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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68760/
巴德尔醒来的时候,自己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缩在伊森怀里,而他的脚非常不幸地在下落的时候磕在了石头上,现在肿得像个刚出炉的面包。他头晕眼花地从伊森僵硬的臂膀里挣脱了出来,手扶着地面准备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地上湿黏一片。
他的晶石掉落在不远处,应他的感召向他飘移而来,借着晶石的辉光,巴德尔看清了伊森的状况——
下落的时候,骑士替自己承担了绝大部分的冲击,那头银色的长发被血污浸染得发黑,流出来的血液几乎染红了身下一整片石地。他赶紧凑上去摸对方的脉搏,察觉到对方还有微弱的呼吸的时候松了一口气,顿时治愈魔法不要命地往对方身上扔。他当初上魔法课讲治愈魔法的时候睡过去了,也不知道记对了多少,不管有用没用先念了再说。
他往自己脚上也扔了一个。感觉到肿痛有所消退,巴德尔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他还没完全忘掉。
确认伊森基本脱离危险之后,他尝试着把对方从地上扶起来。破碎的盔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当看到对方的右手的时候巴德尔僵在了原地。
——伊森的右臂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在了一边,整个右臂的布料都被鲜血浸透了,衣服破碎之处甚至还能看到骨头的痕迹。
他们两个一路从断崖上滚下来,伊森的右手臂为了保护他的头部,在尖锐的石块上进行了多次冲击,造成了相当严重的开放性骨折。
巴德尔头脑一片空白。缓了很久才慢慢上手,回忆着浅薄的医学知识小心地将伊森的断裂的骨头大致复位,然后用自己的衣带帮他吊在胸前。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当年他的老爸为了让他这个花架子能撑得起贵族少爷的门面,在他成人之前给他请过一个严厉的家庭教师,来教导他一些额外的知识,其中就包括外科医学。做完了这一切,他将昏迷不醒的伊森搀了起来,沿着崖底的小路,两人一瘸一拐地进行转移。
-
“伊森!…伊森!醒醒!”
声音。很吵的声音。
“伊森!别睡!……醒醒!伊森!”
触感。有人在摇晃他的肩膀。……谁?
伊森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模糊。他锈蚀的思维开始转动,猜测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角膜有些充血,问题不大,至少没有瞎掉。假如自己瞎了,还得靠科莱养活,简直难以想象……
他吐了口气,忽然被对方架了起来,伤口被牵扯的疼痛令他皱了皱眉。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模糊的金色,在他眼前晃了晃,“伊森?伊森?不会摔傻了吧……”
伊森勉强扯出一个冷笑,“没有,好着呢……”说完咳嗽了两声,吐出来一口淤血,感觉胸口顺畅了很多。他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小山洞,面积不大;入口很小,十分隐蔽,除非虫蛇一类,否则一般野兽找不到他们。
从右手臂传来的剧痛来看,他这条胳膊应该算是废了,也不知道万一遇上什么魔兽,他俩一个不会左手拿剑的骑士、一个只会辅助魔法的魔法师,能不能逃出生天。
“自从我们遇险后过了多久?”
“不知道。”巴德尔摇了摇头。他们两个摔下悬崖的时候是一个下午,之前他苏醒的时候也是个下午,保守来算,他们两个已经昏迷了一整天。还挺幸运,没被冻死。“不过问题也不大啦,按照之前的赶路速度来看,大部队应该已经回到城里了。我猜他们肯定会派人来找我们的!”巴德尔乐观地说。
伊森点了点头。他俩坠崖的位置说不上好,下方正好是乱石堆,且海拔高度也不低,搜救队想要找他们也要费一番功夫。更何况……
“我去……”巴德尔骂了句脏话。他踉踉跄跄地爬到洞口往外看,有些无措地回头,“伊森,外面下雪了……”
伊森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这么顺利就结束。
山中下雪不比城内,可以说笑似的下一阵子就停。假如要等这阵风雪过去,起码要在这岩洞里坚持半个多月;毕竟大雪封山,强行上山的危险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样子只能靠自己啦。”巴德尔又爬了回来,翻了翻自己已经洒得七零八落的行囊,“还有一点食物,省着吃应该还能坚持几天。”他顿了顿,“再不济还能去猎头野兽来吃吃嘛,山里总不能都是魔物吧。”
真乐观。伊森想,但也没有立刻揭穿。在逆境之中,虚幻的希望总比深切的绝望要好得多。
“等到雪停,我先去探路吧!”巴德尔说,“我的状态好一点,说不定很快我就能跑回银顶城去搬救兵呢。”
伊森摇了摇头,“一起走。假如你遇到了什么危险,我没有办法和你取得联系,这样更不容易脱困。”
“也是。”巴德尔想了想,“唉……不管了,先睡一觉。本来以为上山还能找到什么材料,真是无妄之灾~”他和衣在伊森身边躺下,打了个哆嗦,“真冷啊,就算穿了这么厚的衣服也完全不行啊……哎,伊森,你冷不冷?”
“还好。”伊森摸了摸肩头的甲胄,上面已经结了一层霜。
“要是我会火属性的魔法就万事大吉了。”巴德尔长叹一声,随后转身冲着伊森张开手臂,“你冷的话可以来我这里睡喔~”
回应他的是伊森冷漠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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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巴德尔被冻醒了。他连着打了三个喷嚏,伸手推了推伊森,“伊森,我听着风声好像小了点,不如我们——”
入手的滚烫温度令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巴德尔翻身爬起来,熟练地用他的晶石照明。伊森把自己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从裸露在外的皮肤温度来推测,这人起码是发了高热。也是,先是伤口发炎,又是失血过多,试问哪个正常人类扛得住?巴德尔怜悯了一下跟着自己倒大霉的骑士,看了看外头的天气,又看了看地上昏睡的骑士,犹豫再三,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包在了对方身上。
脱完之后,他又打了两个喷嚏,带着他散发微光的晶石爬出了洞口。
——他和伊森不能再耗下去了,伊森伤得太重,这样下去迟早会死在这里。他等不了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大魔法师,总不能一直躲在后面嘛。”巴德尔搓着胳膊,眯着眼睛辨认方向。晶石在他的身前旋转着,此时此刻,他想起了那个上山之前就狠狠揍了他一顿的女孩,不由得笑了一声。
“汉娜啊汉娜,假如我能活着回去,我就向你求婚吧。”他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这样也很不错,“对,结婚,再请伊森和他那个小弟弟来家里作客。”
“我这么有钱,还这么帅,脾气也好得不行,这么好的男人到哪里去找啊?”他把自己逗笑了,“汉娜也肯定这么觉得,她就是喜欢我。”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可能到来的未知的危险和对黑夜的恐惧,慢慢地向来时的方向摸去。
——犹如一只金色的鸟雀,义无反顾地扑进了茫茫大雪。
-
伊森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天,母亲在一个下午迅速龙化,自己什么都来不及准备,她就如同一支失水的白玫瑰一般迅速地枯萎了。
他站在那头洁白的龙的身前,那头已经死去的龙竟然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了他,金色的龙眼之中闪烁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你们都会步我的后尘,因为你们是我的孩子。【她】这样说道。
伊森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他心里没底,又听见那头龙发出鸣叫,声音哀婉动听。
可怜的、悲哀的德拉贡家的孩子。即将变成龙死去的、可怜的孩子。
“住口!”他大吼,上前想要杀死这头胡言乱语的龙,但是龙的影子迅速退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稚嫩的面孔,他十二岁的弟弟正哭着在地上打滚,身上的鳞片混着血液流在地上。
“哥哥……我好疼啊……救救我……”
“科莱!!”他将哭泣不止的弟弟抱在了怀里,“别怕、别怕,哥哥在这里!”
“哥哥……”科莱恩流着泪看向他,“你也长出、尖尖的东西了……我们会死吗?我不想死……”
伊森愣住了。他扭头,镜子里是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他的头上多了一对漆黑的角。
属于龙化症患者才会有的——龙角。
怎么会这样?他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命运怎么忍心如此残忍,难道一定要他们一家饱经磨难地死去吗?
他抱着弟弟,如同诅咒、如同誓言一般,不断地重复着:
“不会死的……哥哥不会让你死的……我们会活下去。”
我们会活下去。无论发生什么,都要一起活下去。
“轰隆——!!”
忽然一声巨响令伊森猛地惊醒。他惊觉自己竟烧得如此厉害,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查。“巴德尔?”他呼唤对方的名字,伸手去摸对方躺下的位置,入手的却是一块冰冷的地面。伊森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不用想就知道那个家伙又擅自行动了。联想到刚刚那声不知名的巨响,伊森的心瞬间提了起来,顾不上身体的不适,抓起地上遗留的包裹就爬出洞口。外面风雪呼啸,没有一点要减弱的意思;这种天气出去,巴德尔连把武器都没有,恐怕凶多吉少——
他握紧了那把出发前巴德尔送给他的匕首。这把匕首在中途削过一次苹果之后又回到了他手里,如今这是他身上唯一的武器(他的剑在坠崖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掉在了哪里)。
没有照明的工具,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也不知道巴德尔是什么时候离开山洞的,现在又在哪里。
“都跟他说了……不要擅自行动……!”
伊森咬着牙,顶着茫茫风雪向前行进。他也不知道巴德尔是否走过这段路,只好隔一段距离就呼喊他的名字。雪山茫茫,他的声音被风声冲散,在山谷中回响。
“巴德尔——巴德尔——!!”
吸入体内的冰冷空气刮得他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疼痛,伊森甚至尝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味。在他犹豫要不要激活魔纹快速向前移动的时候,他听到了异常的轰鸣。伴随着大地的震动,他来不及思考,依靠着身体本能激活了魔纹,然后迅速向前跑去。
如大厦崩塌般、铺天盖地而来的,是雪崩。
他拼命地奔跑,魔纹被激发到了极致,甚至感觉到大腿根部的骨头被磨得发疼,但是他不敢停下;没注意脚下的他被不知道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翻滚了几圈,被俯冲而下的雪浪淹没。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伊森终于从雪堆里爬了出来。好在他赶上的是雪崩的末期,冰雪携带着他只下行了不到四百米就停止了,他也得以没有被闷死在雪堆之下。他先是在周围找了一圈,摸到了最后不小心脱手的匕首,然后他摸到了一个石块一样的东西。
伊森捡起来一看,正六面体,有点眼熟……
——巴德尔的晶石!
他心中大骇。魔法师的晶石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主动脱离本人的,尤其是巴德尔还很宝贝他这颗金灿灿的晶石;不仅如此,眼前这颗晶石暗淡无光,完全没有以往那种流光溢彩的感觉,这种状态让伊森的心直接跌落进谷底。
他在心中不断祈祷巴德尔平安无事,“巴德尔!!你在附近吗!!听到了就回话!!”
“巴德尔!!”
无人应答。
伊森急急地掠过每一寸土地,希望发现友人的身影。前方似乎发生了一次新的塌方,他小心地避开那些不稳定的结构,转过那个狭窄的拐角。
“巴德……”
还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那是伊森见过的、最为恐怖的景象,以至于十几年后每每梦到这件事,他都会心悸着惊醒,然后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对于阿尔伯特来说,枫华庆典是他非常期待的节日,在这段时间,管家先生不会拿领地里的事情来打扰他,虽然代价是节后会有处理不完的公务,但至少现在,他可以干想干的事情。
阿尔伯特坐在马车里,托腮望着窗外变动的景色。坐在他对面的埃默里赫神情有些不自然,无法忘掉刚刚的事情。
“只是一个幻术而已,怎么还没缓过来?当心等下错过庆典呦~”阿尔伯特不知什么时候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埃默里赫。
“请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谁没事干会把魔力浪费在将衣服幻化成女装这种事情上啊!
“伊——难得的庆典,不要那么死板嘛~唔,果然还是再幻化——”
“请务必不要这样做!”埃默里赫只觉头疼,自己的这个兄长,脑回路真是清奇。他为什么会对女装如此感兴趣啊!
“既然埃里这么反对,我也只好放弃了,真是可惜呢~”嘴上说着,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遗憾的意思。
“兄长大人究竟想干什么?”埃默里赫叹息。
“唔,也没什么,只是埃里这么可爱,总是忍不住想逗一逗你呢~”阿尔伯特微笑看着埃默里赫,然而这个笑容却让埃默里赫一阵恶寒,兄长每次捉弄他都会这么笑。
“兄长,我——”
“啊,到会场了!快来快来!放心,不会捉弄你的。”
——————————
“哈,来自南海岸的珍珠,少见的好东西,要了!荒漠产的特殊水果?好吃!埃里接着!新鲜的海产?我全要了!”
埃默里赫跟在阿尔伯特身后,将他买的各种物品放入包裹中,这时的埃默里赫很庆幸阿尔伯特是名能够使用空间魔法的魔法师,包裹经过魔法洗礼,空间足够大,也免去了他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的狼狈模样。否则以阿尔伯特这种从早上到下午一直不断的购买力,他大概率会被各种包裹给淹没掉。
“姆释蓉欧兔加上特制香辛料的烤肉串,好吃!”阿尔伯特递给埃默里赫一串烤肉:“果然庆典最棒了!咦?看来是遇到熟人了呢。”
埃默里赫叼着肉串,顺着看过去。的确是熟人,魔法师先生希德尔,他的学生爱芮丝小姐,与带着乌鸦的魔纹骑士,喀纳安 列夫琴科。
“呦~三位,好巧。”阿尔伯特微笑上前打招呼。他取出珍珠递给爱芮丝:“这种产自南海岸的珍珠跟你眼睛的颜色很配。”
“谢谢阿尔伯特先生!”爱芮丝眼睛弯弯:“这是回礼,我自己制作的药剂!”
“治愈药剂吗?多谢了。”阿尔伯特笑,收起药剂。
“果然每次祭典都少不了你的身影。出来玩都不知道叫我,而且见面了也没有我的礼物,啧,这还真是令人感到伤心。”希德尔摊手。“还有,爱芮丝还小,不要打她的主意。”
“每次叫你,你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实验,要不然就是陪你家那位,究竟是谁先不理谁的啊!一夜不见,希德尔你恶人先告状的能力怎么提升了?还有,我这是对美丽小姐的欣赏!不要说的我好像一个登徒子一样!”
“这话应该我说吧!”希德尔也不甘示弱:“看你玩的这么开心,晚上的烧烤看来也不需要邀请你了。你居然没养几只可以吃的宠物,真是可惜。见面就送珍珠这种事情,不知道的真的会认为你在追求爱芮丝,你自己的名声坏了无所谓,不要连累到爱芮丝!”
“有农场养为什么要自己养?不过你想要我可以叫人送些过去,庆典时还会有许多特色小吃,也叫人送些去好了。还有,在这里的都是熟人,没人会误会的,我的名声也很重要。”
“这种时候就羡慕你这种大少爷了,食材完全不愁呢。你个花花公子完全没有名声可言。”
“这种问题,去城外买一座带产出的庄园就能解决,你又不是缺钱的主。我不是什么花花公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不,果然想想还是好麻烦,钟塔的伙食也很不错,想自己动手,就出来买食材就好,银顶城的商业还是很繁荣的。我可没有乱说,你平时对谁都笑眯眯的样子,很难不乱想。”
“庆典这段时间尤其如此,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食物物品,在庆典期间都不在少见了。我那样是礼貌,待人时哭丧着一张脸才不对吧。”
“没错!我刚刚看见……你……”
一旁被无视了的两位魔纹骑士:“……”为什么感觉这两人聊天跨度如此之大?同样被无视了的可爱小美女爱芮丝:习惯了。
“咳咳!”最终还是喀纳安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两位先生,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我还要去购买去雪山的道具,之后还有巡逻任务。”
“等等,雪山装备?这跟最近讨论的魔物讨伐队的事件有关吗?”阿尔伯特询问道。
“是的,根据团长所言以及家书的确认,骑士团大概率会进行一次雪山行动,我认为提前准备行李比较明智。那么,情报我也提供了,几位打算用什么支付报酬?”喀纳安用略带玩笑的口吻说到。
“用你身边那只乌鸦怎么样?”
“哈?”
“他身上有变形术的痕迹,但却没有法力波动,我想,这是哪位黑法师对他施展了变形术吧?我跟希德尔是正式的魔法师,可以帮忙研究如何解除这个魔法。”
“他这样子是难得一见的案例,很难不提起兴趣。”希德尔点头。
“怎么样?”阿尔伯特笑:“这只乌鸦,希望你能借我们研究一下,当然,我们不会伤害他的。”
喀纳安低头看看了乌鸦,沉吟了一下,道:“那他,就拜托二位了。”
“那么,交易达成~”阿尔伯特的语气很是轻快:“接下来是我的私人委托,烦劳喀纳安先生带我一起去购买雪山装备。”
“为什么不自己去买?”
“咳,不瞒你说,在场的几位,除了喀纳安先生,我们都没有雪山生存的经验,自己并不知道需要什么。”
喀纳安:“……”突然不安是怎么回事?
“雪山活动吗?我等下还需要去买肉,但是雪山装备也需要……阿尔伯特?”
“知道了,我会帮你带一套的。”
“还有爱芮丝。”希德尔看向爱芮丝:“你需要雪山装备吗?虽然我认为这样的活动大概率不会让学员去冒险的。”
“这次出来本身也打算买些冬季用品,雪山装备也算冬季用品,我也备一套好了~这样,嗯,行程需要改变一下。”爱芮丝思考状。
“不需要改变,让阿尔伯特也帮你带一份就好了。”希德尔说道。
“咦?可以吗?”
“当然。”阿尔伯特伸手摸了摸爱芮丝的头。手感还真是不错。
接下来的行程就这样定了下来,祭典遇到的几人又一起逛了逛——喀纳安的表情颇为无奈。而埃默里赫招小动物喜爱的体质依旧没有失灵,据喀纳安介绍,那只名为翁德雷的乌鸦跑去了埃默里赫那里,还成功的吃到了食物,埃默里赫特意为他买的没有添加调料的烤肉。
“肉店要直走,装备店右转,我们就先在这里分开吧。”喀纳安提议道。
“也好,那我们晚上见啦~”希德尔带着爱芮丝离开,剩下的几人则往装备店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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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备店
“那个用不到,雪山上风大,这样的耳罩很容易被吹掉的。”喀纳安面无表情的将阿尔伯特手中的兔子耳罩放了回去。
“好可惜,埃里戴上会很可爱吧~”
埃默里赫打了个寒战。
“鞋子买这样的。”喀纳安拿起一双白色绒毛鞋:“冰晶白狐本身便是生活在雪山上的魔物,它的皮毛虽然轻薄,但保暖效果非常出色,很适合雪山的行动。”
“至于服饰,则首选嗜血狂熊皮毛制品。虽然嗜血狂熊的皮毛相较冰晶白狐要厚重,但它体积大,不需要很多的拼接就能够制成一件大衣,这意味着这样的衣服不易透风。”
“同理,出于防风需求,也要考虑装备整体重量与体积问题,外带的锅具要……”
喀纳安面无表情,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是无情的解说机器,之前的不安转换为现实。曾经他以为,阿尔伯特只是不知道如何选装备,而现在他明白了,这家伙根本就连雪山行动该有的常识都没有!微微叹气,喀纳安开始考虑是不是该跟团长建议开一场雪山行动常识大教程的问题。
“嗯,就按刚刚选择的,男性装备要四份,女性装备要一份……不,女性装备要两份。其中一份男性装备给那位先生,其余的都送到钟塔宿舍区。”
喀纳安愣了一下:“不需要,我自己的装备自己买。”
“这是报酬,收下吧。”
“只是帮忙挑选装备,不需要这么多,这些装备可价值不菲。我可不想因为一些能够支付的金钱去欠一个人情。”
“不愧是……还真是精明~”阿尔伯特笑:“那就当我提前支付的雇佣费用吧。”
“你又想干什么?”
“之后的雪山行动就拜托了~”
“埃默里赫才是跟随你的骑士。”
“双重保险而已,我可是很惜命的,毕竟在野外生存这种事情上,埃里的经验明显没有你那么丰富。”
“能得到哈里斯家主的夸赞,还真是荣幸。”
“不用客气呢。”
“呵。”
————————————
“埃里,你回家里一趟,看看晚上烤肉食材准备的怎么样了,顺便让她们做一个适合女孩子使用的背包给我。”
“好的,不过背包,有具体要求吗?”
“我想想,爱芮丝那丫头年纪还小,那就,少女一点的,适中的大小,用魔导性最好的材料。那个小丫头还没学习空间系魔法,我打算制作一个空间包送给她。”
“兄长这个样子,不知道的真的会认为你在追求爱芮丝小姐。”
“埃里,不要被希德尔毒害了!但是,真的好想有一个像爱芮丝那样可爱活泼的妹妹呀。”
下课后,趁着同学们熙熙攘攘往外走的喧闹,一个黑发的学徒挤过人群,走到了正在收拾东西的导师身边
“我可以更换骑士吗?”
这个带着银色菱形发箍的幼年学徒向着自己的导师发出了提问。
“怎么了?”年轻的导师意外的摸了摸男孩头顶“希德尔,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孩,也就是希德尔摇了摇头,他低着脑袋思考了一下,半晌才抬起头,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老师慈祥的面孔。
“只是今天上课听老师讲到了魔法师与魔纹骑士的关系”希德尔说道“老师说,二者结为搭档是因为在战斗时,魔法师的吟唱需要时间,于是在法师们构造法阵的过程中,就需要魔纹骑士来保证自己的安全,魔纹骑士激发纹身获得巨大的战斗力,以此保护法师确保他们的法术不被打断,所以法师和骑士俩者的搭配是人们公认的完美搭配。”
导师点了点头,回答道:
“是这样的,许多优秀的毕业魔法师,除了他们自己的独特能力之外,也离不开他们的魔纹骑士”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动手上的书页,将其中一面露出来,递给希德尔看。
那是一张魔法师给魔纹骑士刻印的场景。
“在实战课中,我们搭建法术需要念动咒语搭建符文法阵,但这种状态在战场中很容易变成活靶子,所以需要魔纹骑士去保护法师让他们有时间念咒,配合默契的魔法师骑士组合,就能做到法术输出最大化。”
“可是…”男孩思考了一下“魔纹骑士的任职只有十五年…是必须要十五年吗?中途可以更换吗?”
“当然”导师点点头“如果有配合不好的魔法师和骑士,肯定要根据情况更换成更搭配的组合,”说到这,导师顿了一下“希德尔,你是想要骑士了吗?”
“欸?”
“以你现在的进度,谈骑士还是有些早了”导师合上了书,正色道“只有具备一定经验能力的魔法师,才会被安排骑士。”
“是吗…”希德尔有些意外,看着眼前的导师,似乎是…把他当成了好奇魔纹骑士在旁敲侧击的学生。
他还想说些什么,“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俩人的谈话,教室里的其他学徒早已离开,安静空荡的教室,除了俩人的谈话再无其他声响,此刻突然插入二人谈话的敲门声便显得格外响亮。
他们向门口看去。
一名银色中长发的骑士站在那,个子不高,看面容也就二十出头,很是年轻,穿着便衣,手上拎着似乎是刚脱下来的盔甲,连接在盔甲上的一块明蓝色的披风格外的抢眼。
光看图案就知道,这是一个魔纹骑士。
他看起来很疲惫,眼睛半睁半闭,靠着门槛站在那,血红的眼珠转动,打量着这间教室。
里面只有希德尔和导师,年轻人对着导师点点头,视线便落在了希德尔的身上。
“向您致敬,导师。那么希德尔。”他向希德尔招了招手,“该走了。”
“……”男孩沉默的站在原地,稚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看了一眼骑士的披风,便快速地移开视线,抱着书本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像是一只遇到危险警觉起来的,可怜的小兽。
看到的人想。
“去吧。”导师拍了拍希德尔的背,“你的家人来接你了。”
家人…
希德尔听到这个词的一瞬间,面部的肌肉不由得一抽,他垂下眼帘,慢慢握紧拳头。
家人…
这男人居然对外称是他的家人…
“希德尔?”骑士看上去有些困扰地歪了歪头,轻轻敲了敲门框,希德尔默默的向着他走去。
魔纹骑士…
他想。
如果真的是书上说的那样…
———————————————————
“是准备换掉我吗?”一关上门,看不见导师的身影,骑士红色的眼睛盯住了他。
厌恶。
“或许我们应该找个地方谈谈,关于你和我?”
希德尔埋下头去不想理睬,默默地往前走,却被拽住胳膊往不属于寝室的方向拉去,那人的手劲很大,牢牢卡住了希德尔的胳膊,让他没法挣脱,早有心理准备的希德尔咬紧了嘴唇,把痛呼咽下去。平时他的骑士在人前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甚至体贴地会停下脚步等待身量不够的小魔法师跟上来,但今天他似乎懒得假装这种体贴,脚步轻捷,把年幼的不配合魔法师一路拖着走。
希德尔踉踉跄跄地跟着对方的步伐,在停下的前一刻骑士忽而松了手,希德尔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胳膊与地面发出很响一声,粗糙的地面摩擦过裸露的皮肤,破皮的伤口刺痛着神经,他低着头,黑色的齐肩长发半遮不遮的掩盖他的表情。
“在想什么?”骑士看着希德尔,他不笑的时候,那双红色眼睛显出一种叫人不安的冷酷,他不像是看着一个初生的魔法学徒,而是一个物品,用一种低沉轻柔地语调哄骗着,“来,看着我。”
希德尔没有理会他,下一秒他的下巴被掐住,被强迫着抬起头,他的骑士正打量着希德尔的面孔。
兰格面无表情地看着希德尔,毫无疑问,这个年纪的魔法师学徒,和家里同年纪的仆人完全不能比,那些麻木的幼嫩的脸完全看不出喜怒…也不需要那些情感。
可是这个…
看着面前的小男孩,银发红眼的骑士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他的脸朝着对方凑近,看着希德尔脸上的漠然随着他的接近越来越坚持不住,慌乱一点点爬上他的脸,他的瞳孔,他用力绷紧的面部肌肉。
在俩人的脸只有一指宽的距离时,希德尔抬起了手。
颤抖的指尖把他的害怕暴露无遗,行动却毫不含糊,在俩手抓住兰格的手腕时就开始用力“放…放开!”被挤压着脸,含糊着从喉咙管里喊出反抗的话,接着便破碎地,说着一种更为陌生的语言。
兰格挑起眉毛,像是看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一般,甚至有些期待地看着这个小魔法师在他手下开始念咒,他当然知道这是魔法师的魔法咒语,也在出任务的时候见识过他们的威力。
那可真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力量……有关于龙的…
希德尔还在念咒,胳膊擦破的地方随着他的用力,血液从细小的伤口里往外溢,地上的脏污粘在伤口处,混着凝聚的血珠往下落,砸出一朵朵血花。
希德尔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现在已是深秋,天昏黄的很早,暗沉的天幕降下来,隐藏在走廊的阴影更显暗沉,闭上双眼,在短暂的黑暗后眼前便浮现出熟悉的文字。
只是需要把这些诵出来。
他这样想着,也是这样做的,即便是被掐着脸,即便是胳膊还在流血,即便是连字都吐不出来,更别说连贯成一段,希德尔只是…尽可能的在做着他决定做的事情。
“你知道你弟弟的名字吗?”兰格突然松开了手,兴致盎然地提起了新的话题。
猛地睁开眼睛,希德尔闭上了嘴。
“你或许不知道吧,亲爱的希德尔,你的父母又…”
“我知道。”希德尔飞快的回答,脸上的平静也消失了,从兰格开始谈论这个事情时,他的眼睛就锐利了起来,眼里的血色似乎也红艳了几分,紧抿着唇,恶狠狠的瞪向兰格。
“你想说什么?”语气冷冷的,此刻的希德尔放弃了强装的平静,面对着兰格展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是如此,如此的厌恶着这一切,无论是眼前的人,还是他要去提及的事。
“你想见他吗?”银发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如果不看他眼睛拱起的弧度,看不见瞳孔里面翻滚的恶意,听起来像是一个温柔的骑士,如同他展现给所有人一样,他重复了一遍,“你的血亲,你想见他吗?”
兰格说:“想开一点,你的离开对你们双方来说是一种幸运。贫民窟供不起法师,在那里你永远无法接触到奥秘的本质。而你的父母会摆脱一个他们无法理解的不凡孩子,拥有新的、平静的生活。”他碰了碰希德尔的肩膀,指尖划过他的衣服,停留在脖子处。
那里有一个很难掩饰的补丁。
“你来钟塔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罢了,唔,或许连平民都算不上。”他想了想看到的资料,“天赋在愚民之中从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庸人们嫉妒不凡,恐惧特异,你不会过得更快乐,但可能逼死你的父母。就像鸟巢一样,一只食欲旺盛的幼崽可能会让食物不足的父母选择饿死其他孩子而只供养这一只。”指尖曲折,勾起垂落在希德尔肩头的发丝:“当然人类有更多的处理选择……比如卖掉他们,我家的佣人里也有不少这样的孩子,不过如果你还在的话,或许他们也不会再生一个……”
希德尔站了起来,他拍拍了衣服上粘的灰尘。
“我可以走了吗。”
完全构不成对话,希德尔用非常无礼的方式打断了兰格的未尽之语,但却没有打消骑士说话的热情。
“不开心了?人总是会美化过去的生活。”收回手,估计一边一直拎着得有些酸了,兰格把盔甲换了一只手拿,他活动了一下胳膊,缓缓地说,像是真的很为希德尔考虑了一番,“只是一些希望你融入学校的指导而已,当你无法改变这种环境的时候,我想顺应它并不是一件坏事,新生活比回忆不可追回的东西要更重要,人要把握住你所能抓住的东西。这件衣服我看你穿了很久了,新的衣服我已经已经托人放在了你的寝室床上。”
“你为什么对外称是…我的…家人”家人这俩个字希德尔顿了很久,说的极其艰难。
“啊…家人啊…我改了一下你的资料。”
“资料?”
“你需要一个新的姓氏,希德尔,虽然钟塔看起来是片净土,但实际上阶级永远存在。”他说得轻松且无所谓,“随便编了一个族里远方亲戚的资料塞进去,这样我才能以这个名义姑且作为你的监护骑士行事。”
擅自更改钟塔学徒私人资料这种事,被眼前的骑士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仿佛他做的事不是破坏规则以权某私,只是说着微不足道的小事。
希德尔眉头狠狠一皱。
“你不怕我告诉贤者吗?”
“我只是想要让你过得更好一点而已,不是吗?”兰格又笑了,“你还是他们的孩子,没有人阻止你去看望他们。”
“……”
“贤者又能对好心说些什么呢?难道钟塔里不存在对非贵族的歧视吗?”兰格眨了眨眼睛,“即便是知道你最初身份的人,也不会有人敢当面说你的不是,唔,你还有一块封地,虽然不大,但是每年都有收入。”
“希德尔。”骑士轻声说着话,他永远是自持的,温柔又残忍的,“就像宣誓的时候说的那样,魔纹骑士是法师的剑盾。”
而魔纹骑士的荣誉从法师而来。
当你需要一只小鸟成为宠物的时候,你需要在它嗷嗷待哺的时候就将它从父母身边带走,喂养它,训练它,那么它会成为你忠诚的伙伴——人也是这样,有时候甚至更容易,兰格想。
他始终没有说走,便是眼前的学徒看起来已经忍不住要离开,可直到现在希德尔也没有移动脚步。
“…”沉默。
希德尔动了动手腕,一条无形的锁链卡在上面。
这让人作呕的束缚感。
“希望你不要忘记。”银发红眼的骑士最后说道,“什么样的选择对你来说最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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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没回家了?”
导师询问的时候,希德尔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父母。
来到钟塔这么久,似乎身边的同学都会收到来自家人的信件,这些由宿舍管理员放在每一个学员床头的信,里面似乎都包含着很有意思的东西,能让每一个收到的人都得到快乐。
我从来没有收到过。
希德尔晃荡着腿想。
“没有很久”他掰着手指回答道“再过几个月才到我的八岁生日…嗯…来这里有半年了!”抬头“我可以回家吗?”
导师摸着他的脑袋“回去吧。”
于是小小的希德尔带着导师给他安排的骑士离开了钟塔。
“沓沓沓”
虽然只来到钟塔俩年,但是之前生活的街道看起来是那么的陌生,希德尔好奇的打量着周围,身边跟着的骑士只是负责保护他的安全,全程并没有和他说一句话,这丝毫不影响希德尔的好心情。
“我这次回来”他自言自语,“是不是她们也会给我寄让人快乐的信了。”
晶石也被他的情绪感染,在希德尔的身边荡来荡去,闪闪发光。
循着记忆和导师给的地图指引,希德尔找到了他曾经居住的屋子,这里离钟塔并没有很远,但是自从希德尔七岁进入钟塔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偏僻街道上几乎没有人在行走,秋风扫过清冷的街道,二人站在门口,屋子从外面看起来破败不堪,窗户紧闭,墙下摆着几盆枯萎的花。
希德尔蹲下来,用手摸了摸这些干枯的花朵,一旁的骑士开始敲门。
“…你好”门内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一位看起来十分瘦弱的黑发男人打开了门,看见眼前的骑士,他被吓了一跳“骑…骑士大人。”
骑士没有说话,让开身子,男人的视线跟着他动,没有注意到蹲在旁边的希德尔———直到希德尔站起身来。
“…”张了张嘴,或许他应该说点什么,可是看见对方的一瞬间,希德尔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开口,好久不见?他干巴巴的抬起手,走上前,把男人的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靠近了一点点,希德尔闻到来自男人身上一股极其难言的味道,他盯着对方的脸,还没等他说出见面的第一句话,面前的男人表情变得更加惶恐了。
奇怪,他看到了什么?
“魔…魔法师大人!”男人惊恐的出声,他看起来像是站都站不稳一样,扶着门的手颤抖着“请问您,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
希德尔扭头,他的晶石安静的飘浮在他的身边,幽幽的散发着绿芒。
男人的声音引来了另外一个人,从里屋走出来一位披散着头发的女性,同样的瘦弱,同样穿着十分廉价,但是精神状态却比男人看着好很多,她快步走上前来,看见门外的俩人一石也被吓了一跳,但是没有男人表现的那么慌乱,她把男人拉开“请问你们是…”
她也卡住了。
鉴于没有多久这家的姓氏就被某位骑士从希德尔的资料里面永久的抹去了,希德尔回忆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称呼这对中年夫妇,除了血液,即便是面容也看不出来他们有任何相似之处。
门外的是钟塔学徒与魔纹骑士,门内的只是这个脏乱街道上普通的住户,希德尔站在门口,还能隐约听见屋内传来婴儿的啼哭,他们看起来,只是一对正在养育着新生儿的普通平民夫妻。
女人张口:“小……”
小什么?
只有兰格在他后来某天带着笑意的低语传进了记忆:
“你看,我说的对不对?庸人的幸福里不需要法师。”
希德尔突然就听不见对方说的话了,这一片记忆像是突然被人从这里撕裂,他听不到,也看不见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回忆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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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
兰格:希的前骑士(现已退休,莉婉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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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菇老师的沟通与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