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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她稱作父親的男人癱軟在搖椅上,不知道在看向何處。正是下午,麻瓜轎車流動的影子在百葉窗上竄過,留不下一點痕跡。他背對著她,在右腳叩擊地面的節奏中抽著卷煙,吞雲吐霧。
指針滴滴答答地轉動,在鐘面上完成了一圈又一圈,分針在這場賽跑裏永遠比不過他的兄弟;煙頭就那麽掉了滿地,煙霧在四周飄散,把平日打理得幹凈的工作臺沾染上一層發臭的灰。
時間過得太慢了。
“詹尼弗……”她聽到她父親因煙草變得沙啞的聲音,他呼喚他的愛人,一次又一次。桌子被當做攆煙的工具,他一定抽太多了,以至忘了他平日有多愛惜那張辦公桌。她看到他渾濁而黃的眼睛裏閃著濕潤的光,她從沒看過他這樣。
“爸爸——不要再抽了。妳會感覺很累的。”
“卡玲啊,爸爸失戀了。”
“失戀?”她清楚那個詞的含義,只是不想裝做自己懂得太多,這也是她頭一次意識到,那大概是件令人絕望到想死的事,除此之外,她想象不出來還有什麽東西會擊垮那個強大的人。
“是啊,失戀了,長達一輩子的失戀。”
他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想抱著她安撫她,可自己卻低下頭去,再也動不了了。灼熱的眼淚滴落在她的臉頰上,一點一點融化了一切。
男人從不哭泣,這次哭泣大概耗費了他一生的柔情把。
“妳會怪罪我嗎?卡玲?妳會怪罪妳軟弱的父親嗎?”
“不要再哭了,這裏不應當有人哭泣。”她用她稚嫩的手重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他變得更為脆弱,在眼淚中決堤了情感。他抱著他僅剩的紀念,放聲大哭起來。
那一定、一定是男人這輩子最愛的、最愛的、最愛的人了。
***
倫敦少見的晴天熱得讓世界發了狂。
空氣隨著時針微動不斷地變得更為躁動,視線在燃燒;太陽亮得刺眼,隔著百葉窗也能感覺到滾燙的光線,哪怕風扇努力地轉動也無事于補。廣播裡不停地播放著後街男孩那首紅遍大江南北的歌。卡玲·馬賽坐在偵探社的辦公桌後,偶爾點著頭跟著收音機唱出那一兩句自己能記得起來的歌詞,而歌曲其餘的部分就像海綿吸收不了的水分一樣,隨著節拍溢出去。
就在不知道多少次播放到高潮部分時,偵探社的門鈴響了。
真的是好麻煩啊,老爸為什麼偏偏在這種時候出去了呢。她想。在怠惰感中,卡玲拖沓著腳步開了門。
“請問您是?”她從門後探出頭來,詢問對方的來意。
那是個黑髮白膚、看來教養良好的青年,有雙頗為少見的金色眸子。體格上來說,他似乎要比一般的男性來得更纖細些,但那倒不是什麼不得了的缺憾,畢竟對方看起來還很年輕,可能比自己還要小一兩歲,換言之,仍是少年的年紀。很顯然,並不是要調查婚外情的已婚婦女,也不是什麼想知道自己有沒有私生子的中年貴族。從長袍、還有放在口袋裡那個沒有隱藏意思的魔杖來看,是個巫師。
霍格沃茨有這樣的人嗎?卡玲試圖從自己可憐的記憶裡找出來對方的存在,卻發現自己對對方並沒有印象。明明年齡相近,卻在自己學院的長桌旁沒有見過,或許并不是赫奇帕奇的學生。
“請問是馬賽偵探社嗎?”來人輕聲問道,聲音帶著點輕浮的少年音色,顯然早已知道自己所問的問題的答案。
“是,請進來說吧。”卡玲為對方打開門,請對方坐在辦公桌前的沙發上,“紅茶或者咖啡,您更喜歡喝哪個?沒有乳糖不耐癥吧?”
“紅茶吧,我沒有乳糖不耐,謝謝您。”對方挑了個靠邊角的位置,坐了下來,打量起來偵探社的客廳,那個座位恰好能觀察整個客廳的全局。卡玲為他泡了杯紅茶,也給自己沏了杯咖啡,隨後用待客用的玻璃托盤端了上來。她將茶杯放在低矮的茶几上,隨後抬起頭,撞上了少年的飄忽在室內的視線——極為冷淡的一瞥。
來偵探社的人多半都有些心事,有心事的人在言行間就會透露出一種羞怯感,想要隱藏自己心切的委託者確實會四處張望,他們的目光不是觀察性的,而是逃避性的。
但這位年輕的委託人並不是那樣的客人。
“是在看墻上掛著的東西嗎?”卡玲回過頭看了眼平日已經覺得稀鬆平常的擺設,想知道對方感興趣的原因。墻上雜七雜八地掛了些相框,一張海報,還有從澳大利亞旅遊時帶回來的迴旋鏢,底部鋪了張熊皮,頂上則掛著鹿角和麻瓜商店常見的熒光星星。
“是,我看到了您父親小時候的照片。”
“我父親幾十年前和我一樣,是個赫奇帕奇,不用在意。”卡玲說著抿了口咖啡,“先來自我介紹下吧,我是馬賽偵探社的卡玲·馬賽,您大概是要來找我父親,不過,如果您不介意,我也可以代勞記錄下您的案件。請問您的名字是?”
“尊稱就免了。”對方忍俊不禁道,“您的歲數比我要大,在學校裡我應該叫您一聲學姐。我的名字——維蘭塔·柯羅拉斯。”
他們站起身來握手。柯羅拉斯的手骨節分明,在食指上長著筆繭,但手的皮膚摸起來很光滑,恐怕在家裡沒怎麼做過家務,袍子裡穿著的襯衣面料看來也不是平價貨色。動作雖然有力,但抓得不夠緊,似乎並不想在社交上露出鋒芒。
綜合特殊的氣質,可能是哪家的少爺。
“柯羅拉斯先生,請您說說這次的委託?”
“請馬賽小姐看下這本日記,最後幾頁就可以了。”對方遞來一本有點陳舊、但保存得很好的高級裝幀日記本,紙頁已略有些泛黃,但能看出並沒有什麼污漬,“最後幾頁。”
她照作,日記的主人寫得一手好字,似乎不吝惜記錄妻子的美貌和他們恩愛生活的點滴。(她在大段描述日記主人妻子美貌的文字間看得有點累。)在日記的最後,他提到他們的孩子即將出世,也是在這時候,這對夫妻被一個叫做謝菲爾德的男人威脅。
那已經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
卡玲合上日記本,等待對方的下一句話。
“我想讓您調查那個叫謝菲爾德的人,最好能把他找出來。”維蘭塔·柯羅拉斯坐在沙發上,細細品味著那杯紅茶,他攪動茶杯裡深紅色的液體,讓他們生出微小的旋渦。
“十七年前的?恕我冒昧,這案子很難。”
“但優秀的偵探總能將困難的案子偵破,不是嗎?”維蘭塔挑了挑眉毛,他顯然對這一套激將法諳熟於心,“您的偵探社不僅僅接巫師的案子吧?這件偵探社真的在遵守國際保密法嗎?”
“我們確實接受麻瓜顧客——但是,請放心,偵探社的魔法將不了解魔法的客人擋在門外。這裡對那些沒有見識過巫術的人來說是不可視的,而我們的麻瓜委託人多半是來尋找巫師至親的。”她解釋道,感覺對方誤解了她的意思,“您誤會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您能多講一下這件案子的細節。”
“那本日記的主人,亞希伯恩·柯羅拉斯,他是我的父親。”
卡玲並不意外地接話:“您就是那個他們夫妻期待著的男孩。”
“是,他們在我出生後就死了——被人謀殺。”柯羅拉斯從鬆軟的沙發上直起背,用那根纖長的食指敲了敲日記本,“我在最近在自己家裡找到了這本塵封的日記,我想他們的死和那個叫謝菲爾德的人有些關係。”
卡玲點點頭,她舉起日記問了他:“我明白了,我接下這個委託,以我個人的名義。這本日記能暫時給我作為證據嗎?”
“您還請便。”維蘭塔將日記放了下來,推了過來,卡玲並沒有從他身上看出來留戀。
“那麼請您先支付定金,我們接受加隆和英鎊,當然,如果有些稀罕的魔藥材料,或是神奇生物標本,我們也很歡迎。等委託結束,我們會把您所有的資料交還給您,不會留下任何檔案。”她在口袋裡摸索著偵探所用的票據,真見鬼,竟在這時候找不到了。好在她還有飛來咒的幫助,那真是健忘症的絕佳幫手。她寫下她估算的委託金,并遞給維蘭塔·柯羅拉斯,對方看到那個數字后眼皮不跳一下,直接簽署了名字。
“另外,您這件委託的截止日期是?這份協議也請您閱讀之後簽署一下。”
“那就要看你的努力了,偵探小姐。如果有什麼事,我們可以在霍格沃茨內聯繫。我在斯萊特林六年級。”他說著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毫無顧忌地再度環顧了一次四周,隨後道了別,留下卡玲·馬賽一人留在待客室。她玩弄著魔杖,接著低下頭去,看向收拾得整齊乾淨的白色茶几。
杯子裡裝的紅茶滿滿當當,從杯沿的痕跡來看,並沒動過一口。
真是個奇怪的男孩,什麼樣的家庭教育才能養出來這樣的人。她想,用那根梨木魔杖敲了敲白色的茶具:“旋風掃盡。”
但願下個客人能好好喝茶,不然她會對自己的採購品味產生質疑。
她將維蘭塔的案件記錄收進磁帶盒裡,時針已經磨磨蹭蹭地走到十一點半,離午飯時間還有三小時,她盡可以把家具重新擺放一邊,再重新擦拭,往地上噴點洗潔精。如果社長——她父親總是不在,最好的辦法是做家務,做個一遍又一遍,等客人來,然後在他們進來的時候記錄下來委託案的事。
但是,呸,卡玲·馬賽他媽的閒不住。
她把煙灰缸倒乾淨,匆匆掃了幾下地面,假裝自己已經完了事。至少看起來收拾得還不錯,任何人走進來都會先被墻上的標本吸引眼球。她暗自想著,在桌子上留了張字條,然後鎖上門進行了一次幻影移形。
等卡玲睜開眼時,她已經在一間倫敦市郊的倉庫裡。幻影顯形讓她有點想吐,而且,有一層厚實的蜘蛛網在顯形中落在她頭上,她試著抖落下那層因灰塵失去粘性的絲網,幾隻小蜘蛛隨著她的動作灰溜溜地爬了下來,知趣地離開。
好吧,我好像一不小心破壞了他們的家,這點上倒是挺抱歉的。卡玲想,她站起身,試圖從堆積了約有二十多年的資料中找出屬於謝菲爾德的那份。十七年前,也就是一九八二年,若是為了保險起見,也可調查一九八一和一九八三年。
她用魔杖敲了敲屬於一九八二年的檔案,它們在半空中重新組合,與當時的大事件報紙互相交叉排列,最後合成一沓資料。浮在最上面的那份報紙在魔杖的指揮下翻向了一頁夾雜在快速生髪藥水和獅鷲懸賞圖片裡的訃告。
亞希伯恩·柯羅拉斯即希爾娜·柯羅拉斯(舊姓阿利斯)夫婦,於一九八二年七月十三日逝世,兩人死於倫敦郊外一棟小屋中,兇手仍未明細。
由亞希伯恩之妹,維多利亞·柯羅拉斯主持葬禮,葬禮將在三天後進行,還請留意。
特此告知,還望默哀。
亞希伯恩有個妹妹。卡玲心想,她搖了搖頭,猜想那位叫維蘭塔的少爺現在的監護人恐怕就是這位女士。
更多的報紙從對應年月的儲物盒裡飛了出來,這一次是一篇新研究發佈的報道,刊登在《預言家日報》上——一九七九年,柯羅拉斯家的小姐維多利亞,與謝菲爾德·布萊頓共同負責的案件水落石出,兩人受到魔法部嘉獎。
照片上刊登著的是一男一女,兩人看來都還年輕,或許才剛出霍格沃茨不久。照片裡笑著用魔杖在半空中劃出名字的女人與維蘭塔有幾分相似。他們雖然站在一起,姿勢親暱,但看神態卻並不是愛侶。
至少在當時還不是。
卡玲·馬賽瞇起眼,盯著他們站好、舉起魔杖、向著相機擺出笑臉。兩人在那張報紙照片上不停地重複著同樣的動作,將一段小小的時間記錄為永恆。
同樣成為永恆的,還有謝菲爾德在匆匆看向維多利亞時表露出的留戀。
她把那份報紙收進口袋裡,打算回去問問她父親,她在倉庫裡再度準備好幻影移形,這次的目標僅僅是回到偵探社去,她一邊哼著後街男孩那句歌詞,一面想象著偵探社的地標,隨後在即將抵達時在那蒙了一層紗的空間隧道裡意識到事情大條了。
她父親坐在辦公桌後抽著煙斗,挑著眉毛望她,顯然在發脾氣。現在幻影顯形去梅里阿姨的房子還不晚,她催促自己。
可她最後還是站在偵探社的地板上。她父親在帕瑪森芝士融化的味道裡揚起手,指使她去泡茶:“閨女,你可來得真是時候。我剛買了三明治外賣回來,你去泡茶。”
“行吧。”卡玲·馬賽照做。她往紅茶裡加了點肉桂粉,但因為太熱了,她有點不大想喝——可能就是因為這個維蘭塔·柯羅拉斯才不喝茶的。他們父女坐在辦公室的會客沙發上,開始吃起來那份因為時間流逝而變得疲軟的三明治。
“我剛才去調查了。”卡玲給自己加了點番茄醬,“在你離開的時候有個人過來委託。”
“維蘭塔·柯羅拉斯。”她父親嘟囔著小口抿了一口紅茶。
卡玲狐疑道:“是,你怎麼知道的?”
“閨女,你把票據落桌子上了,然後問我知不知道?”她父親笑著從桌子上拿起來那張紙,就像個炫耀自己買到了心儀歌手門票的高中生那樣抖了抖,“是個怎樣的委託?”
“他讓我們幫他找一個十七年前失蹤的人,簡單來說,他父母被一個叫謝菲爾德·布萊頓的人威脅,他父母死了,然後那個布萊頓失蹤了。”
“哦,這案子就交給你如何。”
卡玲的三明治掉到了地上,“——你不調查嗎?”她撿起來那點僅剩的麵包後問,想搞清楚對方不是在開玩笑。
“反正你也把資料拿得差不多,就索性順水推舟吧,當個偵探世界的成人禮,如何?我最近也有別的案子要查,忙得狠呢。”父親點燃煙斗作為午飯的結束,他把那張票據扔上茶几,倒在沙發椅背上。
卡玲胃裡的三明治在翻騰,她低下頭去,想辨明對方的意思。這和以往的跟蹤、攝像不一樣,絕不是什麼讓中年婦女頭疼的出軌案。最後,她說了句:“這可能是個謀殺案,你確定要讓我來查?”
“你查不出來又能怎樣呢?卡玲,這是個當年的傲羅都沒能查出來的東西,何況是你,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謝菲爾德·布萊頓過去是個傲羅。換句話說,他們魔法部內部出了點小問題。”她父親吐出一個圓環狀的煙圈,然後被自己吐煙圈的天賦逗得發笑,他又呼出兔子狀的、三角狀的,把整個會客廳搞得烏煙瘴氣。
“等一下我才剛剛收好客廳……”卡玲用手扇開一個豬尾巴狀的煙圈,“你說謝菲爾德是個傲羅?那也就是說他如果威脅了那對夫婦,可能是法律程序的一部分?”
“說不準。再告訴你點事好了,維多利亞·柯羅拉斯也是個傲羅,我上學的時候還認識她呢,和你媽媽一個院的。”比起來吸煙本身,她父親好像突然玩煙圈玩得起勁,“雖然我沒怎麼和維多利亞深交過,不過,在我看來那時候的她是個聰明的大小姐,本性不壞。過了那麼多年,人肯定會有變化的,但本質上的東西不會變,你要是要去和她接觸,大可堤防她,但不用擔心她會害你。”
卡玲皺了皺眉毛,評價道:“你這話說得不是正好相反?”
他父親在沙發上支頤,看著自己的煙斗不斷產生出白色的煙霧,顯然對煙本身產生了更多的興趣,“我的意思是,她不會害你,但會不會在不做壞事的前提下折騰你可難說。哇靠,這個煙圈看起來像一坨……冰淇淋,卡玲,快拍下來。”
“靠,我拒絕。”
“開玩笑的。”馬賽社長搖搖頭,將煙斗放在了桌上,咳嗽了幾聲,“不過我得提醒你,委託歸委託,你還是學生,暑假可就剩幾天了,最好提前去對角巷買好課本,我這幾天不在,梅里會帶你四處玩玩。”
“偵探社歇業嗎?”
“嗯,我待會會在門上貼上公告。你和梅里盡情去玩就好。”
“行吧。”她站起身,又倒了一次煙灰缸。
***
如果你每天的行程都被旅行和研究新菜譜塞滿,你會發現暑假過去得飛快。這就是卡玲·馬賽十八歲那年對自己僅剩無多的暑假的感受。
她被梅里每天拽著去往不同的倫敦旅遊景點,有一半是倫敦本地人不會去的,另一半則是完全沒聽說過的。梅里興致衝衝,比卡玲還來得有熱情,除去不停地去些奇怪的地方,她還為卡玲挑了幾件衣服——都是些裙子。
“你該多試試裙子。”梅里在一家麻瓜商店前停下,向她指了指商店裡的模特,“看看你父親給你挑的那些衣服,跟個男孩子似的。”
但我的衣服是我自己選的,卡玲·馬賽想。“但我平常沒那麼多機會穿。”她說道。
“沒機會穿也沒事,親愛的,十八歲的小姑娘總得多試試新衣服!要有個勇敢嘗試的心。”梅里就像只快活的蝴蝶,一點讓人看不出已經上了三十五歲,她在衣架跟前轉來轉去,就像在和衣架上的裙子跳舞,她給卡玲拿出一件明黃色的,一件波點的,還有一件深藍的。
哦,十八歲的小姑娘,十八歲的小姑娘。卡玲想起她父親離開前說的那句話,覺得這個小小的旅行又有點讓人不耐煩了。所幸的是,梅里懂得怎樣在人變得徹底焦躁之前撫慰人心,當卡玲·馬賽拿著一支雙球冰淇淋和一大包巧克力走出對角巷的弗羅林冰淇淋店時,關於案件和裙子的煩惱適時煙消雲散。梅里又帶著卡玲買了這學期該用的課本,新袍子,還有一點飛路粉。
“會用得上的,絕對。”梅里把那袋綠色粉末塞進卡玲手裡。
“可我已經會幻影移形了。”卡玲說,梅里沒有理會這個抗議直接鬆開了手,卡玲只好拿著那袋上頭印著飛路嘭公司標誌的紙袋。
“我住在破釜酒吧——你要來和我一起住嗎?”梅里又問。
“我覺得沒必要,真的,您知道我家在哪兒。而且馬上就要開學了,與其住在那兒,不如在火車站旁找家麻瓜旅館。”卡玲把飛路粉塞到口袋裡,“車站旁邊有家很不錯的印度餐館,如果有空我帶您去吃吧!”
“不再看件新袍子嗎?”梅里眨眨眼,她拉著卡玲的手想將後者帶進下一家裁縫店,“你膚色很好,穿什麼顏色都可以。”
“不用了,不用了,真的!”卡玲忙不迭推辭,“比起來我更想看剛才的店裡的那條項鏈!”因為那條項鏈上寫著賽琳娜,和她女友的名字一樣。
“那我們就回去把它買下來。”
梅里最後將她送上了一輛回家的出租車,卡玲報上事務所的位置,她躺在帶著點煙味的出粗車椅背上,看著後視鏡裡梅里再向她揮手。汽車發動,隨著馬達推進這輛鋼鐵馬駒,梅里帶著點緋紅色的身影在後視鏡裡越來越小,最後隱沒在斑駁的灰色鐵塊裡。
“我能開廣播嗎?”出租車司機問道,卡玲掃了眼他的座位,在車前窗上貼了一張照片,銀色的小玩偶在前窗上來回擺動,遮光板上塞得很滿。
“開吧,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不是嗎?”
對方嚇了一跳,但並沒有回復,僅僅打開了廣播。從汽車廣播裡斷斷續續傳來了那個令人熟悉的主持人的聲音。“觀眾金摩爾先生點播了一首歌曲,他說希望聽到這首歌的人能開心起來。下面請聽金摩爾先生點播的《Hey Jude》。”
“那是您的家人嗎?”卡玲問。
“是,您怎麼知道的?”車子在駕駛途中小小顛簸了一下,接著駛入隧道。蒼白的路燈燈光照亮了隧道的前方,讓人產生一種不切實的眩暈感。
卡玲閉著眼揉了揉太陽穴,回答道:“我看到您遮光板上的唱片和名片夾了,您的姓氏露出來了後半截,而且平常不習慣聽廣播。”
後視鏡裡的司機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兒子,他給我點點了首歌。今天是我生日。”
“祝您生日快樂,披頭士是個好樂隊。”卡玲將手放了下來,翻找起自己的背包,“如果您不介意,我給您一些巧克力吧。作為生日禮物,”她拿出來從對角巷旁的麻瓜商店買的巧克力,習慣性地試圖找出來一個不會動的,隨後留在副駕駛的門把手上,她又拿了張金摩爾先生的名片,惹得中年司機連說謝謝。
車門開了,她走進偵探事務所所在的那棟矮破建築物裡頭。一個沒見過的男人引起她的主意——金髮、眼神看來清澈年輕,一雙有點滲人的藍眼睛,唇線像鉛筆畫上去的那樣緊抿,整個人給人一種鐵鑄的印象。身材來說,雖然瘦弱,但從袖管裡露出來滿是青筋的手卻絕對超過了三十歲。
“您是來干什麼的?”卡玲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前方。
“事務所今天歇業,社長不在,請擇日再來。”卡玲說,她想等對方主動離開,但來人卻並沒有那麼做。他張了張嘴,試圖發出一點聲音,卡玲起初聽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隨後,她意識到他是在流淚。
“救救人吧。”男人輕聲說道。
“……請您進去吧。我們來聊聊。”卡玲·馬賽打開了偵探事務所的門,請對方進去坐坐。男人的腳步輕飄飄的,就像個幽靈,絲毫感受不到重量,卡玲想為他倒茶,卻被那種冷漠的神情拒絕了。她坐下來,等待對方說明來意。
“……幫、幫我一件事。幫我調查一個男人的醜聞,拜託了。”
他把一張照片推上桌子,卡玲看到這個金髮男人的青筋在微微顫動。照片裡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來疲憊不堪,照片的邊緣有些模糊,可能是抓拍的。
“首先,我該如何稱呼您?”卡玲問。
“我……請讓我匿名,您就叫我黑兔先生吧。”他眨眨眼,有那麼一瞬間,卡玲在對方湖藍色的眼睛里看到了什麼東西,然後其轉瞬即逝,“幫我調查一個人,名叫阿米蒂奇·梅爾的男人。這張照片裡的就是這個男人的長相。”
“您與梅爾·特納的關係?”
金髮男人停頓了一會兒,卡玲看出來他在思考該不該如實告知,在那陣沉默後,他開口。
“我不能說。”
“那麼您來說說這位名叫阿米蒂奇·梅爾的人其他的信息吧。”卡玲盤起腿。
“這就是我讓您調查的事情,但是我能保證,您調查到的東西可以救一個人的命。”
“我會將這個案子記錄下來,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在幾日後將您的委託給社長,那時候再告訴您我們是否會接下這個案子。”
“不……不行。”黑兔的背部直了起來,他用一隻手蓋住臉,“不行,不行,我不能等那麼久,請您現在就救我,現在,現在,就是現在。”他說得很快,到了最後幾乎是哭腔,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失去了重心,像斷了線的木偶那般在半空中搖晃。那雙好像快盜龍般細長又彎曲的手在半空中搖擺,卡玲這才發現他的指甲很長,顯然已經有段時間沒剪過了。
他有精神疾病。卡玲想,可能是情緒控制一類的,但她不能在現在拒絕——不然他可能會發狂。
“請您冷靜,我會接下這個案子……”
“真的?真的?”他反復地問著,卡玲知道麻煩大了,但她還是硬著頭皮繼續了下去。她給他協議書还有票据,他愣了一会儿,就像在躲避纸上的字体一样小心翼翼地填了上去。
“您知道我能在哪儿找到这个阿米蒂奇·梅尔吗?”
“圣约翰教堂村。”
“那地方在哪儿?”
“在约克附近……或者在达灵顿附近,我不清楚……一个小村子,住着巫师和一些麻瓜……”黑兔在半空中摇晃,他湖蓝色的眼珠在上下翻动,看起来好像就要晕过去了,卡玲想让他坐下,但他显然没有那样的打算。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那东西直接掉到了茶几上。這個舉措并不是什么失礼的行为,他的手只是在做那个简单动作的中途没了力气。
“我没时间了,請您一定為我調查。”卡玲看到他的面部肌肉在抽動,黑兔踉蹌著走了出來,幾乎連滾帶爬,他來回撞在墻上,最後在一道白光中消失在走廊盡頭。卡玲本想追上去,卻意識到已經晚了。
記錄,記錄,案子的記錄,她想著要把收據放進收據夾裡,接著發現因為事出倉促而未按下磁帶。見鬼,剛才要是能反應過來就好了,她咒罵著回憶寫下那件委託。
黑兔或許瘋了,但沒有在說謊,卡玲在他眼睛裡看到了求救的慾望。
這件案子必須得通報。得告訴什麼人,她得告訴父親。她想著,在壁爐裡灑下了飛路粉。
***
隔天早上,卡玲收拾好行李後出了家門,她比預定要提前半小時到了國王十字火車站。因為時間有點太早,她去一家站台式酒吧喝了一杯後才上了車,這時候火車上已經有不少人。她想找賽琳娜——她們雖然通了點信,但整個暑假都沒什麼機會見面。何況,卡玲還有點禮物想送給她。
她最終是找到了戀人,對方坐在火車中間一節,和兩個女性朋友在一起。卡玲記不起來她們的名字。賽琳娜已經套上了帶有拉文克勞藍色裡襯的校服,正看著窗外發呆,她手上拿著本課本。
“賽琳娜——!我終於見到你了!”卡玲向她打了招呼,“我可以坐進來嗎?”
那兩個坐在賽琳娜身旁的女生互相對視了一眼,接著悄悄地看向卡玲,又迅速移開視線。賽琳娜沒有拒絕,她為卡玲騰出來座位:“當然,學姐,我有些事情給你說——可以嗎?兩個人的。”
“什麼事情啊?要現在說嗎?”卡玲有些困惑地問。
“不,我想想,等我們吃完飯,明天早上好了,在大家開始用早餐前,怎麼樣?今天是開學日,我不太想說那麼多。”賽琳娜用手指敲了敲面頰,這是這個拉文克勞常做的動作。
“好吧,對了,我有點東西想送你,可以嗎?”
“到時候再說吧,好嗎?”賽琳娜眨了眨眼,她的頭髮被陽光吻過,是白金的顏色,眼睛則像融化的琥珀,那對金黃色的寶石裡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她卡玲·馬賽,“我有點任性,好了,我餓了,我想吃巧克力蛙。”她站起身來眺望過道,想找到那輛午餐車。
為什麼這麼說?卡玲將這個疑問吞了回去。她明白過來賽琳娜或許並不想和她說話。她閉上嘴,接著又有點生氣自己這麼早就聽了對方的話。“賽琳娜——”她想開口說點什麼,但被巧克力蛙給堵了回去,賽琳娜和那兩個拉文克勞的女伴繼續聊了起來。
她在生氣。卡玲想,但她想不出對方為什麼會如此冷淡。是那兩個女孩說了些什麼嗎?是她信寫的太少了嗎?還是說她來的時機不對?裙子不好看?早餐沒吃好?起床起錯地方了?落枕了?不高興?討厭?
她有那麼多問題想問,但卻全部都被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瞪了回來。
一路無話。
到了霍格沃茨,她們就更沒時間談話了,賽琳娜似乎有意要與她拉開距離,連自動馬車都不和她坐一輛。卡玲幾乎是有點怨恨地進了禮堂,這下好,連南瓜布丁和小甜餅都讓人沒什麼食慾了。分院帽如同往常那樣大叫,“赫奇帕奇!”“格蘭芬多!”“斯萊特林!”“拉文克勞!”“斯萊特林!”一群緊張的小不點排成一列,每個都在期待自己進入內心裡最好的學院。可卡玲卻一點沒有興趣。
那條項鏈還在她的口袋裡。不知怎麼,比起來和賽琳娜談話,現在卡玲更想快點把那條項鏈送出去了。
她就這麼渾渾噩噩過了一個一點也不開心的開學日——本來是個該笑的日子。等她滿懷期待地爬上四角床時,卻發現賽琳娜·特納在睡夢裡也絕不輕饒她。那個金髮的姑娘看她的眼神高傲,就像一個小女王,絕不讓她有半點好過。卡玲自己在賽琳娜的注視下變成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分院帽在她頭上大叫:“赫奇帕奇!赫奇帕奇!沒用又善良的赫奇帕奇!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
靠。
卡玲·馬賽從床上爬了起來,她知道現在大概早上六點,她的噩夢總是很準時,絕不會讓她過早解脫。卡玲·馬賽也知道事情總是這樣,在她十八歲的人生裡愛過的所有的小姑娘都一個德行,自說自話,自愛自憐,心裡有個卡玲·馬賽不懂的小世界。但這大概不妨礙她們互相喜歡,至少在分手前。
她心裡有點難過。我只是想知道理由。她想。她不知道這次只是普通的吵架,還是分手的前兆,她甚至有點後悔自己的owls考試的占卜分數只有P那麼多。但是媽的,她總得出去面對。卡玲胡亂地洗了把臉,好讓自己不至於在賽琳娜面前失了分寸。
應該不至於。她想,這次得強硬起來,起碼賽琳娜要告訴我理由。卡玲就像個備戰的騎士,給自己穿上一層思想的銀甲,她大步出了宿舍。在拉文克勞的長桌旁邊,賽琳娜已經在等候了。
“賽琳娜——”
“卡玲學姐,我們分手吧。”
這是一次奇襲,賽琳娜的長槍直直沖了過來,直接捅向卡玲的胸甲。但卡玲·馬賽早有心理準備,她清楚自己一定會在這個戰場上受傷。你看,這不就來了嗎。卡玲小心地躲過那個攻擊,向對方拋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
“等……等一下,我想知道為什麼?”好吧,雖然卡玲早知道有這樣的可能性,但是她還是沒有那麼快的反應能力,而且這確實有點傷人。
“為什麼?一定要有為什麼嗎?”
這個反問讓卡玲有點惱火:“你要甩了我,總得有點理由?又或者,你要甩了我的理由其實沒有那麼嚴重……你大可以先和我說說我哪裡做錯了,我可以試試去改。”她一股腦地把自己的怨氣丟向賽琳娜,企圖找到痊愈傷口的方法,但沒有,賽琳娜輕巧地躲過去她的連珠炮彈。
“我既然會和你提分手,那就是很嚴重的事情了,學姐。這件事我必須要和你說清楚。我覺得我已經無法和學姐繼續好好相處了。”
“就算你那麼說……”
賽琳娜很冷靜,她一定事先準備過了,卡玲絕望地想。那種冷靜讓她覺得自己在上刑場,只是在等待著大刀落下的解脫。賽琳娜繼續說了下去:“每次吵架的時候學姐都說著這次要好好地解決相處上的問題,但是每次都沒有感覺到我們之間交流的裂縫被填補,久而久之,我只感覺裂縫越來越大。”
“那一定是……因為我們沒有好好地正視問題吧?”
“是啊,學姐每次都這麼說,但我已經受夠了。”
長槍在半空交鋒,卡玲尋找著反擊的機會,她覺得賽琳娜滿身破綻,但沒有,哪兒都沒有,卡玲·馬賽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擊。
“我該怎麼改正?我在哪裡有錯嗎?”她問她。
“不,正因為學姐什麼錯都沒有才讓我覺得不行。學姐你總是非常照顧我,順著我的意思……”啊,該死,明明已經決定好這次一定要強硬起來了,“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哪裡不對,我並不想讓學姐那麼做。”
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嗎?卡玲試著找出來正解,她還想說點什麼,卻意識到自己的嗓音已經沙啞了:“為什麼你總是這樣,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就想明白了一切。”
“因為卡玲學姐,你只是需要承認一件事,那就是我們不合適。”
——卡玲·馬賽在迷茫中錯失了一切,她被賽琳娜的長槍貫穿了胸腔,對方冷酷無情地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锏,而後緩慢地拔出來那柄凶器。
“那麼就這樣吧,學姐。再見。”賽琳娜轉身走向拉文克勞的長桌。
而卡玲·馬賽丟盔棄甲,落荒而逃,從那個戀情的刑場裡逃離而出。
操你媽的賽琳娜。
在接下來的一整天裡,她半夢半醒地上完了第一天的課,魔藥學老師講的那些知識點就像流水似的從卡玲的腦殼裡滑了出去,她險些在草藥學的教室裡被罵,還差點打翻了天文望遠鏡,赫奇帕奇的院長有點擔心她會不會被貓頭鷹的翅膀扇到頭。一切都糟透了,她只想快點回赫奇帕奇的宿舍睡覺,課業結束時連書都沒好好收拾,只是把東西一股腦塞到櫃子裡頭去。但這個小小的願望也不能如願,她睡不著。
好吧。這或許就是卡玲·馬賽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裡情緒崩潰的原因,當然,失戀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其他的學生們,認識的,不認識的,或多或少帶著憐憫或者幸災樂禍的表情偷偷瞥一眼,然後又馬上離開。
嘿喲,卡玲,你真的丟人。她在心裡想,但淚水卻止不住。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一點都不重要,一點都不難過,她想,或許自己並沒有那麼喜歡賽琳娜,所以不該那麼傷心。
可她再清楚不過那是騙人的。
她哭啊,哭啊,直到眼淚逐漸凝結,在她臉上形成一道道淚痕,乾涸的淚水讓臉頰有點發痛,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色,但啜泣卻還是止不住。等到這時,她知道自己已經承認了那段為時不長的戀情的結束。
“要喝奶茶嗎?”
卡玲聽到一個女孩輕聲問她,她勉強地睜開眼,想看看對方的樣子。那是個大概三四年級的孩子,頭髮顏色很淺,要說起來,是一副顏色淺到在人群中亮出存在感的外貌,她五官清秀,眉宇間有種獨特的少年氣質。
“嗯……謝謝。”卡玲含糊地回答了少女,接著,她的手裡被塞進了一杯奶茶。
好香。
她迷迷糊糊地想著喝了下去,這杯奶茶煮得很濃厚,而且暖和得讓身體被凍住的部分一下就化開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做出來的,但她覺得喝下去後好多了。
真奇怪,什麼傷心事都能被一杯甜飲料沖淡。卡玲抬起頭來,看向那個淺藍色頭髮的女孩,她想著該怎麼說謝謝比較好——她該做點什麼?但說出口的卻只有“謝謝,這杯飲料的味道很棒,是自己煮的嗎?”她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叫什麼來著,明明是張讓人很有印象的臉來著。
一點,一點,就差一點,那名字就在舌尖上,她想著,隨後發現自己在疲勞感裡頭墜入了夢鄉。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就過得快多了。
卡玲·馬賽重新恢復了黃金單身,並且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不管怎麼說,開學那點糟心事馬上被她拋在腦後。草藥課逐漸步入正軌,其他科目也不會差,雖說她在分數上始終跟不上老師的步伐,但她對自己要求也不大高,只要實際操作上過關即可。更多的論文鋪天蓋地擠進她的羊皮紙,讓她有點喘不過來氣,即將到來的newts考試也不知道能合格幾門,但她基本上已經確定了未來的方向,所以不用擔心剩下的事情,只要在求職必修的課程上埋頭苦幹便可。
她從黑魔法防禦術的課上走出來,打開自己的儲物櫃。東西堆積得很快,叫人看了有點亂,她隨手一抓,卻看到一條藍色的項鏈在書籍間閃著銀光。項鏈拍打著書籍,最後滑到櫃子底部,就像一條細小的死蛇那樣堆成一團。
那是卡玲本來想送給賽琳娜的項鏈。
靠,她是怎麼把這東西放這兒的,完全沒有印象。卡玲拎起那條項鏈,想找個最近的垃圾桶丟掉,她並沒有費什麼功夫,只是與此同時有種獨特的焦躁感升起來了。她在四周來回踱步,想知道該怎麼擺脫那個突然回來的不快感,她想吸煙,真奇怪,她在一個月前那次分手完全沒想到吸煙,現在卻焦躁到想抽一整包,這讓她有點生自己的氣。霍格沃茨的建築內不能抽煙,她也不想在這兒毒害學弟學妹的肺。
給我個吸煙的地方,給我個吸煙的地方,給我個吸煙的地方。她在樓道里頭來回快步行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她走著,直到看到一副掛畫上有道門出來了。
以前有這種地方麼?她窮盡腦汁也不記得自己是否曾經見過這道門,或許她該去看。她有種奇怪的預感,或許門那頭能吸煙。
事不遲疑,推開看看。她直截了當地走了進去,隨後為自己這個決定鼓起掌。
誰能想象在一個學校裡竟然有這麼一間屋子,裡頭堆滿了幾十箱的愛爾蘭原味草,還有各種水果味的歐洲煙草;幾千盒好彩和七星牌香煙疊成一個小金字塔;在旁邊則是雜七雜八的女士香煙,每款都是她喜歡的類型。
卡玲不可置信地繞著那堆煙的寶藏走了一圈,她想象不出來是什麼樣的老師能在這兒存這麼多香煙。隨後她意識到可能不是那麼回事,這個地方的麻瓜煙太多了,而且都是她喜歡的,或者想抽的牌子;一般抽普通香煙的人也不會想去抽女士煙,而這種習慣只有她自己有。要是真有那麼一個巫師和她興趣愛好完全相同,那可真是了不得。
她環顧四周,隨後發現了這個空間更多的秘密。除去她那些香煙外,這是一座雜物的尸山,各式各樣被鏽跡和斑駁攀上的物品被人隨意地丟棄在這兒,當然,也有嶄新的。她在那些骯髒的課本和看起來奇怪的標本間胡亂遊走,隨後撞到一個堅硬的物體。那東西被黑布覆蓋著,似乎才放在那兒不久。
出於好奇心驅使,她撩開那層黑布。在那層有點灰蒙蒙的絨布底下,一個紅色、貼了黃色貼紙的郵筒被遺棄在那兒。怪不得撞到的時候那麼痛,卡玲想。可這時另一個問題出現了。
為什麼會有個麻瓜的郵筒出現在這兒,她完全想不明白。正當她試著打開那個信箱時,她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很輕的聲音,好像有什麼人在東西
卡玲·馬賽回過頭去,她看到一個黑髮的女孩,對方的頭髮長而蓬亂,像一團海草,這個小女巫好像完全沒想到卡玲會在這兒,還未等卡玲反應過來,她便舉起魔杖。
——接著,卡玲·馬賽發現自己完全忘了自己為什麼會躺在八樓的走廊上。她試著從地板上爬起來,可她做不到,她在地上滾了一圈,隨後意識到有哪兒不對。
走廊上的門比平時還要高上十倍,而且天花板高到嚇人。
她大概中了縮小咒,或者更糟糕——當她試著把自己撐起來的時候,橘棕色、毛茸茸的手應征了她的猜想。
卡玲·馬賽在七年級那年十月初變成了一隻小兔子。
o 有一个小天使和一个小恶魔在我脑中讲话 by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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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字数4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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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爱的天使,
非常抱歉今年没能陪你一起踏上九又四分之三月台。无法推脱的工作又一次夺去了我与你的时间,我总在心里想着应该多陪陪你,但一次又一次的食言……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原谅我。
请让丝带代替我陪你一起吧!你总是顾虑以自己的身体不能照顾宠物,但相信丝带吧!她不仅不给你添麻烦,还会照顾你哩。或许在这世上最值得信任的,除了你,我亲爱的玛丽,就是丝带了。若是你在霍格沃茨感到寂寞,她还能与你作伴。
我为你新配了一些药剂,它们应该在包裹中与这封信一起送到了你的手上。相信丝带不会把它们弄丢。即使你会嫌我唠叨,也请让我再次重复:记得按时注射,不要剧烈运动,不要参加魁地奇。若是感觉任何不适,请一定尽快寻求帮助并联系我。
希望我们能很快再次见面。
“……望一切安好。你的,罗兰。”
少女轻念出声。名为“丝带”的雪鸮安静乖巧地停在她的肩头,与她一起认真地把这封的简单短讯逐字逐句读到最后。丝带似乎因为罗兰先生在信中对她的夸奖而非常高兴,扑腾了两下翅膀,绕着少女身周盘旋飞翔起来。暖阳为一人一鸟套上了金色光晕,洁白的羽毛飘然落下,与少女扬起的浅色发丝交织到一起。
“哈哈,丝带是好孩子嘛。”少女也开心地笑起来,“不过我有一个请求,能不能答应我呢?”
“?”丝带乖乖落到她举起的手臂上,歪了歪头。
“虽然爸爸让你跟着我……但他自己才是个冒失鬼。”少女垂下眼,回忆起了过去的种种,”他在工作上虽然无可挑剔,但一到关于自己的事就总顾此失彼。所以还是去跟着爸爸吧,好吗?”
猫头鹰为难起来。温柔的男人和她可爱的女儿,在自己心里是一样重要。事实上,她哪边都不想离开。
“哈哈~没事的,丝带就放心回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之后我会写信给你们的。”
少女清澈的蓝色眸子里有着坚定的,令人安心,让人信服的力量。猫头鹰在其中看见了某个人的影子,那是属于她最爱的,曾经女主人的幻象。
“快去吧!”
扬起手挥别,白色的身影振翅高飞,渐渐远去与天色融为一体。直到再也看不见丝带,少女才转过身,面前是自己巨大的箱子。箱子上挂着的名牌写着少女的名字:玛丽·沃伦怀德。她略显艰难地拖动箱子,一旁的霍格沃茨特快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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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到达霍格沃茨的时间通常是傍晚,稍作安顿后一年一度的分院兼开学晚宴就要开始。玛丽下了车,怀中抱着一堆甜食。月台上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全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她默默跟随人流的方向移动着,忽然,有什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玛————丽————”
四周一番张望,她看见棕红色马尾的少女朝自己的方向疯狂挥舞双手,双眼亮晶晶。
“戈妮!!”玛丽回喊,朝伊戈妮·德维什小跑过去。
“好久不见!假期怎么样!!!”伊戈妮往跑来的玛丽身上一扑,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顺势挽上手臂,“我一整个假期都呆在家里好无聊啊——”“我和爸爸还有丝带一起去北欧森林玩了!见到了好多霍格沃茨都没有的神奇生物,超开心的!!”“真好啊!超羡慕!”两人久别重逢,语气激动。玛丽从怀里掏出一包甘草魔杖:“那以后我们一起出去玩一次吧!不带家长的那种。你要不要吃甘草魔杖!”
“吃!”伊戈妮还是那个伊戈妮,毫不犹豫接过啃了起来。短短的一根甘草魔杖在她手里没几秒就消失,“还有吗!”她伸出手。
“有,有。这一包你都拿去吧!我在车上吃太多了,呜……一会儿还有晚宴料理,感觉会长胖……”
“你多吃点比较好!”伊戈妮接过,斜眼看着玛丽。比她大一岁的女孩子看起来与她一般高,挽住的手臂细若竹竿,可能和她打魁地奇用的扫帚把差不多粗吧,伊戈妮想。两人做过一年室友,伊戈妮知道,玛丽这么瘦弱,多半是因为她与生俱来的麻瓜疾病——好像叫什么,脉动什么什么的,伊戈妮记不清楚了。她见过几次玛丽注射魔药,自己还帮过忙。总之大概是个很严重的病,严重到连她圣芒戈的医生爸爸都治不好。
“我不会饿着自己啦!但我也不要变胖。”玛丽嘟囔着,一边细数着怀里还剩下些什么零食“南瓜馅饼你吃不吃?我不爱吃南瓜……”“你还挑食!但我吃。”“戈妮这么能吃,竟然不会胖!”“多运动啊!运动是最有效的减肥魔法!”
运动,真好呀,真羡慕。玛丽无法体验挥洒汗水的滋味,但内心一直没有放弃过那份憧憬。她只是暖洋洋地笑起来,用守护的目光看着伊戈妮吃不停的样子。她感受到伊戈妮发自内心的快乐和无忧无虑,它们毫无隔阂地传达过来,在自己的心底产生共鸣。
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遗憾,此时的玛丽也是与她一样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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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上的格兰芬多餐桌总是最吵闹也最热烈的。
“然后,然后呢,那个赫奇帕奇男生就说他要去买甜点吃。”玛丽周围的一圈人正在听她分享今天火车上的一段邂逅,“他真是大方!一买就是一大捧,但他自己好像对甜食不太感兴趣……我一个人根本吃不完,他就把剩下的送我了。”她用手肘碰碰伊戈妮,“就是那些。”
“那是真够多的!”伊戈妮吃了一路的零食,这会儿竟然还是胃口不减,手里拿着一整个鸡腿正要下口,“他对你可真好。”
“是呀!太感谢他了,不仅帮我搬行李,还邀请我同坐……”
她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在赫奇帕奇的人堆里巡梭。不知是巧合还是命运一般的,盖恩·格罗夫那正抬起头,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一瞬间玛丽的脑中被惊喜充满。
“就是那个人啦!你们看!”
兴奋劲头上的玛丽没怎么思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指向对桌盖恩的位置。听戏的众人都十分好奇故事里那位绅士到底是何许人,纷纷转过头去。
“哇!看起来还不错嘛!”“格罗夫纳是那个格罗夫纳吗?难道和洛斯塔学姐有什么关系吗,怎么从来没听她说起过?”“巧合吧。”“我去年和这个人在魔药课上合作过一次!虽然不怎么讲话但感觉人还不错,而且没有炸锅。”“那肯定是巧合了。”“是吗?嘿嘿,不过结合这个故事发展,看起来小玛丽的桃花期是到了~”
玛丽朝盖恩挥了两下手的功夫,众人就七嘴八舌的闹开了。她一个激灵,急忙转头大声否定:“没有没有,你们不要随便乱讲!!”太过紧张的她说话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会让别人困扰的!还有——”
还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这个人——忍住后半句没说出来,她悄悄看向自己斜对面的亚洲男子。月见里伊织坐在那里,似乎被玛丽窘迫的样子逗笑,摆摆手安慰她:“别生气,当耳边风就行!要不要吃蛋糕?有点远吧,我给你拿。”
说罢他自顾自的伸手拿了块远端的蛋糕放到玛丽面前,也没问她是不是想吃。玛丽确实不会拒绝,谁会拒绝自己喜欢的人给的蛋糕呢?她盯着眼前的蛋糕冷静了两秒,终于感觉放松下来,舒了口气,脸上泛起一阵热。
“什么嘛——真没劲。”“哇你这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你找茬吗!”格兰芬多的聊天话题瞬息万变,众人的注意力很快又被转移了。玛丽抬头再看,盖恩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他怎么了呢?玛丽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好几个画面。她还记得转过头去之前看到的,盖恩脸上一瞬间的表情,似乎并不是什么愉快的样子。
她用勺子刮下蛋糕最上层的巧克力酱送进嘴里,浓郁的甜香中参杂着一丝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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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对月见里伊织的暗恋从她第一次见到对方的时候就开始了。每年都会有一年级新生在巨大的霍格沃茨城堡中迷路,这本固定剧目在1996年秋天则由她主演。那时她还不熟悉英语,开口求助也没有人听得懂,只好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偶然出现的引路人角色则是一位亚洲面孔的二年级格兰芬多少年。同样的不擅长英语的他却不知为何,在看见玛丽的一瞬间就理解了她的处境,朝她伸出援手。或许是心有灵犀?或许是曾经有过一样的情境?这就不得而知。但玛丽是一个浪漫的人,这一瞬间,她感受到命运的指引。她相信一见钟情,也确实地体会到了。少年纯黑色如琉璃般熠熠生辉的眼眸刻在她的记忆里,灼烧在她心上。
她鼓起勇气说出一个词:name. 走在前面的少年停下来,用疑问的目光回头看她,于是她又说了一遍:name!然后指指自己,marie,并回他一个笑容。少年好像终于听懂,绽开他阳光般的笑容:name! iori, my name is iori. 他说话时发出玛丽从没听过的新奇发音,这让她雀跃起来:iori! 并如此的大声喊道。玛丽看见少年的脸上里突然被惊喜充满。片刻,他又想了想补充道:iori senpai! 她跟着重复了一遍。这次少年听完却脸红了:good, good. 说完转过身去重新迈开步伐。我被夸了!她心想。被鼓舞着她大胆伸出手去,紧紧拉住了少年的手——
”玛丽,玛丽?“
”不能再跟着我啦……“
伊织半蹲下来,凑到少女面前轻拍她的脸颊。玛丽好像从梦里惊醒一般地突然回神。她的手紧紧拉着伊织的让他脱不开,两人已经在宿舍的楼梯前,再往下走怕是要进男生宿舍。
”哇!对不起!!”
”怎么了,一直发呆,没事吧?”伊织担心。
”没事没事!我在想事情。“玛丽赶紧松开手朝后退了两步。那天两人也是这样牵着手一直走到宿舍门口才分开,她似乎因为这样的既视感而陷入回忆里去了。“那晚安了伊织前辈!”她蹬蹬跑上另一边的楼梯,爬到一半突然停下来,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没想到伊织还是站在那里,正目送着她上楼。她的脸又红了,这次头也不回地冲上楼梯。
”晚安!”她听见她的伊织前辈喊道。
##side kitty
暹罗猫穿过拉门的缝隙,越过拖车的底架,轻盈的奔跑在列车走廊上。她叼着一支铅笔,很小心地含在嘴里,不让自己的牙齿在上面留下痕迹。她穿越了几节车厢,停在在一双收拾得干净整洁的皮鞋前,伸出爪子挠挠皮鞋主人的裤脚。
那人显然注意到了她,低下头稍稍面露惊讶。他穿着的长袍的内衬和主人一样是绿颜色的,卷卷的黑发也有些许相似,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可比主人的金色瞳孔柔和许多。暹罗猫心思活络,一跃跳上这位斯莱特林学生的膝盖,放下铅笔并蹭了蹭他的针织毛衣,毫不矜持地撒着娇。她向来是这种性格,谁对她好,她就对谁亲。家猫过着像流浪猫一般的生活。这世上没有人能比自己的主人对自己更不好了,他放任自己不管不顾,既不喂食也不打理,需要她做事的时候就大手一挥呼来喝去,简直糟透了!暹罗猫愤愤想。而眼前这人就不一样。他不仅绅士礼貌,还十分慷慨大方。五分钟前她路过这个车厢的时候,这位先生正与一位蓝色袍子的人有关铅笔起了些小争执。前一秒还是冷漠无表情的他,看到暹罗猫的时候却露出了微笑,蹲下来挠了挠她的脖颈,甚至还留下了一点刚买的零食喂给她。她喜出望外,开心的在男子的脚边兜兜转转,蹭来蹭去。不知是不是零食里参了什么魔法药剂,暹罗猫这天的胆子格外大,她趁主人不注意,悄悄叼走了他的铅笔,拿过来报恩献殷勤。她的行动果然博得了好感,慷慨的先生看起来很高兴,伸出手来呼噜呼噜给她做按摩。暹罗猫舒服地趴在他边上,半眯着眼睛,一直蜷到列车到站都没有再回去。
被别人疼爱的感觉真是好!这段经历让暹罗猫飘飘然,混在人群里一起进入霍格沃茨城堡的她独自一猫四处游荡,感觉自由又快乐。夜幕很快就降临,长廊被烛光点缀,暖光照射不到的死角便是阴森森黑漆漆,死气沉沉犹如墓道。她静悄悄地呆在其中一个角落里,却突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是谁呢?好奇心驱使她朝声音的源头跑去,这回她看见一个棕黄色的男子,扶着墙壁有些难受的样子。想要帮助他的念头没由来地出现,暹罗猫凑近男子,跳上石制的扶手,亲昵的蹭到那人的手底下。皮毛触碰到掌心一片冰凉,这使她想起主人的手。她悄悄警惕起来,弓起背准备翻身跃下,那人却忽然双手把住她的脖颈,暹罗猫仰面朝天,看见男子的眼神疯狂而又充满恶意。
“你这样不行。”
主人的声音在此时突然响起来。他就和往常一样神出鬼没却恰到好处。暹罗猫乘机从男子微微松开的手中溜走。而后她看见自己的主人前所未有地接近一个男人(物理意义上)。本想逃跑的她好奇地收住了步子,殊不知这是她此生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凯蒂,过来。”
主人唤着她的名字。本能使她无法违抗,乖乖跃进他怀里,但她还是成功地从他慢慢收紧的双手中溜走。确实,照她今天干的好事来看,主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好态度。
“瞧,照你刚才的手势下手的话——它很容易就会挣脱了。”
男人的语气不温不火,同时一束绿色的电流贯穿了这只暹罗猫。她瞬间明白了,这才是是主人对她的顽皮进行的惩罚。眼前已什么也看不见的暹罗猫,这一生就猝不及防地落下了帷幕。
*感谢阅读到这里的你!!
一名休闲玩家激情瞎写。
字数:4827
咒语具体效果有些头痛,如果使用上出现了bug,欢迎掐住我逼我修改……
人物互动上也很头痛,如果互动出现了ooc,也请掐住我逼我修改……
一些稍稍借用了他们迷人肉体的朋友就不关联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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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写着他的名字的纸条自那只高脚杯中被喷吐而出,幽蓝色的烟雾闪耀着荧光缓缓散去,艾文下意识的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魔杖,这位极为坚定的老伙伴在他的手中迫不及待的吐出了点点细小的火星,展示出自己极具攻击性的一面。
“很好。”一边的科林·麦克唐纳把胳膊搭在艾文的肩膀上,漫不经心的将魔杖在指尖灵巧地转动,“斯莱特林七年级看来就是我们俩了。还有两个六年级,一共四个名额,不错了。”
金发的男学生会主席是头一个被读出名字的斯莱特林。长桌上一时响起一片喝彩声,随即声音小下去,学生们清清嗓子,强压住兴奋做出得体而喜悦的笑容,迎接接下来的三位斯莱特林中选者。
“我挺高兴能有这么多人被选上的。”坐在一边的以赛亚·施瓦茨曼说,“比其他学院都多,这真不错。”
“但你怎么没被选中?”巴尔泽萨随口说道。
“是什么让你误会我,认为我会去报名这种危险项目?”以赛亚做出吃惊的表情,睁大眼睛看了巴尔泽撒一眼,“据说还会有伤亡,这太野蛮了。”
“……”
报名了野蛮项目并中选的两个七年级生沉默以对,双双决定忽略学弟们的调侃。艾文把科林从肩头拍下去,男学生会主席顺势靠上了另一边的安斯沃斯,被靠的人不为所动,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待遇。
在他们的右手边,卡蒂·麦克唐纳面上流露出笑意。或者同时也有一些担忧,但艾文没有能够多看她,觉得这可能也只是自己的臆想。
晚宴在一片喧闹中结束。
“…那些带着异国风雪的德姆斯特朗学生踏上霍格沃兹的土地,他们的神情大多严肃,身上带着冷冽的风,就像是将他们那里的冰雪也一并带来了一样。德姆斯特朗的主席是一位看起来很有实力的小姐,虽然很不应该这么说,但这的确多少让我有些吃惊,安西娅,我认为你或许会喜欢她。
而布斯巴顿的学生则不同,法国人的香水永远那样刺鼻,他们在席位间走动,邀请别人攀谈,虽然热情不是坏事,但不分场合就会让人困扰……好吧,我的承认,这或许是一种怀有偏见的看法…”
在当天晚上给安西娅·威尔森的信中,艾文这样写道:
“…亲爱的安西娅,我多希望你还坐在拉文克劳的长桌上。我想你一定会对这两所与霍格沃兹大不相同的魔法学校产生兴趣,你总喜欢未知的东西,不是吗?
接下来在霍格沃兹将会举办一场有意思的竞赛,或许你会吃惊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报名了这一届的三强争霸赛,并被选为霍格沃兹的代表选手之一。
按我个人来说,报名参加这种赛事,实在不像是我会做的事。然而你知道,总有一些意外的要素会影响人们的判断。……好吧,我坦白,尽管对方可能并不在乎,但谁会不希望能够在心仪的小姐面前略加表现呢?
有这样一个机会在面前,我昏了头脑,想也没想,伸手抓住了它,这的确莽撞了一些,但或许也不是坏事…”
这封信在第二天早晨被托付给了猫头鹰绒球,艾文用一块熏肉犒劳这位信使,长耳鸮亲昵的轻轻啄了啄主人的手指,拍拍翅膀飞离了猫头鹰小屋。
就像是艾文在信中写的那样,来自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们似乎在一夜之间融入了霍格沃兹的日常生活之中。
出身冷寒之地的德姆斯特朗学生们大多把自己裹在厚实的深色长袍里,而自法国南部布斯巴顿而来的学生们则在走动间扬起他们轻快的天蓝色布袍。这两路人马没过多久便散入霍格沃兹的黑色巫师袍大军中,在一场备受瞩目的赛事开场之前,空气中的火药味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浓重,至少在三校学生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分享各自国家食物时,那似乎都还能称得上是一种友好的气氛。
“但是很快就要不是了。”莱尔·里斯懒洋洋的翘起一条腿,斜眼看混在一起的三校学生,“现在的兄弟情,都是塑料的。周末就是三强舞会了,谁能约到学校里最漂亮的姑娘?谁能把别人学校的漂亮姑娘约到手?我们院的姑娘们能抢几个外头的野男人回——哎呦……”
他的后脑勺挨了一记重击,站在他背后的斯莱特林女生斜睨了他一眼,傲慢的扬起下巴,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裙摆离开了。
“嗳,你看。”挨揍的小混蛋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指着对方大笑起来,“她竟然特地换了条裙子!干什么?在等着被邀请吗?嗨,我正好还缺舞伴呢——”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样说。”艾文面无表情的环视了一下大礼堂,来来往往的女生们似乎都同平常有了微妙的不同,而男学生们则一个个看起来心神不宁,“现在你想要找到一个舞伴,或许只好到别的学院,或者是别的学校去找了。”
七年级生像是有所感触一般对学弟说:“毕竟你刚刚得罪了一位斯莱特林的小姐,而她看起来十分记仇。”
六年级的斯莱特林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管她呢,谁要跳什么舞——别总说我,威尔森,你不是还要开场领舞,难道不也一样要找舞伴?”
对于他的这个质疑,艾文·威尔森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的视线越过莱尔·里斯的肩头,落在正走进礼堂的金发女生身上。
“不用找。”他轻声说,“我有舞伴了。”
*
“但是你不觉得时间过得有些太快了?好像上一秒你还在科林的眼皮子底下搂着他妹妹跳舞,下一刻就得呆在这个破帐篷里,听你前面一个上场的倒霉鬼被龙追到发出惨叫。”
“或许是吧,而在我前面上场的倒霉鬼里就有你。”
即将上场的倒霉鬼——赫奇帕奇的摩西·格林握着他手中小小的威尔士绿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三强争霸赛的危险程度的确没有令人失望,他们第一场的比赛项目是从一头龙的身子底下摸走它所守护的金蛋。想一想吧,从一头龙那里,夺走一颗蛋,从某些参赛者的神情来看,似乎有不少人在一瞬间觉得主办方意图让他们挨个上场送死。
摩西已经被提前预告了出场,正坐在帐篷里等待第一个上场的弗雷德里克·列夫结束挑战,他的绿龙模型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在他的手中不安分的转来转去。
在艾文手里同样握着这样一只小小的龙模型,银蓝色的小龙鼻子上生着一个短短的尖角,艾文怀疑真正的瑞典短鼻龙是否也会像模型一样显得有些可爱,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颜色的确生得很好看,银蓝色的皮肤像是有流光滑动,也因此而吸引了大量围猎者,用他们的皮制作的手套与护盾在巫师之中十分受追捧。
艾文又回想起在抽签时他手里的小家伙从教授那里得到的评价,“艾拉贝拉是个容易急躁的女孩,总是风风火火,胆量很大——像个格兰芬多!”那位教授说,语气显然是非常正面的,不像是在评价一条龙,而像是在评价一个娇俏可人的小乖乖。
此刻,这位急躁大胆的龙小姐正骄傲的甩着尾巴,扬起小小的下巴,这种神态带来了一丝微妙的熟悉感,令艾文不由挑眉,随即他感到手心微痒,小龙正朝他的手掌吐出细细的蓝色火焰。
这些火焰并不像真正的龙焰一样带有灼热的温度,而更像是有人用羽毛拂过掌心,带起微微的痒意。艾文心中越发觉得古怪起来,可他面上的无动于衷似乎使小龙感到了些许不满,小家伙张开嘴,毫不客气的一口咬在扣住它的那根手指上。
这一回,真实的痛感终于使面无表情的斯莱特林男生微微皱起了眉。
“看起来你抽到了一只不好对付的小东西。”
摩西在一边发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声。在过去,这样不太正经的笑容还时常出现在他的脸上,而在升上高年级后,似乎是在面对天真可爱的赫奇帕奇小獾们时产生了什么古怪的责任感,摩西·格林开始变得好脾气,开始越来越稳重,渐渐像是一个可靠的学长的样子了。
而当他面对的是艾文,那些温和稳重的形象就迅速崩塌殆尽,他笑到一半,从外面传来召集下一位勇士上场的广播声,摩西像是猛然被掐住了脖子,发出一声怪声“噌”地站了起来。
“我上场了。”他深吸一口气,“如果我没能回来,在我的圣诞节羊毛袜里还有两个金加隆,还有我的鸡,你们记得帮我……”
在摩西交代完最后一句话之前,同样在帐篷中等待出场的科林和艾文一人搭上他的一边肩膀,毫不留情地将之推出了帐篷。
“你有什么计划了吗?”科林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偏头问。
“大概吧。”艾文回答,“如果对手按兵不动,通常胆大急躁的人就会忍不住主动出击了——但愿艾拉贝拉真的如同教授评价她那样耐不住性子。”
他抬起自己的手,瑞典短鼻龙的模型仍旧死死咬住他的手指,挂在上面来回晃动。不间断的痛感令头脑越发冷静下来,他听到帐篷外一时传来惊呼,一时又掌声阵阵,呼唤勇士的广播声又响了起来,有人从帐篷里走了出去。
终于在又一次欢呼的浪潮过去之后,他等到了那个期盼已久的讯号。
“……下面一位出场的勇士是:霍格沃兹的艾文·威尔森——”
*
耳边传来的是仿佛离得很近,又像是隔得很远的人群的喧闹声。
艾文站在被环形看台所包围的宽广场地的一角,异常冷静的注视着在另一边正舒展一双宽大的银蓝色翅膀,扬起脖颈朝天空发出长啸的雌性瑞典短鼻龙。
那真的是一头庞然大物。母龙甚至比同种类的雄性还要更加大而凶猛。艾文当然知道瑞典短鼻龙的凶残之处,一旦他们飞起来,巫师很少有人能够逃脱,而一旦沾到那些好看的蓝色火焰,肉消骨化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因而尽管这种龙在外凶名并不盛,了解他们的人却并不会因此而有所放松。
艾拉贝拉的挑战者谨慎的站在原地,母龙尚未注意到他,她正因被强制带到场地之上而恼怒,兀自在原地大发脾气。艾文握着魔杖,嘴唇微动,他的身影一瞬间像是被波浪覆盖一般晃动了一下,随即他念出第二个咒语,一切似乎又回复了正常。
这时,他的对手才终于注意到这个在场内同她对峙的人类,艾拉贝拉女士看起来似乎对这个敢于独身面对她的人类怀有好奇,但是她此刻的心情显然不够好,因而这个好奇的招呼就变成了一口灼热的龙焰,毫不留情地朝对方喷吐过去。
场内顿时响起一片惊恐的呼声,但这样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影响到站在场上的人。在聪明的龙女士的眼中,这个古怪的人类跑得飞快,避开了她的火焰,这令她起了一点兴趣,更多了几分恼怒,她立刻有些意动,想要抬起翅膀追击——她果然像是被评价的那样,风风火火,比起一味守着身下的龙蛋,更愿意主动出击,痛击那些胆敢在她眼前随意晃悠的家伙。
但是母龙到底怀有一些顾虑。本性令她在离开自己的龙蛋这件事上存有犹豫,这种犹豫结束在一阵疼痛之后,一大片碎石块从那个依然在快速奔逃的人类的方向朝她射来,那些小石子打在龙坚硬的皮肤上不能造成任何有效的损伤,但却足以激起雌性瑞典短鼻龙的怒气,龙蛋的事情一时间从母龙的脑中消失了,她终于拍打翅膀飞了起来。
而在其他的观众眼中,整个过程的场面则要古怪得多。
他们只看到那个金发的斯莱特林在入场后,先是给自己施放了一个咒语——“Disillusionment”,感谢解说,一个幻身咒。
然后这个消失在观众视线中的人立刻补上了一个变形咒,将一块石头变成了古怪的细细高高的人形架子,与此同时,另一道咒语则击中了母龙艾拉贝拉——“Confundus”,一个看起来效果很不错的混淆视听。
观众们通过解说,终于理解了场上霍格沃兹学生的思路。这是一个压低了风险但也很可能全然无用的策略,意在引诱母龙远离巢穴。施了幻身咒的学生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而古怪的人形架子则快速移动起来,躲避着危险的龙焰。
同样在看台上的卡蒂·麦克唐纳听到身后两个霍格沃兹的学生小声攀谈。
“那条龙是不是把那个怪模怪样的金属架子当成是参赛者了?”其中一人这样问他的同伴,他立刻得到了一个没什么好气的回答。
“我又不是龙,我怎么知道。”他的同伴翻了一个白眼,说出了心中最大的感想,“我甚至不知道参赛者现在在哪——见鬼了,这比赛就算有专门的解说,也还是看不懂啊!”
事实上,消失在人们视野里的艾文此时仍旧还在距离最初位置的不远处。
他的确很沉得住气,或许也是此时的情况令他不得不如此。在确定艾拉贝拉完全被吸引注意,离开她的巢穴之前,任何轻率的行动都有可能使他的计划功亏一篑,正面和一头龙对峙听起来实在不像是什么美妙的事情,更别提那头龙还被评价为“很有勇气”。
艾文伏下身子耐心的等待,在母龙犹豫时抽出魔杖补了一记“Oppugno”。满地的碎石听从咒语的指令朝龙激射而去,他终于等到了母龙被他的挑衅激怒,拍翅离巢,但他仍保持着足够的耐心,直到对方一头冲向他变形术变出的那具跑动的人形金属架子,这才终于移动起来,尽可能迅速而小心地靠近了艾拉贝拉的巢穴。
接近母龙巢穴的路似乎很近,又似乎异常遥远。
而当艾文顺利来到艾拉贝拉的巢穴之中,攀上围绕着龙蛋的碎石块,那颗混杂在正常龙蛋之中的金蛋便已近在眼前。
当另一边将金属人形咬成碎片,终于明白自己上了当的母龙发出愤怒的嘶吼时,艾文已伸出手,稳稳的将金蛋捞起,裹进校袍然后大步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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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参加三强争霸赛,希雅。”
“凯莉也要去吗?我也希望去参加这场比赛。”
宿舍里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凯莉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水晶吊灯轮廓,烦躁地翻了个身。
她想过,也许希雅会说“比赛太危险了”,要她三思而后行,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说出“不用你来替我担心”;也许希雅会说“我会为你加油”,那么凯莉就可以用一副平淡的口气说“你不必为你的对手加油”。但哪种都不是。
就好像凯莉刚刚只是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
她根本不认为我去参加比赛是个多值得注意的事情,凯莉想。
她顺势抓过床头放的兔子玩偶抱在怀里。
“我本来没有参加比赛的想法,只是因为年龄界限放宽了。”
“很好啊,这样你也有机会参加比赛了。”
凯莉只觉得拳头打在棉花上面,有些气闷。在希雅眼里她永远只是个追在她身后的后辈,她曾经也认为自己只要跟在希雅身后就好,但现在不同了。
她要跑到希雅前面去,参加三强争霸赛正是她实现目的的最佳路线。
直到不久前,凯莉还真心实意地憧憬着希雅。不论是学业还是礼仪都无可挑剔,还高票当选学生会主席,对待凯莉也十分亲切。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对希雅有竞争意识。
那天她结束了魔法史的课程,准备把课本放回宿舍吃晚饭的时候,刚好遇到希雅从宿舍出来。她精心打扮过,像是要出席什么正式场合。
“希雅!你要去哪?”
凯莉兴冲冲地跑去打招呼,希雅微笑着回应她:“去参加一个宴会。”
凯莉知道除了学校的宴会,有些教职工,或者学生自己也会举办小型宴会,一般是有资格的人才能参加。她没有过问希雅参加的是哪一个,以免自己胡思乱想。她又与希雅闲话了几句,随后向她道别。
擦肩而过的时候,她闻到希雅身上有种好闻的味道,这让她想起玫瑰花香,下雨天微微潮湿的空气,烤蛋糕浓郁的甜味。
她停下脚步,回过头去。希雅没有注意到她的迟疑,自顾自地向前走。凯莉犹豫再三,没有开口叫住她。
心跳不知为何变得剧烈。她上次闻到这样的气味,大概是三年前的暑假,父亲试图改良迷情剂的时候。
不会有错,希雅身上的味道,是迷情剂的味道。
“为什么要用迷情剂做香水?”
她好几次看着希雅的背影,都想问这个问题,但她无法说出口。
她多多少少不太喜欢这种做法。想受人瞩目,被人迷恋,毫无疑问是要靠自己的个人魅力,用迷情剂总有些投机取巧的嫌疑,而凯莉不喜欢这种诡计。
她又想,自己对希雅的憧憬和崇拜,又是否只是对方刻意为之的产物?她不敢想下去。
她争取到了三强争霸赛随行人员的名额,与希雅被安排到同一间宿舍。这本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即使决定参加三强争霸赛,也没能让希雅对她另眼相待,这让她更加沮丧了。
但沮丧毫无用处,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在比赛中打败希雅。她必须要加倍努力才行。
三月十三日,凯莉将自己的名字投入了火焰杯。
火焰迅速吞噬了那张不起眼的字条。
她也会如此轻易地被吞噬掉吧——悲观的念头一闪而过,她晃了晃脑袋,把一切糟糕的念头都抛到身后。
比起霍格沃茨,凯莉自然是更喜欢布斯巴顿。随时都会旋转的楼梯和数不清的画像通道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迷路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记住自己上课的教室花了她一番功夫,不过这也让她对霍格沃茨城堡有了一些兴趣。不用上课,也不用做功课的时间里,她偶尔会在城堡里展开探索行动。至今她已经成功摸进了霍格沃茨的厨房,找到了几个空教室。听说了有求必应屋的存在之后,她跃跃欲试地想要一探究竟,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传说中的房间在哪。
“不知何时就会消失,只要消失便无法找回,却一直存在的东西是什么?”
“什么?”
木门上的鹰形铜环向她发问。凯莉皱眉,她哪里想得到这东西会讲话,刚刚它说的东西自己根本就没记住。不过这门后说不定藏着什么,说不定答对问题就能得到宝藏,于是她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时间?”
鹰环对她保持沉默。
“好吧……那还有什么东西?”
她试了几个答案,都不对,正当她有点想离开的时候,一个小个子男生爬上楼梯走过来,看了她一眼,走去敲了敲金属门环。
“不知何时就会消失,只要消失便无法找回,却一直存在的东西是什么?”
鹰环再次发问。
男生陷入了沉思,凯莉趁机向他搭话:“这个问题好难啊!我在这里待了好一会儿了。”
“你是布斯巴顿的学生。这后面是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你不能随意进去。”男生打量着她,语气平淡地说。
“那你可以带我进去的吧?我很想看里面是什么样子!”
“不行。这是违反校规的。”小个子男生摇了摇头。
“校规而已,用不着那么死守规矩嘛。你不乐意就算了。反正我看你也答不出这个问题,就跟我一起在门口等吧。”
“我知道答案……因为我是个拉文克劳,”他走到门边,“答案是……记忆。”
“有道理。”鹰环发出赞许的声音,门应声而开。
“记忆……是啊!我刚刚为什么没想到!”凯莉懊恼地锤了下脑袋。
男生不理他,自顾自地走进公共休息室大门,却被凯莉一把抓住了手臂。
“嘿,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人在哪里见过,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我的名字是……”
“凯莉,”男生没有回头,他拿开凯莉抓着他胳膊的手,迈进了休息室的大门,“我已经知道了。”
在她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之前,门已经紧紧关上了。
他到底是谁?凯莉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不过既然知道他是拉文克劳的学生,以后还有更多机会问个清楚。也许还能想办法进公共休息室看看,想到这里她就有点跃跃欲试。
她又在城堡里绕了好半天,才找到去马车的路。
她走进宿舍。希雅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头发,大概是从镜子里看到她走进来,并未回头。
“去哪里了?本来想和你一起喝下午茶的。”
凯莉本来有一大堆见闻想与她分享,但她突然不想说了。为什么希雅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们即将成为对手,要在比赛场上竞争,甚至有可能互相攻击,她怎么就能当做这一切都不存在?
“我只是去了图书馆看书,我现在要去吃晚饭了。”
她转身把手里的东西放进抽屉,快步跑出宿舍,不让自己的表情被希雅看见。
自己必须要战胜她。
凯莉快步走着。走出马车后,她开始奔跑起来。
一定要追上她……她边跑边想。即使距离再远,她也一定得做到才行。她不能停下,她会追上希雅,甚至超过她,她再也不想仰望着她了……
凯莉弯下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霍格沃茨城堡近在咫尺。
tbc
*完全没有奖的竞猜:拉文克劳的男孩是谁(超好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