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黎宵晗,今年12岁了。
我有一个三口之家,分别是爸爸、妈妈和我。
我的妈妈是名记者。她很忙,一年中有不少时候都在外面忙。忙的我们根本见不到面,但是妈妈每天晚上都会给我发短信,告诉我她这一天的见闻、问我有没有乖乖听话、有没有按时打针,每次还都不忘最后说一句她爱我。
我的爸爸是神经外科的医生,救死扶伤是他的天职。爸爸有一双宽大、指节明显的手掌。这双手紧握手术刀,也会经常爱抚我的头。爸爸作风正派,虽然不喜欢笑但是我很尊重他。
我们是幸
黎宵晗停下手中的笔,他习惯性含着钢笔的末端,将字数少的可怜的作文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然后划掉“了”字,将“爸爸妈妈”换成“父亲母亲”,然后又换了回来。末了却仍不满意,再次将文章小声地读了出来。
“我们是幸福快乐的一家人。”
就像是默念什么曾经红遍祖国大江南北的过气歌词,黎宵晗靠在椅子的靠背上,用脚轻轻一登就撑起了椅子的前半部分。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撅嘴夹着钢笔。
“唉。”
将眼前的作文纸撕下,被团成团的垃圾很快就在废纸篓里找到了归宿以及其他兄弟。黎宵晗看了一眼墙上始终保持缄默、但却兢兢业业的钟,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十点了。
是好孩子上床睡觉的时间。
不用督促,黎宵晗一直都是大人眼里的听话孩子,所以在他父亲惯例查房的时候,黎宵晗已经睡下。然而在对方关上门的同时,小小的眼睛又像是被重新点燃般亮起。
睡不着。黎宵晗想。他不知道这次的作文要怎么写,分明是如同“记我快乐的一件事”一样每年写三次不嫌多的题目,如今却难住了以语文显长的黎宵晗。
如果那个时候没听到那样的话就好了。
在床上翻了个身,黎宵晗突然就想哭。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也一直努力不给家人添更多的麻烦。然而他还只是个孩子,不少事情连大人都束手无措,你怎么能再苛求一个孩子?
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因为侧身,更是有一边的眼泪划过鼻梁,淌进下方的眼睛,再挤着原本就蓄在那里的泪水涌出。
原来眼泪是这么凉啊。那些争先恐后涌入他眼眶的泪水们如同隆冬时节贝加尔湖面上的冰,从眼睛刺入了他的心里。
黎宵晗将头埋在枕头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枕面很快就被濡湿。小少年抽噎着喘不上气,脸也憋的通红,他在心默念数字,直到数到87才真正安静下来。然后他默默地躺着,说不清心里是希望还是不希望有人发现他刚刚哭了的事实。
还是不要了吧,黎宵晗想,本来就……这样一来就又会……
给别人添麻烦。
这是他在坠入梦魇之前最后的意识。
黎宵晗睁开眼睛,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不想睡了,上洗手间似乎是不到半个小时之前的事,现在他并不想起夜。只是单纯地睡不着。
他的父亲不在,不知道是来了又走了还是根本没来。黎宵晗换了个姿势,好让心脏不要受到更大的压迫,他看到了墙上的夜光钟表显示差五分十二点。
他听到了矫健有力的律动,“哦,别人的心脏”,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又听到了其他的声音。
那声音起初是很微弱的,稍有不注意就会忽视。但不知为何却愈来愈响,最终令人无法忽视。黎宵晗躺着,盯着幽幽亮源的钟,片刻后才意识到是它在发声。
嗑嗒,嗑嗒。
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夜的衬托下越发响亮。
嗑嗒,嗑嗒,嗑嗒。
三针重合之势宛如呈现幻想的镜面瞬间碎裂。
黎宵晗光着脚下了床,他推开门探出脑袋张望。走廊里的灯光闪烁昏暗,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像是无数睡不着的夜晚对未知床底的恐惧,黎宵晗本能地感到了害怕。他退回房内找到手机,他想不论如何也要见到父亲。但是电话却始终打不通,在等待了几分钟后,黎宵晗开始穿衣服。
他知道父亲的办公室,他熟悉这家医院,甚至闭着眼睛都能走到想要去的地方。既然联系不到父亲,那就自己去找他。打定主意的黎宵晗背起书包,晃了晃水壶,确认里面装满了水,最终深呼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关上的门发出巨响,黎宵晗下意识地缩了缩,等了片刻发现没有人因此责备他,继而他又紧了紧书包,向自己记忆中的方向摸索去。
方向大抵是没错的,然而这条阴仄仄的路真的是通往父亲办公室的吗?
前方有光亮,黎宵晗加快了步伐。有光就代表着有人,有人就不用怕了。已经小跑起来的黎宵晗想。首先他要礼貌地对见到的人打招呼,然后再问问对方有没有见到他的父亲。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带他一起去找。他可不会承认他被吓到了,只是稍微、这里稍微有那么一点儿黑。
然后他看到了一排排大得出奇,折射着冰冷的光的大柜子,和发着莹莹幽光的三个字标志牌。
黎宵晗想要尖叫。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忍住没让心脏从嘴巴里跳出来。他想在这样下去他就要有心脏病了,后来一想自己不是本来就有吗,虽然治好了,但没准儿还会犯呢。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黎宵晗觉得不太怕了,他不敢出声,怕回复自己的是柜子里的家伙。房子的门是锁着的,他绕着走了一圈,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些报纸。凑近了看,发现日期全部是两年前的。
这家医院的话,两年前就是那个事情了吧……这么说来,我的心脏也是两年前换的。那么……冰柜里躺的会是那个人吗?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黎宵晗终于想到要离开。大门是锁着的,他轻轻推了推发现纹丝不动。他开始在房子里绕圈。不多时候他有了新的发现,他捡到一把钥匙和一张曝了灰的地图,当他吹散上面的灰时还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地上还有别的东西,看上去像是病例。黎宵晗用脚尖拨弄了两下,发现上面都是看不懂的文字方才作罢。
钥匙咬合于锁眼,黎宵晗的心脏跳得厉害。他缓慢又郑重地旋转着钥匙,终于在漫长到仿佛一个世纪的等待后响起了异响。
门开了。
黎宵晗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液,再次回头看了看巨大的冰柜,最终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向上的楼梯。
他似乎走了很久,又或者没有多久。黎宵晗走走停停,没有遇到一个人。也许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了呢,或者其实我已经死了。黎宵晗摸到了挂在背包上的水壶,想如果死了的话就不用像这样了吧。
然后他听到了对话的声音。
“你听,是不是又有人来了?”
TBC
剩余HP60,得到道具“医院地图”。
“恭喜这位同学,你已确认通关成功~”
这么说着的小恶魔装扮的女同学吐着舌头,眼珠在浅昼和得意洋洋举着镜子的今野之间滴溜溜地转。她在浅昼的手背上按下一枚印章,见浅昼盯着光滑的手背看,便毫不犹豫地拉住浅昼的手,同时掏出一个紫外线的小灯。
“同学你看这里,用这个紫外线灯照射的话,才会出现徽章哦。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哒~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登记下名字,同学你叫什么?”
站在浅昼身后的今野不知为何不愿去注视那双手,她努力让自己对旁边的一棵树产生兴趣。
浅昼礼节性地点头,随即登记下名字,然后侧了侧身让今野上前,自己则等在一旁。
女同学板着脸,用不小的力道在今野的手背留下印章。今野心道这哪里是什么小恶魔,根本就是魔王。
“这——位——同——学,刚才说的你也听到了吧。手背上的印章别擦,到食堂去有专人负责查看并给你换取餐券,不过还是要留下你的名字。”
从刚才起就等这一刻的今野跃跃欲试,像是背诵般高声道:“吾乃撒旦之忠实奴仆,率领焚天魔军团之统帅。任何听到吾之姓名之人都当感到——”
登记的女同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一种非常微妙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今野。
“这位同学是偶像科的吧,这么忠于本职为什么不去当工作人员?”
说罢便将登记姓名的表推了过来。
“麻烦请快点,我很忙。”
今野低着脑袋沉默着,浅昼都看在眼里。他手插着口袋站着,那女同学又开始问他班级。
“A,与未明同班。”
还不等女生问未明是谁,就见浅昼从今野手中接过纸笔,在表上龙飞凤舞地留下了第二个名字。
早见浅昼。
今野未明。
两个笔迹相同的名字就这么排在一起。
在更早一些的时候,浅昼无所事事地等在天台上。他两条胳膊搭在栏杆上,整个人中心后仰靠着围栏。
他仰面朝天,看着空中缓缓飘过的云,已经全然放弃了计算时间。原本浅昼向来是不屑于参加这种活动,他是无神论者,但奈何不住世海的请求,最终还是来了。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浅昼也不认为自己受到了捉弄,他甚至连想都不会想这个问题。如果有人问他的话,他会回答世海会来的,就算现在没来也是因为有来不了的理由。
有脚步声响起,听起来并不像世海。浅昼懒得理,依旧静静地望着云。片刻后脚步声停在他的身边,浅昼等了一会见对方没有走掉的意思才低下头。
今野站在他的面前一言不发地等待着,在浅昼看来她破天荒的安静。他扬了一下头,示意自己在听。
“吾接受圣光假面之挑战,誓将成为走出混沌之先锋。然一时缺少称心助力,故现欲与你同行。”
好吧,这下他全明白了。
“那么,”浅昼站起身,走向门口,“和我开始试胆吧?”
今野错了一下视线,但很快就点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浅昼走得很慢,尽量和今野保持合适的距离,并且在找最近的抵达终点的路。
他们遇到了一个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自己吊起来的同学,说着我好恨的同时向两个人荡了过来。今野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浅昼注意到她的耳朵开始涨红。
“死、死、死亡骑士,前方,前方乃万恶荆棘之地,汝虽受撒旦之庇护,但尚且需时刻保持警醒。”
浅昼感到好笑,他不得不承认几乎差点就笑了出来。他让自己不漏声色地护在今野前方,意欲带着对方离去。幽灵不依不饶地追了过来,然后他们得到了一块镜子的碎片和一张简易地图。
比起通关奖励,更像是最终通关道具。今野小心翼翼地捏着镜片捧着地图,浅昼却觉得麻烦。原本想抄近路今早结束,结果现在不得不到各个地方去寻找遗失的碎片。先不说究竟有多少碎片以及这些碎片是否能拼成一面镜子,光是那句能让你看到“自己的未来”就够令人产生质疑。
浅昼兴趣寥寥,今野摩拳擦掌。前者看了一眼后者的状态,思考了半天最终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决定舍命陪君子。
等结束后一定要找到世海让他请自己两周的炒面面包,这家伙怎么净给自己找麻烦。
完全没有意识到重点不对的浅昼突然觉察到身后没了声音,猛地转身发现走廊空空荡荡只剩下了自己。
今野不见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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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大的悲哀是有一个损友。
比悲哀更悲哀的事情是这个损友天天坑你。
以上是早见浅昼的肺腑之言,作为一个活生生被亲友坑的例子。
当浅昼在活动名单上看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是讶异的,虽然像往常的任何时候一样,板着脸就像全世界都欠他的钱,然而依旧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波动。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为了最终确认浅昼还是在午休的时候问了世海,然后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
“我的锅,我背。我这不是看你太无聊了吗?适当的参加集体活动对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有好处,信我。”
世海信誓旦旦,浅昼只说了一个字。
“呵。”
浅昼站在跑道上,开始感到眩晕。不论是高温的天气还是热情的人群,都令他有种热浪扑面而来的错觉。当夜未和今野得知他要参加项目,并且是障碍赛的时候,都表现了不同程度的震惊。当然,后来两个人都表示一定会去看他的比赛,即便他声明来不来也无所谓。
下意识地松了松领口,浅昼觉得护腕因为吸满了汗而变得沉重。然而这只是错觉,他的肌肤就像一条蛇,冷冰冰的几乎连一滴汗也没出。
浅昼调整好护腕的位置,用余光看到世海在对自己打招呼。他翻了个白眼表示我懒得理你,然后在枪声响起的同时率先冲出起点。
一切都快快快。在经历了数个匪夷所思的项目后,浅昼终于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最终轮的抽签处。白鸟老师正笑眯眯地等着他,等着所有人。浅昼犹豫了片刻才走向对方。
“哎呀,抽到的是‘乐谱’呢,”白鸟圣良双手合十,以一种看上去十分开心的口吻说,“在场有很多作曲系的同学,这个题目还是很容易的。”
白鸟圣良在笑,浅昼面无表情。他没有发表任何对对方说辞的看法,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看。
“怎么了早见同学,不再快一点的话输了也没问题吗?”
“……只是一项娱乐活动而已。”
“但也是竞技比赛,不是吗?还是说,因为怀抱这样的心情,所以连考试都是相同的样子?”
握着纸条的手下意识间加重了力道,纸张起了褶皱发出隐隐的啜泣,关节也变白表示了抗议。浅昼依旧没有更多的表情,却开始在心底深呼吸。
是我的问题。
是我的吗?
浅昼折起纸条塞进口袋作势要走,走了两步后又转身给白鸟老师轻轻点头行礼示意,白鸟圣良保持着同样的微笑挥了挥手,浅昼这才跑了起来。
事实证明,并不会因为是作曲部,就有无数多的人在体育祭还兢兢业业拿着乐谱满校园跑。至少浅昼就没遇见任何一个。他开始觉得厌烦。他讨厌事情超出掌控,也讨厌输。眼下的情形结合了他所厌恶的两点,浅昼放慢了奔跑的速度。
笑声、欢呼声、呐喊声、音乐声。
所有的一切突然间变得刺耳,就像指甲划在黑板上,引发可怕的感官刺激。
浅昼觉得自己像是被捕上岸的鱼,或是被带到51区的外星人,总之像一切原本在自己的世界呆着好好的任何物种,突然间被粗暴地拽到另一个次元。
“百变小樱!百变小樱!撒旦赋予你荣光!战斗吧高昂的战士!”
将浅昼带回现实的是今野的呼唤,他抬头望去,看到拉着夜未的今野异常兴奋地挥舞着自己的手。在她一旁的夜未有点不敢与自己直视,不停地用手搓头发。
吵死了。浅昼想。
接着又小声说了一遍。
吵死了。
世界一直都是真实又残酷。努力也许什么也改变不了,但不努力却绝对原地踏步。因为惧怕失败而什么也不做,所以止步不前永远是浅昼所唾弃的,为了改变命运他甚至可以——
……可以什么?
门、门、门。
断了弦的贝斯。
门那边的呼唤。
透过小窗投在掌心的微弱阳光。
“百变小樱——汝何故而犹豫!快,你也来,你是他姐姐吧,在关键时刻为弟弟加油鼓劲难道不是姐姐应该做的吗?”
强硬地将夜未推到前方,浅昼看到对方涨红了脸。
啊,还是和那个时候一样——
几乎是同一时刻,浅昼看到了夹着文件夹路过女生们的音羽,对方正因为好奇而看着他们。浅昼追了上去,看到他的目光的音羽善意地停了下来。在经过夜未的时候,浅昼听到了对方如同耳语一般轻盈的“加油”。他想看她的脸,但又不能停下来,只好一直向前。
“乐谱,你有带吗?”
耳边始终萦绕着夜未的那句加油,浅昼突然觉得自己涌现出无穷尽的力量。
音羽又温和地笑着扬起了手中的文件夹。
“下午有歌曲部的合奏,为了更加熟悉我会随身带着练……”
“借我。”
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诧异,但是很快又恢复了笑容的音羽径直拿出乐谱递给浅昼。浅昼接过后看也不看转身就跑。
“对了,忘了说,”停下步伐的浅昼看着音羽,对方一如既往笑的温润,“不想笑的话就别笑,否则就算是我看着也很别扭。”
音羽看着拿着他乐谱远去的浅昼有些愣神,但片刻后又无奈地笑了。
歌唱部的活动比想象中的更受欢迎。站在人群中的浅昼百无聊赖,他当然不喜欢这种活动,但知道音羽会参加后还是来了。托对方的福,浅昼好歹是将指定的物品在规定时间内带到了终点。等在那里的白鸟老师依旧笑得纯良,浅昼却没了脾气。
表演开始前今野找到了浅昼,她跌跌撞撞穿过人群来到他的身边,然后与他一起观看表演。音羽的琴声如同往常般优美,甚至变得更优秀,浅昼在今野眼里看到闪烁的星屑。
浅昼想这可真是个傻女孩,心里想什么统统都写在脸上。
然而也就是这个傻女孩,在他迷茫的时候意外地推了他一把,即便她自己也毫不知情。
现在这个女孩郑重其事地向自己道谢,为了自己连做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事情。
这可真可笑。看来生活不仅充满恶意,还有不期而遇的惊喜。世界真实又残酷,却时不时在转角处给即将绝望的人留下了温柔与希望。
那个时候,那个人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对自己道歉,断断续续地道着歉,并且直到今日也没有原谅自己。
但是最初做那件事的人却是自己,想要拯救所有人的也是自己。低估了对事情正确看待的人是自己,做出了决定最终却失败的还是自己。
是了,就是这样。
所以请不要再责难自己了。
我并没有生你的气。
遗失的记忆开始逐渐找回,残缺的拼图即将变得完整。却依旧缺少最关键的东西。
看着今野逐渐跑远的身影,浅昼突发奇想。
现在似乎也不赖。
音羽来的很轻,浅昼依旧很快就感受到。他躺在树荫下,音羽一言不发地在他的身旁坐了片刻,然后问:“你醒着吗?”
“睡了。”浅昼没好气,他翻了个身,但又不是真的生气。
“刚才的演奏如何?”
“不错,我喜欢。是你的水准。”
虽对创作严苛,但也不吝啬表扬。浅昼严肃地点头,称赞着音羽。
“谢谢。不过美中不足的是,我的小提琴弦断了。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有什么可以代替。并且在最开始的设想中,这部分由贝斯来演奏应该比小提琴效果更好。”
音羽笑眯眯地看着浅昼,浅昼仰起脸问:“你希望我试试?”
“如果你不反对的话。”
“那还等什么。”
猛地坐起来的浅昼看着音羽:“看来又要借你的乐谱了,艾德。”
“乐意之至。”
今野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浅昼,她有一个秘密急需和别人共享。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可以进行“分享”的人,并且也几乎快要以为今后也不会有。但是现在不同了。
交往真是个好东西。今野想。
不过浅昼在哪儿呢?似乎找遍了整个校园都找不到他。
什么地方传来了优美的声音,今野觉得耳熟,她循声觅去。浅昼和公爵正在进行合奏。她想不出用什么词儿可以形容这美妙的音乐。
比如太阳升起之际齐格夫和兰妮从湖面浮现,比如荆棘公主睁眼双眼之时全部的蔷薇与之盛开,再比如王子攀着长发与莴苣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
不过好像都不对,今野开始变得沮丧。就像是魔法一般,究竟要用什么词来形容呢。
“那就是‘魔法’吧,音乐的魔法。使音乐变得饱含吸引力的人,是所谓的创造者哦。”
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畔的白鸟老师柔声说,对着想要开口的今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今野捂住了嘴。
原来是,魔法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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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开了主线剧情就犹如脱了缰的野马无法掌控,好在艾德及时出现拯救了我【屁。这篇文同时揭露了主线和为将来剧情做了铺垫,真是一石二鸟的好方法,我真棒【滚!别问为什么今野想到的都是那个调调的形容,她……你懂【邓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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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扇异常冰冷的门。
那门就横在我的眼前,似乎隔开了一切。
我感到懊悔、恐惧与自责。我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然而我什么也做不到。
我只是日复一日地来到门前,向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祷告。我尝试着与门的另一侧对话,我焦急地等待着,并忐忑倾听对面的声音。
然而回复我的是——
早见浅昼从小憩中睁开眼睛,看着自己正上方的今野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他有些没来由地焦躁。
“怎么?”
“汝是否在布满荆棘的城堡中等待唯一的拯救者?”
浅昼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但是他并不想笑。
“现在醒了。”
似乎还在介怀自己将浅昼吵醒,今野显得有些畏缩。然而其实浅昼向来少有较深度睡眠,也许是习惯,他总是有什么动静就能即刻清醒。但是关于自己他并不想解释太多。
今野左右看看,面露窘色。她拽着发梢,最终还是决定坐下来。她像大部分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捋顺裙子,在坐下的同时压着裙角。
浅昼下意识地向旁边挪了挪。
“百变小樱,汝是否有意向加入那众多勇者参与的竞技活动?在号角吹响的同时,于残败的斗兽场中展示自己的实力?”
“不参加,没兴趣。”
“……可是校方建议偶像科的同学都参加,说是对将来有好处。”
兴许是着了急,今野突然一改说话习惯。浅昼挑着眉毛,他意识到了这点。
“太麻烦了,太累。我也不怎么喜欢热闹的地方。”
这倒是真话,早见双子因为家庭的原因,很少参加热闹形的大型集体活动。双胞胎能见过人最多的群体活动,就是教堂的礼拜日,或者逢年过节组织起来的唱诗班。
即便如此他们也经常是安静的。
浅昼想,虽然有着为数众多的人,但依旧安静。
今野不再说话了,同时突然对脚边的小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抱着双膝,用鞋尖轻轻地蹭它。沉默变得令人难以忍受。
浅昼长久地盯着今野,现在他只能看到对方的后脑勺。那颗紫色的脑袋耸拉着,就像一颗蔫了的紫甘蓝。
浅昼想要叹气,但他忍住了。他突然想到有人曾对他说过“叹气的话,幸福就会溜走”,他皱着眉,怎么也想不起是何时、何地、谁人对他这么说。
似乎从某个阶段起,浅昼的记忆就有了紊乱。很多事情都不记得,只是依稀有着模糊的印象。但是更多的是空白。大片大片、令他手足无措并心生疑虑的空白。
“……你有什么安排?”
浅昼想了好久,最终挤出这么一句。今野像是来了精神,突然开心起来。
“吾!我、我会参加骑马赛!我已经想好怎么装扮了,如果、如果你能……”
今野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她再次错开视线,并反复绞自己辫子的发梢。
浅昼看看今野,又望望天,他侧着脑袋看上去在思考,最终回答:“我想我会去。”
浅昼是在保健室找到夜未的。时间正值下午,当天的体育祭已经进行了一半。浅昼在脑海里细细搜索相关信息,想按照时间推算目前大概进展到哪个环节。
操场上的喧闹声始终持续,还时不时传来广播的加油助威声。浅昼一言不发坐在床上,双手撑在身后仰面发呆。
他盯着天花板出神地看,或者说只是在发呆。同一个姿势保持久了身体产生会酸痛,浅昼却不去在意。不消片刻他的周遭就安静下来,先是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声音,然后刹那间全部寂静。
在漫长的等待中时间被放大至无限,仿佛能听到步履匆匆的人穿着精致皮鞋走过,鞋跟扣在地上发出声响。
哒哒哒,哒哒哒。
然后浅昼就真的听到了声音,秒针一格格移动,撞在什么柔软的地方。
整个房间就像被隔离出来的异世界,有心跳的声音,风的声音,时间的声音。
和两个人呼吸的声音。
浅昼知道夜未躲在这。就在他的隔壁床,遮着严严实实的床幔。他知道她在这里,如同他相信对方也知道自己在这里。
闭上眼睛,浅昼的眼前快速浮现数个画面。它们飞速掠过,根本不给他时间捕捉。
浅昼站起身,双手拉开床幔。他看到夜未明显地缩了一下。他想要叹息。
“叹气的话,幸福就会溜走。
“所以不要叹气,放心,有我在。”
浅昼沉默着,夜未一言不发。阳光透过玻璃洋洋洒洒投入,将浅昼整个人都罩了进去。他的影子打在夜未的身上。他静静地看着她。
长时间的静默后,浅昼选择离去。
直到最后他也什么都没有说。
TBC
我不明白自己需要怎么做。
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却没有人会手把手教你。同行的人看似不少,实际上你永远都只是独行者。
融入集体、融入集体、融入集体。
裙子留在膝盖以上、大腿以下的微妙长度,既不会被老师说,也不会被女同学排斥。袜子的长度要适宜,颜色不能过于抢眼。校服穿着要得体,不允许标新立异。手机和背包上的挂饰有数量限制,否则男生会觉得好可怕,女生在当面夸完好可爱后背后又会说那个自以为可爱的家伙。
人际交往好累,社团活动好累,出门在外好累,维系感情好累。
做什么都好累,还是在家轻松。
放学后就回家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一起去家庭餐厅、去唱K、去玩?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便立刻变得不可动摇。想要一个人呆着的欲望愈发强烈,你的心情全部写在脸上,久而久之也就真的没人找你玩了。
在学校里有三两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这样体育分组至少不用怕落单。这样的关系不足以让你们共享节假日,但你能自我安慰至少我有朋友。
听着大家谈论近期流行的话题你不得不附和,还要在恰到好处的时候发出笑声。为了不暴露自己的不合群,你还是要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他们所知道的事情,谷歌这个时候成了你最好的帮手。
所以升高中的时候选择了更远的一所学校,和昔日能说得上话的所有人都分道扬镳。边安慰自己重新开始,边每天都和昨天一样无所事事。依旧是回家部,依旧是朋友很少。卧室里永远堆满漫画、游戏、海报和手办,家人让你多出门和朋友走走,你却只会回答我正在忙,别吵。
只有这里才是我的王国。只有在这里我才觉得感觉良好。我的左边是魔法少女乱斗上古神兽,右边是忍者海贼死神三结盟,正前方是近来新晋上位正值受宠的压切长谷部。3DSPSV里永远都是最新的游戏,床单抱枕挂饰一个都不能少,电脑手机屏保床上方的天花板早被喜欢的角色攻陷。
心和时间以及精力已被全部占据,还怎么有功夫搭理不重要的事情?
但是这么想是绝对不对的,我一直都明白这个道理。然而明白与是否真的会改正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一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享受现在,一边反思自我厌恶然而并不会改,只是在这种厌恶的情感中得到一种变相的满足感,我有在好好反思哦,你说的一切我都明白。
我已经尽力了。
就在这样的自我欺骗中我迎来了大学生涯。
然后我就受到了惩罚。
怎么办怎么办要死了要死了这是什么为什么是我大逃杀生存游戏我身上有炸弹吗已经被埋在身体里了吗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吗还是有什么远程操控精神控制电波怎么办我会不会死我不想死出了新刀我还没有收集刀帐还没有和喜欢的舰结婚游戏的CG还没有收集齐二周目的隐藏路线还没有打道馆才打到第五个怎么办怎么办?!
我摸出手机,差点发出尖叫。怎么连手机都换了?!我才换的浴衣上半身裸长谷部屏保啊啊啊啊啊!等下这不是重点,圈外才是好吗所以说真的是大逃杀咯?我该怎么做,收集情报?找队友?我的队友?糟糕人好多,那些枪……是真的吧?
我会死吗?
就在我几乎快要绝望的时候,有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一个人吗?刚好,我也是。
“在这种地方遇到你这样可爱的美少女,真是让人安心不少。
“差点忘了,我叫石垣司,请问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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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在结尾1分钟登场,但好歹说了三句台词(哦这台词还是亲妈他基友编的【咦),为了后续连贯我就关联了,不许说我不要脸【靠
当天海莲斗放下双簧管时,才发觉教室内多了一个人。他有些讶异,但并不想过多地表现出来。
这名坐在角落里的年轻人有着浅樱色的短发和白皙的皮肤,面无表情地沉默令他更像是一尊雕塑。莲斗无法回忆起对方究竟是何时进来的,就好像他只是阵风。
“抱歉……”莲斗收拾东西的同时对浅昼笑,“等了很久吧,我不小心忘了时间。”
浅昼一言不发,那张对于男生而言略显精细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莲斗有些迟疑,他搞不清楚对方是否介怀。
“你是接下来要使用教室吧?我这就离开。”
浅昼点了点头,终于从阴影里走出。提着乐器的莲斗与他擦肩而过,不自觉地心中一凛。
啊啊糟了,这下肯定是在生气吧。
莲斗不喜欢麻烦的事,但他也不愿自己令人不快。如果真是他的错误的话,他会想办法进行弥补。
要是能解释清楚就好了。莲斗想,正当他打算尝试再一次的沟通时,贝斯的调音突兀地响起。
褒广的大地倏忽间拔地而起层层山峦,蒙着黛色的山巅又陷于云雾之中。穿着草鞋的脚小心翼翼踱过葳蕤树丛中唯一的小径,深深浅浅走着。水汽濡湿了衣衫,长着锯齿边的叶子划破了皮肤。行走的人却浑然不知,像是朝圣般继续向前。
山的那边在呼唤。
一曲终了,莲斗看到浅昼瞥到了自己。他开始苦笑,于是他干脆放下包,选了个位置坐下来听。
浅昼并没有提出异议,只是沉吟了下开始酝酿下首曲子。
这一曲宛如湍急的溪流,澄澈的浪拍打着岸边的石头,抚平全部的棱角。
第三曲像是春天里的雷,贯地有声神采奕奕。
第四首恰似空旷殿堂内传来回响,游走的音符激荡在胸腔。
当某个高音终于要落下时却骤然中断,浅昼盯着面前的一小块地板。他就这么长久地站在那里,像是沉思又仅仅像是在发呆。他用了比演奏还长的时间站着,莲斗有些不明所以。接着两人都听到了敲门声。
浅昼用令莲斗咋舌的速度收拾好了东西,莲斗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坐着便也选择了离开。
这就看起来像是共同行动一样,莲斗暗想。
浅昼走得很快,像是不愿多做停留。莲斗追上他,保持两人平行。
“那个,很抱歉刚才拖延时间,也很抱歉打搅你练习……我并不是想浪费你的时间只是……”
浅昼停下脚步,莲斗也跟着停了下来。他随着浅昼的目光望去,看到一名只有一缕头发是白色的哥特少女正向他们走来。
这个学校还真是什么人都有。莲斗望着心不在焉的少女越发走近,最后终于发觉到正前方的二人。
浅昼主动侧了侧身子,莲斗也这么做了。这令觉得他们是共同行动的想法再次闪现于莲斗的脑际。
“百变小樱。”
……什么鬼。莲斗微微瞪大双眼。这可真是难得,能令常年特困生的他睁开眼睛。
莲斗偷瞄浅昼,发现后者并不打算回答。他想至少这次在他的意料内。
“吾欲取得通天之成就,虽尽全力通过试炼,然而成绩并非吾之所想。吾被盘旋于魔殿之上,试图维护秩序的斯芬克斯告知,若想再次通过试炼,则需……”
“我等下有约,如果你需要的话,晚点再来找我。”
莲斗将目光从今野过渡到浅昼又回到今野最后再盯着浅昼,如果没有理解错,眼前这个人应该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一个女生。
提了一下贝斯的浅昼抬脚就走,莲斗对今野点点头后也离开了。走了几步他发现不对,想着自己怎么就跟着走了,不是要去乐器店做保养吗。
这个想法直到他跟浅昼前后脚进了乐器店的同时烟消云散,莲斗脑海里飞快想着该说点什么,已经惹对方生气两次了,再这么来就像是跟踪狂。他想上一次觉得人际交际苦手似乎在高中,看起来时间不长却又像是隔了许久。
“你……”
“你选好搭档了吗?”
隔壁交谈的路人无疑拯救莲斗于水火,他很快沉默下来,决定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还没呢,大家都很优秀,我是几个看上的候选,但还在犹豫究竟选谁好。”
“是吗,那你可要尽快啦。优秀的人是很多,但合适的人却没有几个,你们还需要时间磨合,抓紧抓紧。”
“看你说的这么轻巧,难道你选定了吗?”
“否则你以为我是谁?选搭档这种事对我不是轻而易举吗?毕竟优秀如我~”
“去去,恶心死了,一边呆着去!”
互相嬉笑的两个人离去,莲斗眯着眼睛笑了。
“青春真好。”
他注意到浅昼看着他。
“如果是我的话,我希望搭档是明星犬。明星犬你知道吗?前一段时间在网上非常流行的那只。小小的超级可爱的俊介君,真的超级萌的。
“如果搭档是它的话,我还能考虑。你呢,有想过组什么样的搭档吗?”
见浅昼并不搭腔且将注意转移到了别处,莲斗有些无奈,想必自己是彻底被讨厌了。
“……随便,只要配得上。”
就在莲斗已经快要放弃时,终于得到了浅昼的回应。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有机会。
“意思是只要水平相近,怎样的人都可以?”
“没考虑。”
莲斗想在浅昼这里他是得不到答案了。虽然谈不上沮丧,甚至可能连失落也算不上,但还是有种奇怪的情愫开始蔓延。
“我要走了。”
浅昼开口,莲斗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对方在和自己说话。有名红发的青年正向他们挥动着胳膊。
“我朋友在等我。”
说到这话的时候,浅昼的表情变得柔和。莲斗没来由地心中一紧,然而他依旧笑着回答道:“好的,下次见。”
浅昼点点头,越过莲斗向世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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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自埋了一点伏笔,想要解谜的请坐等莲斗打卡【你】感谢与我交流,然而我突然觉得浅昼真的好烦【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