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外婆
超级小短片,实为剧情快写完了,发现没互动任何场内角色,故紧急打卡用,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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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琼斯正在慈善院中给孩子们读故事书。
今天讲的故事是小红帽,是一则在琼斯的故国广为流传的故事。
大约是大灰狼伪装成人类,最终被识破,而后被消灭的合家欢故事。
琼斯读到:
“哎,外婆,”小红帽说,“你的耳朵怎么这样大呀?”
“为了更好地听你说话呀,乖乖。”
“可是外婆,你的眼睛怎么这样大呀?”小红帽又问。
“为了更清楚地看你呀,乖乖。”
“外婆,你的手怎么这样大呀?”
“可以更好地抱着你呀。”
“外婆,你的嘴巴怎么大得很吓人呀?”
“可以一口把你吃掉呀!”
孩子们听到此处,纷纷开心地叫嚷起来“可爱!”“狼外婆好可爱!”
“可爱……吗”琼斯约莫是第一次听见对狼外婆这样的评价。
“感觉像阿梅一样!”
“阿梅吗?”琼斯抬头看了看阿梅,这位和蔼慈祥,又高大宽阔的年长女性只是微微笑着,似乎也没有否认的样子。
琼斯便问道:“大家都这么觉得吗?”
结果大家居然纷纷点头,除了小夏。
因为小夏已经心不在焉地睡着了。
威廉无奈摇摇头,而后缓缓读完了全篇,不少孩子竟然有些沮丧。
“哎,是我讲得不好吗。”
“小信觉得”,信女说,“狼外婆也是为了自己活下去呢,对狼外婆说,吃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吧,还特地伪装成人类的样子,非常温柔呢。”
“非常温柔吗?”琼斯稍有惊讶,他确实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角度。
“嗯,狼确实原本就是要吃人的,从为了活下去这个角度来讲,狼外婆也并没有什么错。”琼斯自语道。
这之后,琼斯特地改写了小红帽的故事,讲了大灰狼伪装成人类,把外婆,小红帽,和猎人全都吃掉的故事,孩子们听得非常开心。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上班摸鱼作!武侠pa!堂堂参上!
***
山风经年不变刮过阿梅脸上的沟壑,也再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她已经足够苍老,或许比那磐岩还要古老几分。
阿梅靠坐在村口那棵虬枝盘结的老槐树下,背篓里只有寥寥几根细柴。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她洗得发白的旧布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阿梅!”稚嫩的呼唤打破了山道的寂静。
几个拖着鼻涕、脸蛋通红的顽童,归巢的小鸟般朝她奔来。跑在最前的小夏,手里攥着一把刚采的、还带着露水的野花——黄的、紫的,有些已经蔫了,宝贝似的捧着。
“给你!”小夏把花塞进阿梅枯瘦的手里,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
“阿梅,你说以前能一剑削开满山的落叶,这是真的吗?”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拽着阿梅的衣角,一脸崇拜。
阿梅听闻,眼中流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光亮。她轻抚着那些蔫了的花瓣,却喉头一痒,不住咳嗽起来。
孩子们立刻收了声,龙胆乖巧得踮起脚给阿梅捶背,小信从怀里掏出没舍得吃的烤红薯,略有不舍地递给阿梅。
“阿梅,吃,小红说,红薯能治咳嗽!”
阿梅摆摆手,示意不用,咳嗽声也稍歇了。
没多久,孩子们又散开来玩耍,手中握着山野捡来的树枝,煞有介事地练起“剑法”来。
孩子们身形笨拙,出招更是无章法可言,但一举一动中,却带着纯真的力量。阿梅默默望着,浑浊的目光无人能懂。
山风忽然停了。
另一种锐利的气息切断了空气,破出“铿锵”的声音。那是铁,是人为铸就的杀器才会发出的声音。
剑客。
阿梅缓缓抬头,一双目光与她对上。
这目光中的仇恨,强烈的要燃起熊熊烈火,要把阿梅的身躯烧穿!
“沾衣梅三娘!”
字字含血,咬牙切齿,终究唤醒了阿梅古井一般心中沉入深底的回忆。思绪在她枯槁的脸上断断续续画出一副表情来,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当年你杀我父亲,居然还有面目苟活至今日!”剑客声音稚气未脱,恐怕还是个少年,“今天我便要你血债血还!”
泣血之声在空旷的山间回荡,又聚成更多回声。
“血债血还!”“血债血还!”
孩子们被吓得脸色煞白,不敢噤声。小夏却不知哪来的勇气,踉跄挡在阿梅跟前,他浑身发抖,手也伸不直,鼻涕眼泪糊满了一脸,但还是执拗地不愿离开。龙胆则紧握住阿梅的胳膊,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滚开!”
剑客声音满是不耐烦。
“梅三娘,你胆小卑劣,就会用些孩童做盾牌?”
“也好,我就让这些小杂碎先给你陪葬!”
恰在这时,阿梅动了。
她那只枯瘦如柴、布满瘢痕的手,极其缓慢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轻轻按在了小夏单薄的肩膀上。动作很轻,却让小夏不由自主地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推到了一旁。她又低头,浑浊的眼睛对上龙胆惊恐不定的眼睛,眼神里有着一丝安抚,随即轻轻抽出了被抱住的胳膊。
阿梅缓缓站起,动作之慢,好像已经耗尽她毕生的力量。
她没有看向剑客,目光却落在方才孩子们玩耍时捡来的树枝上,那枝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脆弱。
阿梅朝枯枝挪了一步,踩到碎叶上,发出“咔嚓”一声。
剑客的耐心被这一举动瞬间磨尽,他想象过对方拔剑、反抗、求饶……唯独没有这无视!这比任何挑衅都更让他怒火中烧!
他怒吼一声,剑尖直指阿梅咽喉。
山风骤起,阿梅手中的野花飘落几朵,她缓缓弯腰,拾起一段枯枝。
那凌厉的一剑,居然就这么从阿梅头顶掠过。
剑客眼神一凛,心中警铃大作,他收住前刺的力道,转手挽剑,化刺为劈,直向阿梅脖颈斫去。
阿梅身形未动,只握住树枝的右手轻轻往身后一递。
树枝没有迎上剑刃,剑锋却在离她寸许之处陡然停住,仿佛被无形之力所阻。
剑客不可置信地看向那段树枝,那一截他视之为草芥之物,已经点在他的手腕上,似乎这树枝原本就在此处,自己却是全力撞了上去。
那柄寄托了他全部仇恨与未来的长剑,再也握不住,脱手坠落,“当啷”一声,砸在脚下的碎石上。
剑客并未轰然倒下,而是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软绵绵地跪了下去,而后侧身重重砸在山道上,激起一片尘土。
他并未死,眼睛还睁着,瞳孔却涣散失焦,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只是那曾经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的茫然和一种更深、更冷的恨意的种子。
他的右手——那只握剑的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手腕处一片乌青,微微颤抖,却再也无法紧握任何东西。
山风停了。
阿梅终于直起身子,她没有先注视躺在地上的剑客,而是极慢极慢地扫过被吓傻的孩子们。
小夏的脸皱成一团,已经分不清眼眼鼻嘴,龙胆双手微微捂嘴,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里漏出,信女早把红薯捏成了一滩烂泥。
她的视线,最终落回自己手中那根枯枝的尖端。
那片小小的黄叶,在风中顽强地粘附了一瞬,终究还是被吹落,打着旋儿,飘飘荡荡,朝着山下幽深的谷底坠去。
阿梅的目光追随着那片落叶,一直看它消失在谷底的阴影里。
然后,她缓缓低下头,看着地上那个还活着的少年。
那涣散瞳孔深处重新凝聚起来的,不再是少年的锐气,而是一种被彻底摧毁后滋生的、更加黑暗粘稠的东西——一种不死的恨意,一种注定要用余生去咀嚼失败的毒。她看到了一个新的复仇者,一个更加扭曲、更加痛苦的复仇者,在她生命的尽头诞生。
阿梅狠狠咳嗽起来,她咳得那么狠,那么久,以至于她磐石般的身躯也摇晃起来,以至于孩子们忘记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懵懂的,对生命流逝的巨大悲伤。
天色渐渐沉了下去。
枯枝终于从她沾满鲜血的手中滑落,无声地掉在尘土里,落在少年掉落的长剑旁边,也落在孩子们散落的野花旁。
阿梅不再咳嗽,只是望着远山,像一尊被风蚀了千年的石像。那急促而艰难的喘息声,在山中微弱又固执地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