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赶到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的系列。我居然真的赶上了。瘫倒。
*大家都无敌可爱,而我只有ooc,有任何不妥请联系我修改!!
*为了不过万,决定分两章写。
这章没能写到蛾子,也没能和藤华谈心,就很气。
*本来是不好意思关联晓之助的,但是看了一眼热门,决定推他一把(。 ((关联打扰了
*你们看出来黑檀在哪里了吗!!!哈哈哈哈为了打卡就是这么不要 脸!!(ntm
————————
纯黑的天幕就这样盖下来了。
天幕。接连着混沌的生命之海。相融的海与天包裹着尚且懵懂无知的生命,那些原生的细胞生产出作为一个完整的生命体最初的欲望——进食、进食、进食——进而——畏惧疼痛——汲取——躲避威胁——繁殖——汲取——
整个过程即:
趋利。避害。——生物的一切本能皆来源于此。
生命总无法跳出这欲求的怪圈,我们需要进食,渴求哪怕只有数秒的生命,我们视死亡为洪水猛兽,为世上的一切或喜或悲。从恰当或不恰当的欲望中生出一切美妙而动人的感情,而感情则走得比脚步更远,延伸到视力所不能及的任何地方。
而一器物,无骨,无血,无构成组织的细胞,更无用以思考的大脑,这样一器物,某日陡然生出欲求,不甘寂寞的挤进这世界,或有意,或无心,开始懂得破损碎裂的可怖,开始憧憬每一个充满希望的明天,如此一来,它便算是生物了吗?便算是拥有生命了吗?便能捧着自己绝无热度的身躯,操纵着泡沫般虚幻的影子,假作人类一样思考,声称自己拥有独立的情感及思想了吗?
该要说:
是的,的确是的。
既然我们已知道趋利避害是生命所该有的最重要本能,亦承认凡拥有此本能者,必足以被视作生命,那么身躯是否温热又有什么可在意呢?心脏是否跳动又有什么影响呢?是美是丑、或生成四足三目、以何种形状活在这世上,又有什么不同呢?
须知,但凡剖开一条生命,从中总流出同一种血液,挣扎着喊叫着奋力上涌,仿佛这样便能逃离将尽的昨日,奔向长久的明天。
那是维持机能的原料,是填充身躯的根本,是生命之所以为生命的证明,那血液,那带动着我们向上攀登、向前迈进的血液——
那东西的名字正是:「欲望」。
……
……现在。
是时候该要询问了。
人类自有生,便畏死。在懂得欢乐之前,总先学会哭泣。从接触外界空气的那一秒起,就懂得向世界索求,索求活下去的燃料,索求母亲的哺育,索求周遭的注视,索求他人的爱。
而器物生灵,既有欲念,就一定知晓恐惧。因而判定器物拥有了生命,承认其产生了思想,获得了魂灵,经历了诞生。
而你呢?
你又如何呢?
你生着与人无异的形状,做出像是有感情一样的神情,你呆在这些生命中间,被视作其中的一份子。可这样的你又如何呢?面对询问,你竟还能不带一丝犹豫的回答出么?你会如何回答,你是否还会说,还会像许多许多个你清醒的片段以及和更多更多个在黑暗中无止尽的沉眠之前那样,清晰的说:
是否憧憬明日? 否。
是否怀念昨天? 否。
是否渴求生存? 否。
是否畏惧消逝? 否。
——是否喜乐哀伤?
…
…………
“……”
*
真黑自她长久的睡眠中醒来了。
数珠化形的九十九无声响的睁开了眼。自半遮的窗台漏进一线阳光,穿透室内晦暗的薄灰色,洒落在她的身上面上。
这光轻柔绵软,浸润了九十九一缕黑色的发,带着浅浅的瘙痒逗留在她的嘴唇旁。于是那儿就扬起了一个缓和的弧度,仿着那光,总好像和某种东西时时照面,自己便也就成了那东西一样。
真黑微微动了动尚且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扫过眼前远称不上精致,但又可说十足精心的屋子,不带任何感想的视线落在压在屋主人书本上的‘自己’身上。
那是她自己。她熟知的,自匠人手下打磨雕琢的黑檀木珠手串,夹着一两颗琉璃珠,缀着的红缨极古旧了,若非生灵,怕是早已在时光中磨成碎屑。那就是她,被置在装点得俏皮的女儿家的书桌上,下头压着印刷粗糙、油墨味极重的纸张,安静而毫无声响。
然后她听到远处隐约传来了某个日渐熟悉的声音。“……诚一哥……不是!真的没……哎呀……!”有人用力踏着楼梯向上,发出咚咚的闷响,越来越近。——“不要担心啦!”这一句清晰可闻,隔过一层门板传入耳中。
房门被猛地推开,女孩闪身进来,然后反手一勾,将家中长兄的絮絮叨叨关在脑后。
“呀,真黑,你醒了。”
她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桌前的九十九,面上立刻显出亮色来,几步迎了上去,先倾着身子,“唰”的一下扯开窗帘,叫阳光毫无遮拦的洒满整间屋子,然后收回前倾的身躯,动作自然的将手盖在了数珠上。
鹿又凉子心情极好的抿着唇,遮不住笑意的眼角微微挑起,显出一种机灵的俏皮来。与真黑结缘的这个人类女孩生得端正,有小巧的脸廓和同样小巧挺直的鼻子,谈不上是如何绝代的佳人,却也有一份极顺眼干净的清秀。尤其难得一双杏眼,总透亮的,闪烁着喜人的灵气,当她眉眼弯弯就这样瞧着你时,便叫人将旁的什么都忘了,只那双眼并着女孩的名字被记在心里。
这姑娘眨一眨眼,将数珠在手上缠过一圈,在这春日竟出了满头的汗,满是雀跃的偏头看向真黑。
“我搞定——嗯,好吧,其实没完全搞定诚一哥……不过这不要紧!总之我晚上可以出门啦!”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凉子压低了声音,“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付丧神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视线仍落在鹿又凉子缠着佛珠的那只手上,过了一阵,才慢条斯理的轻轻摇头,慢吞吞的开口唤了一声:
“……凉子,会感冒的。”
小姑娘微扬着脑袋看她,不满她的答非所问。她鼓起一边面颊,微微撅起嘴。
这像是一个无声的信号。于是真黑就伸出手,替她擦掉汗水,然后理顺女孩面颊旁那些细碎的发丝,看她发顶有些顽固的发旋和微微翘起的额发。凉子乖乖任她整理,暗自吸了吸鼻子,从九十九拂过她发丝的指尖上闻到了某种若有若无的冷香。
她渐渐安静下来,先前的热烈一点点平复,三月末的春风自敞开的窗吹入屋内,凉子忽的感到些许先前未有的凉意,忍不住小小的缩了缩肩膀。
而付丧神则告诫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然后提起被胡乱扔在床上的素色羽织,将之盖在了女孩的肩头。
真黑实则并没有多少责怪的意思,只是自然的做完这一切,随后不再多说,转而回答起凉子先前的问题来。
她偏头瞧了一眼时间,午后的三时三刻,窗外阳光正好,不管怎么说,也还是太早了一些。
“至少要待日落罢。”
付丧神轻声说。
*
春分日后的第三个午夜,零时既过,百鬼出游。旧时人偶有目睹,但见残锅破碗一应器具整列过市,惊惧万分,肝胆俱裂,谓之曰:
「百鬼夜行」
“吓?!鬼?哪里有鬼??”
鹿又凉子关于百鬼夜行的讲古被一声惊呼打断。发出惊叫的若紫色长发少女瞪大了双眼,紧张的抓住了身边惨白发青的女孩的手,甚至畏缩的朝对方靠了靠,“这世上真的有鬼吗?真的有百鬼夜行吗?听起来好可怕呀……!”
少女面容秀致,此时面含些许惊惧,便显得颇楚楚可怜。而正被传说中的鬼怪的原型追问的凉子则不禁有些为难的摸了摸鼻子,她发出几个含混的单音,不知该从何解释:
“嗯……唔,这个嘛……”
凉子看向这头上簪着夸张金雕,缀着紫藤干花的少女,暗想世人怕绝想不到只存在于民间传说中的付丧神竟会是这样的性子。百鬼夜行很可怕吗?这个问题可不难回答,她现在,可不正置身于这传说中的鬼怪游街的队伍中嘛。
——不仅不可怕,甚至还有点好笑。
人类女孩不忍心直白的说出真相,因而一时语塞,眼神乱飘顾左右而言他。被少女抓住双手的首姬却没有这样多的顾忌,她是刀鞘的付丧神,本身便锋锐不知弯折,更不懂委婉说话的妙处。
这赤金瞳仁而眼球漆黑,额上生着小巧双角,脖颈自缝合线向上泛着死人一般惨白的小女孩面无表情的将手挣脱开来,一手指了指相貌标准的自己:
“鬼。”
又指与常人相貌无异的金簪少女:
“怪。”
最后一挥手臂,划过身前身后嬉闹着的九十九们,语调极平稳的总结道:
“百鬼夜行。”
一点不错,正是如此。
鹿又凉子在心里默默为她鼓掌。
她尽量不去看名叫纸矢藤华的九十九那双写满无辜与茫然的漂亮眼睛,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喷笑出来。那金鸟藤花为本体的付丧神若紫色的长发同她身边的小女孩一样,在发顶结成两团,发梢一点赤金色,随着她歪脑袋的动作而晃动。凉子仿佛隐约瞧见她的头顶“啪”地现出了一只代表恍然大悟的灯泡来。
“嗨呀,对哦!”
九十九虚虚握拳敲了一下掌心,兴高采烈的咧嘴露出了笑容。
“我都忘了,我们就是在‘百鬼夜行’来着……太好了!那就一点也不可怕了!”
她满足的点了点头,而在‘一点也不可怕’的百鬼夜行队伍中,唯一的人类女孩则终于忍耐不住,捂着嘴吃吃笑起来。
因一些个人的经历,鹿又凉子对这一类怪力乱神的事,总比常人要更多一分不同的想法。她对徒然堂每年的惯例行事感到好奇,便央了真黑带她同游——平日里虽也时时留心不愿多与此类事情多攀扯,但临到头来,到底还是断不了这惹祸的好奇心——初时还很有几分小心翼翼,而到这会儿,早已没了半分拘谨,眉开眼笑欢喜起来。
这一幕叫一边的两个九十九不由对视一眼,藤华呼出一口气,先前面上的那些稚气被一点一点收拾干净,她朝凉子眨一眨眼,像是放心似的拍拍胸口。
“嘿嘿,你可终于笑了。这样一来,真黑小姐也会放心一些吧……不过说来——”少女食指点着面颊,面露不解,“真黑小姐去哪里了?”
“!”
凉子心中一惊,猛地转过头去,这几日来总跟在她身边的付丧神却不在那里。
“在你们说话的时候,她往那里走了。”
一边的首姬冷静的接了话。小女孩伸手指向道路一侧幽暗的小路,少见的迟疑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
“或许是因为……她也看到了野猫?”
“…………嗨呀!”
藤华涨红了脸做了一个将这个梗摔在地上的手势。
在这时候,她的记忆力倒是难得运作,未忘记自己先前才刚因看到了猫咪而脱队的事情。
凉子则望向首姬指向的那条小巷,浓重的黑阻隔了她的视线,女孩不由得握起拳头,皱起了眉,略带不安的询问:
“这……真黑一个人,会有什么危险吗?是不是去找她比较好……”
“说得也是啊……”
藤华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她们一同看向首姬。小姑娘面色不变,冷静的分析,说些如“徒然堂附近有危险的可能性不大”,“真黑小姐本身就有克制邪物的能力”一类的话。可她一边说,一边却头一个迈着步子走向阴暗的小巷,回首见凉子藤华二人眼中晶亮却未动身,首姬还满脸莫名的歪了歪头,脑门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怎么了?不是要去找真黑小姐吗?……?等、等等,不要扑上来,也不要拉我的衣服呀——”
两个女孩已经笑闹着同她扑做一团,首姬难得的惊呼则被淹没在喧闹中,三人悄悄脱离了队伍,钻进了漆黑的小巷。
*
真黑总以为,不论寿命如何短暂,不论个体如何渺小,人类的存在总是顽固而充满力量,能做成所有她甚至从未想过的事情。
她上一次像这样,在造化之日短暂的醒来,是七十二年前天保四年的三月二十一日周四。那天有雨,天气很湿,临近傍晚室内便点起油灯,光亮微弱而摇摆不定,远没有如今的灯火通明。说来不太真实,断断续续近千年,真黑大部分时候是睡着的,意识昏沉,无知无觉,而当她偶尔醒来,总发觉世界已变了一个样子,说不上是变得更好,或者更糟。
而她却未变。
她从未变过。
真黑在黑暗中独自行走。
明治三十八年的午夜从不曾像今天的这条小路一样没有一点光亮,仿佛有某种危机潜藏在浓郁的黑色之中。这个夜里出奇的静,真黑的脚步极轻,几乎不发出半点声响,她不疾不徐的走着,追寻她不幸一时迷失的佩戴者的方向。
而正在这时——
“咔”
暗中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那些浓重的黑在顷刻间倾泻倒塌,围墙化作黑色的泥水翻涌。九十九和人类,突兀的出现在这场合的生命被卷入黑色的漩涡,肢体被扭曲折断,白骨支棱挑起鲜活的血肉。误入猎食者巢穴的生命发出最后一声悲鸣,獠牙割断了那些细嫩的喉咙,漏风的气管合着血发出可笑的“噗噗”声。
而真黑像是对此视而不见,对一切呼痛求救充耳不闻。她仍一步步走在她的方向上,试图攀上她的脚背的浓烈的黑微微褪却了。
有声音在她的身后响了起来。
轻且缓的声音,这样问她:
“你听不见吗?”
付丧神脚步不停,却张口回答: “我该听见什么?”
“那些声音,喊你的声音,求救的声音。”
“他们说什么?”
“‘救救我’‘好痛’‘不要走’‘救命啊’‘我还不想死’”
“原来如此。”
付丧神停下脚步,说:“原来如此。”
“可是,对我说做什么呢?”
真黑回过头,有阴冷而带着腥臭味的风忽的扑在她的面上,像是有冰冷的刀锋擦过脖颈,而那利爪扣住她的面门。
付丧神一动不动,面上的神色也未改分毫,而暗中的那东西则瞧见她的眼睛,与阳光下的闪烁不同,那双眼睛泛着暮气的黑色,全无光泽。
它本心中生疑,想捏起这付丧神的头颅,挨个碾碎她不堪一击的四肢。它本想问她为何不惊叫,不畏惧,不仓皇逃窜或是冲上来救走被它抓住撕裂的落单的同伴。
然而现在,它已不这样想了。它忽然明白过来面前这东西的本质,单调的、无趣的、无意义的,并因此而兴致大减,黑暗中逼人的杀意消失无踪。
眼前的这东西再单纯不过了。
从未有生的东西,又哪里会怕死呢。
“啧。无趣。”
远处的点点灯火缓缓出现,笼罩着整条小路的黑色一点点褪却了。
付丧神借着那一点微弱的月光瞧着巷中遗留的景象,身后的墙上地上一片狼藉,人类的血骨肉与器物残破的零件混杂在一起,一些强烈的情绪还遗留在破裂的头颅上,是惊恐?是怨恨?是临死前忽地挣脱躯体的绝望,还是其他什么。
真黑伸出手,曲起指头缓缓抹掉残留在脖颈上的些许血迹。
那并不是她的血。付丧神心想。她依旧慢条斯理的磨了磨沾了血的指腹,面上的神色依旧未变,这是徒然堂的店主人和那些清净屋需要操心的事,而不是她的。说到底,她既未听到任何求助的声音,也不觉有任何听的必要。那些人中可没有一个鹿又凉子,那么他们又与她有什么相干,又有哪点可使她动摇呢?
掸了掸衣物下摆,付丧神转过身,不再多看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条小路。
*
“……我明白了。”
眼瞳中带着十字图案的大和人偶这样说道。
徒然堂的店长看上去是个人偶一样的女童,或者说是女童一样的人偶。黑直的长发在一侧耳边簪一朵花,花儿和她身上的蝶纹振袖一般艳丽,而她没有弧度的唇则比花还要更加鲜红。端坐在西洋的沙发正中,鸟山石缘微微偏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前些天刚离开店里的九十九。
人偶的面容精致而冷硬,既不会颦眉,也从未露出笑容,即便听闻百鬼夜行期间在不远处的小巷中发生的惨事,也未表现出分毫不虞或愤怒。她只是点一点头,用平板的语调为真黑的叙述做了一个总结。
“最近的确有些不安稳,我们这边也在做相应的准备。”
她借助一个下滑的动作,从沙发上滑了下来,站直了身子,“镜斋在清点店内的九十九名单,我也该去联系一些这方面的专家。不管怎么说哦,至少店内还很安全。”
说到这里,人偶已走到了真黑的面前,她忽的停住了步子,似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仰起头,看向九十九。
鸟山石缘定定的注视着数珠的付丧神,那样平板无起伏的语调中,就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她说:
“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生活。”
真黑目送她消失在店铺深处。
她看着鸟山石缘,忽然想起许多年以前的事。那时她初次在徒然堂醒来,阳光也似昨日一般抚过她的面颊,带起微微的瘙痒,然后她支起身,朦胧中看见人偶歪了歪脑袋,听见她对她说:
“欢迎来到徒然堂,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回忆啊回忆,是否真的会让好的更好,坏的更坏,还是更加蛮横的将人拉入无止尽的过去,无从逃离。
黑檀数珠独自沉默片刻,然后像是自言自语,轻声询问自己:
“你还清楚的记得过去的一切吗,你仍会感到痛苦亦或悲伤吗。”
她并未张口,而她的身后却有人回答:
“过往在我的记忆中已模糊不清,可是是的,我仍会因此痛苦,时常感到悲伤。”
这声音同她自己的一样轻而柔和,透着让她不愉快的熟悉。
真黑并不转头,甚至不再说话。她像是来时一样步伐平稳的下了楼梯,鹿又凉子正坐在咖啡屋靠窗的座位上,拿茶勺搅动加了过多糖的红茶,对面坐着一个黑发清秀的少年人,两人一左一右别开视线,阳光洒在年轻的生命上,谁也没有看到对方面上浅浅的红晕。
付丧神远远的瞧着这一幕,神色隐晦不明。
首先我想说:幸苦海斗妈啦!!!!![吼
爱你!!
以下正文
*******************************************
“上午好,菲斯特伯爵。”
听人言,这位伯爵生前情绪喜怒无常,不善交际,但却热爱音乐。传言他为音乐牺牲。但父亲说那是狗屎。
我等了半饷,画中的人像依然没有回应。
身旁的家教轻咳了一声,督促我继续。
首先是一番不多不少的恭维:“听父亲说过,您在音乐方面颇有造旨?”我父亲从未说过此番话、他一向称他这位兄弟为一无是处的老混蛋。
若父亲言之属实,那么这时伯爵应当抬起一边又密又浓的眉毛,并发出如“猴子求偶般的尖笑”。
想到这里,我不禁发出一声轻笑。
每日在画廊上与画像对话,目的是为了能在短时间内掌控话题,引导至自己想要的结果。这样的课程对我而言已是家常便饭,尽管倍感无趣,但我相信这对未来能否成为外交官有着绝对的重要性。
自十六岁随着父亲到日本已经过三年的光阴。父亲尽量保持原来在英国的生活方式,正如现在一般———餐桌上的餐具皆是纯银的、包括装胡椒及盐的瓶子,都在窗外洒落的余晖中闪烁。洁白的桌巾上妆点着后院采下的玫瑰,这一切彷佛在反映着这奢华的生活。
在上餐的同时,仆人将1864年的巴黎之花缓缓倒入高脚杯中。
“父亲,我不喝香槟。”我说。“噢,你会习惯的。毕竟上流社会的人都喝这玩意儿”父亲顿了一下,知道这不够具有说服力。
“若是妳想当上外交官,就要懂得如何取悦他人,我建议妳试着习惯。”
我沉默的吃着前菜,奶油薄饼及淋上了蓝莓酱的脆饼。仍然没碰香槟。
用餐时,父亲跟我讲述了当前的国际情势,及前天与他会谈的日本外交官。
“忘了告知你,明日我们要一同出去。去见一名外交官。”父亲说着,并吞下一大口香槟。
******************************************
父亲与那人相约在茶馆,一路上的风息是温婉的,撩拨着我的脸颊。此刻正是樱花盛开之时,我彷佛能窥见樱那华美壮观地姿态。和风吹乱了我的浏海,心是静的,正如父亲那上了油的胡须般服贴。
茶馆内人比平时要多,但并不喧哗。
茶馆角落的一位男子偶尔望向窗外,但并不着急。我猜想,这便是与父亲相约之人。
他看见父亲后便立刻起身,鞠躬致意,并用双手握住父亲的手说道:“好久不见,您近来可好?”
在看清这位先生的面容后,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位先生竟如此年轻。
在他们寒暄几句后,父亲面向我:“这是我的三女儿。”
“您好,很荣幸认识您。”我恭敬地回答道
“别这么说,我才是,很高兴能认识你。”他热情说道。
我伸出双手,他也以双手回握。想到这样的姿势会相当怪异,虽有些不敬,但我仍尴尬地收回一只手。
这不禁令我感到诧异,这位先生竟对一名后辈如此客气。
随后,海斗先生以左手提起茶壶、右手轻触的方式帮父亲倒茶,以示尊敬。
“这位先生是目前最年轻的外交官,可是与你同龄呵。”父亲露出戏谑般的笑容,将平时因保养而洁白的牙齿显露出来。同时以温文儒雅的姿态及语调冲淡了这句话的讽刺意味。
但我认得这副欠扁的表情,彷佛是在说“海斗跟你同龄就当上了外交官呢。【科科】”
我察觉到海斗先生在过去的十几分钟内,无论是倒茶,亦或是使用餐具右手不曾施力。
或许是察觉到我的视线,海斗先生举起右手说到:“这只手⋯⋯主要是由于一场意外。”
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啊⋯我很遗憾。”
“不过,比起这个,听说阿尔缇蜜丝小姐未来的志向是当外交官?”见我有些尴尬,他圆滑地将话题转移到我身上。
“是的,至今仍在努力,请多多指教了,未来的同行。”我挑衅地看了我父亲一眼,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父亲有着十足的沙文主义,他从不认为女性能够担当外交官这个职务。
父亲也不甘示弱:“至今可没听说过有女外交官呢,不觉得挺荒唐吗。”他说这话的时候彷佛轻描淡写,可已经足够表示了他的立场。
『那麼,我將成為史上第一位。』我很想这么说,但在外人面前使父亲丢脸实在不妥,何况此事还有商协的余地。
经过一番谈话,海斗先生以精湛的谈话技巧及完美的礼仪博得了我父亲的尊重。两人的谈话彷佛沒有年龄的局限,对我也是以非常亲切但又保持着一定距离的态度。这使我对他肃然起敬。
直到会面结束,海斗先生脸上一直挂着外交官特有的微笑,但并不虚伪。这是外交官特有的通病。
临走前,海斗先生在父亲听不见的范围内对我说:“很高兴认识你,外交官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