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血族/狼人主题架空西幻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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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完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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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释散感知,遂说黑日下的空气如化鲜活;它将如棘刺般锐利,然而柔和胜过丝绸。你万莫要将光华接纳,使之埋入骨肤。
以斯玫尔各,鬼爪化自乌指的末处;自气流最轻柔的振颤为端,牵扯出密织而浓稠的无形罗网。
夜长旦寡反而令人心知:无处不黑夜,无处不埋惊惧的密藏。然而,黑日的光华只令昼夜模糊、朝夕相类,直到人颠倒晨昏。于是过往的潮水逆流而上,侵吞了每一刻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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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追忆在漫野上疾奔的骏马,乌黑的毛皮却在阴郁的乌云下如旧烁光;旧昔的族长手臂稳健有力,兽皮鼓上,三挥重槌,众马归栏。
长青·石是老辈里族长的名姓。她在草原上的帐篷满挂坚实的兽皮,冬时,风霜的侵蚀痕迹便在夜火之中被照显,而兽皮下的图腾也因此染上炽烈的颜色。
塞恩娜曾在长青·石的帐篷里,将图腾的纹样沉默里观摩;她不记得第一次看见这些纹样时,是否曾辨析出那些涂料之下的含义,但她记得自己透过这些厚重的色彩,心慑于万物有神。
于万物共生的野性土地上俯瞰或仰瞻——长青·石娓娓道来,在许久的年岁前,天穹都为明光所布满;在暖夜的篝火旁侧击鼓,齐时,每一颗烁亮的星子都将庇佑我们的族人。
夜里,塞恩娜曾于梦里的山丘看见神祇的影张弓搭箭,有飞空的流矢化作天星。
醒来的白昼,长青·石朝她点头,随后带领着她走到了另一片明亮的夜里。长青·石在前方引导着塞恩娜的行步,二人的足迹并未被岔路分歧;但路径却愈发陌生。尽管,长青·石的背影还尚且明晰,塞恩娜却不再感到踏足草野的自在。天云与土壤都与她根绝了联系。皮履是甚少会发出脆响的,但塞恩娜听得的足音,似钢铁敲击石面。她这才注意到柔软的草地被光滑的大理石所替代,屋厦齐整,无有一处留下过风霜侵蚀的痕迹。而长青·石的背影还在街巷里穿梭,直到高墙畔侧,能够望见天穹的所在。
塞恩娜,长青·石的背影说到,你必将亲睹到天穹诸星。长青·石的手杖指向其上,余光里,塞恩娜感到天穹云拨。
但待塞恩娜抬头,众星的光华骤尔迸裂,掷碎成漫天的宝焰,烧焚到底,只徒有将万籁照得匿销的黑日轮。如同在晨露未消的草原上陡然烧起野火,留下的浓烟、黑尘,挖空般的焦土。
这不曾引起塞恩娜的惋惜;在抬头窥见虚天的齐时,她了然了幻象作祟的真知。这片福佑的天星本当在无边漫野之上升起,长青·石的手杖在泥土里画下即兴的图样作为指示;真实的过往与虚影已然泾渭分明,裹煤的白纸难以充作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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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梦回,梦回到温暖的壁炉旁侧,木碗里盛入肉羹。狼女叼走雪中小兔,却不曾是为捕食。
潘多拉的听觉自然明锐,早便捕捉到了遥远的私语。起初是无数相攒的,不成语句的话音,渐渡到人言的语句,到最后,她甚至隐约感觉像故乡的语言——即便狼人的“故乡”常常只是一处偏僻的屋居。这往往也意味着更多,更熟悉的气味,通常也提供更充足的信息。
但轻微的迷惑与警醒也难以避免;因为帕维纳的城池并非潘多拉的碧眼狼群所居。对于如今的孤狼来言,去分辨假意熟悉下的威胁,她早已熟稔万分。
潘多拉的眼是如碧玺般绿,将隐晦的刺探裹覆得完美;凭虚,她看见不该再来的故人。
未知这样的迷惑会致使多少人的困扰,只知这不会是潘多拉的心头疑虑。血仇的余烬难免不断扬起,如今,这早已不因斯人已去的梦魇;在旧昔的屋居被富裕但恶戾的旧雇主摧毁后,潘多拉欲望追索的报酬,早已不再局限于一方小室。
她誓愿如此,如今才坐拥了真珠宝玉。
帕维纳的异景张开怀抱,所供无非是假意温情;商品既在,潘多拉清算了银财,随后否认了对方的价值。如果当真有哪位路过的行客花费时间在此中沉湎,潘多拉将用相同的时间赚取遂她所愿的真金白银,或焦烧的恨火柴薪。
她随后径直前去,与母亲般的假象错身;她们的身量自潘多拉成年后的许久里,似乎都相差无几。
随后低语的光影也即刻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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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追忆那辉煌的旧日,因你如今所达及已然远胜曾经。只是水晶悬灯总抛出繁复的纹路,空中的埃尘也被染作琉璃浮屑,难免引目。
厅堂里,旋梯上涌动的血液,自难窥的楼顶不断流淌;汇聚到最后的台阶,涌动成一具人形的模样。这片人形尚在喃喃维多利亚的过去与未来,只字不提如今;贝拉信手捉提起镀金烛台,去照见人形的面目,照见她朦胧的神情、他模糊的语调、它不绝于耳的话音。
她只是好似耐心地倾听。于是血衣人形更加靠近;每是相近一步,人形皮相的枯槁便褪去一分,最后,破碎的血衣化作晚宴的礼裙,这堡中琳琅也齐齐显像。
此刻便将能够看出:维多利亚的辉煌过往,与贝拉所拥有的,内中差异,于微妙处甚多。然而,也无有其它的观者能够证见这意料之外的不同;独惟古旧的血流默然知,维多利亚的族名曾经短暂沉寂——直到贝拉走出那时难免的蛰伏。
旧貌相叠——但贝拉却笑把它召来的景象置无所顾,挥开、折断了血泥人像的手臂,将满室的琳琅斥作废土。
何等、何等,如此险恶的暗喻;但贝拉的面色不见丝毫忿怒,只有手中的猩红蜡烛不断溶烧,烛泪都滴入枯槁人形的心口;最后的余火与蜡,将尸的唇舌也紧密封上。尔后,贝拉将烛台蓦地砸弃,顺势里,尖锐的长甲将腹腔剖。
我亲切的、失落的、啃噬殆尽的,
我的劝诫你须得详听:我创造过太多如你般的残躯,将死但尚且知晓哭鸣;已枯萎的,便毋用再虚耗着缠缚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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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斯玫尔各的指尖时或现显幽光,彼时,每一个行止都更精妙与郑重。今下则如犹剥离着血织密网:人身肤里的深红脉络。随后幻瘴便如遭遇了剔骨,浮动的黑光化软,劫灰般流散消弭。
从最伊始,围绕以斯的黑光已必被捻提。它无人可化,无所遁形。
黯淡的云层慢慢推向帕维纳的天际线,沉入城中消失不见。置于城外,护城河只有东西两个方向,向东是乌鸦环伺、战旗猎猎的营地。然后是延伸向城内的大桥,大桥另一侧是麦田和稀落的民宅。暗流汇聚于此,风充满着骚动。流火余晖和狼衔于口中的笛声的残响被风裹挟,落入卢塔河的银波之中。
三方已扎营完毕,空气中仍残留有几分躁动和警惕。
忽略这份暗流,帕维纳的郊外算得上是一副“软绵而富足”的模样。淤积土形成的干地上种植了麦草,这些金色的麦穗随风微动,露出沿西北方的道路而去的人影,看衣着打扮,有自己人,自然也有猎手议会和死墓军的成员。
风大,一次次地压低稻田形成了金色的波荡,自然声的烘托将这座把云谲波诡拒之城外的神秘之地勾勒得更加妖异。各个阵营似乎都默认了成员的独立探索,看得出他们也没有掌握什么确切城内的动态,只能从城外的蛛丝马迹下手。
探索还是要趁早而为之。
被众人发现的秘密就不是秘密了,只有少数人知晓的讯息才能算得上情报,火行骑士卡梅兹·嘉尔内特收回目光。用腿侧撞了下蹲在地上、磨磨蹭蹭不知道在做什么的火行骑士哈鲁·卡特,说道。
“你在干嘛呢,刚才收拾帐篷的时候你就蹲在这里忙乎,我都收拾好了,你怎么还蹲在这里。”
“干嘛踢我!要你管,烦死了……我正忙着干重活呢……你看,我在叠你的衣服。”哈鲁强调了“你”这个字眼,表现出她的无私奉献,但拖声拖调的声音只给人一种敷衍之感。
像是被卡梅兹怀疑的眼神刺痛内心,她哀怨地维持着蹲着的姿势,一点点将自己挪动直到面向对方,红色的斗篷拖拽在地上,慢悠悠的扯动,划出一个弧线。
她稍微直起上半身,将搭在腿上皱巴巴的衣服随手揉了一下,给他过目,“你看,这不叠着呢。”
实际上是随便拿了件衣服当垫子吧。
伴随着她支起身体的动作,斗篷下粉色发间露出的尖尖的耳朵,加之手腕上的炼银手环,这都无不象征着她是一位火行骑士中少见的异族。
“用脸叠衣服?难怪能叠几个小哦?”卡梅兹挖苦了她一句,他们两人的衣服都是他收拾的,而方才,他找遍了两人的行李都找不到这件丢失的衬衣……“你不想干就别干了,我还说有件衣服怎么找不到了……”
“就等你这句话呢!爱你爱你谢谢你,交给你了,卡梅兹大人~”
卡梅兹话音未落,刚才还无精打采的血族立刻神采飞扬地蹦了起来,语速轻快的对他毫无诚意的道谢。
然后随手将衣服往地上一丢。
“喂!你!”
“欸~打住,别说我了,听腻了。”哈鲁懒洋洋的回应,她用鞋子勾着地上的衣服,把衣服挂在鞋尖,绷直小腿挑着衣服往上一甩。
“锵锵——三秒原则,还干净着呢。”她一边胡扯,一边把衣服往卡梅兹身上一拍,“不客气。现在我要出去逛逛了,亲爱的再见,拜拜。”
很可惜,哈鲁并没有逃跑成功,她的兜帽被拽住,脖子上的拉扯感硬生生止住她的脚步,“你跑什么,什么都没做你还敢跑,等我一会一起走。”
“好呢,都怪你太磨蹭。”粉发血族毫无悔意的把锅丢在他头上,“每次出门都要我等你。”
卡梅兹看了她一眼,看的她有点心虚,不过幸好他没说什么,只是两下折好了哈鲁叠了三个小时的衣服,将衣服放回帐篷里。
看着很快出来卡梅兹,哈鲁蹦蹦跳跳的和他并排走到一起,把他胳膊一勾,像猫一样用力蹭他一下,“我饿了,你看周围有民宅,买点粮食也可以的吧。我要吃黄油面包和草莓派啦。入城的那个路边是不是有个啤酒厂,我要买,我要用面包配啤酒。”
“你吃什么,你不是吸血鬼吗?”
“血族!”哈鲁大声纠正,“我们也是可以品尝美食的好吧!而且我自己有钱,我用自己的钱买。”
“对你来说吃东西也就是尝个味道,你买粮食就是在浪费食物。”卡梅兹指责道,“这时候你知道付钱了,你每次喝我的血还没付钱给我呢。”
“哎呀……这么计较干什么啦,你我之间就讲究一个人情,人情债。”哈鲁将卡梅兹的胳膊往她那里扯了扯,“我吃你的血,你就当我亲你,我们血族是这样的。亲你要付钱吗,你应该给我付钱,因为我很可爱。”
二人一边斗嘴一边沿着道路朝着西边前进,倾斜的道路呈现出一种闷闷的土色,稻谷垂低,阴影碎碎。过路时偶尔可见死墓军和猎手议会的成员聚集,听说勇火教团附近有个可疑的宝箱,但是显然啤酒厂的吸引力对哈鲁的吸引力更大。
路过时,他们会向勇火的二人投以审视又不亲近的目光,卡梅兹和哈鲁也没有和他们接触的打算,纵使聚集于此地的狼人、血族、人类是为了同一个目标,但共同的目的并不意味着彼此之间需要付出宽容和谅解。因此,在毫无妥协的矜持和坚决的距离划分之下,探索通常是由小规模的同族结伴进行。
异族的同盟在哪里都算异类,但哈鲁对死墓军的血族也无归属感。她好像不太想面对那些同族,在他们路过的时候,她都会扯向头顶的斗篷帽檐的边缘,将身份掩盖在鲜红色的斗篷之下。
卡梅兹比她要放松许多,他并不反感异族,到不如说,他不反感和任何人形生物发生冲突,索性三方阵型在此时都想保持和平的现状,因此并无争端发生。
抛开这些陌生的异族,这里的景色让卡梅兹想起家乡,珀希尔的小镇上的麦田也是沿旧河床的三角洲植种,依赖冶炼金属的小镇对水流的需要不亚于以农耕为主的地域。驱于水力的锤,风箱和压模机,锻打声在水流中清晰可见,然后水又被撒向麦田,麦子长了起来,生长,成熟,他喜欢风吹过麦地的味道。
死墓军的血族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内,卡梅兹对着难得沉默的哈鲁发问,“唔,和你以前一样的白色衣服,是猩红之弦的吸血鬼呢。他们看起来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到时候入城了后你怎么打算,要是面对你们猩红之弦家主,你的身份非常尴尬吧,毕竟和可能发生的站队不同……你在哪里都是百分百的叛徒吧。”
“嗯?家主?站队?叛徒?”
“就是说关于血色序幕有可能叛离阴影王朝的这件事你怎么看?你也是猩红之弦的吸血鬼吧。”
“哈?”哈鲁看着卡梅兹,一幅你再说什么的样子。
卡梅兹也看着哈鲁,对她的疑惑表达了疑惑:“你刚才隐藏身份不是为了这个吗?”
“没有啊,这个是随心情。”哈鲁说道,“等等等,那个叛离,站队又是个什么事,是谁说的,信使?队长?教首?路过的血族?我错过了什么?”
“……真是服了你了,整顿纪律的时候你什么都没听吗。”
“欸,我有听关键词啦,比如:结束,解散。”
只听了最后一句话吧!卡梅兹心想。
“还说了什么来着,我回忆一下……”,哈鲁停下脚步闭上眼睛,然后用手拍在自己的耳边,看起来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这座城叫帕维纳。”
“嗯,然后呢。”
“然后我们要进城。”哈鲁用清澈的眼神看着卡梅兹。
“你在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上也上点心吧。”卡梅兹说道,“你想,既然城池一直受吸血鬼统治,他们直接交出第七恩典的情报,响应阴影王朝的号召就行了。就不会出现三方联手的情况。”
“既然吸血鬼方会派遣死墓军来到这里,就证明他们肯定是搞不清楚城内的状况的。连自己人都不知道情报,那么不是叛乱就是自顾不暇。这么多逃难的人,如果是紧急情况,在此之前总会信使之类的才对……总之城里的情况一定不简单,可能非常危险。”
“啊……”
“怎么?”
“你一幅很聪明的样子让人觉得很震惊欸……你不是那种隐藏杀人魔……狂战士属性吗,用大剑的家伙不应该有很高的智力吧。”这句话在勇火教团想必会得罪不少人,谨言慎行吧吸血鬼!
“喂!你以为我是为了谁在头疼!”
“哎呀哎呀,你这么爱我——”哈鲁调侃道,卡梅兹脸颊有点泛红,被她瞧见了。
“不过,这种事情擅自分析很没用欸,毕竟你看,我们都是小啰喽级别的吧,老大指哪里打哪里,没得选哦。”她无所谓的扇扇手,坠着蕾丝的袖子从她手腕上滑下来,露出手腕上的银环,“一般按理来说,我们这种角色都是噼里啪啦稀里糊涂的遇到一些搞不清楚的事情,然后,突然调查就结束了,出结果了。”
“最后高层说:哦哦原来如此这就是第七恩典,我们收下啦!然后我们就收工回家,该喂兔子的喂兔子,该回老家结婚的回老家结婚。”
“秘密这种东西是什么队长家主首领大人知道才有用的东西啦,我们又改变不了什么。”
“哼哼,不过说到第七恩典,到时候一定很混乱呢。”哈鲁本想说到时候干脆就找个机会逃跑了算了,但是她看了眼卡梅兹,她的嘴角一弯,“搞不好有机会哦。第七圣典究竟是怎样的东西呢,是实物?还是什么……要是是实物的话,就很好抢到手了吧,或者可以吃下去。变成自己的力量什么的……”
说到第七恩典,卡梅兹也有了几分兴趣和好奇,不过比起那个虚无缥缈的恩典,他对哈鲁的选择更加好奇:“欸——还真有野心,先不说会不会被你的家主独吞掉了,如果变得更强大你要做什么呢?”
“血族可都是这样的!到时候啊,我可要先——”哈鲁勾了勾手指,让他靠过来,忽然很小声的说,“先把勇火教团的老大吃了吧。”
“噗——”卡梅兹捂住嘴。
“你笑什么啊!然后我要回到血族。”看着肩膀抖动的卡梅兹,已经开始畅想做掉所有人的哈鲁不满的对他说道。
“哈哈哈哈……然后你要把血族老大也吃了?”
“问那么多干嘛!你能不能小点声啊!”
“噗哈哈哈哈,我这不……想听听你的成神感想嘛,”卡梅兹笑个不停,“那你究竟还打算吃了谁?你不说我就给老大打小报告哦。”
“喂你好幼稚!”哈鲁心道果然家贼难防,“当然是把卡特家那些小贵族们挨个宰了……之后再去把那群无聊的哑巴……”
“也吃了。”卡梅兹补充道。
“反正他们除了当储备粮也没有别的用啦。”哈鲁说道。
“那我也想好了到时候要怎样了。”
“诶,你要和我抢嘛。还是说你会帮我拿到?唔,话说那时候,你要是拿到圣典可以给我吗,拜托了……”
“不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你拿它又没用吧!你这种战斗狂,世界第一才是无聊的开始喔?”
“也不见得是那种力量吧,说不定是那种,丰饶,繁殖,让任何生物无限生长的能力,比如无限多的兔子……”
哈鲁沉默了一下,心想第一句听起来还蛮恐怖的,但是第二句让她很想吐槽说你就拿来干这个!
“听起来好棒……毛茸茸的海洋……”
“……我在血族的城堡可以养超多兔子喔,你要变成血族替我效劳吗?”
“……”
“免费的,而且还有别的家族的也可以抢过来改成兔子牧场喔。”
“……”卡梅兹沉默了一分钟,“我们火行者受过严格的训练,不会受到这种级别的诱惑的。”
但是你犹豫了吧!哈鲁在心里吐槽道,还是不能让你拿到圣典了。不然兔子就会成为科利恩的第四种族了。
“你在看萨维纳城?有什么问题吗?”卡梅兹问到。当二人到达波波利斯啤酒厂和入城大桥的分叉口时,哈鲁又突然改变主意要去大桥上看看。
她没有说理由,只是推着卡梅兹让他去赶紧买吃的东西。要啤酒要啤酒,她反复强调道,直到卡梅兹答应帮她买为止。
她转身离去,风吹开她的兜帽,长长的发辫随风而动,在如黑白油画般的城池之影之下,鲜明美丽。
卡梅兹踏入了波波利斯啤酒厂中。厂长的养女落落大方,身着绿色衣裙的少女往来于桌椅之间,招待着不同种族的客人们。
空气中漂浮着麦芽的香气。和外界荒凉的黑白色不同,啤酒厂的招待区域装潢雅致,点燃的炉火的橙光驱散了外界的冷意。砾石墙壁呈现出粗狂的灰色,桌布绣着典雅的细碎小花,上摆放着雕花的锡盘,盘中挖空的干面包中盛放着肉汤或果酱。花瓶里的花朵,火的暖意,食物的香气,酒精和温馨的氛围甚至拉进了异族之间的距离。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卡梅兹数出钱币放在柜台上,用油纸包裹住面包和啤酒,他犹豫了一下,又向老板娘要了些果酱,把盛着果酱的干面包也一并塞进油纸里。
不知道哈鲁有没有探索完大桥,那边似乎聚集了很多人。哈鲁是个想法变来变去,难以捉摸的少女,这点倒是颇为契合她猩红之弦血族的身份。刚才她还嫌弃于路人的观察,现在又非要去人多的地方凑个热闹。
这样想着,在他路过啤酒厂转角的一处房屋之时,时空仿佛在瞬间被凝滞,他脚底带起的灰尘似乎都悬停于空气之中。窃窃的低语从半掩的房屋内传来。
“南岸的人们在相互残杀!”
“有怪物,有怪物在街道上吃人。”
“这是麦提亚的审判,是惩罚我们的不忠。”“公爵被刺杀了,王庭在内斗!”
“我要离开这里,让我离开这里!”
啜泣,纷杂的声音由暗处而来,像是细微的浊流,没过鞋底,有股刺人的阴冷味,卡梅兹的脚步不停,他的脚步不紧不慢,并未有一丝慌乱。他的手握住剑柄,但当他将方才拐角的视觉盲点尽数收入眼底,那些惊恐绝望的声音却像是被踏碎的玻璃,在转瞬间湮灭。
他只见到一张颜色黯淡的油画草稿躺在墙角,他拎起油画的一角,这张油画已经干枯已久,显然不是最近两天的作品。人物的面庞被揉成一团,嘴角被恶毒的笑意撕开。这份灰白让卡梅兹想起来方才哈鲁踏入的萨维纳的阴影。他看了一会画,将这幅落灰的草稿折叠塞入到口袋中。
“然后呢,就没啦。”哈鲁说道,她就像看地图一样,抓着这张草稿画卷的两边,向左翻转,向右翻转,颠倒过来,最后对着天空。她说一些密函是将纸夹在两片纸中间,要透光才能看到其中的文字。
“没有了,你能别乱动了吗……”卡梅兹抱着装着面包和啤酒的油纸袋,而哈鲁正得意地坐在他的肩膀上,用脚跟撞着他的胸口,“你的侦查结果是什么?”
“建筑符合我的审美!一看就是我们血族重新翻修过的。”哈鲁得意洋洋的回答。她的手不老实的朝着油纸袋伸过去,“买了什么好东西呀,让我看看。”
“你别乱摸,面包不是给你吃的。”卡梅兹说道,他将抱着面包的胳膊倾斜少许,躲过哈鲁的动作。
“我帮你拿剑呢,犒劳我一下啦。”哈鲁的手又朝着面包伸过去,“我都闻到果酱的味道了,你又不吃甜的,这个肯定是给我吃的。”
“你真好意思,这不还是我在背,而且还多加了一个你,给我安分一点。”
“才不要呢,看招!!”包裹着手套的少女血族的手深入他的领口,手指勾着护胸皮甲的边缘,钻到贴身的衬衫里面,贴着皮肤摩擦的亲密的行为让卡梅兹的脸上泛起一片红色。
“哼哼,你现在失去贞洁了,准备入赘卡特家吧。”粉发的血族少女撑着脸,调戏着人类火行者,她抓住机会,将双脚勾在一起,大腿将卡梅兹的头牢牢夹住,以一个擒拿的姿势控制住他上半身的动作,“面包面包~到手了。”
她心满意足的撕下一块面包,然后松开束缚卡梅兹的双腿,她咬了一口,说味道不如你的血,然后把这块面包扔向远处,面包还未落地,便被藏在麦地里的巴掌大的褐色鸟雀衔着飞向空中,一群鸟雀追着它,纷纷飞向天空,少说也有半百只以上。
卡梅兹生气的说要和队长告状她浪费食物。哈鲁也生气的拽他的头发,大声说他很烦诶!就知道告诉长官!卡梅兹好弱!狐假虎威!回去就让你哭出来!
回去吃完晚饭,喝完啤酒,卡梅兹的意识回笼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他大概是不知道昨晚上,趁他酒醉的时候在他耳边低语说“哈鲁我啊,要去找别的帅哥玩咯”的血族少女,一边咯咯的笑欣赏喃喃自语说要把她和不存在的帅哥杀掉的卡梅兹·嘉尔内特,一边喝着加入了这位可怜无辜的火行骑士的血液的啤酒。
还真是别有滋味呢!吃着裹着果酱的干面包的血族少女,如是说道。
倘若是空脚踩下去,这雪八成都要没到腰际了。南丁将弩举过头顶,在这冰雪统治的世界中艰难地缓步前行,在进这林子之前护林的老者就曾警告过她这漫天飞雪的厉害,不过对南国风景下长大的南丁而言,林海雪原的奇景还是胜过了老者忧心忡忡的警告。抹一抹镜片上不知道何时结起的霜雾, 粗制滥造的木屐绑在靴底上,也盖上了一层层厚厚的雪花与冰晶,打湿了毡靴的皮绒,刺骨的寒意便从这里不怀好意地来,尔后猛击她的足踝。但她却十分享受这种感觉,是因为陌生嘛?绑在弩箭前头的煤油灯慵懒地驱散着一望无边的黑暗,南丁抬起头来端详远不可及的天空,此时此刻应该还算是“白昼”,在昏暗的天空上不见点点星闪,只剩下沉闷的乌云盘踞一边。自从“那一天” 之后便一直如此,白昼一去不复返之后人们才知道平日一成不变的日光是多么的珍贵,这或许也是她现在存在的原因之一吧。总的来说,能在这片林子里独享单人时光的机会不多了,人类最古老的仇敌正在秘密集结,世界需要我们。 啪嗒 前方一声清脆的声响从灌木丛中传出,眨眼间在南丁扛肩头的弓弩就已经收到了胸口,关上挂着的那盏煤油灯,这就是她的一些些消遣——漫无目的地游猎,不过也请不要误会,这不是什么恶习,只是她放空自我的一些方式罢了,在这里她可以拜托教团里的经义六艺,可以摆脱同袍,可以摆脱……她小心翼翼地挪动步伐,向那灌木丛的侧翼慢慢包抄去,耐心可不仅仅是猎手们独有的长处。忍耐,沉稳,好比禅师一般的从容,因为仅有等敌人冲锋到面容可见时齐射才能发挥最大效力,你必须……克服生理上的恐惧,即使是遍天的箭簇如雨点打下,即使是猩红的战旗如潮水从高地上倾泻而下,即使是…… “我主,审判长大人。”南丁单膝跪地,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审判长大人传见,或许是自己的苦修有了成果?或许是自己不辞辛苦得到了他的青睐?她谦卑地朝椅子上坐着的那位尊主颔首,却始终不敢直视他的面容,房间一隅,香炉正温柔地焚烧不知名的香料,燃起不少缥缈的青烟在房间中缭绕,为这一次会面又增添了些许神秘感,这样的感觉反倒让让南丁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欣喜。
“我主,审判官大人……”
“闭嘴”急转直下,仅剩下一旁香炉的火光还在摇曳,发出噼啪的作响,一如林中愈发响亮的枯枝破碎声,那从脊背上传染的冰寒一如无光林海里一般幽异。但拽不回她重返到这现实之中,此时此刻她不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块时空,她就在那房间的红地毯之上,盯着地毯上的焰火刺绣的同时,发自真心地战栗。
“我主……”
那一声叹息如此遥远,却是那样沉重,几乎要将她的脊梁压垮。
“说吧……”她能听出言语中不加掩饰的责怪与厌烦“你犯了什么罪,自己清楚……”
你自己清楚……你清楚……你清楚的。
“说吧,现在我们该怎么处置这野丫头。”她只能无助地看着自己的双脚离开地面,咸鱼干从衣兜中一块接着又一块地摔在地上,以一种新鲜的散裂方式掩饰它垂暮的事实。这个世界平平无奇,一如既往的黄沙与一如既往的日光在头顶滚动,但却滚不进这条小巷,也照不亮巷子里其余高壮的二人。“饿疯了吧……在哪的百姓日子都不好过。”在阴影之中,依偎在墙根的男人用近乎怜惜的语气回答着同伴, 而那位“同伴”此时此刻将她玩弄于鼓掌,肆意在半空中摇晃她的身体。“你还能怎么办,要把她吃了嘛?”
“那你说怎么办!”言语之中夹杂的愠气与怨恨是纯粹的,毫不费力就能寄送到南丁的内心,激起她内心中名为恐惧的荡漾。
“我说……不如干脆卖了吧,小女孩,买家不也挺多的。”
“你是魔鬼嘛?那不如让我刚刚就杀了她。”
“可是……”
在墙旁的那人不紧不慢地拉起了长音,又装作无辜似地续上前言:“犯了罪就要有对应的处罚,更何况这丫头几天之内偷了我们团一周的鱼干,现在就剩这几条,你说她吃的完嘛?不是藏起来了估计就是拿去变卖了,这是很有头脑的啊。你说能不罚嘛?”
“行吧!”
南丁依稀能回忆起,这是她第一次感到彻头彻尾的绝望,剩下一次就是那个时候,那个你暂时不能看,她也不能看,最近的一次,你刚刚看过了。她记得当时她玩命地开始挣扎,却挣不脱那人掌心一点。她想尖叫,却什么用都没有,恶臭污秽的布条被粗暴地塞入她的口中,毕竟这布条遮住的也只是她毫无价值的枯瘦身躯,与这人相比,或许布条在洗涤之后的价值更高。现在她唯一能做到的是尽可能让舌头碰到牙齿,好让自己痛苦而无意义的生快点结束。你看到了什么,在你最接近死亡的时候,你看到了孤儿院里护理疲惫的双眼,你看到了孩童因饥饿而凹陷的眼窝,你看到了夜晚的星星,你看到了……背着光的一束人影。
“又在做什么奸犯科?你们两个,少看你们一分钟你们可以飞到太阳上去作恶多端。”女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年轻,而且听口音不像是慕苏瓦人,那女人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像是一位小姐人家……
“头儿不是说要我们查查营区附近是不是有小偷,你瞧。这不是抓到了一只,一个人赃俱获。”
“那是人,一个人 ,不是一只畜生。马尔伯格,把那孩子放了。”
那人似乎还是敬重那女人,便还算温柔地将她放在地上。抓住机会,她立马像一只从水里捞出来的鱼在地上拼命打着挺,挣脱,必须马上逃走,却依然徒劳,慕苏瓦的大地不再是承载她生活的母亲,而是一块正听屠刀施号发令的砧板。她从眼角的余光看见那女人的身影靠近自己,不由得更加恐慌起来,透过布条发出呜呜的尖叫声,活像恐慌的羔羊。但她却一把搂过自己,将自己收容在缓慢起伏的胸口前。“母亲”,这就是她霎时空白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词。
“嘘……没事了,没事了……冷静一点。叫我罗伦萨就好,你叫什么名字?”你第一次觉得,你的存在是有价值的,只因你的存在。那女人不容置疑的语气与斩钉截铁的坚决为你而融化了,剩下的仅是温柔轻声呢喃,以及一份陌生的沙哑。
南丁,你泣不成声地回答她,紧紧抓住她的衣襟,将自己蜷缩成婴儿模样,只求能被她保护再多一秒。她问你你姓什么,你回答她你是孤儿。
“为什么要偷鱼干呢?”
因为……你快饿死了,倘若是你一个人饿死还好,半间孤儿院的孩子也都快吃不上东西了,护理呢?工作人员呢?房子已经被抵押卖出去了,你们只是乘着荒置的空档期偷偷躲在那里罢了。因为……你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南丁?”
“卖了,你和她很熟嘛?”
“别绕圈子,你卖多少?”
那叫“马尔伯格”的在一旁打趣地吹起了口哨,而那在阴影之中频频低语之人沉思半晌,似乎是在阴影中打量罗伦萨上下坚定的眼神,与她怀中抽泣的南丁,细细端详完这份心,然后放心地对这件商品开口。
“呐,我要你半个月的薪资。”
“成交!”罗伦萨抱起你转身就要走,却又被那人吆喝一声叫住。
“还有团里的损失……”没等他故技重施似的拉长音说完,眼疾手快的他就接住了掷来的钱袋,吹着口哨满意地清点里面的钱币。
“我会收她做学徒,她的损失会在日后由她偿还……给我,她给团里的赔偿由我垫付……不过。”走出昏暗小巷的她们出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南丁第一次觉得让她毕生都想要逃离的街道此时此刻多么整洁,干净,一切都像是被净化了,连带这裹挟沙砾的风一起,连同毒辣的太阳一起。都被她……罗伦萨,净化了,在日光的点缀下她火红的波浪长发是如此的耀眼,她能看到她自信与慈祥的微笑。“你还太小了,我们不妨等你长大一点再说这些事吧?”带着一股朦胧的冲动与虚幻的爱意,在南丁的世界里打成一团浆糊,拖曳着她,不过也正和她意,最好能溺死在这为数不多的甜蜜回忆之中。
可是……为什么你想不起来她的脸?
她,长什么样?牵扯着沉重过往的丝线终于不堪重负,连带她的面庞一起消失在无垠的虚空之中。她猛地停下在雪中前进的脚步,木讷地直视灌木丛中踱步的身影。沙沙声又作响,她急忙调转弩口,却一头撞上在树梢下微笑的罗伦萨。
“师傅……?”她半不情愿地认出这软弱的硬咽发自她自己的喉咙,她伸出手去,她却背过身去只留一对背手在腰际,还饶有兴致地勾着食指,来呼唤南丁跟随。
“师傅!”几乎是没有犹豫,仅是将上好的箭簇将雪地里一插,便奋不顾身地在雪原中挣扎前行,只是为能跟上师傅的步伐。但师傅的双脚似乎是悬浮在凡世的雪上,不沾一点冰花也不陷一寸雪海,就这样超凡脱俗地走着,就这样抛下她,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望着师傅的背影消失在林海之中,又一次只剩下自己。镜片下的南丁早已泪眼婆娑,世界的最后一丝绚丽景象变得愈发狭窄——世界正在被那四面八方袭来的黑暗疾速统治,但你却无能为力,为什么?南丁疲惫地合上了双眼,倒在了雪海之中。
“放松……”审判官大人的言语把他从那房间中唤醒,你最后还是跌到了这里,于是你茫然地抬头看向面前的审判长。南丁,你木讷的表现让他失望透顶,他歪着头,无精打采地用右手撑着太阳穴。“为什么你要袭击自己的同袍?”
同袍?你想起来了,两个星期前,你几乎把剑塞进那……血族的喉咙里,当然是我们这边的血族。你做的其实没错啊,点燃烈火需要最纯粹的情感,难道仇恨不是嘛?你恨……所以你现在是火行骑士,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不是么?
“血族永远是我们最古老,最邪恶的敌人,难道只是穿上一件袍子,流几滴鳄鱼的眼泪就可以被信任嘛?”南丁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甚至没有给自己思考的时间,你自己也被这样的反应吓了一跳吧?但你还是死死盯着审判长大人,不过彼此还是将对方隔离在面具之外。但你能感觉到你的愤怒如海洋在冲刷这座房间,焚烟都被你的恨意搅动,但他只是……毫不在乎。于是乎你这才意识到你的僭越,急忙低下头去。“我主,审判长。以我愚见,这说不定只是另一个陷阱,更何况……背叛了自身种族的人!”
“对你来说,于麦提亚,于勇火,只是一身红袍那么简单么?”
不……大人,绝不是……它是……
它是什么?你要用这身袍子干什么?告诉我啊,南丁,告诉我,也就是你自己。你要干什么?
我要带来,公理……正义……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知道他不会反抗,所以你就那么做了么?你把他推倒在地上,一拳又一拳,这样做到了什么嘛?世界有变得更好吗?血族带来的危机消失了嘛?你只是……
“拜托你……不要暴力……”
你还记得他蜷缩的样子嘛?在地板上无助地抱着头的样子……他和你当时有什么不一样的,一样无助,一样任人宰割,实际上他比你要高尚多了,你知道嘛?
“不要暴力,不要暴力,求求你……”他幽怨的硬咽回荡在你的耳边,你看那地上那似人的躯体,它的胸口紧张地上下起伏,而你对此感到满意。
你只是渴望复仇的快感,仅此而已,你只是想血债血偿,仅此而已。
“南丁!你在那边干什么?”
师傅!
南丁猛地睁开眼睛,静谧的晨曦穿过树梢再透过空气中的埃土,散射出一束和蔼的光,安静地笼罩在你的头上,好似女神像脸上那忧国忧民的郁结,轻轻打湿你的衣襟与面庞。一切都是那么有活力,富有生机,却又是如此寂静,只剩下几声鸟鸣和沙沙的风声点缀这美景,与站在树梢下的她。
“我来了!师傅!”你看着南丁穿过你的身体,跌跌撞撞地奔向在远处的师傅,同她撞个满怀,欣喜地缠抱她的臂弯,同她向树林的深处走去,南丁还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有活力,尚有一头油亮的卷发与灵动的双眸,尚能陪伴在师傅身边。而你,南丁,只是一个身穿红袍的空壳,来自未来的恶鬼,再不能那样同师傅漫步在这静谧的林中。但你不甘心,带着迟疑紧随二人其后,好似一只期待归宿的败家犬。
“你一定要成为像我一样的佣兵嘛?我已经给了你温饱,又给了你典籍。你已经比同时期的我好上太多了,”导师走在前面,温柔地抚摸南丁柔软蓬松的头发“你一定要投身于战场嘛?”“我只是想追随师傅,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哪怕是天涯海角也不怕。”南丁搂着罗伦萨,搂着师傅的手臂沉思片刻,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师傅,那我什么时候能成为像你一样的全职弩手呢?”
“等我……”
“你去死吧你!”你重重地将那所谓的“同袍”摔在大理石制的地板上,他的尖叫充斥在空旷的食堂,留柱子下阴影里观望的在窃窃私语,并无人上前阻拦,只是交头接耳,从他们的瞳孔里流出或许是麻木的阴影,缠绕在你的身上。但你只是一拳又一拳地殴打在他的身上,体会纯粹的快感。注视是你前所未有的快感,施虐欲是只有观众在场时才拥有舞台。
“人总是要追求什么的”在柱子旁的罗伦萨,师傅,低下她的眼眸朝着角落尽头的你说些什么。
“他所经历的磨炼……与对教训的信仰不是任何人能所及的。”审判长大人的声色也沉浮于你的视线之内,还有灌木丛的那鹿深邃的黑色瞳眸,连带漫天的血光一起,你在回忆之海里迷失了,你在你的过往里无处不在,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尖叫,痛苦,一切都好似要回到真正的,一切的起点,你只是茫然地一拳又一拳地殴打在他的身上,体会纯粹的快感。
“人总是要追求什么的”在柱子旁的罗伦萨,师傅,低下她的眼眸朝着角落尽头的你说些什么。
“他所经历的磨炼……与对教训的信仰不是任何人能所及的。”审判长大人的声色也沉浮于你的视线之内,还有灌木丛的那鹿深邃的黑色瞳眸,连带漫天的血光一起,你在回忆之海里迷失了,你在你的过往里无处不在,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尖叫,痛苦,一切都好似要回到真正的,一切的起点,你只是茫然地一拳又一拳地打在那人的脸上,一如你在那条河边绝望地用手刨掘着掩体,你抽出腰际的利刃,不过你那天没能做到。
“按照规定……你本应该被火刑处置”
这个世界的声音正在被不断的拉远,同空气一起被抽出,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之中一声好似雷鸣的庞大巨响从远方袭来,铺天盖地,当巨物途经时你不得直视它的眼睛,你必匍匐屏息以求生路。但你就是没法将头扭过去,你就是不能本能地去拥抱背叛过你的大地,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举起弩箭对着灌木丛闪过的梅花鹿,却又转瞬在战场上将你推开,与那巨大的黑影相交,箭离弦了,精确地命中灌木丛中的一颈动脉,进而迸溅出你一生都在追寻的火花,她伏在那鹿的身上小声呢喃,牲畜不断抽动的小腹与地板上的那人重叠,垂死的黑眸里折射出你站在一旁的声音,与那呢喃一起,让绿色的眼睛高悬在天空审判你。
于是,你终于看清她的脸了,绿色的眼睛里最后流露出的是一丝不解,伴随着面容上扭曲出的痛苦与难以置信,被一起掷向天空。原来这就是你深藏在心里最深处的那一次绝望,现在你能看了,南丁。
“南丁”
那浩大的声响以这一声呢喃陡然结束了,谁抓住了你握剑的手腕?仅剩下房间里的钟敲响了晌午的钟声。
“够了,骑士。”
“但我现在赦免你,不要有第二次,现在,离开。”
你谵忘的幻想终落下帷幕,不过没有雷鸣般的掌声,只剩你一个人在舞台上迷茫地望着你生命中的一切从这舞台纷纷退场,仅剩你一人,作为一种惩罚。
“师傅,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把我赎来呢?”
“人总是要追求一些东西的,当时……”
师傅在最后一声呢喃祷告后用匕首结束了那牲畜的痛苦,一边自顾自地割下块鹿皮,一边回答着身后提着木篮与弓弩的南丁,“如果是我,我就会把剩下的鱼干都藏起来自己吃,但你把鱼干分出去了,这是你当时让我最哭笑不得的一点,因为最后都分完了,自己却没吃多少。又回来偷,结果被抓住了吧。”
“您就别挖苦我了……”
“简单来说,我相信南丁你,一定能……追寻到什么东西,比如说,正义。”
师傅微笑着回过头来,整洁的白脸上沾染上了半边鹿血。
“我相信你是能让世界更美好的存在。”
南丁深呼吸一口,吐出呛在喉咙里的口水,黏在面罩内衬的皮革上化作一道雾气,睁开眼注视正好奇地俯视她的黑眸与黑日。她回到了现实的严寒之中,只剩下弩与一只鹿还在安静地陪伴着她在这片林海雪原之中昏睡。雌鹿安静地用头蹭着她的胸脯,像是在呼唤沉睡不醒的同伴。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隔离开彼此面容的镜片,好像是觉得那就是这奇怪生物的眼睛。南丁小心翼翼地摸向腰际的剑鞘,然后一跃而起,鲜血染红了无尽的雪,然后她就这样趴在她背叛的小鹿上,温柔地安抚着它困惑与不解的额头,轻声呢喃……倒不如说是哼唱师傅曾经的旋律,唱错了,就从头开始,她就这样注视着那忧郁的黑眸,无情地端详从中流失的光芒,然后结束了它的
我这是在哪?南丁困惑地睁开双眼,再度以别样的目光审视她所在的世界,血红色的霞光弑杀了昏沉的雾霭,戴上了称霸天空的王冠。除此之外……再无它物,放眼望去,那现实崩塌得来的一片实在的荒芜。它是那样辽阔无际,延绵到天际线的那头也未见它寂灭的足迹。这里会是哪里?我死了嘛?我们失败了嘛?还是说……这又是一场我空洞寂寥的梦?幻想着死亡的阴影降临,因此遭了神明的报应,在这短暂与亘古并存的梦境里消磨我的生命?
这是不忠与乏信的诅咒,愿麦缇亚原谅我。
在这短暂的独处插曲中,她也终于可以稍稍流露出内心深处,那长久的恐惧与不安,就这样虔诚地合目呢喃。索性跪坐在这荒原一隅的中间,任由那股阴风用不详的红沙鞭挞她的身躯。就这样将我埋葬好了,她自暴自弃似地想着,疲惫,不安,这也许是我的道路,终于在这癫狂之中走到尽头了么?
据说在人要死之前,是可以预知到自己将死的。于是乎身体便会让心神自觉地发送信号予意识,不安与困惑,疲惫与沉重会一起涌上头脑,于是就有了最初的恐惧。是这样嘛?
“嗯……听上去还挺有道理的,但是南丁,就是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死没死过。”
师傅……!
她惊得睁开眼睛,前一秒还沉重如灌铅似的双臂,刹那间又好似拥有了揽摘星辰一般的万钧力量,她向声音的源头扑去,不带一丝犹豫。而那从指尖传来的触觉,却是那样的真实,在千次万次的空挥之中,她终于再一次抓到了过去的幻影。
“你还在担心什么?我在啊。”红发的罗伦萨……师傅,现在就在这里屹立着。带着她恬静的绿瞳与慈祥的笑容一起,轻捧南丁的面庞。
“我是真的死了嘛?”南丁的问询裹挟着软弱的哭腔,同时还有她那颤巍的双手,去松开护颈,去摘下头盔扯下眼罩……去拥抱。
“你还记得些什么嘛?南丁?”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打开门后,就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解脱了嘛?我真的能和您在一起了嘛?”
“嗯……那你的同伴们呢?”
在她怀中抽泣的南丁,突然间有了片刻迟疑,但更深的恐惧终归不是在于罗伦萨的质询,而是在于害怕回答后这幻影的骤然消逝。
“好啦好啦,为师这次不会不辞而别,不过这一招腰铡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意识到自己相拥的力度略有些僭越的南丁,这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臂,但仍是用双手紧紧牵着罗伦萨的手腕,不愿分离多上一刻。
“哎呀……师傅我也算半个老人了,好歹也要爱护一下我的老腰啊。”罗伦萨无奈地耸了耸肩,看着颜面上染上一层红晕的南丁,不由得略有些得意地嘴角上扬起来。
“也就是说,你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人在做,天在看。师傅我可是记得很清楚你说的话,哼——『要把大家都带出去』!怎么现在就那么急着来见我了?”
“您就别挖苦我了……更何况一开始您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不是么!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这可是师傅您教我的”
“在拐弯抹角这块,就算你现在长得比我还高了也没有变,怎么就不能学的变可爱一点呢?”罗伦萨轻敲南丁的头顶,触觉是如此的真实,惹得南丁咯咯地笑出声来。这或许并不是死亡的终点,她这样想,而是过去的短暂复活。
“好啦好啦,我告诉你,你还没死透呢。到现在这个份上,你还不够格来见我呢,修行还不够上不了天堂的哦。不过大概是垂怜你太劳累了,麦缇亚命令我的魂灵来陪伴你也不为过罢了。”罗伦萨伸出援手,一鼓作气把跪坐在地上的南丁拉起,替她掸去身上的尘埃,便又扭过头来说道:
“现在走吧,你的路还没到尽头呢,我想我们至少应该弄清楚这里是怎么回事。”
嗯……?
南丁怀疑,地平线上那若隐若现的黑影并不是眼部肌肉抽动导致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某物,正在那地平线的反斜上蠢蠢欲动准备些什么。她举起弓弩,谨慎地转动曲柄。屏住呼吸瞄准,正欲扣动扳机时,却意外地被一旁的罗伦萨嘘一声喝断。
“你知道你打的是什么嘛?”她的语气中略有些责备“连目标都不知道是什么就发箭,是只有菜鸟们才会做的事情呢。”罗伦萨嘴上不饶人,虽说身上没有一件武器,但还是在南丁眼中展露出了极大的勇气与镇静。“喂,南丁,好久没来了呢。要不就这一次怎么样?我数到三就一起跑过去,谁先到那里谁算赢?”
“师傅,别把我当小孩啦,您至少也得拿件武器……”
“三!”
在耍诈这一点上,罗伦萨倒是一点都不让南丁感到意外。因此等罗伦萨嘴巴一张,话实际上还没出口南丁便就同时和她一起朝地平线的那头欢快地奔去。
“喂——!你也太慢了吧!”
先一步抵达地平线那头的罗伦萨从小坡上探出半身身子来,只见她撑着腰得意地笑着,别说淌下一滴汗珠了,连粗气都不曾喘出过一口。
“因为师傅每次都是作弊!”
南丁没好气地抱怨一句,也终于有机会长出一口气,这才平复下怦怦直跳的内心
“说吧,那东西是什么。“
“铛铛!一头幼鹿,你想我做的炖肉了嘛?“师傅从身下一捧,臂弯中的那黑影赫然出现在眼前,如她所说的一样,是一只身上有着白色斑点的漂亮小鹿。看它短小的鹿角,南丁虽然怀念,但也一时间无法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我现在暂时还没有吃东西的闲心……!”
“不想吃鹿是嘛?那吃年糕兔,大象什么的怎么样?”罗伦萨伸手向上一捧,将那只小鹿抖落在地上。只见那鹿很快便消失在南丁眼前,仓皇地从她看不见的曲线下滑向了远方。
“您又在发什么疯啊……师傅,你也知道我是一个脑子动得很慢的人。”南丁忧心忡忡的问询反倒让罗伦萨坏笑着比一个噤声的手势于唇前,倒惹得南丁略有些不好意思。她转而挥了挥右手,示意南丁跨过眼前的那一道坎翻身到反斜面来。
“您就别卖关子了……这?”南丁话还没有说完,待她越过了那斜面后便也只剩下了膛目结舌,眼下的一片蜿蜒的谷地里,千万野兽生灵正整齐地行进,朝着不知道何方做着亿万生灵的行军,无论飞禽还是走兽,乃至于水中的游鱼,有南丁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就这样整齐地行进着,跟随承载游鱼与海兽的某条蜿蜒的江河一起,奔腾向不知道何方?它们好似秉持某种似野兽又超然于野兽的高贵,在行进间肆意摇摆,张扬着自身野性的身躯与尖牙。却又井水不犯河水式地和平。但千万头野兽为群,所感之情竟只剩“平静”与“祥和”?看,似毛绒团的鼠与兔们欢快地从狮一类的猛兽头顶越过。其乐融融?倒不如说——团结一致?
“南丁,想吃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嗯,顺手把我的弩还给我,这个距离对你来说还是太难了一点。”
“师傅!”
“嘛,我交给你的东西我肯定是不会要回来的,这你大可放心。”罗伦萨做个鬼脸,假装对南丁真正愤怒的根源视而不见,毕竟在她心里,南丁的射术就算再精湛,也永远是自己手下的小徒弟吧。至少南丁自己是这么想的。
“不过说真的,我开玩笑的,你看那群畜生的样子,不像是能吃的样子啊。”南丁循着师傅随性的一指望去,定睛一看,那些行进中的野兽们身上原来并无原初的皮毛或鬓发,倒是泛着一层同这遍地红沙一样不详的,似油脂般上泛出的灰霭。
“吃了会不会得病啊?”
“您还是稍稍积点口德吧,师傅。这群野兽成群结队其乐融融的样子,如果贸然攻击的话,说不定到时候就被它们群起攻之消灭了呢。”
南丁撤下弓弩,干脆在师傅身边抱着膝盖坐下,一起静静观赏这群兽奔腾的美景,奇景?不重要了。
“我记得您说过,在作战前都不要吃东西尤其是肉为好,不然被砍中了肚子就很难救活了。因为这个原因您还说要做苦行僧一样的试炼,从此成为一个素食主义者呢。”
“那当然,我是一个相当有底线和原则的人,只是我的原则是看到香喷喷的烤肉就必须破戒,因为所谓的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别人看,看到好吃的东西却戒断自我也是一个道理的!”罗伦萨闭上双眼,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哼哼了两声。而南丁也一时语塞,只是别过脸去对着她笑笑,然后就这样保持双份的沉默,直到罗伦萨挑开右眼的眼睑,和凑上来的南丁得意地对视上片刻。
“不过你的观察能力要是能有你的记忆力要好就好了。”她又任性地指了指兽群逆反的方向,在她所指的那一块空地上,那一头幼鹿竟在朝着反方向狂奔着,像是在逃逸天地一般仓皇,与那整齐划一的兽群渐行渐远。
“也就那一头能吃了吧,不过比起给你做炖肉。这或许也就能看出一些倪端了。南丁,从表面上看,食肉和食草动物能够在一起其乐融融地并进,在同一个意识下整齐划一,甚至说是融为一体也不为过。这种理想我也曾经对你说过吧,追求所有人的安乐。曾经有古事记说过,曾经有一位圣人为了躲避灾难,曾经带领世界上所有的生物各一对到一艘巨舰上躲避灾祸。这样的奇景或许正是对那样的事迹进行的致敬吧?不过随便它们怎么想,古事记里倒没有多说,这之后的事情。而且在现实的运动中去期待一个那样的伟人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很讽刺的事情,不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和智慧而转去拜托别人去拥有无上力量来整合自己,本身就是一种【堕落】呢。南丁,我一直是一个很随性的人,我一直觉得人类也好,血族也罢,狼人……也成吧,所谓智慧生命的可贵之处正在于它们有其独特性的存在,也就比如说南丁喜欢吃胡萝卜而我十分讨厌胡萝卜一样,如果一个群体之中被融为一个意识的话,去喜欢胡萝卜和讨厌胡萝卜就没有意义了。那么,我们又该怎么样去判断几千年历史以来料理胡萝卜和不料理胡萝卜的人呢?真是荒唐呢。”
“可是。”南丁挠了挠头,看着面前噘着嘴表示抗议的师傅苦笑“如果大家合为一体了,那就不用去思考胡萝卜的事情不是了么?这怎么能说几千年来料理胡萝卜的历史就会被忽视了呢?我想到那种程度的生命来说的话,去思考能不能吃胡萝卜是一件很没有价值的事情才对。师傅你也只是在发脾气顺带贬低一下胡萝卜吧!胡萝卜可是很有营养的东西……更何况,就跟师傅你所说的那样,有的人喜欢吃胡萝卜,有的人不喜欢吃,正是因为我们都会希望对方秉持和自己一样的立场,因此求而不得的完美对象就一直在困恼着我们,这样上下求索的痛苦倒不如让大家合二为一更好,而且这样……”
南丁的思绪也随着一份突如其来的娇涩而中断,便不再把“同师傅融合在一起,不会分离的念头说出。”而是摇了摇头,选择了沉默。罗伦萨见她这样,也只好无奈地揉一揉她的头,然后干脆地躺在红沙上望着血红色的天空继续论证:
“但正是因为那一份上下求索而不得的心与痛苦,才能让我们意识到追求完美是一件尽善尽美而不得完整的事,因此我们才会去选择尊重对方的存在,去接受彼此间的差异,进步,爱情,喜剧和悲剧也就在这种不断进行的运动之中完成了不是么?倘若是说只是因为怕痛就要将自我完全消灭掉,那么选择不要出生或许还能给身为母亲的另一位他者少一些痛苦才是。可惜我们不能选择,只能够接受这样的生活好好活下去,去选择长期交流和长期共存这一剂良药,让我们的智慧克服彼此的恶劣才是。而不是自暴自弃地献出自我,选择这样一记不负责任的单一色彩……这样的选择其实也再正常不过就是了。”罗伦萨合上双眼,躺倒在这片红沙之中嘟囔着嘴。
“时候到了。”
“什么?”
“唉,我在这里说了那么多,我的好徒弟你可一定要听进去啊南丁。不过按照这个思路来讲,具有诱惑性的东西往往具有强烈的自我毁灭隐喻,而独立自在的个体往往都要承受无边的孤独,对无边孤独的恐惧又导致后者倒向了前者,最后也只是流着血在跑马拉松罢了。”
“我不懂,您到底在说什么?”
“唉,你又怎么能保障我不是谁的幻影呢?出于对我的爱,却是忽视了对我存在的合理性与正当性,或许这也是差异的一部分吧。即使这一份差异最后或许会害死你,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请您再说明白一点!”
“我不过幻痛,南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