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血族/狼人主题架空西幻企划
主平台为elfartworld
副平台为QQ群
企划完美结束
感谢参与的大家!
企划页面将会继续开放一段时间以供城内外玩家继续创作投稿用
当丝线与尸骸组成的假体出现在葛瑞福斯眼前的那一刻,木头被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森林里格外明显。几乎是瞬间,葛瑞福斯将对准诱饵的剑转向了侧边,闯入视线的琥珀色眼睛同时也转动着调整视线,最后饱含恶意地对准了自己,八只……还是十只?葛瑞福斯没时间去数清那颗巨大的头颅上有多少只眼睛,那张一开一合的口器中有多少利齿。
之前袭击难民的真凶,人们口中传说的“噬魂暴君”此刻就那么明晃晃地站在在树枝与树枝之间,尖利的后肢劈进树木地站着,似乎不毁坏一下所过之处就感到不爽一样。镰刀状的前肢间隙里布满了卵囊,葛瑞福斯几乎能看清楚里面挤满了的神经和血丝。
一只阿兰托迪亚,长得跟蜘蛛一样的怪物,怪不得会设陷阱这种把戏。葛瑞福斯想起之前被丝网缠绕住的孩子,他还能回忆起血液是怎么从白色的线中溢出的。而现在,像这样受到残害的人类难民们因为被卵囊里的神经寄生控制而一群群地围绕着那只怪物。
他该庆幸那个孩子最起码没有成为傀儡吗,最起码不用与他为敌。
耳边突然划过一阵气流,由血液凝结成的箭矢朝着阿兰托迪亚身边的傀儡射去,倒地声接连响起。
“不要愣着,这是塞勒尼斯,智力很高。”艾德的声音响起,一根根血红的箭矢在半空中围绕着他,刚刚的血魔法应该是他放出的。
那只怪物巨大的钳子探向地面,想要将这群见到自己真身的血族全部变为傀儡,卵巢里竹节状的神经蠕动起来,渴望能驻扎在其他生物的后颈里。
“这可是场豪赌。”葛瑞福斯低声自言自语道,身边血魔法的气味浓郁起来,队友都开始行动了。
眼看着锋利的爪刃就要抓到自己头上,葛瑞福斯朝前疾跑避开钳子前段的卵巢处,塞勒尼斯巨大的口器就悬在他的头顶上,牙齿缩紧着就要喷出毒镖。他转过身抬起剑,改反手握住剑柄将剑结结实实地插在了塞勒尼斯的下颚,怪物坚硬的口器卡住了剑锋,下一秒,葛瑞福斯借助剑柄的支撑将自己吊在了空中,毒镖喷在了他原本立足的地面上。
葛瑞福斯感受着逐渐湿润的空气,被腐蚀后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过了几秒又消失不见。他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自己血魔法的威力,虽然不足以直接摧毁掉对方的脑袋,但至少可以将口器毁掉,让它没办法再喷射毒镖,为那两个家伙争取点时间。
葛瑞福斯抓着剑柄往前荡了几回后,附着在剑锋上的血魔法瞬间迸发。失去了着力点,葛瑞福斯借助惯性甩着剑飞在了半空中,剑插进了塞勒尼斯在空中挥舞着的左前肢钳子间的卵巢,重力让沉重的剑毫不费力下滑着斩断了那些卵囊,血管和被切断的神经在空中飞舞溅在了怪物的脑袋上,破碎的血膜随着微风摇晃,而葛瑞福斯已经沿着计算好的角度和前肢的利刃擦肩而过。
而由于卵巢的阻力,葛瑞福斯甚至只是滑行了一段距离,没有摔倒。
葛瑞福斯撑着剑站了起来,他正好停在了埃莉诺身边。刚刚葛瑞福斯砍掉左前肢卵巢的同时埃莉诺也解决掉了右前肢上的,现在他们不用担心这些恶心的卵巢和毒镖了。
“你的祝福挺有用的,我的头没被打掉,但是那些卵着实恶心死了。”
埃莉诺提着还沾着血的枪,指了指葛瑞福斯的左后方。
嘶吼声在身后震起,葛瑞福斯迅速反应过来,挥剑准备砍向身后袭击自己而来的傀儡,却见着了傀儡被血箭矢没有分毫偏差地穿刺了脖颈,直直倒在了地面上。
傀儡倒下后,被它遮住的身后也露了出来。带着面具的艾德维亚闲庭信步地走在傀儡军队之中,随着他的移动,一旁的跌跌撞撞扑向队友的傀儡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漫天飞舞的血箭仅凭主人的想法收割了一条又一条生命,方圆五米内无人近身,无人存活。
葛瑞福斯将剑上残留的神经甩在地面上,空气中突然凭空凝出来了血液将那些神经碾成了渣。耳边似乎传来了喃喃的咒语声。
“谢谢了。”葛瑞福斯不知道是对着谁道了句谢后再次举起了剑,上边金色的花纹在血液的洗刷下反而亮眼了一些。“埃莉诺,我去解决右前肢。你去左前肢,那边有艾德维亚。”
“好的,葛瑞福斯先生小心一点,帕杰德先生也在右前肢附近。”
“我会去找他的,你要是撑不住的话暗示一下,让厄尔给你开个盾。”葛瑞福斯提着剑避开了头顶落下的傀儡,干脆利落地将对方斩了头后再次奔向了塞勒尼斯。
被疼痛激怒的塞勒尼斯反复将尖利的足尖扎入地里再拔出,葛瑞福斯刚再次投入战斗就看到了帕杰德在足尖与足尖的缝隙里灵敏地穿梭着,星星点点的血色痕迹附着在那些后肢上,而他们的使用者清理傀儡的速度完全没有减弱。
见着破坏自己口器的凶手,塞勒尼斯挥舞起了前肢,卵巢遗留下来的透明粘稠状液体和血液混在一起随着爪钳的摆动散发出腥臭味。对前肢攻击的躲避使葛瑞福斯没有时间去蓄力一击,平日里的攻击根本砍不断怪物被甲壳保护住的节肢,只能留下一些伤口。
葛瑞福斯握紧了手中的剑,准备试着集中攻击一下前肢的根部,那里或许会更加脆弱一点。
可突然,一个身形似小孩的傀儡闯了过来,眼神中没有光采,却足以让葛瑞福斯楞神了一瞬。而塞勒尼斯那颗不怀好意的脑袋上一半棕色的眼睛早就带着狡诈望向葛瑞福斯了,就这失神的一瞬,它已经抬起来的前肢就准备落下了,被炸的血肉模糊的口器蠕动着近乎要发出笑声。
可那只喜欢设置陷阱欺骗人类的塞勒尼斯却偏偏在这种时候利爪有了误差。在塞勒尼斯已经见着自己将面前毁坏自己口器与卵巢的敌人割裂成碎片时,却突然发现那家伙正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的爪钳旁边。
两个从战斗开始就不在它视线范围内出现过的血族这时候却突然蹦了出来,一个浑身不沾一丝血迹地站在树林间,一个则拿着权杖半跪在地口中念着咒语。这时塞勒尼斯才发现自己的利足下是已经布置好的法阵。
塞勒尼斯刚准备破坏地上的法阵,葛瑞福斯却拎起了剑重重地砍向它前肢与躯体的连接处,不偏不倚,血液从整齐的切口喷涌而出。
“送上门的弱点。”
塞勒尼斯的巨眼中满是惊慌失措,而埃莉诺也早就准备好,一枪捅入早就一直着重攻击的伤口中,血魔法钻入钳爪,瞬间的爆发使塞勒尼斯左前肢的碎肉上还挂粘着外壳。
右边三只利足也被帕杰德提早渗透进去的血魔法爆了开来,惨状堪比左前肢。葛瑞福斯突然觉得自己整只砍断的处理方法算得上仁慈。
口器的事另说。葛瑞福斯想着,和其他的血族一起退出了法阵之外。
一直念着咒语的路西终于停了下来,法阵的魔力让他金色的长卷发飘在空中,他单手撑着地面,紫色的瞳孔中映照出法杖顶端宝石发出的亮光,在漆黑的森林里格外明亮。一旁整洁的厄尔庇斯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失去了一边所有节肢的塞勒尼斯像是穿了滑轮鞋的蜘蛛一样,挣扎了半天也立不起来身子,空气中的湿润逐渐消失了。地上的法阵发出了亮光。
“砰。”厄尔庇斯适时地卡了个点。
瞬间,几乎不等塞勒尼斯发出哀嚎,在一片亮光之中,残留的傀儡与塞勒尼斯剩余的肢体一起被炸成了新的血雾。
“是个好配合。”葛瑞福斯拉起自己勇火的斗篷隔绝了血腥味并评价道。“愿受害者们安息。”
在三方势力安营扎寨之后,彼此营地之间的小小空地一时就变成了非常微妙的场所。
自由的生物无不想多一点活动的空间,能在闲暇之余漫步郊野。因此,营地旁宝贵的空地该归属于谁,就变成表面和气,背地里却暗流涌动的争夺中心。
在彼此克制的“协商”后,三方使用标牌划分了各自的区域,但从标牌竖起的那天起,各方的小动作就没停过:
一早上起来标牌被不知道谁大晚上不睡,偷偷挪了一截啊;中午厨房失火,把大家的界牌烧个一干二净,找不到原本位置啊;晚上又是不知道谁用标牌磨牙,啃成一地碎屑啊……
在三天试用期重新竖立10次标牌之后,三方终于达成了最后的统一意见:不立了,就这样吧,管好手下的人,尽量避免争端就好。
于是,这块根本没有清晰边界的灰色地带,便成了三方无聊时寻些“刺激”的固定日常……
“咕嘟咕嘟……”
黝黑的汤锅中水波翻涌,富有节奏感的沸声与噼啪的柴火声组成了预示美味的前奏曲,从空地中部的树下传出,无比明显地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嗯?是同僚吗,要不要打个招呼……”
准备归营的阿舍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烹饪的前调,稍一思索,得出结论:血族不可能做饭,狼人通常也和文明社会隔绝,那便只有如今的同僚们了,虽然他们不太待见自己……但打个招呼混下脸熟也好吧?
抱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嗯,是“伸手不打笑脸鬼”的觉悟,阿舍尔调转方向,循声而去,从树后探头,热情洋溢地打着招呼:
“嗨……呃……?”
四目相对,双双错愕。
身披黑锋盔甲的人类注视着眼前血族所穿的骑士服,后者也困惑地看着玛伦蒂身上的鸦羽披风。
怎么看,都是双方的着装调换一下更合理吧?
锅边陷入沉默,只有沸水咕嘟。
“你……”
双方不约而同地开口,相撞的句首彼此消弭,将二人后续的问话尴尬地泯灭在喉中,再次归于沉寂。
“我……”
气氛愈发尴尬了起来,二人一站一坐,但指尖的扭动与嘴角的抽搐都反应着双方坐立不安的现状。
“坐下说。”“我先告辞……”
万幸,在第三次不约而同地鼓起勇气开口的时候,话语终于出现了分歧,玛伦蒂的眼瞳紧盯着已经转过半截,随时准备逃离的阿舍尔,看得内向的血族浑身发毛,直至尴尬地轻咳两声,讪讪地坐在锅边。
“炖菜。”
玛伦蒂惜字如金地跟身边坐着的阿舍尔解释,从囊中掏出腊制的药草猪排骨,一块块丢入锅里,再撕开纤维细密的蘑菇,一并炖煮。
阿舍尔凑近锅旁,好奇地盯着翻滚的水面探究。肥瘦相间的排骨经滚水一烫,金黄的油脂便被从肉间逼出,于汤汁的表面形成一层不断变化的金霞,包裹着上下翻滚的蘑菇,在锅内跳着灿烂的舞蹈。
“你能吃人类的食物吗?”
玛伦蒂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怎么看也不该是这身制服”,脸上还带着些许伤口的血族,脑子里闪过一万个猜测,最后还是从更加务实,当下要解决的问题入手。
阿舍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摇摇头,刚想开口辩解一二,就看到少女从仿佛百宝箱一样的囊中掏出一段黑红色的香肠,切块后丢入水中,不禁被好奇吸引走了注意力,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
“嗯……血肠。就是,用血灌注的香肠,虽然对血族填不饱肚子,但应该能尝出些味道。”
玛伦蒂将手中还剩的半截血肠向阿舍尔眼前一递,看着他绕血肠嗅嗅戳戳的样子,默默划去了脑海中有关对方可能是卧底或间谍的猜想,气质不太相符……吧?
“你为什么加入人类?”
“说来话长……你呢?”
“说来话长。”
有着丰富过往的两人遮遮掩掩地吝惜于自己的曾经,又因互为叛徒的身份感到尴尬,只好将废话文学发挥到极致,再度沉默不语,一同注视着汤锅。
“好了,尝尝吧。”
少女拿出木碗,起身将已熬至奶白的汤汁盛出,递到阿舍尔的手中。热气腾腾的肉汤中浸着枣红色的腊肉、饱满得几乎要撑开肠衣的血肠与肥嘟嘟的蘑菇,食材均包裹着香醇的油脂,就像在边缘绣上一圈金丝,散发出吸睛的光晕。
阿舍尔小心地将肉汤捧到嘴边,轻吹两下,仰头饮入。对于血族来说,人类的食物都尝不出味道,最多只是品鉴口感——肋排肥瘦相间、颇具嚼劲,细滑的油脂在唇齿间溢出,滋润着每一根肉丝;血肠饱满弹牙,嫩滑的血冻确实为寡淡的口中增添了些许血液的咸甜,多少吃起来不至于那般无趣;吸满汤汁的蘑菇充满韧性,稍一咀嚼,滚烫的汁水便会从纤维中挤出,肆无忌惮地攻击舌头……好烫!
“唔……!”
阿舍尔仰起头捂住嘴,从唇齿的缝隙中不断吸着凉气,缓解嘴中的炽痛,几次嘶哈之后,才将嘴里的食材尽数咽下,长舒一口气。
“很美味。”
如果阿舍尔这声称赞没有因舌尖尚存的刺痛而显得有些含混不清的话,想来玛伦蒂应该会更加开心,不过饶是如此,少女也展露出微笑,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将刚才的猜测全都抛在脑后。
“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于是,在剩余的汤汁被一碗碗分食干净前,阿舍尔趁机收获了一张细致的菜谱,血族简洁有力的字迹中掺杂了不少玛伦蒂娟秀字迹的订正,让对人类食物用词并不了解的血族得以准确无误地记录下来。尽管纸张因为二人凑近时的数次不小心,被浸上了好几块肉汤,但在干涸之后,却又为菜谱增添上一抹浓厚的芬芳,想来,也是让阿舍尔可以回忆一二的标记。从属不同势力的二人就此别过,或许他日还会兵戈相见,不过汤锅却依然留在了树下,待兵戈暂歇之日,还能共坐锅边,分享新的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