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兔晴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睁开的瞬间一阵次痛迫使她闭上了靠近地面的那只。
是血。
她倒在血泊里,一些血液沾到了她的脸上,当然它们有一些也进到了她的眼睛里。那些血干涸后弄的她的脸痒痒的––––如果她的神经还有空闲去感受这痒的感觉的话她一定会这么想。
可惜,没有了。
亓天的【痹】元素已经因为鹰组那边的元素抑制器和他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变的十分稀薄,长久不知痛的她们,受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又失去了天然的庇护。与疼痛久别重逢的她们倒在地上像搁浅的鱼,离开了元素,他们也不过是拿着刀子的普通少年而已。
啊啊,就算是临死之前也回忆不起童年的经历了,晴子的嘴里充满血腥味,看着对面锈迹斑斑的集装箱,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童年时自己最喜爱的瓷器的模样。因为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吗?不...她的眼皮禁不住颤抖了一下,是因为她选择了复仇吗...?对人类的厌恶让她丧失了【人】的基本元素,直到元素神离她而去,连【死】也失去了,除了【痹】,还能剩下什么呢?这是她选择复仇最可怕的下场。
大概都无所谓了吧。
因为她早就一无所有了啊。
现在她那双只会俯视着敌人的眼睛,正逐渐被血液侵染,寒如夜空的眼神,也逐渐失去了锐气。
好累。好吵。好麻烦。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
黑暗中,一束灯光照在晴子的脸上,她下意识的寻刀,却发现自己的左手重得抬不起来。
"请不要动。"一个温和而礼貌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她抬眼望去也只能看见黑暗中浅淡的蓝眸,那轮廓在恍惚间竟和童年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您还痛吗?"晴子听出这是个女孩的声音,再仔细看,那女孩像是端正的跪坐在她面前了。
"......亓...咳"她这才注意到因为缺水和出血的喉咙近乎完全干燥,她强忍着咽下了一口唾沫继续问,"亓天呢?"
"亓天是......哦,是那位先生吗?他没事了。"
还好。晴子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关于现状之类的废话了,她不想浪费气力,现在大概是安全了。她试着活动了一下左手,已经比刚才轻松许多了。刚刚倒地前几秒,那个红眼睛的男孩对她连着开的两枪就恰好打在左小臂和心脏处。现在不仅手臂,连心脏也没问题了。
她惯用的两把刀就放在右手边。
她又偷偷瞥了一眼光源处,不规则光柱斜射进来,恰好照在她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从形状来看这显然是这个“屋子”的缺口,甚至可以更进一步推测,他们现在就在码头集装箱里。
好。
晴子身体略微前倾,已经做好随时抢走武器逃离的打算。
"晴子大人。"对面的女孩往前凑了几步让另一束光照在自己的脸上,"您记得我吗?"
看清了对方的面貌,她没多想,摇了摇头。除了亓天,她没有其他朋友,而她的家族也早已覆灭,在她的见证下,在她的手下。
女孩叹了口气,失落的低下头去,又抬起头来对望晴子:"我是分家的黑兔海弥。最小的那个分家。"
可能是自己遗忘了才给黑兔家族留下了最后的一家吧。晴子左手揉了揉太阳穴,右手已经触到刀鞘了,在那沾满血污的手掌下她的目光毅然露出杀意。只要她问起家族的覆灭,"知悟"就会随时出鞘。
"不瞒您说,所幸我因为一些原因拥有了异能力,不然您的伤恐怕回天乏术。"海弥把手放在心脏上,一幅惊魂未定的样子。"但是我对元素操控还不够熟练,您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嗯。"晴子听了这一番话,把左手放下,缩回了右手。
"唔.....啊......"海弥身后传来一声呻吟,那男声显然是亓天的。晴子提起刀,拨开海弥,走到亓天面前扶住他的肩膀,抚摸着他的脸,把挡住他的脸颊的头发撩开。连她自己也快要惊讶自己会有那么细致的动作了。
"这位先生的伤我也治疗过了,不要担心。"
"...?"
"我没事。"亓天伸出微凉的手触摸着晴子脸上干涸的血迹。海弥想,如果足够明亮的话,这两人一定在笑吧。
不过现在的情况却容不得她们得到太多休息,海弥不得不做那个搅局者。"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外界的状况我打探过,请跟我一起撤退吧。"
晴子点头,得到了支持的海弥起身把手放在门上,回头示意,咯嗒一声,大量的光涌进来冲淡了黑暗。
"注意眼睛。"海弥说着先走了出去。
晴子和亓天也紧随其后,拿着武器走出了集装箱。
废弃的码头上,早就失去了自然的生气,连人工的整洁也不存在了,只剩下战斗过后的血迹和残骸,有侵染者的,也有人类的。晴子看着走在前面的海弥捂着嘴快步走着,也不再是缓慢的散步,加快了脚步。没有侵染者的拖沓脚步,三人行进速度比晴子来的时候快得多。离开了激战的区域,血腥味就淡了很多,也没有刺目的尸体了,她们正在逼近森林。进入了森林,她们就获得了更多的掩护,就算是追兵来的话也能提供多种战术准备。
突然,震耳的噪音吸引了她们的目光,晴子抬头看向树叶间的小片天空,直升机的黑影向着前方飞去,快速消失了。
该不会。。。。?
鹰的那伙人离开时就乘坐着直升机,会不会。。。。?
"难道是他们?"亓天停下了脚步,看来他和晴子不约而同的考虑到了同一种情况。
海弥应声停下,她回头疑惑的看着亓天:"您说什么?"
“要来了。”
另一边,
"啧,别用那只秀过恩爱的手推我。"苏我祈从直升机软梯上一跃而下,实际地面距离超出了他的预算,让他一下没支持住摔了个马趴。
"睡太久连脑子也睡傻了吗?"真二冷笑一声,为了增加嘲讽力度也像祈一样跳下,因为身高优势稳稳着陆,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变本加厉的阔步前进,丝毫没有帮一把的意思。
虽然原本他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他显然忘了祈也不是块好欺负的料,没走出一步他也一个踉跄来了个马趴。原因嘛……看看祈的手抓住了什么就知道了。
祈得逞后凭着还算敏捷的反应迅速起身准备跑路,领巾却被马上揪住了。
"呵,自己笨蛋还非要拉个垫背的,"真二已经起来了,他没管他那幅假斯文装逼用眼镜,为的就是防止苏我那小子跑掉。
"啊,被抓住啦,好害怕啊–––公主大人快来救我–––"
"算了,"真二拿起地上的眼镜,在衣服上蹭蹭又回到了那幅斯文的样子。"反正现在是确认那两个家伙的死亡要紧。"
苏我祈拍了拍被弄皱的领口,嫌恶的皱起眉:"变身吗你?还有别用秀恩爱的手碰我衣服。"
"碰到了真对不起啊–––身边跟着一个这么不听话的小•王•子。"真二笑着叹气,故意把手往祈肩上拍。
祈的速度比先前战斗时还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躲开了真二的一拍。在退到安全距离之后,友好的回了一个中指作为还礼。
【嗞嗞嗞,早知道我就跟着你们一起了。】
真二的通讯器映出松鼠的全息投影,松鼠挑眉看着两人,对于先前祈执意要跟去的事抱有些微的埋怨。
"抱歉,不会了。"祈懊恼的敲了额头,这都是在闹什么啊,"不过,"
"该道歉的明明是你男朋友吧!"
松鼠沉默了一会,愉快的笑起来:【我没看见呢☆好好保护自己哟真二☆】松鼠关闭了全息投影。
真二一摊手:"喏,走吧。"
祈攥紧的拳头又放下:"你们...你们一定会倒霉的..."
静谧的森林里,晴子好像听见了小动物磨牙的声音。
––––––––––-––-–––
"怎么了?"晴子突然停下了,还警惕的压低身体。
"很近。"晴子左手已经握住了"知悟",右手握着刀把随时准备拔刀。
亓天见势把海弥推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自己也拔出了扇子里的刀。
风吹草动,叶落无声。归属于晴子的【死】之气息也越来越浓厚。林间叶间,一抹突兀的黑色将敌人的位置毫无保留的暴露了出来。再靠近一些...就是现在!
晴子一闪就到了祈的面前,看着这张脸,右臂的疼痛感再度被唤起,拔刀的力度不知为何比以往大了几分。连被划到的树干也表皮绽裂,也正是因为树皮的缓冲,给了祈足够的反映时间,晴子的刀被老老实实的挡下。双方僵持着,彼此无法动弹丝毫。
真二趁机拔出腰间的兜割,企图偷袭僵持中的晴子,却被从侧方攻过来的亓天缠住,扇刃和兜割也像公牛的角一样紧紧抵在一起。
然而晴子可不会任由这僵持持续下去,足够有力的右手可以单独抵住祈的防御,她松开了握着"知悟"的左手,绕到身体右侧,此时此刻作为真正的惯用手的左手拔开了"义理",银光一闪朝苏我祈的腰部挥去。祈怎会料到还有这样一击!毫无防备的腹部被划的血肉模糊,他整个人也失去平衡向侧面倒去。
而另一边文弱的文学少年和饱经沧桑的人贩子显然不能比,亓天很快就被真二制伏了。真二用不知怎么得来的手铐把亓天反铐在树上,回身想要帮忙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这一幕。
"喂!苏我!"
听见喊声的晴子回头,挥到一半的右手僵硬的停在空中,想立即终结战斗的心思被扑灭了。因为他看见亓天的肩部血流不止。她的大脑迅速改变作战计划,根据利害关系,生成新的方案。
她丢下双刀,拾起祈的匕首,揪过祈跨坐在他身上,然后–––匕首刀尖紧贴着祈的颈动脉。
"放开他。"
"哈?你说那个家伙吗?"真二挑眉,"如果不放呢?"
瞪着真二的晴子注意力转回祈身上,匕首从他的脖子上离开,不带迟疑的刺在祈的手背上。顾虑到亓天会因为疼痛使用【痹】元素,晴子特意将整个手掌都穿透。
祈紧咬嘴唇,无论如何也不肯喊出来。
"啧。"晴子把匕首拔出来,这一次,对准的是祈的眼睛。晴子扬起匕首,准备刺下。
"够了!住手!"真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放人,你别乱动。"真二面对着晴子警惕的后退,确认了晴子没有要动的迹象之后低头开锁。
真二押着亓天,慢慢的走到靠近晴子的地方:"你别动,我把这家伙放过去。"
真二看见晴子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松开按着亓天的手,把亓天往前一推。晴子也顾不上考虑什么阴谋之类的了,一把搂住亓天,完全忽视了真二的存在了。真二要的就是这种放松的气氛,这样他借机麻痹晴子的计划才能实现。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绕到晴子的身后侧,举起了麻醉枪(和先前祈用的同一款)。子弹命中颈椎,这下她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了。想要再次擒住失去武器的亓天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苏我祈的伤势太过严重,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现在晴子和亓天已经成为囊中之物了,真二走过去查看祈的伤势:"还活着?你可拖了我两次后腿了。"
祈撇撇嘴角,算是笑了。
"啧,那边的人,滚出来。"真二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对着远处大喝一声,海弥被发现了,不得不出来。
海弥看见被制伏住的晴子和亓天,捡起了地上的刀进入戒备状态,不过显然她只是个半吊子,连握刀的姿势都不标准。"请放了他们。"
"代价呢?你用什么换?"真二下意识觉得可以利用这个人。
"...我会治疗地上这个人的。"
"成交。"
问题解决了,这是稳赚的节奏。
随着绿色的光点在海弥手里聚集,祈的面色也好了很多。
"他现在可以走动了,不过最好不要战斗,否则我不保证不会发生危险。放人吧。"
"呵。"真二把枪抵在海弥额头上,"小姑娘啊,半吊子还是远离战场吧。"
"把枪放下吧。"这是祈的声音,"只把这个男人带走就好了。"
"你又发什么善心呐?"
"这叫信守诺言。"说着祈站起来捡起了晴子的两把刀。
"好吧,不过这个孩子怎么办?"
"元素使么。。。放在这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我突然发现你是个圣母。"
"胡说,走了。"
––––––––––
海弥跪在地上,祈和真二的身影消失在丛林中。而海弥只能看着这一切,什么也做不了,她没有战斗力。
"晴子大人。。。对不起。。。"
一个女孩的呜咽声,在丛林里弥漫了很久。
–––––––––––
"请让我跟随您。 "海弥提着晴子的提包,走上前去。
"没必要。"晴子拿过海弥手里的黑色提包,快步走着,像是要甩开她。
"您是说。。。我会成为拖累吗?"海弥停下了步伐。
"不。。。"晴子也停下,"你不该跟随我。"
晴子撂下这句话,只留给了那个尚未成熟的女孩一个背影。
森林中,风吹拂着晴子的脸颊,昨日的血液依旧干涸在脸上,她懒得擦拭。森林的另一边,另一场战斗正在激烈的进行,她站在一旁沉默的看着,失去了战斗的心思。那和她无关,就算是断裂开来的四肢从她面前飞过她恐怕也会无动于衷吧。
战斗结束了。失去了一切的自己,也是时候找个凭依了。"同伴",大概是这个名词吧。
"你们,"晴子从一棵树后走出来,对刚刚战斗中的二人说。"也是复仇者吧。请,带上我一起。"
晴子回忆着海弥的语气,试着模仿了一下。
"为什么?"其中青色头发的少女站起身,提出了一个料想当中的问题。
晴子也毫不迟疑:"各取所需。"
青发的女孩略一思索后,便道:“成交。我是天仙子,那位小哥你可以叫他37。”她边介绍着边向晴子走去。
“黑兔晴子。”晴子爽快地报出自己的姓名。
晴子脸上的血污引起了天仙子的注意,她走过来抚上晴子的脸:“人类干的?"
“嗯。”天仙子所触碰的地方,刚好是亓天触碰过的地方,晴子不觉露出了一丝厌恶的神色。她想甩开对方的手,但是眼下她必须学会伪装和忍耐。
“那现在就走吧。”天仙子也敏锐的察觉到了晴子的神色变化,回头向37示意了一下。
37朝黑兔友好地点了点头,跟了上去;晴子也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加快自己的步伐。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人类。
微小说20题
Puzzle 困惑
"为什么用看着强奸犯的目光看着我?"Ryan对躲在墙后的白发男子的行为感到困惑。
Adventure 冒险
"可真是冒险啊。。。"偷到了Envie房间钥匙的Ryan说。
Angst 焦虑
"真是无聊死了!"黑毛的旁边没有白毛在。
Crime 背德
"背德,违背道德。如果一个人出生起就没有道德这种无聊的东西也就不用背负背德的罪名了吧?说到底道德还是相对大众而言的嘛。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符合呢。为了别人怎么可能成为赌徒啊?"
Death 死亡
"不做好随时去死的准备可是会最先挂掉哦?"
Fantasy 幻想
"幻想?我只会打破它。"
Fetish 恋物癖
其实....单片眼镜挺帅的....
Charm 着迷
金钱让他着迷,赌博的幸运让他着迷,以及那个温柔的手工匠。
Horror 惊栗
"我.....会失去一切?"
Humor 幽默
"Caligo你长的真幽默"
Romance 浪漫
"赢得的奖金都给你好了"
Smut 情色
【已和谐】
Suspense 悬念
"那么Envie到底是不是处呢.....且听下回分解"
Gary Stu 大众情人(男性)
"有很多人想请我吃饭。虽然时间是深夜。"
OOC(Out of Characte偏离角色个性
"E先生我。。。我。。不是有意吐槽的。。请请原谅我啦!"
14、午睡
–––––小憩一会能带来意想不到的体验。
休息日的中午,自然没有工作日那样安排的紧凑到无法呼吸的地步,纵使有很多琐事待办,现在小小的放纵一下自己也不是不可。浊雨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看见十七已经陷入雷打不动的午睡,接着cos猫咪无声的走过去搂住他的腰,让上下眼皮终于得以团聚。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窗外一片绯红,屋内却是失了光一般昏暗,像是阴天前黄色的天空被泼了血液,挡住了照进屋里的阳光。
"这是。。。晚上了么?"
她揉揉眼睛作为睡前与醒后景色的缓冲,再次睁眼,身边的景色却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这对日常生活还没什么影响。十七安稳的躺在浊雨身边沉睡着,对周围的环境一概不知。浊雨把抱着自己的十七推开,转过去看看他是否睡得安稳,然后打算去做晚饭。
然而她的打算没能继续下去。
她无意中碰到的十七的手,比瓷器还冷。
人们对于既定的现实总是难以相信,然后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直到连最后一点幻想乡都摧毁殆尽。她触电般缩回了手,又再次伸出去确认,将整只手掌包住十七的手。她手心大量流失的热量已经把一切反馈给了她。
......
她不知所措的颤抖起来,爬到十七身边抱住他,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红色的天空中,已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腥臭味的雨,落在地面上,变成了腐烂生蛆的肉块。
十七安静的躺在她怀里,血液丝丝缕缕从皮肤中渗透而出,就像塑料袋包不住油一样,十七的皮肤此时比塑料袋还要脆弱,她不敢动了。她眼睁睁的看着十七变的憔悴却无能为力,她看着他做任何事,却永远无法为他分担丝毫。十七在浊雨的怀里喋血。
在恋人的怀里喋血,是否也是一种幸福?
已经没有任何可能流动的液体在十七的身体里了,他的皮肤开始变黑,像是烧焦了一样。最终他会变成粉末吧?这样在浊雨的眼前就不会留下丝毫纪念,同时也不会有丝毫悲伤了。十七,你这个精明的人啊,你觉得自作聪明一死了之就能让她安然无恙了吗?
最终他还是变成了飞灰。
而屋子里只剩下浊雨一个。
这是。。。第几个离开她的人了?
她数不清了。
她厌恶着忘记一切的自己,于是她遗忘了自己。
站在所有人的顶点,她闭上了双眼。
"浊雨...?浊雨?"
她睁开眼睛,面前是十七模糊的脸,她揉了揉眼睛,却碰到了什么湿润的东西。
"做噩梦了?"十七拭去浊雨朦胧的泪眼,替她理了理头发,却被浊雨一下子抱住了,"没关系,我在。"
听着他轻声的安慰,浊雨疲倦的闭上了眼。这里是现实,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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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兔晴子目送着那两个人离开。
对于这两个战斗力不高也毫无防备的人来说,身旁有三个侵染者的她想要杀了他们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她在等亓天。
前些天,她从同为复仇者的同病相怜的人们嘴里得知码头上人类会大量聚集。不明原因地,她产生了想去看看的愿望,亓天自然是不会持反对意见,因此他们在今天相约一同前往,不过中途却加入了一段小插曲。
"无妨。"她摩挲着爱刀,对"知悟"说。
宝石的高光消失了,她抬头看向挡住光的人,那正是她久候多时的人。
亓天向她伸出手,晴子顺从的握住,他们走出小巷,一切是如此自然,如同普通的要去约会的情侣一样,却不是去游乐园,而是去往码头,不是互送礼物,而是并肩作战。
他们牵着手,一同穿越星空,直到难以到达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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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我祈把自己蜷成一团,指尖来回抚摸着刚刚被勒住的的地方,那里不出意外的起了一道深深的红印,他已经照过镜子了。他的脑子里沉甸甸的,没有在考虑什么,也没有在后怕什么,只是各种感情倒在了一起振荡混匀变成了不知名液体。也可以说,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了吧,就像一个被过度惊吓的人反而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一样,他从未想过死亡离自己如此近,也从未赌上生命去做某事,现实的变故使他不得不开始赌了,也许正是这一点令他的心里直到现在都无法放下来。
"你还是个小孩子。"他突然回想起临别前表哥对自己说的话。
那时他的回应是:"说的你多大一样。"
的确,他的表兄,现在也不过年仅18,但是同样是分别后的几年,单论意识方面,两个人就已经天壤之别。
"..."他用尖利的犬齿咬住下嘴唇,屏住呼吸来抑制抽泣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黑暗中隐约可闻微弱的攥拳声。
某个清晨
"匕首,手枪,弹夹,对元素枪,元素抑制器...大概齐了?"
苏我祈细数着身上的装备,服装也换成了更为方便行动的装束–––橡胶底靴子,长裤的裤腿也好好的塞在靴子里,高领线衣,还有短外套。
这一切都是因为鸽子们开展的会谈。不仅是鸽组和黑组的大部分成员要聚集在邮轮上,对方的白组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甚至是复仇者都可能来参一脚。总之是各个势力的人都会有某种目的汇聚于港口附近。
而对于苏我祈来说,他的目的则是尽一个鹰组成员的职责和对当初的赌气争口气。不过他再找到昨天那个人恐怕很困难,复仇者可不会干坐着不动。
"那个地方聚集了很多人类,也有很多元素使,那么会有复仇者来搅局也说不定。"祈估摸了一下,前些天他看到一部分同伴追逐着复仇者去了那片显眼的森林,而那个森林后面恰好藏着某个港口。
"好!"
他一拍桌子,决定了行程。
对于被大部队落下又路痴的祈来说,找到正确的方向还不如让他飞起来来的实际。现在他身后是大海,面前是森林,脚下是沙滩,就是没有人。
"进了森林就更迷糊了吧。。。但是不进的话。。。我来还干什么啊!"
对着无色透明的空气大声吐槽之后他提着十二分的信心和细心往树荫蔽日的森林里踏出了第一步。
然后他现在后悔死了。
来的时候已经暮色将至,而在森林里的无意义耽搁浪费了他太长时间,现在的森林近乎一片黑暗。即使他手中拿着不知从哪获取的地图,他现在依旧没找到正确的出路。鞋子踏着土壤和杂草发出嘎嘎声,混着风吹草动的声音,在这样的背景声里所有异常都被隐藏在了夜色中。
"谁?!"
他条件反射的掏出匕首转身向着杂声划去,柔软的布料被刺啦划破,并没有割到固体的触感。
"糟了!"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他也没想到,斗争,会来的如此快。
寒光照在女子的刀鞘上,随着刀的出鞘给整把刀镀上了一层彻骨的寒气。在祈反应过来的瞬间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因着月光留下了扇面似的残影。同样地,也没有任何割破皮肉的感觉从刀传达给刀的主人。
啪沙。
祈束着头发的皮筋被挑断了,多余的头发落到脸颊侧面但他没心思去管,光是躲避对方的高速攻击就令他绷紧的神经快要绷断了。祈在战斗方面是以速度见长,先前一段时间松懈了锻炼才遭到偷袭,这一次他可不会再失误了。
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的空隙里掏出普通的手枪,凭着鹰的感觉凭着不是枪兵的运气朝着对方连开三枪,终于暂时摆脱被动地位。
现在就是它大显身手的时机了!他翻身起来,上身压低,左脚为轴,仅有右脚加速的加速跑鞋给这一击提供了够大的加速度,在这个距离他相信踢中敌人的腹部比用匕首划对方的四肢更好些。
对方显然是对高速到来的肢体攻击毫无预料,结结实实的承受下了这一击,飞出去撞在了树上。
祈无心恋战,继续朝着远方的光亮处奔跑,没走多远不料追击又至,这一次却是堂堂正正的正面交锋,对方抽出扇子里的小刀朝着祈攻击过来,祈举起手枪格挡,顺势凭空放枪威慑对方。那人一愣,祈调转枪口方向对着这个人的躯干打了两枪,那个人应声倒地。苏我祈打量了一下,这身形比刚才持长刀的人高很多,显然这两个不是同一个人。
这一次他距离码头很近了,亮光通过树间的缝隙透过来,虽说那边不一定有鹰组的同伴,不过到了那边,在光下战斗要比在黑暗中好得多。"呼..." 不知是终于见到光的原因还是有海风吹过来,他感觉呼吸顺畅多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寻找掩体,他觉得那两个家伙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在集装箱遍地的废弃码头来说,这不是难事。
还未等他行动起来,那股先前令他呼吸不畅的感觉再次来临,像是临近死亡的窒息。他突然想起上一次在街道上相同的感觉,对比那身形..."果然是?!"他更加谨慎的压低身子,屏住呼吸,躲在一个集装箱后面等待敌方的袭击。
‘干脆就站出来让他们打好了,没什么好畏惧的!’
不远处的呐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或者说不得不被吸引。
那个吊机上的女子特意坐在高处,昂起头俯视着地面上的一切。她的金发迎风舞动,作为领导者,妖娆而不失威严。
"!!"
苏我祈只是走神了一会,再转过头来敌人已经在眼前。和他想的一样,那个手持长刀的黑发女子–––黑兔晴子,就是那天差点杀了他的人,再次对他挥动着刀刃。
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幸运。
他尽了全力躲避,也不过是免去一死,鲜血从他腹部的伤口里涌出,染红了他新换的衣服。"啧"他咂嘴,元素使们就算不是一个阵营的人也串通好了吗?为什么偏偏在这么巧合的时机起来喊话?可是现在又能怪谁呢?
灯光下,黑兔晴子已经举起了刀,她的影子拉长,像是举着镰刀的死神。
现在祈只有坐以待毙。
不!才不!
他宁可撕裂伤口也要放手一搏!
晴子注意到了他掏枪的动作,改变轨迹想要击落他的枪。但是在时间的对弈中,祈再次胜利了。麻醉子弹击向晴子握刀的双手。黑兔晴子下意识保护左手,右手自然无暇顾及被具有对元素作用的麻醉子弹击中,强大的冲击力令她后仰,却没有倒在地上,而是倒在了另一个人的怀里–––刚才使用扇子里小刀攻击的人,亓天。
"没事吧?"亓天搂着晴子,刚刚的枪击仅一发击中了肩膀,他的元素【痹】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一切阻碍战斗的问题。
"没。"晴子在亓天的帮助下站起来,刚刚她受到的撞击也是有了他的帮助才能快速追击。
现在逃跑已经没戏了,苏我祈在考虑如何在受到同样损失的情况下给对方更大伤害。亓天已经拿着小刀冲过来了。祈扶着集装箱,勉强保持跪立的姿势,拿出匕首准备接下这一击。小刀在亓天手里转了个圈,由划变成了刺击。
"嘟–-––––––––––––––"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合战斗气氛的长哨音环绕在战场上,亓天的肩膀应声一沉,倒吸气声标示了他元素力的削弱。
"滋滋滋☆我来迟了?"集装箱上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黄色体恤衫的女孩,她滋滋的笑着,像是一只松鼠。
"啊啊,超迟的。"祈攥着亓天将要把小刀刺下去的手腕,同样笑着看向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