”
托起阿达西尔的下巴,Vampire对着他的颈动脉张开了嘴。
“请问——我打搅到你们了吗?”
柯尔特站在距离两人数米开外的地方微笑着问,同时抬起脚踩住一颗即将滚落进阴影里的钢珠。
“妈的神慈科都是一群神经病。”
阿达西尔愤愤然,揉着脖子的同时悄悄观察柯尔特的脸色。从那张一如既往的面孔上,他除了微笑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表情。
“Vampire是研究所的人,小Supernova不记得了吗?”
“你他妈再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或者突然消失,我就揍你。”
Cheshire咧着嘴笑了起来,他悬浮在半空中的脸转了个方向。
“所罗门——唔,也许我可以叫你柯尔特?柯尔特觉得怎么样,植入芯片后有没有什么排斥反应?”
柯尔特停下来,非常认真地看着空中那张微笑着的脸。
“我目前感觉还好,一般会有排斥反应吗?”
“根据个人体质不同,总有不同的结果。”Cheshire眨着眼睛回答。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所以,按照你之前所说,我们这次任务是组队形式?”
走在前方的阿达西尔一个急刹车,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嫌弃:“什么要我和他合作?他的能力这么没用?”
“阿达西尔。”
见柯尔特难得敛起笑容,阿达西尔冷哼一声不再作声。Cheshire反倒嗤嗤地笑了起来。
“正是因为我如你所言一般的没用,所以这次只能全部靠你了呀☆”
面对Cheshire满含笑意的回答,阿达西尔捏爆了一个钢珠。柯尔特看着对方手中的小小爆炸,无奈地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总之先执行任务吧。”
“总之什么总之,说好的组队,他们躲在后面算怎么回事?”
“因为我很没用呀,不论是我还是我搭档都是无法与敌人正面冲突的类型,所以还是让我后方支援吧~我和兰伯特会牢牢守住你的后方的,还请阿达西尔大人加油加油~”
阿达西尔嘟囔了一声,看口型像是“柯尔特怎么办”,他瞪着眼睛似乎还想说什么,克制了许久后才开始给自己注射Vampire研制的纳米机器。因为能力需要,到头来还是让对方饮了血才能制作出完全符合使用人的工具。
“将这个注入体内的话,能使你的能力在一定时间内可对自己操控。”
Vampire面无表情,照本宣科般讲解着。
“你的恩典很强,使用得当完全可以媲美一支军队。然而你并不精于控制,同时需要触摸、不能对自己使用都是你能力致命的缺陷。如何弥补弱点,增强优势,是你现阶段应该考虑的问题。”
阿达西尔颠了颠手中的注射器,虽然他并不信任Vampire,但却相信对方的能力。
柯尔特沉吟着,片刻后询问道:“也就是说,当Supernova将纳米机器注射后,实际上他操控的是被势能改变的机器?这样做是否有风险性?”
Vampire点了点头,以万年不变的声线回答:“风险是有的,但是经过技术加工——这些纳米机器是以Supernova的DNA为蓝图建造的,与他自身有着很大程度的契合性,理论上而言并不会出现因为恩典暴走的能力失控现象。”
似乎是见阿达西尔搭档二人都陷入了沉默,Vampire进一步作了解释。
“做个比方的话,一般的纳米机器是疫苗,究其根源依旧是病毒,人体会因此产生抗体。但是以目标本身制作的纳米机器则没有这样的副作用,但又因为确实不是与本体相同的物体,作为‘异己’还是有被操控的可能性。”
所以说这玩意儿根本没有完全安全性可言吧。阿达西尔看了一眼在旁边等待着的、笑容与平日仿佛有些区别有柯尔特。他想这时候似乎应该说点什么,但是该说什么?如果他是亚摩斯也许就能说出些暖场的话,但是他不是他。
“好了,开始吧。”
将纳米机器注入外周静脉,秒针转了一圈又回到起始位置后,阿达西尔终于有种久违了的释放感。
“我搭……柯尔特就拜托你们了。”
纳米机器的使用时限是7分钟,如果就这么不管不顾,使用马力全开的能力解决掉这个基地并不是难事,这也是上级给Supernova的“建议”。
但阿达西尔不想杀人,哪怕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他也不想杀他们。
不想再做凶手了,不愿再夺取任何人的性命,到底要怎样弥补,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偿清欠下的罪孽?
避开要害部位的钢珠只是牵制了敌人的行动,如果能感受到疼痛与恐惧,那就一定会后悔,也就会因此自责吧。
然后自省,对所犯下的错误进行改正。唯有活着才能纠正错误,端正品行。
突然从通道里冲出的敌人对阿达西尔发动了攻击,子弹顺着他的脸颊擦过。他大步一跃冲上墙头,忽视重力向前奔跑。敌人们发出吼叫,枪管喷出火焰,一拳挥下的阿达西尔炸开地面,翻飞的混凝土在形成防御的同时亦造成攻击。
给他们一个机会,不要赶尽杀绝,人们的心底都有着名为“善”的部分。
落在地面的阿达西尔开始大口喘气,他已经很久没这样剧烈运动了,他感到了眩晕。然而几乎是立刻,他又开始奔跑。
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想要解决的问题有很多,但是完全束手无策。我该从哪开始?还是一切都该早就结束?我这样的人……
阿达西尔被看不见的冲力撞飞,他在后退的过程中极力稳住身形,被他接触的地面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一名穿着连帽衫的瘦小男子自阴影中走了出来。
是能力者。
阿达西尔用手背抹去鼻血,暗自在心中评估。
不知道是怎样的恩典,虽然看不见但是攻击却有效化。压缩空气?还是念动力?
该死,究竟是什么,怎么还有能力者,没听说啊。妈的神慈科到底怎么做的调查。
现在没时间想这么多了,4分钟已过,不论是纳米机器还是阿达西尔自身,各项机能都已经开始呈下降趋势。
尝试掏出另一管纳米机器,阿达西尔还未有更多动作试管就被击碎在了掌心。
不行,还不够,作为战斗对象资料还远远不够。原理、攻击强度和范围都还需要再确认。判断恩典的条件不足,无法针对其作出有效防御。加之攻击的不可视性,更是增大了调查的难度。
阿达西尔从墙上跳至地面,意料之外的,在这个过程中对方并未给予攻击。
“我不想伤害你。”
阿达西尔说,几乎是同时,他听到联络器传来的熟悉又厌烦的嗤笑声。
“你让我过去,我就放过你。”
连帽衫男子并不作答,只是透过刘海紧紧地盯着阿达西尔。
钢珠与看不见的攻击谈不上谁快谁一步。银色的小炸弹穿透空气的帷幕落在男子四周,挥舞着双臂的男子包裹于气流,快速向后退去。
这次他看清楚了,虽然只是一瞬,但是随着那男子的动作,确实有气浪喷涌而出。
是风。
吊起嘴角得阿达西尔笑的恣肆,既然已了解本质,那就无所惧怕。
阿达西尔令手指间的钢珠做自由落体,整层楼板随之塌陷。
男子完全未料到阿达西尔会搞这么一出,他在空中召唤着风,踩着气流使自己浮空。来自各个角度的钢珠射向四面八方,他看不到阿达西尔,但是对方似乎也在寻找自己。男子刚想嘲笑阿达西尔的准头,却在听到奇怪的声响后止住了这个念头。
那声音最初几乎是轻不可闻的,然而对于善于使风的他而言,还是很快就捕捉到了细小的空气流动。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相互交错的气流,愈发响亮的断裂声也令他心神不宁。
难道说——
有光斑投射在男子肩膀,他下意识抬头看,几欲发出惊呼。这座大楼被钢珠炸弹密密麻麻射穿了无数小孔,并且就在此刻还有未明角落中弹出银色攻击。
点连成线,线形成面。
大楼正在坍塌。
用风刃劈开砸下的水泥块,男子急速向上升浮,再度袭上的钢珠迫使他不得不改变路线躲避,就在此刻男子惊觉身体向下一沉。
“捉到你了——”
满脸虚汗的阿达西尔沙哑地说,即便他自己看上去也好不到哪去,但还是硬扯出一个笑容。
“抱歉,稍微睡上那么一会吧。”
阿达西尔松开双手,男子呼啸着向下坠去。
Cheshire看着不远处的大楼腾起灰尘吹了声口哨,兰伯特波澜不惊盯着狙击镜。柯尔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虽然能根据阿达西尔身上的摄像头及时传来最新的实况信息,但这并不能令等待变得好受。
“柯尔特第一次参加实战吧?这么说Supernova也一样,”像是为了打发愈发无法忍受的时间,Cheshire开口,“作为前辈还是给你一个忠告吧,我可真是好人~”
柯尔特露出习惯性的笑容,Cheshire见状笑的更灿烂了。
“你要记住,现在的你是Supernova的搭档,而不是阿达西尔的柯尔特。”
柯尔特沉默着,他是善于等待的人,也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的人。
“也许你说的没错,然而不论是柯尔特还是牧羊犬,究其根本与阿达西尔是Supernova,Supernova就是阿达西尔是相同道理。”
Cheshire偏着脑袋,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兰伯特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一紧,终究是没有按下去。
“什么,什么我是我,我不是我的。你们究竟在别人忙的要死要活的时候说什么。”
匍匐在障碍物下的柯尔特仰起头,看到自己的搭档逆着光站在高处。他有些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是去想象的话并非难事。
阿达西尔跳下来的时候打了个踉跄,柯尔特下意识想要搀扶,却被对方一把拽住了胳膊。
“你——”
Cheshire吹了一个带着转折音的口哨,收了枪的兰伯特依旧沉默得像块石头。
半晌后柯尔特被阿达西尔松开,唇上依稀残留着对方的温度。
“看什么看没见过被抚慰啊,妈的我的头都要疼炸了真想倒头就睡。”
阿达西尔自顾自地向前走,至少单看行走比刚才显得更有精神劲儿。
“你们还等什么啊?任务做完了就快点回家吧。剩下的交给维稳科回收回收,我一身臭汗想洗澡。”
说罢还当真揪着领口嗅了嗅,抬起头看到剩下三个人都盯着自己的阿达西尔不明所以:“怎么了?不就接个吻?都是男人睡都睡了你还在乎这个?”
“哇——”
这次Cheshire的后半句因被兰伯特捅了一下腰而咽了回去,柯尔特心不旁骛,只是向前一步。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刚才吐了吗?”
指尖抖动片刻,男子在黑暗中睁开了眼。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需要躺着想了好久才忆起自己因何身在此处。
看样子是捡了一条命。坐起身的男子咳出了血,扭头吐在地上。
他赫然发现就在不远处有一双脚。
这是男人生前最后看到的东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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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先踩个死线……和好搭档一起做DL战士,真好【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NPC这么多,就当大家都是为了帮助我谈恋爱的好助攻吧……
纳米机器和疫苗什么的,如果出现理论性错误请……悄悄地告诉我,我会趁人不注意改了的【
二改修改了点细节,感谢柯尔特为我捉虫!我的语感和年终总结一起死了【不
阿达西尔在睁开眼睛的瞬间就感到了不对劲。有什么小小的,软软的东西团在他的腰间。他原本以为又是胡子先生,但是想到那只脸像被平底锅扇了,丑的仿佛全世界都欠他小鱼干的猫最喜欢的位置是他的双脚之间。
见鬼,是什么该死玩意儿。
伸出手摸啊摸,阿达西尔摸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原本还有些睡意的他瞬间清醒。
他几乎是一跃而起,然后就看到了睡在本应是柯尔特位置的,正在揉眼睛的小男孩。
阿达西尔站在床上,俯视着自己双腿之间的小鬼。他左看右看,想在对方身上找到并非柯尔特的痕迹。结果是他败得很惨。
那孩子睁着深蓝色的眼睛望着他,他柔软的浅亚麻色长发散落肩头。阿达西尔能从他的眉目间看到成年后的自己的伴侣。
“我靠。”
这是阿达西尔唯一的评论,然后他就卷着被子又躺下了。
“这是梦,是梦,一定是梦。睡一觉起来自己男人变小了的事情只会在电影里出现,所以睡吧,一定是没睡醒。”
梅利尼先生很没出息地背对着疑似柯尔特的小鬼……小男孩拼命让自己睡着,但是事与愿违,越是这样就越清醒。
他睁着一只眼睛感受着身后的动静,等了许久都没见那小孩发出一点儿声音。这点倒是从来没变,阿达西尔愤愤地想,安静的就好像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阿达西尔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小男孩,那孩子见状对他报以礼貌的微笑。他突然觉得胸口一紧。
“柯……尔特?”
尝试着发出疑问,阿达西尔不知道究竟什么样的回答才是最糟的。
“是……?请问您是?”
幼年柯尔特眨着水汪汪的双眼,天真地问。
阿达西尔觉得要完。
现在,让我来梳理一下思路。
洗漱完毕并且(意外地)准备了早饭的阿达西尔想,他盯着一边喝牛奶,一边安静地爱抚胡子先生的柯尔特。
首先,这小鬼……这小孩是柯尔特没错,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么个鬼样子?恩典?牧羊犬没有这一说吧?那是别人的恩典?Cheshire搞的鬼?但是他的能力那么没用……
柯尔特伸手取桌子上的面包,他够了两次都没有拿到,阿达西尔见状向前推了一下盘子,将它送到对方手中。
“谢谢你,梅利尼哥哥。”
卧槽卧槽,他叫我什么,哥哥?这日子还能不能过,我年上的男朋友叫我大哥哥?
阿达西尔扶额,觉得事态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临近中午的时候,在家里一筹莫展的阿达西尔终于收到了官方广播。似乎是又有羊的能力暴走,这次不知为何受到波及的都是牧羊犬,目前没有什么解药,只要等待24小时就可以恢复原状了(吧)。
他刚才是说了“吧”了吧,这种完全不确信的口吻是怎么回事儿?!这些人还靠不靠谱?我家柯尔特他就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达西尔仰天长啸,他看到小柯尔特穿着他的衬衣窝在沙发里安静地看书。领口太大,露出了小柯尔肩膀,阿达西尔突然觉得心中被什么撞了一下。
“嘿,小柯尔特,想不想去游乐场玩啊?我带你买几件衣服,我们可以一起吃一顿好的。当然,刷的是你的卡。”
小柯尔特微微侧着脑袋,露出思考的神情。阿达西尔想柯尔特从小就是这种性格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不会哭着闹着要回家。
“可是,我们离开的话,谁来照顾胡子先生呢?”
哦行行好,你能不能不要天天都是你的猫你的猫,我比你的猫重要多了,好吗?
“我们可以把胡子先生寄放在克里斯的医院呀。”
阿达西尔露出了一个自认为绝对不可能展现的,和善的笑容。
童装店几乎是水泄不通,看来这次受到影响的人不止少数。想到这里阿达西尔心里就平衡了,他左右环顾,突然就忍不住得意起来。
“哼,你们谁有我家柯尔特乖,他有多听话你们知道吗。”
这么想着的阿达西尔杀进人群,以几乎快要使用恩典之势用力抢了几套衣服出来。
“这样就……完美!”
阿达西尔蹲着,几乎是用了吃奶得劲儿才把柯尔特胸前的小蝴蝶结系好。现在他的柯尔特没有再穿着那身能令有特殊癖好的人群犯罪的衣服,而是规规矩矩穿着小衬衣、背带小短裤,还戴着一顶小的贝雷帽。
阿达西尔上下左右地看着,最终严肃地点了点头。
“很好,不错,不愧是我,审美简直没的说。”
柯尔特笑了起来:“谢谢哥哥。”
我的妈,这孩子,不,柯尔特他怎么还在叫自己哥哥!
“听好,柯尔特,”双手压着柯尔特的肩膀,阿达西尔看到对方蹙了一下眉头,立刻放轻了力道,“不要叫我哥哥,叫我的名字。我是阿达西尔,叫我阿达西尔。”
“好的,阿达西尔哥哥。”
阿达西尔觉得自己要炸,但是为了维护在小柯尔特面前的形象,他最终选择了忍耐。
他们几乎将游乐场的设施玩了个遍,柯尔特说自己很少来这种地方,平时都是考得好了家里给奖励,但是通常他会选择要书。至于阿达西尔,更是第一次来这里。
也不知道谁更兴奋,柯尔特仰起头,看着平日里无法获得的珍贵视角。他想阿达西尔真是笨,但这也不妨碍他喜欢他。
阿达西尔在云霄飞车上大呼小叫;在海盗船发动的时候吹了口哨;他买了半米长的冰淇淋和小柯尔特分着吃,在店员推荐亲子套餐的时候断然拒绝了对方;他带着小柯尔特玩射击游戏,差点炸了射击盘;他们还和巨大的白色鸭子合了影。
最后他们一起乘上了摩天轮。
夜幕缓缓落下,逐渐升高的摩天轮内能看到远处的海平线上残存的夕阳。小柯尔特趴在窗户上远眺,然后被走上前的阿达西尔抱在怀里。
像是确认怀中的温度,阿达西尔将头埋在小柯尔特的肩窝,他抱着对方的腰不肯放手。
“阿达西尔,你怎么了,怕高吗?”
柯尔特闭上眼睛,他确认这个角度对方绝对看不见他的表情。
“怕高的话,就紧紧抱着我。这样子你就不会再怕啦!”
别担心,我在。我在你身边,不要想太多,放松,放松些。
“……嗯。”
阿达西尔发出若有若无的一声,然后立刻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说什么,谁怕了,我是担心你会怕,及时给你爱的温暖好不好!”
侧过身的柯尔特温和地注视着阿达西尔,现在全部的夕阳都潜到地平线的下方,他的脸在黑暗的灯光中变得愈发柔和起来。
“阿达西尔,”柯尔特伸出手,脸上的笑意浓得化不开,“到我身边来。”
阿达西尔懵懵懂懂,但还是坐在了他的身侧,他看到小柯尔特手脚并用地爬到自己怀里,然后牵着自己的胳膊搂住了他。
“你说的没错,这里太高了。”
如果说清晨起来看到小柯尔特的第一眼是爆炸性冲击,那现在傍晚即将面临的给对方洗澡又是一个不小的挑战。阿达西尔有些怀疑,自己见到恋人的裸体是否真的能把持得住,他还挺喜欢在浴室……打住打住,不要想些奇怪的东西,对方现在只是孩子,只是个孩子。你又不是变态,阿达西尔,振作起来。
阿达西尔在反复的自我催眠中拉开了浴室的门,看到带着洗头帽的小柯尔特正泡在浴缸里玩小黄鸭。
“啊,阿达西尔。你可算来了,怎么这么慢,我够不到后背,帮我~”
阿达西尔一把将毛巾摔在地上,恨不得再踩上它两脚。
该死,还真他妈对小鬼的身体没反应啊?!
小柯尔特坐在阿达西尔的怀里,享受着对方帮自己吹头发的待遇。要知道平日里都是反着的,阿达西尔大爷似乎非常喜欢被伺候,并且从来没有表现过丝毫想为柯尔特吹头发的念头。
现在他的双手轻柔地穿过小柯尔特的发丝,很难以想象就是这双手曾被无数的人惧怕,并冠以深红恶魔的称号。柯尔特把自己当做是一只猫,他满意地露出笑容,然后靠在了阿达西尔的怀里。
小柯尔特是被阿达西尔抱到床上的,他在他上楼的过程中很安静,同时轻柔地环住对方的脖子。
阿达西尔放下他,想了想在他的额间落下一个吻,然后生硬地问想不想听睡前故事。
柯尔特差点没忍住,他憋了一下,这使得他发出一声奇怪的咕噜声。阿达西尔担忧地望着他,看样子像怕他吐在床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是的,我想听。”
阿达西尔像是没料到会这样,他迟疑着,最后带着一本书也爬上了床。这本书花费了阿达西尔很长的挑选时间,他从来没收到过这样的礼物,也不知道这个年龄的男孩应该会喜欢什么类型的故事,或者说只有女生才喜欢睡前故事?
带着明显的犹豫,阿达西尔打开了书。
“当我还只有六岁的时候,在一本描写原始森林的名叫《真实的故事》的书中, 看到了一副精彩的插画,画的是一条蟒蛇正在吞食一只大野兽……”
小柯尔特的双眼在黑暗中闪着光,阿达西尔伸出手覆上它们,压低着嗓子说:“你该睡了,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我们会分开吗?”
“为什么这么问?”
阿达西尔想,该死,早知道换一本书。
“我怕睡醒了你就不在了。”
“我哪也不去——我发誓。”
“拉钩?”
“拉钩。”
终于得到满意答复的柯尔特闭上了眼。
“晚安,阿达西尔,做个好梦。”
“晚安,柯尔特。”
“你知道吗?”
“你睡不睡?”
“其实我一直都记得你。”
闷声笑着的柯尔特转过身,将后背留给爱侣。
“今天真是太愉快了,不是吗?”
“我靠你骗我?你睡什么睡给我起来解释清楚!”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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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猪吃老虎的事,是柯尔特里之人的主意,这人非常的坏心眼,现在让我来场景复述下。
“我想玩变小梗,让柯尔特变小可以吗?”
“好呀。”
“那你觉得他是柯南类型好,还是彻底变小了没之后的记忆好?”
“前者吧,这样就可以欺负阿西了XDD”
听闻此言,我拍案而起!
“……你居然欺负我儿子!干得好加我一个!!”
于是,就是这样了。反正都是她的错。
因为设想开双线时间轴进行故事叙述,但是作品发布的时候又无法进行编辑(好吧我就直说了是我想到哪写哪儿吧),为了方便小伙伴们阅读理解,索性做个时间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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