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恶作剧一般的一天,渐渐拉下了帷幕。海上泛着金色的光辉,颜色越发暗淡起来。太阳缓缓堕入地平线以下,把神给这个岛屿上所有人的最后一点温暖和光辉也夺去之后,发出了晴朗的笑声。
“各位,又见面了~”手上的ic晶片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
爱乃不禁把手挪远,条件反射似的甩了甩,自打在直升机上听到橘的声音之后,她对这样的萝莉音就产生了恐惧感。危险而又甜蜜的嗓音,语气和在学校里对她进行欺凌的学姐一模一样。才不久,她见到日落西山才结束了一天的探索,靠在树上打算休息一会,就又得到了“传唤”。
“怎么样?有想我吗?”
爱乃用右手抓着左手手背,企图通过捂住芯片来制止这个声音,不知怎么音量却丝毫没有减小。“大概是因为骨传导吧,声音通过骨传导可以避开耳膜,让人直接听到,贝多芬后期就是这样弹钢琴的。”爱乃的头脑里忽然涌现出这样的话。她愣了愣,觉得有些奇怪的熟悉感。是了!牧野清夏拿着书的样子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再也......见不到牧野学长了.....”
她低吟着,松开手,无力的滑下去坐在了地上。失去一切支撑一般,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第一天过得很快吧?”橘小妖的声音却依旧活泼。
“不过即使在一天之内走了这么多路也没觉得饿,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呢?”倘若不说还好,一提到饥饿,爱乃的肚子就觉得空了。持续了一整日的探索,不过也只是徒劳无功,既没有找到能吃的食物也没有发现能喝的水源,甚至连衣服脏了也没法处理——毕竟她身上只穿了这一件衣服,恐怕大多数人和她的情况也是一样吧。“今天不会饿,不代表明天不会哦?”道理,的确如此。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按照她说的做还能怎么样?即使没有遇到敌人,光是基本生活物资的匮乏就足以使人从精神至肉体开始崩溃。爱乃彻底明白了,不好好听话就会死。不是被别人杀死就是被自己——
自己的懦弱杀死。
“所以马上就给大家发放补给物资了哦!不过空投好像不是那么准能砸到每个人头上呢......”
“光顾着和你们聊天,都忘记现在是晚餐时间呢。今天的晚饭是什么呢?罗伯特?松茸芝士鸡排配白葡萄酒吗?勉强算及格吧~”
白葡萄酒......?那不是姐姐最喜欢的?
爱乃浑身一颤,芝士的浓郁感突然在口中蔓延开来,连鸡排的酥脆口感也通过牙尖传到了牙龈。这分明是前不久她过生日时和姐姐一起去吃过的菜肴?!每句话都戳中肺点,仿佛橘知道她的一切一样。“为什麽......?”她几乎要哭出来,连过去都调查的一清二楚,这不是一点隐私都没有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啊,你们的表情每个都是那么可爱呢。哦呀?有人注意到了呢。没错,我可是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呢。不如说是,我们。没错!这里可是有着全国数千万的观众看着你们呢!”
“诶?”爱乃的思维至此彻底终止。
她左顾右盼四下寻找监视器的存在,皱紧了眉头,露出一副悲哀的神色摇了摇头。这附近是不可能有监视器的,这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进行了一天的探索获得的为数不多的成果就在于此。思维再度跳跃,她整个人都混乱了。分析着橘的措辞,她开始慌起来。“被监视着也就是说明......爸爸、妈妈、姬乃姐、郁乃姐还有——牧野前辈都在看着我?!”她不自觉的握紧御守,轻握的拳头还在微微颤抖。
“我也觉得很无聊呢。”橘不知道在回答谁的问题,语调也降了下来。
“还认为我在逗你们玩吗?”
橘的声音一点一点的融进爱乃的泪水里。
“还是说只是单纯的手软?”
取代悲哀。
“嘛,怎样都好。在杀掉人类之前,先衡量下你们是否有资格杀掉别人吧。”
化为在痛苦中诞生的决心和意志。
“他们,是你们第一个对手。”
“橘小姐,我......我会赢给你看的!”爱乃对着手上的ic芯片喊道,脸上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擦干。似乎是橘听到了这热血的宣言,她嘲笑似的哼了一声,结束了对话。
如爱乃所讲,这份意志不是自说自话也不是自暴自弃,而是软弱的少女在得到了自己给予自己的心灵支持后做出的最大努力。
爱。
她的名字,也是她生存和反抗的,唯一动力。
【第二周 变数】
体力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必须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不仅是为了躲避橘说的“小可爱”,随时可能出现的人也很危险。
确定了第一任务的爱乃扭头看了看海面。经过一番艰难的躲避才避开了这附近的另外一个人,虽然距海岸有一段距离了,但还是离海不远。拜橘的一番发言所赐,天比之前更黑了,太阳也只剩下了十分之一圆。说不定再半小时天就黑了,不,说不定更短。
时间不允许她过多犹豫,她看着残存的太阳估量了下方向,勉强自己毫不犹豫的朝西边山地跑去。
大概经过了十分多钟,她终于见到了第一个山丘。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一片生机盎然,这里除了石头和土什么都没有,简直是不毛之地。这种暴露的环境根本不可能作为休息场所。虽然能见度很高,免去了哪里隐藏着敌人的危险,然而也令爱乃自己陷入了曝光的境地......该怎么办?爱乃陷入了两难的问题中。继续前进的话自己的体力就会透支,第二天的日子更加难过,且不说是否能找到好的隐蔽地。而留在原地则容易遭遇敌人,毕竟她躲开的那个人就在不远处,还不知道是敌是友。
爱乃很少做出选择。
自小她就是软软弱弱的,做出决定时往往想要问问别人的看法别人的意见,几乎没有遵从过自己的内心。她性急的二姐为了节约时间就会替她做主,而她的大姐也会建议似的干涉她的选择。尽管没有恶意,可对她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她难以保持理智,难以遵循自己的想法,所有的决策都仿佛是为了别人,几乎没有考虑到自己。这种特质直到今天,终于直接的表现出来,甚至要决定她的生死。
风声里,天色更加暗了。不远处传来嘶吼的声音,像是史前霸主对猎物的宣言一样,令爱乃产生了恐惧感。锋利的竖瞳,暗夜里发光的双眼,恐龙般坚硬的皮肤,这就是橘口中说的“小可爱”,也是这片土地上的捕猎好手——科莫多龙。它们从爱乃的后方五米处突然出现,三只摆好阵势,打算对落单的羊羔进行围捕攻击。
爱乃闻声回头,她无法理清自己的思路,因为在这一望无际的空旷地带,根本没有科莫多龙的容身之处,这群饿狼般的野兽究竟从何而来也是个未解之谜。但是,就在那一回头,科莫多龙给予爱乃的信息不只有死亡将至的恐惧,它们每一只的背上,都捆着几瓶矿泉水。
正常情况来讲,人三天不进食可以安然无恙,但三天不喝水就会脱水死去。人体中水的成分占据近60%~65%,水母身体中的水分更是高达90%以上。但是,三对一的状况,就是勉强活下来也很困难,还说什么抢夺物资呢。
不,现在都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现在的第一要务就是——跑!
爱乃转身朝着和科莫多龙相反的地方迅速跑了起来。虽然海老名爱乃这个人性格有些软弱和随遇而安,但是体育方面却和软弱这个词丝毫不沾边。班级的长跑还是短跑活动她从来都是被别人追着跑,立定跳远也能跳到近两米,至于游泳,被称为“陆生水母”的她就像在水里长大一样。就算穿着皮鞋拉低了她的速度,短时间内她依旧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科莫多龙的体力和速度却不是人能比的,况且还是一个饥饿干渴了一天的女孩,如果一直跑下去,总有某一时刻她会因体力不支倒下而被追上,然后......
爱乃感到体力在迅速的流失!
在饥饿、疲惫和恐惧的夹击中,她脑子一刻也不停地运转着,但是这附近没有任何掩体,就算是取巧的办法也并不存在。怎么办!她感到心脏猛烈的跳动,快要蹦出胸口,这种追逐的情况下,就算使用自己的bim也无济于事,现在只能祈祷奇迹的出现了吗......
她颇有些绝望的从怀里掏出了御守,她单手攥住御守放在胸前默默祈祷着,在最后关头把自己的命丢给了上苍。
科莫多龙依旧穷追不舍,饿了很久的样子。它们七扭八歪,呲牙咧嘴的追逐着唯一的猎物,说不定捕猎失败的话它们也饿死了吧?爱乃一边跑着,思维速度却开始变慢,考虑起无关紧要的事来。大概的确是别无他法了吧,双方都令对方进入了痛苦的生与死的地狱,爱乃的脸色也泛起青白,全身都是粘糊糊的汗水,被汗水打湿的每一绺头发都贴在皮肤上,挂在衣服上,沉重的难以飘扬;衬衫贴在身上,领口无法活动勒得爱乃几乎窒息;丝带也凌乱了,失去了以往的华丽,七零八落的,现在的作用只是为爱乃的形象再增添一丝狼狈罢了。
啊......已经,不行了。
爱乃如此绝望的想。
她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全身差不多要失去知觉,双腿已经不受控制的慢了下来,双臂也难以再摆动一寸。
——要完了?
她表情怪异的笑了出来,眼角竟然没有一滴泪水。
——还没有开始就已经不行了?
即使她的动作逐渐缓慢,精神也濒临崩溃,她的潜意识却诚实的告诉她,她还想活下去,她还想再见到家人,她还想再回到学校,尽管被学姐欺凌她也还是想回去好好和她们见个面,然后告诉她们自己在岛上有所成长,她还想......还想再见学长一面。她最后想对牧野的话还没说。她还想亲口告诉牧野清夏。
“我喜欢你。”
她的脸扭曲了,无论是哪种事都在给予她希望的同时给予她同等的绝望。她的心痛苦的皱缩,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的喊了出来。
“我想活下去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神听到了少女的呼告,跑着跑着,不远处前方地面出现了一块深邃的黑影。
她睁大眼睛,看着这神施舍给的奇迹,咬紧牙关,泪腺崩坏。
没问题的。
她动用最后一点意志,飞身跳过只有她才能跳过的沟壑,完美着地。科莫多龙被拦在沟壑的另一边,团团乱转然而无济于事。这是她的胜利。海老名爱乃卸下了全部负担,感谢似的长出了一口气,倒在地上沉沉睡去。
活下来了。只要这样就够了。
睡梦里的她,眼角上带着一滴泪珠,露出了微笑。
“前辈......”
她的手里始终紧握御守。
————
——
—
次日,旭日东升,天朗气清。
因为昨天多次哭过的原因,她感觉眼睛要碎裂一般的疼痛。她抬头看天,没带手表,她只能估计个大概了。昨天的追逐战大概是在下午七八点钟,而现在的时间最晚也是早晨六点多了......她迅速寻找bim包,在这近十二小时内就算没人来杀死她也说不定有其他生物来抢走她的物品。在身后找到bim包后,她赶紧拉开了拉链。
八个bim,一个不少。
她不禁松了口气,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准备继续前行。橘所说的补给物资她还是很在意,她并不觉得物资只是科莫多龙身上的那些,橘想看到的应该是她们自相残杀,而只放物资在科莫多龙身上就势必会变成一场人龙大战,于她而言应该是失掉了趣味吧。那么......
她不经意间抬头,目光触及到天空中飘下来的东西,瞳孔放大。
降落伞下拴着的,是补给物资箱。
物资随风而下,从一个直升机上一一散落,犹如蒲公英的种子散布全岛。她瞄准了目标,确认离自己最近的物资向西边的森林飘去。
活着的信念再次支撑她行动,她把捏的皱巴巴的御守放进怀里,深吸一口气,向着活着唯一的希望——西边,继续前进。
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莫过于一个既没有演出,也没有访谈,更没有粉丝拜访的早晨了。如果只是工休分明的白领就不必抱有此类烦恼,多数人只要坐在格子间的电脑前敲敲点点,等到指定时间便可下班了,而魔术师这种职业则完全不同。成名前全靠自己,成名后身不由己啊。
“看来今天是个普通的休假日……”
优兔趴在床上,懒懒的看着手机上的日程表,又看了一眼时间。
9:30。
以往此时就已经吃完早餐穿好西装梳好头发打好领结出门了吧。有演出还要再早点,如果只是做街头魔术就游刃有余一些……也不吧。街头魔术考验的是随机应变力,比一板一眼的舞台魔术灵活的多——谁知道观众会做出些什么古怪的反应!不管怎么说,一日不练手就会变得僵硬的,魔术师可是靠魔幻的手法吃饭的。 她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被子从身上踢开,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没有观众,穿着自然也就不必那么在意。她站在全家最体面的一件家具——足有一人高的穿衣镜前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她看看自己的头顶,发根那里又生出了红色的新发,其余的头发也长长了一些,露出了原本的颜色。刘海和鬓角的发梢也是红色的,只有头发的中间部分是普通的黑色。曾有粉丝问她红色发梢颜色这么炫酷,怎么染的。她笑了笑回答说黑色的部分是染的。她清楚的记得当时粉丝露出了既羡慕又惊讶的表情。 她最喜欢自己的头发柔软的垂下,不打发胶,没有舞台表演时锋芒毕露的感觉,但足够精神,黑色的部分在日光下闪闪发光。后面扎一个低马尾,便于工作又舒服。
只是自己练习,自然不用扣上那顶高礼帽。不过即使是演出,也不总是要戴这种东西的。
她最喜欢的衣服是演出用燕尾服,其次就是身上这件灰色的连帽衫。外形倒是其次,舒服才是首要。作为女孩子来讲,她把美观一反常态的放在最后,舒适第一,精神第二。她也深知自己的外貌要归在哪些类型里,这时候还不知好歹的穿着lo装就有些不自量力了——毕竟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9:40。
她打开魔术箱,各类魔术道具规规矩矩的码在里面。她取出印着蔷薇的扑克牌,摊在了桌上。
咦?
她摊开牌才发现,清一色的黑红花纹中夹了一张纸。
“这什么时候……”她打开奇怪的信函,只见里面写着:
要上发条吗?
上发条 不上发条
这是一张泛着浅黄的信纸,从它的脆度和味道可以推断出它经历的岁月。虽然纸张很久了,但信很新,信纸除了十字折纹外再没有其他碎褶。她把信摊开来几乎能感受到发信人饱经岁月的感动与孤独。
这是什么?
她迟疑了一会,开始不着边际的乱猜。她记得前几天网上订了一个西洋人偶作为朋友的生日礼物,说不定这是厂商送来的调查问卷?……哪个厂商这么神通广大能把问卷塞在她加了密码和锁的箱子里啊!? 优兔盯着奇怪的信件,沉默了许久。
……
算了还是随便写写吧。
她思索无果后,败下阵来。她只好从小办公桌里拿出不常用的钢笔来,甩了几下,在“上发条”上圈了好久才圈上一个圈。 尽管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不过自己既没有暴露电话,也没有暴露住址给他,大不了就是没有回音嘛,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事实上对方也没有大方的暴露自己的信息给她。
“所以……根本没什么用途啊。”优兔揉揉头发,把钢笔和信纸一同塞进了抽屉。
还是先喂小黑和小白好了。
被奇怪的信件和自己的犯傻举动打扰了心情,优兔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养的宠物上。
小黑,兔如其名,是只全身雪白的小兔子。
小白,兔如其名,是只全身乌黑的小兔子。
……
这件事已经被优兔的所有朋友一人一遍吐槽过了。起初她自己也常常忘记,搞的两只兔子晕头转向。不过好在兔子只要吃饱喝足就可以团起来卖萌了,所以作为饲主也无需进行什么除了喂食之外的举动。
小黑和小白是优兔的魔术道具之一。一般的魔术师常常用白鸽夹在白纸里变魔术,白鸽听话且聪明,是再合适不过的魔术道具。而优兔却偏偏标新立异,成名之后就买了两只兔子作为自己的招牌,一是应了自己的名字“优兔”,二是免俗。
优兔在食槽里放了一些新鲜的菜叶,揉了揉小白的绒毛。两只兔子里她最喜欢小白,一身黑色的毛皮和自己的黑西装十分相配,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小白的皮毛柔软光滑,整只兔也比小黑亲人,常常一摸就停不下来。
咚咚。
家里的防盗门响起了敲门声,优兔从兔子堆里抬起头来,赶紧跑到门口开门。 打开门,她愣住了。门口空无一人,她目光下移,一只深褐色的箱子吸引了她的目光。
里面大概盛着一些宝贵的东西吧。箱子的八个角分别用古铜色的金属包着,由角的那一点延伸大概一公分,都是欧式花纹。她咽了下唾沫,左右看看,鬼使神差的把箱子拖进了屋里。 皮箱的正反是很好分辨的,锁眼的位置不在侧面正中而是稍微偏上些,这样靠上的那一面就是正面。皮箱正面,箱子的正中镶嵌着金色的蔷薇。 里面装的一定是不能倒置的贵重物品。仔细观察后,她不免再一次这么想。
按理说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她是不该胡乱接收的,好歹她也算是知名人物,助手多次告诫她,万一收到炸弹或者爆炸性的化学药品怎么办。然而她还是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为了某些意义上的保险,她拿自己的魔术枪对着皮箱,打开了皮箱的锁扣——
皮箱的绸缎布包裹着的,是一个金发双马尾的人偶。
大概是因为人偶身躯太小的缘故,褐色的小皮箱就像一张大床,让小小的人偶蜷缩在它四尺见方的空间里,宛若婴儿蜷缩在胎内的姿势,美丽又脆弱的让人不敢靠近。优兔从皮箱里小心翼翼地捧起人偶,让她的脸对着自己。优兔看着她精致的面庞,不禁伸手摸了上去。 意外的细腻感。这让优兔吃了一惊,没想到人偶的皮肤不仅具有弹性,还如真实的女子般嫩滑,就像等比例缩小的人一样。
优兔凑近了打量人偶的脸部,长睫毛,朱红唇,墨色眉毛。除了精致美丽,她找不出第二个词形容这个人偶。
她的马尾在不那么强烈的日光照耀下泛着柔光,让优兔忍不住摸了上去。顺滑而柔软,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又有一点人偶的感觉。 优兔弹了弹人偶头顶的毛,呆毛像是活的一样摇了摇回应她。她试着把她头顶立起来的呆毛捋顺,只是按下去,弹起来,再按下去,又弹起来,再按下去,还是弹起来。……直到优兔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和一个人偶的呆毛玩了半天的自己有多么蠢。
扎紧马尾的发绳被发布盖着。所谓发布就是人偶头上系着的粉色装饰品,刚好盖住马尾根部,看起来像个猫耳朵。虽然只是一块简单的发布,但像是为了昭明身份似的,发布底端有一圈白色的蕾丝花边,和裙子底部的大花边是一个款式。
相较于她印象里身着款式花样繁复的洛丽塔裙的西洋人偶,她面前的这个孩子的衣着自然要归到“朴素”一类。除了左侧裙角的蝴蝶结外就再也没有其他花式,裙子也只是单纯的蓝色。如果人偶有思维的话,她觉得这孩子一定是最单纯的哪一类,从外表便知。
她把人偶放回箱子,这才注意到箱子里还有一个金边发条。
人偶还能动吗?
她重新拿起人偶,转到人偶的背面,只见人偶的背部果然有一个发条孔。
“上发条”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她把发条对准发条孔,扣紧,顺时针旋转了四五圈。 和普通的机械人偶一样,人偶的身体颤动着,金色长发微微抖动,散发出金色的光辉。 人偶,真的动了起来。 优兔赶紧把人偶放下,她紧张的正坐在一边看着人偶接下来的动作。
没想到人偶张开眼睛的第一件张既不是摆动手臂也不是发出录制的电子音,而是左顾右盼,大声哭了起来。
“你……不是她啊……你……不是她啊的说……”
“诶??等等……?”
就算是外形和质感再像真人,人偶还是人偶,不可能做出如此智能化的反应的。难不成……是披着人偶外壳的机器人?!
“那个大傻瓜明明说回来接我的说!”
“……”
不死原优兔的脑袋此时几乎是一团浆糊的。
在久违的休息日自然醒后,她简单的打理外表,拿出最不擅长的魔术道具对着镜子练习。期间接朋友的几个电话,和助手千代聊一聊闲七杂八的事,在家里宅着,重新躺回床上去,这样结束悠闲的一天……本该是这样的,大概。
不知为何(并不能算得上是计划的)计划却被突然送来的皮箱和哭泣的人偶打乱了。
优兔愣了三秒,或许是长期从事「创造奇迹」的职业也说不定,她回过神来,不知何时离开了座位。
“来,请用吧。”
金发人偶听到一个成年女性呼唤她的声音,她抬头,优兔已经正坐在她对面了。她低头,一块蛋糕被推到了她的面前。
“呜……给我的的说?”人偶歪头看着模样和她记忆中的人相悖的人,止住了哭泣。
“是。请不要客气。”不知为何,优兔用起了敬语,“虽然不清楚原因,也请不要哭泣。泪水会弄脏你漂亮的脸的。”
“恩……”
人偶拿起大一号的餐具狼吞虎咽的进食,那景象可算不上雅观 甚至可以称为“狼狈”。其景象无法简单的用语言进行描述,硬要说的话,就是有种“糟糕的草原猎手在饿了一周之后终于遇到牧场主丢出来的死羊”的感觉。她一定是是饥饿了很久,不到两分钟,她从空盘子里抬起嘴角沾满奶油的头,心满意足的把盘子放在了它原本该在的地方。
“多谢的说。”
“那么,现在和我说说你的事吧。”优兔贴心的从橱柜里拿来一条未开封的毛巾,在水池里泡湿拧干之后递给了人偶。
人偶坐在箱子上,郑重的一清嗓子:“我……吾乃蔷薇少女第十人偶——亚里亚的说!”
蔷薇少女?
记忆的碎片在优兔脑袋里一闪而过。她记得助手千寻有次在用到人偶道具时提到过这个词。
那时离上台只剩五分钟。
——
—
-
“如果蔷薇少女真的存在就好了呢。”
“蔷薇少女?”优兔低声问。
“由人偶师罗真(Rosen)制作的拥有自主思维的人偶——蔷薇少女。如果真的存在的话,也不用专门从你的工资里出钱定制一个我的等身人偶咯。”
没错,这个人偶……不,应该叫做亚里亚了,应该就是千寻提到过的蔷薇人偶吧。至于更具体一些的,千寻就没有提起了。
优兔陷入了沉思。她似乎听到灵魂深处传来亚里亚的声音,郑重而严肃,和刚才食用蛋糕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 吾乃蔷薇少女第十人偶——亚里亚。 一直守候着某个约定至此遇到你,你可愿意与我一起找寻等候的说?”
“我可以帮助你,”
亚里亚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愉快的神色。
“但在此之前能把关于蔷薇少女的事跟我说说吗?”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的说——”
【所有企划按照参与时间排序】
【幸存者学院】
姓名:黑兔晴子
性别:女
年龄:15
身高:无设定
体重:无设定
生日:无设定
爱好:无设定
原属学校:???
加入校区:南校区进攻队
简介:原本是三无少女,在认为一切事物都是无所谓的时候选择了自杀,却被亓天救了回来。因为信奉着“得到好处就要偿还,受到伤害就要返还”的格言,自此为了寻找报答的机会而活着,也变成了只是无表情【有口有心】毫不犹豫的斩断障碍,即使是队友,多次劝告后依然阻拦的也会被攻击。想要见到亓天,并还给他遗失的项链。讨厌自己身上出现颜色。
座右铭“因为世界对我是无所谓的,所以我对世界也是无所谓的”
服饰只有黑白灰的搭配,在校区的时候随身拎一个黑色的提包。
学习过剑道与居合斩,是二刀流。左撇子,但隐瞒了起来,目前隐瞒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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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学院·二期】
姓名:黑兔晴子
性别:女
年龄:16
身高:162cm
体重:47kg
生日:12.31
爱好:无设定
元素:【死】
简介:出身于一个庞大的家族,自幼学习剑道,也练习过居合道。是个伪三无,对外界事物漠不关心。现在已经离家出走很久了。
座右铭“因为世界对我是无所谓的,所以我对世界也是无所谓的”
在不战斗的时候随身拎着故友送的黑色提包
左撇子,但战斗时常常使用右手,右手僵持时左手则趁机拔刀攻击
左手刀名为知悟,右手刀名为义理
知悟的刀鞘上镶有金,图案是梅花,义理的刀鞘上镶有蓝宝石,图案是孔雀
主体颜色都是黑色
服饰只有黑白灰的搭配,在不战斗的时候随身拎着故友送的黑色提包。提包里装着擦血用的白布,系着黑色丝带的玻璃牛奶瓶,一本黑色封面的厚日历(大字典厚度,用日历反面记录一些东西)一支笔,个人餐具一整套,一小瓶牛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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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师paro】
姓名:黑兔晴子
性别:女
年龄:15
身高:无设定
体重:无设定
生日:无设定
爱好:无设定
原属学校:???
简介:除妖世家的传人。
因自身过错导致全家被灭门,自己所幸只有半面身体烧伤,不得不戴半只狐面,截掉右臂生活。擅自封印了全家人的灵魂,压缩灵魂使其实体化成为自己的右臂,平时用符文和绷带封住。
理性而淡漠,感情波动不大
双手惯用者
意外的是个很浪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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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学院·二期】
姓名:黑兔晴子
性别:女
年龄:16
身高:162cm
体重:47kg
生日:12.31
爱好:无设定
元素:【死】
简介:出身于一个庞大的家族,自幼学习剑道,也练习过居合道。是个伪三无,对外界事物漠不关心。现在已经离家出走很久了。
座右铭“因为世界对我是无所谓的,所以我对世界也是无所谓的”
在不战斗的时候随身拎着故友送的黑色提包
左撇子,但战斗时常常使用右手,右手僵持时左手则趁机拔刀攻击
左手刀名为知悟,右手刀名为义理
知悟的刀鞘上镶有金,图案是梅花,义理的刀鞘上镶有蓝宝石,图案是孔雀
主体颜色都是黑色
服饰只有黑白灰的搭配,在不战斗的时候随身拎着故友送的黑色提包。提包里装着擦血用的白布,系着黑色丝带的玻璃牛奶瓶,一本黑色封面的厚日历(大字典厚度,用日历反面记录一些东西)一支笔,个人餐具一整套,一小瓶牛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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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KAYASHI】
姓名:黑兔晴子
性别:女
年龄:17
身高:170cm
体重:无设定
生日:无设定
爱好:黑巧克力,牛奶
特殊能力:自我高速治愈
令身体受到的任何伤害都能快速治愈的能力,包括异常状态恢复,甚至肢体断裂等。但无法治愈他人
简介:只有黑白灰的搭配。一般带着一个黑色提包。提包里装着擦血用的白布,系着黑色丝带的玻璃牛奶瓶,一本黑色封面的厚日历(大字典厚度,用日历反面记录一些东西)一支笔,个人餐具一整套,一小瓶牛奶糖,巧克力。
左撇子,但右手同样有力。
认真起来的速度像风一样快,力气很大
只要是近战武器,随手就可以抄起来用,比较喜欢日本刀。
战斗狂魔
是妖怪,罗刹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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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学院·After】
姓名:米白
性别:女
年龄:17?
身高:162cm
体重:47kg
生日:?
爱好:锻炼剑术,站在高的地方,喝杏仁露,牛奶和吃黑巧克力
元素:【死】
简介:失去了记忆,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少女。为若隐若现的记忆苦恼着,偏好杏仁露,黑巧克力和牛奶
武器是一把并不趁手的太刀。被元素神厌恶难以得知自己的过去。
似乎对元素使用不太擅长。
受到元素影响,自身难以被【生】元素使治愈,本人也是个不太珍惜生命的人。 但言出必行,有恩必报。答应过理事长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护全体学生。
就算是面瘫无口,也时常会感到寂寞。
室友是贝丽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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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paro】
姓名:黑兔晴子
性别:女
年龄:???
身高:158cm
体重:46kg
忌日:?
爱好:玩有趣的人,战斗,寻衅滋事,杀戮(现在已经不做了)
嫌恶:麻烦事,无聊事,蒜
喜欢的食物:处女血,小孩子的血肉(现在已经不吃了)
讨厌的食物:中年男人的血,妓女的血,牲畜血
简介:实力强劲乃至堪称现象级灾害的吸血鬼。为人任性妄为,从不遵守吸血鬼族规,致使自身不论人类还是同族,皆有大量仇敌。喜欢和嫌恶都很明确,尤其喜欢玩弄食物,通常会先戏弄一番后才开始吸血。有时为了实现永续发展,甚至会对猎物网开一面。只依喜恶办事,没有什么种族性别观念。
能用行动代替的事绝不动口。
不分主客观,只要帮到她的话,都会一定程度上得到她的偏袒。相反,只要冒犯到她,都会被无休止的报复。
只穿黑白色衣服,认为彩色衣物很丑。
双手惯用者,没有死角。会魔法和飞行但不太喜欢用。
“Among all kinds of loneliness, lonely of the spirit is the most horrify thing to a single man.”
……
我睁开眼,视野并不如我想象的那般开阔,地板在视野中的面积至少占了三分之一。毫无疑问,我出于某种原因躺在了体育馆的地上,准确说是侧躺。这真是难得的体验,记忆中自我结束孩提时代之后就再也没用这样的方式观察过世界。脸着地的看着别人,这种情况难免会使人联想到蹒跚学步的孩童抑或是酩酊大醉,失魂落魄的流浪汉。前者于我自然是没有相似之处,后者……或许和现在的我真有点神似吧。
片刻的思考后,大脑也清醒过来了。我撑住地板,紧贴面颊的木地板随着我的动作吱吱呀呀,稍一用力,从地上爬了起来。
眼前的世界却没随着大脑的清醒变得清晰。手下意识的往眼底探去,不出意外的扑了个空。特意帮我把眼镜摘下来,说不定还要谢谢他们。戴上眼镜之后,大脑又清醒了几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真不错。
这时我才得以重新观察现在的情况,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无疑是体育馆。之所以说是我们,喏,看看我身边躺的横七竖八的人就知道了。恐怕他们都是我的同学吧,这么数下来刚好是一个班的人数。
我把注意力重新转回周围的环境上,这个体育馆居然还兼并了礼堂的作用,这种创意倒是令我眼前一亮。红色的幕布收拢在舞台两侧,舞台中间孤零零的放着一个话筒。新奇又平庸的配置,仔细看过之后不觉就失去了兴趣,还以为会有什么特殊的设计。
“唔……”
一个褐发女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她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头发也乱蓬蓬的。
“呼——早啊。”她无害的朝我笑了笑。
“早,真是个好天气,是吧。”我抬头看着从体育馆的窗户自由出入的阳光,还有被窗户框起来的一方蓝天喃喃道。
“是啊……”她整理了一下因为躺姿不对弄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接着说,“听你的口音…你是外国人?”
“恩,我是英国人。”这种时候还是不要顾忌所谓的个人隐私比较好,“凯尼恩·温莎。你好。”
“我是三屿亚希。”她和善的笑了笑。
这时候周围许多人都已经醒过来了,一脸迷茫的样子,仿佛新生的雏鸟。也是,原本要去上学的,不知怎么就到了奇怪的地方,是谁都会惊慌一会吧。不知亚希平静的语气是故作镇定还是内心真的如此强大呢。亚希躺过的地方的正上方头顶的位置放着一顶帽子,这一定是她落下的吧。如此思怤着,我伸手捞过帽子扣在了亚希头上。
“诶?”她有点惊讶的看着我,本来看她在思考什么事情就没打算打扰她,果然还是不行吗?
“你的帽子。”
她伸手摸了摸侧边的圆盘形装饰,确认是自己的帽子后道了句谢。
“hey!这里有人知道我们现在在哪吗?”一个与现在气氛大相径庭的元气少年音在耳边响起。
乍一听起来是在问所有的人,但音量和他的动作摆明了告诉我他的意图并非如此。我扭头看去,一个粉头发,笑嘻嘻的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干什么啊这个人。
“知道的话就不会在这里傻坐着了。”我本能的对自来熟产生了厌恶感,便敷衍了几句。
注意到有人来了的亚希转过身来,好奇的看着态度很谜,发型很谜,表情也很谜的少年。
“话是这样说啊——”他听了我的敷衍非但没有要走,反而原地坐下了,“不过现在的话烦躁也没办法吧?不如我们坐下来聊聊天吧?”
“现在还能悠哉悠哉的聊天……你真是……”
“别在意别在意,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他摆摆手,又笑了起来。
“虽然这种发言有点懈怠感,不过的确有道理呢。”亚希也有点无奈的样子,“噢对了,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叫阿部修也,现在在Dark Caster担任贝斯手。”
Shuya……?
一个好友平坂总在我耳边念叨的名字。平坂是个实力惊人的偶像厨,之所以说实力惊人,是因为他会动用自己可怕的探查能力把关于偶像的一切资料调查的一清二楚,是那种“给他一天时间,祖上三代都要被查光”的人。自己厨就罢了,他一买来新唱片就拉着我一起听,现在就算是我这个道外人也能说出一些歌名了。不过这个修也……是乐团偶像Shuya吗?个性倒是意外的和迷离绝望的歌声不合。呼——平坂总缠着我让我帮他弄签名,这下真是赶巧了。
“怪不得造型这么洋气啊……我是三屿亚希。”
“对了,这位小哥是……?”修也的目光指向我。
“凯尼恩·温莎。不巧没有什么特殊才能。”
“咦?这里的各位应该都有超高校级的才能吧?那你的称号是什么?”
“贵公子。”我礼节性的笑笑,每当我自嘲时就会想起远在异国他乡的妹妹塞西莉亚来。
“那不是很厉害嘛!”修也表现出小孩子一般的惊奇,“那你应该很有钱咯?为什么不去贵族学校?”
“个人兴趣。”
“所谓的有钱任性嘛?”
“说有钱算对,说任性也勉强算对,但可不是有钱导致的任性啊。再说你身为偶像应该可以体会有钱人的感受吧?”
“话是这么说啊……不过我觉得我就是个普通高中生啊?”
“当真如此的话就不会连平坂也挤不到你的亲笔签名了。”
“是吗?让我的fans等了真是不好意思啊。那现在给你签一个吧。”修也顺势掏出了纸笔。笔尖在纸上划出几个优美的弧度,以笔帽咔嗒的扣合声作为终结。他撕下签名纸,递给了我。
也意外的没有偶像架子。
我接过签名纸,两折叠好放在口袋里,对修也的印象变好了一些。
身居高处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这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那我就替平坂谢谢你了。对了,最近的新歌很好听。”
“凯尼恩……在听我的歌吗?”
……我隐约看见他眼睛里有泪光闪动。
“我喜欢你的音色。”
“被喜欢了好感动!”
……情绪起伏就像过山车一样的家伙。
“呀,早上好呀我可爱的学生们。”
舞台附近传来电流通过的滋啦声,随着声音,电视屏幕里浮现出一个金色的身影。和这边的情况一样,周围的骚动声立即停止。
身着黑西装,金发碧眼戴着面具的男人……这家伙是谁?
“诶~明明入学了却不认识我吗?真让人困扰啊。”他捋了捋自己那并不乱的头发,“我就是你们深爱着的校长哟?”
真奇怪。我摇了摇头,连见都没见过还说什么认识。
每个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生怕错过什么重要内容,可惜等了一次又一次,发现这个所谓校长的家伙不过是东拉西扯罢了。
“接下来说的事大家可要乖乖听好哦?”
“想要【毕业】的话,只有自相残杀啦。”
“那么——只要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杀人就好啦。”
“你们会怎样做,我可是很期待呢。”
这家伙……
“修也君,我们……真的要自相残杀吗?”亚希担忧的望着修也,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
“没事的,只要我们不按他的话去做的话就好了。”修也拍着亚希的肩安慰她,还是一副元气的样子。
事情…没这么简单的,既不是闹着玩也不是过家家,而是真真正正的杀戮。
“起来到处看看吧,就当活动活动。”
设施姑且不论,占地面积就不算小了。粗略估计连带休闲室的面积,大厅占地面积要和体育馆差不多,而且还不算餐厅和厨房,寝室区就不用说了。
“先各自回去看一眼自己的行李吧,之后我们再一起行动,多人一起总好有个照应。”
得到了另外两人的同意后,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配置有点简陋,除了床、办公桌、淋浴这些必备设施之外就没有其他了。本来还以为按照校长的个性会在每个人室内都放一台电视呢。
还是先看看行李吧。
……
东西都在,这点还蛮老实的。就这样吧。
我把换洗衣物往里塞了塞,无意中看到了掉在角落里的钻石。塞西莉亚给我的,小小的一克拉。她送给我的最珍贵的东西。
指尖碰到它,如同碰到了她的眼泪。
犹豫再三,我拿起了它,把塞西莉亚的眼泪装在了口袋里。
现在是时候出发探索了。我拉好行李箱的拉链,顺手带上了门。
“阿部,你那边房间里的情况如何?”
“叫我修也嘛,叫阿部太生分了。”
“修也君,状况如何?”
“只有塑料办公桌、淋浴、床,其他倒是没什么特殊,不过这种大门只能开到90度。有点不方便诶。”
“哦?”我试了一下,果真如此。
“抱歉,因为头绳都散了,整理花了一点时间。”亚希急忙跑出来。
“三屿听到我们刚才的对话了吗?你那边的状况呢?”
“诶?没有……我刚才关着门来着。配置的话只有床、办公桌和淋浴了。”
这样吗……离得这么近都没听到,看来门的隔音不错啊。
“我这边也是一样,看来大家的寝室都是一样的了。那我们现在先去厨房看看吧。”
“好啊,但是,为什么?”
“因为那里,是锐器最可能存在的地方。”
暴风雨即将来临,
此刻的安宁不过是虚伪的假象。
正如巫女所言,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那可真是凄惨的景象。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少女的手无力的搭在地上,任凭尚且温热的红色液体沾污了自己雪白的皮肤,如此艳丽的颜色,与她的服饰风格格格不入。若是平时,哪个姑娘会放任自己的身体被玷污丝毫呢?
这一切却确确实实的发生了,而且是在她哥哥面前。或许娅米是知道这里有一对兄妹的,这样一来杀鸡儆猴的效果就越发显著,如同告诉所有人:除了死亡威胁,还有亲情、友情牵绊着你们。如她所愿,这的确威胁到了几乎所有人,但只是几乎。青发少女静静地伫立在人群的最外沿,如墙角的蜘蛛一般窥视着所有人。人际关系之类的冲击几乎没办法伤到她丝毫。
因为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不存在于天野未来身上的。
至少,那已经是过去完成时了。
躁动的人群开始安静下来时,天野才走到莉莉身前。她退后几步,在于森诧异的目光下鞠了一躬,然后蹲在于森旁边轻轻的问:“很难过吗?”
“怎么可能不!”于森有些激动的喊起来,此时听见这种话他还没有动拳头,代表他的性格够温和了。半晌,他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是在迁怒于人,他把头转回来,叹了口气,“怎么可能不难过……”
“这样的话,想说就说想哭就哭就好了啊。”天野有点不解的偏着头问他,“为什么要要压抑自己?”
于森听闻惊讶的挑眉,依旧沉默着。
“这样的话,莉莉酱不是更可怜了吗?”见于森没有回答的打算,天野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到有些像自言自语了,于森还是懒得理她。
天野有些无趣地,目光在莉莉身上游走,突然她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莉莉身边的不远处,一块晶莹的绿宝石静静的躺在地上。这是莉莉的项链吗?再仔细看她项圈的正面,果然有一小段金属环断裂开来,大概是娅米不小心划到了吧?女孩子对漂亮的东西天生就是没有抵抗力的。天野向宝石伸出了手,却意外的碰到了另一个又小又软,质感和宝石完全不同的东西——Kloi光滑的皮肤。
Kloi握紧了宝石快速收回了手,她捏着裙角,看起来是对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感到不知所措,她目光游离了一会,还是小声的开口了:“我是Kloi喔,lo……你好。”
“lo酱……想要这个吗?”天野站起来,蹲了半天她的腿已经有点麻了。
“…嗯,很漂亮,所以不想让给你…抱歉lo。”Kloi低下头有些犹豫地回答,她将石头局促不安地抓在手上,生怕谁把它抢走。
“lo?!”天野上前一步,一把抢过幼女手中的宝石,Kloi那种程度的力气对天野来说好比蚍蜉撼树,根本起不到任何用途。Kloi惊叫起来,一时不知所措。
天野却只是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小心的把宝石包好,揉搓几下,放回了Kloi手里。
“给,这样就更好看了。”
“lo..?啊..那个,谢谢。”Kloi似乎还没从惊吓中回过味来,她愣了一会,才向天野道谢,把石头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天野要去打扫吗lo?”
根据娅米的意思,他们的确是要打扫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古宅,不然的话就不给饭吃的样子。尽管天野并不是那么在意食物,不过当下还是根据娅米的话来做比较好,毕竟在陌生环境里,力量占据了绝对优势。
“嗯。娅娅很厉害的样子,不听话不太好呢。”
“诶?娅娅..娅米?”Kloi捏了捏袖口,“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可以好好相处呢lo!”
“lo酱很喜欢娅娅吗?”
天野回忆起娅米头上一对毛茸茸的耳朵,那的确是有点可爱来着。
“也没有喜欢..吧,或许除开立场不一样的缘故也只是普通的人lo。”
“这样啊....lo酱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看见这样的事情会害怕吗?”天野扭头瞥了一眼血肉模糊的莉莉。
“害怕…?”Kloi想了想,随后坚定的回答,“嗯,是会害怕的喔,但是lo只要有姐姐在就没关系了!”
姐姐啊。是个有亲人的孩子呢,真好啊。
在这样的安心之中,夹杂了天野也察觉不到的小小的嫉妒。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也不要太勉强自己哟。”不知不觉的,天野的眼睛里蒙上了一片奇丽的色彩,竟让Kloi觉得有几分可怖。
“好的! 那、lo先去找姐姐了,也请天野小姐打起精神来喔lo!” Kloi奔向姐姐的怀抱。
天野注视着这一切,光影在她脸上施了凡人无法破解的魔法,连她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哈,这是讽刺吗?善于看穿别人的她却无法窥视自己的内心,直到脑内充满了他人信息才觉察自己也身为一个“人类个体”。她盯着一黑一白两个幼女,脸上只是漠然。她无数次劝诫自己不要沉湎于过去,然而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
罢了。她垂下眼帘。
不过只是些无聊事。
她转身离去,皮鞋在光滑的地板上踏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