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经历了曲折的9天,诸位游客终于解开了福音镇的谜团,重新回到了“现实”。
恭喜各位,度过了一个平安的假期呢。
企划六期已经结束,更多后续信息将在企划群内及微博公布,敬请关注。
当有些温热的刀刃划过喉咙的一瞬间,光的五感渐渐变得迟钝。先是听不到东西,接着光努力看向一二三的方向,虽然艰难地张开了嘴,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声音到底发出来了没有。再紧接着,之前受伤的地方也不痛了,伴随着身体的麻木,光陷入了黑暗。
在黑暗中,生前的经历像电影一样,一段段开始播放。原本以为自己还会为生前事感到痛苦,但是出乎光的意料,他就像一个真正坐在荧幕前的观众,冷静地看着这一出出闹剧。
他看到了一个刚记事的孩子被醉酒的父亲家暴;看到了这个孩子六岁第一次帮镇上大人埋尸时,反胃干呕的样子;看到这个孩子逐渐学会骗取女性的信任,轻车熟路地把无辜游客卷进祭祀活动中。
看到了十一年被小镇边缘化的少年与西川美津雄的初遇。
看到了少年作为大空大地的九年。
当走马灯结束时看到了……一起被困在这里的所有人。这群人现在全部都聚集在了祭坛这里,活人之中混着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的幽灵。
我也死了呀,光想。真可惜,到最后,还是不知道妈妈在哪里。
光感觉到有个来自内部的声音在指引他的灵魂抽离出身体;就像蛇虫蜕下旧皮那样,光一点一点向上挣着,直到彻底脱出这具身体,他感觉自己仿佛扔掉了一个早该扔掉的大包袱,变得灵活又轻巧。
八木还在祭台下嚎啕大哭,双手撑在地上,明明已经是个幽灵,眼中却涌出了大量泪珠。
“呃……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
不知道是因为看了走马灯,让光对这个十二岁男孩产生了些许同理心,还是因为死后自然而然产生的善心,亦或者因为其他乱七八糟光自己也不知道的理由,他飘到了八木身后,用手虚虚遮住八木的眼睛。
“别看了。”光轻声说。
可是八木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光,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源源不断地掉下。
光无奈地叹了口气,正好雅人拎着自己的尸体打算离开,光便顺势跟了上去,不负责任地和身边的怨灵说“这大概也是成长的一环,不管他了吧。”
理所当然的,身边的低等怨灵并没有能力回应光,而光也并不期待怨灵会回答些什么,一路上就跟在雅人身后自说自话,抱怨希明明晕血为什么还能捅上自己三刀,又评价雅人杀人太粗暴吓坏了小孩子,叽叽喳喳得像个放学后跟在家长身边的小学生。
一无所知的雅人进到森林边缘地带就停下了脚步。他将光的尸体扔到地上,挫身上前,用比平时还要粗暴的手法,一刀一刀肢解着光的尸体。
光的幽灵蹲坐在自己的尸体旁边安静地看着雅人发泄。尸体已经被雅人剁得乱七八糟,关节扭曲成一种诡异的角度;内脏被挖出后立马被刀子剁烂,喷溅而出的血液一点点渗入土地;假发早被甩到了一旁,合成纤维制的发丝被血液黏成一缕一缕的,只剩下红色。看到这个场景,光不知道为什么却在生气的同时又有些欣慰,仿佛他的过去可以随着被破坏的身体彻底消散。
周围其他脑袋不太灵光的怨灵们纷纷挤到光的身边,像是想要安慰他,用头蹭着光的肩膀。可是这些怨灵们的长相实在是不符合光的审美,光默默地又按着它们的脑袋把它们推到一旁。
当光的身体终于变成了零散的,看不出原型的肉块,雅人终于停止了机械而反复的行动,精神有些恍惚地走进森林的深处。
“工作辛苦了,前辈。”光小声地说着,对雅人离开的背影鞠了一躬。
死了之后要干些什么呢?光戳着自己的尸体开始思考,他对复仇毫无兴趣,身边的怨灵们的生活方式也丝毫没有借鉴意义。
总之先尝试走出福音镇吧。
带领着一众怨灵,光飘到了公路旁,游客们似乎已经解决了困难,在相互告别。他试着和游客们一起出去,可是却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拦下了,这股力量绝对不是来源于真荼,而是一种更加陌生而纯粹的力量。
因为祭祀失败,镇子上邪神的力量开始减弱,他身边的怨灵们相继消失。光站在村子的边界,看着游客们三三两两离开,顿时感到有些寂寞,决定回家休息一会儿。
他回的是泽田家。
虽然很讨厌泽田这个姓氏,但是他更常居住的,作为秘密居所的公寓房间已经被希和华子砸得惨不忍睹,想来想去,似乎在死后也只有“泽田”家可以成为自己最后的栖身之所。
光按照记忆飘回泽田家,瘫在没用过几次的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外面的蝉鸣和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就像是最好的催眠曲。明明已经死了,光却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困意。而打破这丝困意的,是男孩初入变声期时略带嘶哑的嗓音。
“打扰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有人来,光吓了一跳,迅速飘进二楼的橱柜里躲好。不久后,八木也飘上了二楼。光察觉到后,蜷坐在橱柜里不安地屏住呼吸——虽然这个举动目前来说毫无意义。
“什么嘛….真实的你,也只是个无趣的男人吧…..“
光以为自己暴露了,但下一秒他发现并没有——男孩说完后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很快就离开了。
真实的我,原来是个无趣的男人吗?连这个臭小鬼也这么说的话,真正的我果然还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吧。光缩在黑暗的橱柜里静静思考了很久,想哭却哭不出来,想对自己说些什么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只能总结成,“果然待在泽田家里没好事“。
光心情沉重地从橱柜里出来,穿过墙壁飘向街道,再也没有看泽田家一眼。
街道上空空如也,原本攀爬在民居墙上的怨灵,街道电线杆旁边站着的怨灵,在街上一直徘徊,无法找到回家方向的怨灵,全部不见了。时隔多年,光才突然意识到,福音镇的街道其实很干净,没有随处可见的鲜血;空气如此清新,并没有到处弥漫着漆黑发臭的怨气。
光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飘着,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等回过神来,已经到月鸣庄了。
在大厅里,他听到了男孩的啜泣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明显。光循着哭声飘去,却发现是从煌之间传来的。
那个小鬼是为了什么哭泣?快要见面了,光却再次变得怯弱不安,安静地站在门外,听着八木的哭声逐渐变大。
是因为终于发现自己死了,在为自己哭泣吗?
是在为死去的同伴们哭泣吗?
还是在为不存在的大空大地哭泣呢?
……不管理由是什么,总之不会是因为泽田光,他现在也不想看到泽田光吧。
光自嘲地笑了笑,半倚在墙上;墙对面,小孩绝望地砸着地板,带上了哭腔的嘶吼声莫名让光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种悲鸣声,宛如曾经无数个日夜所听到的,自己发出来的声音。
“救救我。”
“我要离开这里。”
光的内心开始动摇,他想冲进去安慰那个孩子,但是自卑感作祟,让他的脚像是黏在地板上一般无法动弹。
神啊,如果我是大空大地,不是泽田光该多好。
如果大空大地在,臭小鬼就不会这么绝望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呃……啊啊!!!”
「“小鬼,以后一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保证。以后……就不会感到痛苦了。”
“大地哥哥的保证吗……?哈哈,我姑且信你一次吧。”」
即使被厌恶也好,至少在最后一秒,我想陪在他身边。
“喂,小鬼!”光冲进了房间。
似乎晚了一步,不甘的悲鸣声还有余响,八木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留在房间里的只剩下了三炼。
光捡起三炼盯了很久,想了想又放回了原地。
“现在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蝉鸣声越来越大。
福音镇的夏天结束了。
而泽田光作为地缚灵的夏天才刚刚开始。
* 但是想喝茶
龙舌兰日出,以龙舌兰作为基酒,加上糖浆和橙汁,最后以香橙片作为点缀。通常用的石榴糖浆会和橙汁混合在一起,呈现出美丽的如同朝阳一样的颜色。容易入口,喝起来可能会有一些止咳糖浆既视感。
首先,岛上没有糖浆。其次,岛上没有橙汁。最后,岛上也不会有香橙。
总结:只有龙舌兰,没有龙舌兰日出,不管怎么样,最后都还是没办法日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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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酒店之前,浅井看到了在入口处的商品售货处徘徊的龙以棠。
“在看什么?”她走近随口问了一句。
“浴衣……”龙以棠看着挂在墙上的浴衣,像是在思考着怎么组织语言,过了一会儿才蹦出一个单词。
刚刚相苏已经搜刮走了一大部分,但是因为太多一个人拿不动所以还留下来挂在墙上展示用的几件。
浅井一开始也是想拿一套的,因为她的行李估计也已经跟着游轮沉了,现在只有身上的这一套衣服。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些换洗衣物的,不然总是穿着连衣裙不太方便。但是碍于毕竟还是旅馆的物品,那个时候只是看看罢了。后面大家就跟扫荡队一样差不多要把整个旅馆搬走了,浅井也跟着迈过了心里那道坎。
“想要?”不知道这孩子是不善于交流还是语言不通,浅井放慢了语速并且配上肢体语言问道。
龙以棠使劲点了点头,目光继续在不同的浴衣上游离着。
“粉红色,可以吗?”浅井指着其中的一套。
龙以棠摇摇头,再看了一会儿,指了指边上一套铁绀色的浴衣:“那个……”
“明白了。”踮高了脚替龙以棠拿下一套铁绀色,点缀着小小的喇叭花的浴衣。浅井提着衣服拍了拍上面的灰,放在龙以棠身前比对着,成人用的浴衣在龙以棠的身上似乎还是大了一点。但是没办法,能找到的完好还比较新的衣服只有这里的浴衣了。
她把衣服稍微叠了一下交给龙以棠抱着,然后再随手拿了一件同样是深绀色但是花纹是紫藤花的浴衣。
“谢谢!”龙以棠抱着浴衣鞠了个躬很快就跑走了。
真是挺可爱的孩子。浅井抱着浴衣和酒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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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浅井是想一个人喝酒的。
十羽漪和梦见妹妹在海滩上举办了一个篝火酒会。浅井抱着酒去了。
没有酒杯,于是只能直接用瓶子喝。
没有盐,也没有柠檬,是浅井的喝酒史上最直接的龙舌兰喝法了。
和十羽漪碰过瓶以后,浅井就抱着她的酒瓶慢慢地喝着。突然想起什么,她问十羽漪薯片有没有带过来。
十羽漪把刚刚在酒店里拿着的塑料袋放在她的面前:“薯片都在这里呢,虽然好像已经过期了。”说着,他自己拆开一包就吃了起来。
“哎,谢谢。吃点什么垫垫肚子没那么容易醉。”浅井也管不上薯片到底是什么口味的了,随便拿了一包就吃,“要是拉肚子大家一起拉,开心就行。”
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和大家聊天的声音混在一起。夜风卷着大海独有的气息迎面吹来。天上有星星,是从来没有发现居然有这么多星星,可惜的是没有月亮。
薯片和洋酒的搭配不是说不可以,只是没这么好而已。如果可以的话,小吃拼盘肯定要有薯条和鱿鱼丝的。
哪里有那么多如果可以呢。
十羽漪在一边劝着木棉花一起喝酒,木棉花一开始好像还是优点不想直接拿酒瓶喝的,听说了确实没有酒杯,就退了一步接过十羽漪递给她的黑方威士忌也喝了起来。
“以前有一回浪浪喝醉了……在操场上拉着我说他是小鸟,让我放飞他,哈哈哈哈哈哈哈!”
浅井默默地听着,慢慢地喝着龙舌兰酒。
“你忘了你让我假装你男朋友去吓走那些追你的男孩子了吗?真不会知恩图报呢。”十羽漪毫不示弱地反击。
“让我扮心机女,要去甩掉你的女朋友的到底是谁呢?”木棉花笑嘻嘻地又爆出十羽漪的黑历史来。
浅井在一边听着,嗯,能想象出来大概的故事。应该就是高中的时候互相帮忙解决感情上的烦恼,一边是帮忙拒绝追求者一边是帮忙拒绝现女友……但是怎么说好像甩掉现女友这个比较糟糕吧?!
“梦见哥哥生气了吧?”浅井问。
“我哥那个时候当然生气啦,很不喜欢浪浪来着。但是没办法,浪浪是我的好姐妹。”木棉花笑嘻嘻地说。
是啦,梦见哥哥对妹妹真的护得要紧。浅井喝了一口酒。
木棉花好像喝着喝着就上头了,越说越兴奋。
“以前跟浪浪一起在便利店打工的时候,有一次有一群年轻人装作自己已经成年的样子过来买酒,老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他们蒙混过关了,结果我们走的时候在街边公园里看到他们跟我们现在差不多,也围在一起喝酒。”
浅井想着偶尔插一句话来刷刷存在感,于是问了一句那群年轻人也都喝醉了吗,但是被说得兴奋的木棉花略了过去。
看来是真的喝醉了吧。
木棉花说着说着突然就把站在她旁边的十羽漪和安藤推进海里。不知道十羽漪是不是在游轮上被拉了一次以后跌倒了就从那个地方爬起,也把木棉花拉进了水里。安藤和十羽漪看着一起湿漉漉的木棉花就笑了,但是上了头的女孩子突然就哭了起来。
两位男士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显然很不会应付哭泣的小姑娘。
“我要看浪浪飞!”她嚎啕大哭,像被抢走了玩具的小孩子一样。
十羽漪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又手足无措。一旁的大家都帮忙想着方法把木棉花哄好,不然被悬铃木知道了,至少十羽漪肯定跑不掉要挨揍的。
“我要把你找我演戏的事情告诉落日酱。”木棉花吸了吸鼻子抽抽搭搭地说。
“落日酱要是知道我和你认识一定会去找你报仇的——”木棉花继续喊着关于这位叫做落日的女孩子的事情。
她面对着大海,大声喊道:“虽然落日酱——不可能听到了!”
“落日酱再见——!”
就像是普通的喝醉酒的人一样,对着大海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有其他人在场也没关系,因为都是不相关的人,他们一点都听不懂。
“好想她噢……”木棉花自顾自地说着,“最后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真的好漂亮啊……”
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浅井弱弱地问:“落日……是谁呀?以前的同学吗?”
木棉花听到了浅井的问题:“是喜欢过浪浪的可怜的女孩子。”
“女孩子都是可怜可悲……又可爱的生物呢。”
“我也没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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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好像没什么区别。
不管怎么样,最后都还是没办法日出的。
※健忘玩家,在线魔改
※请问E站什么时候改一改这个分段问题
一行人踏上漫长的山路。
夕阳自林隙间落下两束,山林时而簌簌响动,归鸟长鸣。领队的今泉慎司走在最前方,其后是弥生小百合与静间蓝,再其后则是“二次探索”队的成员。众人均面有疲色,却也强打精神走入山中。
静间自然也跟随了第一次探索。
这个岛面积不小,四散着诸如缆车站、游乐园、动物园等的游乐设施,且设有酒店,颇有一种观光胜地之感——这倒也没错,毕竟安乐岛在全面整顿之前本就是观光名所,只是他从未去过,不免惊叹于设施的完备。
第一次探索由无人使用的缆车站出发,历经“尸堆”值班室和无电控制室后,静间蓝不得不搀住吐了个痛快的高桥九歌。实际上他状态也不佳——继黄白混合的腐臭液体渗出后,又迎来那堆填满破旧值班室的尸体,着实太挑战人的生理极限——碍于旁人视线不便有所表露罢了。第一次探索更因此而中断,傍晚斜阳并不知人们苦倦。
回到沙滩后,有几个人迫不及待地冲去海边,尽管并未沾上任何污秽,却急欲洗净全身。静间蓝疲惫地按了按山根处,看向面色发白的九歌,不由动了动攥住她臂膀的手:
“……坐着休息一下吧。”
红发女性回过神来,冲他虚虚一笑:“好。”
看来谜团缠身的并不仅是深泽姐妹。他不由望向不远处的标语牌,尚未褪色的牌子上印有岛上风光,亮色字体则招摇地写下“欢迎来到安乐岛”。
最好不要,接近那里……
耳畔回响起已不在此处的女孩的话语。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游客。再不复前一天的笙歌和平,如今残留在他们脸上的只有无尽倦怠与恐惧。
今后将何去何从?是否还能平安归家?无人知道。无人能回答。
这时,先前带领他们前去探索的今泉慎司——静间总算记住了金发青年的名字——忧心忡忡地开口道:
“我还是很担心那对姐妹。马上就要天黑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两个孩子万一遇到什么不测……”
站在一旁的弥生接过话来:“是啊。我还想再找找她们。”
“我很荣幸能和弥生小姐想法一致。”今泉笑了笑。
……刨开撩妹不说,静间蓝是赞成他们的。尽管昔日曾是观光地,但现在已是深山老林。再加上原本便修有动物园……
深泽实琴的面容突然自脑海里一闪而过。
静间抬起头来,微微扬高了声音:
“我也去。”
起先是在沙滩上寻见了深泽姐妹的脚印。奇怪的是脚印并没有密布,也没有歪斜,笔直且坚定地通向山中。而这条路恰好与之前他们所探寻的地方相反——却未曾在半途捡起的观光手册上有所标注——“二次探索”的队员们不由议论纷纷。静间则惯常沉默,与弥生一道走在前方。硬要跟来的高桥九歌落了他几步,跟在后方,垂眸不曾说话。
忽然,弥生轻快地说:
“难得看见您这么积极啊,静间先生。”
“……我也有些担心。”
稍稍诧异于她的主动搭话,静间愣了愣,点点头答道。
“嗯,实琴她们也不知去哪儿了……这么深的林子,唉。”
“……别担心,”他说,顿了顿,又补充,“别太担心了。没事的。”
这倒不是安慰。除担心之外,静间蓝总是隐约有种直觉,而这个直觉在足迹的印证下愈发强烈起来。
弥生笑了:“谢谢——噢,我是弥生,弥生小百合。”
“静间蓝。”他便也笑了笑。
他们不知沿山路走了多久。或许很久,或许只有一会儿。
没有人在意时间,直到一栋气派宅邸映入眼帘。
这是一栋典型的日式建筑,虽仅有一层,占地面积却不小,坐落在一行人面前,显得格外有气势——但这气势明显与整个岛格格不入,又隐于山间,像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众人纷纷上前观察。外墙上,绿油油的藤蔓随风轻曳,墙面则爬着几痕斑驳裂纹,墙角边,杂草野花立于即将没入地平线的夕阳下,
今泉慎司走上去敲门,见无人回应,便又拉了拉门,这才发现上了锁。可门牌上分明写着“深泽”二字——那么,这栋宅子是姐妹两人的家?
他回想起了深泽姐妹那身黑底绣花的和服。不是不可能。
忽然,不知是谁招呼了一声“みこと”,于是呼唤“みこと”的声音开始多了起来,一声接一声,其间夹杂了几声惊鸟的振翅。
静间蓝无意模仿,只想四下找找其他入口,便擅自脱离了门口的大部队。他绕了不知多远,约莫将可以望见的窗户或可供一看的外墙都看了个遍,才认定这里没有所谓的“后门”,只有无穷尽的藤蔓,在长久静立的外墙上悄悄开出一朵嫩白小花。
青年不自觉向旁望去。
“……”
有一瞬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长时间的疲劳已使思考钝化,然而直觉仍旧锐利。渐微渐弱的黄昏落在他眼中投映出的瘦弱身形上。大红的椿花微微摇荡。
那是——深泽实琴。
心里有什么迅速落了地。静间张口,却不曾出声。因为他发现稍远处的小女孩似乎皱起了眉头,仿佛不愿要他“声张”。
……是他多虑了?距离有些远,天色也渐晚,再加上实琴向来不怎么表露感情,他便不太能辨认出她的神色。
接着,他听见一声细细的呼唤,从树后步出了穿着同款和服的女孩——深泽美琴靠近实琴,好像低低说了几句,又意识到了什么,转头望过来,不禁瞠目,脱口的惊呼被她硬生生捂了回去。
静间蓝没有动作。
他实则不太敢做什么。隔过不远的地方仍然回荡着呼喊,而“本人”就站在他面前,安然无恙。
于是,在他做出下一步动作之前,美琴和实琴对视一眼,向他轻轻摇头。静间不知为何领会了个中含义,微微颔首,算是回应。美琴微微一笑,便拉住实琴的手,两人向远离人群的山林更深处走去。
不再回头。
青年眨了眨眼,再看去时已无任何踪迹,仿佛刚才与他“交流”的只是幻影或幽灵。但他从不信鬼神,因此也就更加笃信:她们就在这里。
他转过身,朝人群聚集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