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龙息企划仅在终章进行一次结局选择的投票,一人一票制。
2.终章结束后,结算各阵营所有章节的投稿总数(以E站数量为准),投稿最多的阵营将影响后日谈结局的内容。
微博账号:龙息企划
又名《坑害喀纳安的n+1种方式(二)》
————
雪山之旅继续着。
“这是……森林?怎么还有火烧的痕迹?”喀纳安有些不可置信的自语,他看了看四周,确认他们还在雪山上,而不是被传送到了什么地方。
“没有活物。或许是被火给吓跑了。”同为骑士的埃默里赫也在第一时间确认了一些事情:“而且那些缠绕在树上的藤蔓,看着跟城里那些很像。”
“因为那些藤蔓异常的活性,才能在雪山造成这样一片不可思议的景色吗?”喀纳安看向身后众人:“我提议远离这里,前面的人既然放火烧这里,很大可能是这里非常危险。”
站在队伍末尾的阿卡突然挥舞着她的武器,猛然斩了下去,一截藤蔓被斩断。仿佛是信号一般,原本安静的藤蔓全部活了起来,鞭子一样抽向众人。
“跑!”喀纳安大吼一声,指挥雪橇犬们掉头就跑。
阿尔伯特就站在雪橇旁,第一时间翻身上去,随即开始咒语的吟唱,但摇晃不稳的雪橇却也使他的吟唱被打断几次。
阿卡拉着的雪橇毁在藤蔓最初次的袭击中,匆忙间,她只抢出了一个包裹,然后拎着包裹抱着蕾伽尔发足狂奔。蕾伽尔则努力使用点火炼金装置想让那些藤蔓安静下来。埃默里赫依仗魔纹带来的速度不断游走,支援各处。亚兹拉尔跟默利手握匕首,边战边逃。
藤蔓追的太紧,喀纳安勉强分辨着方向,尽力不把队伍带到悬崖边上。
最后一个音节终于完成,狂风肆虐,风刃切碎了追赶而来的藤蔓,但同时而来的风压也令队伍偏离了喀纳安预定的路线。
“阿尔伯特你是想杀了所有人吗!”喀纳安气急,他们刚刚摔下一处缓坡——幸好是缓坡!喀纳安心说。
“但是我们也摆脱了那些藤蔓的追赶。”
“你!”喀纳安深吸口气,压下怒火:“希望你之后能够听从指挥,不要随便发挥!这次也是我们运气好,才没有摔下悬崖。”该死的!我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任务!喀纳安再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抱歉,但是,之后在这里休息吗?”蕾嘉尔打破那种近乎凝固的气氛,指着一旁道:“那边看起来是什么废弃的建筑。”
“我跟埃默里赫去探查一下,看看这座建筑是否足够结实,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小心四周。”他看向阿尔伯特:“特别是你,不要随便放四阶魔法!”阿尔伯特只回以微笑。
——————————
“这里看起来是废弃的医院。”阿尔伯特捡起一本布满灰尘的笔记,本来只是随意翻看的他目光却突然凝固。《龙化症研究笔记(三)》
‘150年前……龙化症疑似与魔素浓度有关……上报……’
‘这些资料……无价之宝!’
阿尔伯特将能找到的资料聚集起来,翻阅着。良久,他方向资料,长舒一口气,各种想法不断翻涌。
「如果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那么……
魔力一直存在于各处,并不断侵蚀,也或许是在同化着人类,根据每个人体质不同,侵蚀的速度不一样,被侵蚀的程度也不同。部分人类无法被完全侵蚀,龙化症便是这种表现。而魔法师或许是被魔力完全侵蚀同化的存在,所以魔法师可以看到魔力流动,也不会患龙化症。
根据之前在洞穴中得来的信息,可以得出一个大胆的假设,魔纹骑士就是人形的炼金产物。普通的炼金术是激发物体里的魔力,而魔纹骑士,则是通过魔纹激发人类体内的魔力。这种行为使得魔力对魔纹骑士的侵蚀速度变得缓慢,也因此,魔纹骑士中出现龙化症患者的人数非常稀少。
远离银顶城,那些龙化症患者的症状或许就不会加剧。也许侵蚀的魔力还会逸散出去,使龙化症被治愈。
这可真是疯狂。贤者知道,但也没有什么行动。贤者也不向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吗?不,贤者一直都不简单,真想成为贤者,去看看那巨大的晶石里究竟隐藏了怎么样的秘密!」
医院里的发现令阿尔伯特感到震惊,旋即便是兴奋,无法掩藏的兴奋。显得有些病态的兴奋表情自他脸上浮现,这使得埃默里赫心中一惊。
“兄长!”他猛地喊道。
埃默里赫的喊声有些大,使得队伍中的众人都向他望来,旋即看向阿尔伯特,不过这时,被埃默里赫喊声惊醒的阿尔伯特已经恢复了往常温和的样子。
“真是失礼,被这些资料震惊到失神了。”
众人不疑有他,继续警戒四周。魔法师里十个有九个是研究狂,他的表现并不奇怪,除却哈里斯兄弟,除却喀纳安,大家这样想着。
埃默里赫咬唇,他知道他刚刚冲动了,万一被发现什么……
“没事的,埃里,你做的很好。”阿尔伯特安慰了埃默里赫一句,对着喀纳安微微一笑。
喀纳安看到了阿尔伯特的表情,再联合家里收集到的一些零散情报,骑士只觉背脊一阵发寒。这个表面上温和的魔法师,内心里怕是住着一个疯子!他究竟发现了什么?
虽然希望不大,但目前队伍中最了解阿尔伯特的莫过于另外那名骑士,喀纳安决定探探他的口风。他跟随埃默里赫一同来到一件新的房间,于探索中开口。
“埃默里赫,阿尔伯特刚才的表现不正常,为了队伍安全,我希望你能将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喀纳安面色凝重,一个发疯的四阶魔法师能够造成的破坏,他有些不愿去想象。
“兄长他很正常,没什么……”
“埃默里赫!”喀纳安打断了他的话:“他的表情我看到了,你作为他的弟弟,想必是知道些什么的。我们现在在雪山,在这里,一个四阶魔法师发疯,我们没人能拦得住。”
“他很正常!”埃默里赫态度出奇的强硬。但喀纳安敏锐发觉他的手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唉……”喀纳安拍了拍埃默里赫的肩膀:“冷静些,我也只是为了小队安全考虑。等你想通了,就来向我诉说吧。”
终于探查完医院上层的众人找到一处破损相对小的地方扎营歇息,蕾嘉尔翻阅着那些资料 ——阿尔伯特表示他要这些资料的原件,其余人可以随意翻阅与抄录,只要不破坏这些脆弱的纸张就可以。如果对他这个做法不满,他也可以付出别的代价来换取这些资料。队伍中的默利扫了一眼,便有些不屑的抛开了这些资料,蕾嘉尔颇感兴趣开始翻越,阿卡则提出来条件——吃饱饭。
真是简单的要求。阿尔伯特开始考虑用食物长期雇佣阿卡的事情,毕竟她的武力足够强大。但他很快放弃了。阿卡这种性子,虽然好骗,但也容易在不经意间发现什么,然后毫无痕迹的传播出去。哈里斯家隐藏的秘密太多,留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在身边,并不合适。而且比起阿卡,现在更需要处理的是那个一脸严肃的骑士。
“喀纳安。”阿尔伯特突然的搭话,惊得警戒中的喀纳安差点挥剑砍他。
“你想做什么?”
“我想确认下外面的情况,麻烦你跟我一起,指点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点。”
喀纳安听出了言外之意,阿尔伯特要跟他单独谈谈,这正好也合了他的心意。
“求之不得。”
两人离开营地,到了处无人之地。阿尔伯特使用了一个干扰魔法,确保接下来的谈话不会轻易传出去。
“我之前的表现似乎吓到你了。”阿尔伯特一如既往微笑着。
“你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来雪山?”
“当然是为了资料。”阿尔伯特笑的惬意:“无论是之前洞窟中的知识,还是这次医院找到的知识,可都是在银顶城的实验室中无法知晓之事。”
“还真是易懂的目的。”
“当然,毕竟我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而这一路上得到的知识令我感到满意。”如果能寻找到龙,通过研究这个传说中的魔法起源之物,得到更多有关魔法的知识就更好了。不过这些,没必要告诉喀纳安。
“啊,还有,我不会伤害到小队成员的。”阿尔伯特脸上笑容依旧,眼底却一片冰冷:“虽然你们的死活对我很无所谓,但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埃里会伤心,我还是会在意他的心情。”
喀纳安并不觉意外,这个魔法师性格便是如此,抛开哈里斯家族之人,能让他在意的,恐怕不足十指之数。
“所以喀纳安先生,您不需要对我那么防备。”他转身往营地中走去:“你们,也没有威胁到我的地方。”
喀纳安目送他离去,面上凝重之色不见分毫减少。他不相信阿尔伯特的话语,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善于伪装,但现在,他能做的也只是对他进行监控,预防他做出什么不好的行为。
——————
营地中,埃默里赫利用剩余不多的食材做了炖菜,确保大家的体力。他见阿尔伯特回来,忙端着食物过去。
“兄长,抱歉。”
阿尔伯特指了指一处地方,距离众人有一点距离,但有一块碎石能够坐人:“去那里吃饭。”他佩戴的一枚戒指上微弱光芒一闪而没,没有引起众人注意,而埃默里赫脑海中想起阿尔伯特的声音。这是一种用于隐秘交谈的魔法。
「“喀纳安看到了,而以他的家事,肯定也调查过我,猜到什么了吧。”
“要怎么办?那些事情……”
“他猜不到那些的,现在看来,只是看出来我隐藏的一些欲望而已。他怕我因此伤害这支拼凑的小队”
“兄长你不会的!”
“在他们对我们造成伤害前不会。”」
不会主动去伤害什么人。这算是阿尔伯特与埃默里赫的约定。
那是埃默里赫来到哈里斯家不久的事情。
——
“那名侍女姐姐也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她真的只是不小心。”
“哥哥不要这样,如果毫无理由就去伤害别人,这跟那些家伙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我有足够的力量,我会反击,会打倒那些欺负我的人!但我不会,也不想主动去伤害什么人,我不想有什么更多像我这样的孩子了。”埃默里赫紧攥着拳,双目含泪。
“哥哥,可以跟我约定吗?不要主动去伤害什么人。”
——
埃默里赫不知道当时阿尔伯特是什么想法,但阿尔伯特事后答应了他。他同样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因为这个约定,阿尔伯特才没有做出约里德家那样解剖活龙化者这种事情。
「“当初什么都不懂,没想到兄长还记得。”
“谁叫埃里当时实在是太可爱了~”
“兄长当时是把我当成宠物了吧。”
“啊呀,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过现在,你是可爱的弟弟呢~”」
埃默里赫感到一阵轻松。喀纳安没有发现那些事,真是太好了。
————————
阿尔伯特对蕾嘉尔使用的炼金物品很感兴趣——它们多数偏向日常实用类,很适合用在领地的发展上。
喀纳安回来时就看到阿尔伯特正与蕾嘉尔说着什么,隐约能听到合作,炼金,实用等字眼。阿尔伯特脸上依旧带着那种温和但是虚假的笑。然而喀纳安也知道,这只是他自己的看法,阿尔伯特在骑士团里名声很好,他知道有些骑士会感慨埃默里赫运气好,跟了这样一位温和的法师。也有小姑娘觉得,有这样温暖笑容的,一定是位心思单纯,温柔善良的绅士。
阿尔伯特是否温柔,喀纳安不清楚,但他敢确定,这家伙肯定跟善良沾不到边。心思单纯倒是占了‘心思’这一半,至于另外半边,只要把单纯换成深沉,那就完美了。就是不知道那些默默消失的哈里斯家的敌人是否赞同他的话。
“给你。”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喀纳安的思绪。是埃默里赫,他将最后的食物给了喀纳安——这是他费力从阿卡大勺下抢到的。
“多谢。”喀纳安凑近火堆,坐了下来。
“阿尔伯特有你这样一位骑士在,很幸福的样子。”心细,体贴。
“兄长他对我来说,是神一样的存在。”
“诶?”
“你知道贫民窟底层的生活是什么样吗?”
“略有耳闻。”
“我小时候就生活中那里。亲生父母还健在时,会有人来收保护费,交不起就会被从那勉强遮雨的窝棚里赶出去,他们只能拼命干活,后来父母去世,我成了真正的流浪儿,依靠翻捡垃圾勉强度日,但也会有强壮些的小孩来抢我。那时饥一顿饱一顿,为了活下来什么都做,我甚至生吃过虫子与老鼠,不这样,连老鼠都会被抢走。我还遇到过……”他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最终略带颤音的开口:“那种拿着食物引诱小孩,之后绑架孩子的存在。”
喀纳安沉默着听着,没想到这个腼腆骑士曾经经历过这些事情。
“长相好的,无论男女,他们会留下关起来,之后调教好了送去各处为他们赚钱,一般的就当场……,那些被他们……被他们做了那种事的孩子,大部分当场就去世了,少部分活下来的,也会因为那地方受伤感染,很快去世。我跟另外一个小孩,可以说很走运了,我们过于瘦小,趁着那些人不注意,从那个马车上跳了下来。”他再次深吸了口气。
“那时我被摔得难以起身,一些看我从马车上下来,以为我有食物的小孩还过来找食物,找不到就打我,当时我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
“之后,是阿尔伯特救了你?”
“是,昏迷在冰冷的路面,醒来在温暖的床铺上,看到一个异常干净的人,那时我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而且我现在的一切可以说都是兄长给的,没有他,我想我会死在那一天。兄长他,就是我的神。”
也因此,那些事情不能跟喀纳安说。毕竟那是足矣让他被赶出钟塔,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趁机拉落尘埃之事。他不想让兄长也见识到贫民窟里的黑暗面。
“兄长他跟我有过约定,不会主动伤害人,所以喀纳安,兄长他不会伤害到这支小队,这点你可以放心。”
喀纳安沉默,他不知道是不是该信埃默里赫的话。这个骑士跟阿尔伯特就是两个极端,甚至那些只存在于古老书中的骑士美德都能在他身上窥见一二。但同样的,他是忠于阿尔伯特的骑士,在外界与阿尔伯特有冲突的情况下,他更大的可能是去维护阿尔伯特。喀纳安一时只觉脑中混乱一片。
还没等喀纳安整理好思绪,走廊处传来了脚步声,来人不知是敌是友,喀纳安暂时放下思考,警戒起来。
来人很快出现在视野中,同时还有声音传来。
“各位,能在这里相见,还真是一种缘分。”是希德尔。他身旁还守着一位看不清面孔的人。
“又见面了,希德尔。”没想到最先打招呼的是默利,“你觉得我这个新造型怎么样?”他嗓音带着些许沙哑,显得有些虚弱,但看到那还隐隐往外渗血的纱布,大家也能猜到他虚弱的原因。
希德尔只是皱眉,并没有理会默利,众人也没去管他们之间的互动,反而将好奇的视线投向另外一人。
那人似乎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稍微动了动,这也让他们看到他头上的龙角。
希德尔察觉到了那人的动作,他挡在他的前面——虽然以他现在小孩子的身形也挡不住什么——然后对大家介绍到:“这是我男……”
“伊森 德拉贡。负责保护他的佣兵。”名为伊森的男人却打断了希德尔的话。
“可以叫他伊森。”希德尔并未介意刚刚的打断。喀纳安本着队长的责任感向他们介绍了这边的人,随后话题很神奇的转向了一个现实的问题——食物严重不足。
希德尔他们带的口粮只够他们两个食用,喀纳安这边,食物大部分丢失在被藤蔓毁掉的那架雪橇上 。
阿尔伯特没有加入话题,他走向希德尔,坐在他身边。
“看起来,默利之前跑掉居然遇见了你们。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气氛这么紧张?还有,那个药水你是喝了多少?居然还没变回来。”
“不想提默利,而且我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他坦率多了。”
“那个佣兵吗?真是难得,这么久总算是见到你的神秘情人了。”
“是爱人。”希德尔不爽纠正。
“雪山蜜月吗?如果没有那些烦人的魔物,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啊呀,我有对象能一起蜜月真是太好了。”
阿尔伯特扶额,这家伙怎么又来?但是龙化佣兵……
“希德尔,这次下山以后来我家一趟,有些资料你最好看下,或许能帮到你的爱人。”
希德尔看了看正在认真阅读的蕾嘉尔,这个姑娘手中的书本看起来很是陈旧。
“那个小姑娘手中的资料吗?那我等下看就好了。你家大的跟迷宫一样,里面结构比钟塔还复杂,不想去。”
阿尔伯特再次叹息,这家伙……他索性开了个静音结界笼罩两人,然后用手掩住嘴部。
“不是那些。资料里涉及禁忌的部分我提前收走了,那些资料流出去会很麻烦,而且还有些典狱长那边的资料,你在这里看不方便,带去钟塔更是不行。”
希德尔抱膝而坐,同样掩住嘴部。
“阿尔,你再这样下去也就离被封魔不远了。”
“如果能解析那些,未必没有能够破除封魔的方法。就像我的研究,那么久高阶魔法才勉强能提升几秒的吟唱,但是贤者那边只是透露了些许信息,所有魔法师的吟唱或者魔法威力,呵,我这么久的努力全部都是无用功吗。”
希德尔也明白自己劝不住他。
“绝对不要对伊森动手。之后我会过去的。”
“还有一件事。”
“嗯?”
“万一我真的出了什么事,帮我照顾埃里。”
“你自己的弟弟自己操心!”希德尔没好气的说道。这个家伙,没事干给自己立什么flag!
许是希德尔的担忧成真,许是雪山这里不存在绝对的安全,原本应当空无一物的地方出现了悉悉索索的声响,声音不断向他们逼近,骑士与佣兵反应极快,他们将法师与术士护在中心,警戒着四周。
黑暗中突然间出现利爪直奔伊森而去,被他以武器格挡开来,魔法师们释放的光球照亮了四周,众人看清了这些袭击着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
袭击者是四个龙化佣兵——这是从他们身上残破的衣服作出的判断。这四人,如果还能称为人,他们看上去更像是人形的蜥蜴,这是龙化症后期的表现,不同的是,其他恶化到这种地步的龙化佣兵无一幸免,全部身亡。
怪物们没有给他们震惊的机会,紧接着发起进攻。他们的攻击全凭本能,且放弃防御,但他们的物理防御力与魔法抗性高的惊人,喀纳安与埃默里赫两个更偏重于速攻的骑士只能在他们皮肤上留下些许白痕,他们挡住一只,阿卡跟伊森使用重剑,也只能勉强破开他们的皮肤,他们各自挡住一只,蕾嘉尔完全转为辅助,默利与亚兹拉尔魔法武技共用,勉强抵挡住一只。四周渐渐围上黑色帷幕 希德尔专注控制魔法,试图剥夺怪物的视觉,阿尔伯特同样吟唱着,等希德尔的魔法完成就把那些怪物送进去。
如果不出意外,怪物会失去视力,然后被他们联手解决,但意外这种东西,永远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间以怎样的形式出现。
默利的眼睛受伤,虽然他借助丹恩的灯依旧能够“看”清周围,但毕竟还是一种新的体验,没有完全习惯,他与亚兹拉尔也不是受过正规骑士训练的骑士。怪物尾巴扫过,他们虽然挡住尾巴,却也来不及再次阻挡整只怪物。
正在吟唱咒语的阿尔伯特完全暴露在怪物利爪之下。
利器碰撞的声音,血肉被撕裂的声音,重物落地的声音,出现在身旁的身影,被打掉的利刃,飞溅的血花……各种声音各种画面交错间,阿尔伯特完成了吟唱。
狂风卷起怪物,将它们带入黑幕之中,随后,阿尔伯特冲向那个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埃默里赫已经失去意识,胸前的伤深可见骨,血液大量流失使得他的身体也越发冰冷。
虽然已经竭力使用治愈魔法,但埃默里赫这次伤的太重,低阶治愈魔法只能勉强减缓血流的速度。
‘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治愈……治愈!对药剂!’之前在爱芮丝那里拿到的治愈药剂还有梅布尔给他的实验形药剂都被他随身携带,他们之中没有治愈系法师,现在只能祈祷这些药剂能够发挥功效。
埃默里赫口中也有鲜血不断溢出,他也没有自主吞咽的意识,只能将药剂倒在他的伤口上。
经过高阶魔法洗礼的怪物战斗力大减,这也令喀纳安能够抽出手来。他与蕾嘉尔来到埃默里赫身边,一个开始进行急救,一个则辅助治疗。阿尔伯特将所有的治疗药水全部交给喀纳安,然后专心使用治愈魔法,在他们的努力下,埃默里赫伤势终于稳定,伤口被喀纳安认真包扎起来,但失血过多的他依旧没有醒来。
“埃默里赫暂时不会有事,但我们需要尽快下山,他需要接受正经的治疗。”喀纳安紧盯沉默不语的阿尔伯特,雪山上隐藏的秘密明显还没有被完全发掘,但现在他们这个小队几乎人人带伤,他真的很担心阿尔伯特会坚持留下,到那时,他们就真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阿尔伯特答应的异常干脆。埃默里赫的情况也不容他迟疑。
喀纳安加固快要散架的雪橇,力求能坚持到下山,幸运的是,剩余的雪橇犬能拉动一台雪橇,不幸的是,他们损失了许多物资,特别是食物,几乎全部丢失,而下山之路漫漫长,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会是什么。
大概是钟塔闯关,以及新角色的露脸.......还有伟大的黑老师()
————————————————————
在构成这座钟的记忆与躯体中,无尽书库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就像巨人与他核仁小脑,书库几乎支配着整座戴诺斯钟塔的运转。
除开学习,默利几乎从未踏足过这里。
穿过层层叠叠的门扉,无尽书库的核心便可暴露于视野中,那是一颗巨大的罗盘心脏,“魔法与机械结合而成的连体婴儿”,默利不止一遍这样评价过那个构造,不过也都是古早的话语了。
默利轻轻触及在剑柄上,银色沉重的剑随之隐没在空气中。
即便这个魔法师从不愿给予钟塔任何正面的评价,他也明白“拎着剑漫步于书库”并不是能位列于自己的“瓦解钟塔伟大计划”中。
默利扯了扯宽大的兜帽,再次将视野往内缩了缩。
重游故地的感觉糟糕透了,机械罗盘像只大眼睛,不断将每一个目光之内的人洞悉透彻。
默利难以理解那些能在书库中静心专研的魔法师们,虽然他明白那只大眼睛并未被赋予“监视”的功能。
咔嚓。
罗盘中心,一面朱红色的门似乎被开启,默利闻声送去一缕目光。
一只黑色纤长的爪子从后将门扣住,似乎是什么恐吓孩童的鬼故事里的情节。
默利锁着眉头,随便找了个柱子靠着,微微上钩的嘴角将内心想法暴露无遗,他想看看门后藏着什么模样的鬼怪。
雪山下的城市自然不会有什么鬼怪,那些催眠入睡的耳语故事也不会得到证实。
门与门框间似乎被赋予了强大的吸力魔法,特里维亚掰开木门,指尖显然被灌入了不少力气,但开启的也只是条缝隙,好在足以让这个默利唯一熟悉的钟塔魔法教师从门后挤出。
然而比起遇见熟人,默利显然更关心门与门框的故事。
书库不是个适宜寒暄的地方,默利摘下兜帽,待目光与特里维亚交汇,清澈的笑容随之在他的脸上浮现。
这其中一定有赌的成分。
特里维亚依旧裹着厚黑的面纱,默利无法确定那个即便站在远处也能俯视自己的魔法师是否发现了自己与自己逐渐变得僵硬的笑容。
不过见到特里维亚的残月变换成上弦,默利松了口气。
收获到特里维亚的点头,默利重新提起脚步。
似乎所有的评价都是相互的,默利·约里德总是那个时代同级魔法师们的钻研难题,而身为疑惑源的默利也十分不解于这些住在钟里的人。
而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为什么特里维亚会从卡纳的房间出来,而卡纳房间的门为何又那样难以开启.......
特里维亚与默利隔着几面书架,黑色的魔法师似乎要朝书库外去,而黑色皮肤的魔法师则在无声间划开了书库的一块结界——那个收纳着怪诞咒语与曲折历史故事的房间。
默利的心完全被自己编织已久的计划占据,丝毫没有注意那些鞋跟与木地板接触的声音已然停止,特里维亚微微侧着脑袋,黑夜里的月牙再次被补充上大块雪亮的白。
————————————————————
冬神使者已然踏上这片大陆。
浮怀尔在笔记本的首页写下,乌鸡羽毛在指尖打了个转的功夫,附上文字的纸页被重新撕掉。
秋天要过去了。
似乎这句话更符合浮怀尔的要求,只不过撤下书页而留下的痕迹永远留在书脊后了。
「典狱长大人,照您吩咐,西卡先生和卡西小姐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轻微的敲门声后,一个饱含胆怯的声音打破了浮怀尔身边的宁静。
比起他牵着的杜宾与斑点狗,狱卒显得十分紧张。
浮怀尔闻声把脑袋从书堆里抬起,眯起的眼睛似乎在展示着一个事实“别紧张,我不吃人。”
典狱长自然不会将这句话挂在嘴边或是写在牌子挂在脖子上。
不过介于在自己喜爱的宠物面前,浮怀尔原谅了违反「任何时候都不要表现地畏惧典狱长。」这条规则的狱卒。
「辛苦了,带它们下去吧。」
浮怀尔用力搓了搓双手,感受到温热后将它们分别放置在双眼上。
似乎典狱长眼睛不好已然成为了众所周知的事实,毕竟这是一个无时无刻都眯着眼睛的人。也或许只有浮怀尔的母亲才知道,这家伙生来便携带着这样一张脸。
好在浮怀尔并不觉得这是件难处理的事情。
「禁止讨论有关典狱长的任何事。」
典狱长在书页眉头上写下,一串携带着花枝与叶片的文字,浮怀尔并不关心这样花哨的字体能否被监狱里的人看懂,毕竟典狱长只是制定规则与管理的人,而监狱里的人也未必都是“犯人”。
——————————————————————
默利一直揣摩的真理得到了应证。
外表愈发光鲜内在腐烂的程度便越高。
禁录储藏室与书库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产物,不过介于储藏室长久被结界封锁隐藏,似乎这里快要长成森林的蘑菇们也并不夸张。
只不过这位闯入者十分讨厌蕈类,无论是进入视野还是进入口腔。
长剑出鞘,蓝钴捶打而成的剑刃接触到这里潮湿空气后散发着淡淡蓝光,微弱但足以让困在黑暗中的家伙看清这位魔法师的面孔。
「古旧的盔甲啊,他从来只当这里是座监狱......」
「枫黄的记忆再也挤不出一滴奶水。」
「闯入者抱着鲜花慰问囚徒们。」
「此刻又是哪家的小孩不愿入睡......」
咒语们争先恐后地从禁录中爬出,谨慎者还在打量着这位魔法师,饥渴难耐的则早已爬上默利的肩膀。
苍蓝色的光掠过这片夜,眨眼还未完成,被斩断触手的咒语们重新缩回记录着自己的书里。
默利对这些被卡纳归类与禁忌的法术咒语很感兴趣,但即便求知若渴,魔法师依然不曾放慢一丝脚下的速度。
越往禁录库的深处,蘑菇森林愈发茂盛,这些低级生灵饱受侵蚀数百年,苦难间也进化成了些更加难以看破的形态。
狭道被它们挡得严实,默利不得已将这些半人高的蘑菇劈开,粘稠的汁水溅在斗篷上滋滋作响。
似乎安静了许多,沉寂百年的空气被重新带动,干脆的骨头却再也无法支配轻盈的身躯。空气的体内塞满灰尘,随着默利的路过而勉强翻了个身后再次躺下。
约里德家族的禁录收纳于最深处。
默利对此依然抱有最纯粹的疑惑。对于一个孕育着无数变态的老旧贵族而言,默利并不认为他们能做出什么“有为事业”,足以让那些研究笔记位列于禁录库最深处。
或许他们数年的积累真的开辟了些有关龙与龙化症的禁林小路吧......
借着折磨眼睛的微弱光芒,魔法师稍感疲惫,一层一层地寻找着那些印着约里德家徽的书籍。
呼.......
躺满蘑菇尸骸的走廊似乎喘着粗气,“风吹不到的地方不会有任何生灵”,默利深知这点,发白的指节将剑柄牢牢扣紧,稍稍加快的心跳将内心的话语表露无疑。
「有什么可以说话的东西马上便会出现在视野中。」
比起恐惧,默利更多的则是疑惑。在印象里住在书库中心的人便是钟塔里唯一的声音,所有魔法师的意志都围绕着卡纳公转。
卡纳曾明令禁止魔法师以任何目的探索书库中的禁录库,这显而易见的是一项法律或规定。而除自己之外,默利再想不到出自己之外,还有哪只不听指令的蜜蜂。
黑暗中的人似乎察觉到光明中那双直视着自己的黄色眼睛,特里维亚所幸不在隐匿脚步,高跟鞋踩在浸泡着蘑菇汁液的烂木板上,再优质的鞋跟与之接触后也都只是些沉闷浑浊的呻吟。
「这可不是老师该来的地方。」
白色长裙在默利的视野中逐渐清晰,紧张的魔法师为手中的剑柄松绑。
「这不是人该来的地方。」
是特里维亚极具特征的声音,低沉缓滞,夹带着沙哑。
在流浪的七年里,默利能回忆起的人并不多,抛开定居与大脑中的温德米尔,剩下便是偶尔光顾的特里维亚与希德尔。
作为自己的老师,默利并未觉得自己从这位魔法师处学到什么有用的技能。但特里维亚曾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默利都重新誊写后装裱在心。
默利十分尊敬着这位老师,也是唯一一位同时居住于钟塔且收获默利喜爱的魔法师。
不过特里维亚倒不会把这当做一种荣幸,就算她偶然能知道了这位学生的心思。
「书库与这里都不是适宜叙旧的地方呢,特里维亚老师。」
默利重新转过身,继续翻找着约里德的禁录。
斗篷上挂着着许多灰尘,灰尘们并不认识不远处那个黑色魔法师,不断抱怨着主人如此随意地便将后背展示给陌生人。
当然,默利和特里维亚都听不见灰尘的牢骚,如果此刻有光,或许沾满灰尘的斗篷也会成为夏季雨后的夜空。
「倒是好奇哪个魔法师会打破规定跑进禁录库,听到你的声音所有的疑惑都不再能被称为疑惑了。」
特里维亚将蜡烛法杖抱在怀中,似乎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墙壁靠了上去。
「老师要阻止我吗。」
唇齿开合间,默利的语气已然变了温度。
「这是我必须做的事。」
默利将一本本印着约里德家徽的手记丢进腰间的袋子里,那家伙正张着大嘴,似乎可以将整间禁录库装下。
空间链接,那个袋子连通着另外的、默利认为安全的地方。
默利的动作乃至气息与魔法脉流都被特里维亚洞悉地彻底。似乎此刻只是一只仓鼠,自以为是地在饲养者面前挺直腰杆。
「哼哼......」
轻的像尘埃的笑声,被黑色魔法师送去房间的每个角落。
默利与手记们都收获到了这些笑声,只不过手记们选择了继续沉睡,而默利则想要忽视。
在这里和特里维亚老师发生冲突是极其愚蠢的决定,除开默利对这位老师的尊敬而不愿与其冲突,他也并不认为自己是老师的对手。
特里维亚将默利手上逐渐慌乱的动作,以及时不时碰触到的剑柄尽收眼底,面纱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这是你的事情,我不过是,路过。」
「.......」
约里德的手记说多也说说少也少,全部拿走后,禁录库的一面书架被完全掏空;可腰间的袋子依然憋着肚子,如果它有眼睛,此刻一定锁定在身侧的书柜。
默利的动作很迅速,从装载到完毕也不过是胸膛起伏几轮的功夫。
再回头时,禁录库已然只剩下默利一人,特里维亚带着这里的些许黑暗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像她进来的样子,默利都不曾察觉这位魔法师的气息。
只不过角落里的一根蜡烛将尽燃尽,白色的身躯支离破碎,却依然可以借着逐渐微弱的火焰看清来时的道路。
默利索性将钴剑收起,操纵着白色蜡烛悬浮于身侧。
特里维亚似乎还留下了其他东西......默利将盛拖着蜡烛的书籍捡起。
《时间魔法与古老禁忌》,著作者是为不知名且戴着禁魔环的魔法师。
书页的终末页被折出一角,借着蜡烛的光,一串褪色的文字浮现而出。
「我穷极一生寻找着治疗悔恨的药物,直到空气再也不愿走进我的身体,一起的工作都只是徒劳。」
似乎此刻默利应该展开阴谋得逞的笑容,感慨特里维亚老师不明原因地宽恕自己,再带着满满的战利品离开这座钟,哼着小曲间还能夹杂着对这里的嘲讽。
只不过勾起的嘴角似乎耗费着极大的力气,默利最终放弃。
笑不出来的原因有很多,就像默利脑子里的童话故事,十分繁茂却千篇一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