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 3776)
【前言】
繁忙的拖稿达人终于在临近due date赶稿成功… (捂脸)
其实本来想写禁林的故事的,但是还是想等跟大家沟通好以后再发好了。
小透明悄咪咪地响应所有提到了的人…哪怕只有一笔带过…希望不会被讨厌
布莱特励志于做一个小透明!但是会跟着道林和露西尔去冒险!所以欢迎勾搭!
可能某天心血来潮会黑化(奸笑.jpg)
第一章主要写了跟露西尔和道林的相识过程和许多布莱特自己的故事。
因为布莱特性格的缘故,还没有交什么朋友(才不会说是因为自己懒,没有跟大家互动)
下一次就会写禁林的中二冒险故事啦!恩!很期待跟大家一起摸人马哦!(找人马和狼叔烫jio!)
【相关作品】
露西尔视角 works/177114/
道林视角 works/180211/
------------------------不华丽的分割线-----------------------
第一章
【踏上霍格沃茨的征程】
惠比特小镇又迎来了晴朗的一天。
布莱特带着他的小行李包,挥手跟约翰院长说再见。
从今天起,他就要踏上学习魔法的旅程了。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魔法,他只是收到了一封来自霍格沃茨的信。
一个可以让他离开孤儿院,暂时落脚的地方。
虽然未知,但是布莱特好像并没有对魔法感到好奇。
并没有惊奇于九又四分之三车站,也没有对列车上奇怪的零食表现出惊叹。
好像骨子里就对这些东西习以为常一样。
可是他也不知道缘由,可能跟自己的身世有关吧。
但是他并不想深究,毕竟,他并没有追寻身世的打算。
布莱特叹了口气,倚在列车的窗沿。
其实他之所以会选择去霍格沃茨,只是不想让约翰院长为难。
毕竟别的小朋友都被领养走了,只有布莱特,赖在孤儿院白吃白住了这么长时间。
虽然院长并不介意,可是看到那个老头为自己的事情烦恼的样子,布莱特还是于心不忍。
就这样吧。
说不定,霍格沃茨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分院 & 晚宴】
走进霍格沃茨的礼堂,布莱特脑海里只有两个字,“有钱”。
这是布莱特记忆中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古堡。以及这么富丽堂皇的礼堂。
他生活的惠比特,是一个悠闲惬意的乡野小镇。
那里的礼堂可没有成千上万飘在空中的蜡烛,和奇怪的幽灵。
布莱特突然有点想家。(绝不承认是因为害怕)
不,那已经不是家了。既然决定离开,就要彻彻底底地放下。
想到这里,布莱特前进的脚步又坚定了几分。
穿过礼堂中央的走道,布莱特和其他新生们一起站在舞台面前,等待着分院仪式的开始。
一个看起来像是院长的人站了起来,走到舞台中央。
“新加入的你们,以及重返的你们,欢迎来到霍格沃茨!”
礼堂里回荡的热烈的掌声以及旁边人各种期待的眼神让布莱特觉得有点无趣。
赶了一天路的布莱特已经筋疲力尽,满脑子都是“什么时候才能吃饭啊”“什么时候可以睡觉啊…”
以至于他根本都没有注意到礼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他听到一位看起来像是教授的印度人大喊道,“道林·范·海辛!”
布莱特所生活的小镇——惠比特,是吸血鬼德古拉的故乡。
布莱特从小就耳濡目染各种吸血鬼的故事。
每年也会有许多喜爱吸血鬼故事的麻瓜们去那里朝圣。
布莱特偶尔也会带着游客四处参观,给他们介绍吸血鬼的故事以赚取外快。
范·海辛这个姓对他来说是简直不能再熟悉了。
这是个著名的吸血鬼猎人家族。
布莱特瞬间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到了与自己微弱的联系。
不管怎么样,布莱特都想抓住这点微弱的关系。
毕竟自己作为一个麻瓜,对这个毫不熟悉的魔法世界充满了疑惑和畏惧。
那些叽叽喳喳的幽灵们,那些爱讲八卦的画像们,还有奇幻的魔法。
虽然布莱特没有觉得十分惊奇,但这些非同寻常的事情还是让他产生了一些不适应。
这种不适应反而激发起了他强烈的抵抗能力。他像一个竖起了刺的刺猬,把自己孤立在一旁,不与人接触,也不管别人在干什么。
旁人看他也许觉得他淡定过了头,或是一个高冷,难以接触的人。
他其实是不在乎。
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也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在这个学校呆下去。
那些绚丽的魔法和奇幻的世界并不是他所追求的东西。
他只想要一个落脚点就好了。
可道林·范·海辛这个名字无意中戳中了他的软肋。
他还是想家了。
“布莱特!”
突然间,他的思绪被打断,那个点名的印度教授念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走上舞台,向教授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教授把一个奇怪的帽子戴到了布莱特的头上。
“嗯?你是个有趣的孩子。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在你这个年纪却像你这样的孩子了。有趣,斯莱特林吧。”
那个黑不溜秋的帽子对布莱特说了些奇怪的话,布莱特并没有明白它在说什么。
但是他听懂了最后一句,应该是把他分到了斯莱特林学院。
诶?刚刚道林分到了哪个学院来着?
啊,随便啦,总之等开饭再说吧!
不知又过了多久,布莱特是真的等到饥肠辘辘肚子咕咕叫了。
终于开饭了!
小精灵们做的食物还真是好吃又丰盛!布莱特感觉自己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可能是因为饿了…)
比孤儿院里那个小气的食堂大妈做得好吃多了!那个大妈每次就给那么一点点肉,害得布莱特晚上经常饿醒,还要跑去食堂偷鸡蛋吃。
这里的菜又香又好又管饱!
布莱特已经在打算以后养一只小精灵专门给自己煮饭。
布莱特虽然饿得不行,却仍然优雅地用刀叉分割着面前那只烤鸡。
他并不是一个有教养的孩子,可是旁边的同学们都看起来很“高贵”的样子。
装13谁不会啊。
尽管布莱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他,但他还是不想开学第一天就被当成异类。
布莱特挺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地不让刀叉与盘子划出刺耳的声音。
唉。怎么就被分到跟这些人一个学院了呢?
这个样子吃饭好累啊。那边那桌的学生就吃得很香的样子。
诶?那个棕色头发的,不就是道林吗?
布莱特看向远处的道林,他正津津有味地跟面前一位金发妹子讨论着什么。
那桌是哪个学院来着?
好像是叫什么什么分多?
好吧,随便了,有机会再找他说话吧。
先解决面前这只烤鸡最重要!
【第一节课】
既然是来上学的,避免不了就是上课。
其实布莱特是拒绝的。
毕竟自由散漫惯了,让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教室里听讲,还是挺难受的。
不过算了,为了食堂里的那些烤鸡,布莱特也不介意装一个乖学生。
不得不说,霍格沃茨真是个惬意的地方。
在布莱特眼里,这个惬意的标准就是不用饿肚子。(感觉特别好养活)
想起那个在开学晚宴上吃的烤鸡,布莱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真好啊。
开学第一节课是黑魔法防御课。
什么是黑魔法防御?
其实布莱特不太懂。
但是顾名思义,大概就是教他们怎么对抗坏的魔法吧。
听起来真无聊,这世上哪有什么好的坏的,不过是为了生存和野心罢了。
布莱特不禁冷笑。
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着狮院袍子的棕发少年,背着一个姜黄色的小书包,正兴致勃勃地冲进教室。
好像是叫……范·海辛!
对!就是那个吸血鬼猎人世家!
就是那个老乡!
其实布莱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道林划归成了自己的娘家人。
正是个好机会!
布莱特故意若无其事地跟在范·海辛后面,顺理成章地坐在了他的右边。
布莱特细细地打量着他,看到他脸上的小雀斑,还时不时用手指搅动自己的头发。
他看起来很兴奋,看起来他对魔法课真的是很有兴趣。
真是可爱。(为什么突然给里给气…)
布莱特不禁浅笑,主动凑过去。
“嘿,你是范·海辛?“
范·海辛十分兴奋地回应道:“是我!猎魔人道林·范·海辛!你呢?”
语气里还透着骄傲。
果然是血猎的后代啊,有趣。
布莱特笑得更深了,“我叫布莱特,从分院仪式上我就开始注意你了。你的家族在我老家可是赫赫有名呢。”
道林点了点头,激动地和布莱特握手:“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敢问你的姓是……?”
布莱特微微愣了一下,心里突然飘过一丝落寞。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其实可能本来应该知道的吧。
据院长老约翰说,他某天心血来潮,去桥底下散步,看到了桥洞里奄奄一息的布莱特。
那时的布莱特大概四岁左右,身上裹着一件破烂的成年女式衬衣,发着高烧,冻得瑟瑟发抖。
旁边是一些生锈了的罐头和发霉了的面包。
看样子他已经流浪了有一段时间了。
院长把他带回了自己开的孤儿院,悉心照顾了他一个多月,他才能开口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烧的缘故,这个小男孩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和自己流浪的原因。更别说父母和家了。
于是院长把他留了下来,并给他取名叫布莱特(Bright),希望他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不过布莱特想得开,只要能活下去,这些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他没有让道林看出自己的窘迫,仍是保持着微笑,用不在意的语气淡淡地说道:“我倒是想知道呢。可惜了,我是孤儿院里长大的。”
听了布莱特的话,面前的道林倒是显得很尴尬。
他一紧张,就开始把玩自己额前的刘海。
这一切都被布莱特看在了眼里。
布莱特微微眯起狭长的眼睛,用看小猫的表情注视着道林的局促。
有趣,真是太可爱了。(不是)
道林突然翻开他姜黄色的小书包,拿出一沓小卡片。
看得出来是他自己裁剪的,大大小小方方斜斜的,不是很整齐。
道林抽了一张,神秘兮兮地塞给布莱特,“拿着吧,兄弟。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布莱特摊开手,纸片上几行歪歪斜斜字:
黑魔法防御陪练大优惠!
祖传技巧
先进工具
驰名商标
不提高,不收钱
有意者请于今晚22点在打人柳树下见
(注:请勿过于靠近打人柳,以防永远失去施法的手指)
???打人柳树是个什么东西?
柳树,会打人吗?
听起来就很害怕啊!
而且晚上22点出门,看起来就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事情啊 !
布莱特下意识地想拒绝道林。
可是看到道林殷切的眼神,期待的表情,他却怎么都开不了这个口。
恍然间,似乎还看到了道林背后快速摇动着的尾巴。
“……当然,好的。我是说,今晚见。”
!!!不知怎的,布莱特竟然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
完了,布莱特感觉自己要完。
在布莱特的生存字典中,只有“明哲保身”四个字,能不惹事就不惹事。
遵纪守法才是硬道理。
他告诉自己要做个透明人,只有这样才能苟活下去。
因为他深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只有在别人的眼中消失,才能不被找麻烦。
可是当碰到道林这个家伙,布莱特就轻易打破了自己给自己立下的规矩。
完了,这个道林是自己的克星吧。
这货看起来就是喜欢搞事的人啊!
但是看到道林兴奋的模样,布莱特却怎么也生气不起来。
好像大狗狗啊,想摸头,布莱特不禁这样想道。
“这个是露西尔,她也是今晚会来的人之一。”
道林兴奋地介绍着坐在她左边的金发妹子。
这个女孩子好像在开学晚宴上见过?好像是跟道林聊天的那个?
布莱特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除了那一头好看的金发,
露西尔把头发撩到耳后,对布莱特笑了笑,柔柔地说道:“你好~”
布莱特礼貌地回敬了一个笑容,“你好,我是布莱特。”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9283/】
聯動【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9570/】
【神經病胡言亂語,有點道德歪斜,PG13】
【9062字】
他佇立在那副流動的油畫前。
緋紅色在咆哮,她跳出畫面,抓著他的領子在他耳邊發出震耳欲聾的叫喊,把他的前襟搖得散亂,深藍用透視隱藏了自己,她多害羞啊,明黃想叫他同她一起明快,她把柔軟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裡,好叫他握住,他把那手甩開了。它們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就像春天剛剛誕生的麻雀一樣惹得他有點心煩,但他選擇繼續在那兒看下去。
他們在劇烈地顫動,把他的心扉敲得噹噹作響。愚不可及又附帶點精神折磨的意味,但他喜歡那種不快感。這種不快被他稱之為美感。
他不那麼喜歡那些筆觸細膩、彰顯富貴氣質的宮廷油畫,更不愛會來回跑動的肖像——在家裡掛著的那些祖先油畫已經讓他足夠煩悶了,但印象派自始至終帶著一種朦朧的美,這樣的美透著一種原始的生命力,好像作者將自己的思維、腦漿還有血涂在那塊不大的畫作上。
多美啊。他沉進那幅畫里,成了畫的一部分。他愛那些明麗的色彩,他們在構成世界!然後他,險些走上前去,想要親吻他們——
就像突然掉進冰水裡,他從油畫的世界裡抽身。
“勞倫士威爾·道頓先生,早上好——或者說下午好,又或者說,晚上好。”
馬多克斯·阿萊尼亞從油畫裡抬起頭,向那個經過的少年搭話。
讓我們看看他發現了什麼——勞倫士威爾·道頓,一個可愛的小斯萊特林。黑髮,皮膚白皙,身材均稱,眼睛裡帶著溫文爾雅,額頭上點著些聰明的光,活脫脫一個小聰明。他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認出,於是愣了愣。
“馬多克斯·阿萊尼亞學長,早上好。”過了會兒,他說。
“我沒想到是在這兒遇到我可愛的學弟,你是來探親的嗎?”
對方的眼睛裡滑過一道一閃而過的光,他只是停頓了片刻,隨後馬上接上了話:“不完全是,我父母在這裡工作,我過來看看他們。”
當然,當然,馬多克斯·阿萊尼亞知道道頓家都是有名的治療師,也知道他們家的家主現在在圣芒戈的高層,幾乎控制了魔法界的醫療,他們家的公子成績優異,未來勢必會繼承父母衣缽,成為治療師。
但馬多克斯·阿萊尼亞總得做做樣子。
“原來如此,那倒是挺不錯的。”馬多克斯指了指自己,“我暑假身體不太好所以來這裡治療。你最近過得如何?我聽說最近有魁地奇球賽。”
勞倫士威爾僅僅點頭,他臉上重新貼上笑意:“我沒機會看。”
“我也沒機會,這醫院裡的畫倒是挺有趣的,我每天無聊到和肖像說說話。”馬多克斯給他看那副印象派,“這幅畫我尤其喜歡,雖然裡面半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在夕陽下模糊的人影走走停停,完全是正在運作的都市裡極為常見的一幕。
“嗯,這幅畫看起來就像是……非常普通的麻瓜城市的景象。我想畫的作者和那些自稱印象派的麻瓜們同屬于一個藝術運動。”勞倫答道,馬多克斯笑著為他鼓掌。
“是的……時間對的上,正是那個時代的畫作。勞倫,我親愛的同院,”這對同性後輩似乎不是什麼好稱呼,但馬多克斯就是喜歡用過分親密的稱呼叫人,或許是因為就像他姐姐說的那樣,他心裡住著個會毫無顧忌地叫別人甜心的老太太,“在那個印象派誕生之前,麻瓜的相機已經發明出來了,某種意義上來說,印象派的誕生是因為他們那可憐的、只能捕捉到瞬間的相機也不為過。”
“但是這幅畫看起來卻並不是,也從未會是定格的,……因為作者是個巫師。”勞倫在思索,他的眼神沉下去,馬多克斯試著讓他再度亮起來。
“因為我們是巫師,我們對瞬間的概念比麻瓜來得差勁,可他們在學會永恆的概念。所以這幅畫不會是定格的,他們卻在造出攝影機、電影、飛機……遠遠比以前能到達更遠、更久的地方去的東西。旅行的長度變化了,時間的有效利用程度也變化了,而我們抱著祖先會動的肖像,癡人說夢,天方夜譚,腦子裡還裝著巫師高人一等的想法。就像一個早熟的哥哥,還未察覺昨日愚笨的弟弟已經成年,就要被對方超越了。”
“您的論點來得有些偷換概念。但是我不否認,在他們開始建立工廠前的麻瓜要比當今愚笨得多。”勞倫皺了皺眉眉頭,“精神生活的躍進建立在物質條件滿足的前提下。但能更快地到達一個地點、能記錄往昔生活的工具,在我看來沒有任何您所描繪的事物的特性——雖然我讚成,麻瓜們的文化正在以可怕的速度變化著。我也不太明白,您所謂的對時間、永恆、瞬間的具體定義。”
“沒事,我只是有些剎不住車,病房生活讓我腦子裡充滿一些奇怪的肖想。”馬多克斯看向窗外,“對純血巫師的社會來說,只要夠有錢,夠有名望,生命在某種意義上就是永恆的,富有的名人多半會留有肖像,家族的掛毯上描繪著不停延續的家譜,那些幸運又懦弱的人可以變成幽靈,又有煉金術為人們永葆青春。還有幻影顯形,它讓我們省去了路途的時間,到達地點,這樣的生命,和那些人生短暫的麻瓜對時間的感知是不一樣的。不知是否合您的意思?”
“請繼續說,阿萊尼亞先生。”
“在麻瓜們發明相機和火車之前,這樣對永恆的概念只存在於巫師間的,但在他們開始改進交通方式、學會記錄時間時,他們也開始改變了。終有一日他們會在這點上超過我們,純血巫師們就像一個迷茫的孩子,發現自己以為是癡呆的那個弟弟早已追上了自己,於是開始了自我欺騙……這或許會是最後的掙扎了。”
“……我雖然能明白您的觀點,但并不完全讚同您的話。”勞倫眨了眨眼,“不過,您這個想法讓我感到非常有趣。”
馬多克斯看著勞倫,他看到隱忍、推託、不悅、難過、一絲絲後悔、還有興奮,然后勞倫笑了笑,那些情緒全被那張笑臉給蓋過去了。
“無妨,本來也是我自己話有些多。畢竟太長時間沒有見到任何人了。一個遲來的問候,我很高興在這兒遇到你,勞倫士威爾·道頓。”
他們兩人握手。勞倫士威爾的手握得很有力,他十指纖長,但卻柔韌,能看出有良好的教養,兩人的掌心貼合不到一起,或許是因為勞倫的手掌太瘦了。而且,勞倫搖得有點快,馬多克斯抓住勞倫的手背,讓他按著自己的節奏來。
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再來一次。
他們鬆開手,勞倫馬上將手抽了回去。馬多克斯聳聳肩。對勞倫說:“我先回病房一下,剛才我家的家養小精靈來了,讓我回去一下。霍格沃茨見,道頓先生。”
“霍格沃茨見。”對方向他揮手,馬多克斯輕聲上了樓梯,他讓自己消失在樓道盡頭,隨後透過樓梯間那不大的縫隙看向下方。
勞倫士威爾·道頓就像是要避開什麼臟東西一樣,小步逃跑了。
真有趣。馬多克斯心想。
他轉身進了中毒科,他家的家養小精靈波羅坐在地板上,那雙壁球似的眼睛大得離譜,在眼窩裡滴溜溜地轉。
“馬多克斯少爺,阿爾文老爺讓您在這週六回去,他說您在這裡逃避的時限已經到了,而且您的學校馬上就要開學。”波羅有點退卻,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從馬多克斯有記憶起,波羅就有點怕他。
“別坐在地上了,上床來吧。告訴他,我還想在開學後在家待一個星期。我身體沒全好,但是要在家裡住著還不成問題。”
小精靈波羅在他的注視下顫顫巍巍地爬上床鋪,就像在避免自己弄髒什麼東西那樣小心翼翼,只停留在床的邊沿。馬多克斯曾試著讓波羅建立他們是平等的意識,但沒多少用,那些苦心總是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然後讓純血家族的海浪給沖刷走了。
無論是誰都救不了一個不想得救的人,馬多克斯·阿萊尼亞也一樣。
他曾詢問過家養小精靈為何要侍奉他的家族,得來的回答只是他們從一開始便是如此。世世代代,從未停歇。
波羅明顯在為難,兩個主人矛盾的要求讓他皺巴巴的額頭上滲出汗珠。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提起勇氣,開口了:“我想您的要求和老爺的要求並不相斥,我這就去向他轉告。”
“等等——先停下,你要回家裡沒什麼問題,但給我帶一些好吃地可以嗎?醫院的飯菜要謀殺我了。”
“您要什麼?”波羅問,這個簡單地要求似乎令他心情愉快。
“拉丁果和煙熏三文魚魚片,請再給我拿點黃瓜。”
——當圣芒戈治療師簡·拉米雷斯走進病房時,她被病人用三文魚片卷著甜品和黃瓜的行為徹底激怒了。
“好啊,馬多克斯·阿萊尼亞,我說過,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吃流食以外的東西,而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嗎?”
“我還沒吃,你要吃嗎?”馬多克斯揮舞著一片煙熏三文魚,給簡看那片三文魚的紋理,“不得不說,看起來味道不錯,而且品味高貴。”
簡皺皺眉頭,她因對方孩子氣的行為而消了一半火,但三文魚裹拉丁果?拜託,那一定是在用飛路粉的時候被壁爐門夾了——馬多克斯看出對方在這麼想。
“不用,我不能容忍這樣浪費事物的行為。你可以吃一點三文魚和黃瓜,但拉丁果就算了。”
“多謝寬恕。”馬多克斯把拉丁果放在餐盤裡,用力捲起來剩下兩種食物,煙熏三文魚肥美滑膩,白色的軟糯脂肪和粉紅色的肉一清二楚,只是拿在手上有些粘膩,“我親愛的簡,你喜歡三文魚配什麼東西呢?”
“我想是三文魚和牛油果吧?”
“那也很奇怪啊,比拉丁果奇怪多了。”馬多克斯咀嚼著他這頓簡陋的晚餐,“口感太相似了。”
“那明明是最正統的配對吧?”簡的臉上帶著些許不甘,她積極地抨擊起自己的病患。
“你說的是,我吃飽了。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我覺得妳下次可以試試我的組合,我也會去試試你的。”馬多克斯在寬大的病服裡摸索著手帕,真奇怪,找不到了,可能是在之前穿的某件病服裡吧。
“我收到你父母的信,他們讓你週六那天回去,我會帶你幻影移形回阿萊尼亞的宅邸。週六一早我們就出發。”
“那可真⋯⋯絕妙。
馬多克斯嘟囔著躺了下去,他的治療師讓他不要在現在睡覺,最好在外頭繞幾圈。(“這不適合消化,你最好出去走走。”)但馬多克斯又指出,在幾週前她讓他“不要四處跑,不然毒性發作會加快。”於是傍晚散步的計劃就在有點尷尬的對話裡臨時取消了。
最後,簡放過了他,讓他一個人在病房裡待著。謝天謝地,這可真是個了不得的進展。
要說起來馬多克斯·阿萊尼亞躺進醫院的源頭,那可就長了。簡而言之,他在暑假的某一天突然被幺弟發現倒在家門口的玄關那兒——起先他可愛的弟弟克拉還以為早早瞎了的老兄撞到了頭,卻在要扶起他時發現長兄的身體涼了一半,脈搏微弱,臉色和死了差不多。小男孩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嚇得不輕,立刻叫來了父母。
他馬上被送進了醫院,治療師們發現他的肝臟已經被一種致命又緩慢的毒素爬滿。就治療師中最權威的那位來看,有人堅持不懈至少給他下了一個月的毒藥,這就讓事情變得更致命了,因為阿萊尼亞家的大少爺除去出席他自己辦的慈善晚會外,出於眼疾的緣故根本不怎麼走出家門。
換言之,只可能是家人投的毒。
而馬多克斯·阿萊尼亞能保住性命就是萬幸,再活五年都是難事,更不要提繼承父母的家產事業。
馬多克斯曾經想象過很多次自己以很多種方式退出家族事業的舞台,但從沒想過是這一種。
他想過自己在成年之後因為競爭乏力,被姐姐或弟弟取代;也想過自己拋棄繼承權,去哪個地方當個作家或者老師;又或者就在家裡坐享其成,一輩子用著父母家財,做个人人过街喊打的啃老族,他有時候會想,反正他是個瞎子,人們從來不會期待太多,他甚至可以和那個滿腦子只想著睡麻瓜女人的叔父一起去哪個國家的海灘躺著曬太陽,然後寫那麼一兩本盲人自傳,說不定能在麻瓜世界的暢銷書書架上待一陣子。
但是不會有那樣的未來了,馬多克斯·阿萊尼亞會在幾年內死去。
馬多克斯在床上翻了個身,吹了口口哨。他愜意地把自己捲成一團,枕在棉被上,用自己最喜歡的姿勢看窗外翻卷的烏雲、橙黃又屈節的彎月。就像注意到他的目光似的,月光羞澀地掩住自己皎潔的面龐。
或許不該是這樣。他翻身下床,推開病房的窗。
早秋的風呼嘯著迎面而來,敞開胸懷將他。恩底彌翁永恆的戀人在雲層後接納了他,他能想象希臘神話年輕的獵人還未做出什麼壯舉,便被太陽一箭穿心。
馬多克斯爬上窗欄,他一躍而下,但還沒揮動魔杖,他便輕輕地飄了起來。他恍惚間意識到自己又做了和入學前時一樣的事,這似乎是孩子才能掌握的特權。麻瓜應當不會看到,因為在他們的視野裡,這兒還是那家其貌不揚的廢棄百貨公司。更何況,已經很晚了,街道是如此安靜,好像連一英里外的聲音都能聽見。
恩底彌翁死前一定抱著充滿悔恨的心情,還想再擁抱一次月亮的女神。
但馬多克斯·阿萊尼亞無心懊悔,僅僅吻了輕柔的月光。
他不懼怕死亡,他設想過很多種死亡的結局,只是不是這一種。十六歲,馬上就要十七歲,或許在人們心裡留不下多少印象。這個年齡遠遠達不到精神上的永恆,他也對膚淺的永恆沒什麼興趣。
他在半空中滑行,偶爾跳那麼一兩個拉丁舞步,反正沒有人在看。有人在看也不打緊,因為他自己看不到,這樣就沒人會嘲笑他蹩腳的舞蹈。他在半空中跳著舞,明白這一切只是神秘又不可確定的存在早就決定好的一切,這是苦刑,這是苦難,承受便可變得茁壯。受難、受難、受難,一切都向著最好的方向前進,無需怨言,因為荊棘會使佩戴者的皮膚生出老繭,再不畏懼地獄的火焰。等到時機成熟時,他會從容地死去。
他不相信婆羅門的悉達多,也不信基督教的彌賽亞。
馬多克斯是他自己的神與信念。
他不停地跳著,就像套上了瘋狂的紅舞鞋,在黎明前跳完這支舞吧。他想。在一切完結前、在一切結束之前。
他想起來他的摯友,名叫維蘭塔的少年虛與委蛇,令人迷戀,他摸不透對方的個性,更懼怕那面具下的可能性——如果那孩子的內部是空的呢?還有他親愛的學生希波克拉底,他希望她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才是,啊,少年,少女,青春,美好,絕望的,希望的,太可愛了。
他思考著,然後在那種協調感中被一聲咒語拉回了病房。
“馬多克斯飛來!”
他有點埋怨簡只用一個簡單的飛來咒把他接了回來,不過還好,她用病床接住了他。馬多克斯從床上爬起來,再度漂浮在半空中,直到脊背一不小心碰到天花板。簡帶著點憤怒地看他,把窗戶鎖上、再拉上窗簾。
“你在幹什麼?馬多克斯,你知不知道你在違反國際保密法——你還沒十七歲,也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杖。”他聽到簡在顫抖。
“我沒用魔杖,而且快要十七歲了,”馬多克斯笑了笑,“我也確切知道底下沒有人,我才出去的。”
“你怎麼會沒用魔杖?”簡的聲音緩和了——在驚訝中。
“小巫師們總是什麼都不做就能讓事情變得合自己心意,不是嗎?”他在半空中給簡倒了杯茶,後者在茶水冷卻的香氣裡皺了皺眉,“而我,富有童心,是巫師裡頭的彼得潘。”他翻了個跟頭,病人袍順著重力垂下去,義眼在黑暗中高速轉動,好讓自己看清簡的表情。
“你可真是個小瘋子。”
“因為我是馬多克斯。”
簡遲疑了一會兒,好像在試圖搞清楚馬多克斯是不是認真的,最後,她重重歎了口氣。
“不用到星期六了,明天早上我就帶你回去,我現在就寫信通知你父母。”
“當然,我親愛的簡,記得告訴他們我愛他們。”他從床上跌落下來,等待著簡甩上病房的門,他用臉津貼散發著藥水味的被褥,柔軟的棉花留下了輕柔的觸感,他倒在那兒,看著天花板上最後一絲光線也隨著闔門消失殆盡。
總算能睡個好覺。他想。
第二天早上,簡如約帶他回了阿萊尼亞府,他們沒怎麼再說話。(而且幻影顯形讓人不太舒服,馬多克斯在路邊吐了半天。)最後是他母親馬可欣出來接了他,并向簡問好、送了厚禮。(“多謝您關照我的寶貝兒子,我實在是太擔心他了。”“哪裡哪裡,他是個好孩子。”)馬可欣盛情邀請簡吃飯,但簡還要回去工作,因此不奉陪了。(“太可惜了,我們家的家養小精靈特別擅長做菜。”“如果下次有機會我一定會來的,那麼再見,夫人。”)馬可欣揮別了簡,直到簡的身影在幻影顯形中消失不見。(“一定要再來啊!”)
然後馬可欣將視線轉向了他。
“怎麼樣?”她問。
“還好?我挺開心的,簡應該在信裡和您說了,我無法再繼承阿萊尼亞家的東西,也無法繼承您的……”
“哦!我親愛的寶貝,我的小甜心,”她抱起來他,好像在抱一個嬰兒,她蹭蹭他的臉,就好像在逗弄一個剛滿月的小孩,他感覺到她臉上厚重的化妝品,弄得他鼻子有點癢。“我們家的繼承人是不會變的!一直是你!以後也還會是你!因為我最愛你了,我的寶貝馬多克斯。”
馬多克斯有點無力地抱了抱他的母親,他清楚她也是用同樣的方法騙他父親結婚。
“我會給你公司,田產,還有我最珍重的心!”
一模一樣,一模一樣。他有時候在想,要是他母親再不專一一點,換個性別,恐怕就是年輕小姐嘴裡所謂的人渣了。但馬多克斯對這樣的母親也說不上討厭。母親帶著她的兒子進了餐廳,馬多克斯看到他姐姐也坐在餐桌旁,面前擺了份培根雞蛋,這倒是個稀見的景象。
“雷吉娜!快和你弟弟說聲好,他可累慘了。”馬可欣把他強硬地按在了餐桌旁,等待大女兒做出反應。他姐姐雷吉娜從早餐裡抬起頭,向馬多克斯問了好,然後又回到她自己的戰鬥裡,他父親坐在家主席上,皺著眉頭面對番茄焗豆。
“親愛的,不能挑食——”馬可欣提醒道。
“我知道。”阿爾文撥弄著橙紅色的焗豆,打了個冷顫,“你不用告訴我。馬多克斯,你回來得正好,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好好談談。首先是那時候發生的事情,我們已經確認了是家裡人投的毒——”
一聲哈欠打斷了他父親直來直往的獨白,馬多克斯的叔父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培根?我喜歡!”威廉叔父喃喃道,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我們希望你能理解。”阿爾文皺了皺眉頭,但沒有在兒女面前發作,“還有,我們可能要更換繼承人位,你明白的。”(“親愛的!”馬可欣高聲叫道,但阿爾文讓她噤聲。)
“我理解,也接受。茶水的味道很不錯,請下次多買些。”馬多克斯搖晃他的茶杯,稀薄的茶葉在杯底呈現出枯樹狀,他想那或許預示著枯竭的精神,“爸爸,你覺得是誰給我下毒的呢?”
空氣突然安靜了。不過很快,在威廉叔父再加一份薯餅的要求下,一家人又像往常那樣輕鬆地說起話來。
“雷吉娜——是不是你,你十三歲的時候就做過謀殺你弟弟的蠢事?”阿爾文問。雷吉娜漲紅了臉,當今魔法運輸部的管理員被問起如此家常,就好像被人問起小時候尿過幾次床一樣羞怯。
“爸爸,這可不是什麼該對一個成年小姐說的事。我不會再用那麼小兒科的方式殺他了,我會真心實意的——在兩方都同意的前提下來,或者更好些——”
“兩方都同意。”馬多克斯小聲咕噥了一句,喝下一口茶水。雷吉娜瞪了他一眼。
“吃點茄豆,親愛的,挑食令你頭髮稀疏。你看看你弟弟,他的黑髮多麼茂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親愛的,我會吃下去的。馬多克斯,你明白了?繼承人我會再找人選。”
“培根和薯餅真是太好吃了。”
“馬多克斯,你吃完飯之後來我房間一趟。”他聽到他姐姐雷吉娜說。
距離他上次來這兒已經有快一個月了。他穿過低矮的門簾,水晶珠和珍珠打得臉發痛,房間裡瀰漫著一股使人不快的香精味。他知道她想做什麼,因此他順從地躺下去,等待她取下他的義眼。
黑暗重臨。
他聞到她身上被香精隱隱覆蓋的血腥味兒,她低垂的柔軟長髮掃弄他的臉頰,溫熱的呼吸里帶著股培根和焗豆的味道。
“你先刷牙。”馬多克斯說,他姐姐接受了這個提議,義眼不知道被她藏哪兒去了。過了會兒,他聽到她回來的腳步聲,他在雷吉娜沾了薰衣草香水味道的床上躺著,就像一塊肉,直到雷吉娜濕漉漉又粗糙的舌尖舔上他的眼球,他才有了點實感。
“馬多克斯,是誰膽敢在我之前殺了你。”
雷吉娜是一條蛇,她淬毒的犬齒溫柔地刺痛了他的咽喉,他感覺到她的冰冷的肢體就要把他勒得窒息,他們依偎在一起,雷吉娜這條蛇在他全身上下遊走,將他驚得皮膚發麻。
“我不知道。”他如實回答,“我倒想知道,我唯一能確定的是,從治療師那裡得來的信息,下手的就是家裡的人中的一個。”
“是克拉倫斯嗎?還是威廉姆斯——又或者,那個波羅,可惡的家養小精靈……”雷吉娜的聲音幾近耳語,卻又咬牙切齒,她好像就要咬破她的嘴唇。
“我知道會有人背叛我,但無妨,我親愛的雷吉娜。”
這個稱呼讓他的姐姐狂喜,她急切地讓他再叫一次,再叫一次,再叫一次,直到他的嗓子啞去。他感覺到她的魔杖就在她辦公時穿的那條長袍裡來回摩挲,她會用什麼咒語殺死他?阿瓦達索命咒?神鋒無影?還是別的什麼?
“我要死了。”他說。
“沒關係,我會在你死前殺了你。”她奪去他口腔的空氣。
人們知道十三歲的雷吉娜曾試圖殺死小她五六歲的弟弟,他們說,那是出於孩子對家人被奪走的嫉妒。她嫉妒那個未來要成為阿萊尼亞繼承人的弟弟。
——他們猜對了一半,雷吉娜·阿萊尼亞確實因嫉妒而差點殺人。但他們搞錯了她嫉妒的對象。
她愛她的弟弟愛到發狂,不允許任何人碰他,包括父母,最後,她要殺了他。她也愛其他的家人,只是遠遠不如馬多克斯。
“沒事。”馬多克斯伸出手,在黑暗中摸了摸雷吉娜的頭,她柔順的髮絲就像絲綢。他說:“不要讓你的靈魂沾上污垢,讓我自己解決它。我的姐姐。”
“不用擔心,等一切查明,我會讓那個謀殺者從未存在。”她說。
***
就這樣,馬多克斯·阿萊尼亞在家裡平白耗費了兩周左右,這是醫生給的醫囑。(雖然一半是他自己爭取來的。)阿萊尼亞夫妻有點失望地得到了小克拉倫斯進了拉文克勞的消息,但那好歹是拉文克勞,總比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要好。
“他是個聰明小孩,拉文克勞也會適合他的。”在他們接受了克拉倫斯進了拉文克勞的事實之後,馬可欣這麼說,這段話讓阿爾文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在這個額外假期的最後,馬多克斯被他叔叔送去了霍格沃茨,雖然錯過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那班火車讓事情來得有點複雜,但他總算在天黑前進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還未到下課時間,馬多克斯在公共休息室裡小小休息了一陣,在那兒,他見到了最想見的人。
“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年休學就去開始你的苦行之旅了呢——被放鴿子可一點都不好受,阿萊尼亞。”
維蘭塔來得比他想象的還快點。馬多克斯搖了搖頭,他猜他的摯友要因為這事記掛起他了。(看他那副笑臉!)
“抱歉,我的摯友,我本來也想早些來的。原諒我這些天來都躺在了圣芒戈的床上,沒機會讓貓頭鷹給你送信。”當然還有一半原因是他怠惰了,寫信的習慣一旦因為病痛終止,就很難再拾起來。
維蘭塔隨意地挑選了個對面的座椅,毫無顧忌地坐了下來。馬多克斯有種直覺,他知道維蘭塔想透過他的機器義眼看到他的靈魂,剖析他的感情。
“哦?你會躺在那裡雖然不是什麼會令人驚訝的事情——讓我猜猜看好了。你不知道被誰下了毒,並且半死不活了好一陣?”維蘭塔饒有興趣地問他。
這可就有點過分了。馬多克斯心想,要不是維蘭塔在暑假時沒機會接觸他,他都要以為是維蘭塔下的手了,但這種猜想讓他心情愉快,不管怎麼說,他的摯友維蘭塔·柯羅拉斯是個令人愉悅的聰明孩子。
“你總是聰明得令人不快。”馬多克斯小聲地揶揄,“你猜測的依據又是什麼?”
“這很簡單,可憐的蜘蛛——你若是摔斷了腿,或是弄傷了身體的某一處地方,那現在我肯定能聞到一股藥膏味兒或者劍你跟隔壁格蘭芬多某位先生一樣打著繃帶。”哦,他大概是在說格蘭芬多五年級的格拉尼斯,“可你哪一樣都不滿足條件,我也只能狠心一點猜是被人下毒了。”
完全正確!這男孩該去做個偵探!馬多克斯熱烈地鼓起掌來,他撒了個小謊,只想看看維蘭塔的反應:“他們都覺得下毒的會是我姐姐。”
是啊,因為她那已經淪為全家人對女兒年幼時甜美回憶的謀殺,但她還在等著下次干票大的呢。而且,他那時確實差點被殺了。
“哈哈哈!雖然我覺得不大可能是阿萊尼亞小姐,不過她看起來確實是這裡面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了,親愛的蜘蛛。”
他們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了同一句話。
****
“你可真是個小瘋子。”(Are you mad?)
“因為我是馬多克斯。”(Because I’m Maddox)
【我不喜歡玩外語諧音梗,因為顯得自己學識淺薄,但取這個名字就是為了這個梗,讓我可憐地招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