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 Jolie宋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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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这次主线拖了很久,辛苦大家的耐心等待,下次一定写完再开!
后日谈预计将于3/5发布,计分统计将于清明节截止。
*习惯性吐槽预警
*非纯正古风写手当个乐子看
*期待感情戏但路漫漫其修远兮
*ok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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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姑娘这银子,给的有些多了。”明明是推辞的话,慕煦却从其中听出一丝狡黠,一丝欲拒还迎。他用余光瞟去,隔壁黑色长发的少女嘴里嚼着零嘴,含糊不清地说什么,自己全然没有听明白,然而这老板娘则笑开了花似的,用扇子掩面打趣道。只见女孩从碎银中数了几块出来给徐娘子,她讪讪收了一半,紧接着又同女孩寒暄了起来。
喂喂……这位老板娘,是我先来的吧。慕煦腹诽道,而老板看上去正在兴头上,他也不好打断。好吧,这世道,有钱才是王道,人穷被人欺这种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明日起得又要去找地方上工,不然往后住哪里都成问题。
半月前他便来到了福兴码头,当时游客还不多,他的预算也还算够用,只找了些轻松的工打着。这是他第一回来“寻仙”,传闻自是听过不少,实操起来可能还有点差别。
也是没料到到了这大暑前几日,人们像沙丁鱼一样一窝蜂涌入了顺水客栈。这徐娘子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决定房费翻倍,价高者得。对于有钱人家的小姐少爷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他这种穷小子……
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便宜些的住所好了……小伙将桌面上的铜板清点了一遍,正准备招呼掌柜,倏忽一只手将放在中间的铜板全部推向了他一侧。慕煦循着手往上看,手的主人非常礼貌地冲他点点头,这回她咽下嘴里的饼才缓缓开口:“喂。”
终于听清了。这是在招呼自己呢。慕煦不知为何产生了一种诡谲的亲密感——他们应该从未见过才对。他下意识看向那张脸,不能说有点熟悉只能说毫无印象。对方注意到他有些无礼的视线,没想到反而没有退却,而是直直盯住他。一双蓝色的眼睛,刹那间与他四目相对。
“店家找给你的零头,放这边,别搞混了。”
搞混?搞混什么啦!我的铜子跟你的银子有搞混的可能性吗!慕煦听到这毫不客气的“提醒”有点欲哭无泪,先行别开脸,顺便不由自主地挂上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最后从牙缝里吐出一句:“多谢姑娘提点”,匆匆掏出本就快见底了的钱袋。
只怕隔壁那姑娘看了要笑话自己吧……他没敢去看,临近大暑,原本半百不到的单间翻了近乎两倍,他这种穷苦人民不同于大户的小姐,自是没那么高的预算能住起这么贵的房间的。他按捺下了向老板娘询问马厩能否能让他将就的想法,眼一闭把铜板推了出去。
总之……把明日的房钱先补上。
只听许娘子轻笑一声,慕煦心痒痒,睁眼正打算瞧怎么回事,掀开眼帘,眼睁睁地瞧见自己的铜子被老板娘那有如柔荑一样的纤纤玉手无情卷走,如此生动的一幕发生在眼前,慕煦顿时感到一阵肉痛。
真不知道这笔旅费他要打多少工才能回本,现在都快要到食不果腹的地步了……大暑大暑,快些来吧。
*
放寻常地,中伏将至,夏天也快要完了。然而在这临海小城,即便三面环水,暑气反而是愈来愈重了。众多旅人不约而同来到这里,都是想来寻一寻这所谓“仙缘”。而这“福兴码头”,正是垂名竹帛的码头之一。
小城近海,也不过是渔业较为发达,有些水路贸易,完全也不若大陆上最繁华、富商云集的邺城,更别提那可容纳千船的深水港。据传邺城单是居民便有数十万户,更别提来自他国的商旅了。因往来水陆商贸而发达的邺城如今已是日日喧嚣,黑夜仿佛白昼,灯火通明,笙歌不歇。
不过可能也正是人气太足,邺城与仙不仙的所在并不沾边。而人家城主也不兴这套,在他眼里,除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
所以当第一条白船出现在顺水码头时,人们对此也没有太意外——仙道向来出现在罕无人烟之处——也许吧。而因“仙缘”而来此地的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当然只是相较而言。对县令来说鱼仙的出现拉动了这里的经济生产总值,不论这鱼仙真假与否,能够带领大家赚更多钱让更多年轻人有事可干,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慕容清殊来到顺水客栈,本意虽然只是想挑个最靠谱的地方住。这位付心人如今在岸上待了快五年,从最初人话不会说到基本抛却鱼性,花了不长也不短的一段时间。
说是旅行,但真正上路的时间却不过三载。除了在府中时有专门的老师教她贵族礼仪,通过旁门慕容清殊也学了些拳脚功夫,她也算是准备妥当才安心上路,只可惜这身花拳绣腿并没有什么实施的地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幸运,一路上几乎没遇上什么难处,从北边一路往下,沿着楚江,也算是经过半个中原。
三年光阴,除了奔波在旅程中,还要她学会的最紧要的事:就是不亏待自己。这身体本身就来自富可敌国的慕容府,吃穿用度方面轮不到她来愁。曾经的鱼仙也曾莫名冒出过勤俭持家节约用钱的念头,但自从在人世间吃过几次亏后,就彻底把这事打包抛到了九霄云外。
顺水客栈生意看上去就好到不行,对于慕容清殊来说,生意好等于价格高,价格高就等于是靠谱的,更别提老板还是个美人。她虽然在为人处世上稍显笨拙,但是对美的事物还是格外敏感。鱼仙曾经也有一个专门收藏珊瑚宝珠的百宝箱,藏在水下的洞窟里,如今不知已经继承到哪位同类手上。
美人老板不光外表昳丽性格也十分讨她喜欢。慕容清殊虽然面上不显,实际上心情乐呵的很,哪怕是平日闲时坐在大厅里喝茶,打赏小二的银两都会不由自主多给几分。
距离大暑不过还有两日,向来晚出晚归的慕容清殊破天荒的醒了个大早。兴许是昨夜看楼下野猫打架忘记关窗,等早上那一丝带着海水味道的空气飘过她的鼻腔,慕容清殊一个激灵,紧接着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蜡烛在夜半就熄了,甚至还没烧完,想来起风得早。她坐在床沿上发了会呆,迷迷糊糊地走到屏风后换下就寝的衣物。这块屏风上画的并非一般的山水图画,而是墨迹纵横、铁画银钩,颇为苍劲的手笔,可惜凭借她的水平,现下还认不出是什么字。分明只是客栈的一间房,里边的陈设却大气又古朴,即便是上房,也远远超过一般的旅店,甚至可与慕容府的客房相比了。
半睡半醒间,慕容清殊结束了洗漱。她扯着发带叼在嘴里,顺势开门下楼,准备去那家前些日子因睡到日上三竿而屡屡错过的面馆。
这奎元馆是当地一家以面条为主打到老字号的面馆,因量大廉价味道鲜美而出名。虾爆鳝面和片儿川尤甚。然而,这店主确定了个奇怪的规定,一天只卖三百碗面,无论何种类,卖完即下班。想必是老板乐得清闲,据说每每下午,都能在海边见到他的身影。
如果不早点去,根本轮不到号。前些日子慕容清殊不知吃了多少闭门羹。好不容易早起了一天,她一边绑头发,一边已经开始想着要吃什么面做早点了。
——“唔!”“呃!”
只听两声来自不同人的吃痛声响起,慕容清殊没反应过来,路也没看迎面撞到了人家的背,好在二人都还没走到楼梯上,不至于一道滚下去摔个半残。
慕煦转头,果不其然,是昨日在前台跟自己闹了笑话的女孩。她披头散发的,似乎有些懵,“唰”的退了两步,朝自己低头鞠了一躬,字正腔圆地说了句“抱歉”,就越过慕煦离开了,像是完全没认出他来。
这点小事他当然不会计较,虽然内心多少也抱怨了两句这人冷漠得有些过头。他抬脚欲走,有什么落在地上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块玉佩折射着窗外晨曦微弱的光,洁白的玉呈半月状,裂缝被用金线细细缝补。
霎时慕煦的心里重重地抽了一下。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瞧着再无客人出入,紧接着侧了一下身,悄悄捡起了那半块玉佩。
他对着窗仔细端详,光越盛玉环越是晶莹剔透,白的像酥酪,纯粹得仿佛要将天光完全吞没。
应是从那女孩身上落下的,慕煦将其握在了手心,玉身冰凉,触感令他再熟悉不过。他心里十有八九,这玩意儿他熟到做梦都能画出来一模一样的,不正是他从小就见识过的他母亲从老家里带出来的那块海棠玉所缺失的另一半。母亲过世后他留在身边,过得节衣缩食也一直没有当掉,权当做个念想。
小时候偶然第一次在母亲衣橱里见到那块海棠玉佩,虽然有些古旧但却是被用心保养过。他问母亲,为何这玉环只有半只,母亲却是含糊过去,再随便塞点好吃的到他嘴里,他也就不再追问,或者说忘记了。
到了大点,他才意识到这可能是母亲不愿意说的过往事。六瓣的海棠玉佩,是上好的品质,这放在他们齐东野地根本不可能有的好东西。即使碎了一半,母亲却十分珍惜地带在身边,也许是跟母亲的身世有关。
再次见到便是重病的母亲将其托付给自己。他娘走之前抓着他的手同他说了许多有关老家的话,什么劳什子文相外孙认祖归宗,慕煦权当了耳旁风。
从一开始就没有的,现在他也不稀罕去讨。
……虽然听说慕容府富可敌国,能尝试一把家财万贯的滋味还是挺真是诱人的。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容清殊已经走得很远了,只剩下一抹蓝色的背影,即使对他而言追上不过两步脚程,慕煦却只是默默将这半块玉佩塞进兜里。
还是上工比较重要,改日再归还好了。他不再耽搁,也匆匆离开了客栈。
TBC.
侍仙
钧窑匠人张,善作器,为上礼,无不夸赞。一日伏案小憩,忽闻细声唤之,见案上有小匠人若干,高寸许,衣冠整洁,持细小器具,推小车,车上满载。
其中有一人容貌似友,呼张名,谓娘娘召人上工,请同去。
张遂行,愈行觉其身愈小,外物愈大,然同行人皆谈笑如常,无人惊怪。
后至一地,云雾缭绕,头顶有光,满地琉璃瓦,浑圆饱满,晶莹剔透,色有红、绛、朱、赤、丹不等。
张为此地匠人艺骇然,此等琉璃能得一二已属不易,况举目之地,片片相同,别无二致,可见其作器之技至奇!神乎其技!
但见瓦上蒙尘,光芒不显,有数百先至者跪地拭瓦,张与同行人亦加入其中。虽瓦多,工者亦众,不多时,片片琉璃露其本色,霞光万彩,美不胜收。
张欣然赏之,与友道,此地华美远胜极乐七宝池,娘娘居此有福焉。
友道,非居所。
遂引其登高至顶,俯视群匠微若虫蚁,举目见云中有一卧仙,庞然大物,面容模糊远不能视,仙躯入雾若隐若现,腰下生鱼尾,尾上有鳞,若红宝,莹莹发光。
张、友适才所在即其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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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缘
女吏白儿茶,赴任前投店,夜醒,闻暗处有数人对谈。
一人道,镇中任节行商离家二年有余,家中唯有母女二人,任女一月前突发心疾已耗尽家财,其母日夜以泪洗面,近乎目盲。如今二人命不久了,唯有任节回转,方有转机,可惜他已死在途中了。
另一人叹道,我亦闻此事,昨晚我在城隍庙中与肖三爷饮酒,肖三爷与我道,任节接家书后已携财急归,然过连州时撞疫鬼染疾,死前又托同乡杨廉送书信银钱归家。但杨廉过阳山不幸遇盗,虽勉力夺回受托之物,但亦重伤不治,亡于道中,物落阳山。后过十数日,陈石奔丧路过,见杨廉曝尸荒野,心有不忍遂埋之,自尸身上拾得此物,但见留书时日甚久,恐治丧误时,竟未归家反倒往镇上来了。昨日陈石到镇上,恰逢数十人斗殴,有人因此身亡,衙役赶至后把在场的一同下了大狱,陈石也在其中。那包裹遗落在这,虽距离任家只有数里,但她们命中注定得不到这笔钱了。
前面对话的那人道,对极,救命之财过数人手却仍不能得,任家母女实在是福缘淡薄。
有第三人出声道,非是如此,你等没听闻过晋陶公之事?陶公亦是临危受托虽遇多难仍事毕也,且其一生问心无愧,往往行事皆是如此,受助者良多。难道那受助者个个福缘深厚么,哪有如此多命好的人呢?以我之见,福缘深厚的人是陶公啊。因世道如磨,人投身其中如同稻谷,善人更是容易落入磨洞中去。要不是陶公福缘深厚又如何经得起这样的磋磨?
二人道,即使如你所言,现在又哪里去找陶公这样的人为任家母女送财呢?
三人默然,此时白儿茶出言问道,任节遗物何在?
一人道,在此店东墙柴垛中。
白儿茶又问,我福缘如何?
第三人视之道:厚有三尺。
白儿茶道:我来送这最后一程。
次日,白儿茶果在墙根下找到了一包银子及书信,遂送至任氏母女,又往府衙与官人澄清,放陈石归家。后到店中,一切如此,不复见夜谈之人,店家亦道夜间投店唯白儿茶一人。那三人所言福缘之事,白儿茶至今难辨真伪。
*为了两边都搞到分数拆成两个发,属于是居心叵测了
*前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9377510/
*又名:我的兄弟不可能是个女的
客舱的灯静悄悄亮起来,甲板上的人们便知道,到了该就寝的时候了。皮良先前在甲板上吹风,恶心的感觉减轻不少,这一进了室内就又觉得闷,只想赶快休息,便拉了宋慧随意找了间房住下。宋慧看看床榻,稍稍面露难色,皮良以为她嫌床榻窄小,不愿就寝,便劝说道:“我看这床睡下咱们两人还有富余,总好过去外头挤通铺吧?”说罢不管宋慧作何感想,脱了鞋袜上床,合眼准备睡了。
说来也怪,皮良本来觉得身体不适,本以为难以入睡,没想到很快便睡着了。梦中光怪陆离,恍若隔世,皮良朦胧中想,毕竟这是在白船上,做何种梦境都再正常不过。他于梦中听到一阵窸窣响声,便努力睁眼去看。眼皮艰涩睁开,室内一片漆黑,只有两道金光在空中闪烁。皮良困倦不已,眨眼再看,才发觉那两道金光实为一对金瞳,就像猫儿的眼睛,灼灼地闪着金光。
那道金光就悬在床榻之上,未向皮良这处投下一丝目光,却像是蝮蛇一般,将一旁的宋慧紧紧缠住。皮良心想,这或许也是梦吧,不然,为何他见到一条鱼尾,一半人身?他合上眼睛,金光不见了,遂又沉入梦境里。
这漫长一夜悄然而过,皮良再醒来时,将昨晚的梦忘了大半,只记得那一双闪着金光的眼睛。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那究竟为何物,便听见一旁已经醒来的宋慧轻声嘀咕道:“怎么觉得脸上有点儿痒?”
皮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或许是猫吧?昨晚我好像看到一双会发光的眼睛……”他转头看向宋慧,不由得呆住了。眼前的这位“宋兄”披散着头发,衬着那对于男人来说过于秀丽的面庞,竟活脱脱是一位女子!皮良大惊,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是女人?”
宋慧冷汗直流,她本该比皮良早些起床收拾妥当,才好以男装示人,可没想到一觉睡到这个时候。若是平日倒也罢了,可昨夜与他睡在一处,那可是万万不妥,绝对不能让皮良知道她是女儿身!可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怎么办?
宋慧只好在皮良惊恐的眼神中压低了声音,硬着头皮说道:“皮,皮兄,其实我是天生的男生女相,你看我,就算是扮个女儿身,旁人也,也看不出来吧?”
她本来没指望皮良会相信这番胡话,但皮良却作恍然大悟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宋兄你原来是男生女相,怪不得面容生得如此秀气呢!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以为你是女儿家,可吓坏我了!”
“哈哈,皮兄说笑了,我当然是男人了!”宋慧颇有气势地笑了几声,有欲盖弥彰之嫌,但好在皮良心思单纯,毫不怀疑,这事便这么悄悄揭过去了。
“对了,你说的猫是什么?”宋慧想起昨夜之事,又问道。
“昨晚我好像看见一双金色的眼睛,就像猫在夜里的眼睛那样发着光,所以我说是猫。”
“这么说,有人把猫带上船了?”宋慧眨着眼睛,“猫最爱吃鱼了,不知道鱼仙喜不喜欢它们?”
“这个嘛……”皮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短短一夜,他仿佛梦见许多怪事,他依稀觉得,若是将昨夜之梦记载下来,那也会是个不错的故事,但现在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未免有点可惜。
皮良所不知道的是,在这一夜之中,白船上暗流涌动,心怀鬼胎的鱼,披着人皮的鬼,全都游走在这条神秘莫测的船上。那些人和鱼的故事,还真不知道有多精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