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野遥有个怪癖。
在其他高中生还在温暖的被子中梦呓的时候,她却早早地换好鞋子,溜到了商业街的后巷。或许是这位顾客总是出价颇高,又或许是和店老板有着不同寻常的亲密关系,只要她敲一敲那还没挂上营业牌子的酒吧后门,里面的调酒师就一定能让她喝上她喜欢的不含酒精的鸡尾酒。
当然,客人既然来了,不开门迎客可不是主人家的道理——每当端酒出来的侍者客套着邀请她进来的时候,她总会仿佛不知对方真意似的厚着脸皮挤进来。目的嘛,避一避寒气、看一看帅哥。
要是能喝上苏我小哥调的酒就好了……!
心里是这么想着,她却没怎么抱有期待。这个只要挣够工资就再也不想工作的家伙,能叫他做好本分内的事就算谢天谢地了,叫他早起?哼,就是把自己收藏的“非洲之星”拿出来给他当报酬也办不到!
真是不思进取的男人。
她忍不住摇摇头,在铁门上砰砰敲了两下,却无人应门。她把耳朵贴在门上细听,听到店里远一些的地方传来隐约的人声:
“哈?你说我昨天晚上又哭了?你没病吧你?”
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嗓音,没有成年男性那么浑厚,也不是青年女性那么细腻的声音……难道他已经起床了吗?
天野遥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干脆绕过酒吧后巷,溜到前门两侧的装饰盆栽后隐蔽起来继续偷听:
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你……你给我删掉……”
中间的内容她没有听到,不过听这内容,大约是对方握了他什么把柄。
紧接着是一个有点陌生的男声:“ 我不!难得你露出这副样子……咦?仔细一看还蛮可爱的。”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我说你可……啊!你怎么又打我!”
里面似乎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让她忍不住从盆栽后跑到正门前往门缝里瞧。忽然,酒吧大门被人拉开,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心里大叫一声不好,赶紧跳到一边,给大步流星往外走的马尾青年让出一条阔路。所幸对方没有留意到她的偷听举动,而是奔丧似的,快步走了。
“诶、诶,这是发生什么了啊?”她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他不知道这几天吃错了啥,天天晚上和一个女人拼酒来着。”一个青年侍者顶着乌青的眼圈从酒吧里出来站在她旁边解释道,“本来以为他酒品是我们中最好的,谁知道他昨天喝了酒竟然被那个女人说哭了。”
“噢噢……好厉害。”
“昨天哭着哭着还把头发散下来了,比梳着可爱得多呢。我就说了句实话,他非要打我,你说说这事还讲不讲理!”
“唔……猫不能逆毛摸呀,但是猫挠人好像也不这么厉害。狗?”天野低头沉思着,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青年忍不住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脸,差点哭出来:
“这猫,狗娘养的吧……”
“阿嚏——谁又骂我!”苏我祈在被子里打了个寒颤,蚕宝宝似的又把被子裹紧了几分。
她的心情很不太好。往近了说,先是在公交车上时被急匆匆赶路的青年人提前一站挤下了车,不光如此,尔后在浩瀚如宇宙的大校舍里又迷了路,简直是祸不单行。联系到这几天她在酒吧的遭遇,就让她更加……
“哎。”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真不知道上辈子遭了什么罪,是个人就要欺负她。就连天守那小丫头都能把她推到,你说这还有没有地方说理去。
“……”
想到那个娇小活泼、天使一般的孩子,她忽然停下了。
“天守……”
以往那个总是缠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的身影,在她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悄然长大成人。她总是听人感叹时间太短、太短,如今自己才初有体会。由懵懂的孩童到情窦初开的少女,这之中要经历多长的时间才足以让人反应过来?三年?五年?又,抑或一生之久呢?
明知自己周边早已如上世纪末的东欧般无法回到往昔,在连续经历了几百日的浑浑噩噩之后神经却依旧麻痹,她曾自问何德何能被人这样爱慕,又无力反抗自己的畏惧,只藏身于伪装中,仅此而已。
“我在怕什么……”
她不自觉的呢喃出声,心中的愁云却越发厚重。
即便这样扪心自问,她也从未得到过来自自己的、真心的回应。或许是她真的还未参悟,又或许只是她在刻意规避着那个她最恐惧的可能性——
她迟早会真心爱上某个人,并不得不剥去全部的伪装,将最真实的自己赤裸的暴露在对方面前。
不要啊。拜托、饶了我。
她在心里这样对自己呐喊道。尽管,连她自己也知道不过是徒劳。
她裹紧被子,陷入了沉眠。
【愉快的学园生活】
第一章
(1)http://elfartworld.com/works/81399/讲述米白醒过来之后起名顺带发现能力的事
(2)提出元素的名字,知道洛老,查看学院的介绍册,回忆一二期的故事。睡了一会后带上介绍册跑路,结果被洛老捉到。问及选组的事。选黑组【秒答】
(3)得知米白又跑了的小森很生气。“给我养好病再走!”这一养就是一个月,小森也连着听了“我好了吗”一个月。终于解放的米白穿着便服去见学院长(过程略),在小芳会长的带领下参观了校园,顺带到宿舍门前的时候,看见了贝利卡门上的字条,于是去了图书馆。
(4)【根据贝利卡写的,写相遇】约战前夕
第二章
(1)和贝利卡的战斗,旧伤复发,挨骂。顺带想起了一些战斗的记忆,再交代一下刀的来源。约战后元素神和冰的谈话
(2)被勒令不许打架,少活动,同时被洛老指出要改进战斗方法。因此养伤期间不知为何就上了钟楼,看着大地就想跳,砰的一声跳下去,被温莎救了。顺带脑海里有亓天的印象。元素神指引着温莎去救米白
(3)接受洛老的战斗指导,获得元素披风和元素刀。顺带打一架(小声)
(4)http://elfartworld.com/works/135430/青崎终于有机会带米白去医院,谁知在医院里竟然遇到了生(tou)病(lan)住院的真二
(番外)去找找【忆】元素使?
【激变】
第三章
(1)听说要开学园祭,和贝利卡商议后开始抽奖,换了兔女郎装。换装时的伤口痕迹,以及到处闲逛时角落里的金发。去见了温莎,发觉她的表情不太对。想去问问结果被贝利卡叫走,说出外逛逛。
(2)贝利卡发现了咖啡大减价,于是两人分头行动,刚好这时遭遇了出门执(jia)行(gong)公(ji)务(si)的祈。短暂的遭遇战后,苏我发现晴子已经失忆的事实。
(3)小森和元素神的对话。关于米白现在的身体状况。期间温莎来看了一次。
(4)米白想起刀掉在校外的某处,于是出门去找,发生了求真二告诉自己过去的事。回来的时候看见了温莎,温莎陪她一起回去。
(5)接受了温莎的邀请,大家一起参加茶会。想和大家一直生活在一起。
(番外)http://elfartworld.com/works/86543/
第四章
(1)茶会后被送回寝室,倒下前看到的是温莎歉疚的脸。做了很长的梦。
(2)http://elfartworld.com/works/107658/深夜醒来,清晨离开,想同各位告别却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于是怀着歉疚的心情浑浑噩噩的离开了。
(3)被全息投影指引着,本应去往逝日所在的地方,却在途中看见了思念已久的人和真二,陷入了狂乱
(4)开打
(5)内心独白,和元素神的对话
(6)米白逃离了决战之地,最终因体力不支倒下。一直暗中行动伺机已久的亓天终于有机会实践自己的想法……
凯尼恩的复仇
母亲被害的经过和一点黑历史,雇佣逝日,利用温莎,设定全息投影,接到逝日通知说晴子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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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出了当年的大纲(……)
仔细一看才想起来当年这个坑我定的是双线故事,明线是米白由懵懂到醒悟一切,最终痛苦挣扎。暗线是凯尼恩在学园祭期间混入学园利用温莎对剧情推波助澜。但显然,涉及暗线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写【……
并且填坑期间还衍生出了一个填不完的paro坑,那个可是没有大纲的,想都想不起来【……
慢慢补吧……【酌了一口茶
在初设的基础上变得更加现实了,和少年时期相比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点成人了吧
初设http://elfartworld.com/works/25672/
二设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084/
MOCK(人格if)http://elfartworld.com/works/121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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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爱"对她意味着什么?
一个人再怎样被教化被洗脑,其核心的东西是无法被改变的。要正视爱就意味着要正视自己的内心,正视自己心中还没有被污染的丰富的感情。而这样的感情是与一直以来她接受的大男子主义教育所不符的,她因此而将自己的真实情感在潜意识里归类到女性表现之一。
十分害怕表达“爱”与被表达“爱”。
要说怎样能让她感受到爱的话……好像怎样都不能。大抵是在成长的过程中日益对这种虚无的东西放弃希望了吧,正剧里也是无法呼应天守的期待,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烦躁。
2.她害怕什么?
祈:“性别歧视,哈?笑过我的人成千上万了,你算老几啊?”
现在的话,大概是害怕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
其实一直都是个挺怕寂寞的人。
3.她最为自己感到自豪的一件事或东西是什么?
白挑染,自认为很帅
理绪送的手环,超喜欢
4.她觉得什么事情让人很难堪?
在同事和同学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袒露真心
还正在装逼结果被人拆台,认真的发言被当玩笑,玩笑的发言被认真对待了
5.她更喜欢白天还是黑夜?为什么?
晚上酒吧活儿多,白天好,白天能睡觉
6.她经常受噩梦折磨还是无梦睡眠?
没心没肺,长命百岁。
工作太累了一睡能睡一整天。
7.会让她感到高兴的人或事
理绪
事是:“你中奖了!500万!你再也不用工作了!”
8.如果她被困在雨里,她会怎么做?
没急事的话找个地方避雨或者找个暖和的地方就地睡下,有急事就顶雨跑回去
9.她在音乐方面是否有技能?
唱歌要命
10.她喜欢哪种类型的音乐?
慢节奏,催眠曲
教授的上课录音很催眠
11.她对于褒奖作何反应?
“那当然了,老子就是很棒棒啊。”
12.她如何面对被拒绝?
借东西不给直接抢,当然事后是会还的。
遇到不可抗力抢不了的时候会很生气。
都是年轻时和不良学的坏毛病。
13.她喜欢吃甜的还是酸的?
甜食
实际上已经很久没吃过了,太贵。
14.她最喜欢哪个季节,为什么?
差别不大,什么季节酒吧里都很暖和
冬天吧,冬天适合冬眠
15.她是否有偶像或者一直崇拜的人?
理绪的帅气身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天天睡觉梦见理绪【x不是
16.她是否有对象?
哼、哼、哼
有!【万分自豪地
17.她死活不能忍受谁?
没啥不能忍的,忍不了打一架,再不然骂一顿,很好解决
18.她很容易相信别人吗?
反正你叫她借你一百万她肯定是不借给你
19.她如何看待死亡?
生老病死,很正常
也是一种解脱
3243字
前面还凑合,后面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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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亲,快醒醒……!”
她面对靠着墙角的她跪坐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按着她的肩膀不断摇晃,无果。她半扶半搂地把她挪过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抱紧了怀里的人。
“祈亲……祈……醒过来啊……”
她的声音发颤得厉害。
白光静静地照耀着她们,每一束光线都是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亿兆根打在地上,静谧又嘈杂:医务室的灯光此时显得有些过分了。
“啊……呃……”
她怀里的她挣扎了一下。
“祈亲?!”她立即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脸,又紧紧抱住,“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理绪、理……啊!槽……”
苏我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硬木地板上抱着头打滚打了很久了。不仅眼前的理绪被摔得灰飞烟灭,连她自己也被磕得眼冒金星——酒吧阁楼这木地板实在是太硬了!
她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照顾室友的想法从大学宿舍搬出来住在酒吧阁楼,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把钱全都寄给失去生活来源的妈妈,没给自己留一点点钱买个软地毯,更不知道阁楼这床为什么小的可怕,让她打个滚就能滚到地上——
总之现在考虑这些早就没用了,她的头着实砸在了地板上,像砸核桃那样。
咚咚。
有人敲门。
“你终于醒了?”
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也不等里面人应门,大大方方推门而入,一副有要事相告的样子。他俨然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却没在床上发现发出那声砰响的主人。他推了一下眼镜,在小阁楼里仔细的找了一会,终于在床边地板上发现了捂着脑袋抱成一团的苏我。
“快起来,你该销假了。”他看见赖在地上的苏我,忍不住皱眉,“你一个月前的事假到今晚到期,况且根据你的说法,你大学的考试应该在前天就结束了,所以实质上你早在两天前就该来上班,现在已经上午八点四十一分,距离你到岗的时间还有……苏我?”
“黑崎,”苏我听到他的报时突然神色一凛,她在地上挣扎着爬了好一会才起来,揉着磕痛的额角说,“我申请再歇一个月,这得算工伤。”
“假如你活到七十岁,你可以再跟我申请四十八年,为了你磕坏的脑子。”
“不用了谢谢您我今晚就来上班!”
苏我噌地站起来,顺手抄了放在床头的钱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黑崎看了一眼一并掉到地上的抱枕,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难得诚恳地体贴员工:
“你是不是需要找个恋人?”
“我不需要!”她一脸不快的转过头,“反正我这幅样子就是找不到男人而且很不巧我对女人又没有什么兴趣!”
“找一个伴侣有助于缓解你在经济上的窘境。”
“那我去砸一个ATM不是更容易吗。”
“那你去监狱里吃牢饭也更容易了。”
“……你到底想干嘛啊,”她皱起眉来,“我不就起的晚了一点,和你没关系吧?”
“不,是紫发的小姑娘来找你了,有一撮黄色头发,看起来像安琪儿。她在酒吧后门站了很久。”
黑崎这才说出他过来叨扰的真正原因。
他早上七点多钟从后门进来时看见一个紫发的小姑娘站在门口,他原以为是迷路的旅游者,却又感到有些面熟,于是上前问候,这才得知是来找他的员工的。
“天守?”
“恩。”
“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还有,”黑崎叫住转身就要走的苏我,“这个。”
她瞥了一眼黑崎手上拿着的粉红色的传单,没有接,似乎在等待对方说明意图。
“一个朋友给我的,不过我现在觉得你比我更需要它。”黑崎思索片刻,怕苏我又不懂他的意思,补了一句,“你马上就要面对真正的人生了,是吧。”
“多管闲事。”她不客气的夺过黑崎手里的单子,折了几折放进口袋,一挥手,“姑且谢了。”
“……”
黑崎忍不住摇头:“好好的一个人。”
从地上捡起了印着颜文字图案的抱枕。他不得不承认苏我在工作上态度不错,也很有销售和调酒天赋。她请假的一个月里,从销量数据上表现为业绩下降,从现实上则是表现为一个接一个问候她的女孩子们不断光顾酒吧,可这家伙却好像一点自觉都没有的样子。
他叉腰盯着门外层层的楼梯,咚咚咚咚的脚步声又让他摇了摇头。
“可惜脑子有问题。”
其实也并不是苏我想这么粗鲁的下楼的,她实在是赶时间。
她好巧不巧忘了带手机下楼,本来起的就晚,再被黑崎耽误了些时候,要想买到限时的“那个”恐怕很困难了……哦对天守!还有神前天守在后门等着她,按天守的性格恐怕又是从开店等到她醒,就不能不那么温柔直接上来喊醒她嘛!这样她也不必赶着下楼吸引一串灼人的目光了,她差点被那眼神盯到烤熟诶!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自然是忘了自己起床时的样子是有多凶暴。就连练过拳击的黑崎也不乐意上来喊她,何况一个小姑娘。不说打不打,被恶狠狠的瞪一下就够无辜的,谁乐意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啊。
“呼……呼……天守?”
她终于穿过重重激光似的视线,跑到后门。她急匆匆赶来,甚至忘了自己的头发还是乱蓬蓬的。
“苏、苏我哥哥!”天守惊喜的转过身来,看见一头乱发的苏我,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诶、诶?很乱吗?”苏我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发绳半梳半挂地缠在马尾上,鬓角的头发全部散下来了;好像是被她在地上摔的,头右侧方的头发有点扁……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跑过来的时候,周围人都用看病人的眼神看她。她挠挠头,眨了眨眼睛把目光转向别处,“抱歉啊,那个,有点事在忙,所以……等久了吧?”
“没有很久啦,我刚到。恩……”天守的笑容消失了,她嗫嚅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前些天苏我哥哥要告诉我的事有准备好吗”
“啊?我要告诉你?”
“是一个月前你说要告诉我的那件事啦……”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个月前?”
苏我在一个月前采用狂背狂忘的方法,忘掉其他所有事务,把自己的脑子全部塞满英文单词才勉强通过考试。为此她连着睡了一天半来庆祝,别说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就是前天刚刚背完的单词也被她忘个一干二净。
她悄悄观察着,天守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妙,如果说错了什么,友谊的小船好像就要翻了。瞎编一个答案吗?不行,万一被识破,场面就太尴尬了。不过,天守问出的问题,想必也不会太复杂,干脆坦然一点,这样也好弄清楚。
“这……我不……”
“不记得?”
“抱歉……”
“没关系的,我说说看,或许你就想起来了。还记得我在神社许的愿吗?”
“啊!那是……!”
“我当时问你,你的愿望是什么,来着。”
“恩。”
“你说,和我的一样,对吧。”
“!”苏我这才恍然大悟,“后来我说等到一个月之后再告诉你……原来是这件事。那不是一起来保佑我通过考试的吗?”
“那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一小部分。”天守低下头,不愿再看苏我茫然的眼睛,她自顾自地摇摇头,想要驱散掉内心的迷茫,“我真正想说的是……是……”
“什么?”
“……还是算了吧。”她抿嘴摆出一个很难堪的笑容,“说出来的话,你我都不会开心的。”
“有话就直说啊,我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苏我很早之前就觉得天守有哪里不对劲。在街上偶尔碰到天守的时候,她会开心的打个招呼,然后忽然转移开目光,装作不太在意的样子;来酒吧找她的时候也是,如果她不在,天守也不会向其他侍者提她的名字,只是站在那里一直等下去,等遇见了具体问她什么事,她又含含糊糊不肯说,实在让人着急。
天守还是紧闭嘴巴,拼命地摇头。
“啧……哎,你又来了,总把话说一半,很急人啊。”苏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况且现在她还有急事要做,“小孩子到底有什么事要讲啊。”
“不是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天守立即反驳,眼睛里好像带着泪花。
“那你就把话说出来啊?”
“我……”
看,追问一句马上就退缩了。
“啊,真是,你该不会是想对我告白吧?”苏我实在很想打发她走,于是干脆说了最想说的话,“拜托——那一定是你的错觉啦,现在社会上说喜欢简直和睡觉一样容易,要么是错觉要么是玩笑,有几个是真心的啊。小孩子还是赶紧去学习,你也马上就要考试了吧?”
“才……”
“哈?”
“才不是那样啊!”
几乎在天守喊出那句话的同时,她用全身的力量朝她扑过来。
就算是苏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个少女用尽全力扑倒也免不了中招。拜天守所赐,她刚刚才痊愈的头又开始痛了。她有点烦躁的看向天守,责备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出口,几颗冰凉的泪珠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哭了?
“喂,你……?!”
天守按着她的肩膀,眼泪扑簌簌地落在她的肩上。看那表情,她大概已经下定决心了吧——那双银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她按着苏我的肩膀,沉默着,没有言语作为回应。
她只是俯下身去,双手按在苏我的胸膛,低下那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头、藏起那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爱,凑上去,对她本以为永远也无法触碰的人深施一礼——
她轻轻的吻了她的嘴唇,随即仓皇离开,眼泪止不住的落。
“祈,我喜欢你啊……这样的话,能相信了吗?”天守站起来,用她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苏我。现在的话,大概已经能够直视了——她注视着的那个人永远也不会看着她,她还有什么必要转移视线。
“本来我是……我不想说出来的。说出来的话,我恐怕连幻想也保留不住,连朋友也没法做了吧。祈。我已经十七岁,不是小孩子了呀……害怕也好、不安也好,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
“……”
“对不起。喜欢你什么的,是我自说自话了吧。”
天空中,雪花纷纷落下。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显然和她温热的皮肤并不相容。白色的晶体一片接着一片,被她的体温融化成上帝的泪痕。
——啊……糟透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她怔怔的躺在原地,耳畔传来的,附近商店街的嘈杂早已远去了。看一看表,现在想买到上午九点之前才有可能买到的限定闪电泡芙大概已经不可能了。况且,脸还没洗、头发还没梳好、穿了几天的黑衬衫外套也要换了。
“真狼狈……”
她翻了个身,从口袋里连同手机一起掏出了先前黑崎给她的传单,再看一遍,还是觉得很好笑。
“什么啊,印的花花绿绿的,一看就是骗人的东西,白痴才会打电话过去。”
于是她将传单背面的一串数字输进手机拨号窗,按下了通话按钮,认命一般地在地上躺平,闭上眼睛。
……
“您好!这里是爱川补习社,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202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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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冬至日的最长夜晚才过不久,细心的人怕是早就发现每天的夜色开始有渐渐退却之势,几秒、或是一分钟,容得下情侣们冬夜畅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此珍贵的夜晚,怎么能看着它白白地逝去?
蛋形圆顶的双塔簇拥着教堂;黄叶落尽的枝丫在橘色灯光前落下一个黑色的剪影;商店街中,不知是哪个店家率先放起了好听的和声,继而整个街道上热热闹闹响成一片;街上人头攒动,男孩子生怕弄丢了心爱的伴侣,紧紧的拥着怀中娇小的人儿;女孩子生怕自己的心意传达得不够明确,拉着爱人的手在月下传递着自己的爱意。
“让一下让一下我赶时间。”说着就无情的分开牵着手的情侣,从他们之间匆匆走过,似故意又似无奈的只留下一个捉不到的黑色身影。
当然,就算是平安夜,人们也不总是成双入对——有本来就是独身而行的,也有被独身而行的人强行拉开的。
她在又连续拆分了十几对情侣后,掏出风衣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之眉头一皱,干脆放弃恶趣味的“游戏”,挑了个人少的小道,专心致志赶路。这一来,一路自然是顺风顺水的,她抵达约定的圣诞树下的时候,她的朋友甚至还没到。
“啊……”她又四下张望,确信不是自己眼花,“太好了!理绪!!到的比我晚!”
牙牙学语的小孩跑步跑赢了父亲一般的宣言。
不远处的理绪看着这情景,觉得好气又好笑。她跟着祈跑了一路,现在躲在离圣诞树没多远的小街口,她本来想看看一向容易迟到的苏我祈边玩边赶路,结局到底会怎样,没想到还是被她赢了——尽管是掐点,她并没有迟到嘛。这么想着,理绪忍不住有些失望,她原本打算以祈迟到为由好好捉弄下的,现在看来反而是要嘉奖了呢。还是说干脆的戳穿她逞能的假象,再戏弄一番呢?
“那样果然还是不行呀。”她低声念叨,摇了摇头。这个自尊心强又容易害羞的家伙,万一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戳穿了,可是要逃走的。
“还是普通点……祈亲!”她忽然抬高了声音,从远处一边唤着祈的名字一边跑来。
“理绪!”
祈从手机中抬起头,她立即扯掉架在脸上的墨镜,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彩。
“这个是?”理绪指的自然是她手里的墨镜。
“这个啊,刚才在街上玩了一会,戴着这个看着比较横,不容易挨打。”
“噗……”理绪没忍住笑出了声,“呼呼——那咱只好代替平安夜下不幸被拆散的万千情侣——代表正义来处罚坏心的祈亲啦!”
“我哪有?!我这明明是为民除害啊!你都不知道他们当街就开始秀恩爱,搞得司机光顾着看他们没眼看前面,好几辆车追尾呢。”
“祈亲,没有依据的话可不能让咱信呀。”理绪抬手揪住祈难得好好打的领带,迅速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圣诞树旁的橘色灯光映在她的侧脸上,粉色的眼睛此时看起来像平安夜的红苹果,被白雪的后母挑中涂满甜蜜的毒药,深夜中模模糊糊的令人感觉不真切。她眯起眼睛,舔了舔嘴唇,脸又朝那边凑近了几分:“撒谎的话,就要掌嘴才行——”
“果然还是太痛了!”理绪忽然放走了惊慌的祈,煞有其事的说着,“这起大罪的处罚就留到下次,今日暂且休庭。”
“哈——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祈长出一口气,汗都要下来了。
“咱要怎样?”
“你不是要咬我吗?”
“噗——噗哈哈哈哈……”理绪突然大笑不止。
“干嘛啊……”
“祈亲,真的假的呀,你竟然不懂吗?那你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态撩妹的啊哈哈哈——”
“那……那是工作啊,真有这么好笑吗……”叫理绪一笑,祈反倒虚了。
“没有啦,”理绪摆摆手,揉了揉笑得酸痛的腹肌,“既然是工作的话,有空也给咱服务一回吧?”
“原来你喜欢这种啊,那我试试看。”祈挑眉,不解地笑笑。
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还是有点让人难为情。现在周边大概没人在看这边吧?她悄悄打量四周,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有心思顾及她们的人大概没多少。——就算有,话也已经说出来了,总不好打退堂鼓。她只好轻咳了一声用以掩饰尴尬,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按在理绪背后的圣诞树树干上,配合她们的身高差低下头。就像日剧经典桥段里表现的那样,说出了她的台词:“可爱的小姐,有空陪我吗?”
“恩、恩。但咱想要的可不是这种呀,咱想要的是这种——”
理绪说罢,踮起脚尖,在祈的额头落下冰凉的一吻……
——
—
-
一个湿润的、冰冷的东西滴在了她的头上。
“唔……”
大概是前些天落在屋顶的雪化开了,才沿着酒吧屋顶的缝隙渗进来。冰凉的雪水显然和她滚烫的皮肤并不相容,她忍不住皱起眉来,用被子裹着沉重的身体翻了个身,竟温顺的接受了呼唤,没有责怪雪水扰了她的好梦。
她隐约听见楼下酒吧嘈杂的吆喝声与交谈声,心里估摸着大约是酒吧开始营业了,便伸手去够放在床头矮桌上的手机。
意识还混混沌沌的,她几乎分不清自己是从白天躺到了黑夜还是从黑夜躺到了白天。或者兼而有之?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的身体现在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直到她的手指扒住手机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么糟糕——无力的手碰到手机外壳冷得一缩,竟任由手机摔在了地上。
大概是发烧了。
失败的拿取让她清醒了不少,她习惯性地把手放在额头测试体温,却忘记自己的双手也和额头一样滚烫,只好悻悻的把左手缩回被子里,另一只手继续作努力捡起木地板上安然躺着的手机。
还好、还好,并不是连基本的自理能力都失去了。
她摸起地上的手机揣进被子里,解锁-滑动-桌面,只需一两秒钟。再接下来该点哪里,却不知道。
消息栏空空的,一个来问候她的人也没有。
其实拿起手机的那个瞬间,她忽然产生了给远在家乡的妈妈打个电话的想法。思虑再三,果然还是止住了——一年到头也不知道回家去,只在这种时候才想着打个电话问问,也太混蛋了吧。置于那些平时工作时遇到的一个个说喜欢她的小姑娘们,现在也没了踪影。叶公好龙?或许她们是自己有男朋友,情感不顺才到酒吧消遣的吧……
真好啊。
“啊啊……”她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闭起眼睛低声嘟囔着,“既然都说喜欢我,那就多陪陪我啊……”
这么念出来之后,她又忍不住笑着摇头。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在说什么啊。果然是病了。
这种话要是让理绪听见了,她可是会笑死的……
……
尽管,她听不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