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terCrimeI-薩那西烏傳奇”企劃
是設立在第二次工業革命年代架空的奇幻向企劃。
企劃規則以計分戰鬥為主,穿插NPC解謎劇情。
企劃主要面向畫手及文手開放。
其他類型的作品允許投放,但不予計分。
企劃任務對玩家各類型繪畫合作與團隊合作能力有較高要求,
請慎重選擇參與。
企劃負責人:今枝瑞(QQ:1524928104)
企劃交流群:757977364
具體細節歡迎加群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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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雪维利尔在自己的邮箱里收到了一封信,信封正面用华丽的花体字母写了“致拉塞尔小姐”,封口的火漆混合了漂亮的金粉,映出一个由三瓣叶与星辰组合起来的标志。
信封背面的右下角写着寄信人的名字,“伊丽莎白·莱斯特”。
在龙与神话逐渐消失的年代,魔法材料的获取方式也变得异常困难,尽管一些老字号店铺得以在磨难下幸存,它们的管理者也很难拿出像以前那样高质量的素材来满足研究心旺盛的魔法师们。雪维利尔常去的售卖矿石的店铺也是如此,听说那里的主人有转行的打算,最近正在打折以便清理掉店内的库存。
雪维利尔第一次遇见伊丽莎白就是在那家店里。
当时她想要为自己的研究寻找合适的实验材料,因此在一个不会令人太狼狈的雨天造访了矿石店。雪维利尔走进去时,半精灵店主正站在柜台旁边,他铺好一块黑色天鹅绒垫布,谨慎地从柜台下面取出一块打磨好的玛瑙。那块玛瑙有成年男性拳头那么大,表面还有不同颜色的带状条纹。
雪维利尔不清楚该如何判断玛瑙成色的优劣,店主恭敬的态度却让她有些好奇。她走到离柜台不远的地方,映入眼帘的是玛瑙空腔里散发出幽幽光芒的紫水晶。
“这些都是好孩子啊。”
她听到店主开口,才把视线从紫水晶上移开。柜台上还摆着祖母绿、蓝宝石、红宝石、琥珀和珍珠,品质都是这个店里她看到过的最好的那种。
“再加上这块玛瑙,请您算一下总价。”
“给您打个折吧,一共950金夸特尼。”
雪维利尔被这个金额震在了原地。在萨那西乌,这几乎是高层政府官员、军队金字塔的顶层、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一年能赚到的收入了。而这个收入正以换算成矿物的姿态出现在她眼前,就是那一台面的宝石。她忍不住打量起这个一直背对着她的顾客,对方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也转过头看着她。那是个个子和雪维利尔差不多的少女,她有浅金色的长发和深褐色的眼睛,年纪看起来刚过二十,实在不像是能独自拿出那么一大笔钱的样子。
“店主先生,您看这个可以代替总金额吗?”少女对着雪维利尔点头示意,接着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非常小的布袋交到店主手上,“我想应该足够了。”
“哦哦!这个是!是的,坦白来说是绰绰有余啊,您看您在本店还需要什么?只要价位合理我就当礼物送给您了。”
“我再看一下吧。”少女将宝石分装进好几个小袋子,示意店主找个盒子把玛瑙装起来。做完这些后,她朝雪维利尔走过来,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屈膝礼。
“您好,我是伊丽莎白·莱斯特。”
“您好,我是雪维利尔·拉塞尔。”
当然,她后来才知道,那个小袋子里装的,是一枚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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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没有刻意隐瞒自己隶属红色学会的事实,也知道雪维利尔·拉塞尔属于观星社,但这并不能阻止她们因为对矿石的研究兴趣而彼此来往。
之前她拜托矿石店老板找到的东西已经送到,于是她给雪维利尔寄了信,邀请她到家里来一起看看这个来自遥远大陆的存在。她在储藏柜里找出一个水晶瓶,里面曾经装过浸满罗蕾莱鸟歌声的蜂蜜。虽然现在是个空瓶子,但依旧是个能存储声音的好容器。
罗薇娜小姐窝在自己的室外椅上,它看着伊丽莎白在房子和花园间进进出出,无聊地甩了下尾巴。一台留声机被从室内搬出来放到矮桌上,旁边还竖着几盘唱片。伊丽莎白随手抽出一盘,上面写着“Brahms-Clarinet Quintet in b minor, Op.115”。
雪维利尔赴约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支曲子。
施过魔法的唱片能突破现实里播放时限的桎梏。雪维利尔在玫瑰花架组成的长廊中行走,从第一乐章的末尾听到第二乐章,单簧管和弦乐的缠绵就像萨那冬日里旋转的飞雪,稀薄又轻盈,还带着一点对春的幻想。音乐总是能反应一部分聆听者的性格,雪维利尔知道这支曲子,单簧管五重奏,作品115号,来自约翰内斯·勃拉姆斯,有非常漂亮的古典与浪漫气质。
“拉塞尔小姐,上午好。”
玫瑰长廊的终点,雪维利尔闻到了伯爵茶与烘焙甜点的香气。
“上午好,莱斯特小姐。感谢您的邀请。”她想起火漆印上的三瓣叶和星辰,那是面前这位魔法师的个人标志。
“今天请您过来是想让您看看这个。”
伊丽莎白打开桌上的包裹,柔软的布料下瞬间流淌过一道彩虹般的光。雪维利尔凑过去,一块貌不惊人的石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从它光滑的表面和好似书页一般的结构可以推断,这是一块云母。
“是从东方过来的吗?”
“并不是,这孩子是在凯麦特的地下被找到的。”伊丽莎白将云母和一盏小巧的魔法灯放到雪维利尔面前,“请用这个。”
即使身处室外,这盏花苞样式的灯也散发出淡淡的白光。雪维利尔将魔法灯放到云母块的背面,像是由远及近点燃一整个教堂的蜡烛,又像是从水平线之下一跃而起的朝阳,彩虹色的光芒自远方向她奔来,是海浪也是晨雾,看似汹涌的势头之下却平静得好似湖水深处。
“这是在魔法师诞生之地生长的云母,是浸透了神秘力量的石头呢。”伊丽莎白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把画着简易地图的一页摊开。她指着标有“凯麦特”一小片区域,向雪维利尔示意开采地就是这个地方。
“所以才需要用魔法灯来测试双折射情况啊。”雪维利尔点点头,取过一旁的放大镜开始观察内部构造。正常光线下的云母失去了虹彩,透过放大镜看到的内部也不够通透,乍看之下就像路边被随意扒拉出来的石块,丝毫不会引起人们的关注。
她仔细查看每一个面,终于从某个角度观察到里面沉淀的絮状物。这些奇怪的沉淀在云母块里缓慢地移动着,仿佛它们身处的不是矿石内部而是海洋或者湖泊,能够借着水流的力量漂到另一个地方。
雪维利尔有些惊讶于自己的发现,她抬头看着对面的伊丽莎白,和她说了刚刚看到的景象。
“也许是遥远时代里被封存的妖精。”伊丽莎白也拿起放大镜,从雪维利尔指示的角度观察云母内部,在笔记本上一通写写画画后,她提出了这个猜想。
“确实有这个可能。”雪维利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按照四大元素的分类来看,应该是土系的妖精。”
“不过魔法发展到现在,也有四大元素之外的体系了。你和我都是。”
雪维利尔和伊丽莎白相视一笑,彼此默契地没有点明。
“莱斯特小姐,您觉得这块云母会有什么作用呢?”
被提问的伊丽莎白撤掉了播放完毕的唱片,她站在留声机边上,向前伸出的食指指尖停留着金绿混合的魔法光粒。
“在世界树卡巴拉里,需要经历九个层才能返回位于最顶端的伊甸园。从下往上,每一层的守护天使所对应的,是水晶、银、水银、绿宝石、金、红宝石、锡、黑珍珠、绿松石和金刚石。”她用魔力在半空画出世界树的分层轮廓,又在旁边画了一个香炉,“云母这种矿物,虽然不存在与卡巴拉中,在东方却是很有名的材料。我问过对这方面有了解的人,他们告诉我,在熏香时如果将香丸用云母薄片隔火加热,可以最大程度地激发香料的香气,避免因受热不均而产生的奇怪的气味。在某个国家的药材名录上甚至还能找到云母的名字。”
“恕我直言,我不太能想象得出云母作为普通人的药来使用的场景。”
“我也是。”伊丽莎白有些困惑地摇摇头,“不过魔法师是不一样的。云母的起源是土,性质冷且干,我的曾祖母曾使用它收集过罗蕾莱鸟的歌声,不过效果并不好。”
“现在普遍的方法是用蜂蜜和金币。”雪维利尔指着桌子上一个空的水晶瓶。“这上面有咒语的残留,是你以前收集罗蕾莱鸟歌声时设置的吧。”
伊丽莎白笑着抽出另一张唱片,回答道:“是的,拉塞尔小姐的感知很敏锐,是因为常年与音乐打交道的关系吗?”
“也许是吧。”雪维利尔将杯中的茶喝完,继续说,“莱斯特小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的呢。我之前,有用成色较次的云母做过实验。”伊丽莎白把唱片放上转台,轻轻拨下唱针。
不同于雪维利尔平日喜欢的曲风,伊丽莎白播放出的旋律十分干净,所有的装饰音都被巧妙地藏进曲子里,带来既浪漫又优雅的钢琴独奏,然而主题却不高深,是小孩子都能听懂的描写春天的歌。
“拉塞尔小姐,您现在听到的,就是我的实验结果。”伊丽莎白露出有些得意的微笑,“我拜托LGIS帮我制作了这个唱片,音源是我照着谱子弹的,是门德尔松的Op.62 No.6,不过因为材料的品质,只能录制3分钟以内的声音。”
雪维利尔走到完成播放的留声机前,伊丽莎白配合地取下唱片放到她手里,解释道:“其实这个只要注入魔力就能自动播放,可以脱离留声机单独使用,也没有使用次数的限制,就像睡前故事里会唱歌的盘子。”
“虽然您说这个唱片不存在损耗,可是也很少有人会一直只听一首曲子吧。”雪维利尔回忆了一下最近矿石市场的价格,“更何况,现在云母的价格并不便宜。成本过于昂贵了。”
“从大航海时代起,人们就勇于挑战大海和未知的土地。伴随着殖民者的脚步,在离我们很远的地方,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伊丽莎白的声音有些低沉,“那些土地里沉睡着足够人们使用的云母,到那个时候,大量的产出将会彻底改变这种矿物的身价。如果现在能得到满意的研究结果,那个时候应该就能算出合理的成本了。”
雪维利尔沉吟了一声,不确定地问道:“使用这个唱片需要注入魔力,也就是说,只有魔法师才能使用吗?”
“是的,我研究不出来普通人也能使用的机械,那些问题太复杂了。基于想象而生的魔法才是我擅长的东西。”伊丽莎白抱歉地笑了笑,“只有魔法师可以使用,我觉得也算是一件好事吧,有些东西是不能让普通人知道的。我把它做成了唱片的模样,这样就可以放在留声机上,假装是一张普通的七十八转唱片。”
她清清嗓子,挪到桌旁喝掉小半杯伯爵茶。
“拉塞尔小姐之前有问我成本的问题。坦白来说,即使是在魔法师的世界里,这也不适合售卖。录制或者播放,使用的咒语都很简单,稍有训练的魔法师就能轻松上手,之后肯定会有人压价。”
雪维利尔看着手中的唱片,尝试注入自己的魔力,它果然就像一个会唱歌的盘子,自顾自地开始唱起录制好的曲调,把留声机的唱针冷落在一边。
“关于今天请您一起研究的这块云母。”伊丽莎白放下杯子,“我打算用现在的实验基础去改造它,理论上能够制作出连续录制四十分钟的唱片,几乎是一整首漫长的奏鸣曲。”
雪维利尔把唱完歌的云母盘摆好,回到座位坐下。
“虽然我没怎么听过唱片,不过这个音色很真实,比那些七十八转的录音质量要好很多。”
“这可能和云母的特性有关吧,起源是土,干且冷,能很好地保存封进去的东西,和宝石很像——不过说到底大家都是矿物,会相似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我认为这块云母的表现值得期待。”雪维利尔看向布料上摆着的石块,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那个虹彩是绝无仅有的,如果将声音封进去,应该会发生很奇妙的变化。”
“您可以试试占卜一下?”
“如果您同意的话。”
“开玩笑的。这个孩子有点害羞,如果拿出您的灵摆,绿幽灵可能无法准确预言出未来吧。”伊丽莎白用布仔细地包好云母块,然后给雪维利尔倒了第二杯茶。
“还是保留一点神秘感更好。你说对吧,莱斯特小姐?”
“我很赞同您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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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雪维利尔在自己的门口发现了一个包裹。包裹不算小,四四方方的,拿在手里还能感受到填充物的柔软。包裹正面写着她的名字,还附有LGIS的标志和地址。
雪维利尔皱起眉,她最近并没有给LGIS下过订单,那么为什么会有包裹寄到她这里?怀着疑惑和一点好奇心,她取过小刀割开固定用的绳子,将被填充物包围的东西拿了出来。
她在伊丽莎白·莱斯特家的花园里见过类似的存在。薄薄的圆盘,仿照七十八转唱片表面蚀刻出的痕迹,还有照见阳光时一闪而过的虹彩。
是她见过的那一块云母石。
“致雪维利尔·拉塞尔小姐。”
掉在桌上的短笺上面写着华丽的花体英文。
“实验已经成功,一共制造出三张空白唱片,我留下了其中两张,这张是拜托工作室寄给您的。我在下面附上了暂停和继续录制的咒语,它可以存储四十分钟的声音,请您随意使用。”
“P.S. 我最近要外出一段时间,下一次的矿石研究茶会时间请允许我回来之后再和您约定。”
雪维利尔微笑着收起短笺,将自己的绿幽灵放到云母盘旁边。她思考着下一次研究会之前要录制的曲目,或许舒伯特写下的曲子要比巴赫的更能打动那位少女的耳朵。
空气中传来些微泥土的腥气,天空开始飘雨。恍惚间,她又听到了那首Op.62 No.6,春之歌。
附:
1. 文中提到的“凯麦特”古埃及人对自己国家的称呼,意为“黑土地”。现实国家的名字无法出现所以选用了这个化名。
2. 码字时的bgm,也是文中提到的两首曲子
① 门德尔松 -春之歌Op.62 No.6
② 勃拉姆斯 - b小调单簧管五重奏 Op.115
需要说明的是,门德尔松和勃拉姆斯都是浪漫乐派的代表人物,文末提到的舒伯特则是“浪漫主义的古典主义者”(from爱因斯坦)。和雪维利尔亲妈幽栖讨论设定的时候,她说雪维利尔喜欢的音乐家里有舒伯特和巴赫。没有用巴赫的设定是我的个人原因,在古尔德之前我真的听不下巴赫_(:з)∠)_然而企划开始的年代里古尔德还没出生,这篇里所幸就和巴赫说拜拜好了。
音乐相关资料有参考维基百科和马慧元的音乐散文。
“我真该感谢你没有饿死。”
“好了好了,林,你少说几句。”
窸窸窣窣的交谈声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夏天的夜晚风从陆地吹向海洋,风温柔地动着仿佛在催促人们多看看面前这片平静地扬起波澜的海。星星点点的鳞片把黑色的夜烫了个洞,光从其中透露出来,是亡灵在窥探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硝烟在这个晚上不复存在,比起如何活下去,或许有时候是该停下来,想一想死,再想一想生。
西玛·普林斯咽下最后一口食物,跟在艾泽尔·格雷斯的身侧——另一边,是方才诟病他吃太多的林。三个人沿着海岸线行走,无论在何处波涛总是那么汹涌。翻腾的白沫收下了对死魂的眷恋,将它们带去另一个世界。
西玛小心翼翼地捧着手心的鳞片,又忍不住稍稍张开两只手掌,让光透出来些许。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海员节——他的家庭,一向的对死人并不敏感。当艾泽尔偶尔说起的时候,他便央着对方捎上他,来上一趟——
他想起那几个死在手术台上的同事。
“老爹他……”艾泽尔慢慢地说,目光直视着前方,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他的声音平静,却封锁着几不可见的痛苦。也只有在这种时候,穿着普通人的衣服,艾泽尔才会表现出和平时的温柔不太一般的样子。那是脆弱。他谈起的是林。
林说:“他过得很好。”说着,他摸了摸身侧的双刀。西玛对那刀很是眼熟,林一直带在身边——即使是晚上休假。
天色愈暗,晚风有些冷涩起来。他们走得很快。
“你的母亲……”
光之鱼的鳞片闪烁着点点的微光,艾泽尔侧首便看见林的双眼静静地望着他。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的父亲。我的母亲。
两点眷恋的光芒落入浩瀚的大海中,艾泽尔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趴在栏杆上,看着它们的影子消失在晃动的水波中。这究竟算是亡灵的狂欢还是痛苦呢?一年一度的,收到人世间来信的日子,又意味着还有一年要痛苦地熬下去。不过这似乎也给了生者一些期冀——他们相信死者在保佑他们。
当年的海员,为我们开阔了道路,葬身于这片大海中。我们所纪念的人们,为了这样那样他们值得的,他们想要珍惜的事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我的母亲……她信奉着她的故乡的宗教。她和那几个魔法师孩子……”艾泽尔轻声地喃喃低语。
“她后悔过吗?”西玛问。他趴在岸边的石墙上,呆呆地望着海天一线的地方。他的父母还都健在,他听话,进入了里政府。他忤逆,牵扯上了魔法师。
艾泽尔笑了笑,轻声说道:“她是很温柔的人。非常温柔……”而温柔的人,往往不会因为被连累而怨恨后悔。
“她会祝福你。”
“她会的,不过我可不希望她再操心了。”艾泽尔说,“西玛有没有想要纪念的人呢?”
西玛捏着鳞片,看着它温柔的光芒,有些发愣。这有些像是魔法,神秘而伟大的光,像是月光,却和煦而温暖。鱼鳞的触感冰冷干燥,上面一圈圈的花纹清晰可触。他趴在石墙上,把鱼鳞举到面前,闷声道:“不知道。”
艾泽尔会不会理解呢?医务人员因为死了人而耿耿于怀,说出去都要笑死人了。
艾泽尔把手放到他的后背上——温暖的触感让想入非非的西玛浑身一颤:“我听夏佐说了。‘我们娇气的小王子(little Prince),因为死了个人掉了一天眼泪。’。”他学着夏佐的调调,又说道,“可那并非是你的错。身在里政府,特别是行动组……”
“我知道的。”西玛道,“我只是不喜欢……”
不喜欢死亡。
不喜欢死后的孤独寂寞。
不喜欢死亡给生人带来的恐惧和遐想。
林在一旁“嘁”了一声,把背靠在石墙上,头慢慢地转过来道:“医疗部怎么老叫你这样的上前线?怪不得你来的时候总是跟咱们有八辈子仇似的。”
“只有我能打,不至于再多平添一个伤员。”西玛老老实实地说道,这句可是真真切切的实话。
“害怕死亡可是你这样的最致命的弱点。”林一本正经地说,“都是里政府的人了,玩命可是常有的事。”
西玛默然地把手臂伸到离海面最近的地方,将鳞片丢入海中。海浪打来水花溅起,哗啦一声便将小小的鳞片吞没。他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一条巧克力,撕开纸包,慢慢地咬着,似乎一边还在想着什么。
“他怎么还在吃……”林哼了一声。他刚刚亲眼看到西玛说着不喜欢海产,然后吃下了三份章鱼果冻。
艾泽尔朝他挤眉弄眼。
“你忘了当初他怎么被招进来的吗……”
……他身上的旧伤。
科研部对这个可是很感兴趣呢。被魔法侵蚀却还苟延残喘的躯体,不仅没有死还顽强地依靠着大量的摄食维持着生命。或许对有关魔法伤害的研究有所帮助。
会死吗?
不知道。
他这个身体老是上前线……还是很教人担心的。还是让医疗部给行动组科普一下急救常识吧。
不行,人手不够……
而且,死亡什么时候不是家常便饭了?他不过是个医疗部的小职员而已,年轻,体弱,廉价。
艾泽尔把目光转向林。林低下头,望着自己的双刀。三个人便在夜色中沉默地祈祷。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的海员节,是否还能一起结伴前来,是否他们其中的某个人会溘然长辞。里政府有极高的收入,可是生命却一再贬值。值钱的,往往都是大家的信念。
谁都不知道,下次躺在手术台上停止呼吸,或是被魔法焚作一堆骨灰的是不是就是他们三人中的某一个。
“首领说了,立刻停止所有的冲突。听说要和红色学会联手……”艾泽尔有些安慰着说道。
“你觉得这样的橄榄枝能减少伤亡吗?”林犀利地发问。
“谁知道呢。”艾泽尔说,从石墙上直起身,“走了,回去了。”
希望明年,我们还能在此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