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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怎么还能分上中下啊(战术后仰)(可能没有中只有下)
一点为了醋包饺子的if线,结果还没写到我的醋……
用来和正剧里可能不太容易碰面或者来不及一起玩的骑士们互动的if,是维德做骑士拉塔斯当魔法师的世界线,别问为什么和正剧维德反差那么大,等主线剧情后面会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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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一切都能改变,属于银顶城的故事依然会继续展开,只是悲剧的人物从一个人换到了另一个人那里罢了。”
今年是维德来到银顶城的第二个年,也是他能够正式出任务的第一年。虽然说来到银顶城的时间不长不短,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地观察这座城市。
“对新环境抱有好奇是好事。”走在他前面的前辈埃默里赫仅凭他的脚步声就判断出他的心思没有完全放在巡逻上,埃默里赫甚至没有回头,清了清嗓子以示提醒,“但是不要忘了,维德,巡逻也是一项任务。”
“是的,非常抱歉,前辈。”维德跟在他身后,立刻收敛了视线,但余光仍然时不时地向周围看去。随着他们的路线向南推进,贩卖奇怪物件的摊贩与身上长着鳞片和角的人类变得多了起来。维德知道他们是炼金术师和龙化病患者,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从未在书本和传闻以外的地方见过他们。
他隐约能听到周围的窃窃私语,听不真切,但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氛围有些僵硬。而这种诡异的祥和在一名背着重物的龙化病人撞到他时达到了巅峰。那位像是驼鹿一样的男人背上的东西掉得满地都是,维德理所当然地想要帮忙去捡,但得到的回应却是一句刺耳的:
“别动!”
那个男人瞪大了眼睛,想要阻止维德又没能伸出手,他只得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快速把自己的货物收拾一下,并用一种稍微缓和了一些的语气再次说道:
“你……不,您,您什么都别动。”
维德想说什么,但埃默里赫直接把他抓着继续向前,路上这位总是过于正经的前辈用近乎陈述事实的语气同他说:
“这条街的人如果不主动惹事,我建议你不要理他们,他们就当没看见你,你也就当没看见他们。”
“……知道了。”维德没有回嘴,即便他的内心其实有很多疑问。埃默里赫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叹了一口气,巡逻的途中不再一言不发,转而和维德闲聊起来:
“说来也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姐姐的导师似乎是我家那位家主大人。”
“呃……您说阿尔伯特先生?”维德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想过埃默里赫会主动和他搭话,“是的,他还有希德尔先生对我和姐姐大人都很关照,很多关于银顶城的事都是他们教给我的。”
听到希德尔这个名字时,埃默里赫的头仿佛更痛了。他又叹了一口气,小声念叨着:
“果然如此。”
他停顿了一下,也许是因为不知从何说起所以有些语焉不详:
“听着,维德,有些事他们能做,有些界限他们可以跨过去,但你不行。因为你对银顶城一无所知。”
“您是指……对待龙化病人的事?”维德试探性地问他,“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不理解。”
维德对于这种局面不能说是一点心理预期都没有,他知道这里在百年前曾经发生过屠杀惨案,这导致银顶城的居民对龙化病患者的恐惧和敌意达到巅峰,直至今日也未能完全消弭,可这终究是一个纪元以前的事。
埃默里赫不禁想到了戴维斯钟塔里那位名为瑚金的女士,她与维德算是同乡,只是维德在的地方要更加偏远。那位女士对真理有着近乎狂热的追求,只是她圆滑地知道如何去规避一些风险。至于维德,他对规则和公平简直较真到了一种刨根问底的境界,也许正是因为地域苦寒,所以走出来的人才如同那里的冰一样纯粹。
只是银顶城从来不是什么黑白分明的地方,这里的一切,包括维系这里运作的秩序,它们存在,它们运作,但这只是因为漫长的历史赋予了它们“本该如此”的标签,无论是谁都很难说这放之四海而皆准。
埃默里赫想了很久,最终确定了自己究竟怎么继续这个话题才更加合适:
“你认为这里的骑士跟你家相比,有什么区别?”
就像在维德看来,银顶城很多约定俗成的规矩难以理解一样,在银顶城的骑士团看来,萨缪尔家带领的北境骑士也是一样令人费解。当魔法的福祉自银顶城起向整片大陆散播时,萨缪尔家却固执己见地拒绝接受魔纹,理由是骑士唯一该信任的只有自己手中的武器。若非维德的姐姐拉塔斯决定来钟塔研习魔法——这在北境同样是一件十分罕见的事,想来维德是绝对不会让魔纹铭刻在他的身上的。
思维的差异注定人类即便是同样的物种却依旧无法相互理解。在文明富饶的银顶城看来,维德故乡的秩序无疑更像是冰原上的狼群。他们团结互助的表象下是源于头狼的强大以及他们对强者的尊敬,当他们当中有人认为这一切不合理时,便要证明自己才是更有力的一方。这样的认知不能说是错误的,只是它不能适用银顶城。
如果维德并非异乡人,他这样的出身与品质想来会与塔尔文团长与强烈的共鸣,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惋惜,他终究是这里的过客,他对这里的一些事虽然不认同,但却也事不关己。身处其中的维德自然意识不到这些事,而埃默里赫,他只要当好哈里斯家的剑就足够了,所以他也不会想得太过深入,他这么问没有任何深意,只是单纯好奇而已。
“我认为这里的骑士也是同样优秀的,能和大家交流是我的荣幸。”维德思考片刻后回答,既有奉承的成分也有真心的成分。但埃默里赫却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因为他知道,维德会这么认为仅仅是因为他赶上了好时候,在数十年前那场动荡之后,银顶城的秩序已经被重新构筑过,骑士团不得不迎来平民这股新鲜血液。如今的局面已经是这数十年磨合之后,在塔尔文团长的治理下,双方各退一步的结果了,埃默里赫仍旧记得自己小时候曾经见过贵族团体欺凌平民出身的新兵时的场景,而即便现在,这种歧视依然以一种更加隐蔽的方式存在着,只是维德没有注意到罢了。
“好吧。”埃默里赫随口说道,他和这种人真是聊不到一起去,“总之你记得,像你这样的外乡人,用纯粹的善意去接近那群龙化病人只会带来不幸……也许当你真得了那种怪病你就能明白了。”
“如果真得了那种怪病,那我就自裁,绝对不麻烦各位同事。”但回答他的却不是维德,而是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多伊。他全身都被沾了血的铠甲包覆着,手上还提着几个魔物的尸体,在配合他那因为头盔而显得沉闷又幽怨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渗人。
“这样不行,和同事打招呼要精神饱满!”而像是连锁反应一样又出现在多伊身后的是总是朝气蓬勃的盾兵队长森德菈,她用力拍了一下多伊的后背,这让多伊一个激灵挺直了腰板,“中午好!埃默里赫还有……啊!你就是那个萨缪尔吧!”
“维德,维德·β·萨缪尔。”维德在埃默里赫身侧向森德菈微微欠身介绍自己,“中午好,两位前辈。”
“不用这么拘谨,叫我森德菈就好。”森德菈也拍了拍维德的肩膀,她的手劲确实不小,在手甲的加持下,维德感觉自己的肩胛骨差点脱臼,“我听说过你们家,很有意思。等哪天我们都休班的时候,欢迎找我对练啊!”
“二位这是刚结束讨伐任务?”埃默里赫不动声色地提醒,森德菈这才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她们两边就这么当街叙旧着实有点奇怪。
“哈哈,是啊。最近的魔物有点狂暴,多伊说保险起见想带些尸体回来研究。”森德菈指了指多伊手中的尸体,多伊嘟哝了什么好像是在反驳,但是在她颇具气势的嗓音下毫无存在感,“我们先回去整顿一下,回见啦!”
“哦,对了。”森德菈刚走两步,想了想,转身交给了维德一个有点沉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一条长了白色和绿色毛发的海胆,好像还在呼吸,“维德你是生面孔,也许那边的人对你警惕性能小一点,能麻烦你把这孩子送回黑街或者黑山羊酒馆吗?”
“那里虽然是中立地界,但骑士在值班时间出现在那里容易引起骚乱。”感受到维德没问出口的一连串问题,埃默里赫凑到他耳边小声介绍道。
“正是如此。”森德菈点头,“这孩子是在魔物堆里发现的,她似乎觉得我们要抢她的……烤肉食材?实在没办法只好先把她打晕了。”
“烤魔物肉。”多伊补了一句,语气中满是遗憾,“感觉好像还有点好吃——”
他没说完,头盔就挨了森德菈一手刀。
“总之就拜托你了!”森德菈说着,带着多伊疾步离开了。埃默里赫看着二人的背影,又看着一旁手足无措的维德,叹了口气,帮他把佩剑、披风和绑带卸了下来,努力让他看起来与路过的居民更相近一些:
“你知道路吧,我在附近等你。”说到这里,埃默里赫又补了一句,“不要和人打架。”
“知……知道了?”热情洋溢的森德菈与偶尔语出惊人的多伊还有他们不经意间交代的一连串信息让维德感觉头昏脑涨,他背着那位原来不是独角兽也不是海胆更不是拖把的龙化病患者,向着黑山羊酒馆的方向走去。
这大约是维德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龙化病患者,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而从此维德对这个群体有了崭新的认识:
他们会吃魔物,而且饿起来好像还会吃人——比如他背后的那一位,现在似乎正在啃他的头。
纯整活用ooc日常,以下情节均不会在正常世界线发生但好像确实是正剧。
今天希老师也在风评被害。
“致维德:
久疏问候,不知道你在黄金之家过得是否还好?
听闻前段时日你曾回到钟塔,没能见上一面,甚是遗憾。我听闻炼金术师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特此送你一份除了魔力之外一无是处的原料,请务必不要客气,按照你的需要随便处理。
你曾经的导师也是好友,阿尔伯特”
这是枫华庆典结束后非常普通的一天,维德一如既往来到工坊,身后还挂着一条因为还没醒酒所以如同大型蜥蜴一样正在蠕动的康佩,一切似乎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门口那件同样正在蠕动的麻袋。
维德看了看信,又看了看脚边的麻袋,他几乎不用推理也能猜出来钟塔那边发生了什么,以及麻袋里装的是谁。他皱了皱眉,出于对希德尔,也就是麻袋里正在试图求救的那位魔法师随意透露自己现住址的报复心理,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要不要干脆把他沉河,反正阿尔伯特也说了他可以随便处理。但是在神智还不太清醒,并且生物钟已经告诉她该吃饭了所以饿了的康佩把“处理”理解成对食材的“处理”的那个瞬间,认为希德尔罪不至此的良知终于短暂地战胜了他的理智……好吧,理智。所以他对康佩说:
“先把他搬进去,听听他说什么再决定今天的早饭吃什么。”
希德尔从麻袋中探出头,他第一次感觉能看到阳光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他那狠心的损友阿尔伯特自从他谈了恋爱就变得神经质起来,最后甚至不惜铤而走险以身试法,在他出门和恋人相见的路上设伏,把他捆起来套上麻袋丢了出去,想来是嫉妒他年纪轻轻就事业爱情双丰收。
“贵安,希德尔老师。鄙人斗胆猜猜看,您莫不是不分时间场合地向阿尔伯特阁下有意无意透露您单方面宣称的恋情,惹得他不胜其烦,最终忍无可忍把您请到我这里来图清净吧?”但维德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并没有着急解开希德尔嘴巴和手上的绳子,而是坐在椅子上,笑意盎然地看着有些惊愕有些茫然还有些不服气的希德尔,“我不想和您辩论您恋情的真实性,所以您只需要点头或摇头就可以。”
……如果只能用是或否来回答的话,希德尔确实无法反驳。
“感谢您的配合,希德尔先生。虽然您擅自把我的地址告诉别人有失道义,但我毕竟也不是阿尔伯特先生的杀手,所以我不会为难您。”维德帮希德尔解开了绳子,而旁边正在啃着面包的康佩终于反应过来人是不可食用的,晃晃悠悠地去储物室找咸肉准备给自己加个餐,而维德趁此机会迅速地用拇指在自己颈部划了一下,对希德尔说道,“相对的,您要是胆敢在我面前使用魔法,我就在您咏唱第一个字节时把您重新捆起来装进麻袋里,并且倒挂在阿尔伯特阁下的办公室门前。”
“维德你居然威胁老师,真是世风日下。”在被松绑后,不知道是想要挽回尊严还是他在以前和维德就是这种相处模式,他居然不慌不忙地坐在茶桌边喝着维德泡的茶,并且惺惺作态地假哭,“曾经那个乖巧腼腆的孩子终究是学坏了,这一定是阿尔伯特没教育好。”
虽然维德确实和阿尔伯特一同研究过快速咏唱和多重咏唱的课题,但希德尔这种指控完全是在推卸责任。维德很想让他审视一下自己再下结论,但想了想希德尔周围的人从约里尔再到他,或许未来还要再算上那位传闻中约里尔家的长子,一个两个的似乎都是在悲剧收场或者向着悲剧收场的路上狂奔,拿这个话题开玩笑似乎有些太沉重了,所以即便希德尔听了也只会一笑而过,维德依然什么都没说。
康佩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这片刻沉默的空档里插了句话,让话题自然而然地可以衔接下去:
“维德,是我的错觉吗?这位眼睛很怪的魔法师怎么好像背后有玫瑰在飘?”
“是你还没醒酒。”维德对于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他用手刀敲了一下康佩的头,给她递了一杯用来醒酒的温水,扭头对希德尔说,“鄙人寒舍不足令您纡尊降贵,还请希德尔老师不要浪费我的茶叶,趁着天没黑快点回钟塔吧。”
“这不行。”希德尔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维德,你不会忘了是谁给银顶城的舆论风向添了把火吧?”
维德撇了撇嘴,露出了一幅遗憾的表情。虽然希德尔在熟人面前偶尔不太讲究形象,但想糊弄他看来还是不太容易。
“所以呢?”维德问他,终于懒得和他虚情假意地客套,“又不是我绑你来的,你想怎么样?”
“这个嘛,让我在这儿多呆一会就好。”希德尔抿了口红茶,微笑着同维德说道,“我很想知道我家那位会不会耐不住性子来找我。”
“出去。”而他得到的回答是维德斩铁截钉的逐客令。
而另一边,戴维斯钟塔今天也充满了祥和的气息。群鸟在空中自由地飞翔,秋日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阿尔伯特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空旷感了,一切都是这么宁静,枫华庆典已经结束了,大家按部就班地生活,耳边又少了一个吵闹的家伙,这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早,阿尔伯特老师。”被黑雾包裹着的特里维亚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她有些困扰地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最终她把视线落到了面前正在喝茶看书的贵族身上,“您有看见希德尔老师吗?”
作为这一切幕后黑手的阿尔伯特将手中的书翻至下一页,没有抬头看特里维亚,甚至没有特意变换表情,只是用一种稀松平常的语气回答:
“他应该在他该去的地方。”
“……”特里维亚停顿了片刻,脸上倒是依然挂着那副月牙般的笑容。半晌,她恍然大悟并且痛心疾首地问阿尔伯特:
“他终于已经堕落到白天也出门鬼混了吗?回头真是要好好教育一下他。”
“确实如此。”阿尔伯特顺着特里维亚的话说,没承认也没否认,“希望他以后能收敛一点。”
——此时正在黄金之家的希德尔当然不会知道,他的风评正在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他只是凭空感觉到一丝恶寒,并且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下回预告:
温德米尔的诊所突然出现了会说骚话的巨型兔子,背后的原因令人暖心。
伊森千里追夫,只为告诉绑匪撕票吧他不报警。
骑士多伊在夜晚巡逻时突然听到无人的巷子里传来可疑的呜咽声,维罗妮卡的鬼魂或成实锤。
希德尔历尽千辛万苦回到钟塔,正好赶上了自己的追悼会。
以上情节均不会发生。
这玩意没有下回。
“队长……队长!”
卡纳在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中睁开了眼,罗斯克雪原上的寒风总是冷得刺痛骨髓,阳光自遥远的天穹上洒下,却未能带来一丝暖意,只是耀眼到让人想要流泪。
他站在关口,他的队员们拥抱他,为他欢呼。他们说,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他们说,战争结束了。他依然记得他们的面容,与他们胸前晶石上镌刻的名字与编号。他们是魔法师,也是捍卫银顶城的士兵。他们与来时的模样相差无几,只是咆哮的北风令所有人的面容都染上了一丝沧桑。
罗斯克雪原的日出震撼依旧,只是这里的积雪不再是圣洁的白。凝固的血融化了凛冬,被泪水稀释后冻结成了玫瑰的红。他们站在这绯色的花海中歌颂他的仁爱,可只有卡纳看到,在朝阳之下,他们的影子蠕动着,嗤笑着,用凄厉的声音质问他:
“你为了保护你的小队,却对我们见死不救,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
他无法回答他们。
“你们用魔法垄断话语权,阻绝了普通人追求真理的道路,这就是你所谓的无私吗?”
失去头颅的维罗妮卡掐住他的脖子,用讥讽的声音指责他的伪善。
他无法回答她。
被套上项圈与脚镣的龙化病患者们自阴暗的缝隙中走过,他们远远仰视着高高在上的他,用因干渴而沙哑的嗓音向他问候:
“你给了我们虚假自由,却从来不肯正视我们身上的苦难,这就是你所谓的仁爱吗?”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最终,他的世界被黑暗所吞噬。又一抹纯白的影子向他走进,他的语气绝望,却有一种疯狂的平静。他抬起头,像是同他求教那样问他:
“三代人的债,却要由百十年后无辜者的鲜血来还,这就是你,这就是银顶城所谓的秩序吗?”
他依稀记得当年他是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的,但他没有来得及开口,清晨的阳光便唤醒了他沉睡的意识。他支起身,鸟儿送来了庆典的喧嚣,而他只是木讷地例行晨祷、洗漱、更衣,而后来到位于塔顶的观赛台。
这不是第一年四强角逐,却堪称是第一届称得上是公平竞争的角逐。年轻的火花们放下立场与成见,自由地为了自身的荣誉和胜利迸发,反倒是看台之上,宣布要初次合作的四方领导人却远远做不到像他们发言时所说得那样和平。
“您的脸色很差。”塔尔文的声音因那坚固的头盔而显得沉闷,早在庆典之前,他就勒令参赛的骑士们加练,只是胜利的结果在贤者的健康面前显得如此无关紧要,他的视线始终落在贤者的身上,语气充满了担忧和急切,“您该好好休息。”
诚然,最近令卡纳操心的事确实有些多。魔物讨伐队的重伤、疯长的藤蔓、还有有关雪山的只言片语,风声的矛头对准了钟塔,甚至有些话语已经变相传入他的耳中:
“钟塔是否气数已尽?”
在魔物变得凶暴,不,也许早在炼金术出现的那天起,社会构架的动荡就是必然出现的。而卡纳一直在做的,也许只是让这一天来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您已经做得够多了。”塔尔文时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他十分关心卡纳,甚至有一丝矫枉过正。没有人比高洁的银顶城之枪更加忠诚,更加尽责,以至于偶尔在不经意间,卡纳也曾想过逗逗他,问他:
“你效忠于我,还是银顶城?”
但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伟大的贤者即是银顶城,魔法的至高点即是银顶城的意志。
卡纳听得见人们的欢呼,听得见在那欢呼背后汹涌的潮声。他记得那位激起浪花的年轻人,一如他记得每一块晶石的颜色与质地。瞬间炼成的武器哪怕大多只能想弹药一般发挥一次性的效用,这依然会让一些人联想到传说中的龙血。被钟塔放逐的孩子毫不避讳地在赛场上展示自己的手段,而这无疑又将引发一场臆断的风潮。
“今天的赛事还真热闹啊。”银舌雀时机恰好地同他没话找话,而他的思绪却飘到了三年前的雨夜。他记得那个叫维德的孩子,他记得他当时的表情,还有他质问他的话:
“三代人的债,却要由百十年后无辜者的鲜血来还,这就是你,这就是银顶城所谓的秩序吗?”
秩序。
是啊,这样的秩序已经维持了太久太久,经由背负贤者之名的他们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他们循规蹈矩,却也不断变革,在不断螺旋上升的岁月之中,毫无疑问,魔法即是银顶城的秩序。
但他却说:
“由他们开创一个新时代,倒也不坏。”
他端坐在那里,透过赛场,透过晶石,透过他的双眼,他看到旷野之上,自雪原归来的年轻人对世人宣称:“教授我魔法的老师,是一头龙。”
他看到眼中满是恨意和绝望的龙化病人用血液将蓝铃花染红,他们坠入地心,却也拉开了一个时代的序幕。
他看到因工期延误而失去家人的铁匠擦干眼泪,将手中的书稿散播给所有追寻学识与真理的人,至此黄金色的灯火逐渐燎原,永不熄灭。
他看到玫瑰色的雪原上尸骸遍野,死于战乱的亡灵无法归乡,只得徘徊于风雪和永恒的孤独之中。
他看到巨龙盘旋于钟塔之上,透过晶石向继承祂们学识的人类宣布:
“魔法起源于吾……逝于……魔法……逝于……”
他看到数十把兵器如同羽翼在维德身后张开,他看到一抹红光自那封印魔法的伤痕处一闪而过,他看到西敏在瞬息之间用电光偏转了那些剑锋所指的方向,而后那位平民出身的骑士在市民的欢呼声中拿下了这一场的胜利。
他知道那个孩子看到了什么,他知道那个孩子想破坏什么又想建立什么,他知道这一切源于什么,又要终结于什么。
但正如三年前他回问维德那样:
什么是秩序。
贫民窟出身的魔纹骑士。
四处流浪四处征战的龙化佣兵。
以及扎根于黄金之家、自毁前程的原魔法师。
出身立场各不相同的年轻人此时聚在一起,一同接受着人们的致意。卡纳缓缓地闭上眼睛,从过去到现在,从繁荣到动荡,从战争到和平,在这漫长的更迭中,透过一代又一代人书写的历史,他已见证了太多教训。
所以他抬了抬手,温言制止了一旁压抑着愤怒的塔尔文。人们常说,这一代贤者软弱又温吞,也许事实确实如此。
“罢了,塔尔文。”他说,“今天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枫华庆典篇 END——
完结了完结了这次真完结了!!!
阿尔伯特最终将希德尔丢在了家里,并把烂摊子又甩回给了维德。他原本打算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书,让这一天在悠闲与惬意中度过,但他的视野突然陷入了黑暗。
“阿尔伯特,我对你很失望。”阴影中现身的特里维亚语气非常严肃,“我一直以为你是一名优秀的魔法师,你和他们不一样,没想到你居然对我们的同僚做出如此不轨之事。”
阿尔伯特清楚自己大约是暴露了,但他也并没有很慌张。从特里维亚只是用黑暗将他吞没却没有进一步动作来看,她只是知道自己与希德尔失踪一事有关,却不知道事情的具体脉络。
“我并没有违反钟塔的戒律,从来没有。”阿尔伯特答得不慌不忙,“希德尔现在就在我家,如果不出意外,维德那孩子会心软放了他,您一会儿就能看到他了,特里维亚老师。”
“也就是说,你承认自己绑架了希德尔是吗?”特里维亚那月牙般的笑容在这晦暗的空间里尤其可怖,她无法原谅阿尔伯特的行为,而阿尔伯特也并不打算争取她的理解:
“三个月,您知道我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他说话时痛苦万分,“每时每刻要忍受他在我耳边念叨他的爱情,要被迫帮他挑选给恋人的礼物,还要在他夜晚出门时帮他打掩护……我对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即便如此我——”特里维亚依然想指控他的罪行,但阿尔伯特却打断了她:
“您根本想象不到,我只是想让他以后不要来烦我,但他依然死不悔改。在不对他造成实质伤害的前提下让他吃点苦,已经是我对他最后的忍让了。他说他们的爱情至死不渝,我倒想看看他那所谓的恋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又有什么理由不参与呢?”特里维亚听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改变了态度和策略。她只是担心阿尔伯特对希德尔施暴,听说这只是一场闹剧她已经不怎么生气了,更何况那可是希德尔传说中的恋人,她当然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每天晚上都在和谁鬼混。
而在另一边,正如阿尔伯特预言的那样,维德和康佩面对着忸怩作态的希德尔,一个陷入了沉思,一个陷入了沉睡。
在希德尔回忆他们过去的点点滴滴即将进入第三个章节时,维德终于忍无可忍。他不是没想过让克莱尔把他打包丢给那名名为伊森的佣兵,但对方显然非常了解这位自称是自己恋人的雇主。克莱尔虽然不会跟钱过不去,但她是个讲原则的佣兵:
“大叔说了,不要给他带任何东西回去。”
“克莱尔阁下真是风趣,很显然这是人,不是东西。”维德试图狡辩,但克莱尔依然拒绝:
“大叔也说了,如果有人用这种说辞让我给他带东西回去,拒绝掉就好。”
维德非常有理由怀疑伊森早就看透了诡计多端的希德尔的把戏,从一开始就准备让克莱尔替自己过来把事情摆平。
“没别的事我给大叔带饭去了,走了。”克莱尔挥挥手扬长而去,康佩吃饱了听着希德尔讲那过去的事情睡着了,只留下维德一个人承受这地狱一般的折磨。
“够了,希德尔阁下。”最终他忍无可忍解开了绳子指了指门外,“您果然记忆力惊人,鄙人心悦诚服。您的教诲让我感觉自己灵魂已经被净化了,您该去钟塔发光发热不要在这里逗留了!”
“呵呵呵……”希德尔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冲维德摆了摆手,热情洋溢地道别,“你果然是我的好学生。”
维德白了他一眼,带着康佩离开了。希德尔在欢声笑语中终于回到了钟塔,只是他并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可是另一个炼狱。
随着阿尔伯特和特里维亚的结盟,二人已经在钟塔布置了专门针对他的陷阱。不过因为这是个已经不太搞笑的搞笑故事,所以我们略过中间的战斗场面,只需要知道希德尔虽败犹荣宁死不屈。
“你们简直不讲武德!”在经历了威逼利诱挠痒痒等一系列的逼问之后,他依然坚持要等律师来了再开口,虽然他并没有律师。
阿尔伯特检察官和并看不到眼睛的特里维亚法官交换了一下眼神,正当他们决定以希德尔根本没有恋人只是单纯地在外面鬼混时,自愿帮助希德尔辩护的人出现了。
默利打着哈欠,路过希德尔办公室时隐约好像听到了希德尔的惨叫。出于不看白不看的心理,他使用光亮魔法想看看钟塔黑幕之王究竟花落谁家,于是就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希德尔?还有阿尔伯特和特里维亚老师?各位凑在一起还真是难得。”默利在黑暗做成的结界中对面前的局面若有所思。
“默利……救……”希德尔试图向这位想让他做学生未遂只能让他做学弟的人求助,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这个选择是错误的。毕竟就恶劣程度而言,跟默利比起来,维德简直可以用纯良来形容。默利在听到希德尔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用十分感动但毫无感情的语气说着:
“原来希德尔是需要我帮助啊。”
——并开始了咏唱。
于是钟塔在枫华庆典结束之后就有了足以载入史册的一幕,在希德尔举办的烤肉大会上,这位主办人亲切却僵硬地为每一位参加者烤肉,并且在烤肉大会结束时在钟塔下挂着已经麻木的表情手舞足蹈。
“这群家伙一个两个将来都别想跑……”当默利的法术终于过了时效后,夜色也深了。精疲力尽的希德尔独自一人走在珍珠广场上。在枫华庆典结束后,这里也回归了往日的安宁,几位收摊较晚的小贩在骑士们的催促下,匆匆提着油灯回家了。希德尔一边舒展着有些酸痛的关节,一边小声在嘴里念叨着。
而在这时,巷子里的阴影处有人小声回应了他:
“或许您确实需要一点教训。”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别说得这么生分嘛。”希德尔想要叫他出来,但想了想并没有这么做。他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和路过的巡逻骑士笑着打招呼,同自己背后的那人说道,“我只是想炫耀一下自己优秀的护卫,又有什么错呢?”
“……你既然没事,那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伊森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希德尔却笑出了声,他对伊森说:
“说我一点都不记仇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确实很久没这么一起胡闹过了。”
“……”伊森沉默着,没有回答他。
“既然你特意来看我,那就负起护卫的责任,一会儿送我回钟塔吧。”希德尔抬头看向天空,有些骄傲地说,“平日里看多了黄金之家与酒馆的夜景,偶尔看看晶石的光芒也不是一个坏选择。”
“……”他听到伊森又叹了口气,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轻声回答他: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