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吉商店街是一条位于京都市,昭和2年成立,由60个中小店铺组成的小型商店街。每间店铺的人都是熟识,互帮互助着度过一年又一年。
可是,繁荣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时代变迁,人吉商店街也走向了衰退,不少店铺都出现了营业危机。
1964年的7月,生活协同组合会决定:如果到10月底,本商店街的销售额仍不达标,就要彻底解散,并在这里建造百货大楼?!
这可是大危机!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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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音,你从这曲子里,听懂了些什么?只需要告诉我感受,不需要叙述其中的演奏技法。”
那天父亲有些神秘地将我叫了过去,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和我说着,甚至也没喊我带上琴。那时的我也不过堪堪能够演奏曲子,并不理解这番举动的含义。但周围弟子地目光灼灼,似乎要将所有人的视线聚在这里。他们上下打量着,或许都在考虑父亲究竟会把这位置传给谁。
若真是给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这里就真的走向衰落了吧。
不,说不定从老爷子离开那时候开始就...
哎,要是大师兄没有离开这儿该多好。怎么着也不至于将秘传给他吧。难不成就因为这个而走的?
那可是亲儿子,亲儿子!怎么能是我们这些外人能比的!
他们这么说着,也在为那突然离去的大师兄而感到不值。
这些天也早就见识了这里的风风雨雨,冷言蜚语不断,但不管怎么说,这里都会是八束家,是我的家,我的归宿。
“父亲....”我有些困惑地抬头看着他,“我还没拿琴。”
“不了,无碍。你也不要管那些嘴碎的家伙。尽管让他们瞎猜测。”
话虽如此,他自己倒是郑重地抱着琴,拿着撥,神色凝重。
“那这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发问,被牵着朝着里屋走去。
周边的景色熟悉的令人放松,甚至有些许正是我和华乃香所布置的。看着这个景色,就想起和华乃音一起度过的时光。
但现在仍未到下课休息之时,为何又带着我回到内侧呢?
我只是困惑,不敢发问。就这么由着父亲领着,像是被钓上钩的鱼。
我们最后来到了一间较为偏僻的仓库。木质的隔板隔音并不算好,或许也正是出于如此考量,才选择了这间。“哦,悠子还没把这间清出来啊,嗯,有些影响但还是凑合用。”他皱着眉头,踏入了房间,随即又撤回来脚,小声感慨。但立刻又向往常那样,指挥起人来。“你再把这里的东西往内挪挪,空出些干净地方。
我尽可能快地收拾好屋子,然后正坐在父亲对面,等待着课程的开始。
课程。
我是如此猜测着的,虽未挑明,但仅有两人在此的环境,凝重的空气,以及父亲架起琴后的架势,都和上课的时候如出一辙,不,或许更为慎重些,即便是父亲,也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会乱了呼吸吗?那这究竟又是何等大事呢?我不禁胡思乱想,目光也不由得扫向脚下。
咳,咳。
他轻咳两声,背挺得笔直,右臂微弯,手中的撥同丝质的弦相触,在第一个音后,画面似乎就在此之前定格了。而父亲所演奏的..是同以往风格截然不同的曲子。
不,那拔的大小,也比往常小上一节。
如风,疾驰的风从面前扫过。如火,熊熊烈火势将一切燃尽。如破开一切的飞鸟,似同枝头断开联系的春花。
右手拨动琴弦,发出铮铮声响。左手地拨轻巧的划过弦,但和平常相比,明显快了不少。他并没有给自己多少按部就班点点拨拔的时间,父亲的额前也已经出现斗大的汗珠,这也能明显看出,这同往常略有差异地演奏技巧,对父亲而言,是有些吃不消的。
嘹亮而悠长的...这便是一直以来我的印象。但这次的曲子似乎不同以往,若之前是优雅持扇的大和抚子,那现在则更像有些新潮的时尚女郎。风,我看到了风。不,是感受到了风,并非是初春了旭日和风,而是更加猛烈的风。不似细水流长,而像是呼啸而过的一阵飓风。即使父亲演奏完,那声音好似还在耳畔回荡。
“竹音,你从这曲子里,听懂了些什么?只需要告诉我感受,不需要叙述其中的演奏技法。”
“风,我听见了呼啸而过的……猛烈的风。”在刚刚的演奏之中,眼前没有人,只有肆意而过的风。
我未加思索所给出的便是风这个答案,它的回响似乎仍在不断冲击着。似风停留又离去后的那片残籍。
父亲珍重地放下琴,沉思着,并未开口。从他的表情上,我看不出他对我的感谢是喜是忧。感觉本身就是虚乎缥缈之物,这答案是对是错,本就是主观的评价。只是担心不符合父亲的品味、
“风,哈哈,风吗。真是千人千面啊。“他笑着感慨着。随即,又回到了那副严肃庄重的样子,“这是你祖父的曲子。但可惜的是,我听不见风,我只看见了熊熊燃起的火啊。他将谱子交予我的时候,就在感慨悟性不够。在演奏上,或许这是差着的那份感性使我止步于此……好在,演奏所依靠的不只是感性,这也使得八束家屹立于此。但这样的路是不长的,你需要找到——“
“你需要找到自己的”风“。
属于自己的风?什么叫做属于自己的风呢?那火炎又是什么呢?这是需要我创作出属于我自己的曲子,又或者是我还需要靠听和看,将这首曲子改编续写呢?
我不理解,留下的,只有重重的困惑。哪怕我带着困惑地抬头看向父亲,企图揣测出些许端倪与提示。但此时的他并没有将目光看向我,已经抱着琴和拨快步离去,并没有半分想要解答的意思。哪怕我后面再提及,他也是三缄其口,如那日那天根本没有发生过此事一般。
但那首曲子,那阵风,和那句话,印刻于心。
——去寻找自己的“风”。
//滑铲一摸,来不及写花火大会了
//文中纸盒是厂家直送的外包装(?),详细产品信息参看:https://elfartworld.com/works/9456613/
店内无人,小张太郎坐在柜台后百无聊赖,于是挑挑拣拣地从柜面上选出一个巴掌大的纸盒,举起来练习推销话术。
那纸盒散发出沉郁而静谧的清香,在晃动间浓烈地扑入鼻腔。
“小店最新力作——”小张拉长了腔调,“清洁舒适的居家空间,必不可少的动人芳香,只需点燃一支,带给您一整个夏天的惬意凉爽!此次出品共有三种香味,这是……哦,是神隐之森香型,只要点燃这支线香——”
就能让讨厌的人不再出现在你的眼前。
小张望着纸盒上贴着的备注用纸笺,悠凛清秀小巧的字迹言简意赅地说明了线香的用途。他卡顿了数秒,思前想后,重又开口:“只要在您讨厌的人家里点燃这支线香,令您生厌的那家伙就会从您的眼前消失,再也不会出现!怎么样,很心动吧?”
他对着虚空中热情地介绍,此话说完,又觉得语塞,如果有人细问详情,他只怕一句话都答不出来。小张索性放下手中的盒子重新换了一盒,功能性的线香不怕没有销路,人生在世,总有几个讨厌的人物,邻居,上司,乃至前男友。
或许根本不需要他介绍什么。
小张紧接着开始研究手中新拿的一盒线香,这次是缘结之桃香型的。
他盯着纸盒上的纸笺,仍然保持沉默。这类全部功能只用“招桃花”一个词就能概述的线香一向销路最广,购买者男女皆有之,灵验与否无从知晓,毕竟功能设计上并未写得太过详细,召来的桃花自然是男女老少,完全随机。据传闻进行产品测试时,小张太郎本人静待数日,最后在客户家里上门清扫时等来了他的桃花——一只肥硕圆滚的芦花鸡,不知道从哪户人家后院偷跑出来,鸡冠上还留着一道刀割的伤口,血流如注。
于是小张就用那现成的鸡冠血完成了工作的收尾。
这一盒实在没什么好说的,和大多数结缘产品一样,招桃花的制品有时候不用特意推销,也有无数不信邪的人愿意掏出钱包购买。小张自己便按捺住蠢蠢欲动的购买欲,又换了最后一盒细看——纸盒上清晰地写着的香型正是 “祓灵之柚”,顾名思义,主作用是驱邪,副作用是驱财,不过这一点就不用特意说明了。
“祓灵之柚,沁人心脾的白柚清香,为您扫除邪祟,荡涤污秽……只是线香虽好,效用有限,如果您需要更持久的家政服务,还请光顾小店选购套餐喔!……这一句不错,我要记下来。”
小张念念叨叨地坐直,他一面继续往下想,一面伸手去摸索柜面杂物堆里的钢笔,预备将推销词和三种线香的定价记到纸笺上。作为七夕特制推出的全新产品,这组“魂梦香”每盒单价两百日元,效果特殊的神隐之森香型则是四百四十四日元的价格,三种香型组成优惠套组,一套仅售七百四十四日元,实在是划算得不得了。
说来,为什么会叫做“魂梦香”?
小张太郎写字的手突兀地顿住,他凝望着纸笺上因为写错笔画被自己涂黑的墨点,优雅绮丽的魂梦香现在变成了一团迷蒙的魂●香,冥冥之中,透露出一种禁忌而背德的美感,仿佛下一秒就会出现在某种只够格占有边角版面的奇妙小广告上——只是那种功能的线香不合法规,虽然制作不难,但就算当真做出来,他们也不会堂而皇之地用于发售。
自用的话也不行……
小张发着呆,时间就这样往前流淌,被他紧攥的笔与纸盒很快被另一双雪堆成的手轻柔地取下,放在了一旁。
于是犹如梦醒一般,他迟钝地扭头一看,便瞧见悠凛不知何时回到了店里,与自己保持一掌宽的距离坐在了左边的一侧,眼中微微显露出一成未变的笑意。
“看店辛苦了,今天的小张真是很努力呢,想不明白的话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哦?”
原来悠凛是在关心自己。小张浑身一震,立时受宠若惊地傻笑起来:“我不累!今天都没来几个客人,不过是接了几个电话,收拾收拾店里。最主要的还是在思考新产品的推销手段……对了,说到新产品,为什么……”
继而,他将自己的疑问和盘托出,悠凛想了想,不动声色地叹口气道:“四方倾动烟尘起,犹在浓香梦魂裹。此句正是出自唐朝时温庭筠的名篇……我曾听说鸠居堂以诗经为名,既然同是线香,不如也取一首中国的古词,这样一来,也算异曲同工。”
“四方……什么?什么梦?”小张维持着傻笑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地点头:“我明白了!虽然一个字都没听明白,但是原来是模仿啊……我还以为鸠居堂的创始人喜欢在家里养鸟才取了这个名字呢!”
他觉得自己明白了,而悠凛看起来,似乎也相信他明白了。
“……没错。你能明白就好。”悠凛缓慢地点头,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又飞快地收了回去,“总而言之,小张你呀,和别人不一样,不需要把精力花在这种风雅的事情上。”
这件事本应该到这里为止,但是小张却突然奇异地收住了傻笑,猛地摇头:“不对,话不是这么说。”
他毫无预兆地正经起来,望向悠凛的时候,竟看到悠凛神色一动,仿佛看到家养的柴犬突然口出人言般惊讶。想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小张心有几分忐忑,却还是装模作样地接着往下说:“说到夏天的风雅之事,还有一件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今天晚上商店街要举办花火大会,怎么样,扔下别人我们一起去吧?”
此刻不用再想线香的推销话术,然而即便话题转换,他也还是说不清道不明,这里的“别人”所指究竟是谁。小张只好紧紧盯着悠凛的表情,忽而又想起自己前些时日抽到的恋爱签文,一时又心生悔意,恨不得时间倒退到最开始的时候,自己本该一句话都不应该多说。
只是悠凛却好似松了口气。
她蹙眉细思了半刻,便重新恢复了笑意,喉咙中轻柔地荡出一句了然的“啊”,不长不短,先起后伏,像一片三月尾随风落下的花瓣,疏远而矜持地落到水面,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委身沉下去。
悠凛施施然起身:“小张是唯一邀请我的人哦。真是太巧了,借此机会,我便去试一试新买的浴衣吧。”
就像她不知何时出现一样,悠凛撑着她的伞,又轻飘飘地离开,不知去了何处。只是她应当没有走远,声音、气味、乃至空气的温度,所有一切都仍然残留在这间二层楼的店铺中。小张呆坐片刻,复又拿起线香纸盒盯着瞧,他细细地阅读上面写的字,心里想的却是乱糟糟一团,热烈而斑斓的闪光碎片。
他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面包店的盂兰盆节新品,售价依然是15円。外表看上去依然是常见的可颂模样∶金黄蓬松,两角尖尖,外皮酥脆,散发着浓郁的黄油焦奶香。可一旦将它切开,会惊奇地发现它的组织隐隐呈现一种奇特的六瓣莲花形状,令人会心一笑。
它诞生于盂兰盆节的前夕。在望向遭到破坏后一片狼藉的商店街,堇心碎不已,却也更加坚信大家绝不是在做无用功。安顿好受伤的哥哥后,有些疲惫的面包店主路过还算完好的厨房,突然回想起自己儿时跟外婆一起制作面包时,偶然碰上的一件趣事。
那时的她还小,和外婆一起制作面包时总会把话从耳朵边听漏出去几个字。只知道要将摊平的面皮折叠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折。于是她就像折纸一样,将面皮斜着对折,再对折……
结果当然是不尽人意,可颂的组织因为各种大小不一的气泡而惨不忍睹。正当堇有些沮丧的时候,外婆却笑着用手指着她手里的面包说∶“瞧,你在可颂里烤出了一朵漂亮的花哦。”
这是独属于初心者的宝藏。如今她将这份“奇迹”进行改良后再次复刻,献给所有永不放弃,坚韧不屈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