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有这种总结……看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有多懒(。
第一题
请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一段开头。
林间的鸟儿们鼓噪起来了。
在山野中。在谷地里。在无迹可寻穿梭于天地的风中——
精灵嗅到了某种不稳的躁动。
“……艾丝忒?”
年幼的精灵轻声呼唤着他亲族中的长辈,年长的精灵正偏头看向窗外摇曳的枝桠,面上的神情叫他捉摸不透。
“艾丝忒!”
年轻的乌尔迪斯忍不住又唤了一声。这一回,身前的女性才终于像是骤然回过神来似的,身子极轻微的颤了颤,那轻柔好似羽毛拂过般的视线终于徐徐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自玉石般透亮的浅碧色眸中投射出的光芒。女性精灵拥有一头颜色浅淡的金色长发,因岁月的洗刷而变得越发温和的眉眼与似有若无的淡淡笑容。在精灵们普遍精致脱俗的美貌之中,艾丝忒-努拉的光芒并非十分耀眼,她安静的坐在一旁时,总像是呼吸般轻易且自然的融入周遭的气氛。
乌尔迪斯将两手放在女性精灵的膝上,在她身前伏下,结了一根细软发辫的脑袋轻靠在对方膝头,小精灵忍不住偏着头蹭了蹭。
“艾丝忒……”
他用撒着娇一般的语调,再度呼唤起亲族的名字,“艾丝忒,刚刚……你在想什么呢?”
*
The World企划序章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虽然一共才写了短小的两章,但艾丝忒的确是我在企划里最喜欢的孩子(。
第二题
请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一段结尾。
她想起那时候,他们成天在这里修行,似乎没有手里剑和苦无打不中的靶子,藏得再死角都毫无用处。
这一手功夫,泰半还是宇智波大少爷亲手教她的。
过往的痕迹似乎全然不再,却没想到在这地方竟还留了个小尾巴。
总让人觉得……好像也没有过去很久嘛。
当年菖蒲在心中问自己的那个问题,其实早就得到了解答。
自己会不会想起和某人在一起的时光,自己会不会觉得寂寞?
当然会的。
*
自己的本子未在网上放出的部分。今年就做了这一本长篇……
第三题
请摘取你今年最喜欢的片段。
“宣告。”
在位于市中心的酒店顶层的某间套房中,这样的仪式正在进行。
“宣告。”
正对着落地窗的空间已经从客厅变为了召唤的场所,女性夹杂着愉悦之情的低吟如在人耳畔私语般轻轻响起。
“宣告——”
组成身体的东西急迫的涌动起来。
不再是单纯的人类、不再是独立的个体、甚至不再是血肉骨拼成的生命,站在召唤的圆阵前的魔术师在张口的瞬间,便成为了某个庞大机构的一部分,被链结到‘神秘’此物之中,作为构成其骨架的微小元素而使用。
“满溢吧满溢吧满溢吧满溢吧满溢吧
复唱此令,其数为五”
扭曲、发颤、膨胀、燃烧——
由回路堆成的身躯发出悲鸣,残存下的极少部分的人类血肉在‘神秘’的搅动下作响。
那是从内芯开始向外侵蚀的热量。似乎在皮囊内部的组织都已被满溢的灼热泥浆融成一团,脑、心、肺、肠胃、脊椎——感受不到独自的存在,尽数化为粘稠的浆液,随着唱词旋转。
“盈满之时必将破碎,盛极之物必将丧衰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于汝剑下
应圣杯之召,顺应此意、此理者,便于此回应吧!”
那是光。
是夺走所有视界的光。
人类之眼所能捕捉到的最后的图像在此戛然而止,在空气中激荡着的是不可视的第五元素,是世人所言不可直视之神秘的具现化,是无可抑制的奔涌的洪流。
背部的魔术刻印脱离了寄存者的意识高速运转着,单独杂乱的咏唱着,内部的浆泥终于满溢。满溢。满溢。冲破苦苦支撑的皮囊,顺着混杂血肉的零件的每一条弧度流淌,这些赤色的泥浆流入激荡起狂风的圆阵,化作纯粹的魔力唤起更高一层的激昂。
召唤之词还在继续——
“——在此起誓。”
皮肤炸裂开来。
“愿成就世间一切之善行。”
涌出的熔浆流淌。
“愿尽诛世间一切之恶意。”
伤口泛出细小肉芽,相互吞含着一点点痊愈。
“彷徨于轴线之外、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之守护者——”
——拔高了嗓音的唱词突兀的止于最后一个音节。
在狂风与雷电的包裹之中,在不可视的‘神秘’之中,不应存在于此世的幻影携卷着万人之幻想与期望渐渐展露其身形,在这瞬间超越了世界的抑制之力,以曾是人而非人的身躯降临在此间。
身体中的回路终于同非人间的某处连通起来了。
在叫人无法正视的光辉之中,那纤长挺拔的身姿微微朝魔术师的方向踏了一步。
一如幻想般凛然,比之幻想要更加温柔,这样的声音在希塞尔的耳畔响起。
“——试问。您就是我的御主吗?”
*
FWV召唤章节,虽然是年前但是强行今年。当时写得真开心啊……
第四题
请摘取你觉得最煽情的部分。
菖蒲目送团子头的姑娘满身朝气的远去。
她在原地呆坐了片刻,然后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草屑,走到路旁的小卖铺里。
从口袋里掏出零钱,买了个冰棒。
两根合在一起,汽水口味,还是一如既往的价格亲民,味道也很朴素。
她捏着两根木棍将其掰开。
然后吃掉了其中一根。
另一根渐渐融化,一滴一滴,化为一滩糖水,落在脚边。
又过了一会,菖蒲用水遁将地面冲刷干净,然后将两根木签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她也学着之前天天的模样伸了个懒腰,抬脚朝家的方向走。
心情并不是特别悲伤。
只是……
稍微有点寂寞。
*
依然是自己的火影同人本子。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好喜欢这本(((
第五题
请摘取你最喜欢的人物描写。
艾文瞧了瞧自己手上的巧克力,他拿到一块花朵形状的,包裹着一层糖纸,或许是由于出自女巫之手,糖纸下不仅散发着糖果特有的香甜,甚至还神奇的带着一些烤得焦脆的苹果派的味道,以及一种难以言明的淡淡香气,让他不禁想起塔楼上拂面吹来的微风,以及在风中跳跃的细碎的阳光。
他手指微微动了动。
*
HWM企划文。
我真的认为这是人物描写,我认真的。
第六题
请摘取你最喜欢的环境描写。
风刮起来了。
冬木市夜晚的街道从多年前起,便陷入了古怪的寂静。由近代发展起来的新都向西,跨过唯一一座大桥,越过沿未远川建设、已逐渐荒废凋零的海滨公园,被称作深山町的旧城笼罩在暗沉的阴影之中,此地的原住民过着与它地无差的生活,对于地脉之下潜藏的巨物懵懂无知。
偶有晚归的行人,在穿过街巷的寒风中缩紧身体,并不知晓这彻骨的寒冷正是弥漫在空气中有如实质的杀意与恶意的具现,源自于潜藏在城市各处的神秘探求者们或隐或现、自胸腔、自双眸、自指尖、自浑身上下皮肤的每一寸泄露出的魔力,在此刻夜幕之下卷起不可视的狂澜,催动着之后即将发生的一切。
*
依然是FWV。第四战。
第七题
请摘取最喜欢的H部分,没有就上吻戏吧。
都没有,下一题。(冷漠
第八题
请摘取你觉得槽点最高的部分。
说实话,这只不过是一次无聊的试探。如果这件事同永海一生有关,那他就一定会找借口推掉这杯酒,而如果和他无关……真琴甚至没有考虑这样的情况。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她做出进一步的动作之前,金发的老板就笑容满面,看似毫无心计的朝她道了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琴看了一眼对方手上的空杯,张着嘴却没说出话来,哽了片刻,索性再度替他满上一杯。
“好好好,再来一杯。……反正酒窖里还有的是!”
反正喝都喝了,一杯和两杯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人肉泡酒好喝吗老板?
*
凝津山企划文。去年的我还是一个小品满天飞的我,今年怎么回事……
第九题
希望未来可以写出什么样的作品?
希望能把作品写完。
非常朴实的愿望。
老派的作风是,坚守每日的下午茶时间,并且在那之后适当的来一盘斯诺克——或是巫师棋。
当然,因在霍格沃兹的学业,艾文真正得以这样安排日程的时候少之又少,并且总是出现在下午茶的餐桌上的鲑鱼也并不很得他的心意。黄瓜三明治,啊,黄瓜三明治倒是不错……
小威尔森胡思乱想,同时感到自己的手心似乎有些出汗,不过他不敢肯定,因为兜头袭来的风雪让他的两颊开始有些僵硬,真古怪,可他的手心却似乎在出汗。
已经到了下午茶的时间了。艾文心想,这可能正是他此刻止不住胡思乱想的缘由。
他本应该有礼的邀请身边的小姐去一个亮堂暖和的地方小憩一番,远胜过在风雪中漫无目的的奔走。然而他们已两度路过帕笛芙夫人的茶馆,尽管店内馨香扑鼻,环境十分不错,但走进去歇一歇这个提议,却谁也没能说出口。
之前从未关注过一些私下流传、众所周知的小情报的斯莱特林,直到六年级才惊讶的发觉——原来霍格沃兹学生中的情侣是那样的多!甚至可以塞满一整个茶馆,并叫一对又一对的迟来者懊恼的在店门口徘徊!
或许面上看不出,但艾文对于这种状况确实多少感到有些窘迫。卡蒂•麦克唐纳小姐表现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两人目不斜视——互相装作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大步走过他们其实都极其希望能够走进去,然后得到一壶热红茶配牛奶和砂糖的茶馆。
“威尔森小姐是个拉文克劳。”卡蒂视线虚晃了一下,转开了话题,“我想她一定非常聪明,热爱研究、学术这一类的事情……艾文学长,威尔森小姐爱读书吗?”
她将衣襟捂紧,不叫寒风倒灌进来,因此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最后一句是特地转过头,仰起脑袋对艾文说的。
“您说得不错。”
她询问的对象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末了,神色难辨的看向她道,“不必这样谨慎,舍妹年纪比您要小,如果您愿意,可以直呼她的名字。”
但卡蒂只是轻飘飘的觑了他一眼。
“那么,不用这样客气,艾文学长也叫我的名字吧?”
艾文•威尔森顿时不再说话。掩着唇轻咳了一声,将这个让他无从应对的话题含混了过去。
直呼其名?
那未免太过亲密,也……太快了。
他们路过了蜂蜜公爵,麦克唐纳小姐对拥挤的人群大摇其头,于是两人穿过店门口挤挤攘攘的南瓜头骑士和朝着学生们撒糖的小仙子,转进了旁边的文人居羽毛笔店。
这一次似乎来对了地方。艾文抬头注视着上方飘来飘去的各色羽毛笔,心中暗想,向这位小姐邀约——就算摒除私心的部分,也的确是个相当明智的决定。他能想象得出,安西娅一定会喜欢这里的这些小玩意。
他拿起货架上标注着可触摸的一只外形鲜亮的羽毛笔,仔细观察着这种精巧的炼金产物。似乎是对他的视线有了反应,原本柔亮的羽毛忽的一下卷了起来,整支笔一点点泛起了一层粉红色。
“……”
小威尔森神色微妙的将似乎是害羞了的羽毛笔放回了原位。
……撤回前言。他开始怀疑安西娅是否真的会喜欢这样古怪的东西。
“这种的看起来就很不错。”
卡蒂将一支上下飞舞的羽毛笔赶到艾文眼前,饶有兴致的用手指戳着扭来扭去的小家伙,“上个月推出的新产品,会自主跟着主人,不必担心会弄丢它……不过有一些可能活泼过头。”她想了一想,补充道,“如果有养宠物,还要小心不要让它被抓住吞掉——尤其是猫咪。”
鉴于她本人就养了一只毛色黑亮的猫咪,想到自家的小绅士bonbon,麦克唐纳小姐面上的笑意也不禁更多了几分。
艾文止不住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在对方察觉到之前移开视线,落在将自己弯成环形在空中转着圈的羽毛笔上。
“安西娅会喜欢的。”
他点点头,招来店员将羽毛笔抓走包好,同时还选了一大捆枫糖羽毛笔,就像名字那样,虽然看起来是普通的羽毛笔,但其实是用枫糖做成的,很受那些思考时习惯咬点什么的学生们的欢迎。
“她总是不自觉的去咬抓在手上的东西。”
在说起妹妹安西娅时,小威尔森一贯冷峻的眉峰也稍稍有所缓和。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神色,“其实这不是个好习惯。”
但他仍然买了不少滋长这种换习惯的枫糖羽毛笔。两人将买到的羽毛笔收进包裹,重新走回到被白雪覆盖的街道上,卡蒂看向男生的面容,辨认出那是一副宠爱幼妹的长兄应有的容貌,这让她感到非常的熟悉,因为她的哥哥科林正是这样。
金发的小姐多少有些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想到那个接触不多的拉文克劳小姑娘,卡蒂最先回忆起的是对方和身边的人相似的绿眼睛,然后一个沉默孤僻,下意识的回避着人群与注视的女孩的形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这残存的印象让她不禁皱起了眉,不赞同的看向艾文。
“威尔森小姐看上去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女孩。”卡蒂指出,“或许她能够再活泼一些,需要更多和人接触——”
她措辞谨慎的建议在目光触及艾文•威尔森显出些许阴郁的神色后停了下来。
“……”
“……抱歉。”
女孩轻声说道。
艾文沉默着摇了摇头。
他的个头不低,自卡蒂的视线看去,能看见线条分明的下颔及干净的侧脸。小威尔森已经到了由少年向着青年的方向缓慢转变的年纪,身上在少年时期尚且缓和的线条愈发冷硬,挺直的鼻梁和抿紧的唇带着某种冰冷的压迫性气质——卡蒂却并不感到畏惧,她注视着对方,看到那双带着薄冰的绿眼睛将视线投在自己身上。
然后那绿色显而易见的软化下来。
“不。您不必说抱歉。”
艾文这样说。有那么一会儿,他忽然感到意识飘渺,极想伸手去抚一抚身旁女孩两鬓微乱的发丝,确认对方跳动着阳光的面庞。
刺过面颊的寒风及时制止了这种古怪的渴望,小威尔森很快回到现实中来,长袍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深吸了一口气。
“您说的并没有错,麦克唐纳小姐。”艾文再度看向卡蒂•麦克唐纳,在对方的面前为微垂下眼睑,声音轻且低沉,“的确如此。安西娅本该更加活泼、开朗……她本该更加快乐。”
“她会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全都是我的错。”
————————
啊我怎么还没写完。我已经是个废人了.jpg
下章大概是表白前最后一刷好感度,然后进入圣诞节剧情(。
每个女孩子都需要用心追求!!!!追女朋友是一种乐趣!!!(闭嘴
……好吧其实说实话,已经感到卡蒂的攻气隐隐超越了艾文……因为这段剧情并没有仔细商量,所以如果有ooc亲妈你快来打醒我。
哎总之圣诞节前艾文他家想搞个舞会,大家一起来嘛!!
卡蒂•麦克唐纳小姐是一位品格高尚、趣味雅致的小姐。
她中意圆润饱满的珍珠,喜欢春季在草丛中丛丛绽放的白雏菊,偏爱肉质细腻香嫩多汁的小牛排,同时也满足于午后温热的红茶和一小碟精巧点心。
这些,艾文•威尔森都是知道的。
在他看来,不会再有比麦克唐纳小姐更好的一位小姐了。
小威尔森知道的事情,其实并不算很多,不过,到底也没有旁人认为的那样少。特别是针对某些他在意的事,或是在意的——某个人,的时候。
金发少年沉默不语。
他微垂着眼帘,视线向下注视着手中的什么。额发因这个动作而垂落,落在他已开始脱去柔和、逐渐变得线条分明的面颊上,那些本就冰冷的金发失却了阳光,在阴暗带着隐隐水汽的斯莱特林休息室里染上沉沉的银绿色,愈发看不出温度,同少年锐利的眼角及总是微微抿起的唇角一般,显出冷冰冰的自律与严苛来。
他的确就是这样的人。确乎如此。
以至于那双绿眼睛中的每一分柔和关切,都需要精打细算,甚至连本人也从未想过自己尚且还有这样多柔和的心思,堆积在胸腔中无从倾泻。
艾文一动不动,仍注视着手中的东西。
当科林•麦克唐纳袍角带风大步走进寝室时,看到的就是黑暗中这样几乎算得上是诡异的一幕。
察觉到他的接近,小威尔森先生动作迅速的将手中的东西收了起来。寝室中光线昏暗,科林只捕捉到一点闪耀着的微光消失在对方的外袍之下,无从揣测被向来高傲坦荡的室友藏起的小秘密到底是什么……不过无妨,麦克唐纳少爷认可同学好友拥有自己的隐私,这天经地义,他绝无意深究。
当然,若麦克唐纳少爷拥有占卜的天赋,能够从杯子里乱糟糟的茶渍、天空中比往常亮一些或暗一些的星星、或是任何一种给予占卜师们未来启示的神秘现象中窥探出不算很远的未来将会发生的事、探知到消失在他眼前的微小流光的真实面目的话,或许他将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毫不关心,或许……
不过现实是,科林尚且对此一无所知。
因此他只是稍稍多看了两眼,便收回视线,扯起嘴角,朝小威尔森先生露出了一个不算太友善的笑容。
“挑选赠与姐妹的礼物,嗯?”
六年级的男级长拖长了意味深长的鼻音,眯眼挑眉双手抱胸——标准的对待敌人的戒备姿势,虽然与此同时,他的语气中的态度却并不怎么尖锐,或许他自己都还未意识到这一点。
“亲爱的威尔森先生。”科林用玩笑一般漫不经心的语调喊了一声,“恕我提醒,我看着您从三年级起,连续送了威尔森小姐三年蜂蜜公爵的糖果礼包,让我猜一猜……或许是饱受蛀牙困扰的威尔森小姐终于无法忍受一沉不变的生日礼物,威胁您今年一定要换些花样,这才导致您不得不求助于舍妹?”
这番戏谑之语换来了一个微微动摇闪烁的眼神。
艾文并没有料到科林会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尽管他的确在不久前一反常态的邀请了对方的妹妹,请求那位小姐在万圣节前赏光前往霍格莫德,帮助他为安西娅挑选生日礼物……这个理由他还颇为满意,认为含蓄非常。
他仔细注视了科林一会,读懂了对方一如往常随意的表现之下极为认真的眼神。
略一斟酌,隐隐带着些许不确定,答非所问的张口道:“……很明显吗?”
明显?什么明显?明显什么?
‘不我不是想找你约会,只是家里有个女性亲友生日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好,想拜托你帮忙挑一挑,不要误会’这种烂大街摆明了不怀好意的把妹手段你还问我是不是很明显?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智障???
科林抽了抽嘴角,一时间很想糊面前这人一脸Titillando(挠痒咒)。
不过他毕竟一贯十分冷静,没有将这一诱人的想法立刻化作行动。稍微转念一想,又觉得艾文•威尔森在这方面或许不是假装,而是真的智障,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企图在注意到先前邀请那一幕的人眼里,已经如同摆在展示灯下的陈列品一样一目了然——甚至可能就连另一个当事人卡蒂都瞒不过!
MDZZ。人一恋爱果然就会智障。
麦克唐纳少爷在心里骂了一句。
到了这时候,他已经歇了冲进寝室时的那点心思,完全不想再和小威尔森先生说话了。
呵呵,反正一个智障也玩不过他妹妹,他有什么好担心的。呵呵。
*
不论如何,霍格莫德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作为伍德克夫特的翰吉斯建起的全英唯一一座纯巫师居住的小镇,霍格莫德历来很受霍格沃兹的学生的喜爱——尤其是在帕笛芙夫人在这里开了一家‘欢乐而妙不可言’的茶馆后,就算不是休日,仍然能看到许多成双成对的学生情侣出没在街道上。
这里位处雪线之上,屋檐上美观的积雪绝不是魔法造就的假象,而是货真价实的自然景象,因此、想当然的、不论是什么季节,霍格莫德永远不是白雪皑皑、就是积雪残霜。
换句话说就是——
这里一直很冷。
卡蒂•麦克唐纳是个四年级的学生了,对于霍格莫德的这一天气特色显然不像是三年级时那样茫然无知。她早早给自己准备了厚实的衣袍,在怀里塞了两只被施了咒不断散发温度的蛋白石,并且围紧了围巾,毫不畏惧迎面吹来的寒风以及风中细小的雪花碎屑。
这导致艾文多少有些说不出的遗憾,收在折叠口袋里特意多备的那条围巾显然派不上用场……对方是个妥当的小姐,思虑周全。
“艾文学长。”
卡蒂这样喊了一声。他们之间的关系算不上近,但也绝不遥远,透露出些许一切未挑明时独有的安稳又危险的氛围来。至少卡蒂并非毫无所觉,她在一点点小心翼翼的确认着。
麦克唐纳家的小姐取出怀中的两块保暖用蛋白石,将其中一块递给身边的人。
“不介意的话,请用吧。”
金发的少年接过蛋白石,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相当短的一小会儿,若不细心留意,实在很难察觉出其中的不同。但留意观察的卡蒂仍感到那的确是不同的,当艾文•威尔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与平时不同、与旁人不同……
麦克唐纳小姐有些羞怯,又有些迷茫,还悄悄生出一种小小的、隐秘的欣喜来,藏在强做镇定的外表下按捺不发。她忽的想起记忆中另一人的金发,比之威尔森浅色带着冷意的色调来,显得更加浓厚温暖,似乎还记得那些顽固的翘起的额发拂过她的掌心,然后消失在混杂着硝烟的古怪不幸味道的某处。
“……”
卡蒂沉默下来。
她喉咙发干,突然间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
艾文,这人,根本,没有台词!!!!!!?????
好急,这样把妹你可还行。
关于帮妹妹选礼物……
艾文:看我急中生智想出的好理由!
科林:喝喝,不想和智障说话。
卡蒂:??????我把你当学长你居然想泡我????
……好的上面都是我胡说的。
嗨呀好气啊,写了半天还没晃到狗子那里。
胡编乱造有。
擅自ooc有。
动物拟人傻傻分不清楚有。
感谢互动!!请各位亲妈揍我的时候不要打脸……
————————
当球球半夜睁开眼,她发现自己的小皇冠差点歪倒掉下来。
双色的布偶猫慌忙跳起,小心翼翼的挨着沙发将小皇冠推正,然后才慢吞吞的意识到,身边比睡前要多出了一个热烘烘的家伙。
对于向来蜷成一团,规矩的将脑袋搁在前爪上入睡的球球来说,选择一片不高不低、有良好的通风与柔软的垫子或绒毯所保证的适宜的温度,这样的场所用来作为自己的私人领地,自然是再合适不过了。身下的沙发就是她中意的小窝。
作为血统纯正的家养型猫咪,或许在许多方面都的确显得十分娇气,不过至少在领地意识方面,天生的秉性让球球并不很介意偶尔有喵睡着睡着挤到她的身边来——就比如现在的这一只。
明天还是找女仆姐姐帮自己重新梳理一下比较好。慢条斯理的整理完自己的毛发,球球一边顺道舔了舔身边的黑猫,一边暗自盘算着。
“咪——”
被舔了毛,黑猫盘盘闭着眼睛发出了一声轻软像是撒娇一般的叫声,喉咙中溢出低低的呼噜。
他的确年纪还不大,和球球说不上谁更小一些,两只都还算是未成年,偶尔叫声行动还有些脱不开幼猫的奶气,就在几个月前,球球还时常和盘盘一起爬高上低,一天扯坏一打小玩具,将所有的沙发都抓一个遍,然后爪子被勾在窗帘上,吊在上面下不来……最后被打理他们生活的女仆满面笑容的提着脖子拎起来教训。
之后随着年龄增长,和仍旧活力无限的盘盘相比,球球倒是越发安静温顺下来了。
夜已经很深了。
在这栋住满了猫科动物的馆楼中,夜晚并非是平静的代名词。多少还残留着一些未褪尽的活泼的布偶猫睁着蓝眼睛往四下一瞧,发觉就像她自己的那双一样,在黑夜之中,还有不少双发着幽光的眼睛正精神抖擞的巡视着。
想了一想,她低下头,又舔了舔盘盘。
小黑猫扭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是对这种顺毛感到满意,仰面朝天翻出了肚皮,还动了动嘴,伸出舌头舔了舔粉色的鼻子。
他仍闭着眼,或许是白天疯玩的缘故,此时反倒迷糊起来,不愿意醒过来了。
球球有些不满的从肉垫里露出了一点修剪整齐的指甲尖,赌气的在盘盘的肚皮上按了按,轻轻挠了一下。
黑猫动也不动,只有胡须微微抖了抖。
深知对方一旦决定赖床,短时间内绝不会起来,布偶猫小公举果断的放弃了无谓的努力,泄气般甩了甩尾巴,脚下踩了踩蓬松柔软的小垫子,然后轻巧的自沙发上跃了下来。
洋馆的正门紧锁着,不过下方专为猫咪们留下的小门时刻畅通无阻。
作为一只猫,在大部分动物入睡的时刻起床活动,并不是什么叫人惊讶的事情。球球觉得自己喜欢半夜巡(到)视(处)领(乱)地(转)这个习惯——实在是太合情,太合理,太无懈可击了。
从小门洞钻出来,前方刻意遮住通道的盆栽让她感到十分安全。甚至她还富有余裕的朝一路上的好几位熟人(喵)打了招呼,并且友好的同比她要大上许多的Fear互相蹭了蹭脑袋,小小的嬉耍了一阵子。
Fear一只脾气温和的布偶猫,有一双在他们之中不那么常见的金色眼睛,对方本身似乎对于球球他们的蓝色眼睛有些羡慕,不过球球倒是觉得,金色也并不很坏。
这或许是因为她总记得在她还很小的时候,自己时常在这双金色眼睛的温和注视下,扑着对方的尾巴咬着玩。
“需要我和你一起吗?”
似乎带着一点不放心,又好像更多是一种期待恶作剧式的跃跃欲试,Fear这样问了一句。
球球甩了甩尾巴拒绝了这个提议。她慢悠悠的迈着步子,盯住一边的矮墙,尾巴又扫了扫,略犹豫了片刻,然后后腿用力一蹬——
身手不太灵活的猫咪没能一次成功,勉强两只前爪勾紧了墙边,挣扎了半天,才费力的爬了上去。
布偶猫小公主第一时间关注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小皇冠,在确认没有掉落之后,才心虚的回过头,觑向端坐在墙角下的Fear。
大型猫咪舔舔爪子,然后慢条斯理的洗了洗脸——做出了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的模样。
但球球明明看到这家伙偷偷地笑了。这让她多少感到有些忧郁,相比较其他的猫咪,她的确并不灵活,或者可以说动作有些迟钝……但这不也是天生的事情,没有办法的嘛!
她不打算再理会惯会揶揄的Fear,迈起步子走向了不远处黑夜中的另一栋洋馆。
夜里的大宅比白日要安静许多。
真要说起来,其实球球对于自己生活的地方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虽然她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但事实正是如此。
在她还只知道追寻着妈妈暖烘烘的肚皮,在兄弟姐妹中奋力挣扎着争取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口粮的时候,幼崽对于周围的环境懵懂无知,勉强睁开的眼睛还不是现在这样的蓝颜色,看到的世界也同现在相当不同。至于是怎样的不同,她已经记不得了。
作为较为昂贵的品种,球球是从小便被大宅的主人买回家来的。
享用最好的食物,得到最精心的照顾,甚至在她五个月大时,还得到了一个小皇冠作为礼物。但就算如此,那个将她买回家,被称作‘主人’的人物,也极少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手照顾她长大的,是大宅中的一位女仆姐姐……球球满怀感动的暗自封这位女仆为自己的心腹爱卿,每当对方细心为她梳理毛发、扶正她的小皇冠,猫咪都大为感动,决意要好好犒劳爱卿,嘉赏她的侍奉。
——于是她为女仆姐姐叼回了一只吓得直蹬腿的仓鼠作为礼物。
然后得到了女仆姐姐充满爱意的小黑屋禁闭作为回报。
小黑屋里喵竟然还不少,有喵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然后见怪不怪的问她:
“你也是给那两脚兽送礼物了吧?啧啧,真搞不懂这些人类,不知喵的心意,竟然还要生气,不可理喻……嗳,你送了什么?”
球球觉得自己还是不太了解两脚兽,因此颇为受教的点了点头,细声细气老实回答:“送了仓鼠。”
对于那时的小猫来说,野生的老鼠她抓不住,另一边的大房子里住着的小老鼠嘛……个个吃得圆滚滚沉甸甸,除了叼起来有些累喵,其他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听了这话,同伴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在此之后,球球才得知,但凡是住在这栋大宅里的动物,就算原本应该是他们猫咪菜谱上的一道菜,也是不可以随便乱吃的。
更不能抓来送给女仆姐姐。
否则就会被关小黑屋。
而现在的她,当然已熟知这里的某些情形。比如自己所居住的洋楼,里面住着许多同她相似或不同的猫咪,而跨过一座园子,以及园中充满诱惑的池塘,对面一栋相似的洋楼中,满是与他们猫科动物不同的家伙们。
许多同伴说那里的一群蠢汪又傻又闹,还有一些猫咪热衷于同对面的家伙打(打)打(情)闹(骂)闹(俏),球球倒是对对面没什么特别的偏见,当然,如果那些犬科动物能不要那么执着的揪她的尾巴,那就更好了。
这座宅子里既有像她一样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动物,也有许多有过别的经历,最后被收养到此处的动物。
而球球现在的目的地,就是除开这两座洋楼之外的另一栋建筑——她最初叼来的那只仓鼠,现在就还好好的住在那里。
不过她倒不是为了小仓鼠才来的。巡视整座大宅,是她最近养成的好习惯。
猫咪无声的跳上窗台,这次总算没有再出什么意外。她推开未上锁的窗,从缝隙处闪身钻了进去。
窗台的一侧摆着一只球形的玻璃缸。
一尾红白相间的金鱼正在摆尾,小姑娘一扭头瞧见她,大眼睛中顿时含了一包泪,要掉不掉的,身子也瑟瑟的抖起来……说也奇怪,明明表现出一副怕到不行的模样,她却微微颤抖着朝猫咪伸出了手,白嫩的手掌轻轻贴在了玻璃壁上。
金鱼张了张口,吐出了一小串泡泡。
“丹顶。”
球球喊了一声。
金鱼又摆动了一下漂亮的尾巴。她已经把泪憋了回去,一撑身子从水中跃起,趴在鱼缸边缘,两手伸出捧住了球球的脸。
“……呀。”
小金鱼细声细气的发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单音。
球球小心的收好爪子,用肉垫按着她的脑袋将之按回了水中。
“快回去,出来你就不好看了。”
她舔了舔爪子,从上面尝到了一股香甜可口的美食味道——但是不能吃,连尝一口都不行。她不能尝,当然也不允许其他‘人’尝。
被按了回去的小金鱼丹顶却开始瞪她,本已憋回去的眼泪忽然间又冒了出来。
“好看!”
她难得语调强硬,虽然还是嫩生生的腔调,并无多少威力。
在水中大幅度的转了个圈,摇头晃脑,展开衣袖,金鱼再度强调:
“丹顶好看!好看!”
猫咪有些头痛的抖了抖耳朵,这条小金鱼对外貌有着异常的执着,如果要说她心里觉得自己才更加好看,小姑娘绝对要和她闹起来……况且,她也并不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总之我们布偶猫都好看。
球球在心里小小的嘀咕了一句。比如那个整天照镜子的二狗子……就好看得不得了嘛。
急于逃避丹顶执着的“好看!好看!好看!”,布偶猫左右看了看,挑准了一边的小矮凳,一跃跳了过去,然后顺势跳下了地。
她落在一团巨大的黑影前。
仔细一看,还勉强能算是个熟‘人’。
猎鹰伽凡尼收拢翅膀,俯视面前这只毛皮鲜亮、浑身松软,作为动物本能所带的一丝警惕在他眼中弱得简直不值一提的猫崽子。
他当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只猫半夜在这里闲逛了。他只看了一眼,就判定小家伙毫无威胁,或许在她的知识中根本不存在保护自己这个项目,伽凡尼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摇头,这只小崽子要是只猎鹰的话……不,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弱鸡的猎鹰呢。
瞧见小家伙这次竟然傻愣愣的直接跳到了他身前,曾经的黑道老大伽凡尼先生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展开翅膀拍了两下,扫了扫布偶猫被吓得炸起的脑袋。
他神色不变,一言不发的将一旁的什么东西朝炸毛的猫咪面前推了推。
那是一碟鲜嫩的小牛肉。
生肉。
沾血。
球球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缓和下去的长毛再一次炸了起来。
她紧盯着面前的小碟生肉不放,抽动鼻子嗅了半晌,还是忍不住紧张的抿紧了唇,自以为隐蔽的小小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她再度被伽凡尼用翅膀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吃下去。你得更强壮一点。”
面上紧皱眉头严肃可怕,内心充满关怀毫无恶意的猎鹰先生黄玉一般的双眸毫不动摇,并不打算太过纵容胆小到连生肉都不敢吃的小崽子……他可是好心分了一点自己的点心出来,打定主意要看着对方吃下肚的。
而被这种善意关怀笼罩的对象则浑身僵硬、毛发炸起,就差喵的一声哭出声来,在伽凡尼的注视下不情不愿颇为惊恐的垂下脑袋,一点点凑近了那叠生肉。
球球:求问黑老大社区送关怀好难承受怎么办,现在抱大腿喊大哥,大哥会不会放过我???在线等,急。
————————
不会。乖乖吃了吧。
猫咪吃生记得要定期打虫啊——
募集一起关小黑屋的同伴?!
自暴自弃,强行短章有互动
——————
说起来,那扇上的铃铛,还是守亲自帮巳夜系上的。
明明也不是就缺了那么一副扇坠,甚至那桧扇上原还好好的系着一枚玉扣,但当她以此为理由拒绝给他挂上铃铛,这人却半句也不多说,伸手就将原本的坠子解下,全无留恋,轻轻巧巧的丢出窗外去了。
然后笑着回头看她:
“这便好了。”
好?好什么?哪里好?
夜明神无言以对,沉默败走。
结果铃铛还是给他系上了。
平时走路尚还不显,偶尔一转身,就能听到铃声忽的那么响一响,守有时不经意,神色就在这时略微放缓两分。
察觉到她的变化,巳夜就笑言道,虽不是传言中永暗神社的祝铃,但毕竟也是清净之物,或者也有两分效用也未可知。这算是为他自己求铃铛一事找个由头了。
他神色自然的伸过手,挽起守的一边衣袖,捞起缀在长袖一端的金色铃铛,让其在指尖轻轻摇晃。
“很适合守君。”
竟做起评价来。
他在夜明神皱着眉头做出拒绝举动之前,明智的松开了手。
“……”
守低头看一看扔在晃动的袖口,又看一看面带笑容的青年,犹豫再三,还是转开了视线,将堵在胸口的情绪尽数压了回去。
她多少有些拿不准对待此人该有的态度,大多数时候都是索性将眼一闭,权当瞧不见罢。
否则又能如何呢?此人声称记忆全无,甚至仿佛有些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谁,恍惚过后,才吐出巳夜两个字来。守一时觉得有些不对,莫名觉得荒唐,但细想之下,却又连自己语塞的因由也找不出来了。
能如何呢?她能清晰的辨出,眼前的黑发青年绝不是萤者,但对于对方自称是人类,却也暗自抱有怀疑——之所以这些天都将这些疑虑按下不表,夜明神总也有自己的一番盘算。
守待巳夜的态度,是冷淡而绝称不上友好的。
而对方待她的亲昵——
则委实叫人不安。
浅见宗二冷眼瞧着不远处的夜明神。
他抿一抿唇,自觉同对方没有什么话说。
他这样冷淡的态度,对方倒也并不在意——其实夜明神何尝不是这样想呢?来一趟,也不过是故人所托,给这边隔了几代的小后辈提个醒罢了。
“今次凶险,不同往日。”
说得没头没脑,也不知托夜明神带话的故人,那漫不经心的腔调里头装的都是些什么意思。
黑法的少年就将眉心微微一皱,眼睛不轻不重眯起来,仔细瞧,能瞧见深黑的眸子深处隐约泛出些许幽紫来。
一晃,却又消失不见了。
世间妖异何其多?特别是这漫漫长夜时节,少年郎身上这么一丝小小的异样,早惹不起任何惊叹之声,值不得半点诧异了。
况且,对他的身份,在场的夜明神与他自己,心里都是门清的。
萤者逢影祸之年,百日后侥幸不死,且在人之世中有了挂念,便能去求永暗家祝女大祭,抛下灵光之胎再造一番,自此成就俗世肉身,也好与心中卿卿长相厮守了。
听起来似乎很妙,然而这样的事究竟有没有,流传到现在,也还是没个定数。
不过浅见家百年前的长辈,据说就是这么个不多见的例子。
浅见宗二对前人的事兴趣缺缺。他虽在江户——在东京的那座老神社中出生,却因在旧京住了小几年,身上看不出什么江户子的风气来,也不爱荞麦面,只喜欢京里颜色清淡的乌冬。少年看人的神色也淡淡的,背脊挺直,下巴微扬,再向下平压,显露出不动声色的矜持与冷淡来。
“知晓了。”
他一开口,是一口纯正的关西口音。不同于邻边的大阪强调,京都的这片软语还稍被江户子们看得起些,不过到底还是乡下的土包子及旧日都城的老古董,再是看得起,也还是有限的。
不过,这倒也不如何。
顿一顿,又问:“她找好安顿的地方了?”
还未等到回答,话一出口,他又皱着眉,像是自言自语般自顾自的回答了,“算了,祸害遗千年,左右也轮不到她出事。”
这话显得就很有意思。
有意思到,从露面起便一直眉眼平平,不远不近语调温温的同他说话的夜明神,都止不住面露异色,抬起眼皮又瞧了浅见宗二一眼。
守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个人类少年了。
第一次见到浅见宗二时,他还是个小娃娃,那时还不是在京都,而是高尾山下的小木棚下,天阴下着雨,被淋得湿漉漉的小家伙就被一个金发的夜明神拎在手上,像个小鸡仔,却不老实,对拎住他后脖子的夜明神龇牙咧嘴,争着一口气要往对方身上踹。
金发夜明神要处理他,显然也不比处理一只鸡仔更加费事。名叫柚叶的夜明神,和守算得上是本家,原身是颗星星。和守不同,柚叶不知活过了多少次影祸,年岁已经很高了,面容上却不显,说十几岁也像,说二十多也像,她平日里性子冷淡,脾气也有些古怪——真到了柚叶这样的年岁的份上,脾性不古怪的才是少数——不过对着这么个小孩,倒是挺有耐心。
守在一边听两人讲话。
“你在生气?”
“放我下来!混蛋!放开我!”
“不高兴我拎着你?”
“你放开我@¥%&&¥¥@#”
“唔,好吧。”
然后柚叶轻描淡写的一松手,那还张牙舞爪的孩子噗通一声就落了地,全无防备,摔成一团。
据说事后很长一段时间,浅见家的小少爷都再没给过金发的夜明神好脸色。
守也是那时才知晓,原来浅见家往前几代,的确有一个从夜明神转生成人类的先辈,并且那一位,还和活了许久、连砸钱进水塘子里听响都已觉得无趣的柚叶很有几分私交。
也是因这两分私交,在对方去后,柚叶才一直照拂着对方后代。
守有时心有困惑。那位前辈为何要抛却雷光之躯,选择几十年后化为黄土呢?几十年。多短暂呀。对于长长久久的夜明神来说,像是眨眼就会过去似的。
这选择,一头是无拘无束的悠长生命,另一头,可说是眨眼后便要死的命运了。
为什么?
她可不明白。
也罢。
说到底,也不是什么非明白不可的事情。
守受柚叶的嘱托,来给早几年就被拎到京都做修行的浅见宗二打个警醒,话已经带到,自然也不准备再多留。
她对人类原还有几分绵绵的好意,待到影祸之日,这么几分好,也被一些人类的作为磨掉大半了。
剩下的实在微不足道。做什么也不能够的。
她微一见礼,不声不响便要走。浅见宗二也不拦她,只看着夜明神一点声响也没有的在夜幕中转了个身,身上红衣很有些刺眼,乌墨长发又将那光掩下一些,就这么踩着无声响的步子远去了。
少年盯着那隐隐约约的一抹红色消失在夜色之中,神情显得有些晦涩。
他默默无语,一直皱起的眉,隔了好一阵子才渐松下来。
浅见宗二也转了个方向,背脊仍然挺直,垂着眼,抿着唇,收着下颔,一步一步,隐在了另一片黑夜之中。
*
“咔哒”
“咔哒”
“咔哒”
、
“咔哒”
“——————”
……哎呀。看吧。
只是自己的脚步声而已。没什么可害怕的。左右附近都是荒地,听说这里原是特地整理了周近的一片老宅子,推翻了要重新建一栋什么了不得的建筑,但百夜一至,缺了光亮,自然什么也建不成,于是只好暂时搁置下来,成了一片无人的鬼区。
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灯九十九再一次在心中默念。
自己一停下,便再没有其他声响。方才隐约的响动,大约只是自己一时错觉罢?现在自己停下,竖耳去听,不是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吗?
这样想着,世花却反而攥紧了外卖箱的手柄,忽地出了一头的冷汗。
——虽无声响,她却只觉得周围空气越来越冰冷,越来越稀薄,隐约有某种黏腻冰冷的气息落在她的身上,漫不经心的扼住她的咽喉——
灯九十九忽地一抖,双肩耸起,浑身僵硬的跳了起来。
那凝滞一般的空气陡然间像是幻觉般消失了。
而在她的身后,原已抬起手臂,想要同她打声招呼的夜明神,也吓了一跳,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进退两难。
原本打算拍肩的手犹豫片刻,还是放在了目露惊恐,面色煞白,只有唇瓣被咬得异样的红的灯九十九的头顶。
守轻而柔的安抚着对方,缓和的替少女整理发丝。
“抱歉,吓到你了吗?”
她轻声致歉,对自己有些责怪,“是我不好,合该提前唤你一声,没料到会……”
“不、不、才不是这样呢!”
话未说完,灯九十九少女便急切的打断,方才还煞白的小脸登时涨红,一时手忙脚乱,连手中的东西也顾不得,竟直接想也不想双手一松,然后紧紧抓住了夜明神还放在她发顶的手。
眼明手快的及时接住被丢开的外卖箱,守哭笑不得,看向世花,小姑娘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心急干了什么傻事,满脸庆幸,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放开了拉着夜明神的手,红着脸去接她的外卖箱。
“总之。”她鼓着脸颊,脸上还有些发烧,微微嘟起嘴,带着些娇憨细声嗔道,“总之,并不是守桑的错呀!”
夜明神就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来。
她平常笑得不多,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安稳的、淡淡的,就算笑,也多是现在这样,微翘一下唇,神色柔和,眉眼弯起,然后很快便又都平复下去。
守又摸了摸世花的发顶。
她有些疑心对方方才为何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应,但是却不明说。小姑娘刚刚的恐惧不是作假,她也就不怎么想再向对方提起这个话题,平白叫人难受——左右现在她在这里,只要不再出什么岔子,把人送到大路上,也就好了。
不过……
“还是多注意些,勿要再一个人走到这种偏僻地方来了。”
告诫还是要有的。
这河灯姑娘,明明也是受了惊吓就像兔子似的红着眼蹦起来的,倒是有胆量,为了抄近路送外卖,黑灯瞎火一个人朝这无人的乱墟里钻。
“知道啦——”
又惊又愧,脸尚还红着,世花老实的点头应下,也说不清自己先前是怎么了。她冥思苦想,直待走至熟悉的街道,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挥手与夜明神告别,灯九十九走出两步,一边走,一边空出一只手来搓了搓臂膀,并小小的吸了吸鼻子。
“怎么还是觉得,突然有点冷呢……”
她并不知晓,那来得莫名的寒意,那像油般堵住口鼻叫人窒息的阴冷滑腻,那漫不经心的扼住她咽喉叫她高跳起来的,不过是一些再纯粹不过的恶意,由一张温和带笑,十分和气的脸孔上散出些许,而这张脸孔的持有人,却是个不久前借口记忆全失无处可去,强行“被”夜明神捡回家去的厚颜之徒。
自称只记得自己叫做巳夜的青年住得安稳,夜明神却深感头痛。
原因无他。
“守君?”
街巷之中,有一人肩披着玄青外袍,束起的长发有一指落在胸襟前,同缀在桧扇上的红色绳结一起微微摇动,绳上两只铃铛便一齐清脆响起来。
那人就笑道:“竟在这里遇到守君,真是巧。”
夜明神却颇显冷淡。
她回望对方的视线无波无浪,若一日偶遇是巧,两日是蹊跷,三日之后,就只余下刻意了。
守已连“不巧”两个字,都再懒得回给他。
对于巳夜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相信过。
——————
失踪人口的回归……这个月还是没能好好谈恋爱((
这个巳夜,平时除了到处吃小姑娘还会干点啥,STK吗?
守依然安定的走在撩妹的康庄大道上,世花真可爱呀……
对了这个浅见,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浅见,一百年好漫长啊家族都能好多代人了……啊时光易逝(
顺手把柚叶的卡也给打了,接下来专心恋爱((……
麻瓜出生的小巫师们似乎总会对魔法有一种近乎偏见的古怪憧憬,认为神奇的巫师们只需要挥挥魔杖或是搅拌一下坩埚,事情就会这么简单的,成了。
而事实当然并非如此。
当这些小家伙们真正踏进霍格沃兹,经历过一堂羽毛怎么也飞不起来的魔咒课,在魔药课上因为放错毒牙粉末的剂量而使药剂的粉色烟雾变成苍绿色,被那叫人两天吃不下饭的难闻气味折磨过后,先前的那些妄想,大半也就不存在了。
“论文?巫师竟然还要写论文?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毒牙粉末和鼻涕虫能治疥疮,顺时针搅拌坩埚里的那些玩意到底有什么用啊!”
每年,这些麻瓜家庭的小巫师都是一边这么抱怨着,一边不情不愿——至少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新生大多不太情愿——的踏进位于天文台正下方,二楼的图书馆。
大堂任人取用的那一锅振奋药剂帮了这些埋首学业的学生们不少忙。
安西娅•威尔森从不喝这里的振奋药剂。她在书籍面前永远精力充沛,不需要魔药来提神。蹲守图书馆的时间证明她是一个纯粹的拉文克劳,和分散在大的难以想象的图书馆各处的拉文克劳们没什么区别,绝没有受到半点她在斯莱特林的长兄的坏影响——斯莱特林们总是更钟情于他们自己的休息室,虽然他们同时也承认,“那里光线有点差。”
“塔楼就好多了。”
安西娅拉开椅子坐到难得出现在图书馆的艾文身边,将手上的两本书放到手边,压低声音小声道,“比起你们的地窖,我还是更喜欢高处……”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魁地奇。
艾文不置可否。他身前摆着好几本厚重的前人专著,摊开来的页面上的内容晦涩难懂,安西娅辨认出那些书中至少有三本涉及古代炼金术,因为只有这玩意,才完美保留着被教廷迫害时的传统,把所有的公式秘方都写得像是精神出了问题的诗人的粪作,很是遭受一些现代派的巫师的非议。
安西娅又探头看了看剩下的几本。是关于符文的书——艾文选修了让人头痛的古代魔文和炼金学,他会看这两类书并不奇怪。
但她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或许是教授们给这个优秀学生出了道难题?这个解释非常合理,但威尔森小姐依旧充满怀疑。
她相当敏锐的察觉到了某些异样,因此将审视的目光放在了长兄的身上。
金发的斯莱特林不为所动。
艾文早已习惯了安西娅在私下里偶尔会有的一些言行举动。在面对妹妹时,他拿出全身上下所有的耐心和好脾气,就连曾经险些被没掌握好魔咒的安西娅烧光头发时,也没有责怪过她。
他将书翻过一页,在羊皮纸上抄录了一小段,然后笔尖一顿,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
“少了一本书。”
兄妹之间小声应答。安西娅看着艾文站起身,无声的朝千排书架的更深处走去,背影很快消失在一排排书架之间。
她摇了摇头,将长兄身上的些许异样抛之脑后,翻开手上厚重数目的书页,埋首飞快的阅读起来。
*
卡蒂•麦克唐纳来图书馆的次数说不上频繁,但也绝不算少。
也因此,她很了解图书馆里的一些规矩。明文的,以及暗默的,如果不遵守,或许会有人来教训你,又或许不会——你的失误如果没有得到明确的惩罚,那通常说明后果将要比你想象的更加严重——至少在斯莱特林是这样。
比如在图书馆里吃巧克力蛙,那么可以想象会遭到管理员的驱逐,没准还会得到一张三周内禁止入馆的“罚单”。
而另一种情况,如果用漂浮咒取下一本塞在书架顶层的图书,没人规定不能这么做,但魔法界的书籍并不像麻瓜的图书那样温和,如果不按规矩取出……会发生什么可就不好说了。
斯莱特林的四年级生眼下便遭遇了这样的窘境——想要的书放得太高,这一片书架少有人来,周围竟恰好没有提供给学生使用的那种小梯子,还不能使用魔咒……她一筹莫展。
只能到远一点的区域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借一架梯子过来了。
卡蒂在心里理智的这样想着。但她却没有立刻走开,而是又再次上前一步,努力踮起脚,伸直胳膊,指尖微微触到了书脊——
不行。还是不行。
她挣扎了片刻,还是泄气的放下了已经有些酸痛的手臂,决定放弃退开。
抿着唇的麦克唐纳小姐刚欲往后退开一步——在她的鞋跟落地之前——她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人站在了她的身后,在一个不算安全的距离之内。
她向后退,那人未料到她的动作,正向前跨出一步。在两人都未反应过来之前,麦克唐纳小姐已结实的后背撞上了来人的前胸。
卡蒂心中慌乱,险些惊叫起来,下意识便要跳开。
她身后那人也因这样的突发状况而手脚僵硬,但却还是反应迅速的按住女孩的动作,暗自咬咬牙,索性低声道一句失礼,一手扬起巫师袍,在她的瞪视中将人遮在黑袍下,另一手环过卡蒂,轻松取下了她想要的那一本书。
随着书本的抽离而扬起的大片灰尘被挡在校袍之外。
艾文•威尔森放下撑起外袍的手臂,立刻退开一步,同那位肩背僵直一动不动的小姐拉开了距离。
他沉默了片刻,强迫自己不去想方才就像是撞进自己怀中一般的那个温度,在这片沉默让人感到尴尬之前,将手中的书朝缓慢的转过身来的卡蒂递了过去。
“刚才是我失礼了……请您原谅。”
男生轻声说,视线落在麦克唐纳小姐颊边,只扫过一眼,随即又垂了下去。
也因此,他错过了转过身来的这位小姐泛红的面颊,以及眸中显而易见的一丝慌乱——这可真是叫人遗憾。
“麦克唐纳小姐。”
在对方接过书并道谢之后,停顿片刻,艾文突然唤了一声,在卡蒂面带探寻看向他后,问出了一个同眼下的局面毫无关系,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来。
他问卡蒂:
“您有什么偏爱的珠宝吗?”
——————
赶在结束之前再来个互动——
感觉还要在e组努力很久,才能和女朋友告白(
啊还有万圣节!赶紧写万圣节(自HIGH
和去年不一样,今年的结局写的时候不像去年那么xx,没有什么狂气也不掉san值啦,请大家带着轻松愉悦的心情来看这个反杀结局,信我信我,轻松愉快(比哈特
————————
刀尖沿着食指的侧边小心翼翼的划过。
带一些生疏,带一些笨拙,最初的一刀力道小了些,只优柔的挑起了一层皮肉。黑发女生略带歉意的笑了笑,伸手抹了抹顺着刀锋流淌的血液。
她换了个手势,将男人的手执了起来。
最先是指甲。
不算大的一小片,从一边顺着硬处划下,待到根处,试探着向内挑上一跳——那点点艳红色的血肉就跟着小小的鼓动。真琴兴致盎然的将其扯动,像是小心的撕下粘在墙壁上的小贴纸,只是需要更加用力一些,也更容易——不完美。
女生有些遗憾的耸了耸肩,将没能干净的剔除两边皮肉的指甲丢到了一边。
她执着那人的手,面带笑意,动作柔和。从指间,到手掌,沿凸起的腕骨向下——小臂、手肘、上臂、肩甲、胸腔——
真琴忽地一顿。
她抬起头,在那人胸前点了点,指甲陷入外翻的血肉、在带着黏腻滑膜的骨头上磨动,这似乎让她感到十分有趣,不禁哼笑起来。
“真糟糕。”
她微微颦起眉,假作苦恼,笑容却还挂在面上,双眼中闪烁着真实的愉悦。
“真糟糕呀。”
女生又重复了一遍,慢条斯理的抬起男人的手臂,恶作剧般拨动那些颤抖着细小脉络,甚至满是好奇的捏了捏埋在肉块中的可怜筋脉,“永海老板。”她唤了一声,“老实说,老板的拜托真是叫人为难。毕竟我可没有这样的经验,这种趣事,倒真的还是头一次……”
真琴笑盈盈的对上男人的视线。
“……”
永海一生并不说话。
他面上沾着已干涸的血块,唇上缺失了小半,是拿到匕首的女孩满脸雀跃着整块挖去的——真是过分的人啊,竟说对他的唇环不顺眼许久,不容分说就动了刀子。
金发青年面有笑容。他甚至想要抬手摸一摸自己同样缺失一块的耳廓,滋味并不太美妙,黏腻的血浆灌入耳中,让他的听力稍稍有些模糊。这实在是太过可惜、可惜了……
他的手臂神经质的抽动了一下。尚连结在骨肉上的神经带动着已成为无规律的碎肉的手臂向上弹跳,隔过一会,青年才反应过来,于是不再动弹,只入迷般紧盯住眼前那人,一瞬不瞬,笑容越发扩大开来。
猫宫真琴笑容透着愉快的爽朗。
她一贯是这样的。像是没有怎样的阴霾,也无有怎样的心思。平日里做一个普通的女学生,这无疑叫人愉快而又合时宜,但换做此刻——她身上套着一件看得出被精心保养过的和服,浅素色的底料上染着不自然的暗红色,真琴并不太会对付这类服装,她身上的腰带,还是永海替她系上的。
当然。是在他的双手还尚且完好时。永海环住女孩的腰身,替她结好腰带,任由对方双手托起他的面颊,动作同他自己一般温柔甜蜜,然后轻巧的剜去了他的一边眼球。
那已化作年轻艺术家的新作的肢体再度抽动。浓重的殷红中泛出细细的白,那肉块扭动着发出畅快的声音,那非是疼痛、更非恐惧,而是一种动情的愉悦、混合着传入人脑少有人能理解的美,最终化为向外张扬的蓬勃,叫永海不禁溢出无处盛装的喜悦来,那东西从眼中流出、是温热的、是腥甜的、是无可抑制的,那可爱的东西自腹部向上,艰难挤过胸腔、撞碎气管、自喉管的深处破出。
那东西在低鸣:
“哈、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求你、求你、求你求你、让我感受——”
似是祈求、仿若欢喜、好像疯狂——
女孩眯着眼睛笑了。
“这样期待真叫人困扰,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呀。”
她轻快的这样说。
永海以笑容回应。真琴越发靠近,亲昵的碰着肩头挨着呼吸,眼对上眼,都是同样的愉悦昂扬,同样的……
“等到这次结束。”
腹部传来尖锐的痛。
“我可是还要。”
有某种异物探进了胸腔。
“回到学校去呢。”
不知是更冷还是更热的手搅动着肠胃。
“不管怎么说。”
脾脏、结肠、肺叶、心脏——
“不能叫家人担心呀。”
顺着肋骨的弧度抚过、寻找着脊椎的那条线。
“我可真是挺喜欢你的……再见啦,永海老板。”
那满溢笑容的人已经听不见了。
这天天气很好,日光明媚,全无阴霾。
就连他们被困此地这一事实,在这样的阳光下都显得像是某种恶劣的玩笑,变得遥远而模糊起来了。
柚木良幸仰着头。
阳光洒在他的面上。
少年的眉眼融成一片浅淡的金色,有细碎的金色微微跳动,沿着眉目口鼻向下,那轮廓微微模糊,淡得叫人辨不出形状。
他站在那里,只是呆站着,没有声音,也没有动作。
那阳光的确是无温度的。
就算似针扎一般刺在面上,流出的血液也是无温度的。
他眨一眨眼,从那片死一般冷硬的日光中回过神来,看着隔过似有若无的人影的那一人。
她的眼中映出另一个女孩,她与旁的什么人亲昵的并肩。柚木良幸再眨一眨眼,忽地觉得脸上确乎是流下了什么的,只不知是那无温度的阳光,还是那叫人讨厌的血液,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他并不认得。
但是那又如何呢?
他依赖着某人某物,亦步亦趋,全心全意。这依赖的感觉太过美妙,让他一时忘却了其他,甚至想不起自己依赖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甚至记不起自己究竟——
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柚木并不回头。
他对是什么人站在了他的身边显得毫无兴趣。既没有了解的意欲,也没有了解的必要。
对于这个团队的人大抵都是如此,来来往往,是是非非,在他的眼中脑海中,呈现出如同杂音一般散乱的射线,这杂音叫他不喜、叫他烦恼、叫他看不清想要看见的那些,到最后仍顽固的残存,像是嘲笑着他的一切。
嘲笑着他•的•一•切。
……但是他又拥有些什么呢?
那带着古怪意味拍他肩膀的人仍未离开。那是叫做猫宫真琴的女学生,十六七岁年纪,笑容带着爽快与自信。但是否真是如此,或许是、或许不是,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只不过对方确是有些古怪的。
说到底,会同自己搭话,已属于某种范畴内的古怪之举。柚木有时觉得猫宫的话语总看似寻常,却又溢出些许险恶的设计来——大多数时候他只是保持沉默,沉默着同她拉开距离。
“看开一点。”
对方的宽慰不痛不痒。虽不暗藏深意,却也无有多少真心。
柚木听得分明,他不言不语,只茫茫然注视着灰暗褪色、像是失了什么的那东西,他眸光微微闪动,缓慢的垂下眼睑,不再看——再不看那里了。
*
真琴很少像现在这样艰难的思考。
大多数时候,她的脑筋转得不慢。应对日常的问题绰绰有余,因而显得少了一些兴味,生活难免会让人感到有些寡淡。
而此处则不然。
她觉得有一些杂乱而无章的词汇在她的脑中盘旋不去。一些被剔除出去,另一些互相吸引,串成某种片段,或许透露出庞大冰山的一小角,又或许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她暂时还未能判断。
这些点和线在她的脑海中旋转游移,一会儿快,一会儿又缓和下来。似乎还有一部分空缺无法填补,似乎也有一些错误的方向——真琴并不感到烦乱,反而兴致盎然。她像是得到了一盘复杂却有趣的拼图,正对其全神贯注,难舍难分。
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小包的夹层中,将白日里获得的一枚古旧的发卡取了出来。
这是一枚样式极为古朴的发卡,是自一团污垢中发现的,据导游法拉小姐说,可能是上个世纪曾普遍使用的款式。真琴把玩着发卡,忽然有些疑惑——她为何会将这东西珍而重之的带在身上呢?当时在医院时……为什么会古怪的觉得应该要将这东西拿到手呢?
……无解。
同行人当然也无法理解她强烈的意愿,只是碍于情面,不便指出,兼之这样的发卡也委实看不出哪里稀奇,这才让她顺利得手。
这样看不出什么要紧的东西,例如一本旧小说,或是一张旧报纸,若觉得有什么相关,真琴也会拿去给旅店老板看上一看,小小的试探一番——她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成果,对方无疑透着古怪,但嘴巴却意外的很严,就算说些什么,通常也暧昧不清,叫人摸不出其间究竟有几分真意。
她未料到的是,这次却似乎有些许不同。
将女生递过来的发卡捏在两只之间,永海一生忽然沉默起来。
他虽也时常有安静的时候,但像这样气息阴沉,神色晦暗的沉默下来,却是极少有。真琴满心兴味的隔着一段距离观察此人,不自觉的挑起眉,面上带出的好奇之色甚至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多一些。而永海也并未失神太久,他勾起唇,双眼微微眯起,眼中藏有某种异样的情绪,连那笑容都显露出几分病态来。
他将发卡收下,这次没有道谢,也未有任何解释。他只是沉默着将发卡收起,然后随意从一边的架子上取下了一枚什么,将之丢给了黑发女生。
“既然你给了我这个发卡。”
金发的旅店老板语调低沉,轻声言语,“就当做交换。这个东西,就给你吧。”
真琴看向自己的掌心。
那里躺着的仍然是一枚发卡。样式较新,沾了些泥土,再细看,似乎还有些暗色的污垢。
她不由皱眉,抬头朝永海一生看去。
————
修罗场就是这样残酷。振作啊柚木【拍肩
至于我为什么会坚持要发卡……都是被某个xx坑出来的满脸泪水啊!!
第二天毕竟还是没有发生游客生啃店老板的恶性事件。
虽然真琴认为永海看起来并不可口也是很大的一个原因,在他按时提供了餐点后,大多数游客都放下了虎视眈眈的注目,毕竟老板的吸引力实在还没有盘子里的早餐蛋来得更大。
真琴拍拍永海的肩膀,笑眯眯的祝贺:
“太好了永海老板,看来大家都对老板的肉质不太感兴趣啊。”
旅店老板耸了耸肩,做了一个帅气无人欣赏的遗憾表情。
他虽时常不正经的夸口说自己英俊帅气,但事实上对于游客们的反应却并不如何在意。似乎他们的想法如何,对于永海来说都显得无关紧要,全没什么可在乎的。
而对于这家御鸟旅店,则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他像是对这里存有某种特别的依恋,不仅对住在这里的游客们的出入场所严加限制,平日里也时常不知所踪,或许就独自一人呆在他们被禁止进入的区域中,不知做着什么……
在调查后的闲暇时,若能恰好碰上此人,真琴也会选择同他多聊两句。大部分时候只是毫无意义的闲话,偶尔也会暗藏深意,隐晦的试图次探出此地的一些故事——听得最多的一个名字是森下舞,据说是此间旅店最初的主人,这种说法在别处都站不住脚,只有永海极坚持,甚至同她提起,自己珍藏有一张老相片,正是森下舞本人。
黑发少女略带好奇的询问: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不可以哦。”
旅店老板拒绝得毫无犹豫,碍于情面这个词似乎和他扯不上关系——不如说,按他本人的自我介绍来看,正是为了逃避大城市中的人情世故,永海才会搬来此地,心甘情愿龟缩一隅。
真琴忽然想起永海提起的那张照片,是在这样一个时间点:
他们早晨出了门,旅馆周围的风景隐约间又好似与先前不同,一行人穿过树林,来到一间荒废的医院,在医院三楼外科的检查室中,众人在座椅的残骸中翻出了一张孩童的简笔画来。
那上面画着一个被黑色包围的女性,身上穿着和服,面貌模糊不清。笼罩着她的黑色暗沉而狰狞,在画纸的一角,有一个稚嫩的笔迹写就的“ま”。
看着那幅粗糙的孩子的画,真琴先是忽的想起她所知道的有关森下舞的一切,然后那些杂乱的思绪奇异的远去,另一个更加鲜活的身影浮现在她的眼前。
ま。
作为涂在自己满意的画作上的某种标识,或许并非是舞,而有着另一种可能……
真琴控制着自己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不要看向某一个人,尽量做出自然的神态,像是往常一样——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尽管早已对某人心生怀疑,但却并不挑明,只默默按下,仔细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不挑露半点痕迹。
只是关于那个人,她尚且还有无法想通的部分……
关于十三年前的凝津山究竟发生了什么,关于这个团队中的某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一切似乎都和一个不知道姓名不知道模样的孩子有关,如果只有一个是真的,那真相究竟是谁被抢走了身份,还是——
————
全是胡扯。个人主观。不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