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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分好几天写的,可能不太连贯。以及能力有限,没法把很多事情串起来说的很明白,看个乐儿就行x
后知后觉约了采访互动的都是男生x
滑铲打卡,没法查手癌了【我手癌了,你们自己翻译一下.jpg】
顺便说,文中提到的海内里希先生那首歌:http://music.163.com/#/song?id=17860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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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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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对于一个恋爱中的胆怯的男生,你有什么好的建议给他吗?”
正在给白隼加百列喂食的饮雪听到堂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转过身子,却不料差点撞上橘举在半空中的魔杖,吓了一跳:“不要随便拿魔杖指人!很危险的!”她把橘的魔杖扒拉到一边:“这是做什么?”
橘笑嘻嘻的把魔杖举到自己嘴边,答道:“模仿‘话筒’,‘话筒’是麻瓜的玩意儿,放大声音或者记录声音用的。”她有板有眼的学着麻瓜的样子,又把魔杖伸到她堂姐面前。
饮雪皱着眉再一次拿开了橘的魔杖:“都说了这样很危险!”她听见背后加百列在不耐烦的扇动翅膀,便连忙把手边的老鼠抛给它。直到加百列满足的用头蹭蹭她戴着皮质护具的手,她才停下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见堂姐不喜欢她这个新把戏,橘撅了噘嘴,抽出了别在后腰里的一沓羊皮纸——索菲亚出版的校园小报,递给了饮雪。
“这是暑假的特刊,我记得给你看过,”橘翻开了小报,指着一个专题下的投稿,“就是为这个恋爱中烦恼的男生出谋划策啊!”她收起魔杖,拿出鹅毛笔,准备记录饮雪的回答,“我跟索菲亚提议,我来给她这个专题做特约记者,收集同学们为上一期投稿人提的建议,刊登在下一期报刊上,这样投稿人的烦恼可以解决,我也在学校里混个脸熟。”
要问为何想要在学校混个脸熟?用橘的话说:那当然是要做校园偶像啊!
要做校园偶像,那第一步当然是先让大家都认识她才行。于是借着给索菲亚小报当记者的名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到霍格沃茨的每一个角落刷脸,顺带手再给索菲亚宣传下她的小报岂不美哉?
“所以,姐姐,你对这个迷途的羔羊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对上橘迫切期待的目光,饮雪有一些不知所措,她思索半天也不知道该对这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提些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最终以“不知道,没谈过恋爱,没法提建议”的否决三连打发了橘。
就这样,橘作为记者的第一次采访以失败告终。
***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这一天是开学后的某个周五,先一步于索菲亚回到休息室的橘被挡在了鹰环前。并不是她解不开鹰环的谜题,而是她习惯于等别人来干这档子麻烦事。
鹰环?当然是别人解开后跟着进去就好了!?
只是这天跟她有着相同想法的还有一个人。从这袍子颜色来看,是个赫奇帕奇的男学生。他窘迫的在鹰环前踱步,时不时向着走廊紧张的张望,时而又注目于鹰环的进门谜题,尝试着解谜。不过看他额角冒出的点点汗珠,大概是屡战屡败了吧。
索菲亚去了猫头鹰屋蓬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也还没有其他鹰院的同学回来(八成是跑到图书馆去占座了),不过好歹还有个人在,应该不至于无聊。
然而那人见了橘却像是撞见鬼似的,脸立马吓得铁青,惊慌失措的四处寻找可以藏身的地方。空荡荡的走廊哪里可以让他躲藏?何况橘在背后盯着他看已经有了一会儿,躲也没什么意义。他像是个现行犯,僵硬转过身连忙摆着手,胡乱说着什么,试图给自己出现在这里找个合适的借口。
“不,不是的!我不是什么想要闯进别人公共休息室的小偷一类的人!听,听我解释……”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说就越是心虚:“我,我只是……”
橘这才看清了他的脸。男生的相貌并不是让人印象深刻的类型。但就冲他这袍子,和出现在鹰院休息室门前的举动,橘一下就认出了他。最近总有个赫奇帕奇的男生时不时就跑过来找纱鵺——她的室友,原来就是面前这个人,终于是拜见了其尊容。
“是来找纱鵺学姐的吧。”橘将鼻梁上用来装饰的夸张墨镜向下推到鼻尖,眯起眼睛,从头到脚的打量着这个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的獾。“最近看见你好几次了呢!“
他被橘这赤裸裸的视线盯得浑身难受,甚至不知道要把手放在哪里,恨不得给自己施个缩小咒,钻到地板缝儿里去。“是的…..但,别误会,我只是有课程上不明白的问题想要请教,你看,拉文克劳的学生不都……”
见男生说的脸都红到了耳根,橘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她故意逗乐似的弯腰凑近男生,坏笑着追问:“诶~是这样吗?”
男生是个很腼腆的人,加上橘的话似乎拆穿了他虽然并不想刻意隐瞒,但着实不想说出口的事情,他后退,别开视线。可橘却不依不饶的追着他。他的脸扭到哪里,橘就转到哪个方向,弯着眼睛笑得一脸狡黠。
“是纱鵺要我拿问题来找她……绝对没有想别的事情……嗯?别的事情是指……不,不对……”男生自乱阵脚的胡言乱语,四处张望着有没有第二个人看到他现在这窘迫的样子。
话说都到这份儿上了,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橘心里也有了八成的底,她将墨镜推回了鼻梁,遮住眼睛,好让男生看不见自己的表情。她双手交叉揣在宽大的袍袖里,倚着墙,对男生说:“纱鵺学姐在里面哦,她今天下午好像是没有课。”
男生这才想起现在该做什么,他眼神游离的看看鹰环,看看橘,看看鹰环,又看看橘,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对她说:“那……你能帮我开开门吗?这谜题对我来说有点……”
“不行。”橘立马回绝到:“我也开不开呢!”她说的十分刻意,“这样吧,两个办法。”她竖起手指,“一,等其他同学过来开门。二你试着朝门里喊纱鵺学姐出来,让她从里面开开。”
虽然被墨镜挡住了眼睛,但确实可以看到橘此时笑得十分愉悦。她靠着墙悠闲的等着,她可是一点也不着急什么时候能进门,看着面前男生的反应可以说是最好的乐子。
男生思考了下,还是选择躲在走廊的角落和橘一起等别人来开门,因为在走廊大喊大叫(还不知道门那头能否听到)是在是太羞耻了。
男生本打算就当做没有自己这个人一样,静静熬过这尴尬的时间,但橘却完全不随他的愿。俩人一个站在门前,一个远远缩在角落,橘提高声音向男生搭话。如果这时有人经过走廊,他们的对话毫不意外的会被一字不漏的听到。
“……索菲亚小报暑假特刊上那个为了恋爱而烦恼的少年是你吧,E.J同学?”
“什!”男生浑身一个激灵,吓得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你怎么知道!?”看见橘都要咧到后脑勺儿的嘴,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漏了。
橘扭头看看身后的走廊:“有什么关系,这里又没有别人。所以,你就是E.J同学咯?”
少年被拆穿了真实身份,也只好任命的点点头,说:“是我……我叫艾治·乔斯达。” 橘就着那期小报上艾治的投稿坏心眼的继续套着他的话:“所以你是和学姐处的不顺利吗?”
“呃……没错……就像投稿上说的那样。但是我和纱鵺已经……”
还没等艾治说完,橘就抢过话头,双手叉腰神气的说:“没关系!交给我,不瞒你说,我和纱鵺学姐可是室友呢!我叫最上橘,叫我橘就行了。”末了还啪啪得拍着自己胸脯打包票,“现在我就是唯一知道你小秘密的人了,我不会跟别人说那投稿人就是你。”
艾治被搞得一头雾水:“什么东西怎么就交给你了?”橘正想解释自己的“妙案”,不巧这会儿索菲亚回来了。
索菲亚纳闷儿的打量着靠在门口的橘和不远处杵着的艾治,问橘:“在说什么呢?”橘一把搂过索菲亚的胳膊,亲昵的把她拉到门前:“在说你怎么还不来给我开门,等得我好苦啊!”索菲亚面带些许无奈的笑容:“你什么时候倒是也学着自己开一次啊。”趁索菲亚开门的功夫,橘从她背后探出头,扒拉下墨镜朝艾治眨了眨眼。
结束了漫长的尴尬,艾治和橘终于成功进了鹰院的休息室。
而这之后,橘便向索菲亚提议给她的小报当了特邀记者。
***
在堂姐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后,第二天,橘认真吸取了教训——把头饰的毛毛球儿摘下来顶在魔杖尖上,这样就不会戳到人了。
果然还是不能放弃话筒的设定,要做校园偶像怎么能没有这个!麻瓜世界里的“偶像”们都是拿着话筒又唱又跳的,以前暑假跟着家人回日本祭祖,在街上那个叫广告荧屏的东西上看到过,穿的花里胡哨的美少女偶像就是拿着话筒跟观众互动的!自己怎么可以少呢了!?虽然让声音扩大简单用个“声音洪亮”的咒语就可以解决,但用这类似的东西装装样子不是显得更可爱?
确认好了装备,橘便继续了“工作”。
她准备从熟人下手。之前以“周刊小报了解一下?”这样的开场白搭讪了几个不认识的学长学姐,被当做推销草草打发了。
找谁好呢?室友们肯定不行,毕竟要助攻的当事人的对象和自己睡在一个房间里,范围这么小会被察觉的。鹰院的同学估计也悬,就算不是学习狂热份子的,在周六这个清闲的时间,也一定会在图书馆泡一整天。那些人都盘算着耗到晚上,到禁书区冒险,看看半夜人马啃书的都市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实在不行再去图书馆打扰他们吧。
正在烦恼的时候,不知不觉走到了食堂大厅,眼么前就出现了个还算认识的人,就决定是这个倒霉蛋儿了。
***
发现贝恩斯坦的时候,他正和维兰塔·克罗拉斯在下巫师棋。显然他还是个新手,他的将一下就被维兰塔的卒子砸了个稀烂。他不甘心的挠挠头,咒骂着;“Scheiße!这破玩意儿还挺费劲的。”维兰塔一边将破碎的棋子拢齐,用魔杖轻点,念着“恢复如初”便复活了这些棋盘上的勇士,他安慰着贝恩斯坦:“你已经知道基本的规则就很不错了,多练习熟悉套路就好了。”
贝恩斯坦正想再度挑战,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从刚才起就一直站在旁边背着手,死死盯着他们棋局的橘,没好气的开口:“啊?干嘛啊?”
橘将墨镜顶在脑袋上,拿出“魔杖话筒”杵到贝恩斯坦面前,无视掉他嫌弃的表情,一本正经的说:“贝恩斯坦学长,打扰了,我想问您几个问题,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她刻意选了恭敬的用词,因为她知道,自来熟在这个人面前没什么用,还会起反效果。
与其说是橘的熟人,还不如说他是橘的堂姐的熟人要更加合适些。贝恩斯坦和橘的堂兄堂姐算是一起玩大的发小。因为他的父亲和最上家本家有很亲密的来往。本家中只有橘的母亲不乐意和贝恩斯坦的双亲有过多接触,所以在儿时,橘和他也就只有几面之缘。上了霍格沃茨后,年级不同学院不同见面机会也不多,只有听堂姐偶尔提起。
不过今天他那个麻烦的双胞胎妹妹不在真是得救了。
贝恩斯坦向她挑了挑眉毛,意思是“你说”。
橘一边递上索菲亚小报,翻到霍格沃茨吐槽站的板块,一边重复着她问过她姐姐的问题:“对于这个恋爱中的胆怯的男生,您有什么好的建议给他吗?”
贝恩斯坦草草浏览了下小报上的投稿,没一会儿就不耐烦的把报纸扔了回去:“啊?什么玩意儿啊,追个女人这么墨迹!?”维兰塔有些好奇,向橘讨要过那页报纸也读起来。
贝恩斯坦是那种看上去嫌弃的不得了,但认识的人向他拜托事情还是会好好帮忙的类型。他想了想,很是得意的说:“不是说‘想要追求一个女人就需要三样东西。一颗坦诚的心,一袋金子,和足够的勇气’吗?”见维兰塔和橘都没有反应,他知道冷场了:“不会吧?你们没听过这话吗?”
橘摇摇头,维兰塔也耸了耸肩,问:“这像是名言一样的句子不会是你自己编的吧……”
“当然不是我……大概是海内里希先生说的。”
“海内里希先生又是谁?”
“你们不知道‘海内里希先生’那首歌吗?”贝恩斯坦有点失望,“算了……倒也是,没人像我家那个疯婆子老妈一样,会把那种诡异的歌给孩子当摇篮曲。”他自言自语嘀咕着,又很快转换了话题:“不说那个了。你看这小子坦诚的心有吗?要是够坦诚就不用在这儿费劲了。那勇气有吗?也没有啊!”他甩甩手冷笑到:“那还剩什么?不就只剩钱了吗!”他比划着金币的手势,“说到底就得靠钱啊!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橘微笑的表情显得有那么一些个勉强,不敢在这个人面前吐槽,只好假模假式的先谢过他的回答,记在小本本上,在句尾默默打了个叉。
“呵呵。”长木桌对面传来维兰塔的笑声。贝恩斯坦鄙夷的看着他,质问他是否是在笑话自己方才的发言。
维兰塔摇着头,合起报纸,把复原的棋子在棋盘上码整齐,说:“如果这个人是我小说里的角色,我就不会让他谈什么恋爱了。”他向贝恩斯坦点点头,示意他可以重新开始棋局。“不过既然人家姑娘都告白了,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他指挥着卒子前进。
贝恩斯坦对着棋子思考了一番,也指挥着棋子进攻,说:“是让他们就这么别扭着处下去吗?”
“不,”眼看着维兰塔的棋子几步之后又砸烂了对手,“我是说逃避没有用的,鼓起勇气面对对方才能解决问题。尽管他现在显然没什么勇气。”
“呼,再来。”贝恩斯坦深吸口气,尽可能的使自己静下心来,专心投入和维兰塔的巫师棋练习中。
橘不再打扰他们,鞠躬谢过两人后,将他们没什么实际价值的建议记录下来后转身离开了。末了,橘听见贝恩斯坦哼唱着有些诡异旋律的小曲儿,然而并不能听懂歌词,似乎是他家乡的语言。
***
走廊上有个穿绿袍子的男生,看他抱着一沓羊皮纸,在等楼梯移动到跟前。橘收起笔记本和“魔杖话筒”,走过去搭话的空档帮他分担了些手中的讲义,一起送到古代魔纹教室去。
周六日还给教授当苦劳力要么是被关了禁闭当作劳改,要么就是不得了的知识分子。
他是海德·G·莫纳,明显属于后者。这个时不时就鼓捣雨伞的奇怪家伙,在斯莱特林也是出了名的好学生,父亲貌似是个很有来头的人——不过橘不知道罢了,她只是纳闷,这个学长怎么看都是和那些周末在图书馆蹲点的家伙们是同类,为什么就去了斯莱特林了呢。
“学长,你之后有时间吗?”在古代魔纹教室门前,橘把资料还给海德,“我想简单采访你几个问题,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她掏出小报,笑嘻嘻的解释着自己小报记者的身份。
海德推开教室的门,就要迈进去,扭头对橘说,“可以是可以,那你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找教授探讨下学术问题,应该挺快的。”说完就进了教室,厚重的木门吱嘎作响的在身后碰的关闭。
橘拢着裙子底摆在墙根儿席地而坐,翻出目前收集到的建议一条条看起来。有些确是提了建设性的意见,而有些就像是贝恩斯坦那样不着调的馊主意——毕竟那些家伙也不像是有对象的样子。橘将那些不靠谱的回答一个个都打上叉,决定从海德开始,将是否单身这一条件,作为答案有意义与否的参考。
……
还没好吗?眼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海德也丝毫没有从教室里出来的继续,说好的会很快呢?
这期间橘拦下了好几个路过的学生,进行了简单的采访:“好的谢谢你的合作!作为报答送你我的签名照!虽然还是个无名小辈,但以后一定会大放光彩的!”她乐得开了花一样,冲着离去的受访者背影挥手,仿佛自己已经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在鲜花与掌声中谢幕。
又过了一会儿,这才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海德办完事出来,橘抓紧时间,拿出“魔杖话筒”递到海德面前提问:“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对于一个恋爱中的胆小男生,学长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他鼓起勇气面对心上人呢?”
海德疑惑地看着橘的举动,指着她魔杖上的毛毛球,说:“这是什么?”
橘显然不是很想被这个问题带歪,她随口敷衍到:“话筒啦话筒,所以学长……”只是她没想到这个字眼正好戳到了海德的兴趣点。海德有些激动:“哦哦话筒!就是麻瓜用来放大记录声音的机器吗!我知道那个!上次麻瓜研究学的课上……”
橘很高兴有人和她一样对麻瓜物品感兴趣,但现在显然不是那个时候:“先不管这个,学长对那个迷茫的男生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她在海德面前学着合唱队指挥的样子,挥挥手掌又猛然攥起,打住了他想就着“话筒”跟橘长篇大论一番的念头。
海德被打断了正在劲头儿上的话题,显得有些不高兴,他说:“这是他自己的问题我能有什么建议?”说罢便要离开,“我要走了。”似乎这之后他还有别的事情。他边走边说:“硬要说,我真是为这个人感到遗憾,他女朋友可是要哭的啊!”
“等等!学长!”海德离开的太过突然,橘都还没来得及问他是否是单身这个重要的问题,海德踩上了上行的楼梯,随着楼梯的移动走远了。
***
吃过午饭,橘愁眉苦脸的看着笔记本上收录一上午的建议,可以用于刊登的数量完全不足以撑起一个版面,她开始考虑要不要去图书馆找自己学院的同学,依靠拉文克劳们的智慧解决下这个倒霉蛋的问题。
说起来,自己也是拉文克劳呢,如果是自己,会给艾治什么样的建议呢?
艾治似乎是觉得自己不够优秀配不上纱鵺学姐,才那么唯唯诺诺的。
那其实很好办啊!只要找个第三者帮他狠狠补习下,突飞猛进变成个牛逼的学霸,不就有资格站在纱鵺学姐身边了吗!
“知识改变命运”。
橘如是在笔记本上记录着,因为觉得自己说的实在太好了,还特意画了大大的星星标记!
她觉得前景一片大好,干劲十足的动身去往了图书馆。
***
在门口众人面前宣传小报时,橘意外的发现,竟然已经有了些学弟学妹成了她的粉丝,拿着之前小报附赠的她的照片,找她要签名。他们对索菲亚小报也尽是好评,看他们那狂热的劲头儿,橘便把宣传的工作交给他们,自己进了图书馆寻找看上去靠谱的人继续采访。
刚进门就差点与一个格兰芬多的男生撞个满怀,橘吓了一跳。男生好生说着抱歉:“不好意思,美丽的小姐,是我不小心。吓到了吗?”他稍微有点意大利口音。
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门后有人。”
男生打量着橘的衣着,知道她是拉文克劳的人后叹了口气,又指了指图书馆书架间、桌椅前,说:“一看你也是来这儿学习的,不过如你所见,这里几乎都被你的同伴们占满了。”橘尴尬而不失礼貌的苦笑,没好意思告诉他,有相当一部分人只是来蹲点看人马啃书的。
男生这时转到橘的身侧,拍拍她的肩膀,说:“不如我们出去走走,找个地方喝咖啡好了。”他笑着,“如何?美丽的小姐。”
这就是传说中意大利人的热情(搭讪)吗?橘本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可以顺势做个深度采访,也就应了。
受男生所邀,二人端了杯咖啡去了湖边,靠着岩石享受九月分树荫下的清凉,聊了起来。
男生叫查尔斯·德罗西,是格兰芬多6年级的学生,家里的长辈都是斯莱特林典型的血统论者,但是他和他六个弟弟妹妹没有一个在斯莱特林,他说到这儿笑了笑,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事儿挺逗的。
橘回忆了下今天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都是六年级的学长们,他们这么放飞自我难道是被学业逼的太紧了吗?看来有必要跟索菲亚建议搞个面向高年级学生的心理疏导版块了。她记下了查尔斯的名字,在后面标记了“蛇窝里出了头雄狮,究竟是基因的突变,还是性格的叛逆?少年为此苦恼不已。”
查尔斯好奇的想知道橘在本儿上记了什么,他凑过来偷看,但橘却先一步把本子合上:“诶!别偷看!不然报纸印出来以后就没意思了!”她将笔记本藏在身后,说起了正事儿:“学长,你怎么看待一个恋爱中的胆小男生?”
查尔斯有些摸不着头脑,让她说的详细些。
看过霍格沃茨吐槽站的版块后,他摇了摇杯子里有些凉掉的咖啡,“这应该是人之常情吧,大家都想给他人留下个好印象”黑色的液体在杯壁上留下了深色的印记,他撇着嘴皱了皱眉,“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就更不想跌份。”
他一仰脖把咖啡喝尽,用魔杖对着杯子施了个“清水如泉”,好好涮了涮里面的咖啡渍,倒在一边泥土地上“要是绷得太累就放手吧,如果还想要继续,就先丰富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有趣的灵魂。”
橘听罢不禁鼓起掌来,这是目前最为受用的回答,她说:“学长!谢谢你!我会拜托索菲亚把这一条登在下期小报上!相信这个男生也会有所醒悟吧!”她起身连忙向查尔斯鞠躬道谢,她的话音还没落,就转身拔腿跑走了,想要赶紧回到索菲亚那里交稿。既然有跟自己想法一样的人在,证明“知识改变命运”这个观点完全可行!这是个多棒的主意啊!
查尔斯没晃过神,愣在原地,就看已经跑远了的橘又呼哧带喘的跑了回来。“学长!”她在远处朝查尔斯喊话:“不好意思——!你有对象了吗——?”
查尔斯为了听清她的话,往前走近,却被她突然的提问吓了一跳,差点绊在小石块上摔了杯子。
“没……没有!怎么突然说这个?”
橘又掏出小本本,不知道在上面又写着什么,末了她伸起手臂,向查尔斯大大的比划了个“O”,又鞠了一躬便再次跑开了。
***
回寝室找索菲亚交稿时,一只跑过她脚边的雪貂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追着雪貂跑过去,蹲下来拿出“魔杖话筒”,用顶端的毛毛球像逗猫棒一样逗弄着它。雪貂警惕的盯着眼前运动的物体,一动不动,一人一貂陷入了胶着。
“过来,小家伙,你是谁的宠物吗?”橘一手捧着脸,饶有兴趣的盯着雪貂的动作,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这个细长条的生物当作宠物呢。
这时她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又急停下来,那人说话了:“你在做什么!?请不要伤害它!它是我的宠物。”看来是主人来了,雪貂绕过橘,欢快的爬上那人的肩膀,细细的叫着。
“呃……不是的,我只是用球球逗逗它。”橘起身,将毛毛球头饰从魔杖上拆下来给那人看——估计是看见不认识的人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宠物而误会了。
那男生谨慎看看肩上的小家伙,确认它没有受伤,对橘说:“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你是……?”
“我是拉文克劳四年级的学生,叫我橘就行了,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真的!”
这个男生虽然穿着斯莱特林的袍子,但和之前采访的那些蛇院学长散发着完全不同的气质,她也说不太上来,觉得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和傲慢,而谦虚谨慎又内敛。
这个样子让她想到了艾治。
她叫住了已经离开的男生:“同学!等等!”
她拉住了男生的袖子,但男生明显吓到了,不知如何是好,似乎不太善于和橘这样自来熟的人相处。橘立刻放开,摆出投降的样子,嘿嘿傻乐着说着抱歉:“诶呀,我看见你,想到了我一个朋友,忍不住就……可以问你一两个问题吗?”
男生警惕的后退一步,像极了他肩上雪貂刚才机警的样子。他皱着眉,眼神游走的思索了片刻,“嗯,可以。”他看四周也没有别人,就答应了。
俩人一边走回城堡,一路聊着。
“斯莱特林五年级的菲林·斯内克……你看这么写对么?那就学长了。”橘在本子上记上他的名字,看着他名字的拼写,不禁感叹道:“明明叫‘蛇’,却一点都不像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啊。”
菲林低下头:“人和人不一样的吧……倒是你在记什么?”他有些紧张。
“啊,别看我这样,我可是记者呢。少女偶像兼小报记者!”她自豪的拿出小报和自己的签名照,送给菲林,“等我以后出名了,这些可就能升值了!一定收好!”
被硬塞了一堆女孩子照片,菲林很是不知所措,他似乎在担心什么:“记者……你不会是来人口普查的吧!”
橘被菲林这紧张的样子逗乐了,她笑着拍拍菲林的后背:“哈哈哈,别紧张,我不是说了吗,你跟我一个朋友很像,他最近有些烦恼。我想,相似的人提出的建议会不会更合适他。”
为了打消他的顾虑,橘开始讲起了艾治的故事,“就是这样,他对现在和我那学姐交往的现状很苦恼,不知道如何是好。你觉得他该怎么办呢?”
菲林抱着雪貂缓解尴尬,他想了想,沉默了半晌,他叹息般的吐出一句“真是个幸运的人啊……有人喜欢他,还会主动跟他告白。”他将雪貂不自觉的抱紧了些,面露些许“扎心了”的表情:“但也真是不幸……”雪貂被菲林的力度抱得很不舒服,发出了尖锐的叫声,菲林这才回过神,松了力道,急忙给这小家伙顺着毛。
橘古怪的看着菲林,问:“不幸是指?”
菲林推了推眼镜,掩饰着刚才慌乱的举动:“我的意思是说,他胆子太小了,这年头找到这样一个女生可不容易……”他声音有些小,又琢磨了一会儿,“我觉得,无论如何也要从一点点做起,磨练自己的勇气,能够面对这些,好好对待这个女孩子。”他突然有了底气,无精打采的眼睛透过眼镜片,也变得有神气起来,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还暗自攥起了拳头,似乎这话也能给他带来信心一般。
橘虽然不知道这个学长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烦恼,但就冲着他身上有着艾治的影子这一点,她从心里也为他打着气:“学长,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加油!如果你也有什么烦恼,欢迎随时给小报投稿!我作为特邀记者一定会为你搜集建议解答的!”她一改刚刚还被感动了一脸的表情,故作神秘的问:“顺便说,学长,你有女朋友了吗?”
菲林摇头,橘很是失落,叹气着在本子上用醒目的红色几号标注到:新版块企划——霍格沃茨相亲角。
***
“索菲亚啊,你听我说!”
橘一回到宿舍就扑到了索菲亚的床上,摊面饼一样的翻滚着。索菲亚一手按住躁动的她问:“怎么了?”
橘死死抱住索菲亚的腰,把脸埋在她胸口,诉苦道:“为什么咱们学校单身的人那么多?”索菲亚很是不理解:“你到底是去收集建议的投稿了还是去人口普查了?”
“都是。”橘“腾!”得一下坐直,很是认真的对索菲亚说:“我认为从下棋小报开始,要增加两个板块!”她掏出笔记本,对照着上面的内容,比划着手指:“一!面对高年级学长的心理疏导板块,今天我采访的那些学长感觉都要被学业逼的不正常了!二!为了减少艾治那样的案例发生,我认为相亲角很有必要!”索菲亚一把捂住了橘的嘴,四处张望着,看宿舍里其他人都还没回来,才松了口气:“小声点!被纱鵺学姐听见了,你今天干的事情就都白干了!”她放开橘,“所以你采访的怎么样啊?”
她接过橘的笔记本,看着上面来着各种学生的回答,时而皱眉一脸鄙夷,时而哈哈笑着咧开嘴角,她指着上面画着星星符号的的句子,问:“这个‘知识改变命运’是谁写的?哈哈哈可以说是很拉文克劳了,不会真是咱们院的学生吧。”
橘拍拍胸脯,一脸骄傲:“快夸夸我!我写的!”索菲亚和橘两个人相视而笑,都被逗乐了。
直到两人笑到腹痛,脸也僵的酸胀不已,才大口喘着气试图平静下俩。橘揉着腮帮子,还有些回不过劲:“哈哈哈,那要是索菲亚会说什么呢?还没问过你呢。”
索菲亚拿着橘的本子,跳下床,走到桌子边,挑选可以刊登的句子,说:“既然都说要他锻炼自己的胆量,那么第一个任务就是拿着学姐喜欢的东西跟她道歉,为之前胆小懦弱的自己。”
“哦哦哦!不愧是索菲亚!”橘夸张的点头,又打了个滚,揪过索菲亚床上的枕头,抱着胸前,期待的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真期待下期的小报,不知道艾治看了这个给他的惊喜会是什么表情呢。”她闭上眼睛想象:“一定会非常有趣。”露出了愉悦的微笑。
***
周一,猫头鹰在食堂里衔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信件,将其送到学生手里——不例外也有新一期的小报。这期的报纸有了正式的名称:“巫师风尚Wi Style”。
不知道艾治有没有订阅,所以橘亲自拿着报纸找到艾治,坐在了他对面——这可是欣赏他有趣反应的绝赞特等席。
【END】
◎字数:4258
◎接上: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5681/
◎太谢谢芭芭拉同学能答应做我这个活在过去的人的舞伴了!希望我没有写的很OOC,如果有,一定要告诉我……!
Chapter.05
“怎么样?”
蓝德尔站在镜子的前面,身上穿着一身深蓝色为主基调金色镶边的礼服,挺拔着身子询问特伦斯,四年级的小鹰从书本里抬头看了一眼,回答还不错。
蓝德尔对着镜子摆出一个优雅的欠身,再次看了看,确认礼服的每一个边角都完美无缺后,这才满意地脱下它。当他将衣服挂起来,转过头来时,看到特伦斯用一种“你疯了吗”的眼神诡异地看着他,他于是笑笑说:“嘿,既然我们不能躲过每一场舞会,那只好去学会适应它,不是吗?”
事实上,蓝德尔很少参加舞会。霍格沃茨每年都会有几场类似的舞会,但这四年的校园生活加起来他也大约只参加过三场。舞会确实很有意思,不过大部分时候他与他的朋友们却都没有机会参加。有一次他们在万圣节的前几天闯了祸,害得四个小家伙不得不在全校享受美好节日的时候一起窝在图书馆写一篇十二英寸长的魔咒学论文。还有一次,他只是纯粹想要练习一道期末考试会出现的高级咒语。
舞会的作用无外乎是认识新的朋友,孕育新的感情,或是加深彼此的友谊,帮助社交。而蓝德尔却觉得,他与朋友们有彼此就十分足够了。因此参加舞会往往只是他的心血来潮。
何况有时候尼尔·阿特拉斯会来邀请他做舞伴,在思想成熟如现在之前,他一直强硬地拒绝,也由此对舞会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微小的抗拒。
“这是你昨天签收的那一套?”
特伦斯随意地问道,昨天的晚餐时间蓝德尔收到了猫头鹰的包裹,是一个看起来正正方方的油纸包装,自然也就不是书本或者扫帚,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套突然出现的新礼服,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不会准备和阿特拉斯跳舞了吧?”说完,他就自己否决了这个想法。
“当然不是,我还没找到舞伴呢,舞会开始后总会有和我一样单独入场的,享受这种惊喜不也挺有意思的?”
蓝德尔坐下来,开始对一只贝斯特抓来的大蜥蜴丢消失咒,蜥蜴大约只消失了5秒就变回来,进度不是很理想。
特伦斯摸着下巴思索一番:“可能吧。”他不太喜欢主动亲近他人,因此不是很清楚这类社交活动中临时寻找一个舞伴究竟算不算一种惊喜,毕竟特伦斯可连室友都是直到三年级才熟络起来的。就算是现在,要是让维塔与特伦斯单独在寝室里,他也没有把握可以和维塔好好交流,即使这位刚入学的小鹰又礼貌又温顺,甚至还很健谈。
下午时,图书馆开始聚集起人来。课程结束后学生们会在这里查阅资料撰写论文,或是单纯地看看书。蓝德尔属于后者,他走进图书馆想要寻找关于消失咒的书籍,但当他走到书架的三分之二处的时候,他看到菲尼克斯坐在长桌边阅读,边上的尼尔正在写一篇关于嚏根草的特性及作用的魔药学论文。蓝德尔走近时看清了菲尼克斯手里拿着的书——《常人所不知道的关于消失咒的秘密》¹——正是他想要找的那本。
“喔,这里其实不太对,准确来说某种嚏根草是否有毒取决于它的根是否卷起来,而不是弯曲²……下午好啊蓝德尔,就在你像个弗洛伯毛虫一样慢慢走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快要把它看完了!”
菲尼克斯指出一个尼尔的论文错误的时候终于看到走过来的蓝德尔,他晃了晃手里只剩下薄薄几页就能看完的书,得意地挑衅起来,“如果你也想看它那就只好等等了。不过当你开始看第一页的时候,我想我已经要开始实践里面的要点了。”
蓝德尔拉开椅子坐在菲尼克斯的另一边,他看到尼尔冲他点头打招呼,依旧是面无表情,他笑了笑没有回应而是选择和菲尼克斯继续对话:“那我就等等吧。但你该不会以为只是看了本书,就能领先我了吧?”
“这话听起来可不太符合你拉文克劳的身份。”
菲尼克斯讥笑起来,“我还以为所有的拉文克劳都把书本当做整个世界呢?”
“知识才是整个世界,傻瓜。拉文克劳都知道书本只是更直接的获取知识的方法之一,而思考和实践总会带来意外收获。”蓝德尔用飞来咒召唤来一本红色封面的书,想要在菲尼克斯读完最后几页之前打发一点时间。
菲尼克斯听了挑挑眉毛,不敢苟同地开口:“好吧,可能你的世界被知识给淹没了。但我的世界除了知识还有荣誉、权利、魁地奇和巫师与地下城³。”
“那我需要纠正一下,我的世界也有巫师与地下城,你们伟大的城主可还没有退位的打算。”他笑嘻嘻地炫耀自己地下城主⁴的权威地位,菲尼克斯冲他翻了个白眼。
尼尔把这次对话看在眼里,每当蓝德尔和他的挚友聊天,他那副时刻挂在脸上的虚假的笑容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摇身变成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男孩儿,既会喜也会怒,更重要的是还会开玩笑。就好像这位虹膜异色症患者的内心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面对挚友时他展露温暖柔和的浅褐色,面对其他人就只剩下有一点冰凉的蓝色。
起初他被这种蓝色所吸引,但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想要接触浅褐色的部分。可是事与愿违,一旦他有所行动,蓝德尔大片的蓝色就会浇灌在他的身上,最终被浸透,让他在其中窒息。
“这本书的作者或许该有所改观。”
他从蓝德尔的声音里听出一种沉重,尼尔好奇地看过去,蓝德尔所指的“这本书”上有三个人头,分别捂着眼睛、耳朵和嘴,《凡尘俗世的哲学:为什么麻瓜们不喜欢刨根问底》,他见过这本书,但因为名字里带了麻瓜两个字,他不屑去看。菲尼克斯看到书名后也是兴致缺缺,随口问了句怎么了,蓝德尔指着其中一处念到,“作者认为麻瓜不会对魔法刨根问底,因此隐藏的魔法世界才没有被暴露。但隐藏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因为它一直存在于此。麻瓜的科技在进步,与此同时他们也在探索整个世界,既然我们还在同一颗星球上,那我们就会有被发现的一天。”
“得了吧,你的意思是魔法比不过麻瓜的那些破铜烂铁吗?会进步的可不只是他们。”菲尼克斯恶狠狠地反驳,就像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他就是讨厌蓝德尔这一点,这个家伙为什么总是一副麻瓜的科学要比巫师的魔法好得多的态度呢?这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是这个意思,菲尼克斯。”
蓝德尔摇摇头,他的眼睛里有光芒闪烁,等菲尼克斯稍微平缓一点后,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正相反,我想说的是,既然迟早会被发现……那一味地躲藏其实并不是一个好方法,不是吗?”
“嗯……听起来是这么回事。”
菲尼克斯想了想,然后又一脸鄙夷地看着蓝德尔,“所以,你该不会是想说什么麻瓜与巫师友好相处之类的蠢话吧?噢,别恶心人了,早在几百年前就试过了不是吗?大部分的麻瓜都是自私自利、为所欲为的生物,与他们在同一片阳光下生活?这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蓝德尔没有指出实际上他们就是生活在同一片阳光下的这个事实,他合上书,知道菲尼克斯是不会理解他的想法了:“……但麻瓜的科技确实不错,如果与魔法结合一定会变得更出彩的。我是真的很有兴趣做这方面的研究,真可惜。”他抬手去拿菲尼克斯阅读完的那本书,发现尼尔正用锐利的眼神盯着他,看起来像是有话想说,但他装作没有发现,与菲尼克斯道别后他直接去找图书管理员申请借阅图书。
万圣节舞会在第二天的傍晚如期举行。尽管在舞会开始之前,跃跃欲试的幽灵们上演了一场闹剧,使得聚餐时尖叫声连连,幽灵追逐打闹着穿过蓝德尔的身体,他在一阵冷颤中享用南瓜焦糖布丁。
待幽灵嬉笑着穿过礼堂的墙壁退场后,长桌与美食也在艾玛校长的指挥下消失。被蝙蝠与南瓜装饰得古灵精怪的礼堂内出现一支由穿着西装的骷髅组成的乐队。在昏暗的灯光下,悠长典雅的音乐响起,四位幽灵再次登场,带领霍格沃茨的巫师们跳起舞来。霍格沃茨快乐的万圣节之夜就此开始了。
蓝德尔游走在每一对搭档之间,他悠然地寻找与他一样只身参加的女孩儿。他走到礼堂的边缘,那里放着几张盖着白色桌布的长桌,有一些可供舞会期间享用的点心摆放在上面,一部分先生女士们在这里攀谈,手里举着装满南瓜汁的玻璃高脚杯。根据万圣节舞会的规则,所有人都戴着假面,这仅仅是为了烘托神秘的气氛。无论如何不认识的人就是不认识,而认识的人也不会因为假面变得陌生。
这位年轻的级长最终在桌子的一边寻觅到一位孤独的女士,她戴着假面,一个人挖着一块糖浆水果馅饼,享受着节日的氛围。蓝德尔认出她是四年级的芭芭拉·爱得莱德,跟他一样是拉文克劳。就像蓝德尔向一年级新生说过的一般,他们是在某次鹰环谜题中相识的。真要说的话,大部分的拉文克劳认识的过程本身就无外乎这么几种:一起思考鹰环谜题或者在休息室研究某项实验。每遇到这类情况,小鹰们自然就会聚集起来,叽叽喳喳地发表自己的观点,在辩论与分析中自然熟识,蓝德尔将这称之为学术探讨,从不算作交友的一环。
他环顾四周,然后打定主意上前打招呼,露出那副标准的笑容:“晚上好,爱得莱德小姐。”
芭芭拉寻声看向他,很快认出是蓝德尔,她挥挥手,向蓝德尔问好:“晚上好,学长。今天没有和你的朋友一起?”
在她的记忆中蓝德尔总是和其他学院的人一起行动。尤其是她刚入学的时候,霍格沃茨有四个分别属于不同学院的人仗着被扣分也不会拉大学院分差,成天一起惹是生非的传言曾流进过她的耳朵里。蓝德尔正是其中之一,以至于在认识他之前芭芭拉都以为他是那种调皮捣蛋的男生。但在三年级下半年的时候他们像是忽然想起了学院荣誉一般,开始有意识地与自己学院的人交流。现在四个人的三个成为级长,各自为自己的院校争光。
“他们对这类活动没什么兴趣。”
他想到菲尼克斯对于舞会一直都是摆出不屑的态度,而兰斯——如果四年级那场恋爱还能得以持续的话——或许还会参加。克劳提茨希望自己能够在找到意中人之后再参加这样的晚会,换言之,他们都不想可怜兮兮地站在角落里被情侣们甜腻的恋爱所侵扰。
芭芭拉红色的右眼充满好奇,看了看周围,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发问:“那你是一个人来的?我该说勇气可嘉吗?”
蓝德尔举起一只高脚杯,幽默地开口:“是的,我一个人来了。为我的勇气干杯。”
芭芭拉与他干杯。
“你看起来也是一个人呢。”
蓝德尔打开一个新的话题,南瓜汁酸甜的味道钻进他的喉咙,甜得他有点嗓子疼。
芭芭拉冲一个方向指了指,说:“不,我和姐姐一起来的。”顺着芭芭拉指的方向望去,他看到芭芭拉的姐姐贝尔和一位斯莱特林的男生正在跳舞,显然是热恋情侣的一员。
“原来如此,不过我一直认为跳舞并不是情侣的特权。每个人都能享受节日的乐趣……说起来,你想跳舞吗?”
他问,聪明的女孩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她放下手中的空碟子。蓝德尔心领神会地微微欠身,向芭芭拉伸出手,笑得依旧温柔,“亲爱的爱得莱德小姐,希望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您与我共舞。”
女孩儿搭上他的手,他们自然地加入到这场霍格沃茨盛大的舞会中,在礼堂的中心地带伴随着蝙蝠、南瓜还有骷髅跳起一支轻快的舞来。事实上这对临时起意的搭档表现得还不错,双方都还算会跳,舞步没有错,配合得也不差,而且没有踩到过脚。
他们又一起跳了大约两曲,在临近十点的时候蓝德尔先行告退:“十分感谢,爱得莱德小姐。因为您的抬爱,这场万圣舞会我才得以不留遗憾地尽情享受。”
“要这么说,我也一样。晚安,学长,下次有机会再跳吧。”
芭芭拉与他互道晚安后,自顾自地钻入依旧沉浸在节日氛围的人群之中。
蓝德尔回到宿舍之前先去级长盥洗室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正巧撞见兰斯,兰斯看到他手里的那身礼服,惊讶地直挑眉毛:“你、你该不会?”
“是啊,去跳了个舞。”他笑眯眯地回应。
兰斯表情纠结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口:“呃……和尼尔·阿特拉斯?”
蓝德尔觉得自己被口水呛到了,他的表情看起来比兰斯更加诧异:“我就想问问,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是要和阿特拉斯跳舞?”
“因为你之前还和他约会过,你忘了吗?”
兰斯一本正经地回答。
蓝德尔想要翻白眼,但没有,他揉揉脑门,无奈地开口:“我没有兴趣,你是忘记我拒绝过他多少次了吧?”
“哈哈,可是他这么执着,我以为你被他感动了呢!”兰斯勾上蓝德尔,大笑起来,“而且仔细想一想,你恋爱的样子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我倒是见过你恋爱的样子,还有失恋的样子。”蓝德尔平淡地看着兰斯一脸像被踩到脚的表情,快速结束了这个话题,“好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你知道的,过了今晚,距离消失咒比赛只有两个月不到了。”
“噢,比赛。菲尼最近也一直在练习,你们可真够较真的。”
兰斯摆摆手,显然是对他们的较量完全无法理解。
注释:
1.《常人所不知道的关于消失咒的秘密》:并不存在这本书,瞎几把编的。
2.嚏根草是否有毒取决于它的根是否卷起来:这也是瞎编的。
3.巫师与地下城:暂定名称。《龙与地下城》巫师版,四人组聚在一起时常会玩的巫师桌游,兰斯的里之人很希望有一个DND式名字,但我们还没想出来。
4.地下城主:DND中的DM,也就是Dungeon Master。
o 黄油啤酒后续
o “你学姐已经失了智了”
“学姐的寒假又过的如何?”
刘家锐问道。这个问题既自然又突然。说话时他眼神中的情绪让威尔略一晃神——是热切?……不,不是。只是期待而已吧。她别过头,像是要填满心中小小的失落而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酒精和酒吧里热火朝天的气氛让她感觉轻飘飘如同置身云端,头脑也不如往常一般清醒。
“学姐?”见威尔迟迟没有回答自己,刘家锐有些疑惑。这一声呼唤将她拉回地面。本来还想再多听一些的……不对,是仍旧沉浸在小刘的故事里自己不好。没由来得感到一阵害臊,威尔轻咳一声,没多想就说道:“打工。”
“嗯?”刘家锐大约是没听清。
“在我妈的工作室打工,”她补充道,“为了麻瓜们的时尚集会。通常春夏季的衣服都会在一月左右发布——虽然我不是很理解这个时间选择,但,不管怎样,我每年两次都会被抓去做苦力的,已经很习惯了。”
说着说着她有些后悔了,没有接着说下去。刘家锐微微歪头,似乎是察觉到她有意的保留。“很无聊吗?”他试探性的问。
“也不是……不过真的就是很普通的工作。”威尔抱歉一笑。
如果你生活在欧洲,又恰好从事了麻瓜时装相关的工作,大约会听说一个叫做“巴特勒*”的新晋品牌。这个来自英国的服装品牌,十年前服装周上第一次亮相,就凭借其标新立异的设计风格和令人讶异的精巧技术而名声鹊起。由于一些工艺上的特殊原因,这个工作室几乎只有一位员工——特蕾莎·霍克,也就是威尔的母亲。这位太太不用任何机械,甚至手不执针;轻巧挥起魔杖,指挥银针牵引着丝线流动起来,衣服就像生长出来一般渐渐成形。那动作优雅得仿佛在演奏乐章。年幼的威尔忍不住被母亲缝纫时享受而又快乐的样子所吸引,最终自己也沉浸其中,不知不觉变得十分擅长制作衣服。去年圣诞她送给小刘的圣诞礼物,便是她用心亲手制作的一件,可以说是得意之作。
猜测刘家锐对高级定制的具体流程并不太有兴趣,她确实是想要结束这个话题。除此之外,想到自己对他来说是学姐,威尔考虑着年龄上的差异,没能毫无顾忌地滔滔不绝起来。她平时也不是如此小心翼翼的人,只是所有事一旦碰到刘家锐,威尔就会多想个一倍两倍。这种陌生的,纤细的,而又敏感的——头脑聪明如威尔完全明白,但自己引以为豪的智慧在这新鲜的领域中似乎不再那么有用了。
即使在心中嘲笑着无用的自己,抬起头来面对现实的时候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笑颜。
其实被追问起来,她倒是想起今年“打工”的时候确实发生了一件不太一样的事情。处理一件礼服上细碎的蕾丝花瓣时,她的母亲唐突发问:“威尔,你想好毕业以后要做什么了吗?”
威尔惊得抬头,觉得母亲身后的太阳像是从西边出来的,亮瞎了她的眼。
“呃...嗯……药剂师?五年级的时候魔药老师推荐我去。”
“嗯,挺好的吧?挺像个巫师。“霍克太太含含糊糊地说,“那我还得去找个新的副手……”
她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威尔都听不清她在讲什么了。不过大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特蕾莎·霍克女士看起来已经将刚刚的对话抛之脑后,转身研究版型去了。威尔舒了一口气,才开始仔细想这个问题。
是的,今年七年级的威尔,还没有想好自己毕业以后要做什么。她绝不是一个毫无长处的人,问题在于,她的兴趣太过广泛了。药剂师?听上去不错,但好像有些无聊;解咒员?她的算术占卜成绩也不错,但是不是够好,或许还没有那个自信;和母亲一样,投身麻瓜时装界?这下魔法世界又让她难以割舍了。
“那你有找男朋友吗?”
没想到问话还有后半截。而这个问题不只是闪瞎眼的程度了,威尔吓得针都失去了控制,直直地飞了出去,扯着布料拉出了一个大口子,蕾丝花瓣落了一地。
“哎,没有,呃,没有。”威尔结巴,丢下魔杖急急忙忙收拾惨剧。
“噢,是吗。”霍克太太在阶梯上从高处看着女儿难得的出丑的样子,话语里带上了一丝关怀,“如果你找的是女朋友我也可以接受。”
“不是的你误会了!!!!!”
咳,这种事情可说不出口。威尔越想越尴尬,装作自然的撩撩头发,一边转移话题,“不过昨天和翎星一起去看的戏剧倒是挺有意思的!不得不说我被折服了。”
剧目是《仲夏夜之梦》,著名的莎氏所写的浪漫喜剧。票是父亲给的,来自他工作上的关系。威尔虽然接触了不少麻瓜文学,但戏剧尚不在她的知识范围内。 “我问翎星知不知道莎士比亚,她说,她看过《仲夏夜之梦》的原著。竟然。真的很厉害呀。”垂下眼回忆,威尔将不久前的事娓娓道来,“她看起来很喜欢戏剧的样子,特别认真的打扮了。”
毫不张扬而低调端庄的灰色羊毛礼服裙,披肩直发优雅挽起,配以发簪装点(威尔在她生日时送的那支)。翎星是威尔从没见过的样子,她暗自为感受到了同寝学妹不太一样的一面而窃喜。观剧的过程十分愉快,无论是舞台效果或是演员的表演都给威尔留下了深刻而又美好的印象,算得上这一年最为难得的体验之一了。
“莎士比亚还真敢写,那种效果既持久又强力的爱情药水,就是真的精灵也做不出来啦。”看完戏剧的两个拉文克劳来到一家咖啡厅,坐下来自然而然地开始了学术探讨,“我要是能做出这么便利的东西,就让全天下的有情人都成眷属。可不太好了?”有些不雅的挥动着茶杯勺,威尔孩子气地对着一个虚构的设定较起真来。当然,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抱怨中混合着一点羡慕和一点失望,映出她无法控制动摇的内心。
“尽管结尾有些牵强,但,毕竟是为了一场婚宴创作的剧本。”叶翎星呷了一口红茶,冷静地发表自己的看法,“虽然是妥协,但从文学的角度来说还是无可争议十分伟大的作品。”
“翎星觉得…皆大欢喜不好吗?”
“不,我觉得很好啊。”叶翎星说,“喜剧的评判标准应该就是看人们看完能不能会心一笑吧?按这个标准,这部作品绝对是不折不扣的艺术品吧?”
不知是不是看到威尔苦闷的表情有些动摇,翎星又补充道,“这是我个人意见,所以我不太确定啦。但是学姐也不用想太多,自然的融入其中便好吧。”
“嗯,说的也是。”
她明白翎星拐弯抹角的安慰。戏剧再伟大,本质也就是故事罢了。最近怎么总是纠结于这些?关于爱情,什么都能联想到自己身上来,就好像中了什么咒一样。年龄的差距,成长环境的差距,无法忽视的差距。威尔头一次惧怕前进,惧怕改变,惧怕可能失去的未来。
恋爱的魔咒,对最为经验丰富,最为聪慧的拉文克劳也依然奏效。
“——不过爱情魔药……嗯~还挺想喝一次试试看的!来帮把手吗?”
三把扫帚酒吧的约会仍在继续。威尔语气依然轻快,状似愉悦地眯起眼,开玩笑一般地对眼前的刘家锐说。
若是有了如三色堇的汁液一般万能的爱情魔药,这份感情是不是也能皆大欢喜呢?
*Butler(巴特勒),威尔母亲的旧姓
我想的很美,但是我仍然没能把去年的剧情补完。
少年人纯情恋爱使我上吊。
仔细想一想,我真是除了谈恋爱什么都没干,快要不认识自己.jpg
总字数4282
偷偷塞序章,并不好意思投第一章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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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卡蒂·麦克唐纳小姐站在月光下时,仿佛那些澄亮的冷光也将她妆点,那些抓不住的银丝线落在她的身上,便化作她金发上的一片波光,成为笼在她肩头的一块细纱,被织成她缀在裙尾的一匹丝绸。
而当她走进室内,更明亮的光线则使其高高在上的美丽更加展露无遗。那颗骄傲的头颅总微微扬起,仿佛天生就合适那样俯瞰,并不显得傲慢得粗鲁或卑鄙,她的下颔与脖颈勾出一个经过最严格培养的优美弧度,令人想到那些湖水边抖落羽翼上水珠的白天鹅,同样的精致而洁白。
没有人能够说这样一位小姐不高傲,却也同样无人能够因这一份高傲,而用任何不适当的评价来攻击她的诸多好品德。她的双眼在近一年中越发明亮,深藏其中的某种力量正一点一点被她自己所唤醒。
而正是这种深藏的力量愈发使得旁人为其所折服。
麦克唐纳小姐站在她的父兄身后,却并不显得像是只能够活在金丝笼中的一只小鸟,这只天鹅将视线落在她在意的某个人身上,对方在与她的哥哥科林交谈,那双总不亲切的绿眼睛里没有她的影子,可她却感到一些目所难以捕捉的注意力落在自己的身上。
卡蒂极快的移开了目光。她忽然间心神不宁,生出一些没有道理的慌乱与畏惧,这种情绪这几天来与她如影随形,终于在这时重新窜上心头,肆无忌惮的抓住她的心绪。
女孩伸手整理鬓角的发丝,指尖触摸到耳垂上冰冷的珍珠和小雏菊,她金色的长发在今天被精心盘起,细碎圆润的米珠与永不衰败的雏菊洒落在发间。她将指腹按在那个由他人赠送的耳坠上,一时竟莫名生出一股想要将之扯下的冲动,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她的意志仿佛已向身体下达了这样的指令,可她的手指却分明丝毫未动。最终卡蒂反应过来,那些对于未定未知的惶恐不安欺骗了她的意志,而拒绝了那些指令的身体则要比思绪更加坦诚。
她垂下眼睑,不再看向谁,却也不再想着要摘下佩戴的那些首饰了。
卡蒂·麦克唐纳小姐深吸了一口气,将细碎的月光与明亮的灯光全部抛在脚下,她将这些无用的东西通通踩碎,然后按下胸中的情绪,握紧了自己的手掌。
*
艾文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并没有察觉出科林对他隐忍不发的敌意。
这或许是因他们在之前的数年之中,都平和的保持了一种友好——至少在艾文看来足可以称得上是友好——的室友关系所致,艾文判断对方足可以信任,并没有考虑过在某些时候,事情可能会因各种意外,而出现一些意料不到的转变。
以至于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他都不得不告诫自己加深在这一方面的认识:
斯莱特林没有牢不可破的盟友。——在你们的关系真正牢不可破之前,没有。
转变无疑并非从这一年的圣诞开始,但在这一天,他才真正看清科林脸上一览无遗地审视之色,并开始对自己过去的疏忽产生疑惑,这一切都是因为当艾文在看到麦克唐纳家人如出一辙的蓝色眼睛时,突然间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是这样一对兄妹,而他在爱慕那位妹妹的同时,竟没有意识到哥哥就在一边面带审视。
如果有一天安西娅会因某一个傻头傻脑的男孩而露出笑容,不再倚靠在父母和长兄身边,在她人生的重要蜕变中起作用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艾文很难说自己会怎样做,如果对方竟然还胆敢时时出现在他的眼前,或许在圣芒戈预定床位就是唯一的结局。
而科林甚至没有这样做。如果他想要送自己进圣芒戈,艾文很清楚,曾经他有的是机会,但是科林毕竟没有这样做。
现在,这位富有忍耐力的可敬的同级生正挂着不怀什么好意的笑容挡在他的面前,他是那种任何时候都不动声色的人,早些年还保留着清晰可见的傲慢,现在却已经逐渐将那些高傲与轻蔑都收起,至少外表变得亲和有礼起来了,但认清了现实的小威尔森依然从其挑起的眉梢弧度辨认出对方的戏谑,这让本就不善言辞的人变得更加沉默。
这种沉默并不能使科林的心情变得更好,也不能使他放弃小小警告一番对方这个念头。他扯动了一下嘴角,更加严实的挡在卡蒂的身前。
第一支舞的前奏已经响起来了,在此的几人却没有人动作。
“我想你或许不介意。”
科林用他那种不急不缓但把握着节奏的语调说话,他将手搭在妹妹的肩膀上,“我们或许需要耽搁一点时间用来交流,让卡蒂先去享受舞会吧。以赛亚——”
同样受邀的以赛亚·施瓦茨曼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他一直占据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并不参与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的纷争,但在这种时候,他却很愿意帮麦克唐纳这样一个忙。
银发的斯莱特林男生动作流畅的朝纷争中心的那位小姐伸出手,彬彬有礼的欠身,“可否赏光。”他故意朝卡蒂眨了眨眼睛,让气氛变得不是那样紧绷,但是这个小动作落在艾文眼里,却令他心中更加焦躁。——当然了,这正是以赛亚的目的,尽管他同艾文的关系并不坏,但他依然乐于这样做。
以赛亚微笑着等待回应,卡蒂无法拒绝这样一个邀约,因为拒绝总会使一方的脸面受到一些损伤,而她看出科林笑脸下的认真,于是稍作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在避开艾文的注视踏入舞池时,很难说卡蒂有没有在心里偷偷松下一口气,她将腰背挺直,不动声色的松了松一直僵硬的身体。
捉着她的手,在一个不冒犯的距离内虚虚环住她的腰身的银发少年因此而轻笑起来,“不要担心,麦克唐纳小姐。”他故意凑近了一些,轻声耳语,“好的小姐不需要在跳舞的时候为任何事烦恼,……您想看一看那边那个学长急迫的样子吗?我觉得相当有趣,是托您的福才能见到的景象。”
他带着卡蒂转了一个圈,女孩忍不住微微红了脸,细细的鞋跟却‘不小心’踩上了以赛亚的脚背。
“我必须要强调一点,施瓦茨曼学长。”
她仍微红着面颊,却恢复了往常的骄傲,微微扬起下巴低声说,“这对于我来说不是一件烦恼。……至少很快就会不是了。”
她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不必很久,足够她理清自己心意的时间——而在这之后,一定什么也无法再让她烦恼了。
卡蒂在心中这样坚信着。
*
在另一边,艾文很快注意到并非只有他一人对舞池投注了过多的注意,安斯沃斯·曼纳斯的视线同他撞在一起。
这说不上是一个意外事件,因为自踏进庄园起,跟随在科林身边的安斯沃斯就没有将自己的视线放在除了麦克唐纳家人身上以外的其他地方,他是个并不太多话的人,在之前几年一直像是科林身后的一个影子,而等艾文真正注意到他时,安斯沃斯已经渐渐不再像是一个单纯的影子了。
“……”
对方收回了投注在舞池中的视线,那一只露在刘海外的绿眼睛掠过一旁的小威尔森,却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这里的主人,而是一颗光秃秃的圣诞树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在他的眼底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着一些什么,这使得那种绿色变得同艾文截然不同,更加冷漠、也更加危险……
艾文不禁思索科林是否真正看清这样的眼睛。他没有看到,在看向科林时,安斯沃斯的神色到底出现了一些极细微的变化,这种变化隐藏在那些黑色发丝投下的阴影之中,一转而逝,黑发的斯莱特林学生仍旧像过去所有时刻那样,恭谦地站在科林身后,仿佛自己从未傲慢的抬起头来,居高临下的注视自己身前的少爷。
而科林仍在慢条斯理整理他那没有一丝皱褶的黑色礼服,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想和眼前的小威尔森交流的,除了用魔杖——或者拳头——的那种交流,那是他迫切想要做却竭力克制住了的。
他开始斜斜的将身子倚靠墙壁,脱离了父亲伊恩·麦克唐纳先生的视线范围,一些顽固的散漫与游离又重新在那副礼仪规范的大少爷身上冒出头来。科林漫不经心的扫过艾文·威尔森,在心里对其发出了嗤笑。
对方在他的眼中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像样的敌人。尽管小威尔森实力不俗,家境也相当可观,可他却很不像是‘像他们一样’的那一类人,他不隐藏自己、对利益不是那样敏感、信任感情,这样的人做不了他的敌人,科林似乎想通了这个问题,或许正因如此,他才隐忍不发,没有真的朝对方无防备的后背念出咒语。
“你真的想和我交流一下吗?”
他亲切友好的问,“我倒是不介意腾出一点时间,尽管我还与两三位有身份的小姐约好要跳一支舞——”
“……伊恩先生快要回来了。”
艾文面无表情的这样说。然后他看到科林大少爷优雅而不掩迅速的离开了倚靠着的墙壁,这位少爷站直了身子,借着端起的葡萄酒杯,不动声色的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父亲的身影。
但是伊恩·麦克唐纳并没有出现,科林立刻意识到这是小威尔森的一个难得的谎言,他掸了掸自己的袍角,却没有阻拦对方离开。在他面上看不出太多情绪,蓝眼睛中最温和的一份注视,最终还是落在了舞池中的卡蒂·麦克唐纳身上。
这一切只关乎卡蒂的选择。
科林清楚这一点。只要是卡蒂的选择,这就足够了。
而与安斯沃斯擦肩而过的艾文却脚步忽地停顿,他回过头,黑头发的曼纳斯已经背过身去,依然是那一副无害而温顺的模样,仿佛在交错的刹那间自己耳边响起的低语只是一个错觉。
可是艾文分明听到属于安斯沃斯的声音,用似笑非笑的口吻轻声说:
“我还猜想会是谁。……原来是你。”
……
第一支舞曲的旋律渐渐进入尾声。
艾文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到底还是没有回过头,去询问安斯沃斯话中的真意。
并非毫不在意,而是因为——第一支曲子结束了。
卡蒂已经松开了以赛亚的手,朝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她因为跳舞,额上微微渗出一层薄汗,面颊上透出的粉色在艾文看来有着说不出的活力与生气,那些被编起的卷发有一缕俏皮的跳了出来,艾文忍不住伸手小心的帮她将那些碎发带至耳后,然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僵硬的收回了手。
女孩的脸似乎变得更加红了。她站在那里没有动,眨着眼睛看他,艾文觉得手已经僵硬得像是一块木头,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了一万遍“现在、立刻、马上约她去跳舞”,可视线掠过对方礼服裙摆下隐约露出的挺直小腿与轻盈的高跟鞋,到嘴的话就不免起了变化。
“……脚会痛吗?”
他皱起眉头这样问。这不算是一个合时宜的好问题,并且在出口之后,连说话的人自己都微微愣神,“我想跳舞或许很费力。”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需不需要休息。”
这几句话里的笨拙和傻气已经超越了他入学以来说过的所有的话,或许自己在对方心中已经成为了一个不解风情、不识趣的人了,但艾文依然无法制止的担忧一些也许根本没有人在意的事。
——那样高的鞋跟,踩着那东西走动,女孩子们真的不会痛,甚至不会累吗?
可是那位金发的小姐听到了这样的话,在微微愣神之后,却忽然笑了起来。
她的面容像是忽然焕发出某种新的光彩,今天晚上一直缠绕着她的一些恍惚与游移忽然间被从面前扫开。卡蒂仰起头,用闪着光的蓝眼睛直直看向他。
“不会。”她努力压下自己过于上扬的唇角,像是十分正经严肃一样回答,“我不会累,也不感到痛……不如说我还没有跳够呢。”
她自己也抬手压了一下那些被别再耳后的碎发,耳坠在面颊旁轻轻晃动,这让她又笑了起来。
“毕竟我还挺喜欢跳舞的……”
在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落下最后一个音节之前,艾文已知情识意地稍稍后退一步,欠身朝她伸出了手。
“如果我有这个荣幸。”
绿眼睛的斯莱特林学生凌厉的面部线条无可抑制的软化下来,他注视着卡蒂将手放进自己的掌心,而自己则一点一点,小心的阖起手掌。
艾文终于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