祇園精舎の鐘の声
諸行無常の響きあり
娑羅双樹の花の色
盛者必衰の理を顕す
驕れる人も久しからず
唯春の夜の夢の如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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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代末,人类与鬼女爆发战争。人类巫女千鹤重创鬼女首领椛,使其逃往信州。鬼女偃旗息鼓沉寂养伤,人类迎来了百年安宁,而后世称这场大战为“红叶狩”。
明和九年春,水天宫大火,火势蔓延至大半江户城。人类与鬼女的命运就此逆转。
无论是苦苦支撑的巫女血脉,还是暗中蛰伏的鬼女一族,亦或者是江户城中普通的芸芸众生,若能预知这无法挽回的结局,是否还愿投入这长宵之中,犹如夜蛾扑火。
那么请看,明和八年的春樱,已然绽放……
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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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红色、红色……
到处都是一片鲜红。
仿佛在燃烧的天空、大地、河流、草木……
还有被染成红色的,熟悉或不熟悉的身影。
究竟是周遭的一切都落入了血色的地狱……
还是我自己的这双眼,才是映出地狱的镜子?
“阿爹……阿娘……”
我无助地寻找着至亲之人的影子,却一无所获。
“谁来帮帮我……”
没有人回应我的哀鸣,抑或是这里已经无人能够做出回应。
“求求你……谁都好……”
请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即使是地狱,我也想……
…………
“卖团子喽——江户最好吃的团子——”
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雨中,我卖力地吆喝着。
“最适合赏花的花见团子~又甜又咸的御手洗团子~一串只要四文钱~~”
周围有好多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在欢笑着跑来跑去,看起来好不开心。
虽然不能加入这场嬉戏,但我一点也不羡慕能在大好春光中快乐玩耍的她们。
毕竟主动提出要来隅田川卖团子的,可是我自己!
最近阿爹和阿娘不知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总是愁眉不展的,也不许我像往常那样到处跑来跑去了。
看着他们唉声叹气,我心里也毛毛躁躁的,总想给他们帮点什么忙。
这不,听说隅田川的樱花开了,我立刻就想到了好主意!
没错!我要去赏樱会卖阿爹做的团子!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为阿爹阿娘排忧解难,但能多赚点钱,他们总归会开心点吧?
起初阿爹阿娘还不太同意,不过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们最后还是点头了,只是叮嘱我一定要在夜色降临前回来。
说实话,独自跑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我还是挺没有底气的。尤其是最近江户城里总有些奇怪的传闻,什么抓小孩的妖怪啦,吃人的野兽啦,半夜游荡的鬼魂啦……
我突然觉得背上一寒,赶快摇了摇头,把那些没根据的东西从脑子里赶出去。
你看,这墨堤上到处都是赏樱的人,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和我一样在叫卖的小贩,这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妖魔鬼怪!
没错,只要我在日落前赶回家,一定就……
“小妹妹,来几串团子!”
不远处传来的招呼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在叫我,赶快挤出一张不愧为“团子屋看板娘”的甜美笑容。
“好嘞!感谢惠顾!”
虽说在此赏樱的人不少,可我的买卖却没那么好做。
毕竟大家为了赏樱,早就自行准备好了便当,也就是那些随性而至的游客才会空着手就跑来这种地方。
好在还有几位温柔和善的阿姨和婆婆照顾了一下我的生意。她们似乎是来看护着那些兴高采烈的女孩子们的,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从她们身上感到一丝亲切。
我一边寻找着客人一边在墨堤闲晃,等反应过来时,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架起灯笼了。
糟糕,天色暗下来了!
想起阿爹阿娘的叮嘱,我也顾不上篮子里最后剩的几串团子了,迈开步子就冲了出去。
其实就算阿爹阿娘不那么嘱咐我,就算没有那些骇人的传闻,我也不想天晚了还留在外面。
最近,我总是做一些很可怕的梦。
梦里的我总是身处一些吓人的地方,而且……谁都不在我身边。
因为阿爹阿娘心情不好,我便没有跟他们说过。
但每当夜幕降临,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头变得沉重起来。
如果夜晚永远都不会来临就好了!
我明知这是不可能的,还是忍不住迁怒于那越来越深沉的夜色。
“呜……天都黑了……团子也没有全卖出去……呜呜……”
想到我为阿爹阿娘排忧解难的计划竟然失败了,还会因为晚归让他们更加担心,呜咽声控制不住地从我的嘴角漏了出来。
“那边的小姑娘。”
就在眼泪都快要夺眶而出时,一个声音从我的头顶落了下来。
头顶?
我揉着眼睛停住脚步,疑惑地抬起头打量起周围。
在黯淡的光线中,包围我的房子仿佛变成了漆黑的怪物,像是要将我吞噬其中。
我两腿都几乎开始发抖了,那个声音却又适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路上?你爹娘可是会担心的。”
咦?
这次,我察觉到了什么。
这个声音,我并非第一次听到。
正在思考,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那是一个一袭黑衣的少年,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挽起长辫,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扬。
一个表情诡异的狐狸面具挡住了他的面孔,让我看不到他的样子。
“嗯?这就是你卖剩下的团子?”见我不回话,他又凑上前两步,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直到视线落在我手中的篮子上,“还剩多少?我都买了。”
“哎!真的吗!”
我顿时忘记了片刻前的忧心,两只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真的真的,我正好没吃晚饭呢。一共多少钱?”
他掏出钱包翻了起来,可那麻利的动作却在听到我的下一句话后顿时石化。
“嗯!谢谢你!巫女姐姐!”
没错,我终于想起了为何会觉得这声音熟悉。
她?还是他?就是那天帮了我的巫女姐姐。
偷偷划一铲
町民说并不知道戴维·琼斯是谁,但如果要找一个在江户住了很久的外国老头的话,他最近每天都会去慈善院教书。尤里告诉町民,这就是戴维·琼斯,町民则表现出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他说自己小时候就知道有这个外国老头了,但是坊间传言都只叫他“天狗医生”,并不知道名字。
于是尤里又向町民讨问了慈善院的方向,说是距离这儿还有些偏远。毕竟只是个收养弃儿的地方,住得远些也算是种保护了。尤里如是想着。
待到近了一处居所,远远听见孩童的吵闹,尤里便知道这里就是慈善院了。虽是隔了约莫半个地球的距离,孩子们嬉戏的声音总是差不多的。话说回来,在这个所谓日升之地的见闻,应该算作西行游记,还是东行游记呢。
临到门前,尤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于是决定先探出半个脑袋在门口张望一下。瞥向院内,才惊觉原先的嬉闹声已然不见,她带着疑惑往里迈了一步,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随着“哎哟”一声,又多出了许多笑声。
“抓到啦,抓到啦!”
“是红毛洋人啊!”
“洋人不是都长胡子的吗?”
孩童们一拥而上,把尤里搀扶起来,而后围着叽叽喳喳个不停。他们对尤里的衣服装束很是好奇,于是东摸摸西扯扯,还有的想爬到尤里的背上,不知是从谁那里养成的习惯。
“诶,喂,不要扯我的背包,不要碰那个瓶子,很贵的!等等,你们在摸哪里?”
“啪,啪”两声清亮的击掌,让孩子们安静了下来。
尤里见来者是一名温和的女子,与其他孩子不同,她衣着得体,仪容端庄,比起孩子,要更接近于女人了。
“记得小红姐说的吗,客人来了要礼貌。”
于是孩子们从尤里身边散开,绕到女人身后,还是充满好奇地望着。
“给您添麻烦了,这些孩子们很少见到外人,更别提您这样的南蛮人。”女人轻轻摸着几个孩子的脑门,继续说道:“这里是慈善院,请问您到访这里有什么事呢?”
尤里愣了会神,想起刚刚因为紧张一直都在用母语跟这些孩子说话,然后大叫道,“你会说英语?”
见到尤里吃惊的样子,女人也是掩面浅笑,说:“近些月来,有位兰学教授每日来这里授课,什么语言都教,隔三差五听上一些,也是能简单说几句。”
尤里心想可不能给看扁了,于是操着怪腔怪调的日语讲:“无妨,我姑且也会一点日语,贵安,我叫卡拉·尤里,叫我尤里就好。”
“百合(yuri)小姐吗,”女人自然而然地按照日语的音译理解了尤里的姓氏,随后也自我介绍起来,“我叫信女,叫我小信就可以啦。”
“你是这里的女工吗?”百合小姐见信女年岁不大,不同于自己曾去过的孤儿院院长,多是些和蔼的老人,猜想对方或许是雇来的女工,照顾这些孩子们。
信女摇摇头,“我也是这里的孩子。我们都生活在这里,就如同亲生兄弟姐妹一般。”
百合小姐稍有些诧异,她知道这里的人们还未信仰于基督,却也同基督的信徒们一般团结友爱。或许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并非人与人),不必要受什么先知的教诲,而天生就诞于彼此的帮衬中,孩子们没有家庭为依靠,他们就自己建立起能够属于他们每一个人的家庭。
“呃,我是来找一个叫戴维·琼斯的外国人……”百合小姐依旧没有放弃用人名来寻找她的笔友。
“您说琼斯爷爷呀,我知道的。”信女回想起前段时间的经历,“不过昨天他说今天要整理下新到的什么书刊,就没有来。您要不要改天再来?”
“改天吗……那你知道他住哪里吗,我还是早点去拜访下好了。”百合小姐原本也已经打算改天了,但听说戴维·琼斯搞到了一波新书,一下子来了兴致。
“信女,刚好知道哦。”
此时的戴维·琼斯还不知道,这之后的日子会变得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