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 Jolie宋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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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这次主线拖了很久,辛苦大家的耐心等待,下次一定写完再开!
后日谈预计将于3/5发布,计分统计将于清明节截止。
大暑将至,顺水客栈里热闹非凡,多的是为了房钱卖艺的客人。皮良手头宽裕,不过也不是个乱花钱的,只拿了点零钱给说书的先生打赏。侠客故事听了几个,皮良心里痒痒,又给了先生十文铜钱,把位子借了过来。
这几年他四处搜罗故事,攒下了不少可说的,便随意挑了一个来讲。见听众们反应平平,皮良心里有点失落,不过也很快想到,来这里的客人怕不是早就听了不少鱼仙的传说,自己讲的这些多半提不起他们的兴致。他正打算把位子让出来,听众里突然站起一人,神色热切:“先生再讲一个吧!”
那人看起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过只要肯仔细观瞧,就能看出此人面容柔婉,声音也比寻常男人纤细,其实是位男装打扮的女子。
但皮良不觉有异,只当对方是个纤弱的男人。他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说书先生,又看了一眼兴致全无的听众,便把位子让了出来,走到少年身边去:“这位兄台要是爱听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单独给你讲可好?”
“好啊好啊,一个故事五十文,赏银少不了你的!”少年满口答应。
两人在客栈里找了个位子坐下,要了一盘花生边吃边聊。少年名叫宋慧,来顺水客栈也是为了等那艘白船。皮良随意挑了一个故事讲给他,宋慧听完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那和尚怎么那么坏啊!骗人给自己养孩子!”
皮良讲的是一对夫妇的故事,这对夫妇一直没有孩子,机缘巧合之下经由和尚点播,收养了月下的鱼尾婴月生。后来月生长大之后,飞到了月亮上去,又转世回到夫妇两人身边。皮良一直觉得这是个圆满的故事,没想到能惹得宋慧这么生气。
宋慧气完了,把钱袋放在皮良手心,又捧着脸看着房梁,一副出神的样子:“不过,鱼仙游到月亮上去,真是好不可思议啊!”
“这个多半是以讹传讹的部分吧,大家口耳相传的故事总会走样,不过不妨碍我喜欢这个故事,”皮良笑道,“从前有人跟我说过,故事总是顺应人的期待,不管原来的故事如何,都会向着人们渴望的方向流动,想来月生也是如此吧,谁又知道真正的故事是什么样?”
“要是能亲眼见见,就能知道真假了!”宋慧兴奋地说,“不过我觉得真正的鱼仙,肯定和传闻里的一样美!”
“是啊,不然怎么能称作‘仙’呢?”皮良托着下巴,不由得在脑海中勾勒鱼仙的模样来。
两人相谈十分投契,宋慧又伸手去掏钱袋,却被皮良拦下,他觉得让这位新朋友继续掏钱大为不妥,便说:
“那宋兄有没有故事能讲给在下的?我最爱收集故事,要是能给我讲一些宋兄听说过的奇闻异事,可比掏钱给我更让我高兴呢。”
宋慧眼睛一亮:“这法子好!我从前可听了不少故事,这次便给你讲一个吧!”
皮良拿出纸笔开始记录,宋慧清清嗓子,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开始讲述:“话说有个老猎户住在山上,睡到半夜,门就啪嚓一声!然后咕咚!窗子就哗啦,哗啦,哗啦……”
皮良听得一头雾水,宋慧浑然不知,继续讲道:“然后老猎人顺着声音出门,就看见外面——”
宋慧把双手举过头顶,像是随风摆动一样摇晃起来,口中吹气:“呜呜——呜呜——啪嚓啪嚓,啪嚓啪嚓,围着他转!”
皮良忍不住问:“是什么东西围着他转?”
“就是这个!”宋慧晃动双手,在头顶画圈,见皮良还是不懂,干脆站起身来绕着桌子转了两圈,像是在跳古怪的舞蹈。
皮良只好装作自己懂了,点头让他继续说。宋慧坐下,用手托着下巴:“后来他就跑啊,跑啊,但是最后啪嗒!轰隆!沙啦沙啦沙啦沙啦!讲完了!”
“原来是这样啊!”皮良看了看自己写下的东西,眉头直皱。这绝对算不上一个故事,但宋慧似乎对此很是得意,他也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便说:“这个故事我会记下来,今后也会讲给其他人听。”
“那可太好了!”
说是这么说,但这实在不是能讲给他人的东西。于是皮良便自作主张,按自己的想法如此这般地加工了一下,反正故事不就是这样,向来都是任人打扮的吗?
附:皮良版故事:
猎户
有一个猎户,平时住在山里。有一天半夜,他被门突然打开的声音吵醒,又听见窗外风声大作,似乎有微光闪烁,便出门去看。只见后院天上有一圆盘,悬在半空,呜呜地作响,见猎户来了,便绕着他旋转不停。猎户心中恐惧,慌忙逃往林中,但圆盘在他身后一边鸣叫,一边紧追不舍。最终猎户摔倒在地,圆盘落了下来,发出巨大的响声,伸出许多像是树藤一样的东西,把猎户抓走了,后来就再也没有人见过猎户了。
宋慧:我记得我讲的好像是树精的故事?
【沙海】
唐有戍边将军圭,腊月追凶塞外,妖风卷沙骤起,圭陷石林迷阵不得出。及入夜,伸手不见五指。众军茫茫然行至寅时,忽见前方有水草洲,芳草丰美,碧波荡漾,浑不似大漠一隅。圭遣兵士探查,回报:“有鲛仙。”圭不敢信,亲上前看果有一鲛人老者居水中,白发白须,道骨仙风。见圭来,施施然作揖道:“此处仙洲,大军可栖。待明日尘定雾散,向东南方去便可出。”圭问其何居沙土中,老者答:“吾幼时,此处仍为沧海,一日替阿母寻七宝簪至此地,久寻不得,回首水路已断,不得还家,乃居于此。”众人安睡一晚,次日果然风定,圭临行谢老者,问当如何报谢,老者曰:“金银绫罗于吾何用?吾救汝等非为求报也。”圭再三问,老者终思忖言道:“汝既心诚如此,便将还家时所见第一人送来此地为吾沏茶。来时敲石林西北第三柱十下,此径方显。”圭疑犹,久久不能应,老者大笑三声曰:“既如此,只当胡话,不报也罢!”
后圭领军捉凶而返,受重赏升官还长安,未入朱雀道便见幼子侯之城门下。圭顿时心下慌慌,始终不敢将所历之事与家人言,三月未能入眠,憔悴万番,瘦如白骨,终日卧于病榻,将咽气时,方对妻子坦言。幼子闻之曰:“此有何难?受恩报德乃天纲伦理,吾去便是。”于是驾马出关。自子离去,圭竟气色渐佳,不出二月恢复如初。次年大暑,圭与妻用膳时竟见幼子返家直入内堂,问之,曰:“未见鲛仙,乃返。”圭妻忽觉幼子行无足音,看去时但见脚掌及髌飘如云似雾。幼子曰:“吾去添箸来食。”向院内去,直穿画屏花墙,竟如青烟消散,后不复见也。
【雷猴】
昔猴戏艺人养猴十余只,平日极尽打骂,若不得空,便着家犬看管。此犬机敏,知是唇亡齿寒,因此往往宽待猢狲众,偷吃胡闹之事亦是能瞒则瞒。
一日群猴商计出逃,意欲骗得锁链钥匙。家犬悻悻呜咽:“猢狲又说梦!休等那人开你猴脑才求饶。”为首老猴取一杏掷家犬:“蠢狗,你且瞧着!我原是北海震洋宫学徒,因下山时应了师父不得滥用仙法才隐忍到当今田地,今日为了孙儿不得不出手相救。”
恰逢黄梅,过午常有雨。每至此时,老猴带头长啼,众猴齐齐附和,须臾便有惊雷落下。及当落雷,总有猿啼。初几日养猴人只当巧合,继来却愈发疑心。但见雷光过一日便离此屋近几里,一周之后,忽得一阵电光闪烁,险险劈中狗食盆。
家犬怒吠几句骂道:“腌臜毛猴,差些害死你狗爹!”
老猴双手抱拳嘻嘻道歉,继而道:“今日便是最后了!”
当晚猴戏艺人半夜出恭,抬头一望月明星稀,便安心踏出屋外。正在此时,只听身后一声猿啸,竟顷刻暴雨,一道天雷自九天降,将院中老枯树一劈两半倒在艺人脚尖前。那艺人吓得裤裆湿透,连滚带爬开了猴笼,连呼:“猴爷爷饶命!”
那老猴带着众猴将将行去,家犬出门来送,疑惑道:“猢狲也会仙法,竟真有此等奇事?”
老猴从怀中掏出杏子递上,道:“何来仙法!我不过在震洋宫吃过几年桃儿果儿。”
家犬问:“既如此,何以喊得天雷?”
老猴道:“一次是巧,两次便教他人半信半疑,三次可使人确为仙法也。”
话毕,跃上邻家青瓦离去。
【█████████案】
███年██路██府载,有█报官称见有██女作凶连杀夫家自家█人纵火烧山。因派捕役,此女姓█名█,曰:山火█雷所致,夫家█口死山火,唯██幸存;问其父母,女曰:母早年██而亡,父前日仙游██去。捕役疑,然连搜█日不见尸,以██盘问,亦不变供词。女自称当日█时及█时田间劳作,往来者可证。后捕役寻得一██相士证此为实。█日遂释。后有村民言:此女█月前诞█婴,乡内皆避,██████,其夫███亦欲休之。或为██人言栽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