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的人们所要建成的是通天的高台
「这样的话,一定能去到那个地方。」
须臾之间,
高台拔地而起。
“大概的规则就是这样,”兽耳少女欢快的说着,“那么祝大家好运☆”
天野看着一脸坏笑的少女有些不解。她记得不久之前她还在和御手洗攀谈,忽然明如镜面的广场上就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早上好大家!”稚嫩的声线,元气的语调和天野刚刚到达这里时听到的耳语一模一样,“你们的游戏助手,娅米参上☆”少女爽朗的笑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多愉悦。
她欣赏过全员的表情后,丝毫没给外人插话的机会,满意的接着说:“既然是游戏的话,那规则你们一定要知道啦。”她的耳朵激动的抖了抖,连带着帽兜也忽上忽下。
接下来娅米半介绍半吐槽的说了很多,天野看了看其他人,有的人拿着稿纸在记,有的一脸严肃准备迎战,还有人拿起了手中的硬币。
思前想后,天野还是把注意力转回了娅米不断摇摆的毛绒耳朵上,至于规则听听重点就好了,她还没有见过与这耳朵相称的动物呢,或者说,呃……松鼠?
“啊啊,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想从这里出去的方法之有一个,那——就——是——杀了别人哟。”
?!
天野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她才发觉自己的手因娅米那番发言不住颤抖。她从未因自身安危而恐惧过,现在也如此,被别人打得皮开肉绽头破血流她也没吭一声,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她也没说什么。而今令她颤抖的不是别的,而是爱。
世上最甜美、最珍贵、最纯正同时也是最可怕的东西。
她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下来。
“嘛,总而言之就是杀人才能活下去啦。”娅米转了个身,“至于杀人什么的,虽然有些为难。不过也请加油哦?”
“等一下啊你这家伙。”娅米独奏的舞台上出现了不和谐音,“根本一开始就是在自说自话吧?”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声音的源头——一个娇小的黑发女孩身上。
天野看着纯黑色的幼女,竟觉得她有点可爱。
“哼,居然开这种玩笑,不觉得幼稚吗?”她不屑的盯着娅米,稚气未脱的脸上挂了几丝恶意,“自相残杀什么的......”
“这我就不太理解了,”娅米不满地挑眉,“明明最开始想害大家的人是莉莉啊,现在说出来这种话的目的是什么呢?只为了让大家相信你吗?那样的话,不免太违心了吧?”
“你...”
"一开始就在大家身上放跟踪仪这件事我可是看得很清楚哦。"娅米讥笑着,脱下了左手的手套。
“...请不要开这种无理的玩笑。”莉莉瞪着步步紧逼的娅米,攥紧了拳头。
“啊啊——”娅米带着恐怖的微笑,已经走到了莉莉的面前,“这可不是玩笑啊。看来莉莉小姐还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呢。虽然有些麻烦——”
无法名状的蓝粉色的光汇成一股水流,源源不断的输入娅米的左手处,只是那个部位现在大概要称为左爪了。
扑哧。
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娅米的手下凋亡,许多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和莉莉说上话。“莉...莉莉......”青白发的少年惊恐的看着这令人手足无措的一切,巨大的悲伤面前他无法做出理智的反应,他艰难地挪动自己的身体,企盼下一秒他可爱的妹妹就能完好的站在他面前告诉他自己平安无事,这不过是一场梦。时间打碎了他的自欺欺人,终于,他还是站在了莉莉身前。他蹲下身来,沉默了很久。
“如你们所见,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全部,不要试着在事实面前做任何无用的挣扎。不然啊——只是自取灭亡罢了。”
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天野看了看其他人的反应,不出意料他们脸上大同小异的掺杂着恐惧,因各人性格而异程度略有不同。但是有一个人的反应很奇怪,天野的目光锁定在御手洗身上。似乎是天生的恐惧与他无关,焦虑与他不相识,御手洗无此刻的表情看起来和在考虑“午饭要吃什么”没有丝毫的差异。
除了天野未来以外没有表现出恐惧的人。
同类……?
“啊哈哈哈大家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嘛——”娅米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但很快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怕你们在这个世界无聊所以准备了特殊的工作哦!锵锵——”
顺着她手指的地方,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座古宅。
反正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古怪,突然多出点什么又何妨呢?
一阵失重的眩晕感过后,电梯停了下来。镌刻着古典花纹的复古电梯停在了紫色灯光的走廊前。
“这是......”天野不知所措的从电梯上走下来,紫色的灯光令她的头发显得有些暗淡。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将要踏进心仪学院的大门,只还差一条马路就能沐浴在学院的樱花雨中。现在这是......?她把自己的麻花辫拉到眼前,深蓝色的缎带在紫光下闪着柔美的光泽,缎带中间夹着的星状发夹映出了她自己的影子。
恩,没错。
这是临别前那个平时毫不坦诚的友人,易亲手为她绑好的。
她还记得易特意嘱咐她散着头发,特意找了个悠闲的午后带她到公园来,特意躲到人少的一角,在她背后从盒子里拿出了缎带。她完全没有料到他要做些什么,当易的指节无意间碰到她的后颈的时候,她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她想扭头看看友人到底在做些什么,却被低声嘱咐别乱动,她只好乖乖的坐在长椅上,感受发丝的交错。
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时的感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种陌生的地方,不过看到这个缎带她又充满了自信,一直以来,她不也是靠着这种微小的希望努力生活的吗?说不定,只要顺应着走下去就能赶紧回去了呢。
“好。”她把攥紧的拳头放在胸前,为自己鼓了把劲,沿着昏暗的走廊往前走去。
“欢迎来到lllichGladys,请坐在这边吧。”走廊的尽头是一间酒吧,似乎是为了凸显出这里重要的地位,酒吧的灯光比走廊亮了很多。吧台后站着一男一女两个看起来是侍者的人。发话的正是其中那个满面微笑的紫发男子。
天野走过去坐在了男子所指的位置,有些好奇的打量着酒吧的陈设。“您看起来并不紧张呢。”男子笑眯眯的看看她,似乎是天野的态度影响到了他,他并没有忙于介绍状况。天野把目光放在紫发的男子身上,他的头发并不很整齐却也不显凌乱,温和的笑容,得体的举止很容易给人好感,而最显眼的,还是他那双含着十字的眼睛。
男子笑了一下,刚想继续闲聊些什么,突然他神色一滞,笑容也生硬的收了回去。
他清清嗓子,一边小幅度揉着腰间,一边介绍说:“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是调酒师西泽·伊里奇。这位是我的搭档,格拉迪斯·鲁珀特。”
天野早就注意到那位粉色低马尾的女性了,当然从西泽收起笑容那时候起,她亲眼目睹了调酒师西泽被他的搭档狠狠的戳了一下才开始好好介绍的全过程。
“噢,你好。”
“在向您介绍状况之前,请允许我问您几个问题。”
天野点了点头。
“您还记得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天野沉思了一会:“不记得了。”
“不要紧。”西泽从吧台走出来,绕到天野面前,“下面我来解释现在的状况,接下来的事很重要,请务必记住哦。”
“首先,关于这里是哪里,很抱歉我不能回答您。
第二,我希望您能参加一个游戏。
第三,游戏的内容由转盘决定。
第四,请赌上生命来玩游戏。”
西泽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给天野做缓冲的机会。
“最后,结束之前不可以离开本店。”
“为什麽?”天野站起来,握住了西泽的手腕,满脸敌意。那力道大的惊人,西泽试着抽出手来竟没能成功。
“哎呀,一位淑女怎么能使用暴力呢。”西泽笑了笑,张口咬住左手手套的中指,用褪去手套的左手一下劈在香槟的底部上。
咔嚓。
香槟瓶的底部碎成了两截,连带瓶壁脆弱的部分也一并裂开了。里面微黄的香槟泛着白沫潺潺的从缝隙间涌出,很快淌成了一小片。桌沿上香槟一滴滴的流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香气。
天野见状松开了手。
“你威胁我吗?”天野歪头,表情还是和刚到这里时一样泛着几丝天真,语气却与这幅表情大相径庭。
“哎呀,我并不想这么做啊。”西泽无奈的摇摇头,他已经戴好了手套,走回了吧台。
另一个侍者小姐已经快速的把碎片收拾干净了,正在面无表情的擦拭
桌子上的余孽。西泽站在她旁边,一脸歉意却还是笑着,完全看不出一点道歉的意味。
砰。
格拉迪斯一拳捶在了西泽的左额头上。
“客人还在呢,格拉。”西泽有点哭笑不得,“还有一位客人没到呢,别打脸啊。”
“......”格拉迪斯抬头瞥了他一眼,继续擦拭吧台,“有头发。”
西泽伸手一摸刘海,果然头皮传来一阵痛楚,他叹了口气,看着从别的地方走过过来的天野,他转移开话题:“那么客人要先喝点什么吗?”
趁着他们聊天的机会,天野已经把能探索的地方都探索过了,无奈只是徒劳而返,她无奈的坐回了原来的地方:“那我要西瓜汁好了。”
不得已留下的天野,突然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不是因为西泽提到的事关生死,而是与这种相似却又有所不同的违和感。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思维方式与常人相差太远吗,她腹诽着,接过了格拉迪斯推过来的饮料,慢慢的喝着。然而依旧是隐隐的不安。
远处传来略迟疑的脚步声,天野回过头看,脚步声的主人是一个腹部隆起的女子。她没想到自己的对手会是一个孕妇。
只见西泽走了过去,绅士的伸出手来扶着她走过来坐在了天野的旁边。似乎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西泽回到吧台后开始自我介绍起来,同时对孕妇说明着状况。
借此机会,天野偏头打量着一脸惊慌的女子,她发现她的手一直没有离开隆起的肚子上,听到事关生死之后,女子的手捂着肚子更紧了。据说人们在危急时刻总会率先保护最珍重的东西,看来她一定很爱肚子里的孩子吧。
“第五,在游戏结束前不可离开这里。”
西泽解释完所有的事项后,孕妇满脸疑惑的看向天野,天野只好耸肩,对于现在的状况她并不比她多了解多少。
“拼上性命,又是怎么一回事?”
“很抱歉,关于这一点我也无法告诉您更多了,”西泽歉意的低下头,“在决定之前。您可以和这位小姐商量一下。如果二位都决定好了,那么就按下这个按钮吧。”
西泽把一个上面只有大得夸张的红色按钮的机器推过来,原本挂着各色高脚杯的中间墙壁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大圆盘。
“初次见面,我是皆本あかり,请问怎么称呼? ”
“啊……天野未来,请多指教,皆本姐姐。”天野刚在走神,皆本的问话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天野小姐已经寻找过出口了吗?”
“没有出去的地方。”对这一点,天野也很遗憾,本来凭她的力气多厚的锁都能砸开,但这里却偏偏不给她展示的机会。
接下来他们攀谈了一会,对现在的状况大致达成了共识——只有通过游戏才能离开这里。这件事经过事实的探索和武力的胁迫下变的不容置疑,的确,现在她们除了依从别无他法。
“按吧。”皆本和天野交换了眼神,天野沉着的略一点头,把手放在硕大的按钮上,按了下去。
轮盘飞速转动着,她们紧张的盯着指针所指的位置,都希望命中的是自己擅长的那项。
轮盘最终停在了梭哈的位置上。
“游戏已经决定了,请二位转移场地。”
天野一开始就中了头奖,梭哈她不仅玩过,还格外擅长。
她和易玩过很多次梭哈。
每次他们的意见产生分歧的时候,除了最简单的掷硬币,他们的首选就是梭哈。梭哈不仅考验的是玩家的运气,对观察力的试炼更为重要。一开始每人有1张底牌,派发第二张牌后,牌面大者决定下注额,另一方可“跟注”,“加注”或“放弃”,最后将五张牌翻开比较,牌面大者为胜利,将夺取对方赌注。在跟注、加注的过程中,运用的就是观察力。刚好天野是以善于观察见长,而易是不坦诚的类型,不然他俩也不可能成为朋友了。
简单听了下早已烂熟于心的规则,这里的梭哈与一般的无非是在于筹码不同罢了。这里的筹码分别为,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情绪。
并且,若下注时使用视觉当做筹码,输掉后会看不见。
最后一点引起了天野的注意,尽管是熟悉的游戏,可陌生的对手,奇怪的规则,一切都使她不得不更加小心。
“开始发牌。”主持游戏的是格拉迪斯,一向沉默的她冷冷的开口了。
一张明牌,一张暗牌。两张牌分别落在了天野和皆本面前。
天野用指尖戳着圆形的筹码,在心里把它们排了位。最后一位是“味觉”。她注意到介绍规则时西泽的语气,似乎感觉失去仅限于游戏中,脱离游戏后感觉便会恢复,这样的话,抛弃现在用处不大的味觉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天野瞄了一眼皆本的脸色,恐怕她也是做着相同打算的吧。
天野轻轻的把“味觉”放在桌子中央,作为压上的筹码。果然如她所料,皆本也同样放上了味觉的筹码。
格拉迪斯确认了双方的选择,放下了第二张牌。牌面依旧是天野大于皆本。
天野看了看筹码,从中拿出了“嗅觉”。
“跟。”皆本放下了相同的筹码。
她不懂怎么玩吗?
注意到这一点的天野略微偏头看着皆本,她在游戏中按部就班,但又显得行事谨慎,连续两次跟了自己相同的注,就是疑惑这种与模仿相似的行为,天野才开始猜测。饶是不擅长这个的易在后来也逐渐放开了,现在的她……到有些像第一次玩的易。
自己应该是真的猜中了。天野拿着第四张牌,她的依旧比皆本大,皆本见势不妙果断放弃。
第一轮游戏以天野的胜利告终。
她却并没有松了一口气,她紧张的盯着皆本接下来的反应。对,就是她之前一直疑惑的失败的惩罚。老实说她对异常状况的接受能力比别人强很多,适应力也强,若不是因为上一刻在大学前的记忆过于深刻,她恐怕更加乐于融入这场游戏,生死之类的她也会一笑置之。可是现在不行,有人在等她,她已经有了深厚的牵绊,她不能在这里出任何差错。如此逼迫自己的她,竟是使自己一直松弛的神经变的紧张了,头脑也开始以正常人的思维运作起来。
只见皆本神色一变,她抬起手背靠近鼻底嗅了嗅,鼻翼一张一合,发出“吸——吸——”的声音。
天野在刚才攀谈时也闻到了皆本身上有一股过于浓重的化妆品气味,她还奇怪本来孕妇是不该抹太过刺激性的化妆品的,现在看来这个失误反而成了解惑的最佳方式。
“皆本姐姐,你该不会……”天野凑近了身子焦急的问候道。
“骗人……”皆本瞬间慌乱起来,她紧张的拉住西泽,脸上留流下豆大的汗珠,“这个游戏所谓的赌上性命,是在说输家会死吗?!”
西泽的笑容依旧:“大概是那么一回事吧。”
皆本颓废的瘫坐在沙发上,她捂着胸口,呼吸越来越急促,如同上满弦的玩偶,随时可能爆发。
“皆本姐姐……?!”看见皆本陷入了异常情绪,天野也不能袖手旁观了,何况剧烈的情绪起伏完全不利于胎儿,这么爱孩子的她一定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得已才如此的。
“没事……”皆本摆摆手,示意格拉迪斯继续,“请发牌吧。”
第二轮游戏如期开始。
观察了一轮情况后,天野对现有的资料做了整理,其中有一点她不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她从刚才皆本追问西泽开始就注意到一阵违和感,明明最初提出赌上性命的是他,现在被正面追问,如果是为了看乐子的话,为什么不正面回答?难道是觉得不肯定回答比较有趣吗?她蹙眉。关于这件事的答案可能性实在太多,现在她能做到的最冷静的分析也只有这些了。突然,她产生了一个连自己都能吓到的想法。
她咽口唾沫,不久前才经过饮料浸润的喉咙忽然干渴起来。
第一次她放上了触觉。现在形式对她有利,游戏是三局两胜制,拔得头筹的她还剩有一轮时间用于试验自己的想法。之后的牌就全看命运吧。她把对她有特别意义的筹码分出来,推到了桌子中间。
然后在下一轮,选择了放弃。
她小心的触摸自己的脖颈,那是她全身最敏感的地方。
那一天,易的手从她的发下穿过时,无意间碰到了她的后颈,她浑身一颤,脸红了好久。她尴尬又错愕的扭头打算制止友人的行为,却被易温柔的制止了。
“别乱动,会弄痛的。”
天野笑了起来。一边感受着头皮酥麻的感觉一边从易不坦诚的言行中体会暗藏其中的关心,就和沙海淘金一样,粗枝大叶心情浮躁不可能捞到好东西,只有慢慢挖掘,细细体会才可能看到手心里躺着的那块金。
换作第二个人也不会有信心和时间做这种事。而天野却凭着常人难以比拟的自信心和毅力做到了,而且成功在即。
“太好了。”天野的指肚摩挲着易触碰过的地方,小梳妆镜中映出了她现在的样子。她的头发被宽松的绑成了麻花辫,和平时一样,又有些不同。她捻着发带的材质,觉出这肯定是上好的料子,为她订做的。她记得自己一周前才和易说过喜欢这种料子,现在缎带无论从色泽还是手感上看,与她最爱的那种无疑是同一种。她还从没见过用这种绸子做成的发饰,这种材料很贵,高昂的成本会让这种款型的发饰失去市场。
猜出了发饰的来历,天野会心的笑了。
她看着易手里的缎带盒,开起玩笑来:“还以为你要拿出金戒指来。”
没成想易的回答足足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哼,你把我当那么吝啬的人吗?”片刻,易自知失言,把视线转得更远了,接下来的解说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天野笑的几乎连眼泪都流出来,心里盛满了爱意,她转过身扑入易的怀中,与他紧紧相拥。
“天野很高兴哟。”
“哼。”天野的上方传来一声冷哼。
易抚摸着怀里天野的头。
“你高兴就好。”
没有感觉。
以往皮肤之间相隔半厘米她都能感受出若隐若现的痒,现在只像木头碰到了木头,整个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
她愣住了,随后攥紧了拳头。
游戏仅剩最后一轮。
世界之初,人类语言相通。
狂妄自大的人们谋合起来,对银河伸出了手。
「你说,天那边的神是什么样子的?」
荒唐的一切由此开始——
清晨五时。
这个时间的天空还蒙着一层透明度50%的深蓝色,然而五月初已是逼近夏天的时间了,照经验来看,再过半小时天空的暗色就会渐渐褪去,显现出朝阳的预兆——此时天空还是有些发白的。此后低下头去看看风中摇曳的草尖,或是捧着心爱的书,每过一分钟再抬头,天像是蓄满了力一般比前一秒亮出三分还要多。
在这样静谧的早晨,天野停下了晨跑的脚步,看着与往常无二的景色,擦了擦汗水。
一年前的她,尽管起床时间比一般学生早,但也没有晨跑的习惯。但是现在不同,她就读的学校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私立高校——御神坂高中,若想成为优等生,不仅满足基本的成绩优秀,身体素质也不能掉队。天野对此有一定自觉,仅靠遗传自父母的体力只能达到随波逐流的程度,想要成为优等生就必须再加强锻炼。
这些只为了达成一个目标——
没钱没势的她,想要站在贵公子的身边,就只有拿出成绩来了。
今天又是第一个踏进校门。
天野快步经过倒数第二层的各个教室,顺带隔着窗满意的扫了一眼,果然,里面空无一人。高二C班并不在那么高的楼层,现在她要去的地方,是顶层的音乐教室。运气好的话,可能会碰见心情好的或心情不好的易在那里打架子鼓,有时则是白发的少女在弹钢琴。一天之计在于晨,哪有一起床就心情不好的人呢?除非易又和哥哥吵架气的一晚没睡。
到了。
音乐教室里传来节奏明快的鼓声,天野在楼梯口转角处就听到了。
要不要突然就推门进去,给易一个惊喜呢?还是悄悄溜进去,趁他不注意从背后跳出来蒙住他的眼睛?今天试试前者吧。如是思忖着,天野推开了门。
【1】
......
“以上,”不知是谁在天野耳旁低语,但绝不是易,那分明是个幼女细腻的声线,“祝游戏愉快。”
察觉到事情已经开始走向不可控,她急忙缩回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广阔的白色大厅。她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大厅并不是常见的圆形,而是正方形。她注意到门旁边贴着的标签,转过身去看了看。
“15 天野”
左面“14 井然”,右面“16 夏泽”。
天野把目光转回自己的房间正对着的方向,她注意到不远处蜷缩着一小团深绿色,在白色的背景布下十分显眼。没有多顾虑什么,或许是电波的直觉,或许是神的召唤,她朝着那一小团暗色走了过去。
那是个蹲在地上背对天野的男孩。
“もし~もし~”天野试着引起男孩的注意,但没有起到什么效果,男孩依旧在专注的想些什么。
天野不解的歪头,如果是易听见她这么喊,一定会皱着眉头第一时间转过头来问一句“干什么”。其他人的话也会有所回应的,啊,难道说这个人听不见吗?她绕到男孩的正面,坐在了他面前,贴心的挥了挥手。
男孩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没有一丝回应。像是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般人恐怕会就此放弃了,天野未来却是只要认定了,没有回应会一直打到出回应为止的人。于是她伸出手,捏住了素昧平生的人的脸。
这一次的确是起到了良好的作用,男孩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天野,歪了歪头:“曲奇里会钻出彩色的小虫子吗?”
天野眨了眨眼睛,仿佛真有这回事似的认真的提出了一串问题:“不知道,天野没有吃过那种曲奇,好吃吗?你是吃了曲奇之后就跑到这里来了吗?”
“对不起,恩......我也没吃过。”男孩低下头,认真的懊恼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来到这里的,但是我的宠物也不见了......”
他一副沮丧的样子,头发都要变软了。天野忍不住揉揉男孩的头,这种质感让她忍不住想起叔叔家的猫。上次阿姨忘记给小猫喂食,小猫也是这么趴在她面前无精打采的垂下耳朵的。她用哄小猫的语气轻声说:“没关系哟,天野也把小易弄丢了,虽然他一点都不坦诚,但是天野能看到他的想法。”
像是心智刚刚成熟的小孩子一样好哄,男孩神色一变,笑着拿出了一袋虾条:“既然我们都丢了东西,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朋友。
听到这个词,天野空洞的眼睛里多了几分光彩。
实际上,天野未来对这个与情感相关的词并没有什么概念。她几乎是无法分辨爱情亲情和友情的。关于朋友的概念,她还是从小学同学那里打听来的。“朋友就是很棒的人!”别人是这么告诉她的,她也一直坚信不疑。尽管那些朋友们什么都没能给她,就连最基础的尊重也是。早早失去了亲情,在那个年纪不可能拥有爱情的她,友情就是天,朋友就是世界。
“那你会把天野当成重要的人吗?”
男孩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你愿意变成食物吗?”
食物?天野想也没想照着自己的左手背就咬了下去。温热的红色液体从扭曲的伤口中缓缓流出,天野伸出舌头沿着血迹舔拭手背,她咂咂嘴,一股血腥味在口内蔓延开来,她皱起了眉头,这样给自己的身体下了结论:“天野不好吃。”
似乎是注意到个人口味偏差问题,她把受伤的手递到男孩面前:“不过你愿意吃就给你。”
男孩似乎是有点讶异天野的举动,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非同寻“长”的橡皮糖,拉过天野的手慢慢替她包扎:“我不吃人。”
“嘶——”男孩的糖勒的过紧,天野倒吸了一口冷气。
“对不起,是我的错。”男孩这次反应倒是蛮快,之间他又从谜一样的地方掏出了一颗牛奶糖递过去,“作为交换,我来保护你吧!”
“……你不会抛弃天野的吧?”天野抽回了手,认真的盯着男孩。在这双宛若黑洞的双眸中,不允许任何虚伪的誓言存在。
“?” 男孩一脸不解的样子,等着天野的解释。
“就是废弃品。” 天野的眼神竟有些可怕,“必须被扔掉的,没用的东西。”
“我们来成为朋友吧!”男孩笑着,再次回避了问题。
“你没有答应天野。”天野并没被荒唐的搪塞糊弄过去,她想要的并不是“是”这个答案,而是明确的回答,明了的反应。嘴是可以说谎,而心不会。没有人比天野未来更了解人是多么爱说谎的一种生物了。只有动作是坦诚的,她对自己的认同深信不疑。
男孩低下头去,似乎是因为被揭穿而感到歉疚。
说实话,天野并不讨厌这个人,她感觉能和他达成某种奇怪的同调率。虽然和易在一起的感觉不同,但她感觉很愉快。
天野突然扳起男孩的头凑过去,然后像猫一样蹭蹭他的鼻尖:“这样的话,天野再见到你就会记得你了。”
“咦?”男孩做出了比一般惊讶更夸张的反应。
他立即蜷成了一个球。
“……西瓜虫。你是西瓜虫先生吗?”天野敲了敲疑似头部的位置,连她也无法理解现在的发展了。
“咔嗒”天野的房间附近传来了开门声。她扭头看过去,一个金发的男人从最左边的房间里走出来了。她站起身,低下头看了看并不打算站起来的男孩,在心中悄悄把他划进了待定列表,朝着金发男人走去。在自己右侧的房间,她还记得那个房间的名牌“16 夏泽”。
【2】
在他们相距大约一米的时候,男人注意到了她。
天野也很直接,她干脆就问出了在男孩那里没有得到解答的第一个问题:“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夏泽微微一笑,并没有什么紧张感:“到处转转的话总能出去的吧?”看来性格和外表相符,是个悠闲的人。他的目光温和的落在天野的手上,那里奇怪的包着一圈宽厚的橡皮糖。
“你的手怎么了吗?”他关切的问道。
“恩,是咬的。”天野的回答倒也直接。
“咬的?”
“因为有人说只要天野成为食物就会把天野当成重要的人,但是他没有正面回答天野……然后天野就来找你了。”
“啊……是这样吗。”夏泽笑了起来,掏出稿纸用钢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你是作家?”天野见状凑过去,短短的时间内纸上就写满了她不懂的文字。
“以前是剧作者哦,当然现在也开始写小说。”夏泽停下来,温柔的摸了摸天野的头发,“想要把天野的故事写下来……可以么?”
“天野会是主角么?”天野仰起头,脸上写满期待。
“是哦。” 夏泽又扬起一个温暖的微笑,天野这才注意到他的两只眼睛颜色有些不同。
“真美啊...”
天野情不自禁的发出这样的感叹,但是夏泽似乎没听到,依旧在纸上记录着自己的想法。不久,他收起纸笔,低头对天野说:“走吧,我们去找其他人。”
“......”天野还没有应答,她的视野里就出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曾在原本的世界见过那个金发蓝眼的人一面,某次偶然见到了易的姐姐和他在一起。既然是(姑且算是)易的姐夫,那必须要去打个招呼。“对不起,下次再....”
天野没说完就跑开了。
【3】
“那个……”天野站在苏的面前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只是记得见过一面,却没能记住他的名字。天野沉思了片刻,急中生智,“你是易的姐姐的男朋友吗?”
“温柔的姐姐的男朋友?”苏被搞的满头雾水,他从来没听说过自家女朋友还有个妹妹,从外貌上看明明毫无相似之处……难不成是私生子吗?!
“就是御神易的姐夫。”天野似乎看出了苏的误解,合时宜的制止了他的脑洞。
“哦……”苏回忆了一下,眼前立即浮现出了性格和名字相悖的孩子,完全没注意到天野的措辞,“是他啊……我叫苏,看这身校服,你也是御神坂的学生吗?”
“嗯。我叫天野未来……”这时从他们手边的门里出来一个头发蓬乱的人,天野看着他,有种微妙的熟悉感,“这是....?”
高大的男人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硬币,他曲起大拇指还没来得及弹到空中就被苏抢了话:“他叫御手洗,恩......算是我的朋友吧。”
御手洗略不爽的看看苏,这时候也没什么扔硬币决定的必要了,他把硬币揣回口袋里,既没有问候对方的意思,也没进行进一步的说明。趁着这功夫,苏又不知道去哪里了。尽管沉浸在一股奇妙的氛围里,天野却没有感到尴尬。她在想别的事。她努力回想看见御手洗时那阵微妙的熟悉感是什么......啊,对了。是那只她在放学路上常常遇到的流浪狗。她的上下学路线是固定的,每天放学的时候她都会在半途中遇到一只狗,天野叫它“犬桑”。
那是一只棕毛的野狗,她听便利店的老爷爷说,它是周围最凶的狗。不管是遇到了什么生物,只要对方露出恶意就一定会扑过去咬,直到胜利为止。为此它常常遍体鳞伤。
“这家伙见什么都咬,完全遵循着本能。我亲眼见过它把另一只狗的肚子咬开,血流了满地呢。”老爷爷喝了一口茶,继续说,“但是啊,我有一天竟然见到它给一个人叼起他掉落的钱包呢。唉,谁知道它想什么呢。”
说来也很奇怪,这只狗第一次见到天野的时候既没有叫也没扑上去咬,乖乖的站在那里用湿润的眼睛望着天野。天野蹲下去摸了摸犬桑的毛,很软。
......
“犬桑?”
天野盯着御手洗一头蓬松的头发看,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他旁边去。
"不是犬桑。御手洗无。"无的脸上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丝毫感情。
“不是小无,是犬桑。”天野的手已经摸上了无的头发,确认触感之后坚定的反驳了被摸本人的说法。
无转个身摆脱了天野的抚摸,掏出另一枚硬币。“叮”伴着美妙的金属声,硬币被弹上天空,旋转了几个360°,稳稳地落在无的手心里。
无伸出手把硬币的结果给天野看:“是无。”
“这是五円。”天野看着硬币的面值如实回答。
无蹙眉,伸手又把五円硬币抛到天空。他在决定是否和这个无理取闹的家伙继续纠缠下去。
意外的,硬币在空中就被天野抢走了。
“正面就是犬桑。”天野说完缓缓松开手,手里躺着的硬币上印着“日本国-平成二十六年-”。“反面也是犬桑。”
“......”御手洗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那犬桑,天野就决定叫你小无了。”天野把硬币拍回无的手中,抬头看着他的头发,眼里充满了对犬桑的不舍。“那,犬...小无会把天野当成重要的人吗?”
御手洗已经准备要去找苏了,听见天野的发言他难以置信的回头,他还从没见过初次见面就问出这种话的人。“重要的人”不是经历过生死才能这么提的关系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廉价了?
“由你来决定吧。”御手洗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硬币丢给了天野。
“咦?”天野愣了一下,随后乖乖的把硬币抛向天空。其实她更想要的是御手洗自己的反应,回答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在之前已经说过了。
“啊,那你就是天野重要的人啦。”天野跟本没有在意硬币的正反。
她用绑着橡皮糖的手递过硬币。注意到御手洗的目光,天野歪了歪头:“小无想吃糖吗?”
“不想,手伸出来。”
御手洗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创可贴,他解开缠在天野手上的糖,把创可贴附在暗红色的伤口上,轻轻按实。
“橡皮糖不能包扎伤口,你没有看过医疗知识的书吗?”
“我知道啊。”天野回答,“但这是青色眼睛的先生给天野的,天野不能扔掉。”
青色眼睛的人?御手洗在脑中过滤了一下目前见过的人,能够满足这个条件的人也就只有帝宴了。这么一想,事情倒是蛮合理的。
无转身,背后传来天野的声音:"你要走了吗?"
"我去找苏。刚刚说要和他一起行动的。"无转头露出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微笑,"没关系,还会再碰到的。"
啊...笑了。
天野愣住了。她突然想起犬桑看起来很温柔的舔着她的手,至少是看起来,那一瞬让她产生了微小的满足感。现在和那时的心情一定是相同的吧。像是受到了特殊待遇一般。
好高兴。
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先前的判断。
“恩...”
“一定会...”
※南宫颂,南宫子雅的双胞胎妹妹,脑子灵活好使却不屑为西比拉出力,在进入矫正设施前多次为南宫的工作提出建议。和姐姐互相羡慕着。
※完全不知道该写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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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岛理奈会让整个国家开始崩坏。
我按着会议桌,指关节发白。
首先就是从公安局开始。
我从未见过的我的同事们动真格的吵成这幅狼狈的样子。和平时期作为点缀的礼貌和情谊此时全数被撕下,只露出所谓“个人信仰”与无可动摇的原则。看着他们在关键时刻演出这场闹剧,我不禁皱起了眉头。现在的矛盾核心无非两个一是释放犯罪指数高达400+的沢岛龙也,另寻他法,二是牺牲沢岛龙也,威胁沢岛理奈。
坦然说,我不是个优秀的警察,但也并非毫无想法。
我一向反对刑求。并不完全是“普通”的正义感使然,要说私心其实是有一些的。没错,我的孪生妹妹,颂,是个潜在犯。我至今忘不了那天颂扳着我的枪口指着她的胸膛,用近乎绝望的语气在我面前自暴自弃的说着近似遗言的话。
沢岛理奈的行为让我无休止的想起了颂。
她被送进矫正设施的当天,我不得不请了一天假去见我的心理医师。我当时毫不讶异我会对西比拉产生破坏的欲望,尽管只有一瞬。至今也是如此,我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忘掉颂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忘掉所有一切不快。——只是为了我能保住一官半职,能继续自由生活罢了。
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错都在我。
我真是个笨蛋。
听她说自己的色相不会浑浊就没能控制住自己,把案子的大概跟她讲了。明明身为警察我比谁都清楚直面罪恶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我却还是说了。心里想着头脑比自己好,意志力也比自己强的妹妹没问题的,以此作为心理安慰,心安理得的一次又一次拜托她,不管是多是少,都是我的罪过。小学时老师就告诉我们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了吧?身为成年人的自己,反而忘记了这件事。
颂是因为帮我,太过深入思考犯罪案件色相才会浑浊的。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就算是普通市民,为了西比拉而思考犯罪的事情也是不该被谴责的吧?为西比拉出力,到头来又被西比拉判了死刑,这不是落井下石是什么?这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
这件事让我对西比拉的信任产生深深的裂痕,比得知西比拉的真相还要深刻百倍。
“犯罪指数并不代表一切。”我在心中打好腹稿,我甚至找出了监视官过度陷入破案中结果犯罪指数升高变成执行官的例子准备加强我的论点,“况且沢岛龙也曾是监视官,比起对他施以刑求,反而威胁手里更多人命的沢岛理奈来讲,”
“用缓和一点的方法不是更好吗?”
“天野的名字是天野。既然交换过名字了,那你会成为我最重要的人吗?”
……
御神易在天野前面快步走着,非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还多出几分要甩掉这个大麻烦的念头。稍硬的鞋底踩的地板嘎吱作响,就算是从后背也能看出他的表情了,现在的他,恐怕面目狰狞到连屠夫都能吓哭了吧。
如果早知道会摊上这么一件麻烦事,就是背上见死不救的骂名他也不会再一时兴起出手援助这个被欺负的女孩。不,不如说是她欺负别人吧。易愤愤的想着。明明具有能和男人匹敌的怪力,却像个沙袋一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讲,一心求死一样的失去一切抵抗,傻站着随便别人出气欺负。
易一辈子忘不掉当时的情景。那时她就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替她解围没有任何表示,好像被救了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她舔了舔嘴唇,那里还在不断的渗出血来,被利器划破的地方也在喋血,裸露的皮肤没有一块不是青紫,然而她只是看着远方,灵魂似乎早已不在体内。
“你……没事吧?”尽管抱有一丝“自己救的到底是不是个正常人”的疑惑,易还是走了过去以示慰问。
天野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易,目光跟随在他的眼睛上,直到他们面对面也未曾转移过视线。对视了几秒后,持续的沉默突然让气氛尴尬起来。御神易并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他把目光游离到别处,开始编织离开的借口。
“你。”
他略带惊愕的被强制移回了目光。
“要逃走吗?”
天野的手扳着他的头,深邃却空无一物的眼睛向他渴求着,他的灵魂几乎要被吞噬进去。似曾相识的茫然让他一瞬间失了神。片刻理智回归,防御机能恢复运作,易几乎是下意识的摆出厌恶的神情,拍开了天野的手。未曾想他还没来得及离开就立即被她抓住了手腕。易不屑的挣了一下,谁知天野的手连晃也没有晃。
易对自己的力气还是有自信的,身为御神财团的准继承人之一,不仅要有一个旧足够灵光的头脑,一定的自卫能力也是必不可少的。放倒彪形大汉不敢说,但挣开一个普通女子的束缚自然是轻而易举。
易的脸上已经染上了几分怒色:“你这家伙……”
天野毫不在意易的态度,兀自将易的手拉到嘴边,对着手背上小块的擦伤伸出舌头舔舐。
“什……”易猛地抽回手,这次天野没有阻拦他。他一脸惊愕的看着天野,心里已经给绿发女孩盖上了“大脑故障”的戳,全然没有注意到微微泛红的手腕。他不快的理了理因为救天野而变皱的西装外套,心里还暗暗的为自己那白白流逝的时间惋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了因此深深记住他的少女和未来剪不断的孽缘。
“御神坂……”天野认得那身校服,那校服属于全日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御神坂私立高中。
天野未来,此时正值14岁大好年华。
仿佛是天赐良机,半年后她刚好要经历一场升学考试。
……
此后的半年,御神易的生活恢复了风平浪静。直到……
御神坂高中开学典礼——
“下面我们有请新生代表,天野未来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