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tterCrimeI-薩那西烏傳奇”企劃
是設立在第二次工業革命年代架空的奇幻向企劃。
企劃規則以計分戰鬥為主,穿插NPC解謎劇情。
企劃主要面向畫手及文手開放。
其他類型的作品允許投放,但不予計分。
企劃任務對玩家各類型繪畫合作與團隊合作能力有較高要求,
請慎重選擇參與。
企劃負責人:今枝瑞(QQ:1524928104)
企劃交流群:757977364
具體細節歡迎加群瞭解!
事情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呢?马德琳微眯起眼眸,紧盯着面前不远处的女性。
两人之间相隔了一段距离,周围地面一片狼籍,甚至还有几道干涸的血迹,可见她们的状况也不太好,身上多少带着伤痕。
这里是接近城郊的地方,附近几乎没有什么住宅,仅有几间贩卖稀少古玩的店面,马德琳也是为此而来——掏掏看有没有新的古董茶具。
这儿平时可说是人烟稀少,再加上海员节又快到了常人更不会来到这里,所以会遇上里政府的人真的是出乎她的意料。
至于场面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马德琳自己也说不清楚。
大概就是,好好的走在路上,远远的看见一抹穿着里政府制服的身影从对面走来,原本是抱着“把伞压低一点对方应该就见不到我了”的心态走过去。
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或着是对方眼力太好,早就认出自己而选择不动声色,等到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突然就拔剑直刺而来。
虽然一直紧惕着对方的举动但还是被吓了一跳的马德琳反手挥动手中的伞,对方的银剑与伞柄擦出了金属的声响,但她终究反应慢了一步,右手肘的衣料被挥破,血液也随之喷出。
一阵刺痛使马德琳轻蹙眉头,但身体的动作没有丝毫减慢,收伞换至左手进行格挡,本该是不堪一击的丝绸伞面却能够挡下银剑的挥落。接着她左手微微偏移,双手握着伞柄的空隙卡住的对方的腕关节,果断地下腰将对方投摔出去。
“一声招呼都没有就打可是很失礼的呢,”马德琳向后一跃,再次撑开伞并向对方微微一笑,神情彷佛是右手的伤口并不存在一般的淡然。
“不过是个该死的虫子……”对方很快就站起身,目光带着一丝恼怒。
看来今天是无法愉快的逛街了。马德琳看着那名女子的眼神,不无这么想着。
之后两人又经过一场战斗,双方都受了不轻的伤。
马德琳感觉到有血顺着右手肘的伤口滑下,掺杂着湿咸的汗液,伤口微微发麻疼痛——右手的状况已经不方便继续战斗下去。
判断出自身情况,马德琳决定速战速决,但还没想出办法。
出门前也是出于习惯才随身带着伞剑,又哪能料到普通的出门上街也能遇上里政府的人,只能说运气不好吧。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对面的女人开口了:“你这家伙倒挺顽强的,真不愧是观星社的蛀虫。”
本着良好的教养,马德琳忍住了想对对方翻白眼的举动。
她想错了,今天运气岂止是不好,是非常的差劲,也许出门前就该把父亲留下的占卜笔记也看一遍,说不定还能知道些什么好避免这场无妄之灾。
原本难得出来放松休息的好心情,早就被眼前这个二话不说上来就打的女人全都败光了,马德琳皱起眉头,想着的同时心情越发不悦。
今天是个好天,阳光高照,时不时吹过的风缓解了地面的燥热,但完全无法使此时的冲突得到任何缓解。
再继续打下去非但没有任何好处还有可能引来其他援兵,只是眼前的对手过于难缠,要是能找到一个时机她还能试着跑跑看。
但是现在对方都打上头了,正面脱离战斗的机率能有多高,还得好好想想。
已经开始考虑逃跑的成功率有多大的马德琳在这时感受到了一股魔法气息——一阵丝凉的水元素拂过了她的右手,轻轻环绕在上头并将她手上的血液带走。
原本无色的水就这样染上了暗红,它清凉如丝的就像一条丝带,一如使用这种魔法的主人一样温柔,彷佛在无声地安抚着她。
看来艾维斯快到了。
想起那个今早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发现而说会在后头备战的搭档,不知要说对方乌鸦嘴,还是直觉惊人。
不论是哪个,至少现在的情况不会更糟了。
这个认知让马德琳稍微安心下来。
她把伞收至身后,同时右手微微抬起,腕具里的魔杖发出共振,周遭的光元素逐渐聚集,连带着刚才的水元素一起。
“说什么呢,里政府的臭虫们。”不得不承认,计划被破坏之后的马德琳确实比以往焦躁,她对着眼前面容艳丽的女性没好气的说着。
若没记错的话,对方好像是叫伊芙丽特?
这时候她想起了前阵子魔法师之间的交流活动,其中就有提到需要格外注意的对象。
据说是个只要是魔法师就格杀勿论的人,而且她那一把金色蔷薇护手的佩剑实在晃眼,只是事发突然她才一时没有想到。
不过现在才知道也没有什么作用,打都打了。
再说,会在这里遇到这种对象本身来讲就很倒霉了。
伊芙丽特也不管对方说什么,直接摆好阵势,“别废话,乖乖给我接受制裁就好了!”
真是个不可理喻的巫师杀手,这人在面对魔法师时压根就没有一点犹豫也没有沟通可能。马德琳无奈叹气,算是切实体会到之前被袭击的人的感受了。
在心底抱怨一下对方后便敛下糟糕的心情,她专心于眼前的施法,口中念着根据父亲的笔记更改过的咒语。
“
Cover with mirror
Vile all the water
Far away from the shadow *
”
不同于父亲操纵时温和柔顺的光元素,它们在马德琳的手上显得更加活泼且变幻莫测。
风卷来的光元素在空气中成团,像是燃烧的烈焰火舌一样在空中飞舞。
注视着如烟飘缈却散发荧光的光团,马德琳想起过去同父亲学习的时候,母亲常常会在一旁笑说自己——明明学的是运用在辅助和治愈的光系魔法,但用起来却如她使用的火元素一般,艳丽,而又富有攻击性。
听着像是嬉笑的话语,语气中却隐隐带着一种对孩子的骄傲。
父亲不以为意,只是和蔼的笑着摸她的头,“魔法能够直观地体现魔法师的性格,元素们也有不同的几面。马德琳能够发掘出光元素的另一面,也是学习魔法时的一种可能性。”
擅长治疗的父亲既是优秀的魔法师,也是一个善于结合魔法和工科技巧的研究者,当年被马德琳毁去的屋子里就有父亲根据其结构留下的咒语。
之后他也为自己留下了许多适合的魔法咒式,其中就有一个制造幻境的大型魔法「光景」。虽然马德琳还不会使用它,但也根据这个咒语改编出了另一种适合在战斗时使用——
一种可在短时间内发动的光镜。
拜晴天所赐,光元素能够迅速的聚集。光与光之间的交集形成一块块肉眼可见的晶片,时间紧凑的缘故,晶片们参差不齐的互相交叠。
最后马德琳双手一合,那群小晶片在烟雾中形成两片镜面状的晶体。
刚才的水元素就在两片镜中流动,在阳光的直射下产生了奇特的彩光,看上去宛若一人身高的万花镜片。
可惜这个诡妙的景象不过瞬息就被击碎。
奇异的是,被击碎的镜像没有发出破裂声,更没有碎裂成片,而是化成了爆炸状的烟,遮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但这丝毫都不影响伊芙丽特前进的步伐,和即将挥下的剑。
“天真,”伊芙丽特的声音近在咫尺,“妳躲不过的!”
即使隔着光镜,马德琳也能清楚地见到那抹深蓝色身影朝她的方向飞速冲上前,手上的银剑带着能划破一切虚幻的气势汹汹而来。
知道光镜撑不了几秒,马德琳的左手摸上了伞柄。
即使这是场硬战也得扛下去,她的目光紧锁着前方准备再次迎战。
就在光镜消散的惊险时刻,有人从后头拉过马德琳,一个箭步上前替代她的位子,手上的魔杖发出淡蓝色的光芒,恰巧击中了伊芙丽特的剑锋使其偏移。
艾维斯赶上了。
“绝对是你这家伙先动的手吧,混蛋。”挡在马德琳身前的艾维斯语气不善的说。
面对本该击中对象却因为对方的援军到了而导致挥空的场面,伊芙丽特彷佛兴致正高时被人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一时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
就在情况从尴尬转向胶着时,面对伊芙丽特的两人都看到了她身后有两个身影正快步走来——阳光下深蓝色的制服上的吊饰反射出属于金属的冷光。
来者的身份不言而喻。
趁着对方叫住伊芙丽特的那刻,马德琳打开伞向前划过,这次鹅黄色的伞面上显现出亮色的咒术纹路,附近的光元素蠢蠢欲动。与此同时艾维斯口中发出几个简短的音节,手上的魔杖再次发出光芒。
按理说火元素与水元素相碰能产生变化,马德琳则运用了光与水的结合后产生的变幻,刚才的光镜也是在有水元素的情况下才产生了近似万花筒的现象。
而她的伞,本身就附有她施以的光属性魔法,除了用以防御,也有类似幻术的魔法,说白了就是个利用光线折射的小技巧。
一开始伞面的咒术只是缓慢旋转,随着艾维斯念出咒语,咒术旋转的越来越快,最后闪过一道亮光后,咒术隐去,伞面随之浮现淡淡的纹路。
马德琳将伞撑在她与艾维斯之间,配合艾维斯操控的水元素,周身制造出了能够迷惑他人的眼睛小型空间,他们走的无声无息。
等到伊芙丽特回过神,两人早已消失不知道何处。
—
*改自Muniam Alfaker— 《Escape》
红学一日游(bushi
“老爹的花园好久没动了,正好今天没出勤就收拾一下吧,算作是休息了。”林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把镰刀和一把园艺剪,自言自语着提着两样东西向后院走去。
沿着门口绕外圈螺旋向内,是林整理后院一贯的路线。老爹在的时候是,老爹走了以后也一直是。不过在绕到第二圈的时候,杂草中的一丝杂色吸引了林的注意力。那是一个略脏的信封,上面似乎有些花纹,不过因为沾上了很浓的土色以及一些植物的汁液,看得不是很清楚。
林伸出镰刀把它捞了过来,划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把信封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信上的内容似乎是一些专业的词汇,林觉得很困惑。“散点随机数?扫轨术?都是没听过的名词啊…不过带有术字,应该是跟那边有关系的吧。信掉在这里,送信人应该会..过..来…”正当林四下扫视的时候,身侧的灌木中钻出一只大耳朵的生物。林拿着信纸的左手一抖,右手已经超越思考地拔出了橙。刀架在那耳朵怪的脖子上,但是耳朵怪也不躲开,就歪了下头,不解地看着林。
林轻轻叹了一口气,拿着信纸走进屋里,用一瓶特殊的试剂洗掉了上面的土,小半个红学的标志露了出来,在白色的信纸上就像半个圆规,另外半边是类似于齿轮的图形,两个标识拼在一起,又经过了一些简陋化处理,就算是里政府专业的分析人员,第一眼也不会把它和红雪扯上关系。
“那么就是说,你是去给红学送信的?得,我们现在也算是跟红学联盟,我就帮你一把,把信送去红学吧。”林把信封展开,将信纸装进去,又把信塞进上衣内兜,走出门。
耳朵怪正坐在门口,林走了出来,锁好了后院门,敲了敲门框:“可以了,我们出发吧。”耳朵怪看了看林,转身穿过灌木丛,林跟在后面。
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小巷,绕过了多少片房屋,一大片深红色房顶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这就是红学的总部啊。之前只听说过去红学的同事描述过,不过亲眼看到还是觉得奇妙。”从树林窜出,林和耳朵怪站在这片红色的建筑物外围。
远处的一些谈话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和逐渐变大的脚步声传入了林的耳朵。林突然在耳朵怪的背上一拍:“快走,有人来了。”
耳朵怪也一惊,一下就窜了出去,钻进各种小路。林跟在耳朵怪后面,一边记着逃跑路线,一边观赏着红学风光。突然,前方的巷子口转进来一队红学的巡逻队,林抽刀出鞘,闪过对面丢过来的法术攻击,用刀背把人给拍倒,然后收刀又继续和耳朵怪在红学的建筑物间穿行。绕着绕着,来到了一栋比较低矮的建筑物门前,有些玻璃呈现爆裂的模样,就像是经受了什么能量的冲击但没有破碎。有些窗台上还有焦黑的痕迹,似乎是被明火燎到了一样。门旁边开着一个小小的裂隙,刚好能够容纳一封信进去,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到还有这个小缝耳朵怪在信箱底下一跳一跳地,示意林把信投进信箱。
此时,一个声音从林的背后响起,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林掏出信的手又抖了一次。但让林冷汗直流的并不是声音的主人,而是顶在自己后腰的一根棒状物。看见林毫无反应,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双手举过头顶蹲下,快点。”
完了,这下栽了。林这样想着,照着那声音的话做了。接着,林听见声音的主人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抬头看我。谁让你进学会里面来的?”
林抬起头,看见是柯利弗时,两个人都愣住了。接着林抢先开口:“我我我我就是来送信来的。一路跟着耳朵怪绕了十几条小路来这,我也不知道这在哪一区了。进了红学,又差点跟巡逻的护卫队碰在一起,想着说我这一里政府的给护卫队逮住有口也说不清啊,就又跟那耳朵怪开始跑,觉着到时候送完信再偷偷溜出来就得了,结果没想到给你逮着了。”林对着柯利弗身后一抬下巴,“就搁那蹲着呢,那耳朵怪。诶兄弟,还记得我不,上次见过的,林啊。”挥了挥手上的信,林倒豆子一样把起因经过结果都吐了出来。
听着林机关炮一样的叙述,柯利弗笑了笑把魔杖收了起来:“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不逼供你了。赶紧把信丢进去,我送你出去。”
“得嘞。”林赶紧站起来把手上的信丢进信箱里,然后和柯利弗对着没有营养的废话慢慢走出去:
“诶诶你晓得不,我前段时间把观星社那个制冷机打了一…”“知道知道,还被另外一个人用雷电法术打碎了你珍贵护具对吧。”“这你都晓得啊。”
说着一路又走回了刚刚遭遇巡逻队的那附近。然后林就突然心里有不妙的感觉,一转身一侧头,一支弩箭擦着林的鼻梁飞过去:“谁偷袭我!”林刚要拔刀,手就被柯利弗摁住了:“冷静,是巡逻队,大概是你又惹了他们对吧。巡逻队一般不会主动出手攻击身旁有学会的人跟着的人。”
“啊对…我来的路上确实碰见了一队然后把他们敲晕了。”林突然挠挠后脑,脸上有着不好意思的神情。“行了,我去交涉,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柯利弗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跟几个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那边传来一阵交谈和欢笑,只见柯利弗走回来示意林从地上站起来跟着走,“可以了。下次进学会记得走正门,要是没经过验证在里面给逮着了可能就是就地处决了。”
走到正门,柯利弗对着林挥了挥手,接着林走出门去一段路,再回头看,原本的建筑群已经是朦胧的影子了。
“这就是红学的结界吗…看来耳朵怪那条路是结界的漏洞也说不定,到时候再提醒柯利弗吧。”
送完了信,结束了红学之旅,林显然心情大好,一路吹着口哨,路过集市还买了几斤橘子。
马德琳觉得头部沉甸甸的,像是在沉浸在一场无法醒来的梦靥里,但是她又觉得自己此刻十分清醒,甚至还觉得客厅里大钟的声响有些过于低沉,在她的脑海中反覆回荡摇摆,如同催眠师手中来回晃荡的怀表。
大钟钟摆孜孜不倦的左右摇摆,发出了规律且低沉的声音,有些令人昏昏欲睡,她现在应该早就该躺在床上,但是并没有。
窗外的晚霞早已落幕,一轮弯月携着星尘点缀黑幕,但那抹光彩却隐于烟波之中濛濛渺渺,光辉隐隐约约难以见得。
马德琳挺直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沉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面前的红茶沈在精致的茶杯里,早就失了热气却也不见主人添加。
家中父母早在清晨便早早出门,一家人来到了这个位于林间的小庄,除了她和两名亲信之外就没带上更多人了。
听闻是观星社与里政府之间又发生了冲突,作为主战力的母亲自然不能缺席,而总是放心不下母亲的父亲自然跟随相去。这次的规模可能非比寻常,至少不是单单三两小时就能解决的问题,不然从下午一直到现在,马德琳不会仍没等到几位至亲的归来。
突然,她听见门被大力推开,伴随着狂风吹打的声音之后是一道混乱的脚步声朝她的方向前来——只有一人,当下她的心情逐渐被不安包覆。
马德琳立刻站起身,转过头,撞入视线的是一名黑发青年,他的衣服及脸上沾满了泥沙和褐红印迹而显得狼狈不堪,但马德琳认出那是早上随她同来的其中一名亲信。
“希尔,情况如何?”马德琳看着他,哪怕已经料到了结果,她的语气仍旧柔和,渺茫的希望像是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在她的眼中徐徐燃烧。
名叫希尔的亲信显然受了伤,他先是弯腰喘几口气,等到呼吸平顺了之后才半跪在地上,双手奉上那把马德琳再熟悉不过的西洋伞剑。
“非常抱歉,小姐,老爷和夫人⋯⋯我无法带回,乔也⋯⋯”他没把话说全,但是颤抖的语气和慌恐的表情已经表明了这场战争的结果。
听见这话,有所心理准备的马德琳还是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失去家人的哀痛像是一技重锤短暂的击毁了她的思绪,她向后退一步,伸出手扶着了沙发的椅背。即使父母亲早在出门前便告知过她,这一行危机四伏,能够顺利完成的可能性并不高,她还是在心底暗存着一丝希望。
但眼下,什么都没有了,她无法再继续享受天伦之乐,不能再对着亲人肆意撒娇耍赖⋯⋯这一感觉,她居然不陌生,怎么会这样。
摇了摇头,马德琳想起了父母在出门前严谨的再三交代她,若是最终只有亲信归来,要格外注意他带回来的信物。
若他带回来的是约克家族的骑士戒指,那就证明希尔不是叛徒,这一场悲剧与他无关,彼此相安无事,带着他们留给她的物资,一起回到观星社的根据地。但若他取出的是家徽,表明马德琳的母亲是死于他手,甚至是另一名亲信也是被其背叛而死去,那便除掉对方,独自一人活下去。
面对无法确定的未知数,马德琳感到手指在微微发抖,心中有道模糊不清的声音在低语,带着无尽的哀伤,告诉她不论结果如何,都不要失去自我。这种莫可名状的情况使她握紧了双手,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直视着希尔。
希尔听见对方的声音在微微发颤,“那么,父亲可有将什么托付于你?”
他想到,也许是哀痛至极,她才没有向前取走那把伞,也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盯着他。
于是他点头,将西洋伞小心翼翼的放在左手边,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件与家族徽章——虽然他没有抬起头,但隐约感觉到在他拿出家徽的时候,空气一瞬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见到那个徽章的时候,马德琳的脑子轰地一声炸成了一片空白——她现在是醒着的,没错吧?命运只是打了个喷嚏,不小心打乱了棋盘上的旗子而已,还会重新摆放回来的,是吗?
握着的双手感到微微刺痛,她垂眸一瞥,修剪得宜的指甲因为下意识的攒紧刺破了手心的肌肤,露出一痕痕红红的月牙形状。
不,现实已经摆放在了她的面前不是吗?
他微微抬眼,马德琳的表情仍旧温和并带着哀伤,只是在看向他的目光中,似乎掺杂了一些什么东西——作为护卫的他几乎可以认定,那是近似于杀气的狠绝。
约克家的小姐仍旧过于年轻,所以无法完好的内敛情绪,早在发现对方的身份时,心中怒火猛然窜起,势要将其焚烧殆尽。
知道事迹败露的希尔果断跃起,右手拔出腰侧的长刀直劈而去。
他自认十分了解约克家的情况,从小就被约克老爷领养的他,知道约克家的小姐从小在夫人的教养下,练就了以伞剑为主的体术,同时也继承了父亲使用火力场的天份,但短时间内只能够发动一些较为简单的光魔法。
眼下手无寸铁的马德琳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直到长刀击中一道银光,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希尔不由瞪大眼睛,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一瞬。
马德琳不会放过这一点间隙,她转手将短刀换一个方向,划开对方举刀的手后又狠狠刺向他的大腿。
希尔因腿部疼痛而平衡不稳的摔倒在地,但脸上仍带着不敢相信的神情,眼神警惕的盯着马德琳左手持刀静静走到他身侧,弯腰拿起那把躺在地上的西洋伞。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保有几个秘密,就连父母亲也不知道我会用刀,更何况是你呢?”马德琳右手掌握伞剑,缓缓直立身子,目露怜悯的看着已经失去刺杀机会的叛徒。
“希尔,还是你还有另外的名字?”马德琳偏头,接着摇头,“算了,不重要。”
刚才她准确的刺到对方的腿部动脉,若不加以止血希尔很快就会休克死去。
这对熟悉人体构造的马德琳来说是不算难事,而且希尔因为轻敌而使自己暴露了弱点让她更能轻易得手。
只是,她垂眸看向正在缓慢流失生命力的希尔,这个年长她几岁的青年,曾经如兄长般护着她,伴着她长大,若说这么多年的情谊也都如梦一场,那么未免太过无情。
“乔他⋯⋯也是你杀的吗?”她想起另一个在人前总是笑嘻嘻地,彷佛阳光一样灿烂的褐发男子。要是他知道这个跟自己如同亲兄弟的人是叛徒,并在最后死于他的刀下,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神情是否会是一片灰败,死后仍不敢置信的睁着眼睛,目光死锁着曾经情同手足的兄弟背影孤独死去。
“⋯⋯是我。”这时希尔错开了他的视线,目光落到了被击落的长刀。
是在惋惜另一名强者的死去,抑或是在为自己夺走同胞的性命而忏悔。马德琳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猜得到那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为什么加入里政府,还是你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的人。”注意到希尔的呼吸开始短促,马德琳蹲下身子,轻声问道。
她目光紧盯着希尔的面容,像是不想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
只是她可能是要失望了,希尔的目光放空不知飘向了何处,似乎是想到了别的事情,过了一会,他虚弱的说:“总有人得去做那么一件事,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只要生物存在,纷争就不曾消失过。”这句来自那个温文尔雅的约克老爷的话,蓦然出现在马德琳的脑海里。
当时她听懂了,但也只是有个模糊的概念。如今希尔以自身为例,为她上了最后一堂课。
喀拉喀拉,齿轮开始转动,不知道碾碎了什么东西,马德琳听见了玻璃泡泡破碎的啪嚓声,妖精们的嬉笑声在耳边回响。
马德琳不再说话,她静静注视着希尔的面庞,眼中不带有任何情绪,安静得如同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彷佛只是像个摄影师无声的记录下这个人生前最后的面容。
希尔也看着她,眼前越发的模糊。
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类似跑马灯似的,希尔突然想起了刚才他在给乔最后一击之后说的那一句话,说希望她足够强大,能够杀死作为背叛者的他。
而她成功了。
约克家的大小姐不再是过去与乔一起整蛊他的小姑娘,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又能勇敢地执刀向敌人的战士。
想到此,他的目光露出了赞许和欣慰,这一刻,他似乎又是当年那个能够让人信赖的兄长。
恍惚间彷佛见到年少的乔与马德琳在对他微笑。
直到希尔停止呼吸,她都不曾再开口。
唯有在起身时,一滴晶莹悄悄落下,掉落在了希尔的眼角,滑下。
马德琳走到客厅的壁炉边上,取出藏于手腕护具里的魔杖,低声念到:
“
The light from the sky has fallen, hidden in the ashes.
I give your life, burnt out to the dawn. *1
“
随着话语落下,她的手中出现了一团光球,那抹光球遁入壁炉后,炉上闪过一串亮色咒语,象征着这栋房子的咒术已被激活。
接着,她缓步向门口走去,途中看了一眼死去的青年,又收回视线。
走到门边时,取走了放置于桌上的相框,上头印着五个人的身影,面上或多或少带着笑容。
“我出门了。”背对着一片寂静的屋内,她轻声说道。
门外没有其他人,这一点她不意外,到这时候她也不再多想,轻轻关上门。
待她带上门扉,走出没几步,身后的房屋在刹那开始燃烧。
这是他们暑期避暑用的小庄,往年常常来到这里度过一年中最炎热的夏季,在这里不知存在着多少愉快时光。
它被主人种下自我焚烧的咒语,并由它未来的主人亲自启动,带着笑容与悲伤的过去,于一片烈焰中化作尘土。而这间房子仅剩的唯一主人,没有回头,似乎连当时的天真都一并遗留在了那个地方,眼中的坚定使她果决前行。
背负着家族的荣耀与立场,火红的烈焰为她加冕。
这一切都在那一年发生,就在她刚年满十六岁不久,距离现在已是三年前。
这一场梦靥该醒了——“光景”所带来的副作用像是人生中的一场意外插曲,让人走在半路上还能有时间回过头重新回顾一遍最令人难以忘怀的那一天、那一刻。不过,短剧总是有要结束的时候。
厚重的眼皮仿佛千斤顶一样沉重,她几次挣扎,才依稀见到了一点刺眼的米白色天花板,还有绘着复杂花纹的孔雀绿墙纸——这是她在住进泉堂的第一天自己挑的。
“马德琳?”
沉睡许久的听觉神经在刚醒过来时异常敏感,接收到熟悉的人声,她微微偏过脑袋,对上了那道憔悴而又浸满了惊喜的蓝色眼瞳,僵硬的脸部肌肉勉强扯出一抹微笑。
“早安,艾维斯。”
愿所有清醒而又痛苦着的人们,都能免于梦靥惊扰。
-
*1 光自空中殒落,掩于灰烬之中,我予你生命,燃尽至天明。
(以上为有道翻译)
也许当年的事让人印象过于深刻,所以她才迟迟无法忘怀。
当马德琳清醒时,天边才刚蒙蒙亮起,看着稀疏的云层为蓝天染上熹微的鱼肚白,她脑中的思绪一片空白。
一夜无梦,照理说该是一觉好眠。
可她在坐起身时,一阵晕眩感使她微微往后头的床头柜一靠。闭上眼,彷佛又听见黑暗中,谁在与她反复诉说,那段被家人,被自己亲手毁去的时光。
“总有人得去做那么一件事,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那是一道略带低沉的青年嗓音,带着无奈,和遗憾。
“只要生物存在,纷争就不曾消失过。”
这是来自她父亲的话,那个总是温和待人的男子,最终却选择了最偏激的方式离开人世。
父母死于与里政府的争斗之后,换她接手了父母的工作。从工作开始到上手,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梦到过家人了。
也不知是忘记了对方的长相,还是不希望再回忆。
马德琳睁开眼,窗外太阳已然升起,早晨的阳光将暖意送入房内,她垂眸看向因阳光而微微发亮的木质地面,默默略过了刚才的问题。
等到她走到餐厅,桌边已经坐着一抹身穿浅蓝色的身影,桌上放着的是温牛奶和刚煎好的培根鸡蛋松饼,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早安,艾维斯。”马德琳绕过桌子,在走进厨房前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不知为何,他们两人总是很容易在厨房或餐厅之类的地方碰见。
艾维斯抬起头看向她,也道了声早安,顺便问:“今天起得很早,需要帮妳弄早餐吗?”
她摆手,表示自己来就可以了。
观星社的据点是一座古堡样式的建筑,附近有一片湖泊,几乎覆盖了周遭所有环境,另一侧则是满目林茵,若是今天的状况没有太糟,本来马德琳是想去那边晃晃的。
事与愿违,她只好放弃去附近转悠的打算,下午还有其他任务,得在那之前养好精神才行。
早上那会的思绪空白似乎没有影响到她泡茶的手法,从茶壶倒出的茶汤颜色仍然清亮润泽,除却了空气中飘散着夹杂了肉桂味的绿茶香气,没有什么异常。
又打了颗蛋,将两片吐司两面都沾上蛋液后一一放进锅里,煎到两面金黄边缘焦脆时关火,装盘。
马德琳有些时日没开过火做料理了,看着这份简单的早餐,内心暗自幸好道最后成品还过得去,不然还得麻烦艾维斯帮自己再多做一份。
略带满足的马德琳端着早餐走出厨房,发现艾维斯还在用早餐,于是也在不远处放下早餐,再将放着茶具的托盘拿了过来,其中一杯茶放在艾维斯面前。
“谢谢。”艾维斯也闻到了茶中的肉桂香气,不由愣了会。
马德琳也注意到她这位搭挡的动作停顿,朝他一笑,“肉桂能养神,前一晚没睡好所以换了一种茶。”
原来如此。艾维斯露出了然的表情,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绿茶与肉桂融合后茶中的苦涩被肉桂带出一抹甘甜,温热的茶为身体带来暖意,于口齿之间遗留清香。
早餐的时候喝这么一杯茶确实能让人舒缓。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静静享用完早餐并收拾好,再次回到餐厅前艾维斯从橱柜里取出一个玻璃罐,里头装着一颗颗水滴状的白色饼干。
他从中倒出几颗放在靛蓝色的瓷盘上,彷佛落在湖面上映照着的云朵,看上去小巧可口,接着他拿着这盘小点心回到了座位上。
跟在他后头的马德琳手上的茶杯也换了个样式,是两个玻璃制的六方杯,大小适中,棱角分明,放在桌上后內里的茶水从玻璃透出一种晶莹的琥珀色。
无论外面这些日子怎样热闹,回到这里,常年不变的安宁和下午茶总会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之后我可能会上前线了。”马德琳的发言总是出人意料的唐突,从她对面那人甚至不小心将茶抖出的行为就能看出。
“⋯⋯是吗?”虽是疑问,但艾维斯知道对方做出决定之后就不会轻易改变,只是心中还是有些难以言喻。
可能是出于对队友安危的担心,不过更多的应该是不希望有更多的牺牲产生,马德琳自认对这位搭挡还是有几分了解。
并不想让对方与自己产生尴尬,马德琳直接了当的问:“艾维斯这是,不希望我上前线?”
艾维斯微微垂着头,“算是吧,”,他手上慢慢转着桌上的琉璃杯,将目光从马德琳脸上移开,“毕竟这只是个愚蠢的和平主义者的想法,不用太在意也没关系。”
马德琳从他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神情,这句话让她想起了昨晚梦中的低语。
父亲当时不只说了那一句。在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她随着父亲远望的目光看过去,见到了母亲在花园里练武的身影。
“但世上一定有一样事物,会让你希望能够避免纷争。”
他看着母亲时眼中的温柔,与在对著作为女儿的她不同,那是一种,更加纯粹而热烈的情感。
可能也是这种情感,让他在最后目睹母亲死去后,以自爆结束了那场战斗。
虽然她是从他人口中得知当时战况,但却也让她在原地愣了许久,直到有人出声询问她是否需要先去休息才回过神。
她拒绝了。
一个人回到房间拿出父亲交予她的信和家徽,细细反覆读了好几遍,信纸几乎要被揉坏也难以平息眼中的酸涩。
艾维斯话语中浅藏的无奈,勾起了她很多回忆。也许是昨晚梦里的声音对自己影响太深了,竟然让她在这时候走神。
“⋯⋯你不希望有更多的牺牲,”彷佛是在嘲笑自己的脆弱,马德琳对着他露出一抹苦笑,“但以约克家的立场我迟早都得上前线的。”
父母亲的家族皆是很早就加入了观星社,前者大多负责战场医疗和辅助,后者则是以优秀的近战技巧长期在前线拼搏。
马德琳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兄弟姐妹。
也许以前有过。
“总有人得去做那么一件事,不是我,也会有别人。”那段话又突然从脑海里蹦出,她不由呼吸急促。
曾经最信赖的其中一个兄长,在最后却杀死了另一个情同手足的兄弟,成了与自己刀剑相向的敌人。
当时的情况下,她若无法将对方击毙,死的就会是她。
她没有选择,也没得选择的向曾经的兄长刺下刀。
然后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慢慢向死神走去,死在了那栋他们过去避暑时最常去的屋子。
她从那个地方只带走了一张照片,其余的,都留在了那里。
随着启动父亲留下的咒语,美好的,悲伤的,全都化作尘土,灰飞烟灭。
冲天的烈焰于身后为她冠上名为家族荣耀的枷锁。
晓勇的战士战死沙场,悲观的医师自爆而亡,忠诚的骑士死于手足,冷静的谋士背叛家族。
每一个人,都因为立场各异而以不同方式纷纷离去。
被剩下来的姑娘,只有再次捡起战士的武器,继承从医师那习得的魔法,在安葬了骑士后,回忆中仍存在谋士眼中最后的认同和赞许下继续前行。
主战派是条不归路,与初衷只是为了自保的艾维斯不同,哪怕原本她也可以像他一样,单纯的在后方支援前线,在家人的庇荫下不需要直面那些残忍。
但马德琳深知自己无法回头,只能在这条路上杀出一个结局。
所以她可以理解艾维斯的想法。
也因此她很高兴,能有人能替自己完成这个无法实现的理想。
她也乐于去守护这份美好的念想。
这时候马德琳想起了过去出任务时,眼前的这个搭挡每每杀死一个任务对象,就会陷入一段茫然无措的无力感。脸上没有丝毫完成任务的喜悦,只有不知如何是好的痛苦。
她的搭挡,是个清醒的在现实跟理想之间挣扎的人。
正因为清醒,才会以自身道德感约束自己,可是迫于现实他又不得不违背自己的底线,所以事后又会暗骂自己,怨恨自己。
在这即将乱世的时代,有人维持着过往的生活,有人被迫转移阵地,也有人选择了自己想要的并为此付出代价。
对马德琳而言,可怕的不是明明不想却又必须下手的无奈,而是动手了之后却已经习以为常的淡然。
和眼前的人眼中的茫然无措相对,她的义无反顾却是决绝的踏入了现实。
于此,马德琳轻声唤了对方的名字,见他犹豫一会才缓缓转向自己的视线,微微一笑。
这时,艾维斯从这个大他一岁的红发少女眼中看见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和悲哀,那抹看着他时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将墨绿的眼眸染上一层灰暗。
她的声音有些模糊,似乎是故意说的低缓,却仍能够听清,
“无法摆脱负罪感是正常的,艾维斯,愿你一直温柔善良。”
要是一直迷茫下去,也许就不用踏入现实了吧。
【LC第二章阵营任务】【观星社】
【黑魔法研讨1】
克因丝的黑魔法(上)
出场人物
莉莉丝,LAVA学生,艾瑞斯的舍友
艾瑞斯,LAVA学生,莉莉丝的舍友
泽华,LAVA学生,艾瑞斯与莉莉丝的隔壁舍友
默瑟,观星社成员,觉得莉莉丝很有趣的人
拉瓦学院,图书馆,自习区
LAVA学院坐落在一座临海火山脚下,是一所九年制的魔法学院,每一届大约百人,九届学生加起来不过千人。
图书馆一向是寂静之地,LAVA的学子在这里孜孜不倦地吮吸着魔法知识。不巧的是今天自习区已经爆满了。
身穿红色大披肩的学生们,你一组,我一团,围绕满了每个桌子。桌面上摆满了稿纸,各种繁杂的仪器,还有各种古怪的材料,一本本书籍漂浮在周围。
海员节玩得疯疯癫癫的学生们,开团的开团,抱腿的抱腿,都在埋头攻坚作业。
之前有多甜,现在就有多苦。
魔法师的课业其实相当蛋疼,特别是魔法阵式类的试验作业。要在一开始开始进行精确的推导,然后开始小心翼翼进行试验,接着记录试验结果,并与推导进行对照,再多次反复验证过后,最后才写下实验论文。而一旦后续的结果出现任何差错,之前的工作全要推到重来一遍。
有的人表情阴沉,冷汗淋漓;
“可恶,它就是不能运转?”
“为什么!?”
有的人喜极而泣,口沫横飞;
“噢噢!!它居然能运转了!”
“为什么!?”
也有的人情绪奔溃,张牙舞爪;
“不对,不对! 这里的术式推导得很奇怪!”
“哪里不对?我已经改了十几遍了!”
“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很奇怪!”
“食屎啦你!”
他咆哮着跳起来,变出一坨坨的粪便!
嘭!!!
一个红色的封印咒从天花板上弹射而下
将他按倒在地…
玻璃窗那边,有一桌人显得很和谐。
泽华侃侃而谈,艾瑞斯头头是道。
莉莉丝连连点头,如小鸡琢磨米。
没办法,
左边是学长,右边是学霸,
学渣根本不敢吱声的好吧
只能埋头将听到的书写下来。
喳喳~喳!
一只白色的小肥鸟飞从窗外飞进来,嘴上好像叼着一白色纸片,它落在了艾瑞斯面前。
“似乎有人给了你一封信。”泽华解释到。
艾瑞斯疑惑地接过小信封,小心打开,里面有一张漆黑的卡牌,表面布满了细微颗粒,不时亮起点点幽蓝微芒,卡牌上只凹印了一个名字 'De L'ombre',傍边则有一轮弯月。
将卡片翻来覆去,就没发现多余的东西了
“这到底是啥呀?咦?”
一片漫天星空缓缓浮现在眼前,天空中挂着一轮弯月,一段街道呈现在下方,视野不断前挪。很快她看到一间店铺,上方的挂了一块木牌,‘De L'ombre酒馆’。
艾瑞斯将卡牌递给两人,很快两人很快都看到了同样的场景。
“应该是萨那的街道吧,这是什么新的推销手段么?”泽华面露惊叹。
“要不我们去看看吧?”艾瑞斯提出行动。
莉莉丝的小头立马摇得像泼浪鼓:”别啊,现在去外面万一遇到魔物,而且我还有作业…”
泽华也不建议离开学校太远,里政府在外头可是虎视眈眈着。
“啊,到了晚饭时间了!走吧。”艾瑞斯几乎是跳起来的,飞快地收拾起东西来。
泽华没有起身,挥挥手:”抱歉,你们先去吧,我还想再陪一会琼碎鸟,回头见”
他转头望向窗外,远处有一只黑色的乌鸦在盘旋。
图书馆的电梯缓缓下落,
艾瑞斯又将黑色名片掏出来摸索,但是刚刚那段场景并没有再次浮现在眼前。
她突然伸出舌头,在卡片上舔了一口。
是甜的!
旁边的莉莉丝:”啊,你 泥——在干…什…么…”
嘎吱…嘎吱
电梯噪声变大
光线慢慢变暗
“莉莉丝你怎么了?”
对方的话音越拖越长,嘴巴扭曲变长缓缓掉了下。
“我…脸…怎么?” 莉莉丝伸手去摸自己 的脸,脸上的五官也是开始融化。
噗!
左眼珠子弹了出来,带着一根肉筋垂落下来。
“…莉莉丝!" 她抓住莉莉丝的肩膀,手指轻易嵌入肉中,像捏爆了史莱姆,汁液溅射开来。
手上沾满了血糊
艾瑞斯惊恐着向后退去,身后的铁栅栏好似融化成了液体,将她整个吞没了下去。
她本能的想大叫,可一张开嘴,冷冽的液体向她口中汹涌而来,喉咙只能发出嗬嗤声,她好像淹没在了河流之中。
她想向水面上游,但水中的漩涡死的抓住了四肢,无法动弹!
哗~!!!
重力突然向下
河水咆哮着将艾瑞斯砸进潭底
她奋力挣扎,但双腿和背部抽筋得厉害,双臂剧痛不已。浑身动弹不得,就像一块破布,任由着汹涌的河流将她肆意拉扯。
水中礁石将她撞的意识模糊…
艾瑞斯隐隐感觉到有东西在拉扯她的手腕。有人,将她拖拽上了岸。
一阵剧痛将她激醒。艾瑞斯感觉有东西扎进了自己心口,她艰难地睁开眼睛。
一个人影
它正拿着什么东西扎在了她的心口上,
大针筒!艾瑞斯感觉什么东西在注入了自己的心脏,心率在下降。
好冷…
她想说话但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能瞪着夜空中星河,任人施展。渐渐的,一阵阵困意袭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瑞斯再次醒来,感觉到有人怀抱着自己,身体不再疼痛, 但是还是没有力气。
是一个女子,银灰色的眼瞳,金灰色的头发,额头中间有个形状像眼睛的图案。
“终于醒了,饿吗?" 女子抱着她继续前行,塞了块大牛肉干到艾瑞斯手里。
咕~咕~好饿!
剧烈的饥饿感袭来,她不由自主捧起牛肉干开始大口咀嚼起来,钢铁般的利牙两下就将口中的牛肉干打磨成肉糜。
“呵呵,看来药效很完美,你以后的口味恐怕会一直好。”
真的好饿!
走到一个巷子口,女人将艾瑞斯放下来,捏捏她的脸:“我叫克因丝,某一天我还会来回来找你的。”
饿!饿!饿!
艾瑞斯很快将牛肉干吞咽完了 ,这时天空中飘下鹅毛大雪,看起来白白,应该好好吃。
她伸出舌头,凉凉的,雪花滑成汁液流入她的喉咙。
好吃!
艾瑞斯使出浑身力气站立起来,抬头张嘴去接夜空中飘落的雪花片。
一片…两片……
“你很饿吗?”
一个女孩的惊讶声传来,靛蓝的眼睛,大大的镜框,米色的双马尾,红色的长披肩,一手捧着食物,另一只手紧紧驻着一柄月牙法杖。
是莉莉丝啊…
萨那,LAVA学院附近,学生宿舍
呵…呵…呵呵
泽华突然听到了隔壁传来阴恻恻的笑声,默默掏出八卦罗盘开始卜卦
‘有惊无险’
夕阳从落地窗斜打进来,将莉莉丝上身留在黑暗中
艾瑞斯低头跪在床上
“别生气嘛…我也不想…舔的”
“我说过,不要乱吃东西!”
话语被打断,
艾瑞斯浑身一抖,小心翼翼地应答:”…是…是。”
时间拉回到一会之前…..
莉莉丝看到艾瑞斯伸出舌头舔了黑色名片一下:“啊!你在干什么!”
她夺过艾瑞斯手中名片。
艾瑞斯双手突然抓住莉莉丝的肩膀,紧紧盯住她。
“怎…怎么啦?我脸上有什么吗?”
“莉…莉…丝” 声音出现了延迟
艾瑞斯双眼失去焦距,向后跌倒:”…我…”
“艾瑞斯你没事吧!” 莉莉丝拉住她的手,拉进怀里
“莉莉…我…好害怕…疼…”
“别怕,有我呢”
“黑…色…”
莉莉丝犹豫了一下,将黑色名片收了起来。
“莉…莉丝…” 艾瑞斯的声音微弱起来
“嗯?”
“…下雪了,…好…好…漂亮”
“雪?…啊…!”
艾瑞斯突然将莉莉丝扑倒在墙上
“住手!” 艾瑞斯闭着眼睛,将她压在上,不时舔一下她的颈膀
艾瑞斯的舌头很烫,莉莉丝想推开她,但是龙族少女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莉莉丝衣衫凌乱,
滋溜
唾液残留在皮肤上,痒痒的。
舌头渐渐往上…
唰!
艾瑞斯突然睁开眼睛转头看去。
“打搅了!”
电梯外一个男生落慌而逃,脚步倒是轻快。
……
蜷在沙发怀里,莉莉丝转头看着落地窗外的艾瑞斯,她正和其它宿舍的人在泳池里玩,开心得没心没肺。
莉莉丝不禁回忆起了捡到艾瑞斯的那个冬天。
哪天晚上她刚刚从班级的聚会里跑出来,这种人多的场合,一开始她还能应付下,到后面实在是跟不上节奏了。
夜空中的鹅毛大雪飞舞,而地面上已经裹上了满满的松软白雪。
世态炎凉啊!
只有手里这点吃的还有点点温暖
莉莉丝的怀里塞满了从聚会上顺来的食物,加快脚步!到了宿舍,我要独享这一切!
转过拐角
咦!
莉莉丝收回脚,她差点摔倒在地,一个人躺在人行道上,身体上盖着一层薄薄的雪。
莉莉丝用魔法扫开雪霜,地上的身影显然不算是人类。
它有的人类少女的外形,但是耳边长着朝天角,头发是双马尾,前半红后半黑,身着破烂的裙甲,屁股后面还伸出还有一条乌黑的尾巴,一条红色线一直延伸到末端,尾尖上是一颗绯红的十字星。
莉莉丝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口,还有呼吸。
不能将她扔在这里不管
“饿~”
什么声音?
唰!
视野突然变成夜空,零食撒向天空。
住手,不要抢我的蛋糕!!!
……
莉莉丝掏出了那张黑色的金属名片,根据艾瑞斯的描述,这张名片似乎将她带回到了过去的记忆中。
时间点时候大概是从艾瑞斯掉入河水开始,一直到遇到自己为止。原本这段艾瑞斯忘掉了的记忆,但是现在艾瑞斯很确定自己的确经历过。
但是似乎和现实经历有些差池,甚至是十分扭曲。
比如自己捡到艾瑞斯的过程,和艾瑞斯经历的就不一样。
难道这个名片似乎让人回溯过去的经历能力
要不要试一试?
莉莉丝双手紧握着名片,最后狠下心来一舔!
是甜的!?
呼~火烛熄灭了,莉莉丝一哆嗦,手上的名片掉落下来。
四周陷入无声无息的灰暗,落地窗外突然下起大雨来,刚刚还在戏耍的艾瑞斯和同学都消失不见。
雨幕中一个个人影浮现出来,一动不动,即不靠近,也不后退,只是面朝着宿舍。
艾瑞斯…你在哪?
莉莉丝想放个照明的法术,可她不敢动弹,只好转回头来,不去看窗外。
哗啦~哗啦~
莉莉丝看到宿舍的正门缝里,有液体像蜘蛛网蔓延般似的流淌进来,一道人影浮现在门口的雾面玻璃上。
“…有人吗?”
寝室门口传来声音
莉莉丝紧紧抱住枕头,
嘭嘭嘭嘭嘭嘭!
“…有人在里面吗?” 影子开始拍门 “有没有人在里面!回答我!”
回答它的只有哗啦啦的雨水声
莉莉丝死死捂住自己的嘴,门被锤得哐啷作响
“有人吗?快…出来!”
“不要害怕!我…是隔壁宿舍的%¥&*#”根本听不清名字。
“出来啊!嘻嘻~”影子发出笑声
“你再不出来!”
“不出来,我就进去啦!”
莉莉丝几乎要窒息了,她看到门把手一点点转动了起来。
咔!
刺眼的光芒扑面而来…
呕!
莉莉丝两个眼珠子一瞪,一口吐到盘子里,好恶心,绿油油的,这是什么水果?
她拿起另外一个盘子盖在上面。
一旁的服务生闭上眼睛装作没看见。
现在是学校的夜宴,不过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去舞厅那边翩翩起舞了,享受着现充的生活。
而莉莉丝不一样,她更愿意和宴会上的美食交流感情,讨论人生志向。
唔~又吞下一口小蛋糕,莉莉丝拍拍肚子,还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突然的小腹下面撑起了一个小帐篷!
另外一个服务生也闭上了眼睛,业障啊!
莉莉丝心中不妙,完了,不会咒语出现了什么差错吧!?
墨菲定理,一道白色影子从她裙子底下窜到了餐桌上,顿时酒水食物乱飞。
莉莉丝赶紧追了上去
白色影子飞快窜入舞厅,一会钻进在女孩们的裙褶里,一会从绅士们的假发里跳出,一时之间,人仰马翻。
此时没人注意到一个白衣的女孩也在人群里钻来钻去。
莉莉丝看准了,赶紧扔了一个追踪咒过去,随后一路跟到到花园里。
唰!
一道白色影子飞来,正中莉莉丝的肚子
哇啊!
她身体后仰,失去平衡,摔进草坪里。
“头…疼疼疼,”莉莉丝扶正眼镜
一只雪白的兔子蹲在她的胸口上,一双粉红的大眼睛俯视着她,短俏可爱的耳朵抖了抖,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开。
莉莉丝赶紧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翻身,继续追了上去…
“小兔子你在哪…”
白色的小毛球从花卉里蹦出来,落进一旁的灌木里,一会又从灌木下冲出来,跑进石椅下面…
月亮下,莉莉跟随着白色的踪影,一路寻寻觅觅,兔子进入另外一个环形建筑。
建筑中的舞台露天而建,只凭借着天上的明月与些许烛光照明。
一个身影站在舞台中央,半身沐浴在月光里。
“请… 请问您有看见一只白色的小兔子吗?”
身影转过来,是一位留着曲卷长发的男士,此时白色的小家伙就趴在他怀里:“哦?小姐说的是这个小家伙吗?”
莉莉丝赶紧扑了过去。
男士转身躲开:“哟,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淑女得有淑女的样子。”
“这是我的兔子!”
“哦,真的吗,它身上有写你的名字吗”
“那倒没…”
“没有的话,你凭什么说它是你的?”
“但是!但是…”
“但是它为什么要抛弃自己主人,跑到我的怀里来呢?而且…”男子轻声笑到。
“我…你…!”莉莉丝涨红了脸,双手揉这裙褶,声音别提有多委屈。
“嘿嘿,我可以把兔子给你,不过我帮你抓到了它,你总得给我点报酬吧。”
烛光轻轻颤抖
莉莉丝后退半步,抬头问道:“你…想要什么?”
男子见她似乎答应了也有些惊讶:“唔,我想想看你既然一身舞装,不如…教我跳支舞吧?”
“啊,我…我也不怎么会跳舞的。”
“没关系,我会呀!”男子眨了眨眼,伸出手来。
莉莉丝犹豫了一会,还是将戴着白丝手套的双手递了过去。
“来,跟着感觉走,左右…”另外一手扶上了莉莉丝的纤腰,微微轻推,带动着她开始起舞。
黑手套牵着白手套,
月光下的两人,一步,两步…
两人面对面,她这才注意到眼前男子的样子。
一身贵族的服饰,红色的领带上有好几个领带,上面镶着黄色水晶。而黑色的长发,扎在脖子后面,略显慵懒。红色的眼眸和刀削面容让他看起来比较成熟。
舞步开始加快,她不得不专注于步伐,她并没有撒谎,真的不擅长舞蹈。
轻风悄悄撩起了她的头发,
曲子是两人脚下的磕擦,
鲜花是莉莉丝的裙衩,
灯光由月亮来洒下,
……
哈~哈啊
一支舞完,莉莉丝的小胸脯上下起伏:“兔子呢?”
“啊!我刚刚不小心放跑啦。”男人不好意思笑到。
“什么!杀了你…”胸脯起伏得更厉害了
“咦,我看到它了!在那边”男子跑了出去。
“欸!在哪?”莉莉丝立即追了上去。
“就在哪”
“哪儿啊?”
“那啊!”
她左顾右盼,也没瞧见
“哈,小兔子,我抓到了!”
“真的吗!在哪在哪?”
“就在我怀里啊!”
男子突然转身将莉莉丝抱倒在怀里。
“你又调戏我!”她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
他赶紧从衣服里掏出一只兔子放到莉莉丝手里:“你看!”
莉莉丝突然沉默了下来,眼眶里泪水开始打转。
不妙!
“你又骗我,说什么抓到了小兔子,它…它明明就一直在你怀里!”
“我没有骗你。”
“胡说!你根本就没放跑它!”
“我真抓到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笨蛋!呜~”
“你的名字不是叫小兔子吗?”
“你才叫兔子,你全家都叫兔子!我叫莉莉丝!”
男人突然吻上了她的脸颊:“那莉莉丝就是小兔子了。”
嗯?
莉莉丝愣了下,抬腿就是一个膝击!
“为…为什么”艾瑞斯倒在地上。
她刚刚看到沙发上的莉莉丝睡着了,怀里抱枕头,嘴里还嘟囔着兔子什么的,就想着给她擦擦口水。
结果突然就被抓住强吻,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又被一脚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