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正x少女歌剧
文画/主线/强制打卡/
撕卡/投票排名/适龄18+
「在约定之地,
将此花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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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条百子掀开了幕布。然而,没有灯光亮起。空中传来隐隐雷声,眼前掠过不祥的黑影。黑暗中,闪过一丝刀刃的冷光。她条件反射般地抽剑,但预想中的金属相击声并未响起。那一刺仿佛只是个招呼,掠过她身侧,让两束苍白的灯光得以照向她们站立之处,映出彼此年轻的面容。
“九条同学,”青绿色头发的少女立在她对面,胁差握在手中,刀刃朝着脚下,“舞台还真诚实。或者说……它要求我们诚实。”
百子当然认出了渊上白鸟的脸,但没想到她的舞台竟然如此荒芜。但舞台容不得她们闲聊下去,随即便有女性尖利的笑划过穹顶,带着阵阵回声:“祝福!祝福!祝福!”
乐声随即响了起来。并非敲击,并非弹奏,只是一阵嗡鸣。这场景的指向性实在太过明显,百子只能想到一个可能:“这是……《麦克白》?”
白鸟捏着一张信纸沉默地颔首,随即启唇歌唱。她的声音同那些女巫一样高,却比那些女巫轻柔。
「故事要从英勇的将军班柯,还有所向披靡的麦克白的丰功伟绩说起。她们在我胜利的那天迎接我;我根据最可靠的说法,知道她们是具有超越凡俗的知识的。」
从仿佛是比天空还要遥远的地方传来飘渺的和声,好像那些歌者原本是有形体的东西,却像呼吸一样融化在风里。
「万福,麦克白,考特爵士!」
「万福,麦克白,未来的君王!」
「班柯,你虽然不是君主,你的子孙将要君临一国。」
百子知道自己被分配的角色是谁了。对剧本的先知与对白鸟秘密的无知叠加出成倍的担忧,让她将充沛的感情投入进班柯的唱段。
「您果然信了她们的话吗?魔鬼为了要陷害我们,往往故意向我们说真话,在小事情上取得我们的信任,然后我们在重要的关头便会堕入他们的圈套。」
白鸟足尖点地,施施然地向她行来。灯光飞快地亮起、变换、映出重影,剑锋相接仿佛觥筹交错,辗转腾挪有如翩然起舞。百子避开攻击,踏着旋转的木质楼梯爬得越来越高,灯光却越来越暗;白鸟则扯着被收束的缆绳攀援而上,终于先前者一步到达最高点,带着刀刃一起向百子跃下。那原本是避无可避的一刀,然而它扎入的是陡然升起的人形立牌的心脏。
「太阳永远不会见到那样一个明天。堂皇的帝王戏就要上演。不要再睡了,麦克白已经杀害了睡眠。」
——丧钟怆然而鸣。这是麦克白杀死国王的一幕。百子想着,但《麦克白》的结局,明明是……
“渊上同学!”百子助跑、前跳、抓住悬吊的缆绳,向黑云之间刺去一剑,“我不知道困扰你的是什么,但它会毁了你的!麦克白就是——”
“那种事情我知道啊。”看着自云层的破洞间洒下的日光,以及一线湛蓝的天色,白鸟低下了扬起的头,遮住了自己所有的表情,“但我的角色不是麦克白。”
百子跟着低头,却见舞台的地面轰然开裂,露出漆黑无光、仿佛无限深邃的空间。木质楼梯层层断开,白鸟和舞台装置的碎片一同,朝着下方落去。
——深渊(奈落)。
几乎来不及思考,百子就松开了缆绳,与白鸟一同下坠。因而,才没有错过她的解释:“……是麦克白夫人。”
她明明比麦克白更机警、更狠毒、更有野心、也更强大。但命运终究不会许诺给她王冠,却会让她和丈夫迎来同样的毁灭。那张信纸被狂风吹高,字迹清晰流畅,百忙之中百子投去一瞥,确信它正是由麦克白写给夫人的信。
忽然间,天地倒转。乌云的裂口被撕扯开,在碧蓝的天幕之上,悬挂着日月与群星。白鸟仿佛早有预感般稳定住身形,朝着被翻至下方的百子突刺。百子挥剑格挡,后背撞上了天幕上的太阳。
“我也知道那很美丽。”白鸟轻声说,视线越过百子的肩膀,与灼人的日光对视,“所以我很嫉妒你。你不必为自由付出任何代价。”
百子一怔,鬼使神差地开口:“……你在害怕吗,渊上同学?”
胁差刺入了那片海水一般的苍空。自伤口处漫开赤色,仿佛被新鲜的血液浸透一样,灯光、布景、幕布,全都燃烧成了渊上白鸟那双眼睛的红。像是回答,又像是入戏,有着天鹅名字的少女如此念白。
「真正横阻在我前进道路上的只有对沾满鲜血的双手生发的恐惧,可现在,大洋里所有的水能够洗净我手上的血迹吗?哈哈哈!不,恐怕我这一手的血,倒要把这一碧无垠的海水,染成一片殷红呢。」
舞台所在的整个空间忽然转过一个角度,让她们的双脚踏在无垠的苍穹中。白鸟不再答话,在地上一个翻滚,继而退开,双眼沉凝。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渊上同学,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你难道能让死人复活吗?!”
百子从没听她用这种语气说过话。那完全是吼出来的,没有天鹅挽歌的凄婉柔美,只是困兽惨烈的哀叫。
“我有必须要赢的理由。”白鸟说着,声音里的颤抖一层层剥落下去,“虽然晚了,但果然不能少了这一项。”
「于深渊之上、展翼之时已到。即使迎来泡沫之梦般的结局,时花三期生,渊上白鸟——我必须歌唱!」
“我不打算输给你,渊上同学,”百子举起佩剑,剑刃映入两人颜色迥异的眼瞳,“因为即使那样,你也不会得到拯救。”
「心中所绘的梦想,如璀璨星光指引航向,不畏惧命运的挑战,不屈服于他人的期望。时花三期生,九条百子,以自由之名,傲立于舞台之上!」
她们彼此都知道,将说出口的是最后的台词。
「勃南的树林会移动,义军的举事会成功。我已然望见了你即将到来的亡覆。」
「可我不愿投降,我要血战到底。我若喊出“住手,够了”,就让我永远在地狱里沉沦——」
前脚着地的狮子尽兴地离去,血与血衣都已经沉入地底,灯光也一盏一盏熄灭。revue已经结束了,然而,白鸟依然以刀撑着身体,半跪在地面上,衣装也未卸下。她的双眼闭着,黑色的披风却无风自动,仿佛展开的翅膀一般。
“能麻烦你从那个位置上下来吗,前辈?”
被血染透的眼睛猛然睁开,瞳孔中心有两枚灯光点燃。视线与刀锋指向观众席之时,她身上竟然折射出几分不属于人类而属于群星的狂妄。
“你的灯火已被点燃,找我何意?”观众终于出声,有几分意料之外,几分意料之中。
白鸟站起身来,刀尖正对position zero的中心,声音绝无迟疑:“已经点燃,所以正需领教。”
“看来我们终于能弹奏出声的钢琴需要调音。”花道巧实仅是在空中踏出一步,便在下一步时踩上了舞台地面,仿佛步入过被折叠的空间。她的态度与此前碰面时略有些差异,白鸟狐疑地皱了皱眉,看向她手中那柄长枪。枪头与枪身以一枚褐黄色的宝石相连,与枪头上的放射状花纹一并让她想到太阳。
……怎么又是长枪。胁差的长度对上这种长兵器格外吃力。只是这么一转念,白鸟就下意识地蹲身。长枪凌厉地横扫而过,打翻了她身后的数盏灯台。然而它们还没有点亮,正被白鸟隐藏在阴影之中,巧实到底是怎么发现的?还是说,这就是上一届top star的实力——她并不后退,反而继续向前。近了,胁差才有割断红绸的机会。然而,拉开距离的是巧实。那白色的身影就像真正的幽灵一样,顷刻间退至幕布后方。重重叠叠的幕布阻碍了白鸟的视线,她抬起手,便有一百盏灯光亮起,照得台上一片洞明;然而,幕布上只映出她自己的影子。
巧实到底躲在哪里?
白鸟一时间有些茫然地偏了偏头,幸运地躲过了自上而下的一刺。擦过她脸颊的风近乎锋利,巧实降落在她的面前,指了指头顶高悬的水晶吊灯:“你还不够冷静。”
——原来是灯上啊!白鸟恍然地挥刀向前,刀刃被枪柄格挡下来,力度卸向一侧。下一击、下一击、下一击也是,巧实闲庭信步地收下所有的攻击,甚至有空向她发问:“渊上同学你,有决定好未来的目标吗?”
未来?白鸟停了一瞬。她的全身都为争夺而紧绷着,还没有考虑过未来的问题。
“那个婚约,你果然不打算认下吧?”巧实又问,“要直接从这里逃走吗?”
“不要。”白鸟的声音也变得很冷,“两个答案都是不。”
“看来,你想妥善利用自己的才能啊。”巧实在格挡中变招,以枪柄压下了白鸟持刀的手臂。白鸟就地一滚,好险没被枪刃钉在地上。说实在的已经不想再来一次了。贯穿她的伤口还没有愈合,如今依旧燃烧着闪耀的火焰。
“那么,既想要继续歌唱,又想要自由的话,就换一个舞台吧。”巧实从地上拔起长枪,锋刃闪过一道亮光,“你的舞台,不在这里。”
花道巧实的表演开始了。
与此前给人的温和印象不同,她的枪挥舞得如同闪电。速度、压上来的重量、还有攀附在背后的不安感都是电击的后遗症。整片天穹都布满了阴云,因为电弧太过耀眼,闪动时又太过不可捉摸,白鸟逐渐无法再分神去想灯的事——她被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困在原地,几乎动弹不得,只是本能地躲闪,绝无反攻倒算的机会。雨水浸透了脸颊,不,是汗水吗?又咸又苦,仿佛失败的滋味。煮沸的大脑终于降了温,她飞快地将胁差刺入地面,踩着刀柄向上跃起,拉住一串脆弱的雨线。雨珠纷纷散落,而借着这个迟滞,她终于落到了巧实背后。她早就学到了,如果没有武器的话要怎么战斗;然而巧实回给她一个转头,轻轻巧巧地翻过长枪,漂亮地切断了她的穗带。
“你毕竟不是真正的野兽啊。现在找回理性了吗,后辈?”
纽扣叮当落下,仿佛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白鸟跪坐在原地,看向自己的双手。人类终究没有利爪,没有长久战斗带来的反应能力,若是无法成为野兽,又要战胜野兽的话,必须将自己的理性作为武器才行。作为人类独有的优势,为什么被抛掷脑后了……?落在身上的雨幕洗去她遍身的夜蓝,仅留下白与绿,是时院的制式校服。蝴蝶兰别在她的腰带上,带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已经清醒过来了。对不起,还有,谢谢前辈。”
“嗯,那就好。你还有要思考的事吧?就等休息过后,再仔细想想好了。”
为什么巧实会这么说呢。正努力提起精神的白鸟刚刚冒出这个疑惑,就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果然,连着三场revue还是太过勉强自己了。一点力气都没有。有什么游近她的身体,耳旁传来模糊的嘶嘶声。她闭上眼睛。雨水没有打湿她,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