祇園精舎の鐘の声
諸行無常の響きあり
娑羅双樹の花の色
盛者必衰の理を顕す
驕れる人も久しからず
唯春の夜の夢の如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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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代末,人类与鬼女爆发战争。人类巫女千鹤重创鬼女首领椛,使其逃往信州。鬼女偃旗息鼓沉寂养伤,人类迎来了百年安宁,而后世称这场大战为“红叶狩”。
明和九年春,水天宫大火,火势蔓延至大半江户城。人类与鬼女的命运就此逆转。
无论是苦苦支撑的巫女血脉,还是暗中蛰伏的鬼女一族,亦或者是江户城中普通的芸芸众生,若能预知这无法挽回的结局,是否还愿投入这长宵之中,犹如夜蛾扑火。
那么请看,明和八年的春樱,已然绽放……
※谁能想到我请假的理由是去打宿傩结果过了一周才打了一半不到,别人都在开玩笑只有我是真的在打宿傩啊我靠,算了先销个假吧
※轻轻消费一下死者,谢谢一华=3=
信女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知河原一华死亡的了。
这件事发生得过于突然,就好像她只是抱着心爱的花盆出了一趟远门,在知道她死亡的那几天里,信女总会觉得她还会再回来,对,轻轻踏进慈善院的大门,像一朵不惊扰任何人的花。
“信女?”
女孩抬眼,才发现刚才进门来的是春龙胆。比河原一华矮一个头,却远比河原一华盛开得更加烈然。倘若一华只是一朵花,那么春龙胆便是满树盛樱。
“老师好。”信女站起身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春龙胆皱着眉头打量她片刻,悄悄拽了拽信女的袖口,轻声说:
“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心事都可以和老师说。老师会永远在的。”
骗人。信女心想。她还曾经和一华约定要“永远”当好朋友呢,可结果呢?
但女孩只是摇摇头,说:“我没事呀,老师。”
春龙胆的眉头攒得更紧了。
信女本想先离开,但春龙胆的话头抢先一步。“你还记得‘小雪’吗?”眼神有意向后院瞥了一眼,“是你来慈善院后养的第一只小动物吧?你说它的皮毛像雪一样,所以给它取名叫‘小雪’。”
“记得的,老师。”信女眨了眨眼,不知春龙胆为何要提起这个话题。
“‘小雪’死的时候,你哭了很久,但你坚持要把它亲手埋在水井边,你说这样它下辈子还会回到你身边……”
顿了顿,春龙胆哀伤地笑了笑,“虽然老师没办法让你亲手埋葬一华,但是老师想,一华一定会和‘小雪’一样,下辈子还会来到你身边的。”
信女沉默了。显然,她的默不作声被春龙胆视为“思考”。在慈善院,老师们是很鼓励孩子们思考的,无论是思考如何减缓江户城的风沙,还是思考鬼女和人类的同与不同。
随即,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沐浴在春龙胆关切的目光中,这才真正走远了。
不。她边走边想。不一样。怎么可能一样?
“小雪”是被她自己咬死的。这个秘密她只告诉过一华。
……这怎么可能一样?
那天晚上,她做了个梦。
梦里一切都是模糊的。模糊的夜色,灯笼的光圈像夏夜星点的萤火被放大千万倍,一会儿飘来,一会儿又飘走。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像是在看星星。冬天的星星怕生,喜欢躲起来,因此更需要凝神细找。她找啊找,找得脖子酸了,肚子也饿了。
奶奶说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她想着吃饭,于是不一会儿,一圈灯笼光飘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下。
这样的梦她做过好多次了,但这一次,她放弃了吃饭。
没由来的疲惫令她张不开嘴。那圈灯笼光也显得异常刺眼。她不想吃饭了,甚至还有些生气。
她想,凭什么?
凭什么你就活得好好的,一华就不得不死?
凭什么我还能见到你,却再也见不到一华了?
凭什么要撤走一华的被褥,收起一华的衣服,凭什么要让新来的孩子睡一华曾经睡的地方,凭什么……
“凭什么……”
复杂的情绪像被点燃的薪柴,她转而死死咬住面前的光,随即温热的液体畅快地流淌进来,浸润她干燥无比的喉咙。
真好喝啊。
就像那年冬天她下嘴咬住“小雪”的身体,虽然刚开始一嘴毛让她有些烦躁,但那红彤彤的液体令她极为欢喜。谁也不知道是她咬死了“小雪”,那两个牙洞似乎极为寻常,据奶奶说,就是“说不定是哪个外面的山女碰巧饿了”。
这件事就这样揭了过去。直到有一天,她拉着一华跑到水井边,有些恶作剧地,又有些迫不及待地说,“小雪”其实是被她咬死的。
河原一华一愣。
没有任何嫌恶或不解,一华轻轻问:
“味道怎么样?”
她便咯咯笑了。
那时,她与一华都才经历初潮。
第二天,信女醒了。
迎接自己的是自下体汩汩流出的腥黏的血液,以及脸颊边莫名干涩的感觉。她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手里抓着一张手绢,黑底白花,质地上等。
“晴……大人?”
她曾数次见过这张手绢,可这次偏偏到了自己手上,难不成,昨晚化作般若时又碰见他了?
来不及回忆昨晚的梦,远远传来小红的呼喊,预示着大家该起床了,新的一天又到来了。
信女没有动。不单是生理上的疼痛令她浑身酸软,还有些说不出来的……
孩子们互相帮忙穿衣服,摇醒身边人的动静打断了她的思考。直到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信女,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信女抬眼,看见了阿梅。她沙哑地叫了一声“奶奶”,说:
“我想妈妈了……”
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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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红色、红色……
到处都是一片鲜红。
仿佛在燃烧的天空、大地、河流、草木……
还有被染成红色的,熟悉或不熟悉的身影。
究竟是周遭的一切都落入了血色的地狱……
还是我自己的这双眼,才是映出地狱的镜子?
“阿爹……阿娘……”
我无助地寻找着至亲之人的影子,却一无所获。
“谁来帮帮我……”
没有人回应我的哀鸣,抑或是这里已经无人能够做出回应。
“求求你……谁都好……”
请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即使是地狱,我也想……
…………
“卖团子喽——江户最好吃的团子——”
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雨中,我卖力地吆喝着。
“最适合赏花的花见团子~又甜又咸的御手洗团子~一串只要四文钱~~”
周围有好多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在欢笑着跑来跑去,看起来好不开心。
虽然不能加入这场嬉戏,但我一点也不羡慕能在大好春光中快乐玩耍的她们。
毕竟主动提出要来隅田川卖团子的,可是我自己!
最近阿爹和阿娘不知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总是愁眉不展的,也不许我像往常那样到处跑来跑去了。
看着他们唉声叹气,我心里也毛毛躁躁的,总想给他们帮点什么忙。
这不,听说隅田川的樱花开了,我立刻就想到了好主意!
没错!我要去赏樱会卖阿爹做的团子!
虽然不知道这么做能不能为阿爹阿娘排忧解难,但能多赚点钱,他们总归会开心点吧?
起初阿爹阿娘还不太同意,不过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们最后还是点头了,只是叮嘱我一定要在夜色降临前回来。
说实话,独自跑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我还是挺没有底气的。尤其是最近江户城里总有些奇怪的传闻,什么抓小孩的妖怪啦,吃人的野兽啦,半夜游荡的鬼魂啦……
我突然觉得背上一寒,赶快摇了摇头,把那些没根据的东西从脑子里赶出去。
你看,这墨堤上到处都是赏樱的人,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和我一样在叫卖的小贩,这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妖魔鬼怪!
没错,只要我在日落前赶回家,一定就……
“小妹妹,来几串团子!”
不远处传来的招呼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在叫我,赶快挤出一张不愧为“团子屋看板娘”的甜美笑容。
“好嘞!感谢惠顾!”
虽说在此赏樱的人不少,可我的买卖却没那么好做。
毕竟大家为了赏樱,早就自行准备好了便当,也就是那些随性而至的游客才会空着手就跑来这种地方。
好在还有几位温柔和善的阿姨和婆婆照顾了一下我的生意。她们似乎是来看护着那些兴高采烈的女孩子们的,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从她们身上感到一丝亲切。
我一边寻找着客人一边在墨堤闲晃,等反应过来时,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架起灯笼了。
糟糕,天色暗下来了!
想起阿爹阿娘的叮嘱,我也顾不上篮子里最后剩的几串团子了,迈开步子就冲了出去。
其实就算阿爹阿娘不那么嘱咐我,就算没有那些骇人的传闻,我也不想天晚了还留在外面。
最近,我总是做一些很可怕的梦。
梦里的我总是身处一些吓人的地方,而且……谁都不在我身边。
因为阿爹阿娘心情不好,我便没有跟他们说过。
但每当夜幕降临,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心头变得沉重起来。
如果夜晚永远都不会来临就好了!
我明知这是不可能的,还是忍不住迁怒于那越来越深沉的夜色。
“呜……天都黑了……团子也没有全卖出去……呜呜……”
想到我为阿爹阿娘排忧解难的计划竟然失败了,还会因为晚归让他们更加担心,呜咽声控制不住地从我的嘴角漏了出来。
“那边的小姑娘。”
就在眼泪都快要夺眶而出时,一个声音从我的头顶落了下来。
头顶?
我揉着眼睛停住脚步,疑惑地抬起头打量起周围。
在黯淡的光线中,包围我的房子仿佛变成了漆黑的怪物,像是要将我吞噬其中。
我两腿都几乎开始发抖了,那个声音却又适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路上?你爹娘可是会担心的。”
咦?
这次,我察觉到了什么。
这个声音,我并非第一次听到。
正在思考,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从房顶上一跃而下。
那是一个一袭黑衣的少年,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挽起长辫,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飞扬。
一个表情诡异的狐狸面具挡住了他的面孔,让我看不到他的样子。
“嗯?这就是你卖剩下的团子?”见我不回话,他又凑上前两步,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直到视线落在我手中的篮子上,“还剩多少?我都买了。”
“哎!真的吗!”
我顿时忘记了片刻前的忧心,两只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真的真的,我正好没吃晚饭呢。一共多少钱?”
他掏出钱包翻了起来,可那麻利的动作却在听到我的下一句话后顿时石化。
“嗯!谢谢你!巫女姐姐!”
没错,我终于想起了为何会觉得这声音熟悉。
她?还是他?就是那天帮了我的巫女姐姐。
先苟住命于是切了一部分当作(上)发出来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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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三日的晨雾还未散尽,水天宫前的长坂道已挤满竹篾编织的货摊。扎着紫色结绳的毛竹在道旁列成长阵,枝叶间垂挂的纸灯笼尚未点亮,倒像一串串褪色的柿子。摊主们忙碌地摆放着各式货物,空气中弥漫着新米的清香与海腥味。叫卖声此起彼伏,一副熙熙攘攘的市井画卷。
戴维·琼斯来日本居住已有二十余年,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节日,但每次走过长坂道,心中仍涌起一丝新奇。他驻足于一个卖金平糖的摊位前,思忖着要不要带些回去给孩子们。
信女则恰到好处地踮脚从青葫芦堆里抽出根黄瓜,清脆的咬合声打断了琼斯的思绪。
"这可不是零嘴。"琼斯用裹着皮革的食指轻敲她的脑袋,"要买供奉用的胡瓜得去..."
琼斯原本还想多讲些目连救母的故事,却想起这些孩子可能从未知道父母的音容笑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便无奈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卖胡瓜的摊位。摊主热情地递上一根翠绿的胡瓜,琼斯又挑选了一些其他瓜果,连着之前信女顺手薅的一起付了钱,心中泛起些许杂陈。他来水天宫时日不多,却已被孩子们的纯真与坚韧深深打动。
信女只是深情地望着那只黄瓜。
琼斯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微微带着瓜果熟透腐烂的味道。他皱了皱眉头,想要知道这奇怪的气味从何而来。
猛然间,他似乎看见信女手中的半截黄瓜正在渗出暗红汁液,那并非是血的颜色,倒像是软体动物渗出的泥浆。孩童们嬉闹着从他们之间穿过,每个人的和服下摆都拖曳着海藻般的黑影。
"琼斯爷爷?"信女困惑地望着突然僵立的荷兰人。在她眼中,市集仍是明丽的画卷——戴市女笠的妇人在挑选素色桔梗,鱼贩木盆里跃动的鲤鱼溅起珍珠似的水花。唯有老人青灰色的瞳孔里(其实我不知道琼斯到底是什么瞳色,顺手写的),倒映出某种她看不见的漩涡。
“咚……咚……咚……”远处传来低沉的鼓声,似海浪拍岸,节奏缓慢而沉重。琼斯的心跳随之加速,他紧紧撑住手杖,目光扫过四周,却早已不见集市的景象。
信女突然打了个喷嚏。再睁眼时,那个高大又沉重的身影已消失不见,只有她手中咬了一口的黄瓜滚落在地。
“爷爷?”信女歪着脑袋愣了一会,便不再去想,继续低头寻找刚才掉落的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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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快到晌午,信女蹦蹦跳跳地回了慈善院。
虽然集市上吃了一根黄瓜,但蔬果终究只暂时骗骗口舌,若要填饱肚子,还得靠院里阿梅的茶饭。
临近院外,信女并未听到伙伴们的嬉笑声,便知道今天巽哥没有来。她轻叹一声,推开院门,只见阿梅正忙碌地准备午餐,阿梅抬头见是她,微笑着招呼:“快去洗手,饭马上就好。”
信女应了一声,急忙问道:“阿梅,今天都吃些什么呀?”
“今天有糙米饭和炖南瓜,还有院里种的青菜。”阿梅边说边将一篮洗净的菜叶递给信女,“琼斯爷爷呢,不是说带你去买过节准备的物事吗?”
信女接过菜篮,仿佛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爷爷,不见了呢!”
阿梅倒不把信女的话当儿戏,她搁下锅铲,把阿梅信女拉到一旁坐下,轻声问道:“小信,爷爷走丢多久了?你有没有看到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信女努力回忆了一下细节,然后摇摇头:“阿梅,黄瓜掉了,我去捡黄瓜,爷爷就不见了。”
她眉头紧皱,努力地寻找琼斯与黄瓜之间的相关性。
阿梅却若有所思,想起小晴似乎也已经有一些时候没有见着了。原本以为小晴只是去哪里玩耍,但想想琼斯这个怪老头大可不必也发了狂颠。
“小信,帮奶奶掌下勺,我去与你小红姐问问。”阿梅转身离开厨房,信女则听话地点点头,熟练地握住锅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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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琼斯先生不见了?”小红停下手中的活计,稍稍带着疑惑,“好在小信没事。”
“阿晴也不见有一会了。”阿梅补充道。
“最近町内确实听说有怪事发生,”小红沉吟片刻,“这等事,或需要拿着信物请水天宫帮忙才好。”
阿梅点点头,“也好,只是琼斯先生的信物,我们这里没有。”
“只好往他的兰学塾一去了。琼斯先生被我请来慈善院之前,我曾在他那里听过讲。”
说罢,小红取来纸笔,将琼斯的住处写了下来。
“他收了几名弟子帮他打点工作,你去说明来意,不难取到信物。哦对,记得带上小信,不然也不知琼斯先生在丢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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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午饭过后,阿梅便逮住想要睡觉的信女,简单收拾一番,带着小红写的地址,踏上了寻找琼斯爷爷的旅程。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本来打算分开至少三篇的内容只好全塞进来了……
总之让我随便抓几个认识的人聊聊天把卡打上再说【
剧情中出现的姐妹俩是自带NPC,人设会随后续剧情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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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
听到那可以说是有些卑微的呼唤,凪砂却只是停下了脚步,并未回头。
“少主,您一定要在这种时候离开吗?您的母亲……”
自从之前迷失于障子之间,紫藤夫人的身体状况便一落千丈,现在已经基本无法起身。大家都清楚,她已时日无多。
与之相对,凪砂却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不再对神主们的安排唯唯诺诺,即使白天也鲜少留在神社内了。
似乎是担心失去他们母子这座靠山,神主们最近面对凪砂时越来越恭顺了。
“我是否守在她身边,又有什么区别呢?”凪砂叹了一口气,向后院的方向张望了一下,“作为藤宫家的继承人,这种非常时期才更应该以身作则。”
他并非真的不在意母亲的状况,只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有更应去做的事。
“可最近夜密廻那边实在是不太平,要是您再像夏天那样受伤……”神主小心选择着词句,“恕我直言,正是为了藤宫家,您才应该更重视自己的安全。若是像老爷当年那样岂不是得不偿失……”
确实,因为不久前发生的那件事,现在的夜密廻简直成了江户百姓的眼中钉。
“我们夜晚巡逻都会戴面具,我也一直都好好隐藏着自己的身份,没人知道我是夜密廻的一员。”看神主还想反驳,凪砂不耐烦地挠了挠头,“而且我现在不是为了夜密廻的工作出门啦,是水天宫!我要去给水天宫帮忙!”
不给神主插话的时间,他就连珠炮似的说了下去。
“我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但那不代表我就会放着你们不管!你们照顾了我们母子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藤宫家不会亏待你们的。我已经想好了,我会趁现在和水天宫打好关系,等母亲去世,我会请水天宫协助管理这里。所以神社的事你们就别担心了!”
凪砂连看都不用看,就能猜到神主脸上此刻一定是写满了怀疑,但他也懒得多做解释,大踏步就离开了。
说给神主的那番话,倒也不是百分百的谎言。
几乎在夜密廻大闹信任危机的同一时期,水天宫突然向鹤之子们发出了召集令。
据说最近的江户中,蔓延开了针对鹤之子的诅咒和监视。
虽然鹤之子们都有着继承自巫女千鹤的异能,但尚未成长起来的孩子们无法抵御来自鬼女的诅咒,已经有数名年幼的鹤之子因此身亡了。
而且这奇特的诅咒,似乎也是由小孩子作为媒介进行传播的。
水天宫请鹤之子们帮忙留意那些成为媒介——蒲公英的孩子,有能力的自然也要对已经被诅咒的鹤之子伸出援手。
凪砂没有告诉任何人,在听说这“蒲公英事件”的瞬间,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个孩子的影子。
只是想要和父母过着平稳的生活,却被自己体内流淌的鬼女之血毁掉一切的那个孩子,阿久。
直到现在,凪砂也无法忘记刀刃贯穿那孩子胸膛时的触感,以及她最后对自己展露的笑容。
“这种无聊的争斗,你们要怎么持续下去都无所谓……”他很想找到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痛斥一顿,“但是不要再把孩子们卷进来了!”
从那之后,凪砂就几乎天天在街上跑来跑去,寻找被卷进来的孩子们,而且还真被他遇到了几个身上有咒术印记的鹤之子。
……只不过,无论帮了多少孩子净化诅咒,也无法消解他心头的悔恨就是了。
“喂!我说你!你其实是夜密廻吧!”
正在四处寻找小孩子的身影的凪砂,冷不丁被这一声怒吼吓了一跳。
他有些心虚地回头一看,身后不远处正有人围住了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我见过他晚上偷偷出门!准是去夜密廻露面了!”
“你看他还带着刀呢!明明打扮也不像武士……真是太可怕了!”
一群人把本就不算宽敞的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大声质问着那个人。
从这里也看不清到底是谁这么倒霉,希望不是真的同事吧……
虽然夜密廻内部都明白发生在队长身上的事完全是鬼女的阴谋,但江户百姓可不这么想。
为免惹火上身,我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凪砂尽可能不被人注意地移动到路边,一闪身溜进了一条小巷。
“呀!”
可没想到,刚一走进去,他就和一个娇小的身形撞在了一起。
昏暗中,一抹飞扬的淡色映进了他的眼里。
“阿久……?”
不,不对。
定睛一看,凪砂才发现被自己撞倒在地的是一个完全未曾见过的少女。
从外貌来看,她倒是确实和阿久差不多年纪的样子,一头微卷的长发也是接近白色的淡青,难怪一瞬间会让他看错。
只不过,眼前的少女一看就是和阿久完全不同,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
“对不起,我忙着赶路没注意到你。你没事吧?”
看着少女还坐在地上,凪砂忙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顺便看看她身上有没有咒印。
“嗯,我没事。我也没有留神,这不是您的错,请不必道歉。”
少女回握住凪砂的手,慢慢站了起来,一双如玉般温润的眼眸对上了他的视线。
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电流击穿了凪砂。
怎么回事?这女孩……是鬼女?
可是,怎么会有如此微弱的力量。
眼前这年幼的鬼女实在太过弱小,凪砂竟然一时间都没能辨认得出她的身份。
而且她的身上有咒印,她也是蒲公英!
看着少女纯真无邪的样子,应该是在无意中成为传播咒术的媒介的吧?
趁她还没有起疑,不动声色地把咒印……
凪砂刚想行动,身后突然传来“咔哒”一声清响。
换做别人可能反应不过来,可凪砂立刻察觉,那是拔刀出鞘前刀身与刀鞘撞击时发出的声音。
他没有犹豫,立刻从原地跳开,同时握住了护身用的短刀刀柄,瞪着那个刚才试图偷袭自己的人。
然而那位不速之客并没有进一步追击,看到凪砂后退,她甚至直接把拔出一半的刀身又收了回去。
那个比凪砂还要高出半个头的英挺女子,正冷冷注视着凪砂的下一步动作。
“啊!姐姐大人!”
没想到率先打破僵局的,竟是那个女孩。
“没事吧?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没有哦,我们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是吗?那我们回去吧,今天这附近实在不太太平。”
确认称呼她为“姐姐”的女孩没事,她干脆再也不看凪砂一眼就要离开。
“等……”
那女孩身上的咒印我还没来得及给她净化!
可下一瞬间,凪砂分明看到女子的手温柔地落在了妹妹肩头,那咒术的痕迹便像是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了。
咦?怎么回事……
她是……鹤之子?
为什么一个鬼女会喊鹤之子姐姐?
一头雾水的凪砂完全愣在了原地,等他想起来要追上去一探究竟时,两人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喧闹的街道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略一思索,凪砂向着另一个方向迈出了脚步。
总之,先把这件事和水天宫报告一下吧。
“原来如此,发生了这种事吗?那女孩出现的位置是……好的,我记下来了。”
今天出来接待凪砂的是巫女水无 清河,虽然她还是个刚加入水天宫不久的新人,但举手投足已经很是那么回事了。
最近水天宫的神主和巫女们都有陪同夜密廻一起巡逻,基本上都混了个脸熟。
就是不知他们对一直戴着面具的夜密廻队员有多少了解……
“藤宫大人真是勤勉,晚上忙着巡逻不说,白天也这么热心地协助我们。虽说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但也要注意休息啊。”
前言撤回,真是个胆大心细的姑娘,怪不得能把那个桃木前辈拿捏得死死的。
“彼此彼此,你们也很辛苦,就让我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力吧。”
水天宫本就人手不足,最近估计都在连轴转了。
“藤宫大人还真是有担当。乡田神主听说您加入夜密廻后都曾忍不住夸赞过您呢……虽说他好像不太明白您干嘛要瞒着他。”
啊哈哈,总不能说就是因为解释起来太麻烦我才躲着他的吧。
清河似乎看透了凪砂的想法,忍不住掩嘴而笑。
“咳咳……”为了缓解尴尬,凪砂清了清嗓子,“那么,我要报告的事就是这些。今晚我还有排班,就先回去了。”
总觉得再多聊几句,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要被这姑娘看穿了,凪砂赶紧找了个借口溜出了水天宫。
天色确实也不早了,考虑到往返的路程和晚上的巡逻,他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就这么回去神社为夜密廻的工作做些准备。
可刚一踏进神社的境内,凪砂就看到神主慌慌张张地迎了上来。
难道是母亲的病情又恶化了?不对,那他应该更紧张一些才对。
到底是……
“少主,您可算回来了。”神主喘了口气,“织作家的大人已经等了您有一阵子了。”
“末那大人?他怎么来了?”
凪砂略带怀疑地瞥了神主一眼。
“我、我们可什么都没跟那位大人说过!”
真的不是这些家伙为了劝我特意找来的?毕竟那个人一直都反对我加入夜密廻。
算了,是祸躲不过。
凪砂叹了口气,连衣服都没换就往会客室走去。
“你回来了啊,凪砂君。”
“末那大人,有什么事还要劳烦您亲自跑这一趟?”
见凪砂直奔正题,末那便也不再寒暄。
“我这趟来,一是看看紫藤夫人的状况,二是……”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把这个交给你。”
凪砂有些疑惑地接过书信打量了一下。看得出来这封信已经有些年头了,外封都已经有些泛黄。以娟秀的字体写下的“给凪砂”三个字更是莫名的眼熟。
“这是……”
“是的,这是你母亲当年交给我保管的。”末那像是有些怀念地垂下了眼,“她希望我能在你成年后……她已经无法亲自告诉你一些事的时候,再把这封信交给你。”
说完,也不管仍旧有些混乱的凪砂,他便起身告辞了。
凪砂则只是默默看着那封存已久的信,却不知是否该打开。
他有预感,这封信会在自己的心中掀起新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