祇園精舎の鐘の声
諸行無常の響きあり
娑羅双樹の花の色
盛者必衰の理を顕す
驕れる人も久しからず
唯春の夜の夢の如し
======
战国时代末,人类与鬼女爆发战争。人类巫女千鹤重创鬼女首领椛,使其逃往信州。鬼女偃旗息鼓沉寂养伤,人类迎来了百年安宁,而后世称这场大战为“红叶狩”。
明和九年春,水天宫大火,火势蔓延至大半江户城。人类与鬼女的命运就此逆转。
无论是苦苦支撑的巫女血脉,还是暗中蛰伏的鬼女一族,亦或者是江户城中普通的芸芸众生,若能预知这无法挽回的结局,是否还愿投入这长宵之中,犹如夜蛾扑火。
那么请看,明和八年的春樱,已然绽放……
来不及了!保命打卡!
----------
安自座敷里间走出。男人不曾回头,也不曾伸手替女人关上那扇门。这类小事总是有人代劳的。果然,细微的推拉声追上来,不过是不足挂齿的小动静。沿途障子道道相似,光透过繁复华丽的花鸟屏画,声响暧昧。打理细致的木板上显出模糊的倒影,宽大衣物遮住双足,也吞没声音,使行走如阴影般悄无声息。武士惯以静默行事,而听那合门的缓慢手法,恐怕吉原的女人也一向如此。只在欢笑时声音高昂,其余时间却要像幽灵一般小心翼翼,作出乖顺持礼的模样。
走廊不长,轻易就走尽了。安顿了顿,手无意般抚上身旁的木栏。立在扬屋二层的出入口,人仿佛高高在上,然而却始终看不见一楼的全貌。往下看去,暖光自雕花栏间泄出,照亮狭窄的楼梯通道。连接上下世界的道路比小巷更局促,仅仅容纳一人,角度倾斜苛刻得像将近折断的芦杆,几乎可称之为陡峭。
遣手常将走入二楼比作登上高天原,但若是进入神域只需要度过这薄薄的楼梯,只会叫人怀疑辛苦后的欢愉是否有其价值吧?
重新完全步入嘈杂声响时,武士看向不远处的同伴。骨塚正被女人和香气包围着,白色的武士含笑一一看过面前的年轻女人。后者其一拉过男人的手,似乎摸到了其上的刀茧,那盈盈的双眼又更亮了些。看上去是游女们在几番试探过随和的客人后,终于开始大胆起来。
虽说是在调笑,手掌们却很有分寸,不必要的触碰只会让男人觉得掉价,无论是停留还是一沾即走,叫眼睛愿意看自己的技巧才是吉原交给女人的武器。而女人们的眼睛远比顾客更毒辣。比起样貌,恐怕骨塚的衣服才最能吸引她们。
安没有出声,骨塚却像是立刻注意到了他。一阵难掩激动的笑声,是男人总算从怀里掏出了赏钱,游女们得到好处,便识趣地散去了,走前不忘夸赞武士的慷慨。一掷千金仍面色不改的客人走到黑色的同伴身边,像是打量了一会对方的神色:“鬼女说了什么?”
在说到鬼女一词时,骨塚的咬字很轻快,只有不远处的女人微微往此处侧了侧,脸上的神情像是妒忌又像是了然,又很快转回眼,重新投入饮酒作乐之中。
“勉勉强强。”安回答。他目光扫过几处,或是仆役或是游女便匆忙地敛下了脸,仿佛那阴冷的黑眼睛会伤人一般,“不能算有价值,毕竟是假的。”
骨塚哦了一声,倒没什么意外的神情。安多看了他一眼:“你以为她是真的?”
“怎么会?高调做事的人往往就是骗子。”骨塚说,又笑了笑,“不是骗子,就是草包。”
“还有可能是幌子。”安淡淡地说。
他们一并踏出了扬屋只此一处的大门。吉原在昼时也足够热闹,仲之町道边不断传来笑语和叫卖声。尚是白天,但已有小役备好了灯笼蜡烛,堆放在不起眼的暗处,只等夜幕降临。
前方略略传来碰撞的声响,夹杂几声惶然的人声。行人们纷纷低头致意,一从武士脸覆面具,步履匆匆,自路中直直而过,衣袂翻飞,仿佛不是风带起的袖摆,而是他们行走如风。似有所感,一名覆面武士微微侧头,与道边的安对上了视线。那冰凉的孔洞里,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极快地掠过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没有为无礼之徒停留,步履远去,只在队伍后留下大片空白,一如垒石阻断水流。而人流又在下一刻合上,吉园街重回繁华喧闹,仿佛烦恼痴障不曾,也永远不会降临此处。
安微微抬起眼睛,穿过繁花,扬屋的二楼小窗中,黑发的女人懒懒倚靠在木窗前。红叶朝着他扬起手,白皙纤细的手指打着转,像是挥手道别,又像是某种引诱邀请。游女的笑意一路延至嘴角的小痣,无声地对武士说:再来呀。
“走吧。”安收回视线,“还有另一些有趣的东西要见。”
他语气随意,听者也随意地微笑。
“是啊。”骨塚感叹似地轻声回答,“江户。”
他自然地与安并肩而行,眼神慢慢经过街道。此时的江户正值盛春。道边无数株樱树垂垂绽开,枝柳像是被朵朵樱花压下,即便有风吹过,也不过微微摇晃,像是极重极重。柔柔、纷乱的色彩宛如溢出一般,自树梢漫布全城,河水静静流淌,雨雪的樱瓣盖住了水面,与日光一同潋滟。如此美好的风景,几乎叫人愿意投河赴死。
-tbc
其实真标题是认识美女
* 互动文章,第一次玩大企,塔诺西
* 作者对日本的民俗了解几乎为0,有错漏或可以修改的地方非常欢迎给我科普,爱学习
* 妹妹小时候的灵异事件,可能有些角色时间线上的bug
* 我是md格式写的,希望没有奇怪排版
---
江户城有一户人,家中养有一小女。某天父母出游,家中仅余兄妹二人。女儿贪玩,叽叽喳喳,春色满园关不住她。至于她的亲哥哥,满脑子念着趁机学点才艺,日后好装样子,看住妹妹的嘱托慢慢从心上飘到了远方。
女孩溜出家,便是出笼鸟,清晨飞去不知归。待她回过神,已是近黄昏,唯有咕咕叫的肚子提醒她该回家了。但聪明的三枝不这么想,她特意带了些零钱买点心吃,今天是月圆夜,吃着点心赏月才是生活。市集熙熙攘攘,她到处闲逛,团子、馒头、再加点点羊羹,享受人生中第一次消费自由的快乐。
天气不错,万里无云,太阳也想早点下班喝酒去。三枝看着不远处的小山坡,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这就是天然的观景台嘛。”话不多说,她提着点心迈开步子,往山脚走去。
然而七岁小孩的估算能力嘛,等三枝走到目的地,天已经黑透了。她马上开始抱怨树长太高,叶子太大,把天空挡成了落叶堆,只能从缝隙里窥探几缕光,有点像下雨天在田里找蚯蚓那样。女孩随便选了颗树靠着,在这儿歇歇脚,吃完点心就回去。她咬一粒团子进嘴里,糯米的清香于鼻子底下弥漫开来,腮帮子里撑小船,鼓起两个饱满的弧度。
第二粒刚凑到她嘴边,某种若有若无的香味飘过,小姑娘放下点心,再次吸吸鼻子。她很确定这是花香,即使她从没闻过。
“有谁在吗?”
童声往山里传,没有回应。三枝站起身,看看附近挤满行人的街道,再扭头看身后没有尽头的树林。晚风拂过,晃出一团黯淡的烛火,高而痩的人影顿了顿,紧接着树林变回了原样。
有人!她抱起点心袋往里走,越是深入山中,香味越是明显,零散银光点缀路上的石子和野草,好似刚有月宫使者从这经过。老树根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每一次落脚都是赌博,三枝喘着粗气,她好几次以为自己踩进坑,掉到妖怪的家里去,听老人说山上会有吃小孩的妖怪,她可不想被吃掉。
“哈、哈,不行了,别跑……”
本就没好好吃饭,剧烈活动后的体力更是雪上加霜。女孩大力拍自个的脸蛋提起精神,香味十分清晰,应该要到源头了。前边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走路几乎没声儿,又快又稳。是隐士高人吗?故事里的高人总住在奇怪的地方。
三枝平复好呼吸,继续跟着花香走,幸运的是头顶的遮挡变少了,洒下充足的月光。女孩浑然不知背后有一双手,那双手凝在半空,一会儿抬高一会儿缩回,最后搭在了三枝的肩上。 她差点把手里的宝贝丢出去,整个身子僵在原地。
“你……” 她听到了属于女性的声音,有点虚弱,口音不像本地的,三枝没听清楚她后面说了什么,只是呆站着。女人没松手,她弯下腰,头往女孩的耳边凑。
“你为什么跟着我?”
三枝巴不得把眼睛抠出来也不想看背后有什么。与此同时,有什么活物爬上了她的手腕。危机感迫使她睁开眼瞄了一下,有什么条状的东西在动。
滑滑的、凉凉的、灵活的……蛇尾巴?
蛇尾巴?
“没反应。” 蛇女摸摸小孩没了血色的脸颊,她环顾四周,左手拿起方才卡在树枝上的灯笼,右手抱起小孩继续赶路,她的手肘弯穿了个篮子,里头盛有许多鲜花。
寒冷使三枝重新有了知觉,她咽咽口水,自知成了正在满山跑的人肉挂件,什么都做不了。
妈妈、爸爸,我该怎么办……她想哭,又怕自己惹蛇女不高兴。妖怪要把我带去哪里?我以后不偷吃柜子里的皮饼、不偷偷往哥哥的房间里放虫子、不擅自跑出去玩、不揪邻居叔叔的头发……等等,最后一个是叔叔的不对,是他先揪我辫子的,坏蛋!
“你别皱着苦瓜脸了。”山上有一眼泉水,蛇女放下三枝,顺手把她的点心从篮子里拿出来,袋子沾满了花的味道。
“好香。”三枝不禁感叹,真好闻。即使是老家的花田也没见过类似的品种,花叶窄,颜色淡,茎叶很少略显秃,长相意外地不出众,相当普通。不过蛇女在快把袋子交给女孩时收了回去,自行检查里头有什么东西。
“有羊羹诶。”
三枝思索了一下,对方看上去没有什么恶意。“你,你想吃吗?”
“可以吗?” 女人的尾巴尖左右摆动着。
“全都给你,能不能,能不能……” 女孩的两只食指互相点点,下巴半埋进脖子,双眼往上眺。
“我不会吃掉你的。” 她拿出食物,摆手呼女孩过来。“前提是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三枝盛。” 三枝乖乖走过去,缩在蛇女旁边。“你呢?”
“我是泉。嗯,美味。” 泉把还算温的馒头拿出来,捉起三枝的手,慢慢拨开小孩颤抖的五指,把馒头塞进小小的手心里。“我长得很可怕吗?这是你自己的,快吃吧。”
“嗯,嗯。” 三枝吸溜鼻子。“泉姐姐很漂亮,是山里……阿、阿嚏!”馒头差点飞出去,三枝下意识往泉的衣袖下钻,企图得到一点年长者的庇佑。
泉叼着软乎乎的羊羹,把女孩当成抱枕纳入怀里。人类的体质不能和山女相比,泉已经忘记人类很脆弱这一事实。她今天实在有点寂寞,除了满月,只有不知名的野花作伴。泉不愿走进人群,时不时在暗处观望热闹的街道,给自己一点心灵上的安慰。荒山野岭的晚上,她从没想过能遇到谁,何况是小孩,即使偶有猎户或干奇怪勾当的游民进山,无不是听到动静后绕路走人。
要不要把她交给慈善院处理呢,免得日后给自己留麻烦。泉嚼起第二块羊羹,不得不承认,人类的点心有种难以抗拒的诱惑力。但这孩子看上去是有什么原因才跟来的。
“小盛,你为什么跟着我?”
“唔。” 女孩手里的馒头才凹下去小半边,经泉这一问,她才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因为有好闻的花香。姐姐,这是什么花啊,只在这里有吗?”
泉忽然微笑,然后咳嗽一声,表情恢复平静。过了三秒,她不禁笑出声来。
“怎么了?” 三枝的眉毛弯成八字。
“嗯——” 泉的脑袋搭在三枝的头顶上。“你和我做个约定,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好啊。”
三枝伸出小手指,泉顿了顿,跟着她做。
“勾手指,拳万次,说谎要吞千根针!”
“切掉手指!”三枝大口呼气,松开手。
泉敛篮中花一把,她点点花瓣,颜色有白有红,后者的颜色近似她的眼睛。
“这是望舒花。”泉解释道,“望舒是给月亮驾车的神明的名字,能为人指引方向。”
“好棒喔。”三枝接过花,轻轻地抚摸它们。
“你不能告诉别人关于我的事,不然花就不香了。”
“我明白,已经约好了。可为什么花会不香呢?”
“我在这儿花才会生长。” 泉的眼睛滴溜溜转。“出了这座山它们是活不了的。”
“噢。”三枝垂下头。
“小傻瓜。” 泉再次把双手搭在三枝的肩膀上,深山寂静,她们的谈话声在绿叶间摇荡。“你来玩的时候我会采新的给你。”
三枝侧过脸,恰好和泉对视,山女盯着她,女孩莫名其妙读出了几分期许之情。
“我还可以来吗?”
“嗯。你以后寻着花的味道来找我吧。还有,要给我带新的点心吃。”
泉闭上眼环住三枝。三枝感觉不那么冷了,她依偎着泉,眺望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