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血族/狼人主题架空西幻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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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完美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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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抚难民就不能用别的办法吗?这破点子绝对是哪个上辈子饿死的狼人想出来的,血族成年都80了怎么可能还会做人饭,分明就是想看我们出丑。”看着堆放在一起的食材,厄尔庇斯冷白的脸皮看上去更白了些,转头向身后仆人们询问“你们会做吗?”
三人整齐地摇头,他们在外面吃的也都是家里厨子准备好的食物,自幼作为血族仆从教育的人类哪会去学怎么做人类饭。
“用少爷平时吃的食谱改一下也许可以做,但是……”看一眼就知道食材和调味料根本凑不齐。
“啧,算了,我自己来吧。真是给他们脸了,父亲都没吃过我亲手做的饭。”
但是血族不需要吃饭。三位仆人面面相觑,识相地没有说出来。
“就算不会做你们总能认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吧?选哪个做比较好?”厄尔庇斯刚燃起的雄心壮志被处理好剁成尸块的肉浇了个透,明明生前形态各异,为什么死后会如此相似呢?
“这个是肥尾羊。”“对,这个也是,这是羊排,这是羊腿,这是尾巴。”
“这是雪鹑,这个是鱼,这个是……蛋黄派?应该是狼人拿来的吧?”
“还有草药猪,血族的大人们真慷慨啊。”
“还有这个,这个是什么?”“我看看,这个是头吧,看耳朵是年糕兔。”
“选羊?”“羊肉做不好有膻味,兔子也有腥膻味”“鱼……”“别想了鱼的腥味更大”“草药猪吧?”“不知道会不会有草药味就在上面”“那就只有雪鹑了啊”“素食呢,素食选什么?”“有土豆当然选土豆,怎么做都好吃”“你说得对”
正当三人凑一起叽叽咕咕一阵拿了相对安全的雪鹑和土豆准备回去复命时,看到了厄尔庇斯选的调料动作齐齐一顿。
诚然血族不需要排泄,庄园的人类也不会作死让主人脏了眼,但这种刻进灵魂里的形状是经过一百多年就能忘记的吗?
“……少爷?”
“这好像是花生酱,你们谁来尝一下?”
资历最浅的年轻仆人显然不比两位前辈经验老到,后退的脚慢了一拍被顶到最前面。
不过是花生酱罢了,又不是来真的,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努力面不改色地尝了一口。
与可怕的卖相相反,花生酱的味道其实还算不错,可能是做的时候水加多了才变成这幅软趴趴的鬼样子。
“确实是花生酱,但是做饭用花生酱……”
“花生酱是用花生做的吧?里面也加盐了,烤一烤也会有香味是不是?加多了最多也就吃的时候只能吃到花生酱的味道,不会不能吃是不是?”这不就是最完美的调味料嘛。
“原来如此,不愧是少爷!”三人心领神会地鼓起掌。
“那材料都决定好了,就开火吧!”点起符合心意的火焰,厄尔庇斯想了想感觉这样的火用来做人类的食物似乎有些勉强,又加了一些柴。
“少爷”“这火做烧烤”“似乎有些小”看着在夜风中哆哆嗦嗦的火苗尽职的仆人们在围成一团,将火苗包在中间并小声提醒着。
“……谁说我要做烧烤了,鹑肉和土豆不就是要用小火慢炖的吗?半夜凉飕飕的吃什么烧烤,热腾腾的炖鸡肉不是更好吗。这么一说这鬼天气,啧,我关节都要硬了。”厄尔庇斯说着将花生酱烤一烤会有香味的话抛之脑后随手抓住一个锅架在火上,飞快地将鹑肉和土豆丢进锅里。
“您说的对。”三人点点头利落地动了起来,一人给锅里添水,一人扶厄尔庇斯坐到自己身上,另一人用适中的力度为他按摩关节,饭能难吃少爷不能受罪,反正也不是他们吃。
做完一切四双眼睛盯着小火半死不活地舔着锅底,锅里连个泡都没冒出来想把鸡肉炖熟想来还得好一阵子。
“少爷第一次做饭辛苦了,要先休息一下吗?”
“嗯,好了记得叫我。”厄尔庇斯闭上眼睛开始冥想,虽然血族不需要睡眠,但在别人忙碌时的悠闲时光总是格外的香。
在加过三遍水,周围的人们逐渐都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向难民们分发食物时,锅里不知是否还能称为食物的糊状物体像岩浆般鼓起一个个粘稠的气泡,随着气泡的破裂属于土豆和花生的香味也随之逸散在空气中,魂飞天外的年轻血族恍惚回到了还是人类时缠着妈妈要要午间点心的时光,就连早已死去味蕾都短暂地复活了一瞬,复现出尝到美味带来的满足感。
“唔……这个气味饭做好了吗?”
“应该是可以吃了,少爷。”
看着锅里的糊糊厄尔庇斯翘着小指捏起勺子沾了点放在舌尖,意料之中的寡淡无味“难吃,你们过来尝尝这个能不能吃。”
“土豆和鸡肉都很酥烂”“口感非常细腻顺滑”“香味十分浓郁”
“果然少爷不管做什么都非常好呢。”
面对异口同声的赞美,又确认过三人脸上没有任何勉强之色他才点点头露出一如既往的得意神色“拿去给难民分了吧。”说完又皱起眉头撇了撇嘴“第一次做饭自己还不能吃,亏死了。”
沉闷的阴云盘桓在他们的心头,一如头顶高悬的黑日。
自从他们四人从那市政厅的档案室中的死者手上,缴获得那一块无可查证的残片。但这并不是探索同困惑的终结,残片只是如那掠过水面的飞石,激起一片又一漾的水花。这是何物的一角残片?那物又将用于做何事?篆刻其上的狂言又出自谁口?帕维纳城这潭死水中泛起的荡漾水波中,秘密与恐惧为沉浮升降的气泡。它们破裂开来,化作这样一个又一个谜团驱使着他们马不停蹄地寻找答案。眼下,他们便从城内不知何时竖起的布告板上揽下了一个委托。这一纸委托上的著名是【收藏家】与【老猎人】,据索墨努斯的描述,前者是某位在缄默之语血系之中颇具声望的贵人,不过剩下那一部分有关于可怖而精妙的收藏,以及她是如何缓慢地将这些怪诞展品来塞满她阴森诡异的城堡这部分。但看着索墨努斯难得兴致盎然,走在他身旁的洛克斯同伊丽希安一狼一鬼,也颇识相地佯装听得津津有味。毕竟现在这沉闷的氛围下,能有些奇闻异事活跃一下气氛也不错。至于南丁?一如既往,她还是对血族的一切事物感到本能的厌恶,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老猎人】身上,不过早年便离群索居的洛克斯也只知道这位狩猎大师的些许流言蜚语,失去兴趣的她便早早就走在前头,习惯性地将剩下三位甩在身后。
只是为了些许情报,只是为了能早日解决这摊烂摊子,这一切都是为了这座伟大之城重回人类怀抱……南丁有些疲惫地垂眉合目稍许,在心中不断重复默念祷词与那些安慰之语,同血族合作让她作呕,现在又要为血族工作?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南丁在从路过的探索队伍口中听闻几个新闻,到处都是的疯子、到处都可见的诡异场景,以及剩下的残片正陆续被探索队们发现。但真正让南丁他们如五雷轰顶的消息,莫过于城门关。
城门关上了,奇怪的魔力屏障似乎沿着城墙笼罩了整座城市,换句话来说:目前探索队全员处于受困状态。那这种情形会持续多久?我不知道,回复是:“尚不明郎。”
食物补给暂时毋需担心,如果这一切能像推测的那样找到这里的血族领主就能结束的话,凭借探索队的阵仗恐怕只消三四天便能解决。武器维护是每个骑士的必修课程,仅靠街边补给的材料南丁就能制作新的箭杆与修补巨盾。与其他三人不同,她对受困未知领域并不感到惊诧或抱怨。南丁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了,她只需要教团经书与水就能生存,那么她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究竟,还要和这群血族待多久?我还要和这群血族假惺惺地并肩多久?
这是南丁的心魔,她无法忍受眼下的这场合作,发自内心地抗拒着眼下发生的一切,她只希望联手至搜集完足够的资料便立马亲手将这场合作终结。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还得持续到找到那叫门罗的领主,离开这座城市,然后方可同那两只讨厌血族永别?无法忍受,绝对的无可忍受!要忍受早已刻入血脉中那滔天的血仇,究竟是为何?为了任务!你承诺过你要把洛克斯安全带出去,也一样是为了其它同袍,为了勇火和麦缇亚……你必须忍耐,南丁!南丁在内心中与那天外之声搏斗。扪心自问你是为什么你无法忍耐?并不仅是因为憎恶血族,更不是出于你内心中的狂躁,因恨去杀死某人某物无比轻松,但你无法摧毁精神上的她。真正能吃干抹净一个人的是遗忘……
你害怕那团仇恨的怒火熄灭。
习以为常,只要在精神上对这血族“伙伴”有那么一丝松懈,你便会见证这【习惯】的可怕。如果只是因为松懈导致被谋害,南丁只会怀恨于自身技艺的松懈而已,更可怕的是接受它们的存在,不可避免地将其视为【同伴】。去为它们放哨警戒,作尖兵突破,甚至在行军间不经意间为它们歌唱,在祈祷时不经意间捎上它们的份筹……哪怕有一丝这样的念头,哪怕持续一天,南丁都觉得是对战死者们的背叛,将他们崇高的牺牲不经意间遗忘……
“南丁?你要走去哪,我们到了。”
洛克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显得颇有些遥远。南丁放下地图扭过身来,自己什么时候从那栋宅子前又往前走了几十步?她在心中默默向麦缇亚祈祷这样的走神不要再有,却一如既往地没有得到回应。只能自顾自地按掌于胸口结语,寄希望于自己依然不够虔诚。
这一片老住宅区萧瑟破败,在这座繁华的伟大之城里显得有一些格格不入,像是一排排无法适应新时代与新主人的弃子,被人们扫进了历史的角落。阴郁的屋檐上泛着几滩绿色的油光,腐臭的气味从小巷的尽头渗透进每个人的毛孔之中。南丁很早就习惯在这种环境行动乃至生活,剩下的血族们也好似无甚感觉,只有洛克斯捂着鼻子直皱眉头,恐怕是因为狼人的嗅觉更加灵敏,真是辛苦他了。南丁穿过这街角最偏僻一隅的宅院,登上阶梯直抵悬赏上说的那一间老宅门前,这群叫“缄默之语”的血族就真是一群怪胎,与他们光鲜亮丽,故作扭捏的同胞们相比,它们似乎更喜欢躲在阴暗角落里把玩自己的病态收藏。
“门没有锁……真是不怕遭贼。简单来说我很轻易就能弄开,诺克斯,上前搭把手。”南丁扭了扭门把手后朝身后的三位总结道,也只在这须臾间的对话中,她便也拿出了巨盾架在身前,摆出一副随时准备突入的架势。
“还请您稍稍靠后一些,” 伊丽希安用手轻拍洛克斯的肩头,像是拉着他的手臂向后一甩,将他半推半就地拉下,尔后自己漫步走上台阶,带着有些戏谑的神情上下打量着南丁和她的盾牌。
“别忘了里面的可是血族的学者,没准他还活着呢,如果您这样横冲直撞,怕是惹恼了他,到时被他撕成碎片可还算小事。” 伊丽希安走到房门前有些随意地摆弄了一下门把,“我们可以有【有礼貌】一点,敲敲门,再轻手轻脚地进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南丁只好嘟囔着将举起的巨盾放下,让它自然地随着手臂下垂,横卧在自己的腰际,退后半步让一同上前的洛克斯和索墨努斯有些位置落脚,同时在心中以种怀疑主义的姿态揣测这两位的关系。
伊丽希安轻敲门三声,没有回应,便加大了些许力度再敲三声,没有回应。
一旁的南丁幸灾乐祸地耸耸肩,见伊丽希安压根懒得搭理她的嘲讽也只好略作收敛。紧接着伊丽希安蹑手蹑脚地推开房门,让黑日昏暗的微光照亮阴沉的玄关与廊道些许,于是奇异古怪的各式收藏便顺着光映入他们的眼帘。看来索墨努斯并不是喜欢用夸张的修辞手法,只是简单陈述着那样奇异怪诞的收藏罢了,如果只是占领一整面墙的各类动物标本那还算好,一旁陈列的各式奇异刑具,机关,武器一样的器械像是孩童的玩具一样散落房间的四方,在走廊的墙壁两边还镶嵌着不少等身的玻璃柜——用以承载手持武器的种种骷髅死尸,做呼喊状,做劈砍状……种种身姿,无一例外是死尸们战死的那一幕,不知收藏者以何种心态与兴致,把它们生命的最后一刻永远定格在这玻璃橱窗内,永不见归于尘土之日。
“真让人恶心。”
南丁本能地脱口而出一句对这病态艺术的一声咒骂,伊丽希安则是耸耸肩,跨过门槛回头反击上几句嘲讽,
“这就把你吓倒了?骑士大人?”
这句话确实起到了几分呛人的功力,南丁心头一沉,也只好抗议似地跨入这阴森诡异的死者长廊之中,随后在身后的剩余两位也紧随其后。
“这便是你们的短板,骑士大人。看看,这些你所称之为【荣耀】的战士们,时光如白马过隙,顷刻间便化作白骨森森。好像只要打开这玻璃柜之后它们脆弱的骨便会在两袭轻风的摧残下化作一尘涓埃之微,四散而去。”
她陶醉地在胸口前握拳,面带习惯性的微笑:“血族优越于你们的一点便是在这里,我们无法死去只因我们早已死去。倘若不在死亡之中,你又怎么才能参透死亡的真正含义,可惜……你们无法僭越死亡来知晓答案。”
她将手放在玻璃橱窗上轻轻掸去几粒尘埃,给出了她最后的观点:
“这便是我们给予你们的施舍,将你们无法僭越时光与死亡的身躯永远定格在你们所谓最荣耀的时刻,以供后来人来敬仰,你们这样一群小小蜉蝣之中也有如此荣辱与壮丽。”
“你以为我们的【忠诚】与【荣耀】是从哪里来的?你们这帮东施效颦的老东西,”南丁厌恶地咒骂着伊丽希安。
“你们总是觉得能以超越时光的能力和穷极凡人一生的力量来高于人类,但你们也只能愚笨地玷污这些光荣的战士们……战士们高贵之处在于,他们亦是人类,不同你们血族会在那病态的所谓“战功”与“收藏”来梦呓自己的高贵。战士不同,战士们有自己的判断,战士们会害怕,战士们会悲伤,战士们并不完美,但正因为是有了这不完美与差异,战士们才会拥有【忠诚】,没有对暴力的恐惧,又从何而来对仁慈的向往?真可惜你们没有办法再次去理解我们【忠诚】的动机,只能是无谓地模仿。至于跨越死亡?恰恰相反,我们的缺陷是你们穷极时光的尽头也没法获得的东西,因为对于死亡的恐惧而聊以慰籍的创作是我们艺术的开始,从人类开始的艺术填满了你们这群叛徒全部的艺术殿堂,正是因为开始畏惧起了死亡,我们才会尽全力在活着的日子里高歌生命。”
南丁也将自己的手掌放在那玻璃橱窗上,轻轻叹息祈祷着,希望麦缇亚在可能存在的彼界中指导它们的灵魂。
“你们现在连生命最大的奖励,永远的安息也要一起夺走。”
哐当一声,不知道是谁关上的前门,没等众人诧异地回头,面前的玻璃橱窗却吱呀一声破开几道裂痕。回过神来向前看,橱窗内那骷髅早已伏下身来用枯槁的双掌隔着玻璃同一人一鬼十指相合,玻璃从那四只手掌间破裂开来,如狰狞的狂笑与讥讽,伴随那令人战栗的蓝色诡焰,在骷髅的眼眶中燃烧。
“死灵法术!”
伊丽希安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猛地向后拽去,紧接着四周的玻璃不约而同地相继破碎,手持锐剑与利斧的白骨战士们一跃而下,松垮的下颚好似是在放声大笑。它们队形紧凑,就这样将四人包围在这狭长的长廊上,握紧手中兵器伺机而动。
“你不是说轻手轻脚一点不会把你的朋友激怒么!?”南丁的声音中流露着惊诧和愤恨。
“这不是由血族发动的死灵法术,更像是一股……【执意】!” 伊丽希安赶忙站起身来准备施展法术,嘴上也不还忘解释道几句。
“别在这里施法!太狭窄了!我怕屋子也受不了那样的折腾!”南丁首当其冲,骷髅们的攻击开始了,其中一只骷髅高举手中利剑朝巨盾上砸来,伴着说不清是滑稽还是惊悚的骨头扭动声,有力的斩击震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那你说怎么办?!“
“我的身后!把匕首抽出来!混入近身战中吧!盾牌还能……”
南丁的泪滴形巨盾上总是上着一层滑油,更别提盾体中间用作支撑形体的裹铁,倘若只是毫无章法地斩击,便很快会把武器卡在盾上。眼下的骷髅战士便是如此,等伊丽希安抽出那把闪烁着银光的匕首,南丁便低喝一声将盾牌向后一收,来不及拔出嵌入盾牌中的长剑,那骷髅便被猛地拉到南丁的身前,失去了平衡摔倒在盾上后朝地板上摔去,脖颈正撞南丁右手的剑刃,尸首分离的颅骨还在地上哐当弹跳几番——却早已失掉眼眶中诡秘的蓝火。
“拥抱战斗的荣耀!为了麦缇亚!为了勇火!”南丁忘我地怒喝道,虽然并不能吓退没有灵魂的骷髅们。她将巨盾架在臂前,奋力向前顶去,撞得面前剩下三只骷髅零八落,从盾后探出的直剑便直冲其中一只倒地的骷髅的眼眶。拔出,正欲向前继续突进时却被那落地的骷髅抓住脚踝,几近摔倒。
“原谅我,前辈们,愿你们的灵魂安息。”
南丁本想小声喃喃,但砰砰直跳的心脏同在身体内早已炸裂开的肾上腺素让这一声好似如雷鸣一般的怒吼炸裂开来。她顺势回收步伐,后脚转为前脚,一记后撤步狠狠地将那倒地骷髅者的颅骨踩至粉碎。但这一势也将她前进突击的锐气耗的一分也不剩,重整好队形的骷髅们不给她一分一毫的歇息,便左一劈右一斩地朝她袭来。她也只好见招拆招,用力将盾朝左劈来的腕骨上顶去,将那骷髅的手腕顶在墙上用力一绞,将整只手腕拧脱在地。见南丁大开身形,右侧持弯刀斩来的骷髅便也灵活地在空中变化着刀路,回路不再是右肩,转而是一记平斩朝面颊斩去。
但正中她的下怀,南丁举剑格挡,她依稀能认清楚这是慕苏瓦的弯刀,出路灵活的弯刀并不会执着于同对手玩太多较力与格挡的游戏,只见那背手袭来的骷髅将刀路一扭便是在了侧下,微缠剑身是在盘算着如何施以撩斩还是变化刀路?
师傅的评价真是极富精髓——极具侵略性,但防御不是一种软弱,一切都是在变化的,南丁。战场上的对决是在顷刻间决定的,好似芭蕾舞蹈。
那骷髅反扭手腕朝南丁向前一撩,抡开刀身,南丁后跳一步闪避。骷髅似乎是早已预料到南丁的决策,先前的撩击不过变化刀路的防御。弯刀的刃锋转眼间便又是高悬在太阳穴侧,预备着最有力的劈斩,没等南丁落稳脚跟便随着刀路的回扭而前压上一大步。刃随步动,刀剑技艺中最基础的一步莫过于此。好似芭蕾舞蹈?正是如此,剑刃比拼间关键的不仅是出击时如雷霆万钧一般的速力与气势,揣摩技艺施展前后的破绽。更是下盘步动的比,若没有施展开来的步伐,身形与刃锋绝无可能化作一体……亦无可能施出惊骇一斩,在骷髅的直觉面前,此刻身形不稳步伐不定的对手,便如案板上的鱼肉一般唾手可得。
但南丁就将胜负赌在这一刻。
南丁后撤一跃并不是没有立稳,只是虚晃的佯装。只见她后脚尖朝右,灵活地一扭便顷刻间侧身避开劈斩下来的弯刀,靠脚并拢扭身间又避开了转势朝下斩来的刀锋,轻盈地跃动起先脚踹开身前的刀刃,落地后又是一记踢击猛袭那骷髅的颅骨。清脆一声,那踢击施展的筋力传导,便将骷髅的脖颈径直折碎。看着它眼中仍闪烁蓝火,便又快步上前一刃捅穿早已弯曲的脖颈,这才算结果又一只。
愿你的灵魂回归慕苏瓦的大地……南丁突然略有些伤感,在心中默默哼起师傅传颂的调子,却刹那间被一股强有力的冲击感撞翻在地上。回过神来剑早已被撞离手心落在一旁的地上,先前被盾牌拧下手腕的骷髅飞身扑来,骑在了南丁身上掐着她的脖颈。南丁看着那松垮的下颚上下摆动,眼眶里燃烧的蓝火愈来愈近。南丁双手并用抓住那唯一一支完好的腕骨企图脱困,奈何那力道如万钧重物一般,且不论能托开,先担忧那指节会不会先一步嵌进喉中将她活生生捏碎。更糟的是,那先前被拧断的腕骨正缓缓靠近她的脐前,骨裂出的天然利刃也能将她剜得开膛破肚。
剑……剑……
南丁松开一只手去尝试够到自己被打落一边的直剑,却仅能勉强够到剑柄后的配重。但很快她便不需要了,只见一只苍白的手臂挽过骷髅的脖颈,一柄熟悉的钢刃转眼插入它的太阳穴,随着刃锋用力一拧,它身后那人便顺势将骷髅的头卸下,将骑在南丁身上的骨架踹向一边。
南丁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赶忙起身抓起剑刃,竖好盾牌,踉跄地回到战斗位置上摆好架势,还不忘咳嗽几声以证明自己还活着。
“没有一声谢谢?”
伊丽希安反握着匕首走到她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厅中正不断打破玻璃鱼贯而出的骷髅们。
“守住这长廊我们就能最大削减……”
“趴下!前辈!”
话音未落,洛克斯略有些沙哑的一记喝声便从身后传来。南丁又一次用手肘用力一击伊丽希安的左肩,将后者眨眼间便放倒在地上后自己也便向后猛地倒去,只见一只骷髅从身后嗖的一声从头顶飞过,重重地落在廊厅内剩下的骷髅群中。将先前气势汹汹的骷髅大军顿时砸的只剩下一地白骨,还在不甘心地上下摆动着下颚。
起身扭头望去,洛克斯举着狼化的巨大毛绒手臂比了个拇指,脸上还挂着一副天真的微笑。他和索墨努斯身边也散落着不少白骨,看来在近身战上狼人的利爪还是胜过人类那点子器械百倍……
“嗯……做得好。”
南丁和伊丽希安不约而同地颔了颔首,随后整齐划一地朝他比出一根拇指。
“你说,这是一股执意?”打扫“战场”的南丁从白骨堆中踢出一颗尚燃着诡火的头颅,这恐怕是最后一只了。
“一股强大而执着的意念……”一旁的伊丽希安耸了耸肩,“我让索墨努斯检查了剩余区域,洛克斯也跟着他再确认了一遍,没有找到悬赏说的目标,恐怕我们是没法知晓那执意背后的主人了。”
“会是这些战士们的执意么?”
“我不知道。”
南丁将那颅骨甩到地板上,用力一脚踩碎。这是最后一只骷髅了,这场战斗终于画上了休止符。
“愿你的灵魂重回家乡的大地……”南丁呢喃,但就在这头颅破裂,骷髅大军消亡前的那一瞬间。无数残念与哀怨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欢乐一起软绵绵地砸在众人的头颅上,化作摄魂的魔力一般冲入脑中,狂暴地朝脑内输出一段又一段故事,一段又一段回忆。
“是那股执念!” 伊丽希安扶额靠向一边的墙壁,这突如其来的回忆涌现不知道对她起到了什么作用尚不明料,但对南丁而言,犹如万千根钢针直入脑门,它们一齐搅拌起来好似要将她的灵魂撕扯成两半。
伟大之城此刻仍是一片荒芜的滩地,伴随着寂寥的牧羊歌声……
流淌奶与蜜的天国腹地被英明的……
城门沦陷了……
帝国兴亡衰败,青年人从出生到垂暮,城市从建立到倒塌,荒芜间沧海桑田,太阳起起落落,师傅告诉我的故事不是这样的……仅留下痛苦与残忍的真相,伟大之城背后那一尘不染的黑暗与肮脏不沾染上理想的肮脏,好似图绘一般娓娓道来。如此残忍,又如此忠实,只是一丝不苟地冷漠记述百千年来的故事。
不对!你这是在骗人!师傅明明和我说过这些故事,绝不会是那样的——那里的一切都是那样有活力,有希望的。世界不可能是虚伪的!并不只是在不停重复过去的错误……
她痛苦地合上了双眼,却在黑暗中看见了她的身影,正在惊讶地询问着她为什么躺在地上。
快起来吧,地上容易着凉,不是还有伙伴等着你吗?快快起来吧!
可是……那些谎言?它们是真的吗?
南丁,你每次都很喜欢和我一起阅读那些过去有关于星星的卷宗,有一天你突然同我说,你在夜晚上也能看到那星星了,我出门去和你一起看,我不知道你看见了什么,只是你兴奋地指着乌云间那隐约可见的一隙同我说,那就是星星!我相信你,我相信那就是未曾被遮挡过的那一颗星星。现在告诉我,在凝视黑夜时的你,是希冀看到星光还是无边的黑夜?
……我明白了,不过师傅说的那些同伴,我不喜欢他们,我更想和你呆在一起。
一如我刚刚说的,当你在凝视黑夜之中的时候。你的新同伴们在先前还有一人救了你呢,不是么?解决问题的方式并不是一味地仇恨,你担心遗忘我吗?傻瓜……我看你现在还记得我啊。
遗忘的力量并不在于忘记让人慷慨奔向正义的麻木,而是在拥抱新未来的明天,如果你无法遗忘掉你心中的偏见与仇恨,你最后也只能如这一排老房子一般被人遗忘在新时代的一个小角落里。我的时间也到了,你的还没有,现在快点起来别让你的同伴担心啦。
你只是害怕习惯现在这样只剩下仇恨的你而已,快起来。
南丁猛地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睁开眼睛望着担忧的洛克斯和一旁照顾伊丽希安的索墨努斯,另一边的伊丽希安似乎也是沉浸在一股莫大的痛苦与悲伤之中,扶着额头的同时死死地指着窗外的一角。
“南丁?你还好吗?”洛克斯拍了拍她的脸颊,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护颈被取下了。“你刚刚尖叫了一声就倒下了,呼吸和心跳都很急促。你足足昏迷了快五分钟!
南丁同扭过头来的伊丽希安对上视线,后者则摇摇晃晃地朝她走来,支开一边守着她的索墨努斯,抓着南丁的衣领将高出自己不少的她立起。
“你也一样看到了?”
南丁没有开口,但是伊丽希安急忙拉着她到窗边,指向远处的波伊提乌图书馆。
冥冥之中,他们感觉到一束目光越过自己的肩头,踌躇的脚步最后化作一道决意的叹息,吱呀一声,谁又将来时的门打开?
“没想到有一天我得等难民吃完再用餐。”厄尔庇斯用舌尖扫掉仆人们手腕上的血迹意犹未尽地抿抿唇。
“少爷可以不用这么努力,适当休息一下也很好,那边在庆祝风息节,少爷要去看看吗?”
“又是风息节吗?我记得上次风息节才过没多久。”
“有一年了,少爷。”
厄尔庇斯眨眨眼看着仆人们没说话,血族的时间观就是这样,不管愿不愿意都会迎来送走一批又一批的人。
三人像是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一个个安静下来,片刻才有一个小声说“侍奉过少爷已经是我们的荣幸。”另外两个也跟着点头。
“走吧,去看看,不过我们也没什么可以换的衣服吧?”他重新笑起来往人群那边去,血族高高在上地吸食着人类,有财富有地位有力量,哪轮得上他们心疼,真是怪可爱的。
因为没有准备,行李中可以换的衣服不多,他可不想穿了之后换洗的衣服到时候没衣服换,最后挑挑拣拣总算是找出一件能穿的。
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一块舒适的,滚着金边的白色布料,变换着角度和位置绕到身上看上去就成了一件袍子。
“唔……还有点空荡荡的”说着在厄尔庇斯的身上又凭空出现了一些金饰“只能先这样了。”
看了看自己觉得没什么缺漏,他往人群那边去准备凑个热闹,只是走到一半发现一位身着黑红色礼裙的血族,他手持折扇带着面具,缓步走在人群中好像真的身处于哪个觥筹交错的宴会,那品味真是完美地对上了他的胃口。
“我记得那位是……”
“是艾德维亚男爵大人,少爷。”
厄尔庇斯点点头,调转方向朝艾德维亚走去“幸会,艾德维亚男爵,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厄尔庇斯男爵。”艾德维亚颔首示意“阁下可还安好?”
“还算不错,城里没有新的指令下达,只能自己找点事做,也不知道先遣军那里怎么样了。”
“您可以去卢塔河看看,那里的线索还……挺多的。”说着他拿出一本有些潮湿的绘本“想听个童话吗?”
“那条捞出来一堆尸体的河?里面还有绘本?”想到这河里都能捞出打结的尸体和会笑的信,有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也不奇怪“感谢您,卢塔河那边我稍后也会去看看的,至于童话,现在还是不用了,等这次的事结束之后再说不迟。对了,您的衣服和品味真是太完美了,我发自真心的赞美您。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希望能与您探讨一下这方面的心得。”
告别了艾德维亚来到河边,厄尔庇斯才注意到这里或蹲或坐成一排的钓鱼人“什么人出门干活会带鱼竿啊?”
三个仆人面面相觑,他们负责少爷出门在外的所有衣食起居,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饶是如此行李里也是没有鱼竿的。
他巡视一圈发现狼人的尾巴泡在水里,人类的手里捏着树枝,犹豫片刻,厄尔庇斯用血魔法造出一根鱼竿,将鱼钩甩进河里。
钓鱼,劳斯只是坐着,其中的技术含量却是包含着小小的,小小的一个宇宙。
静坐的一个小时里,他看到一同静坐的人钓上手臂手臂手臂,烧了一半的棍状武器,鱼头绘本,鱼肉三明治,空箱子。
发现里面还有血族未成年学习秘籍时厄尔庇斯想起了被学习支配了整整80的年恐惧,而当一个个破碎的银火被钓起他的脸色沉痛心中升起不安。
从出生开始埋头学习,到工作奋斗操劳忧心,短短一个小时他像是过完了一辈子,在终点他的鱼竿也总算是动了一下。
提起鱼竿果然是没有鱼在上面,而是一张泡发了的传单,一个黑色的太阳和浆糊一样的文字印在纸上。
“嘿,勇火的小骑士,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厄尔庇斯冲着旁边拿着跟艾德维亚同款鱼头绘本的年轻火行骑士举起新钓上来的传单。
“没见过。”小骑士摇摇头“这河里捞出来的东西简直可以开博物馆了。”
“勇火的火像太阳我还以为你们会知道什么,既然不知道的话,传单上画的应该就是现在这个黑日了。”抬起头看看天上的黑日,又看看因为破碎银火逐渐起了骚动的猎手们,他捏着湿漉漉的传单往城门的方向走去。
“都有传单了可能是出现新的宗教团体了吧,或者是新的种族?河里这么多断手,难民也说河里捞出过一堆被拧成一团的尸体,连狼人都折了不少人,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但是这里什么消息都没收到……难道是消息出不来了?你们怎么看?”
“狼人的行动一直很隐蔽,他们都出事了其他人恐怕难以幸免。”“我们的情报太少不应该贸然进城,要先了解城里的情况才行。”“黑日的恩赐也许跟火有关系。”
“嗯……还是要想办法跟城里取得联系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我去看看城门是什么情况。”
城门边有不少人试着开门,他试着推了推然而大门像是脱离了时间与外界的影响纹丝不动“试试看挖地道或者从河里进去吧。”想到河里那些被留下的一手和可能还在里面泡发的好兄弟们,他摇摇头“还是挖地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