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枫瞬认真阅读着黑板上的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谁的想法呢?”
湖夜尘梨反复看着一句话:“‘这样一来我便解脱了’……什么解脱?配合前一句话中的‘终焉之地’和‘屋顶’,难道说……跳楼吗?”
“喂喂,应该没那么可怕吧……”新枝结空审视着黑板,“说不定只是觉得屋里太闷了,想到外面透透气呢?或者说想要放飞自己的飞机模型之类的……”
咔。
咔。
听到这样诡异的声音,所有人都看向了教室的后方,因为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那是墙壁破裂的声音。但是,在墙壁的裂痕下,淌下了鲜红的液体,简直就像血一样。
终于在下个瞬间,墙壁坍塌了,这次涌上前来的是数不清的试卷和练习册。
“数量这么多?”结空立刻拿出手枪。
还好,神少女们也有人数的优势。既然有这么多人的话,不怕打不倒它们。
西沙唯良跑到了街边,给天坞偎绽拨打了电话,语气相当慌张:“天坞大人,这附近出现了魔少女,而且似乎已经有不少MGO的成员在魔少女的结界里。关于魔少女的事已经瞒不住了……这事是我的疏忽,请原谅我!”
电话那边的偎绽叹了口气,说:“你没有必要道歉。换做我,也未必能瞒住这一点,我很清楚。所以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任务是完成不了的。比起这个,不是还有更应该关心的事吗?告诉我,目前那些人的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不知道,我还没有去确认。”
“必须保证她们的安全。尽你所能,不能让任何MGO的人阵亡。就交给你了。”
“……明白。”唯良接下指令后,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虽然和试卷、练习册的战斗很辛苦,但在大家共同的努力下,还是将它们全都消灭了。
“累死啦!”绘上松歌瘫坐在地上,“再这样下去我都快抑郁了!又是黑暗的地方又是突然出现试卷的,这要持续到什么之后时候啊?”
在战斗过后,越洋平安习惯性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装:“还好我们这次人多,不然真不知道能不能打赢它们。”
尘梨凝视着墙壁——在刚才已经被试卷和练习册挤出了一个很大的洞,足以通过人了。尘梨向前走了一步:“前面那个房间是什么?”
尘梨走进了那个房间。里面的布局和一般的教室不同。
“看上去像是学生会。”平安跟着走了进来,“身为学生会成员的我有这种感觉。”
祸望荨砂到桌旁看了看上面放着的文件,上面果然是和学生会相关的信息。如此看来应该还是会有点有用的情报的。
上面写的大部分都是学校管理的日常,这种东西每个学校的学生会都会有这样的文件。但是,荨砂也从那里得知了这所学校的名字——昙耶学院。
荨砂放下一大摞文件,抬起头看着大家:“你们有人知道昙耶学院吗?”
平安回忆了一下:“波多野会长似乎跟我提起过这个学校的名字,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昙……耶?”荨砂嘴里一直念叨着这个名字。
祝言怜爱打开了这个房间的门,从外面看上去和一般的教室不同,看来这里的确是学生会。
怜爱问:“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屋顶吗?”
“去吧,也许那里就是突破口。”舟树真锁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走在最前面给大家带队。
在三楼走廊的尽头,她们发现了一个梯子,看来这就是屋顶的入口了。不过毕竟是梯子,不可能一群人一起拥上去。看上去这个梯子很破旧,一次只能上一个人。况且谁也不知道屋顶的情况,必须有人去冒险。
“交给我吧。”瞬站了出来,“毕竟大家是为了救我才被困在这里的,不能总欠人家人情啊。况且万一有危险,我还可以给自身加速来逃难。”
律岚霖羽担心地看了瞬一眼,然后对她说:“学姐,加油。”
瞬在众人的祝福下爬上了梯子。在她的身影从大家目光中消失后,多铎咲朵大声地喊:“伊枫学姐,屋顶上有什么?”
瞬回复:“天上一片黑……而且,前面还有一位少女。”
正在大家小声讨论情况的时候,瞬突然在上面喊:“楼上有状况!快来援助!人越多越好!”
“伊枫,发生了什么事?”真锁想都没想就爬上了梯子。
在真锁爬上屋顶后,刚才愣着的尘梨也爬上了梯子:“是我把她们带到这里的,不能让她们受险,自己却袖手旁观!”
紧急情况,大家也没有时间思考那么多了,一个个都按次序爬上了天台。
果然如瞬所说,屋顶的天空一片黑。这不是夜空的那种黑。就算是夜空,也会有少许蓝紫的色彩,还有云层,但这里就是纯粹的黑,没有他物。
从空中降下了深红色的光,瞬和真锁正在极力抵挡着这些攻击。整片天空都被这些红色的光,瞬的时钟以及真锁的泡沫笼罩。
其余的神少女到达后纷纷支援。终于在这坠落的光消失后,她们看向了屋顶的前方,那里的确是一位少女。
瞬警惕地看着她,问:“你是谁?是这里的主人吗?”
那边的少女转过了身:“也可以说是吧。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文城空流,这是我脚下的这个建筑为我起的名字。虽然名义上这里是我的结界,但它从来不受我的控制,一直把我囚禁在这里,而它则肆意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请问……你在说什么?”星序愿问。
空流低着的头突然抬了起来:“你们是神少女吧?一定是这样吧?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们能杀了我,立刻。”
所有的神少女都被她的言论吓了一跳。
漆条绫见吃惊地问:“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请求?”
“请杀了我。”空流重复了一遍,“拜托了,这样一切就能结束了。”
总算是击退了那群试卷,舟树真锁担忧地跑到伊枫瞬身边:“怎么样?没事吧?”
瞬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受了点小伤,不过不要紧。你们居然带上这么多人来找我了啊。”
新枝结空把漆黑的手枪扔到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完美地接住:“帮助队友是应该的呀。”
找到了瞬,第一个任务也算是完成了。现在,她们被困在了一个没有大门的房子里,必须想办法出去。门消失了的话,就只能往上走看看有没有办法能离开这里了。
律岚霖羽再一次失落地从教室里走出来:“这个也是教室平淡无奇,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嘛。我们已经差不多把一楼的教室都走完了,结果什么都没发现。”
星序愿挺庆幸的:“还好刚才一直没有出现试卷来袭击我们啊。”
多铎咲朵提出建议:“既然这里的教室没有什么关键情报的话,那我们去楼上跟学姐们汇报一下,然后去看看二楼的教室吧。”
她们走上了东边的楼梯。
樱峰珠枝和乙桑映从刚才的教室里走了出来。映很着急地对珠枝说:“既然这里是昙耶的话,那文城学姐很有可能在她的班级或者学生会里,这两个都在三楼,二楼又有那么多人,我们该怎么过去呢?”
珠枝摇头:“没办法,要是贸然上去的话肯定会被她们发现的。我们还是等等吧,等她们上去了再去看看。”
在外边,朵希趁没人注意,溜到了这个学校的遗址。虽然这里没有人,但不排除一会儿会有人突然出现,所以朵希还是选择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霖羽等人刚上楼,就有一堆试卷等着她们。
看到这些试卷,愿吓了一跳,她连独自打败一个恶魔的能力都没有。
而霖羽很从容,二话不说,发出了极光来攻击这些试卷。试卷的数量不算太多,很快就在霖羽的极光中消失殆尽了。
“好棒啊!”咲朵羡慕地看着霖羽。
“那道光……难道说是律岚吗?”真锁看见了极光,来到了霖羽她们面前,其余的神少女也紧跟其后。这下大家都汇合了。
“你们看见什么了?”祝言怜爱问。
紫藤荼奈乃开始描述教室的情况:“刚才我们把一楼的教室都看了一遍。教室里的灯都是坏的,桌椅都是老旧的款式,墙也有些破。我们在桌子里翻到了一些旧的手机,大概是十几年前流行的。有个班级的教室里,有两张课桌做了标记,不知道什么意思。另外,厕所的门都锁死了。”
“还真是个压抑的地方啊……”真锁皱了下眉头,“现在人已经找到了,没那么紧急了,所以我们各自去这楼的房间看看吧。”
不久之后,大家就从各个教室里出来了。厕所的门依然打不开。大家都无功而返。
瞬看向了通往三楼的楼梯:“好吧,接下来只能向那边前进了。大家准备好没有?”
在场的每位神少女都斗志昂扬。看到大家坚定的态度,瞬被感动了:“走吧,把这个地方搞清楚,然后汇报给MGO的其他人。”
刚刚走完楼梯,她们就发现三楼的地板上有血脚印,因为时间的缘故,已经变黑了。
三楼走廊的灯全都坏了,这里只能靠霖羽和愿来照明。这一层比一楼和二楼诡异得多。
绘上松歌恐惧地看着周围:“我现在才发现我们学校的教学楼设计真是太好了,至少外面的阳光还能照到走廊上。”
她们顺着血脚印走,来到了一个教室门前。因为不确定里面到底有什么,所以瞬很谨慎地推开了教室的门。
血脚印在讲台旁消失了。这里所有的课桌和椅子都翻倒了,甚至吊灯都掉在了地上,柜子所有的门都是打开的,里面空空如也。
这和之前所有的教室都不一样,她们意识到,也许这里会有特别的线索。
这里所有的桌洞都被清空了,除了一张课桌——掀开桌顶,里面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的是:“樱峰同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整张纸上写的全是对不起。
但真正令人在意的,是纸上的名字——“樱峰同学”。
刚好她们也认识一位姓樱峰的人。
“这也许会和珠枝枝有关系?”荼奈乃认真地扫描着这张纸。
霖羽也看着这张纸:“樱峰跟小映的关系也很好,也许跟小映也有关。你们知道小映吧?一年二班的乙桑映。”
“不如我们出去后找她们两个问问吧!”荼奈乃说。
不管怎么说,这个有着血脚印的教室实在太诡异了。不过,倒是有一点引起了越洋平安的注意。
她走到了讲台旁,发现这里的粉笔长度相同,如同一个标准的圆柱体那样整齐,看样子都是新的。但是之前在二楼的教室里她也看过,粉笔都很旧了,没有一支完好的。最重要的是,大多数粉笔都是白色的,只有一支粉笔是红色的。
平安拿了一支白色的粉笔,想在黑板上随便涂写点什么。只是在粉笔碰到黑板的瞬间,那支红色的粉笔飞了出来,自行在黑板上写起了字:
“我愚蠢,这是天生的且无法改变的事情,因此我不为此感到羞耻。但凭什么用智者的标准来要求我,把我的努力歪曲成懒惰?懒惰是可以改变的,因此对我来说,懒惰是一种侮辱。明明我一直在努力,只是因为我愚蠢,做得不够好,所以就说我懒惰了。于是我明白了,最终我也会蠢死。幸好,我找到了自己的终焉之地,那便是屋顶。这样一来我就能解脱了。为这场闹剧打上休止符吧。对不起,再见。”
写完这段话后,红色的粉笔自己飞回了粉笔盒中。
松歌呆呆地看着黑板上的字:“平安学姐,你是怎么做到操控粉笔自己写字的?”
平安耸耸肩:“我只是拿了一支粉笔碰了下黑板,然后这支红粉笔自己就飞起来了。”
律岚霖羽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气,然后推开了一个教室的门。里面一片漆黑,只能靠走廊的灯光照明。在一片昏暗中,霖羽找到了教室里灯的开关,但是按下之后灯却没有亮,看来是坏了。
不过还好,霖羽是能够发光的神少女。霖羽使用神力,从她的身体中发出了极光,房间立刻被美丽的光照亮了。
“霖羽羽好厉害!”紫藤荼奈乃蹦着进了教室。
星序愿和多铎咲朵则谨慎地走了进来。不知道会不会像刚才那样出来一大堆试卷袭击她们,所以她们必须警惕。
霖羽觉得这个空间有点闷,她想去开窗户,却发现窗户被木板死死地封上了,外面的什么都看不到。
愿一边在教室内小心地前进,一边问咲朵:“这次叶月同学没来吗?”
“她去有点远的地方玩了。”咲朵此时正在观察黑板。
这里的课桌是凹凸不平的木桌,上面还有很多学生刻下的字。不过刻的也不是正经的东西,无非也就是表白和争吵罢了。现在的昙月子,可是有学生会的人会检查课桌的,一旦发现有人在桌椅或墙壁上故意刻画,她们就会调查清楚,然后惩罚犯事的学生。这一届的学生会工作可不是一般的认真。
霖羽开始调查课桌。昙月子的课桌在侧面有个大大的口子,那就是她们的桌洞。但这里不一样,侧面没有孔。霖羽是无意中发现桌子上面那块板是可以掀开的,底下放着各种学习用具。在一个课桌内,她发现了一部老式手机——小小的屏幕,底下有1至9的按键。她们都见过这种手机,在她们小时候就淘汰了。
霖羽抱着尝试的心态想要打开手机,果然打不开。毕竟这么诡异的地方,这种智能设备是不可能打开的。
愿试图用自己的手机向外面打电话,结果没有信号。
而这时,乙桑映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这里正是她曾经就读的学校。内部的结构和她记忆中完全相同。
“这里是昙耶学院!”映对樱峰珠枝说。
“小声点,不能让别人听见。这次的情况很特殊,总之不能让别人意识到我们的存在。”珠枝这么对映说。虽然映不是很明白,但她知道,珠枝也是有苦心的,所以她遵守了。
映想要往东走回到她原来的教室看看,却发现有四个人在里面。远处的走廊也隐约能看见一群人。但是不能让她们发现自己,所以映很快躲了起来。因为熟悉这里,所以她们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轻而易举。随便找了个教室,珠枝和映躲在了那里。
舟树真锁带着众位神少女在走廊上向西前进,走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让人很不舒服。不过在这个地方可没闲心奢求一个完美的灯。
“你们看,这是什么?”漆条绫见指着墙壁。
墙壁上写着“学生会成员名单”,上面也挂了很多照片,但那些人的脸和名字都被记号笔涂抹得完全看不出来了。别的人都是用黑色记号笔涂的,只有一个人是红色记号笔,从头发看是个女生。
湖夜尘梨皱了皱眉头,这种东西实在是让她难受。
为了记录线索,祸望荨砂用手机拍下了这里的名单。
她们在这里徘徊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于是决定上楼,楼梯是水泥做的,完全没有上过色,看上去很粗糙。
上楼后,一大批试卷立刻迎了上来。神少女们立刻迎击。面对疯了一般涌来的试卷,越洋平安召唤出一个白色的象棋压住它们,绘上松歌用彩色的几何图形攻击它们,新枝结空和荨砂也用手枪将试卷连连击退。
在神少女们共同的努力下,试卷被清除了不少。
祝言怜爱指着前面:“你们看,前面好像有人!”
她们走上前去,是伊枫瞬正在吃力地抵挡这么多试卷。真锁和尘梨立刻冲上前去支援,尘梨用电波干涉试卷的行动,真锁用泡沫迎击试卷。
在某间教室里,映对珠枝说:“她们好像上楼了。我们该出去了吧?”
于是两人走出了这间教室。紧接着,映就发现了墙上的“学生会成员名单”,但她却没想到会被涂成这个样子。她在质问的同时也在努力压低声音:“是谁做的?好过分啊!”
珠枝耐心观察着这个名单,然后她捅了捅映的胳膊肘:“你看,这个唯一被红色记号笔涂掉的人不是——文城学姐么?”
映仔细一看,的确如此:“但为什么会是文城学姐?而且之前文城学姐跳楼后,我们调查这件事的时候,这个位置不是替换成了一个没见过的人吗?为什么在这里就变回了文城学姐?”
珠枝突然听到了脚步声,她二话不说,立刻把映拉进了最近的一间教室躲起来。
霖羽她们从那个教室里走出来了。咲朵问:“你们知道那两个被做了记号的课桌是什么吗?”
霖羽摇摇头:“不知道啊,看上去跟别的课桌也没区别。”
愿拍了拍霖羽的肩:“你刚才看到柜子里有什么吗?”
霖羽耸耸肩:“除了扫除工具什么也没有。”
看到大家都灰心丧气的,荼奈乃鼓励大家:“也许在下一个教室能发现有用的线索呢。”
就这样,她们往东走,进了下一间教室。
映立刻跑到刚才霖羽她们走出来的那间教室。她记得,这是她们原来的教室。果然,她猜对了——在她和珠枝的课桌上被做了记号。
映激动地对映说:“这里一定和文城学姐有关系!刚刚只有她的照片是用红笔涂的,然后在这里,只有我们的课桌做了记号,说明我们对那人很重要。那说的不就是文城学姐吗?”
珠枝点点头:“我猜文城学姐就在这附近。不过要在不被那些人发现的情况下找到她,有点难啊。”
映怀念地打开自己原来的课桌:“珠枝,找到文城学姐后,我们三个人要像以前那样一起好好地活下去对吧?”
珠枝回答:“是的,我保证。”
今天是周日。渐渐地,星序愿已经习惯高中的生活了。平凡的日常好像一杯茶,明明不会令人产生刺激的感觉,但认真品的话却能品出一抹清冽芬芳,让人不禁想要再来一杯。
难得空闲的日子,刚好手里又有零花钱,去美梦咖啡店放松一下吧。
到了咖啡店后,愿发现樱峰珠枝和乙桑映并不在这里。照理来说她们应该会在周末来兼职才对。这次,她们一定是有事才没来的。但没见到朋友,愿还是有些失望。当初可是她们指引着愿成为神少女的。
愿要了一杯拿铁咖啡,然后第一次发现,没有珠枝和映在,即使是香醇的咖啡也会变得索然无味。
原本是应该放松的周末,湖夜尘梨却来到了学校附近,伊枫瞬和舟树真锁也在后面跟着她。
真锁问:“你确定这个不是你那不可靠的第六感么?”
“不是!是有人给我发送了电波信号,想要指引我来这里。”尘梨很坚定,但真锁和瞬完全无法理解所谓的电波是什么意思。
最终,她们来到了昙耶学院的遗址。不过,活在这个时代的她们,当然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的。
尘梨停下了脚步,回头对真锁和瞬说:“那个电波,就是希望我来这里。”
面前是一片废墟。她们判断出,这应该是某个学校的旧址。
真锁看向了瞬:“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瞬摇摇头。她们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一座废弃的教学楼,污黑的墙已经很明显地褪色掉皮了。水泥地旁是有泥土的,因此各种杂草放肆地生长着。在教学楼边上,还有一棵枯死的老树。总而言之,这不是个会让人愉快的地方。
尘梨又有反应了:“那个电波信号,想要我走进那个教学楼里。”
尘梨走了过去,刚打算开门,就被瞬阻止了:“不可以随便去一个未知的地方,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废弃了的教学楼。虽说我们是神少女,可以用自己的能力获救,不过湖夜你冒冒失失的,我可放心不下。我在前面打头阵吧。”
瞬打开了门,走了进去。后脚刚踏进屋内,就有一阵风把门关上了。
外面的真锁和尘梨都吓了一跳。她们刚想进去跟着瞬一起走,就听见瞬在里面大喊:“门怎么消失了?”
门就在真锁和尘梨的面前,她们不明白瞬为什么要这么说。但真锁还是不放心,从外面敲了敲门:“伊枫,没事吧?”
没有回应。
真锁的手颤抖了一下,然后转过头来对尘梨说:“伊枫她可能遇险了。”
“诶?”尘梨完全没预料到这种情况,“那我们得赶紧进去救她!”
真锁死死地堵住门:“不行,我们也会自身难保的。你会发送只有神少女才能接受到的脑电波对吧?赶紧去叫人,人多保险点,也许伊枫还能获救。我在这里放哨。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呀!”
尘梨没法再说出一个字,后退了两步,然后转身跑了开来。
愿喝完咖啡后,立刻接受到了尘梨的脑电波。既然是紧急情况,她就有必要去看看了。
很快,尘梨跑了回来,不少神少女都聚集在这里。她跑到真锁面前,说:“能叫的都已经叫过来了。”
愿环顾了下周围,律岚霖羽和多铎咲朵也在。除此之外,还有学校里的其他神少女——紫藤荼奈乃,绘上松歌,漆条绫见,新枝结空,祸望荨砂,越洋平安,祝言怜爱,大家都在这里。
真锁点点头,然后向大家简单说明了下情况,接着推开了门,在场所有的神少女都走了进去。
当最后一人踏入里面后,大门“啪”地关上了。真锁凝视着门,那里果然变成了墙壁。怪不得瞬会说那句话。
看到这个样子,绫见慌了:“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没法逃跑了。”
结空挺胸昂着头:“那就不要逃跑,这次只能胜利,没听说过砸……砸锅凿船?那个成语叫什么来着?”
松歌很自信地说:“就让本天才来唤醒你的记忆好了!是砸锅卖铁,对不对?”
平安失望地看着这两个人:“破釜沉舟。”
松歌尴尬了一下,然后说:“反正差不多!”
怜爱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们:“这种时候你们居然一点都不紧张啊。”
为了应对突发情况,所有神少女都换上了神装。
她们向深处走去。昙月子学院的走廊一边是教室,另一边朝着室外,墙上只有柱子和栏杆,与外面接触的面积很大。而这个地方,两边都是教室,只能靠灯光照明,让人觉得很压抑。
突然,荨砂发现前面有东西飞过来,立刻握紧了手枪:“前面有情况!”
是试卷。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它们似乎对神少女们有着敌意。荨砂用手枪射击了最前面的几张试卷,其他神少女也纷纷加入了战斗。
很多试卷都被击毁,但试卷的总数却是出奇的多。松歌打累了,抱怨说:“到底有多少张试卷啊?这个没有99CC99的颜色的地方真是恐怖!”
结空不禁想起了之前在影间的战斗,敌人也是这么多,数都数不清。还好这次人多,还是有胜算的。
终于,那么多的试卷被清理完了。真锁看了看众多的教室,又看了看不知延伸到哪里的走廊,说:“我们分两批调查吧。一批去调查这些教室,另一批去调查走廊,然后上楼。不管怎么说得把伊枫找到。”
经过商讨后,她们决定,由一年级的神少女留在一楼调查教室,其他人调查走廊。她们的行动马上开始了。
在外面,珠枝拉着映的手,来到了这个地方。
映仔细观察着周围:“这是……我们以前的学校啊!真怀念……”
珠枝走上前去。她感知到了那种熟悉的气息。
珠枝指着废弃的教学楼:“看见那个了吗?文城学姐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珠枝,你的意思是……”
“走吧,我们有必要去那里看看。”珠枝推开了门。
这个周六对星序愿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今天她起床比平时都要早,为的就是去看看那个令她敬畏的学校——雨渡学院。
匆匆吃完早饭,搭上公交,愿独自去了有点远的地方。
愿在离雨渡最近的一站下车了。因为那个学校在附近,所以这里和愿年龄差不多的人都穿着运动服,据说这就是雨渡的校服。
愿没有这套衣服,在人群中很不自在。因此,她用神力使自己隐身,这样就不会显得那么怪异了。
愿赶往雨渡学院,发现庭晓染已经在学校附近等她了。愿走到晓染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并用耳语说:“我已经到了,我们走吧。”
“那你可跟紧了。”晓染立刻走进了校门。
愿来到雨渡学院后,发现这里安静得出奇。在昙月子,早上来上学的同学们都会闲聊上那么几分钟,但这里却一片安静。听不见任何聊天的声音。
从踏入校门开始,差距就已经出现了。
愿跟着晓染来到了她的班级,这里的人不像昙月子那里一样早上一来就打闹或闲聊,每个人都在看书或做题。这就是雨渡生活的开始——安静的早自习。
愿观察了一下周围,大多数女生都长着青春痘,还有黑眼圈,那大概都是熬夜导致的。
等人来得差不多了,有个女生拿着语文书走上讲台,大喊:“开始早读!”
愿看了看钟——周一至周五这个时候昙月子的校门才刚开。
早读开始了。若是在昙月子,在没有班主任的情况下读书,那么大多数人都会做自己的事,根本没几个人会认真读书。但这里是雨渡。这里的朗读声,比昙月子任何时候都要整齐响亮。
愿悄悄走出了这个班级,然后她听见,整个走廊上都书声琅琅。
这就是雨渡,一个成绩远远超过她所在的学校的地方。
愿回到晓染的班级,看了看课程表——全被学术课程占满,愿视作放松的美术课和音乐课之类,这里一节也没有。体育课也是少得可怜。
早读了一段时间,老师开始上课了。这里的课堂纪律,是在昙月子里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没有睡觉的,没有闲聊的,没有走神的。
这就是差距。
总算是下课了。愿知道,在昙月子的学生们在下课时间就尽情欢闹,但这里呢——很多学生都趴在桌子上休息,另外的都在学习。即使有说话的,那也是在小声讨论题目,因为怕影响到休息的同学所以压低了声音。
愿的哥哥就在这个学校读书。她现在亲眼看到了这个学校是怎么运作的。
整个上午都是如此。是这样的机制培育出了成绩如此优秀的众多学子。但愿却觉得很悲哀——如果这样活着,生命中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呢?况且,从下课睡倒一大片就可以看出来,雨渡的人是极度缺乏睡眠的。愿不禁想到了“过劳死”这个词。
愿觉得,换做自己,连一个上午都撑不了。
坐立不安了一个上午,愿总算等到了午饭时间。
愿对晓染说:“庭同学,雨渡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呢?”
晓染疲惫地站起身来:“不知道啊。”
走出教学楼后,愿发现校门是紧紧关着的,没有一个人出校。但是在昙月子,中午是可以出去吃的。
雨渡是全封闭的学校,学生只能去食堂吃午饭和晚饭。不得不说,雨渡食堂里的食物真的很糟糕,可这是学生们唯一的选择。
愿愈加觉得雨渡是个可怕的地方:学生早早地上学,晚上学到很晚才能回家,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学习,中午和晚上只能吃难以下咽的食物。但是不能否认,他们的成绩是一流的。
在食堂,大多数学生都拿着可以随身携带的小册子,边吃边学。很明显,晓染吃不了多少,厌恶地看了看盘子里的菜,只是吃了几口饭就倒掉了,菜一口都没吃。
吃完饭后,晓染在学校空地旁的长椅上坐下了。愿就站在旁边和晓染对话。
“庭同学,不回教室吗?”
“不想回。我讨厌教室,那里太压抑了。”
“过着这样的生活,你痛苦吗?”
“当然了。每天除了读书就是学习。我也有自己的梦想,却与学业相悖,这令我很痛苦啊。”
“庭同学的梦想是什么?”
“我想成为模特,可是父母却把我送到了这个往死里学的地方,说只有这样才有出路。结果我只能活成与自己的理想背道而驰的人。我羡慕你们的校服,那才是青春啊。我们穿着的,只是色块罢了。而且为了完成作业,为了有个说得过去的成绩,我们必须学到很晚,脸上都变得丑陋不堪。而且你发现了吗,我们学校是不允许披着散发的。只注重学习,完全不把美感放在眼里。这个样子的我怎么去当模特啊?”
晓染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仿佛整个人都开始崩溃。
她接着说:“我认识一个孩子,因为穿着这样的校服,又因为熬夜学习长了很多青春痘,所以一直很没自信,看到镜子就害怕,甚至觉得自己百不如人。他们口口声声说为了我们的幸福,却让我们劳累,对身体带来不可逆的损伤,那还谈何幸福?这就是雨渡带给我们的影响。我呢?都没法活成类似于理想中自己的样子,只能按照别人规定好的路线,去成为别人的理想。浑浑噩噩度过一生,永远做不了想要做的人。”
“庭同学,请冷静一下!”
因为周围还有学生,晓染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谢谢你啊,星序同学。能有人听我倾诉真是太好了。如你所见,这就是雨渡。你也没必要再在这儿留着了,你看,有人开车要出校门,你也赶紧走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晓染留下那段话,便跑回教室。愿忧愁地望了她一眼,然后向校门口走去。
虽然只有一个上午,却给愿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有什么办法能救救他们?”愿念念有词。
多铎咲朵不安地坐上了过山车下面吊着的座位。从设施发动之前,她就已经开始后悔坐上来了。今天坐了这么多刺激的游乐项目,晚上绝对会做噩梦的。
终于,那一刻还是来临了——过山车启动。
又是不安的爬坡,然后又是吓人的坠落。尽管之前做过海盗船和传统的过山车,但咲朵还是很难适应。反倒是律岚霖羽和叶月一织,从一开始就玩得不亦乐乎。
既然睁眼闭眼同样要迎接失重,不如把眼睛睁开来吧?
咲朵这么想着,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现在是一个爬坡的过程,马上就要掉下去了。咲朵咬咬牙,一定要坚持下去。
原来坐着过山车俯视整个地面是这样的感受。咲朵还没来得及欣赏,过山车又掉了下去。
星序愿把伊枫瞬、舟树真锁和湖夜尘梨三人叫来了。她们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原来还在吵架的两个人已经打起来了。
在找恶魔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处理。尘梨用脑电波让那两个人停止了动作,只能呆呆地对视,这样她们就可以安心去退治恶魔了。
这次是笔筒的恶魔。愿对这个笔筒有些印象,是刚才在礼品店看到的,看样子被恶魔附身了。
真锁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在我们玩乐的时候出现这个东西真的很烦啊,速战速决吧。”
真锁的裙底飞出了很多很多的水泡,真锁跳起来,踩着水泡靠近了恶魔,然后站在水泡上,伸出两手,发出小而急速的泡沫攻击恶魔。
由于用神力给自身加速了,瞬快速地赶了过去,然后在恶魔的背后安装了一个快速转动的钟表,让指针不停地在恶魔身上划出一道道白痕。同时,尘梨也在用电波抑制恶魔的攻击行动。
在三人的努力之下,恶魔很快就被打败了。愿挺愧疚的,自己一点忙都没帮上。
打败恶魔后,三人走出来,愿很是不好意思。
真锁问:“湖夜,那两个人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的电波只能影响一段时间,过一会儿他们就会恢复正常了。”
瞬整理了下自己的服装,然后说:“差不多该走了,我们的时间是有限的。”
“好的好的!”看见瞬走了,尘梨也跟了上去,“那再见啦,愿!”
咲朵总算是坚持到了游戏结束。看着一织和霖羽还兴奋着,甚至聊起了天,咲朵简直要哭了。
“荔枝哈密瓜!这样的过山车真是太棒了,比之前的有趣多了!”
“话说,一织,你这个‘荔枝哈密瓜’到底什么意思啊?”
“就是口癖啊,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啦。”
“那这个口癖是怎么来的呢?”
“小时候有一种糖果,我最喜欢荔枝味的和哈密瓜味的,每次家人要出门的时候,我都会喊一句‘荔枝哈密瓜’提示他们买糖果。之后就不知不觉没事就说着玩啦。”
“我还以为指的是你和咲朵的发色呢。”
“诶,还真的!确实挺像啊!”
聊着聊着,她们就找到了一直等待着的愿。
很快,集合的时间就到了,虽然不舍,但昙月子的学生们只能回去集合。排队的学生们还在介绍彼此的经历,这是愉快的一天。
回去的路上,霖羽问愿:“那么多游乐项目你不参加,不觉得遗憾吗?”
愿摇摇头:“我不觉得呀。我更喜欢平和安稳,不爱去冒险。而且与我而言,恐惧和不适一定会大于刺激的。这是我的选择,我不后悔。”
霖羽听到愿这样的话,觉得很不可思议。
如同来时那样,咲朵在回去的时候依然看着窗外——尽管如一织所说,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而一织早就玩累了,靠在椅子上打盹。
咲朵看见了阳光,行道树,还有人工修理的花坛。
等一织醒来后,发现还没到目的地。她觉得她得找点东西来打发这段时间,于是问起咲朵:“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这些东西的呢?”
咲朵陷入了短暂的回忆,然后她小声回答,保证只能让一织听见:“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我出了一场车祸。前一个瞬间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生命居然就要这么结束了。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我不想死’的念头,不甘心,不想就这么听从命运的安排。但我也无力挣扎。那时透过车窗,我看到了街边的景物,于是第一次觉得那么普遍的事物竟然如此珍贵。如果时间能重来,我一定会好好珍惜所有的一切。”
一织听呆了。她完全不会想到原因会是这样的。
“然后渐渐地就看不清街边那些东西了,脑子里不停地闪过一张张画面,还看到了来接我的死神,之后就失去了意识。还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看来是得救了。”
一织沉默着听完了咲朵的故事,然后说:“那还真是……悲伤呢……”
客车把学生们送到校门口,接着她们就该自己回家了。
霖羽和愿,微笑着向一织和咲朵告别。今天一定会是难忘的一日。
夜幕降临,今天的月亮是弯而尖的,看上去就像弓一样。
在这座城市周边的一片森林中,一位神少女拉弓对准目标,她的双眼盯着某物。然后,她松开了弓弦。
那支箭,射在了一只野猪身上。那野猪尽力挣扎了下,但很快就不动了。
神少女靠在树旁,她金色的秀发随着夜风飘逸。
“不错嘛,你的弓术又长进了。”一位灰发的少女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
“找我又有什么事?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会这么闲吧?”
“是想拜托你一件事啦。”
“又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女神?虽然我完全不知道女神是谁。”
“也算是吧。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祂啊。所以,能拜托你帮我杀个人吗?”
“又想折腾我?”
“不,那个人就在那座城市里,在你的射程之内。你只要用一支箭了结她就行了,毕竟你是神射手,对吧?”
夕灯笼站在楼上,从那里可以鸟瞰到楼下游乐园的状况。
紫藤荼奈乃从背后拍了下笼的肩膀:“发现笼笼了!因为笼笼喜欢待在高处,所以很容易就找到了呢。”
卯木音菱向笼招手:“我们该走啦。”
笼点了点头,然后往音菱那边走去。
路上,白希美晴突然说:“这次没把朵希叫过来,我有点担心呢。它会不会在学校那里出事啊?”
音菱喝了口刚才在商店买的可乐,说:“没事,有结空哥哥她们在看着呢。”
刚好可乐喝完了,音菱把饮料杯扔进垃圾桶里。
“所以说咲朵,跟着我们坐过山车,你绝对不会后悔的!”叶月一织正在努力劝说多铎咲朵玩过山车。这是传统的过山车,从外面看就很刺激,再加上坐海盗船被坑的经历,咲朵死活不肯上。
律岚霖羽大喊:“比起那个吊挂的过山车,这个算什么!来咲朵,勇敢点!是个美少女就来坐过山车!”
咲朵还是拗不过她们,上了过山车。
首先是爬坡。眼看着自己被带得越来越高,咲朵也是越来越不安。快到最高处了,马上就要掉下去了,咲朵已经不敢看了。闭上眼后,过山车停止了上升,在静止了短暂的瞬间之后,立刻掉了下去。
咲朵在坐之前根本没想到,会是背朝下地掉下去!
接下来就是紧张刺激的爬坡和坠落的时间。仰着掉下去,俯着掉下去,从侧面掉下去,各式各样。咲朵完全不敢睁开眼睛,只能紧紧握住栏杆。
在昙月子学校,朵希仔细观察,确定周围没有人了之后,它从MGO的房间跑了出去,然后又跑到空着的二年一班教室里,爬到窗台上,打开窗户。然后,它的手腕上出现了红色的细线。细线一直延伸到地面,朵希就顺着这根线滑了下去。
然后,朵希向着学校西边的废屋区走去。它吃力地爬上房顶,站在了上面。红色的细线又一次出现了,然而这次比刚才还要多——手腕,脚踝,身体都绑上了红线,而这些红线向上延伸到了没有尽头的天空。
朵希说出了莫名其妙的话:“信号良好,可以进行更新。开始更新。正在复制数据……更新完成。”
作为“更新完成”的证明,朵希身上的线全都消失了。但是,它依然说着听不懂的话:“正在解析更新内容……解析完毕。灵魂收集计划,开始执行。”
一路上,朵希默不作声地回到了MGO的房间。
在游乐场里,霖羽猛打着方向盘,旁边的星序愿很不安:“律岚同学,你的开车技术没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霖羽看上去玩得更激动了。愿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碰碰车结束后,霖羽和愿在餐厅找了个位置坐下。由于一织和咲朵是下一批玩碰碰车的,所以她们需要等待那两个人结束之后跟她们汇合。
霖羽看见了愿从包里拿出的薯片和水果,说:“愿居然自己带食物了啊。”
愿点头:“是的,因为游乐园里的食物都很贵,所以就自己带了。”
霖羽去前台那里要了一份铁板日本豆腐,然后回到了座位上。在等待上菜期间,愿把自己的一些薯片分给了霖羽。
“谢谢!愿,你真好。咦,那边是怎么回事?”
霖羽看见,一群人围着什么东西。
在人群的中心,初本霜紧张地握住风纺迷迭香的手:“你已经受欢迎到了这个程度吗?那我们要怎么吃饭?”
迷迭香深呼吸,然后大喊:“总之这个地方不能待了,我们快走!”
说着,迷迭香就拉着霜跑了起来。
“但是,你刚刚点的炸猪排——”
“我已经打包了,我们快走吧!”
霖羽没看懂,吃着薯片疑惑地说:“她们到底在干嘛呀……啊,我的菜已经好了吗?谢谢你!”
涴夙舞鄙夷地看着那两个逃走的人,自己待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喝着饮料。
摩天轮缓缓转动了,祈影值藻和祝言怜爱在同一个车厢内。到达最高点的时候,怜爱惊喜地看着窗外的一切。曾经只能在电子屏幕和照片中看到的游乐园,她终于亲身体验过了。
“这就是游乐园啊……太美好了!果然是我憧憬了许久的地方啊!”怜爱感叹。这是她第一次来游乐园。
离开摩天轮后,漆条绫见对怜爱的反应很惊讶:“你以前没玩过这些吗?”
值藻替怜爱说:“我们那个落后的小镇不可能有这些的。从小学开始,我们连郊游都没有呢。”
绘上松歌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好不容易来了,一定要好好享受!走,我们玩大摆锤去!”
绫见又说:“松歌,刚刚玩空中飞碟的时候你发誓不会再喊妈妈,然后就吓得喊爸爸了哦。”
怜爱和值藻都笑了起来。
乙桑映现在在一个迷宫里,虽然她喜欢玩走迷宫,但一旦身处迷宫之中,她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只能大喊:“珠枝,我迷路了怎么办!”
樱峰珠枝摇摇头,循着声音,总算找到了映。她耐心带着映走出了迷宫。
映把双手放在胸前:“珠枝好厉害!怎么做到的?”
珠枝平淡地回答:“静下心来,自然就找到出路了。”
“这样啊!反正挺厉害就是了!”
下午,消化得差不多了后,一织和霖羽又忽悠咲朵去玩吊挂式过山车了。
咲朵发出了疑问:“为什么你们喜欢这种刺激的东西,还要拉着我一起去受难啊?我跟星序同学一起在下面等着你们不好吗?”
霖羽赔了个笑脸:“哎呀,反正你都坐了海盗船和过山车,也不差这一次,对吧?”
在她们排队的时候,愿就在外面等待。愿看见了两个不是昙月子的人吵了起来,并且差点就要动手了。愿觉得这是恶魔在周围传播污秽的缘故。但是其他三人都不在,愿也只是个辅助系的新手神少女,很难打败恶魔。去阻止那两个人更不可能了。因此,愿决定去周围找找别的神少女来帮忙。
很不幸,她们是这批乘客中排在最后的。多铎咲朵本来想坐中间,结果都被前面的人坐满了。没办法,只能和律岚霖羽还有叶月一织坐在船尾了。
“我感觉自己上了贼船。”咲朵深呼吸。在游戏开始之前,她们有一段时间聊天。
“嘛嘛,这次运气不好,只能坐这里了。既来之则安之,勇敢点啊,咲朵!”一织鼓励着她,但咲朵还是冷静不下来。
“你确定坐这个能‘安’吗?”咲朵反问,“早知道这样我就跟星序同学一起在下面等你们两个了!”
霖羽拍了拍咲朵的肩:“坐在这里是有特别的体验的,对那些中间的人来说可是个遗憾。啊,装置启动了,咲朵你抓稳栏杆,害怕的话就死死地抓,那我们开始了。”
咲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该死的装置启动,而自己就坐在最危险的顶端,就好像等待受刑的犯人一样。
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每次俯冲的感觉也越来越激烈。游戏到了高潮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乘客在尖叫了。但是咲朵的情况有些不同,她感觉俯冲时胸腔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堵住了,完全喊不出来,只能发出很低很低的声音。她本来还以为自己一定会尖叫的。
上升时预测到了接下来几秒的俯冲会带来的恐惧,下落时感觉胸口被狠狠地按住。
这个时候,一织却说:“荔枝哈密瓜,这太可怕了——才怪。一点都不刺激啊。”
渐渐地,咲朵终于睁开了眼睛,惊喜地说:“我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虽然霖羽知道拆台是不好的,但她还是说了出来:“那是因为游戏快结束了的缘故吧。”
咲朵仔细一看,果然。海盗船摆动得越来越慢,也没有刚才那么刺激了。不过还好,总算是结束了。
刚下船,咲朵就委屈巴巴地找星序愿了,两人来了个拥抱。
咲朵大喊:“我总算是活着下来了!”
“啊哈哈……我在下面看着都觉得害怕呢。”
“荔枝哈密瓜,我完——全没感觉啊。我以前坐过比这还厉害的呢。”
坐完海盗船后,她们来到了礼品店。愿立刻就被里面的一个水晶球吸引了——里面有企鹅和冰雪做的屋子。虽然知道这里的商品肯定很贵,但那实在是愿心仪的纪念品。她还是掏出钱买了下来。
接下来是5D电影,这次排的队很长。
这一次,咲朵谨慎地问:“这个不刺激吧?”
一织很轻松地说:“第一次看这种电影可能有点刺激,但完全赶不上你刚刚坐的海盗船,放心。不过这种东西还是第一次看最有感觉,之后知道了原理就没意思了。”
在排队的时候,她们遇见了绘上松歌和漆条绫见,便向她们打招呼。
松歌也跟她们说起自己刚才的经历:“刚刚绫见坐了吊着的过山车,已经吓得魂不守舍啦。而我这种天才少女,当然没有被那东西吓到!”
绫见吐槽:“可当时你明明都吓得喊妈妈了。”
霖羽有疑问:“但是,现在过山车不是还没开放吗?”
绫见摇了摇头:“我们说的是南边的那个,轨道跟过山车差不多,不过车是不能坐的,但下面吊着几个座椅,人就坐在椅子上,然后那个东西开动,人就在下面跟着飞。”
一织想象了下画面,然后兴奋地说:“听上去就很有趣,而且我以前也没玩过!等我们午饭后就去玩那个吧!”
霖羽拍了拍一织的肩:“这不行吧?吃完饭后玩太刺激的会不舒服的。我们吃完后先玩点旋转木马啊射击啊之类的对身体比较友好的设施,然后再去玩那个吊着的过山车吧。”
终于排完队后,她们走进了一个房间,里面有一个类似船的东西,她们坐了上去。游戏开始后,荧屏亮了,放映出水上风景的图像,而且她们身边也有风吹过。能感受到,船正在微微地颠簸,好像真的在水上行驶一样。
突然风变大了,也能看到屏幕上景物变换的速度加快。渐渐船失控了,撞上了屏幕中的一块石头,船立刻往一边偏了。这个风和脚下的船震动的效果,简直就跟真的一样。
从5D电影的房间走出来,咲朵变得非常兴奋:“一织一织,还有什么好玩的?”
“过山车比这有趣多了呢。”
“那样的还是算了……”
白希美晴现在在乘坐旋转木马。旋转木马应该是游乐园中一次能上最多游客的设施了,里面除了马,还有旋转着的茶杯。不过这个好像不太受欢迎,美晴身边很多马都是空着的。看起来这里永远也坐不满人。
即使没有人,马依然奔腾着,围着中间的柱子绕圈子。柱子上安装了几面镜子,美晴可以从那里看见自己。
游戏结束了,美晴从马上爬下来,向着音乐屋的方向走去。
虽然这里的乐器非常简单,能弹出的音也不像钢琴那么多,但卯木音菱还是敲出了《致爱丽丝》开头的一部分。
“音菱菱好厉害!”音菱弹奏完后,紫藤荼奈乃鼓起了掌。
湖夜尘梨也用手机录下了音菱演奏的视频:“不愧是昙月子的音乐大神哦!”
但音菱还是有不满:“这里的音太少了,而且没手指弹钢琴那么快,我这还是减速的《致爱丽丝》呢。不然的话我还想弹一首《弹断左手之曲》呢。”
美晴走到了音菱身边:“即使来了游乐园也不忘音乐呢。”
舟树真锁也走过来找尘梨:“尘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哦。”
“好的好的!下次再见!”尘梨向音菱等人告别。
荼奈乃也玩了下这里的乐器,不过弹出来的就不成旋律了:“果然我还是不行啊……”
音菱、美晴和荼奈乃玩得差不多后,走出了音乐屋。
美晴问:“小笼去哪儿了呢?”
音菱看了看周围,然后说:“刚才她说想去别的地方散散步,不过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乱跑的。我觉得她就在某个地方待着呢。”
不管路人的眼光,湖夜尘梨冲回了家中。
因为觉得自己太过没用,连邀请别人和自己一起逛街都做不到,所以尘梨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有各方面能力的世人,所以逃回了家中。
因为把其实跟自己关系并不是特别好的人当成了朋友,所以尘梨发觉自己原来是如此自私,所以不敢再去充满人群的地方将自己的黑暗暴露。
因为自己太没用了,所以,逃回来了。只能逃回家中。
尘梨曾在自己的床上,用被子搭起一个小窝。每天早上,她没有叠被子的习惯,于是那个小窝就一直在她的床上。尘梨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躲进了那个小窝。
打开手机,里面是今天她和舟树真锁的聊天记录。
“湖夜,明天的游乐园你去吗?”
“那还用说?我非去不可!”
“呀,要是你学习的时候也这么积极就好了。”
“嘻嘻,学习跟玩能是一回事吗?”
“你再这样下去的话,会一事无成的哦。”
“我知——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
“啊啊,上次我跟瞬一起去游乐园还是初中呢。”
“你们两个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啊。”
“你要和我们一起玩吗?”
“我?”
“对啊,跟着我们瞎逛,坐各种游乐设施之类的。”
“那样的话真是太棒了!”
尘梨关闭了手机屏幕,然后放在一边充电。今天依然是,无所事事的一天。无所事事是可耻的。
没什么事可以做的话,只能去睡觉了。
第二天,昙月子一、二年级的学生都亢奋地赶往学校。因为今天,她们要去游乐园玩。
叶月一织一上车,就感叹:“荔枝哈密瓜!有空调的客车真是太棒了!”然后,她立刻跑到了多铎咲朵旁边,在那个座位上坐下了。
咲朵抱紧了怀里的包,问:“一织,你期待这次游乐园活动吗?”
“当然期待了,昨晚我可是兴奋得睡不着觉。”一织开始谈起昨天的事来,“当时的我就跟一口气喝了五杯咖啡没有区别!找不到能睡着的方法!”
“啊哈哈,真有趣呢。”咲朵评论完后,转过头开始看窗外的风景。
“咲朵咲朵,什么东西那么好看啊?”一织很感兴趣地凑过去,但是,她并没有看到能令她感兴趣的事物。
咲朵依然盯着窗外:“坐车的时间,也是等待的时间,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就看看窗外的风景吧。”
“那你看到了什么?”
“公路啊,树啊,还有房子……”
“这有什么好看的啊?”一织又把头转回去,“咲朵,你总是对周围的景色感兴趣,可这些明明是我们身边随处可见的,为什么你会入迷呢?”
“这也是从之前某件事开始的。”咲朵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
“没有啦。”
昙月子的客车到了室内乐园,大家走到五楼,这里就是游乐园的入口。
律岚霖羽已经气喘吁吁:“累死了!为什么要建得这么高啊,建在平地上不行吗?”
星序愿说:“因为楼下都是商场,来购物的人比来玩的人更多,把游乐场建在下面会很不方便。而且现在天气这么热,也不能去室外玩啊。”
通过了检验入口,松本老师说明完注意事项后,霖羽和愿立刻跑去找一织和咲朵。
一织拿了四张游乐园的地图,分给其他三人,四人开始讨论游玩顺序。
一织提出:“根据这个地图,我们可以先去玩海盗船,之后再去观看5D电影,路上还经过一个礼品店,想要的话可以去那里买纪念品。从5D电影那里出来后过山车差不多也到开放时间了,去坐过山车。然后再玩一玩碰碰车,差不多就到午饭时间了,去餐厅吃饭。上午的计划就先这么安排,然后我们就GOGOGO吧!”
四人把地图折叠放好,然后去了海盗船那里。
另一边,伊枫瞬带着尘梨也找到了真锁。
三人一汇合,瞬就说:“这次是下午三点的时候集合。可能会有意外发生,所以我们必须提前20分钟做好回去的准备,万一迟到了还得让老师到处找我们,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管理好自己的时间。我说的这些,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啦,瞬好认真啊。”尘梨噘噘嘴。
“有时间观念是对别人起码的尊重啊。”瞬再次强调了重要性,但尘梨和真锁看上去早就听烦了。
于是,三人开始了游乐园的旅程。她们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叫空中飞碟的游乐设施——一个承载人的装置在沿着向下弯的轨道来回往返的同时,自身也在转动。
“那个一看就很刺激!”尘梨立刻跑了过去,“趁着现在队伍还不长,你们快来!”
真锁摇了摇头:“湖夜就是这样的性格啊。”
很快,就轮到了她们。三人挨着坐下,接着装置开始启动了。
先是冲到高处,又落到低处,再加上设备自身的旋转,只看见眼前的一切转换得都那么快,什么都看不清。真锁其实后悔刚才加入了这个游戏,但既然是自己选的,就要坚持到最后。终于,真锁忍不住了,向着天空大喊:“给我停下啊啊啊啊啊啊!”
游戏结束后,真锁终于得到了解脱,捂着额头走到了地面上。
尘梨调侃道:“刚刚阿锁的反应真有趣!”
真锁有些不服气:“我以前没坐过这种刺激的游乐设施,突然坐这个,谁都想要这么喊的啊!”
“好啦,你们两个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要吵的话边走路边吵吧,我们该去寻找下一个游乐设施了。”
这时一织她们刚好在海盗船排完队。愿实在不敢坐,于是就在下面等待其他三人。
霖羽指着船尾,说:“我就要坐那边!”
“我也要我也要!这才叫真正的坐海盗船嘛!”一织也这样认为。
咲朵就有些不同了:“我以前没坐过海盗船,想不太刺激些……”
“那你坐中间就可以啦!”霖羽对咲朵摆出了个可爱的笑脸。
这时,她们前面的人走了进去,该到她们了。
现在这个时候,昙月子的学生们要么离校,要么在进行社团活动,当然也有例外。
在学生会里,波多野梅扶着脑门,忧愁地看着桌上那一堆文件。
这时,学生会的门被敲响了,然后越洋平安走了进来。
见到平安后,梅疲倦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不是跟你们说了么,你们这些学生会成员不用放学后加班的,那都是我的事……啊好累……”
在平时,作为学生会会长的梅都表现出一副威严的样子,与她不熟的人,是不敢接近的。只有在朋友面前,梅才会作出疲惫的状态。
“会长,您是不能一直这么工作的,注意休息。”平安帮梅整理好桌旁的文件。
“谢了……啊,越洋,关下门。”
“不需要,一会儿还会有人过来。”
新枝结空拎着一箱橙汁走进了学生会:“梅子,这是学生们的心意,也是作为朋友的我们的慰问。”
结空把橙汁放在地上,然后拿了一瓶拧开了盖子,放在了梅的桌子上:“别忘了放松一下自己。有个词是叫过劳死吧?梅子你小心点啊,我觉得你再这样下去也会弄出一身病的啊……最近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哪有时间啊。”梅又开始批阅文件,“每天这么折磨下去脖子都快断了。如果我是名人的话,我就要留下一句名言:‘你想得腰间盘突出和颈椎病吗?来昙月子当学生会会长吧。’真是的,我要累死了。”
结空靠在了墙上:“注意身体,再怎么说你也是我们的伙伴,曾经的‘三英雄’之一啊。虽说现在三个人都老啦……还有,其实你没必要那么认真的。上一任会长就挺轻松的,整天拧拧魔方就完事了,文件都没处理过多少。”
梅虽然很想大声对上任会长表达不满,但身体实在是不允许,她只能有气无力地说:“那个样子怎么能叫学生会会长啊。学生会是要为学生们的利益着想的,而且是大家的榜样,应该带头学习的,结果那家伙倒好,带头不学习。那可是反面教材。”
“我知道啊,但是梅子你只要把分内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吧,也不会这么累啊。”结空很担心地说。
“那样我做不到啊,我的良心会痛的。就这么看着学校里的大家荒废人生的最好年华?我看着都心疼她们,反倒是她们自己一点知觉都没有,我都快急死了。我希望这所学校里的学生都有个光辉的未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就必须拼命工作啊。”
“唉唉……你是高中生,不是社畜啊。总之,保重好身体。我跟平安先走了。”
在结空和平安离开后,学生会又只剩下一个身影。本来想休息一下的梅看到了墙上的钟,立刻坐了起来,掐了掐酸痛的后颈,继续开始处理文件了。
梅看了看昙月子的成绩表,失望地摇了摇头。该要如何才能改变大家的心态呢?
梅翻开了自己的记事本,上面写着某个周六她去雨渡学院参观时的笔记,记录着雨渡的学生的日常。但是梅又皱了皱眉:这样的确能提高成绩,但是如果直接实行这种制度,与之前差距太大,大家会适应不了的。所以有必要制定一个方案。
梅拿了一张白纸,试着开始写下自己的思路。
社团活动也结束了,大量的学生从校门口涌出。
樱峰珠枝像是朝圣的信徒一样,每天放学后都要来这个地方——昙耶学院的旧址。这是一个承载着她的回忆的地方。
但是,她很快感到了不满,因为白希美晴也来到了这个地方。这就好比圣地被其他人轻易涉足一样。
“为什么要跟着我来这里?”珠枝有些恼怒地问。
美晴认真地将视线对准珠枝:“樱峰同学,差不多该到此为止了。”
“你说的具体是哪件事呢?”珠枝鄙夷地看着美晴。
“你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隐瞒过了大家,但其实我全都知道。”美晴握紧了拳,“霖羽同学的母亲的死,就和你有关,对吧?还有愿同学成为神少女,背后也是你在操控着一切。就连最信任你的映同学,你也隐瞒了她很多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你做这些的动机是什么,但是希望你就此止步。”
“那你到底懂些什么?”此时的珠枝,就像靠近了易燃物的火种,随时都会爆发,“什么都不懂还来指责别人,你管的有点太多了吧?”
“但是你这么做让别人很痛苦!难道就没有和平解决问题的方法吗?只有做那些极端的事情,把无辜的人牵连进去,你的目的才能达到吗?”美晴愤怒又哀伤地看着珠枝,她觉得面前这个人可恨又可怜。
“你先站在我的立场再来评价我。”珠枝冷冷地甩下这句话,便要离开。
美晴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也给珠枝留下了一句话:“关于你的这些事,我是不会跟别人说的,但是请你好自为之。”
之后,这个昙耶学院的遗址,空空荡荡。冷风吹过,带走了年久失修的墙壁上面的碎屑,然后飞向远方。
湖夜尘梨走出了学校,紧握着手机,犹豫再三,还是给伊枫瞬打了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
“喂?找我有什么事?”
听到瞬的声音后,尘梨意识到,该戴上面具了。
“啊哈哈,我终于等到放学了啊!瞬,陪我去逛商场怎么样?那里又推出了一批很棒的新货!购物不带闺蜜是不行的!”
“那个,抱歉啊,湖夜同学,一会儿我要跟舟树一起去参加我们一个初中同学的生日聚会,没法逛街了。”
“哦——跟阿锁对吧?我知道,你们是初中同学呢!我就经常感叹,你们俩关系真好啊。嗯,快去吧,要和阿锁好好玩哦!”
“啊,但是,湖夜同学,有时间我一定会补上的。”
“好啦好啦,我也有自己的事的,那明天再见!”
尘梨挂断电话后,就感受到了,世界还是一如既往地空洞。然后,她突然就向着与商场相反的方向跑去。
走在空旷的走廊上,叶月一织很享受地说:“荔枝哈密瓜,放学后的学校真是太棒了,感觉整个教学楼就像被包下来一样,真是太棒了。”
多铎咲朵则更关心透过窗户所看到的教室:“原来放学后,我们的教室是这样的。”
在天台上,夕灯笼开门见山地发问:“就从离现在最近的问题开始。你为什么要躲在柜子里?”
朵希歪着脑袋回答:“这是ʇuǝɯᵷpnſ̣ǝɹd的结果。”
“预判……?也就是说,你猜测到了我会来找你,是吗?”
“就是这个意思。”朵希毫不避讳。
“那么,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你可以像人类一样自如地操控身体和说话?这些能力是谁赋予你的?”
“这个不能说。”
“是谁告诉你不能说的?”
“就是不能说。”朵希依然坚持。
“那就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个是最重要的。你衣服上的水晶,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个也是,绝对不能说的。”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笼揪起了朵希的衣领,慢慢地走到天台的边缘,“作为神少女的我们是知道的,你的那个水晶,有着特异的功能。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做什么的,不过很有可能对我们造成危害。现在我把你抓起来审问,你就会愈加警惕,提前下手。所以,现在最好的方案就是从这里把你摔成碎片,然后再交给专业的神少女研究。那么,我现在问你——做好觉悟了吗?”
“做好了。我是个人偶,人偶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遵从命令。如果违反了命令,就是ǝʇɐᵷǝu自身的存在意义。那样的话,我宁愿被你销毁。”
“那么,再见。”
站在天台的边缘,笼松手了。于是朵希坠落下去。
但是它并没有落到地面。在那短短的瞬间,笼看清了救走朵希的人的身影。
咲朵从教学楼中跑出来,看到着陆的一织和安然无恙的朵希后,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放了下来。
遇见这样的情况,站在天台边缘上的笼的身体向前倾,然后中心离开了天台,在空中获得加速度之后,她展开了翅膀,飞行到地面上。
一织紧紧地抱住朵希,然后质问笼:“你干什么啊?朵希可是我们重要的朋友。”
“即使表面上说是朋友,背地里又是什么呢?”笼反问。
咲朵看上去很委屈:“夕灯学姐,为什么要对朵希做这种事啊?”
“抛开了美丽的表象,内部剩下的还有什么?”
一织很反感笼这样的说话方式,开始指责她:“你平时也不怎么参与MGO的事,人又难以接近,你嫉妒朵希能在MGO交到朋友,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把她扔下来吧?”
笼鄙夷地看着一织:“我没有幼稚到那种程度。不过,如果你便是如此认为的,那随你的便。反正,今天这个审讯人偶的计划,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参与谋划。”
一织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朵希,然后又愤怒地看着笼:“你跟那个西沙唯良是一伙的吧?你们两个给人的感觉差不多呢,都是一样的令人讨厌。”
“就算令人讨厌,也好过只看外表的孩子呢。”笼睥睨着一织,眼里充满了不屑。
怒火中烧的一织握紧了咲朵的手:“我们教训她一下!”
咲朵直摇头:“一织,我们不能搞内乱啊……”
“缺少判断力,做事冲动,不分敌我,这样不可能是优秀的神少女。”笼对一织作出了判定。
趁着一织和咲朵不注意的时候,笼瞥了一眼教学楼的后面。
然后,卯木音菱从教学楼的后面走了出来:“好啦,好啦。不要打起来啊,美晴嘱咐过你们要和平解决吧?”
一织不肯让步:“朵希差点就让她摔死了啊!”
咲朵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朵希在我家待着好了。”
音菱一脸疲惫地说:“如果它对你们那么重要的话,那就把它带回去吧。”
虽然不甘心,但一织还是把这口气咽了回去:“咲朵,我们回去吧。”
在一织和咲朵离开后,笼问:“就这样放走了那个人偶,真的没问题吗?”
音菱开始抱怨起来:“美晴也真是的,非要管我们的事。而且她叫别的人不好么,非叫那两个人。我也没办法啊,总不能在那两个人面前弄坏人偶吧。似乎那个人偶还有点利用的价值,先观望一段时间吧,但一定要保持警惕。”
笼苦笑:“为了照顾新人,你也真是操碎了心啊。”
音菱伸了个懒腰:“要不是会长要忙于学生会的事,我才不愿当MGO的领导人呢。她们一个个也都不愿意接下这个任务,只能扔给我了,真是煎熬啊。”
笼皱了皱眉头:“不过一定要警惕那个人偶。一旦它有什么异常的行动,一定要第一时间毁掉。对了音菱,至于那个水晶……到底是什么?”
“反正不是好东西。是跟神少女有关系的,但是不在毁掉人偶的前提下我很难弄清楚。”
“那还真是辛苦啊。”
一织和咲朵离开学校后,一织就说了起来:“荔枝哈密瓜,卯木学姐到底怎么回事啊,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么不负责的人怎么当上MGO领导人的啊?感觉现在能相信的只有美晴学姐了。”
但是咲朵与一织看法不同:“别那么说。卯木学姐也好,夕灯学姐也好,她们也许都是有苦衷的。”
“你啊……太过温柔了。”一织摇摇头,“做人不能太过软弱啊。”
咲朵说:“但是我有感觉,卯木学姐不是单纯地逃避责任,夕灯学姐也不是单纯地想要毁坏朵希。她们应该有更远的目的。”
这时,朵希醒了:“什么?”
“没什么,危机已经解除了。感觉怎么样?”一织问。
“没有异常。”朵希像是汇报情况一样回答。
一织这下放心了:“那就好了。以后我们会好好保护你的。”
“打扰了——”初本霜走进了MGO的房间。
卯木音菱见到霜,就知道又有什么事情了。
进来的除了霜,还有风纺迷迭香。
音菱看似不经意地将桌上的纸推到边上:“这次又有什么事?”
“你好,我是风纺迷迭香。我有件关于神少女的事情需要查询,然后我的朋友,霜,告诉了我学校内有这个地方,于是就一起来到了这里。”
伊枫瞬用手托着腮:“你也是神少女吗?刚才那堵墙,不是神少女可穿不过,但我可不记得你有神装。”
迷迭香回答说:“我是实习的神少女,可以使用神力做简单的事情,不过还没有神装。”
舟树真锁放下正在写字的笔,抬起头来看迷迭香和霜:“你们这次来,有什么问题?”
迷迭香闭上了眼睛:“我有一个患上绝症的朋友,她本该在之前的某天死去的,但是在死去的时候,她成为了神少女,于是活了下来。我想问问,神力真的有这么厉害吗?感觉也……太夸张了。”
话音刚落,几乎房间的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迷迭香。
祝言怜爱惊叹:“死而复生?还有这样的功能?”
“完全有可能。这就是神力。”西沙唯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所以说神少女一直处于一个有待研究的状态,有很多事情就连我们自己都弄不清楚。而且,你说的那位‘朋友’,我知道。”
迷迭香立刻把身子转向了唯良:“你是谁?为什么会认识她?”
“她在成为神少女之后,受到了天坞大人的指引。”唯良并没有直接回答迷迭香的问题。
霜打量着唯良:“关于迷迭香朋友的事情,你知道些什么吗?”
“据说她的能力是让腐朽的物体变回新鲜的样子。而且,一般来说身体死亡后灵魂就会离开,但她的灵魂被固定在了身体里。也就是说,即使身体死亡了,她也依然能靠神力驱动身体。”
“僵尸……吗?”瞬问。
“不完全是这样。”唯良回答,“依然有理智的思考。虽然身体已经死亡,靠神力来保鲜就能与正常人无异。”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迷迭香疑惑地看着唯良。
唯良简短地回答:“这些是天坞大人经过调查推测出来的。”
白希美晴感慨:“你所说的‘天坞大人’,就是原罪神吧?的确,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呢。”
对于美晴对那人的赞美,唯良的态度却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仿佛世人对那人的一切赞美都是理所当然:“感谢你的认可。”
得到唯良这样的反应后,美晴失落地把原有的期待放低。
真锁说:“果然,世界上没有神少女做不到的事。但是,曾经有些想要做的事,我却没能做成……”
唯良摆摆手:“偶像小姐,你的疑问我已经代她们帮你解答完了。你还有别的疑惑吗?”
迷迭香本来还想问点什么,但她被唯良的冷漠吓到了,于是转头对霜说:“我没什么问题了,我们走吧。”
迷迭香打算拉着霜逃到门外的时候,门却被另一个人拉开了。
门那边站着的,是夕灯笼。
霎时间房间的空气寂静起来。MGO的人都知道,笼便是那样的人——周围一切与她无关,因此,她是不会像别的神少女那样没事就跑MGO的房间来放松的。
笼的视线在房间里扫视了一遍,最终定格在某个角落。
在一片沉默过后,笼叫出了那个名字:“朵希。”
美晴听到这个名字感到有些奇怪:“朵希她并不在这——唔?”
一直藏在柜子里的朵希打开了柜子的门,慢慢地走了出来。
房间里绝大多数的神少女都对这事感到诧异。但朵希却保持它一贯的作风,脸上不见半点紧张,只是慢悠悠地朝着美晴前进。对它来说,在这个房间内,最值得信任的人是美晴——不,它不应该有信任这种感情,那只是它根据经验的判断而已。
“朵希,你怎么躲在那个地方?”美晴很紧张地问它,但朵希只是歪着脑袋而不作答。
笼接着说:“我能把它带走吗?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它,但是在这个人多的地方不合适。”
唯良抱臂:“这就是你们MGO内部的事情了,我不参与。”
美晴看了一眼朵希,又看向了笼:“你要问的问题,重要吗?”
笼很冷静地回答:“很重要,所以它必须跟我来一趟。”
美晴也不好再推迟,只好俯下身子对朵希说:“去吧。”
朵希依然是面无表情地向着笼走去。在笼带走了朵希之后,音菱也站了起来:“好了好了,差不多也到社团活动时间了。今天有社团活动的赶紧去忙,没活动的就赶紧回家,不要在街上逗留,注意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万一出了事很麻烦,以上。”
在离开教学楼后,美晴向叶月一织打电话:“一织同学,请问你今天有社团活动吗?”
一织回答:“我和咲朵都没有,打算在操场上玩一会儿再走。美晴学姐有什么事情呢?”
“那太好了……”美晴很欣慰,“刚刚发生了件事,笼呢是我的朋友,也是MGO的成员,但平常都不怎么参与组织的事情。就在刚才,她来了MGO的房间,说要把朵希带走问点事情。不过笼那种性格……我还是担心朵希会出事,但是我又有社团活动。所以能拜托你们去看看情况吗?我看见笼往天台走了,你们赶紧过去看看,不要让朵希出事。还有,尽量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避免斗争。”
“荔枝哈密瓜!朵希的安全就交给我们保证!”在电话那头,一织很爽快地答应了。挂断电话后,她对多铎咲朵说:“走吧,咲朵,我们有新任务了。这一次,向着天台进军!”
与斗志昂扬的一织不同,咲朵说:“我只希望朵希不要出事就好。”
一织扔下了逗蚂蚁的树枝,向教学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