祇園精舎の鐘の声
諸行無常の響きあり
娑羅双樹の花の色
盛者必衰の理を顕す
驕れる人も久しからず
唯春の夜の夢の如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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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代末,人类与鬼女爆发战争。人类巫女千鹤重创鬼女首领椛,使其逃往信州。鬼女偃旗息鼓沉寂养伤,人类迎来了百年安宁,而后世称这场大战为“红叶狩”。
明和九年春,水天宫大火,火势蔓延至大半江户城。人类与鬼女的命运就此逆转。
无论是苦苦支撑的巫女血脉,还是暗中蛰伏的鬼女一族,亦或者是江户城中普通的芸芸众生,若能预知这无法挽回的结局,是否还愿投入这长宵之中,犹如夜蛾扑火。
那么请看,明和八年的春樱,已然绽放……
内含#骨科##霸凌##弑兄##精神控制#(雾)
*谁懂啊,只是想写个剧本大纲脚本结果需要解释的东西越来越多变成小说。。
*思维跳跃的文盲写字
*写太乱了就算没人看也是理所应当.jpg
只是一些回忆,就算是lily也是天生坏种.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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盂兰盆节的夜晚,江户比往日更加热闹。
纸笼灯火沿着河岸飘浮,街巷间弥漫着焚香的气味,商贩的吆喝声与孩童的笑闹声交错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喧嚣而繁盛的景象。
林朔缓缓穿行在人群之中,目光淡漠地扫过街道两侧。
盂兰盆节,人们在这个夜晚祭祀亡者,祈求祖灵安息,焚香、供果、放灯,怀抱着对死者的思念,将他们短暂地迎回人世。
……愚蠢。
死去的人已然腐烂,回忆无非是活人的自我满足罢了。
林朔不止一次听人说起,亡者的魂魄会在这个节日回到亲人身边。但如果真是如此,那些被撕碎的肢体、被吞噬的骨骼,又该从何处归来?
他垂下眼睑,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听到了什么无趣的笑话。
盂兰盆节的灯火越发明亮,而这热闹的景象,在他眼中,不过是披着温情外衣的空洞闹剧。
——直到他踏入那条巷子,腐烂的甜腻气息钻入鼻腔。
林朔停下脚步。
空气中的焚香味变得诡异,潮湿的腐臭中夹杂着过熟瓜果的甜腻,让人不适。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街道。
灯火朦胧,屋檐被夜雾吞没,行人步履匆匆,却像是没有察觉到这股异样的气息。
只有他,在踏入这片区域的瞬间,意识到自己已然置身于某个不属于现实的空间。
昏黄的光线,潮湿的空气,隐隐透着霉味的榻榻米。
房间的四壁染着陈旧的黄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困在这微弱的光亮之中。
抬步向前,鞋底踏过榻榻米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脚下的影子被朦胧的光线拉长,逐渐融入地面的暗色。他记得有关此地的传闻,落入这里的人,会被迫沉溺于旧日的情绪。
忧郁、遗憾、执念。
哪怕是不曾察觉的心结,也会在此处被悄然剥离、放大,最终将人吞没。
林朔拉开面前一扇门:
——林家的旧宅、冬夜的雪、鲜血浸透的彼岸花。
不远处,隐隐传来孩童的嬉闹声,然而当他转过头去,身后却空无一人。
林朔微微眯起眼。
他打开扇子掩面微笑,任由记忆缓缓浮现,将他拉回到那个可笑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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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一个女人将襁褓中的婴儿遗弃在林家大宅门口。
冬夜寒凉,等到仆人发现时,婴孩早已被冻得奄奄一息。奇怪的是,他没有哭。没有哀求,也没有嘶喊,只是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世界。
如果他哭了,或许能更早被人发现吧。但他只是沉默着,任由黑色的血迹在他幼小的身躯上干涸,与夜色融为一体。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觉得不祥。
仆人连忙将他抱起,送至家主面前。有人察觉到,这个孩子的眉眼与家主有几分相似。然而,没有人提及这一点。
“朔日所拾,便名为朔。”
家主如此宣告。
于是,私生子的林朔成了林家的养子。
——
“朔君,尽管你拥有鬼的血脉,但你和人类没有区别。”
“我们相信你,你本质是一个好孩子。”
“人类与鬼,是可以和谐共存的。”
如果连鬼之子都能被教化,不正是证明了儒学思想的正确性吗?
——他是林家学术成果的象征。
这,或许才是家主接纳他的真正理由吧。至于家中其他人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
林朔过着与普通孩子无异的生活。
他接受人类的道德伦理,被教导克己复礼,学着压抑自己的欲望。只要遵循这些规矩,他便能得到家主的夸赞,便能继续作为“林家的一员”活下去。
但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知道自己与其他人不同。
同样的游戏,大家笑得开心,他却无法理解这种情绪。
同样的食物,众人吃得津津有味,他却只觉得味同嚼蜡。
所有事物,在他眼里都愚蠢、无趣,甚至有些可笑。
然而,每当他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旁人便会露出困惑与担忧的神色。
“朔君,怎么了吗?”
……解释这种事太麻烦了。
而且,他讨厌被用那种眼神看待——像是被排斥在世界之外,像是只有自己格格不入。
所以,他学会了观察。
模仿他人的表情,附和情绪,在适当的时候露出笑容,点头,叹气。只要这样,就不会引人怀疑。
于是,所有人都夸赞他是个懂事的孩子。
——作为人类,他完美地适应了这个世界。
林家家主对他愈发青睐,甚至超过了其他一些兄弟姐妹。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
“父亲的注意力……都被那个家伙抢走了。”
嫉妒,怨恨,不满。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情绪。
然而,比起这些,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些反复出现在耳边的声音。
“……你知道吗?他是鬼之子。”
“听说鬼之子活不过三十岁。”
“等到那个年纪,血脉就会要了他的命。”
——三十岁。
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流言,渐渐变成了笃定的事实。
他们在提醒着他——他的生命是有限的,他的存在终究会被抹去。
林朔没有问过这句话是真是假。他也不需要问。
如果是假的,又有谁会刻意告诉他呢?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众人的表情,在那些微妙的目光中察觉到一件事——
正是这份“短暂”,使他比任何人都更加引人注目。
家主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落在他身上,带着观察、试探,甚至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怜悯。
比起兄长们的忌惮、母亲的冷漠、同龄人的疏远,这样的视线反而让他感到新奇。
他的生命正在倒计时,可在倒计时结束前,他是特殊的、不可忽视的存在。
——那么,他该如何利用这一点呢?
⸻
六岁那年,变故发生。
那天,学塾的同伴们罕见地邀请林朔一同玩耍。领头的,正是他的哥哥之一——林述真。
——啊,这不是让我无法拒绝了吗?
林朔沉默地跟了上去。
孩童们在山道上嬉闹,笑声中藏着某种莫名的恶意。他看着他们的表情,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林朔,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这样不太好吧……”有人犹豫道。
“怕什么,鬼是不会死的。”
下一秒,孩童们借着“玩笑”的名义,猛地推了他一把。
世界天旋地转,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林朔的身体从山坡上滚落,坠入一片盛开的曼珠沙华中。
白色的彼岸花被血渲染,红得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躺在花丛间,感受到腿骨断裂的剧痛。
孩子们探头往下看,有人慌了,有人害怕地后退一步。
“这个高度……也不算太高吧?”
“出、出人命了……”
“不是说鬼没那么容易死吗?”
“都怪你出的主意,跟我没关系!”
惊慌失措的孩童们很快逃散而去。
只有林述真,僵在原地,目光死死锁住倒在血泊中的林朔。
——他看到了。
看到了林朔在被推下去的瞬间,露出了笑容。
⸻
林朔活了下来。
虽然被及时救回,但他的右腿却落下了残疾,从此只能依靠拐杖行走。
家主震怒,将林述真狠狠斥责了一顿。林述真低着头,已经做好了被林朔揭发的准备。
然而,在所有人都等待林朔开口时,他只是笑了笑。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
他温和地回答道,隐去了所有真相。
——从此以后,林述真再也无法正视林朔的笑容。
⸻
林朔养伤期间,陪伴在他身边的,是大哥林直真。
“他们真的没有欺负你吗?”
“没有。”
“……他们可能只是害怕你。”
“……”
“你笑起来很好看。”林直真认真地说道,“多笑一笑,说不定大家会愿意敞开心扉呢。”
林朔抬起头,笑容干净而纯粹。
“我明白了^^我会一直保持微笑的。”
林直真怔了一下,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我不是让你勉强自己。”
“我知道的,哥哥。”
——林直真,是个真正的好人。
正直,善良,温和,与林朔一切的伪装都不同。
他是家主真正认可的继承人,林家的长子,未来的家主。
……如果,他不存在了呢?
这样,父亲的目光会不会全部落在自己身上?家主会不会后悔收养自己?
林朔很想看看,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闭上眼,想象着那个场景,嘴角微微勾起。
……比起“自己成为家主”,他更想看看“父亲痛失长子”的表情。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间浮现。
只是想想吗?当然不是。
林朔从不让自己的想法仅停留在“想想”而已。
——好人,坏人,都是人。
林直真对他很好?那又如何?
他不会因此而心生怜悯。
人类丑陋、愚蠢、虚伪,而自己却要比他们更早死去。
该恨谁?恨鬼?恨人?
不,众生皆错。
这个世界不公,那么,它便该归于虚无。
⸻
大哥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林家上下弥漫着不安的气息,家主焦头烂额,派人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消息。
林朔静静地坐在廊下,手指搭在拐杖上,像是无意间听着家仆的交谈。
“直真大人……到底去哪了?”
“这么久了,该不会……”
“嘘!别乱说!”
他的目光落在庭院的枯山水上,白砂勾勒出的波纹静谧无声,如同时间被困在此处,不曾流动。
这段时间,照顾他的人变成了林述真。
林述真一直在尽力弥补些什么——他曾经推下林朔,如今却处处小心翼翼,连眼神都透着病态的愧疚。
“……对不起。”
他低声道出这句话时,神情痛苦得像是要把自己撕裂。
林朔微微歪头,笑了:“哥,您怎么又在说这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越是这样,林述真的罪恶感就越发沉重。
他甚至无法直视林朔的笑容。
真是可怜啊。林朔在心底轻叹,却觉得这也是个好机会。
如果愧疚感能够持续发酵,能否将它化为一把钝钝的刀,让林述真亲手割裂自己?
林朔并不在意林述真是否真心悔过,他只是随手将这份情绪收藏起来,在必要的时候加以利用。
这世上最可笑的东西之一,就是人类的情感。
⸻
几日后,家仆慌乱的喊声划破了林家的死寂——
“直,直真……找到了……”
找到的,是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残肢断裂,衣物破碎,唯一能辨认身份的,是那件绣着林家家纹的衣裳。
——鬼女所为。
“听说了吗?林家的继承人,被鬼吃掉了……”
“多好的人啊,真是可惜……”
家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并未如林朔所预料的那样,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反倒在看向他时,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戒备。
那是一种深埋在人类骨血中的本能——对鬼的恐惧,对非人的排斥。
——哪怕他曾亲口说过“人鬼可以和谐共处”。
这就是人类啊。
可笑。
林朔微微一笑,将所有情绪隐藏在眼底。
⸻
“你想成为家主吗?”
林朔轻声问道。
林述真闻言,猛地睁大了眼睛,像是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我怎么配成为大哥那样的存在……而且我上面还有二哥和大姐……”
林朔注视着他,笑意柔和:“您很好,述真哥。”
他顿了顿,语气真诚:“您对我的照顾,就像直真大哥那样。对于林家而言,您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可是——”
“直真大哥已经不在了。”林朔打断了他,语气平缓得像是在叙述事实。
“所以才需要您啊。”他轻轻地说道,“您可以代替大哥,将林家重振。”
林述真的神情微微松动,眉宇间仍带着痛苦。
“……可是……”
“哥,”林朔忽然轻声道,“您还在介意以前的事情吗?”
林述真狠狠一颤,像是被戳中了软肋。
“我已经不在意了。”林朔依旧温和地微笑,“所以,请您不要再自责了。”
“就当是为了大哥,为了父亲……也为了我。”
“我认为,只有您才是最适合家主之位的人。”
林述真沉默了许久,终于,低低地开口:“……我来成为家主。”
“我来代替大哥……”
林朔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些许欣慰:“您可以的。”
“让我们一起加油吧,哥。”
⸻
夜色沉沉,林朔独自站在长廊下,看着庭院里幽幽浮动的灯火。
不远处,林述真的背影映在纸窗上。
……真是单纯啊。
在“愧疚”面前,人类总是格外脆弱。
他不需要成为家主。
只要等林述真成为家主,他就能凭借愧疚感操控他,让自己成为林家的实际掌控者。
林朔低笑了一声,唇角微微扬起。
风吹动纸窗,影子微微晃动,像是被缓缓浸染上了黑色。
鬼之子,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将林家染成了自己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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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知拉开多少扇门后,林朔发现自己回到了幽深的巷道之中,四周一片寂静,唯有腐烂的甜腻气味尚未完全散去。
它妄图用幻境剥离人的理智,让人沉溺于情绪、执念、怀念……但它终究低估了他。
回忆?遗憾?痛苦?
那种东西从来都无法左右他。
比起这些,他在此处徘徊这么久的原因反而是他更好奇它想给他看些什么。
他抬步向前,影子在昏暗的灯光下微微拉长。
只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片段罢了。
(是和弦酱相遇时的事)
“稍微~打听了一下,油豆腐荞麦小小姐在找的人就住这里吧。”虽然我看不见,但不用看得见也知道,这条后巷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在旁边摆着蠢脸的夜师傅外,空荡荡连流浪猫也见不到。
人家是看不见夜师傅的脸有多蠢啦……可是只听牠的叫声就能明白,自己这只鸟御灵是只一脸呆相的家伙,可靠的时候少到几乎没有,平时连飞也懒得飞呢。
“呼咻~”跳起来翻进院子,跳向目标的宅屋贴上耳朵,里面安静得就像废墟一样,不仅听不到人的声音,连落在房檐上的小鸟也没有一只。
倒也正好,来都来了,顺便就闯个空门吧。
说来都快到戌时了,天应该快黑了?只不过黑不黑对人家来说也是没差,人家的天一直都是黑的,看不见就是这样的嘛?
从拐杖里抽出爱剑“荼伽女”,细长的剑身轻松挑开了后门的门闩,推门进屋,单手摸着墙壁走。
到处都是灰尘,应该……起码有一个月没住人了吧。
捧起装东西的容器晃晃,这里敲敲那里摸摸,也能调查个差不离呢。譬如说,房子里厨具的使用痕迹很少,主人大概是外食派吧。鞋子的尺寸全都一致,主人应该是自己一个人住,没有雇仆人。
摸到有个大梳妆台,边框很精细的镜子摸起来凉凉的,说明主人是个擅长打扮的人,屋子里除了梳妆台的家具都很朴素,想来是个只在必要的地方花钱的姐姐吧。
拉开衣橱敲敲和摸摸,衣橱里的和服质料都很精细,看得出这里她有特别的执着……等一下,有一块地方敲下去手感不一样。
再仔细调查一下好了……
再次用“荼伽女”插进摸到的缝隙,把衣柜最里面的暗格撬出来一截,再左手握住剑鞘伸进去轻轻扫——这个声音,手指大小的雕刻?材质是……
唔唔,这可不妙了啊。
就在思考对策的这个时候,正门有人走过来敲门——
“竹千代小姐——大家都很担心你喔!”清脆有精神的声音,是今天才听过的,比人家大一点的女孩子,就是给人家吃油豆腐荞麦的人。
她也找到这里来了啊……
还没来得及过去,啪啪的敲门声里混进了故意压低了的,成年男人的脚步声,不怀好意。
紧接着传来了小小姐吃疼的惨叫,她被殴打了——
踢开门冲了出去,出鞘的“荼伽女”弹开了挥向那位小小姐的袈裟斩。
这个冲着杀人砍下来的角度,下手真的是没轻没重……唉唉,有些大人真是的,明明给人添麻烦的有年份就够了耶,真是不懂。
问我“什么人?”
随手把剑鞘丢在地上,我手一缩脱掉外套,向他摆出架势。
明明看不见对手的样子,但是能明白他也摆出了架势,而且,有些事就是看不见才好懂。
就像这个家伙现在,脸、手、心,都散发着难闻的铜臭味,把连自己一半高都没有的、手无寸铁的女孩子拎起来摔到地上,对着她挥剑……这个再怎么说也已经没救了喔。
无需多说,能报给这家伙的名号……也没有。
拔剑,交错而过,斩了。
铛——铛——
单调的敲击声一下又一下,在烧灼的锅炉前,随着那扰人的声响,丑陋的铁块终于有了一丝令人愉悦的弧度。
在江户开分店是二人折中后的结果,霭之辅是断不可能答应她那任性的请求的,就算他当真听懂了。想来也是要装傻充愣、当这一切不曾发生过的。
关于武士斩鬼的消息已在坊间流传开来,锻刀的生意也逐渐好做了起来。柚叶偶尔会从客人及过路人的口中听闻又有哪家的鬼女吃了人、或是哪家的妖怪被逼现了原形砍掉了脑袋。人人都当这是一桩喜事,就好像在新年的钟声里,他们终于能彻底过上太平日子了。
虽说家中的生意见好,但霭之辅并未辞去原本的差事。若是家中有武士帮衬,想来开店初期日子也不会过得那么艰难。他说得冠冕堂皇,但柚叶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对她避而不见的借口。开店那日来祝贺的人有许多,心华也是其中之一。但她匆匆送上了一壶酒,便说店里还有事转身离开了。江户中人人都很忙碌,人人都沉浸在那和平的祥和之中,倒显得柚叶有些像个外人了。
“……心有杂念,学艺不精,回炉重造。”
她将霭之辅寄放在这里的断刀抽出,端详着那颜色已经有些暗沉的断面,良久将自己对他的评价如数奉还,在一声叹息中重新将之收入鞘中。她曾多次想要重锻这把刀,但试了多少次都不甚满意,只得一次次作罢,拖拖拉拉到现在,还没有将这份答应好的回礼还给霭之辅。
无论如何,唯独在这件事上,她似乎无法静下心来。她也想过干脆重新拿起画笔,但每次把手搭在画箱上时,终究还是摇摇头到此为止。
新的一年到了,而霭之辅还能再与她共度几个新年?
柚叶并非不知自己义兄的顾虑,正如她并非不知他那份差事实为同类相残,但是她不在乎,有些事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妥协。
“唉……”
她叹着气,从怀中掏出霭之辅赠予她的簪子拿在手中把玩。也许她是时候该下定决心。
那吴服对夏天来说太过沉闷,对冬天来说却正正好好。
不管怎么说,也是新年伊始的日子,今天就吃天妇罗吧。柚叶心想。
然后等大哥回来,吃过饭,我们就一起去水天宫参拜,也算了了一件大事。
给NPC写成爆笑大魔王,磕头了...
七月
某处长屋
“为什么要救我?”
“你也看到了吧,我究竟是什么。”
生着赤发与双角的鬼女除了身上的和服哪还有一点常人的样子,她轻松地将拖着蛇尾巴的陌生女子背在背上,要赶在夜密廻查到之前离开这里。
“剩下的事等逃出去再说吧。”
花火大会快结束了,加上突然发生的骚乱,两国桥附近乱糟糟的,沿河而建的长屋也有不少人探出头想看个热闹,天哪这就是江户人吗,天大地大吃瓜最大。可这还难不倒树生,平日里给人送吃食物件,江户的地图在她心里可是有另一种画法的(虽然三天两头失火免不了重画就是了)。
酒铺的酒缸后面,见世物小屋的里屋,还有河沟,无数人类的气味从鼻尖掠过,渐渐地,变成了又湿又凉的风。
到了,这里是树生在兽屋歇业期间,上山捕猎时住的小屋。
“这里很少有人来的,要是不小心发现了这里的小秘密……”树生把背上的女子放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那就只能抱歉了。”
“不要啊啊啊啊————”女子本就惊魂未定,以为自己和发现了“小秘密”的路人是一国的,蛇尾一甩,拍得地上的筐子锄头、墙上的镰刀草帽全都劈里啪啦倒了下来。
树生见状连忙抱住那条又粗又大的尾巴,使出全身的体重压了上去,不料对方挣扎得更加激烈,晃得树生脑袋里嗡嗡的,像是有两个马蜂窝开会。
“哎呀我逗你玩的!逗你玩的!我想害你直接把你丢在那让夜密廻看见不就完了!我是真的缺一个庭师呀!”
“庭师到底是什么啊,你不会把我挂在院子里吧!”
完了,树生以为只要听到庭师二字,身为山女就应该有所反应才对,没料到还有人不曾接触过这个概念。
老妈回青森的时候把她的庭师也一并带走了,说是庭师年龄大了,想回老家看看,就这么伪装了一出假死的戏码把兽屋丢给自己经营,至于自己还有一年才能熟练控制般若化这件事,老妈表示:“树生这么厉害,不应该总是赖着老妈的庭师,也得学会自己找吧?”
简直是鬼母……树生一边腹诽一边在内心流下了滂沱的泪水。
早知道就在给慈善院送肉的时候多问问小红前辈(?)了,还有其他人!
挣扎了一夜,女子可能是累了,慢慢变回了人形,树生还是那副模样,她向女子解释最近流传在江户的鬼女传闻,以及鬼女所需的庭师其实是一种搭档,正是时而化蛇,时而以人的面貌示人的山女。
“你看,我这个年岁还不能自由地变回人形,但与你共处一室并没有吃掉你或者伤害你,甚至还能和人一样说话不是吗,我需要你的这份力量。而且,”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趴在地上双手合十,“一个人打猎、熏制晾干实在是太累了,我会给你两份工钱,拜托了来我店里工作吧!”
就这样,兽屋多了个伙计,只不过那是秋风乍起,枫叶渐红的时候了。人们因为夜密廻的流言而自顾不暇,兽屋多个人少个人又有什么要紧呢?
十月
银月泉
树生一个人来泡温泉,虽然也很想带自己的庭师在其他鬼女面前炫耀一下的,但是两个人在山中小屋共同生活了三个月,都憋得够呛,还是放个假吧。
“小红前辈——”
“哎呀这不是树生生吗?跟庭师相处得可好哇?”
“哎?”
“树生生扛着山女……我记得那孩子是叫悠里吧?在花火大会那天被琵琶法师看到哩,呀~三尺长的赤发加上蛇一样的尾巴,被人传作是‘鵺’的妖怪,还在歌舞伎的瓦板上印得满城都是呢。不过是两个月之前了,树生生那会在山里没看到也不奇怪呢呀~”小红捂着嘴似乎在努力忍笑的样子,尾巴都翘起来了。
记得那天确实是选了一条没什么人能看到的路呀……
“琵琶法师不是瞎子吗,为什么会看得到啦!”树生吐槽道。
而小红好像也忍不住了,笑倒在和室的软垫上捂着肚子。
“嘛、嘛、没有任何人怀疑到兽屋的女儿身上,这不是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