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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P:补充一下背景板亚兹拉尔的故事,和主线一点点的关系都没有
( ´・・)ノ(.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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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兹拉尔抱着一本书。
等待的人站在窗前。
没有风也没有光,晚霞从不在冬季出现,但亚兹拉尔想让时间定格在这里。
屋子里关着不知多少天前的空气,厚重粘稠的感觉让亚兹拉尔十分不适。
「休息结束,我们走吧。」
默利察觉到了亚兹拉尔紧锁的眉头,拍了拍他的肩向门口走去。
「今天下午要见到钟塔分配给我们的骑士,我就不去了。」
「应该没有人会愿意做我的骑士吧。」
亚兹拉尔跟在默利身后,将他零零碎碎的话语全部记载脑子里。
「应该有选择的权利,找一个和你主修魔法相辅的吧。」
默利躲在一件黑色风衣里,衣服有些过于宽大了,行走间,小腿踢踏着衣摆,脚后跟扬起的灰尘借着机会抓住衣尾。
亚兹拉尔想把灰尘们赶下去。
「我的衣服?这是温德米尔买的,我很喜欢。」
「呃....确实有些大了,不过很暖和。」
「脏了?哪里......」
亚兹拉尔蹲下身子,手中窜动一团气旋,将灰尘们送上新的旅程。
「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
默利面无表情地盯着身后的魔法师,似乎有些无奈。
「说起来,你不是银顶城的人吧。」
「东边?雨林里的部落吗?」
「想不到你还是个贵族。」
亚兹拉尔笑着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这是他的习惯动作。
默利读不懂这个动作的含义,虽然它经常出现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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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亚兹拉尔吧,我是您的骑士。」
亚兹拉尔有些紧张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透过厚重的头盔,隐约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睛。
「…….十分荣幸,亚兹拉尔先生。」
骑士的眼神游走于亚兹拉尔身上各个角落,似乎正打量着一件商品。
「可以向我展示一下您的魔法吗?」
亚兹拉尔很不善于面对他人的目光,淡绿色的眼睛不断在礼厅里打着飘,空旷的空间无法找到可以躲藏的地方。
「十分失败,果然传言都是真的。」
「亚兹拉尔先生,可以撕掉那份契约书吗。」
「这样只会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不知是无心还是刻意,骑士洪亮的声音终止住礼厅里的嘈杂。
无数的目光汇聚在两人身上,亚兹拉尔难受极了。
脸像个烂透了的苹果,肿胀通红。
「各位!这家伙是个魔法师,很讽刺不是吗?」
骑士用胳膊肘戳了戳亚兹拉尔的肩膀,刻意施加了不小的力气,亚兹拉尔向后方踉跄退去。
契约书撕碎的声音像落在空气里的一粒火药。
羞耻、恼怒、无奈……亚兹拉尔并未持有这些情绪,大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万幸的是默利没来,不然或许会获得比我更坏的处境。’
亚兹拉尔轻轻地将撕成碎片的契约书抛向空中,暗红色的火焰在从魔法师指尖涌现,化成一条巨蟒,将空中的白色蝴蝶卷成灰烬。
卓越的魔法,把骑士突出的话语重新塞了回去。
但骑士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找别的骑士吧,找一个跟你一样的。」冷哼着,离开亚兹拉尔的视野。
‘无妨。’
自己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魔法师,即使没有骑士的相佐。
棕红色短发的魔法师飘似的离开了礼厅,关门的声音犹如钟乳石上滑下的水滴,响亮且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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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给你分配骑士吗?为什么。」
默利靠躺在亚兹拉尔的床头,手中捧着本书。
亚兹拉尔摊着手,俨然一副无奈而无所谓的样子。
「说起来,我倒是听到了点消息,亚兹拉尔先生在礼厅里点了一把火。」
‘那也是无奈之举。’
默利从书中扯下一页,折叠几下,朝椅子上的亚兹拉尔飞去。
啪.
亚兹拉尔头也不抬却稳稳接住。
「看看吧,我帮你想的,原理和支配魔法类似。」
‘好复杂。’
「但是也是唯一的方法了,如果过去已成定局的话。」
默利起身,来到亚兹拉尔身边。
「只需要以你最拿手的方式构造一个精神链接,就可以回避掉很多阻碍。」
亚兹拉尔眉头舒展开,将书页重新叠好放入口袋中。
默利是个很聪明的魔法师,当然,实力也很强。
不过,这也是最可惜的……
星星早已告诉了亚兹拉尔一切。
「又在想什么呢?」
默利捏了捏亚兹拉尔的肩膀,「你怎么和我弟弟一样,一会儿没盯着,神就不知道飞到那片海里去了。」
‘温德米尔进来可安好?’
「一天比一天顽皮,龙角和尾巴也是.」
「试试我的方法吧,我觉得你还是需要一位骑士的好。」
半带命令的语气,亚兹拉尔点了点头。
「还知道说谢谢,难得。」
默利轻轻笑了笑,将一些不快的心情牢牢掩盖。
「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弟弟太调皮,姐姐又一直生病.....苦难的约里德家族啊~」
亚兹拉尔撇了撇嘴,递给默利一本书。
「这到底是一本什么书?天天看你拿着.....」
默利伸出手,将书从亚兹拉尔手上抽走。
「呃.....空白的......」
「你笑什么?施加障眼法了吗?」
「只有聪明的人才能阅读?」
默利将书重新丢回亚兹拉尔手中,「嗷嗷,我看到了.......挺无聊的故事。」
'纪元。'
亚兹拉尔见默利轻松了些,轻轻叹了口气。
他很明白眼前这个人的一切,默利的心情像一大团自身在黑暗角落里的海藻,无论内心发生着怎样的风暴,表面始终挂着一张画着云淡风轻笑容的纸。
亚兹拉尔似乎十分讨厌这样的默利,以至于每当他察觉这种现象的发生,默利便少不了亚兹拉尔一顿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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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默利的脑袋很好使,想出的办法也有大用途。
亚兹拉尔十分开心地跟在默利身后。
「行了行了,从今天早上到现在,你已经谢过不下十五遍了。」
「不如你帮我把作业都写了吧。」
「这都不愿意,那还是继续感谢我吧。」
默利嘴里叼着根细棍,慵懒地踱过走廊。
希德尔在拐角处出现,两人差点没撞在一起。
「.......」
「哟,希德尔,午安。」
默利耸了耸肩,似乎并不想为自己冒失的行为道歉。
「午安。」
希德尔锁着眉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二人,侧身离去。
「亚兹拉尔?午.......安?」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声音,希德尔转过头,望着默利身边的银发魔法师。
「你......原来如此。」
「默利吗?确实帮你解决了难题。」
「也祝你好运。」
午间的时间伴随着困倦而过得飞快,二人走下楼的功夫,原本空荡的廊厅已然十分热闹。
「不要再谢我了。这只是徒手之劳。」
默利似乎有些烦躁,回身弹了弹身后聒噪之人的脑袋。
「把那本空白.....那本聪明的人才能阅读的书送给我?」
「只要你别再吵了就行。」
「总有一天我要被你折磨地切掉耳朵才好。」
亚兹拉尔的脸上挂着笑,似乎有什么陈旧古老的困难得到了解决。
「亚兹拉尔纪元?好名字,不过,亚兹拉尔先生这么伟大吗,需要一本书来记录…..」
这是默利一贯的说话方式,拨开话语表面的硬壳,里面却藏着棉花。
「呃…..你们族人…..也叫亚兹拉尔啊….」
「诶….都死了?这么残酷的事实你怎么可以搭配上如此轻松的表情。」
「好吧,我明白为什么要叫‘亚兹拉尔纪元’了。」
「保存大家的记忆?所以,你才叫亚兹拉尔吗…..看来以前确实小看你了。」
「不过.....还是挺羡慕你的。」
「因为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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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兹拉尔十分费力地讲着自己的事。
默利则在一旁昏昏欲睡。
「好厉害…..你还能跟星星对话,他们会给你唱歌吗…..」
亚兹拉尔有些烦燥地提了提肩膀,示意靠在上面的默利脑袋离开。
「….哦,看到未来啊….那你岂不是,就,死不掉了?」
默利顶着昏沉的脑袋,说出来的话也不明所以。
亚兹拉尔嘴角抽了抽,提起胳膊撞在默利的背上。
沉闷的一声,亚兹拉尔希望这个懒惰的魔法师能认真听自己说话。
「不能告诉我?都看到我的未来了…..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呃,谁都不行吗…..没,我没不相信。」
「不过我也….未来什么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默利撑着懒腰,含糊不清地回应着亚兹拉尔。
这是进入夏季的第一天,亚兹拉尔十分兴奋地拉着好友来到钟塔顶部。
“我所能抵达唯一最接近星星的地方”
亚兹拉尔这样描述这个地方。
晚夜,深蓝色幕布上挂着轮月亮,星辰们在月亮周围流动,彼此互不干涉,却有着说不完的话。
默利只觉得亚兹拉尔是个讲故事的大师,就像温德米尔喜欢看的那些童话,和星星对话看到未来什么的,默利并不相信有这样神秘的魔法。
或者说,默利讨厌这些云雾缭绕却满是希望的憧憬。
预知未来......在约里德宅邸里诞生的那一刻,憧憬与希望便已然被取代。
变成匍匐在沙漠里,对生存的渴望。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对夜空的欣赏,虽然亚兹拉尔一直介绍个不停,似乎那些星星真的是他的老朋友。
「就算看到未来能怎那样呢?」
默利说着,声音很小,但依旧被亚兹拉尔捕捉到了。
「干什么…..怎么突然凑过来。」
「什么?我能知道什么,这么严肃…..」
「我只是觉得,我没什么追求和憧憬,有温德米尔和我的呼吸,就够了。」
「说这些也没用,我只想这样下去。」
亚兹拉尔转过身,安静了不少。
似乎他们一直以来都只是两座雕塑,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年幼的魔法师们在塔顶呆了许久,似乎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被夜晚的怪物蚕食干净后,替换成了一块裂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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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利并不了解任何人,即便是认识多年的亚兹拉尔。
许多记忆在银顶城一年又一年的风雪中消散。
亚兹拉尔似乎变了很多,却又似乎一直都是最初的模样。
只不过默利已经无力管理这些疑惑了。
绿眼睛的银发魔法师依然每晚都坐在塔顶。
而温德米尔的龙化症不断加重,角与尾巴已经成型,伴随出现的还有一只异化成竖瞳的眼睛。
默利将钟塔的课程大半地推掉,照料着因龙化症而疼痛难以入眠的弟弟,有时一连几天,亚兹拉尔都见不到默利的身影。
亚兹拉尔提着一把阔剑,孤身一人站在场地中央。
迎面而来的是一名魔法师与他的骑士。
刀刃相交间,亚兹拉尔想起了自己幼年时的话,
「自己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魔法师,即便没有骑士相佐。」
战斗结束时,魔法师与他的骑士相互搀扶着离开,而亚兹拉尔依然伫立在场地中央。
亚兹拉尔捏了捏自己的耳朵,似乎没被人看到。
长久的生分让亚兹拉尔逐渐丢弃掉幼年时的故事。
《亚兹拉尔纪元》
是一本记录亚兹拉尔的书,而对于不会说话的魔法师而言,那个给予自己声音的朋友便是纪元的一切。
默利坐在试炼场下,目光里有胜利的亚兹拉尔,有冬季灰暗的天空,也有许多更遥远的记忆或矛盾。
默利并不了解任何人,即便是亚兹拉尔。
或许这也是《亚兹拉尔纪元》空白一片的原因。
默利无力将除温德米尔之外的任何人纳入自己的考量范围,即便是送给自己短暂陪伴的亚兹拉尔。
或许在默利身边出现过无数赠予自己《纪元》的人。
但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存放隔膜与拒绝了解,是避免失去的最好办法。
温德米尔会抛下自己吗。
这是默利最担心的问题。
但作为有资格在默利的葬礼上陈述的人。
《亚兹拉尔纪元》会永远存在于默利的书架上,却无法被再次翻开。
默利并不了解任何人,但却能将自己剖析清楚。
莉婉和卡德里亚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草木间行走,四强角逐赛的场地变化多端,她们踏过了不少关卡,来到了这座植物园和图书馆的拼合场所。这是座巨大的球形温室,雨林一般的场景中连小径都没有,各式各样的植物塞满了每一个角落,几十人合抱粗的巨大乔木却明显看出来人工的痕迹,顶端接上了极高的穹顶,主干被挖空做了书架,每一层都塞满了书,螺旋一般的阶梯环绕在树干上,空中交错排列着一些浮空的小平台。
“空的。”莉婉抽出一本书打开看了看,又掂了掂分量,不甚满意地把书塞了回去,“大概是什么魔法或者炼金术复制出来的产物,纸都是空白的,很轻。如果真的有人把温室和图书馆修在一起,那么爱书的人一定会和他打一架。”
“不过也算是大手笔了。”卡德里亚把手搭在额前,向上张望,“所以这关是寻物还是闯关呢……你的鞋还好吗?”她实在不能理解队友奇怪的坚持,比如穿裙子和皮鞋来参加角逐赛而不是舞会。
银色头发的炼金术师阴沉沉地笑了一声,鞋上倒是没有泥点,看起来是某种炼金产物,但物主的心情看起来并不美妙,她拨开一丛半人高的野草,踩了下去。
接着她脚踝一紧,一根藤蔓灵活地扭动着,拽着她就想拖行到远处去!
“小心!”卡德里亚仓促间甩出一截发烫的金属丝,锋利的细线切断了藤蔓,但更多的绳形植物触手蛇一般昂起头来,枝叶簌簌间伴随着男人的低语吟唱声。
“埋伏。”从地上爬起来的莉婉看向前方,稍高一点的棕发男人和绿色法袍的法师,“两个魔法师。”
更年长些的法师吟唱着咒语,周围草木疯长,那些巨型藤蔓更是直接向她们袭来。
“先上去!”破土而出的植物还没能长到高处,锁链绷直一弹,一端扣上了高一层的楼梯扶手,另一端在莉婉的臂上收紧,她抓住卡德里亚的手,两人一荡,避开了袭来的藤蔓,被锁链拉到了高些地方的阶梯上,“年长的会操控植物,另一个暂时还不知道。”卡德里亚的丝线网一样横在下方,植物撞在上面发出滋啦滋啦的焦糊味,被切割的碎屑零零碎碎地掉下去,也还有不少黏在线上。
“她们要上去了,藤蔓追得上吗,恩河?”穿绿袍的法师朱莱捏了捏手上的笔记本,看见棕发的同伴恩河摇了摇头,“距离有点远……帮个忙吧?”他拿出装着幽绿色液体的药瓶,疯长的植物勾住了这东西,一把甩了出去,正砸在莉婉的脚边,让那几阶楼梯变得滑腻腻,险些叫她狠狠滑上一跤。
银发的术师踉跄了一下,卡德里亚听见她恶狠狠的声音:“我要把那小子吊起来挂在天花板上。”
“好啦,先想想现在怎么办?”她脚步不停,抽出丝线阻住了穷追不舍的藤蔓,“毕竟爬到楼顶还是得对付这些玩意儿,那时候可就真无路可逃了,他们可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让我想想吧。”锁链从术师的臂上探出,一道细碎的闪光在空中一闪而过。
“上去了也就是投降罢了。”朱莱自言自语,愉快且轻巧地从包裹里提出一管管颜色各异的试剂交给植物,正偏过头来准备和恩河说说话,却恰好看见他的耳坠上流过一丝反光,“……嗯?”
下一秒棕发的法师闷哼一声,那只漂亮的红色宝石耳坠突兀地晃动起来,耳堵脱落,银链狠狠地拽住锲在耳洞中的钉,向外撕扯,突如其来的疼痛打断了恩河的吟唱。
“什么鬼东西?”绿袍的法师吃了一惊,在开赛前他们研究过不少对手,叫莉婉的术师十几岁就在银顶城定居,多数的战斗只是用锁链勒住敌人,倒还没想到她会用上这样的离奇方法。他余光瞥见一抹极快的光亮打在自己胸口,心里暗叫不好,立刻觉得喉咙一紧,胸前那根原先松松垮垮的系带正环着他的脖子,蛇一样准备把他勒死当场!
那边一片混乱,植物也摇摇晃晃失了准头,有不少对着楼梯轰然砸下,术师们在楼梯上左躲右闪地奔跑。
莉婉觉得自己和卡德里亚像是酒桌上的两粒佐酒花生,在一片哄闹的振动里被颠得上下直跳,四肢都不受控一般起落,只有脚上的炼金鞋拖着这具四体不勤的身体向上跑动。
“这不会塌吧,希望钟塔不要做这种偷工减料的工程。”她一紧张就开始说些无关紧要的批判,大脑飞转地想着怎么应对现在的局面,“先拦住那个花园工的植物,那个扔药瓶的还没用过魔法,我猜他这会儿打不着,距离再远我也没法击中他们,可这些植物还能长上来,我们必须先把那个园丁打趴下。”
“或者把这些碍事的花草一起拔了!”卡德里亚的声音在噪音间有些失真,飞舞的丝线划断了数不清的枝叶,红发的术师看来也对这处境大感棘手,“它们长得太快了!”
锁链敲在书脊上,空白的书从书架里钻出,张开封面用作双翼,撞开袭来的植物,让术师们得以继续匆匆前进。可它们重量不够,只那么一下之后,很快就被拨到了一边,歪歪斜斜地失了效力,掉了下去。
恩河的耳朵在滴血,他沉默地看了看手上攥着的耳坠,这东西现在已经没在动了,但他犹记得刚刚这首饰在他手里挣扎扭动的样子,充满了邪恶且令人不安的活力,不仅划伤了他的耳朵,还在他的手上戳了几个血淋淋的洞。朱莱已经摆脱了要命的领带,也在脖子上留下了几道红痕,看上去气得头发梢都要炸开了。
他们正被植物环绕着,扯了一片巨大的宽阔叶片用以防御,好消息是莉婉的炼金术似乎对生物不起作用,坏消息是她们就快要到达书架的顶部平台,魔法师们所在的位置很难看清那地方,而操控植物攀上去还要有一会儿。
朱莱啧了一声,转而跟恩河低语了几句,有着温柔眉眼的法师点了点头,复而颂唱起繁复的咒文,而他的同伴则抽出一支浅金色冒着泡泡的试管,掩着鼻子眯着眼睛,打开盖子,倾倒在了脚下植物的根部。
“这主意听上去有点儿激进。”不过管他的,反正这里是钟塔的场地,卡德里亚想,“我很喜欢,希望那头的魔法师大人们也会喜欢。我们可要快点,他们好像已经摆脱了小麻烦……你还跑得动吗?”她的银发同伴正撑着膝盖剧烈喘气,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晕倒。
莉婉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不、咳咳咳咳、不碍事,抓紧时间吧。”她被植物拖拽的脚踝隐隐发痛,在躲闪间弄得灰头土脸,这会儿才缓过气来。
“但愿如此。”
卡德里亚抬起手来,金属丝线激射而出,被抛射的丝线从她们所在的圆顶平台落到其他书架的顶端,穹顶的支柱上也绕了不少,接着她将张开的手回握,那根根细线蓦然绷紧,拉出一张极巨大的热网,而网的正中正是它们红发的蛛后。她的手指花瓣般绽放又聚拢,将千丝万缕的线打上结,凝成了茧。
而这一会儿间植物们已经攀到了平台的边缘,这次它们泛出上次攻击时没有的浅金色,变得更迅速和凌厉,浅淡的植物香气让人有些麻痹之感,温室的玻璃墙上也爬满了植物,已经快要生长到穹顶的中心,形成了遮天蔽日的牢笼。她们所在的书架发出不祥的嘎吱嘎吱声,几乎被藤蔓拧着倾斜过来,就要坍塌了。
术师们的神色也严肃起来,这地方没法久留,莉婉的锁链抽过一排书籍,飞起的书拼成了脆弱的阶梯,她们顺着书拼凑而成的浮空之梯一路奔跑,半步也不敢停留——这脆弱的东西只能支持短短几秒而已。
那条锁链被术师扔了出去,落在了发烫的金属丝线上,如同一条闪电般的游蛇,电光石火间窜到了别处的书架,螺旋着下滑或攀升,疾行之间,细密的魔法光芒暴雨一样落在密密麻麻的书上。
书架震动起来,书本如同广场飞舞的鸽群纷纷振翼而飞,一个书架、两个书架……那条锁链在相连的丝线间跳跃,因为高温和急速擦出尖利的声音和四溅的火花,与此同时满天都是飞舞的书和纸,它们飞舞着,纸张擦过高热的丝线,燃烧着向恩河和朱莱所在的地方,向着布满植物的地方撞去。
——“既然他们在充满植物的防御里拽不出来,那就连这层防御一起毁掉。”
倒塌的书架带起烟尘滚滚,狂舞的植物砸落一个又一个悬浮的平台,而天穹上尽是绿色的枝与叶与花,向下坠落的火雨仿佛永远不会停歇,这温室里仿佛成了末日里的炼狱囚笼。莉婉已经跑到眼睛发花,世界在坍塌旋转,火已经烧了起来,烧焦植物的味道和烟雾熏得人难以呼吸,但处在植物深处的恩河和朱莱的情况比她们更差。
火鸟群一般的飞书仿若陨星坠落,火势越来愈大,植物没法自断根系,从这里逃出去困难重重。恩河操纵着植物试图把他们送到更高些的地方,避开蔓延的火势,但温室花窗上都燃起了火星,一时间竟无处可去。
正在他怔愣之时,一旁的朱莱惊叫了一声,不知是触碰到了什么,绿袍的法师一下子被卡德里亚的丝线绑成了一团,而焦黑色的烟雾中窜出一道银光,恩河只觉得肩颈处一阵剧痛,那根炼金术师的活链子刁钻地穿过了他的琵琶骨,把他钉在了地上!
“拜拜啦,讨厌的花园工和毒药法师。”失去意识前他听到女人的声音。
“钟塔会灭火的吧。”
“总之和我们无关了,赶紧去下一关,咳咳咳咳咳,我快熏死了。”
银发的炼金术师离开温室前低头看了看,她的裙角烧焦了一小块,锁链掉了不少魔法宝石,还多了坑坑洼洼的划痕,只有那双炼金鞋干干净净,光洁如新。
我当时应该买两双的,她想。
梅布尔轻拍阿尔伯特后背,安抚他的情绪。雪山之行虽说收获颇大,但却并非一帆风顺。
埃默里赫依旧昏迷,值得庆幸的是当时急救措施做得很好,事后他们还幸运的通过传送门直接回了银顶城,人虽然还没醒,但已经没了生命危险。
而现在,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以现在的情况,还留着那个骑士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梅布尔一边检查着埃默里赫的伤势愈合情况,一边问阿尔伯特。
“喀纳安吗?我想他留在这里是为了那只乌鸦身上的诅咒,在那个诅咒解除之前,他暂时还算是个助力。”
“是吗?”埃默里赫的伤势已经愈合的差不多,梅布尔没有再次包扎,只是给他喂了些魔药。“还有希德尔魔法师,他已经快要变成望夫石了。”
“随他。他现在很想去找他的爱人,可惜,现在的魔法师在银顶城跟逃犯一般,离开这里,很可能就会被抓。”
“那么这里,还能安全多久呢?”
“怕吗?”阿尔伯特帮她整理着发饰:“害怕我就送你走,家族领地距离这里有一段距离,银顶城的动乱暂时不会传到那边去。”
梅布尔上去抱住阿尔伯特:“我说过会跟你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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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的气氛很紧张。
贤者承认了魔法与龙的关系,同样的,龙化症与钟塔试验有关的传言同样流出,基于那些实验体的存在,这个说法被大众所认可。再加上骑士团团长囚禁贤者,骑士抓捕魔法师的行为,一时之间,原本高高在上的魔法师瞬间成为过街老鼠,不想被愤怒的人们杀死,不想成为阶下囚,就只能躲藏于各处。
许多的街道。
“兄长,真的不暂时离开吗?骑士团那边一直没有放弃抓捕魔法师。”埃默里赫脸色很难看,明显还没有完全恢复。
“骑士团是贵族们争权的产物,所以,在哈里斯家完全失势之前,这里还是很安全的。况且,”
我也更愿意待在银顶城,这里能够得到最新的情报。
“埃里,乖乖去休息!”却是梅布尔的声音。
“去吧,她生气了我也没办法。”
“……我知道了。”
注视埃默里赫离开,梅布尔将手中的红酒递给阿尔伯特:“我不相信你留在这里就没有想要亲眼看一看龙的打算。毕竟,那几家为了安全已经离开了。”
“毕竟是龙,魔法的起源之物,这一切乱象的源头。”阿尔伯特将酒杯举到眼前,透过酒杯
,入眼的银顶城仿若被红光包裹。
“也不知这次龙灾,又会给银顶城带来多大的伤害。呵,这里还真是一座多灾多难的城市。”他挥手,将酒液全部洒向下方的街道。
“就先,敬这座悲惨城市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