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中沉闷而焦急的气氛随着铃声的响起而消散,原本寂静的教室被言语充满。
昙月子学院是一所女校,大家谈论的自然也是女生的话题,各自安排着放学后的娱乐。不过,今天学生会还要开会,真是烦。明明我从最开始就对学生会的工作一点热情都没有。
说起来,最近小波多野那孩子表现很活跃呢。上一次,小波多野就在学生会里被评为第一名,打破了副会长的五连冠。
反正我已经是钦定的下任学生会长了。实际上我并不想担任这个职位,而且也不适合。但是谁不曾被生活所迫呢?但是,如果是波多野的话,一定会认真担当起会长的责任的。我可学不来,那真的太累了,我宁愿厚脸皮一些。
马上学校要举行校庆联欢会,学生会的部分成员被分配到了各自的策划任务,在这期间她们只需要准备自己的场地,不需要上课。我对设计可没有兴趣,直接交给其他人去做好了。说实话,我还是更对小波多野感兴趣啊。
在礼堂,我碰见了小波多野。不过我记得她负责的区域似乎是图书馆的一个阅览室。我们互相寒暄了几句,然后小波多野告诉我,自己因为没有相关的经验,所以在开始策划之前想要参考一下别人负责的部分。
礼堂是由书记负责的。从前来帮忙的学生口中得知,校庆当天礼堂会表演舞台剧。不过让人失望的是,主题跟去年完全一样,只有略微修改了一下细节。
“去年也是这个,这不会太无聊了吗?”这一句随口的抱怨让小波多野听到了。她只是说:“也许今年实在是太忙,所以才没写全新的剧本吧。银国学姐,还是体谅一下吧。”
“是是。既然这里也看完了,那我们再去别的地方逛吧。”
“银国学姐,希望您注意一下用词。我是来参考的,不是来闲逛的。”
这是小波多野一贯的认真,看起来倒挺可爱的。
“我知道了啦。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阶梯教室看看吧。没记错的话,那边是副会长负责的。既然她的能力在校内是公认的,那应该很有参考的价值。”
当我们俩到达阶梯教室后,立刻有个学生在门前拦住了我们:“现在正在布置活动现场,闲杂人员禁止入内!”
这个人是跟我同是二年级的学生会成员,不过我并没有精力跟别人搞好关系,再加上这人跟副会长关系不错,平常我都是敬而远之的。今天倒是出现了对方不认识我们的尴尬。
“你好,我们都是学生会的成员,这次是来参观的。”小波多野很有耐心地跟对方说明了情况。
但是对方的态度并没有缓和下来:“谁允许你们参观的?把我们布置的会场当成玩物吗?你们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但是,这次活动的说明书上说了,学生会成员之间可以相互到对方负责的场所参考的。”小波多野将说明书递给那个人。结果对方只是象征性地翻了翻,根本没看几眼,就把说明书还给了小波多野:“好吧,那你们看完了赶紧走,少给我们添麻烦。”
啊,如果不是我这个人特别懒的话,都要跟对方吵起来了。毕竟小波多野也没有要争执的意思,就当没遇到这个人,正常地参观吧。中途小波多野多次欲言又止,大概是那个人在的缘故——谁都不想惹上麻烦事呀。
走出去足够远,小波多野才跟我说了她的想法:“说实话,副会长布置的场景即使最低的评价也是中规中矩。但在我看来,也不能比这高出太多。”
“为什么这么说?”
“感觉细节还不够到位,很难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有些本该细心布置的角落,只是随便地应付了一下。对我来说,还算有所欠缺。”
“如果对她们布置的场所感到不满意的话,你可以去找你的朋友神原,毕竟神原家可是资助了昙月子一大笔资金呢,所以那孩子的地位也自然比较高。只要她提出了请求的话,就连换一批人布置现场也可以做到。”
听到我这句话,小波多野的脸上立刻写上了震惊,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朋友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那怎么行呢!”小波多野的态度异常坚定,“不能仅仅因为我个人不喜欢就要去践踏别人的劳动成果,再怎么说那也是人家的心血呀!”
接下来,小波多野总算去了自己负责的区域——图书馆的某个阅览室。这可是个非常无聊的地方,在校庆这种热闹的日子,更不会有人来的。小波多野也知道难处,但她却以激动的心情向我讲述自己的想法:“既然是图书馆,就打扮得有点图书的特色吧!银国学姐能帮帮我吗?只要把这些彩纸剪成书签就行。”
学生会向布置会场的成员们准备了各种材料,所有成员都可以使用,彩纸就是其中的材料之一。其实我原本是不打算帮忙的,但实在是闲得无聊,就顺便帮了帮她。要知道,做手工这种事情跟我的风格一点都不合。而小波多野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剪得开心了就和我聊两句,而且她完全不在意我读不懂空气,似乎对她来说和我攀谈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乐趣。
剪完了一张彩纸的书签后,小波多野把剪刀放在桌子的边缘,脚尖旋转带动身体转了一圈,把一张刚完成的书签夹进书中:“我打算在书签上写上祝福的话语,作为惊喜送给阅读者,然后大家可以用收集到的书签兑换文具。毕竟是图书馆,也要有点书香味才是嘛。”
我只是附和地点了点头,毕竟我对文学作品没什么兴趣。小波多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继续书签的制作。因为实在是意外,我便开口了:“我还以为你是那种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想做的严苛的人呢,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开心地进行校庆的准备工作,和我想象中的差别有些大啊。”
“学习的时候的确该好好学,但玩乐的时候也得好好玩,劳逸结合。况且既然我接下了这份工作,就要本着负责的态度认真完成。对我来说,这也是不可多得的体验呢。银国学姐应该也有相似的感受吧?”
“啊啊,差不多。”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波多野露出这么爽朗的笑容。在平时,她都是个严肃的人啊。我只是理科计算的天才,却不是通晓人心的天才。
“如果这次我的最终成果能够被副会长认可就好了。以后或许还有机会一起聊聊周末去看什么书,然后讨论书的内容……”
“你不是对副会长布置的会场不满意吗?”
“但是不妨碍我和她交朋友啊。只不过最近时间有点紧,过段日子有语文竞赛,再然后学校就要来一次大考,都没有多少空闲时间。寒假过后就有时间了,那时候再去也不迟。”
我突然想起来,据说小波多野和我一样,在很久以前便是个孤独的孩子。只是她并非天才,不知道为什么也无法融入群体。就连神原和新枝那两个朋友,也是之前刚交上的,除了那两人之外和她关系最好的就是我班上的柊了,但那更倾向于前辈与后辈的关系。孤独的人之间并不会因为彼此相同的特性而互相吸引,相反只会因为孤独而越走越远。
如果要将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概括一下,就是我很不走心地帮小波多野剪彩纸,而且中途还有好几次稍微偷了下懒。而小波多野一直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就像准备去见初恋男友的少女一样。
第二天下午,我去图书馆的时候,发现小波多野依然在那间阅览室工作。我本来想问她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只为了完成一个没有任何收益的项目,是否值得,但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想想就能明白,所以便没有问。
“打扰一下?”有个人站在门口。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小波多野隔壁班的人,也是学生会的成员,而且也是围着副会长转的人之一。
“请进吧。”小波多野回答。
“波多野同学,是这样的,我们那边需要大量的彩纸,但是学生会准备的彩纸都被领完了。听说你领取了大量彩纸,可以给我们一些彩纸吗?”
“很遗憾,所有的彩纸都被我剪过了,恐怕不能为你们提供。”
她走到桌旁,看见了被剪成书签形状的彩纸:“没关系的,我们需要用彩纸来装饰墙壁,即使剪成这样也可以使用。”
小波多野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拿出说明书,翻了几页,然后才说:“说明书上并没有说可以在未经对方同意的情况下拿走对方已经领取的材料,因此我不接受你的请求。你可以去附近的商店自行出钱购买,学校附近就有几家。”
在那人离开后,我就跟小波多野说:“你啊,像刚才那样说话可是会给别人留下糟糕的印象的,不明白吗?”
“但是,我不能忍受别人不尊重自己的劳动成果。因为我已经在很努力地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了——即使自己不喜欢,也不会在本人面前提起,更不会要求掠夺别人的资源。所以我理应得到别人的尊重。那些书签本身就是我花了好多时间剪下来的,为了学习剪复杂的花纹,还特地上网查了方法,凭什么说拿走就拿走?当时我去学生会领取气球的时候,发现已经被领完了,这些气球都是我拿自己的生活费到外面去买的,她也完全可以这么做,不然对我太不公平了。”
从小波多野刚才的言行中,我再次感受到了她死板和情商低的特点。“只要不违反说明书的规定就可以做”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幼稚,“因为自己尊重了别人所以也应该被别人尊重”这点更是无稽之谈。她似乎将规矩当作至上的存在,可是实际上,规矩也可以根据人们的需要随意整改,而人和人之间本来就不存在任何的平等。她还是那个活在自己的象牙塔里,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混沌的小女孩啊。即使从理论上讲,她的想法可能是正确的,但世俗可决不允许她这么天真。
几天后,小波多野在走廊上碰见了我,便跑过来激动地对我说:“银国学姐,我的阅览室已经布置好了,我个人还是很满意的。然后也非常感谢银国学姐前几天对我的帮助!”
事实上,我也就第一天稍微帮了些忙,别的时候什么都没做。即使如此依然感谢我,大概这就是爱憎分明吧。不像我,无论在谁面前都是一副随便和冷淡的样子。
校庆就快开始了,如果记得起来的话就去图书馆看看吧。
那天下午的自习课,虽然很想翘课,但考虑到自己这学期已经翘过很多次了,便老老实实地待在了教室里。
在用铅笔画图的时候,被旁边走过了人撞了一下胳膊,结果画出来的是一条夸张的灰线。而对方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走过去了。不过,我早就习惯于不因为这点小事计较了。拿出圆角长方体的橡皮——我记得刚买来的时候还是棱角分明的,不知何时已经变成这副样子了。
下课的时候,打算去图书馆查阅一下资料,但我没想到图书馆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砸东西的声音,斥责的声音,哭喊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躲在一个角落窥视。就在小波多野负责的那个阅览室里,副会长带了一群人拆墙壁上的装饰,而小波多野颤抖着双手翻着手中的说明书,一页,又一页。
“说明书上并没有提到你们有权利这么做!”波多野的嘶吼声中,有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助。
“但是也没提到我们不能这么做吧?”副会长身边的一个人说。
“即便如此,情理上你们这么做也不对,这是不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你将那称为‘劳动成果’?真是自负,也不看看自己做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真是浪费我们的材料。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光是在学生会里就浪费了我们一个名额?”没记错的话,那个人就是那天把我和波多野拦在门外的那人。
“适可而止吧。”副会长一发话,那个人立刻就闭嘴了,看那样子并不是对刚才自己说的话感到歉疚,而是在等着看一场好戏。
“总而言之,波多野,这是我们最终得出的结论——需要将这里拆除,交给其他人布置。”
“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我最近真的很忙,如果你们早点说的话,我就不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因为这是我们刚作出的决定。这里所有的物品,我们都有权利回收。”
我知道自己不能多留在此地一刻,一旦被发现的话,就连我自己也会卷入麻烦中。我快步离开了图书馆,假装在校园内闲逛,打算等副会长和她身边的那群人走了再去看看波多野。
我在学校里也有不少粉丝,副会长应该不敢对我也做出那样的事,所以不用担忧会落到波多野这种境地。但是,我之前也看过波多野精心布置场景的样子,看得出来,她是倾注了自己心血的,即使做出来的并不能算是所有场景中最好的一个,也是绝对可以到达标准线的。我之前在闲逛的时候也看见过布置得非常糟糕的场景,副会长这次的行为绝对是在针对波多野,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为什么完全没有要处理那些场景的意思。更何况波多野让副会长不开心的地方简直是太多了——在评选中夺得冠军也好,拿走了大量彩纸也好,拒绝交出剪完的彩纸也好。仅凭这些,完全可以成为副会长报复波多野的动机。或许这一刻,我真的对自己冷漠的立场产生了怀疑。
然而当那些人走远的时候,我却放弃了原本的打算。今天若是头脑一热,只会葬送自己的未来。副会长拥有着强大的权利和人脉,就连会长都不可能因为一个无名小卒而给她造成任何不愉快,更别提我了。我不是从一开始就决定当一个独善其身的旁观者了吗?为了那一个人将自己也推进漩涡,不值得。
我不知道那天波多野后来怎么样了,下一次碰见她是在厕所,看见她带着卫生巾走了进去。
之前也出于一些偶然,得知波多野是每个月的15号左右。可是今天才7号啊!
说起来,这几天波多野一直没有缺席过……其实受到这么大的冲击,请几天假恢复心境也完全在情理之中。我很清楚波多野并不是内心那么坚强的人,她仅仅是把学习当作神圣的、不可松懈的任务罢了。光是学生会就有一大堆工作,再加上为之后的语文竞赛做准备,月经提前已经不值得惊讶了。副会长还真是聪明,知道波多野是那种对学习非常认真的性格,所以才挑选了这个即将迎来语文竞赛和期末考试的时期,这样一来,波多野一点用来反抗的时间都没有,真是太聪明了。
结果就在那天中午,在走廊正面遇上了波多野,她快步向我走来:“银国学姐,我想问个问题!”
被当面提问,这种情况我不可能走得了。
“学姐之前说过金苑可以帮助我的吧?我只希望能将那间阅览室布置的权利还给我,能做到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神原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每年资助昙月子的资金也越来越少。如果神原那么做了,她很有可能就被针对了哦。”
“那……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波多野很明显在动摇着,“学姐的意思,是叫我不要向金苑求助吗?”
“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告诉你相应的后果。要怎么做,由你自己决定。”
我从沉着脸站立着的波多野身边走过。我知道的,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把朋友牵扯进麻烦事当中的。说到底,我只是个旁观者罢了,并不会为自己的决定后悔。就算她以后再也不相信别人了,跟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最近这附近传出了“楼顶杀人鬼”的传言。
那座公寓的楼顶原来住着一对老夫妻,在两人病死之后,楼顶就出现了杀人鬼。她有着少女的面貌,却拿着一把锋利的刀,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想要去见她,很简单。你必须乘坐电梯到顶楼,走楼梯上去是见不到她的。当你乘坐电梯来到顶楼之后,你发现不了任何异常。这个时候你还有逃跑的机会,就算电梯门打开了,只要你在它关上之前没有走出去,还是可以乘坐电梯回去的,不会有任何危险。一旦你走了出去,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起,你的生命就开始倒计时。如果你试图走楼梯下去,你会发现,通往楼梯那边的门被锁住了。而你打开电梯后,你就能看见,杀人鬼正在电梯里面微笑着看着你。电梯里面全是血迹。你转身想要逃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的地上和墙上也全染上了鲜血。在这么狭窄的空间中,你无路可退,最终只会被杀死。
迄今为止已经有好几位受害者了。就连前去调查的警察,也是一去不回。除此之外,还找不到这些失踪的人的尸体。这个传闻,也是从唯一逃脱的幸存者那里传出的。
我猜测,这很有可能是魔少女所为。
踏出电梯后,很有可能进入了魔少女的结界。在结界里死亡,当然不会在外面留下尸体。而且这个传闻是在楼顶的老夫妻死亡后出现的,可能这就是那个人变成魔少女的导火索。
好吧,有必要去看看了。钩环学姐和柚学姐上了高三,几乎抽不出时间,那就由我一个人过去。没关系,我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
放学之后,我来到了那个小区。因为这个诡异的传闻,这座公寓楼里的人全都搬走了。物业也做出了相关的措施,已经禁止进入那座楼了。但他们并没有花人力去看守,只是把大门锁上了而已,而且周围甚至没有监控。不过还好,之前柚学姐教过我撬锁。
进入大楼之后,很不幸,这里的电梯已经停止供电了。如果我的能力是操控机器运转那还比较方便,可事实并非如此。
但是,魔少女的结界是会移动的,也许再过不久她就会到别的单元楼去,这终究是个隐患。必须趁现在除掉她。
或许因为很长时间都没有人造访,那个魔少女改变狩猎方式了,以别的方式来到顶层的人也会被卷入结界——抱着这么侥幸的想法,我走楼梯来到了顶层,不得不说这可真是个体力活。
然而,我的猜想是错误的。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样不行。仔细思考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从电梯那边到达这里呢?
电梯简单来说是一个在楼层间升降的房间。如果我能进入电梯运行的那个长长的空间,再想办法打开最顶层的门的话,应该就能进入魔少女的结界。
目前能想到的最靠谱的方法就是暴力开门了。把电梯门打开,从门那边穿过去,然后再通过门穿回来——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办法。好吧,就这么做!
召唤出了环状的盘——这个盘,是专门用来装载光剑,当然也有别的用途。利用神力,将剑盘上的短剑取下,来强行打开电梯门。
电梯就停在最顶层。这也省去了不少麻烦。接下来,就该进入魔少女的结界了。让我一个人来战斗。
电梯门再次打开后,我面前出现了溅满黑色液体的墙壁和地板。血在空气中暴露时间太长,变成了这个样子。尸体大概是被处理掉了,但仍能闻到一股腥臭味。待在这里真是不愉快,赶紧开始战斗,然后结束吧。
出现了——魔少女。魔少女的出现,多数是由于巨大的怨念,看上去面前这个人也是如此。但是,我们可没有必要救赎她们,恰恰相反,我们还要将她们杀死——毕竟她们杀了很多无辜的普通人嘛。
至少我面前这位,看上去精神就不太正常。正如传言中的一般,拿着一把满是血的刀,脸上也是疯掉了的笑容。这种情况,就像有个精神病拿着一把刀要来砍你一样,相当危险。
不过,也不用紧张,就跟以前一样战斗就行。先用光剑会会她吧。
面前这个魔少女,直接将我的光剑斩断了——真是够简单粗暴的方式。
不过,热身运动差不多也结束了。是时候用分身术了呢。通常情况下对手都不会料到我还有这么一手,所以一般都会被杀个措手不及。分身术很简单,只要将这个剑盘折断——真是完美的三等分。好了,现在就有三个我了。
果然,对手开始慌了。不过这种优势是短暂的,一单对方习惯我的战斗方式,就有方法应对。所以速战速决吧!
果然要同时操控三个身体还是有些困难呢……糟了,其中的一个分身来不及躲闪,就要被砍到了!赶紧让另一个分身把剑盘合上,两个分身合体的话,可以增加战力。
呼……合体后勉强用多把光剑接住了她的攻击。接下来可不能分神了,更何况还是在没有战友的情况下。
虽然我在尽可能拉开距离,但是那家伙似乎一直在接近我,毕竟她是近战的啊。啊啊,干脆在她再一次靠近我的时候,出其不意来个两面夹击吧。
时刻到了!那么,就按照之前计划的做!在她面前的那个身体扔出多把光剑刺向她,这当然被挡住了。但同时,远离她的另一个身体也扔出了一把光剑,直接就从背后刺穿了她的身体。
成功了!但是,居然这么顺利,实在是有些诡异。而且,那个魔少女为什么会在战败后还能……笑出来?而且笑得那么诡异……等等,从她伤口中冒出的黑色雾气是什么?我本来想操控靠近她的那个身体跑开,但是为什么……操控那个身体变得困难了?跑啊,快点跑起来啊!
黑雾最终消散了,但是我也彻底无法控制那副身体了。现在的状况是,魔少女倒地死亡,而拥有了我三分之二力量的那个身体,我已经无法控制了。现在,我只能操控拥有了三分之一力量,也就是距离魔少女较远的身体。
那一个“我”,突然狂妄地笑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明明魔少女都打败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个笑容,简直就跟刚才的魔少女一模一样!难道说,那个魔少女占据了我的身体?说起来,每个神少女理论上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难道那个,就是她的能力吗?
魔少女的结界消失了。但是我面前的这副已经不属于我的身体,拥有比我更强的神力。直接开战绝对是无法打败她的,现在还是赶紧撤退吧。因为不是魔少女的结界,所以只要按照原路返回就行。
逃出去了……但是,现在的我,剩下的神力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了。而且那家伙取得我的身体后,不知道会做什么,是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这个情况,要跟钩环学姐和柚学姐说吗?但是她们现在正在上课。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也不能太耽误她们。还是明天白天再跟她们说说吧。
回去之后,我又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或许那个魔少女大肆杀害无辜的市民,并散播出传言,为的就是引诱神少女来挑战自己,而她自己就能趁这个机会抢夺一个身体。这个说法的确成立。看起来,我的分身能力救了我啊。如果没有分身的话,说不定整个身体就被那人夺走了。而我的意识,大概就直接消散了吧。
今天好累……不要想太多,赶紧睡吧。
第二天,闹钟将我唤醒,我该去上学了。打算吃早餐的时候,被母亲看见了,她惊讶地看着我:“你是谁?什么时候到我们家的啊?”
母亲不认识我——唯一的解释就是神少女变成了魔少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但是我并没有死亡,所以是不会变成魔少女的,除非……
是那个占据了我的身体的人做的吗?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就连我自己的存在都从世界上消失了。
我立刻跑出了家。看来以后是回不去了。接着,给钩环学姐和柚学姐打个电话吧。
怎么……为什么电话簿变成空白了?这也是变成魔少女带来的影响吗?而且之前我也没有特意去记她们的电话号码……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出生在美国。 父亲是当地白人,母亲是日本人。 姓氏是父亲的姓氏,德卢卡。 他们给我起名叫艾海琪。
我的母亲是日本名牌大学的优等生。 她来到美国工作并遇到了我的父亲。 而我的父亲是美国的一个普通人,一名卡车司机。 从小我就将混血儿视为自己的特殊身份,并以此为荣。
和其他孩子一样,我上了小学,和同龄的孩子一起学习。 老师经常教导我们不要种族歧视——种族是与生俱来的,没有高低之分。 但是,在这个国家,种族歧视现象时有发生。 老师介绍了黑人来美国的历史和被白人歧视的困境。
——黑人是种族歧视的受害者,我们应该照顾他们。
——种族歧视是错误的,这种现象是不能容忍的。
我一直保持着这个想法,直到有一天,同班的一个黑人男孩抢了我的作业本,把作业本放在我眼前晃:“嘿,倭鬼,来拿呀。”
我追上去,跑出了教室。抢回我的作业本的过程是轻松的。结果回到班级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座位旁的书包不见了。我再次跑出教室,看见另一黑人男孩捧着我的书包。见到我过来,他就把我的书包扔到了外面——从三楼,扔到地上。扔完后,他还不忘对我吼一句:“滚回你的老家去!”
“我出生在这个国家,这里就是我家,凭什么要赶我走?”
“因为你就是个不黄不白的杂种,婊子,在这里呼吸就是污染空气,你应该为自己还活着感到羞耻!”
没有时间跟他争辩,因为下节课要用的练习册还在书包里,我不得不赶紧下去把书包拿回来。在下楼的时候,上课铃响了。那一天,是我第一次上课迟到。幸运的是,老师没有追究。
那天当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时,听说了附近的华人街商店被黑人大肆抢劫。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特意换了条路回家——这是母亲教导我的,尽量不要让自己陷入麻烦中。
回家后,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吃完母亲做的鳗鱼饭后,就去看电视了。事实上,我害怕父母发现我的异常。一旦这件事发生了,我就会被询问今天发生的事,然后可能因为哪里做错了被批评。幸好他们并没有作出一些反应。
第二天,来找我麻烦的不止有昨天的那两个黑人男孩,还多了一个黑人女孩。他们侮辱我的母亲,一个黑人男孩说她来到美国就是为了张开双腿让洋人上的。另外两个黑人也在旁边大笑,时不时说着侮辱亚洲人的词汇。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辱骂,拎起那个男孩的衣领,按在墙上便是一拳。
但是,这一拳还不足以宣泄我心中的愤怒。我的心里有一百个声音在叫喊着,要让这个没教养的人付出代价。
那天下午,我的母亲就被学校领导叫去谈话了,因为我的种族歧视。我第一次了解到,种族问题在这个国家是多么严苛。
但是,我不认为我是在性别歧视。回家后,我便向母亲表述了自己的观点:“是那些黑人先歧视我的种族的,凭什么他们就不算种族歧视?”
令我困惑的是,母亲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叹了一口气,说:“艾海琪,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不公平的现象。你还有白人的血统,仅凭这点,他们就可以控告你种族歧视。”
“既然如此,我们应该去改变,就像超级英雄那样!”
“你有改变这一切的决心,这是好事,妈妈感到很欣慰。但是,这件事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或许我们有更方便的解决方法。”
我不明白母亲所说的“更方便的解决方法”是什么。我只知道,常常有黑人抢劫亚裔店铺的现象存在。因为存在疑问,所以我便去问母亲:“黑人既然是种族歧视的受害者,那他们应该深切地知道被歧视的痛苦,所以会将心比心,去关爱别的族裔的人。可为什么事实上他们却去歧视亚裔?”
母亲叹气,放下了手中的书:“他们并不反对种族歧视。他们只反对自己被歧视。”
父亲叫母亲去厨房帮忙,母亲便匆匆地离开了,而放在桌子边缘的那本书,只是一阵风吹过就书脊朝上掉到了地上——《鲁迅选集》。
当我把书放回桌上时,瞥见了那么一句话: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
现在是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别的同学当然是利用这个时间尽情玩耍,但我还有别的任务——去驱逐到这里骚扰的别的学校的神少女。
趁着没人注意,走到了学校的一个角落,这里是井莲的神少女们经常溜进来的地方。果然,我在那边的树丛中看到人影了。得开始战斗了。
“三英雄”中的其他二人正在教室里上课,荨砂作为交换生在国外学习,越洋不会经常跟我们一起行动,所以这次只有我一个人。但我对自己的实力也有自信。从井莲那边过来骚扰的神少女们,大多实力都很普通,这也说明还有更强大的人隐藏在幕后,不能掉以轻心。
又是神少女之间的战斗。因为秉持着各自的观念,所以发生了冲突。但是我坚信,自己所做的是正确的——来自井莲的神少女们,跑到我们的学校攻击这里的神少女,无论如何都不可原谅。所以战斗吧,用实力将那些人打败。
只是这次,在战斗之前,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为什么你如此执着于与我们战斗呢?”
“这是什么问题?既然你们来我们的学校骚扰,把你们赶走是理所当然的。”
“我们爱来这里是我们的自由。既然同为神少女,和这所学校的其他神少女切磋,我认为没什么不妥。”
听了那番话,只感觉愤怒在心头翻涌:“你们那叫切磋?那可是差点就出了人命了啊!”
那人立刻义正词严地说:“出人命只是你们那边的人弱小的体现。反倒是你,想想自己对别人做过什么——都对我们这边的人大打出手,有什么资格自诩正义?”
“那也请你想想你们学校的那些人对我们做过什么。我攻击那些人,是因为她们对我们这边的神少女造成了威胁,所以必须排除。”
“你攻击那些神少女,是因为她们给别的神少女造成了伤害,可是你的这个行为却也伤害了那些神少女。这么一来,你不是跟她们同类吗?”
“这有本质上的不同。是她们先挑起争端的。虽然我们尊重别的神少女,但是在她们不尊重别人的那一刻开始,自身就已经失去了被尊重的资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很认同这句话。”
结果她突然嗤笑一声:“哦,你这意思就是你们学校就没有主动挑事的人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我只是说,你们学校的人在我们这边惹事,可从没有说过我们这边都没有主动挑事的人。嘛,不过即使有,也不可能有你们那边那么多。”
再跟对方这么胡搅蛮缠下去,也争辩不出一个结果来。于是,神少女之间的战斗,自然就开始了。
虽然一开始感觉自己一个人对付对方多个人有点吃力,但是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压力反倒没那么大。是这次的对手太弱了吗?不对,似乎对方根本就没打算赢……这一次,又让她们跑掉了。但这并没有意义啊,因为她们向来不会长教训的。
对于那一天事件的疑点,我也没有多想。只是普通地去上课,闲暇的时候就和梅子还有金苑一起聊天,有时候越洋同学也会加入我们。梅子一直很在意银国学姐的事情,毕竟那是她最崇拜的人嘛。而金苑则会看一些名著作品,来了兴致就和我们讨论。我是对那些书一窍不通啦,不过梅子倒能和她聊得来。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那天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拿出手机想看一下时间,发现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短信的内容是不堪入目的辱骂。
大概只是不知从哪里来的神经病发的短信,看着也挺碍眼的,干脆无视掉并把短信删掉好了。
但是我很快就意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回到家的时候,又收到了很多辱骂短信,号码各不相同。
我的手机只能拦截垃圾短信,拉黑功能也仅限于一个号码。也就是说根本拦截不掉辱骂短信。即使拦截了现在的号码,那个人之后也会用别的号码继续发送辱骂短信。所幸手机里还有关键词黑名单这个功能。在黑名单中加入了所有的平假名,这样就能有效拦截非联系人的短信。
明天还是跟金苑和梅子说一下这件事吧。再怎么说也得完成今天的作业。
第二天到学校,发现自己的储物柜有撬开的痕迹。里面被人放了——头和身体被分离的蟑螂。触角和六肢都在动。
我并不害怕这些小虫子,不过别的女生可就未必了。作案者大概是想要给我留下生理上的恐惧感吧,不过没有达到目的,最多也只是给我添了点麻烦而已。
处理完蟑螂后,我突然意识到——这些蟑螂会不会和昨天的短信有关系?有谁想要刻意攻击我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必须把那个人找出来。梅子和金苑都是学生会成员,拜托一下她们应该能找到监控记录。
听我简单描述了自己的遭遇后,梅子义愤填膺:“这也太过分了吧?结空也没做过什么不好的事,为什么那个人要这么做啊?仅仅是为了取乐吗?”
金苑提出了质疑:“我不这么认为。把虫子放进储物柜里,是为了惊吓的效果,但是结空并不怕虫子。那个人为什么不选择其他人的柜子呢?”
“波多野,神原,监控已经调出来了!”学生会的一个成员朝着这边喊。
我们三人盯着学生会的电脑屏幕。从监控中可以看出,做出这些的是一个女生,因为没穿校服所以看不出来是哪个学校的。昨天深夜三点多,她进入教学楼后,只做了这一件事,然后就走了。
“看来是在针对你啊。”看完监控视频后,金苑严肃地说。
“这不是我们学校的人。”梅子下了一个结论。
“为什么这么说?光线这么暗,也看不清啊。会不会是梅子你没看仔细?”
“那是不可能的。我是学生会的成员,对学校里的人都有了解,这绝对不是我们学校的人。”梅子的立场很坚定。看来也没有怀疑的必要了。
我们走出监控室,打算调查一下监控中出现的那个人,但是打开门后,发现越洋同学就站在我们面前。
“新枝,可以跟我过来一下吗?我想给你看一些东西。”
越洋同学帮助过我们,值得信任,所以我跟她过去了。而梅子和金苑也表示默许。
在走廊上,我便问:“越洋同学,请问……要给我看什么呢?”
“你毕竟帮助过我,所以现在让你困扰的问题,我会让你知道原因。”
我帮助过她……是说公交车上那件事吗?
越洋同学把我带到电脑教室。只有学生会和教师才有电脑教室的钥匙,而现在又是中午,所以没有人。越洋同学在一台电脑前坐下,打开了电脑,在浏览器中熟练地输入一个地址,结果打开的是——一个天气预报网站?
“呃……越洋同学,虽然有点破坏气氛,不过你让我看天气预报干什么?”
“还没完事呢。你再等一下。”
越洋同学按了什么快捷键,然后弹出一个编辑cookies的窗口,接着便是对cookies一番修改。反正我也看不懂。
看样子是编辑完cookies了,越洋同学关闭了编辑窗口,然后刷新页面,看到的是一个要求输入账号和密码的页面。越洋同学飞快地输入了账号和密码,成功登录后,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论坛。
越洋同学向我介绍:“这个是井莲内部的秘密论坛,是学生自发建立的,绝大多数井莲的学生在这里都有账号。为了防止外部人员访问,这个网站的设计者可谓大费苦心——将网站伪装成天气预报的网站,而且必须拥有账号才能浏览论坛。而注册账号必须提供自己的真实姓名,以供网站的管理员核对是否属于井莲的学生。注册账号时还必须答题,答案只有井莲的学生才知道。总共有300道题,每次答题只是随机抽出30道题来,所以也无法从别人那里获得答案。而且每天的答题次数也有限制,最多只能答3次。”
“听起来真的好麻烦……那你又是怎么注册的账号?”
“这你就不用管了。”越洋同学打开了一个帖子,“接下来要看的可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东西。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帖子里有一个视频,是……那一天井莲的神少女又来骚扰的时候,关于我的片段。那时候我没换上神装,穿着的是校服。
但是,视频的内容却已经面目全非。视频的制作者剪掉了对井莲那一方不利的部分,调整了说话的顺序,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被扭曲的事实。视频中的我,很明显是无理取闹的一方。
我没有想到,视频的后半段,竟然是我初中时对峙别的学校的不良少年的视频——很有可能是被偷拍了。
发帖的那个人说,这是我之前进入别的学校去骚扰的视频?但是我记得当时这事是发生在校外的,我根本没进校门。看来对方的目的就是抹黑我。
跟帖的人也大多都在说我好恶心、双标之类的。发帖的那人也回帖,暴露了我的电话号码和所在的班级。在那时,一切疑问都解决了。
越洋同学又打开了发帖者的个人主页,向我介绍:“这个人是井莲新闻部的部长,三年级,女朋友是神少女。虽然他不一定知道神少女的存在,但他一定会为了井莲神少女的利益而行动。造谣抹黑这种事,他是很擅长的,在你之前就有受害者。”
从此人的个人主页中,越洋同学打开了他发布的几个帖子,主角都是一个深绀色头发的少女,做的自然是一些不好的事,而且发帖者的语言也极具煽动性。她也许和我一样,在网上被大肆抹黑。
但是,这个人穿着井莲的校服,为什么会成为攻击的对象?
越洋同学好像能读心一样,说:“井莲的神少女之间并不和谐。她们会除掉不站在自己那边的神少女,不计手段。”
该展示的都展示完了,越洋同学关了电脑。她告诉我,之后会把事情详细告诉金苑和梅子的。分别之后,我一个人伫立在走廊上。
我又一次因为自己的冲动,让别人找到了可乘之机。还好这次荨砂不在,也没有把梅子和金苑牵扯进这个事件来,真是太好了。可是之后该怎么办呢?愤怒的井莲的学生们,之后也会不断地攻击我的。可在那个新闻部部长看来,他们只是好用的武器而已。
那天是我值日,放学后金苑就找到了失魂落魄的我:“结空,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可以把发辱骂短信的那个人的手机号给我,拜托一下越洋的话,是可以找到发短信的人的。还有,监控里那个人的姓名和班级,我们也已经查清楚了。作为神少女,我可以不留下痕迹杀死他们。”
“金苑,你……要杀人么!?”
“对。我不能容忍别人欺侮我的挚友。所以在我眼里,他们的生命没什么价值,只不过是卑鄙的虫豸罢了。”
“不可以,金苑!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只是被利用了而已!如果宣扬正义也会被杀死的话,那就没有人会站在正义那边了!应该审判的,是用武器行凶的人,而不是武器本身啊!”
“你……认真的吗?身为受害者居然还想原谅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惩恶扬善,只不过是标榜自己的正确,以此取乐罢了。他们和武器不同,有自己的思想,却选择了盲信。这么扭曲的人,你也要宽恕吗?”
“请……放过他们……嗯,这是我的决定。”
“好吧。既然你都那么说了,那就不追究了。不过,我是不会放过那个新闻部部长的,这点你没意见吧?”
“嗯,不能让他去伤害别人了。不过,还是尽可能以温和一点的方式解决问题吧。”
“这点我可保证不了。不过,也会考虑你的建议的。结空,赶紧振作起来,我们可是保护昙月子的‘三英雄’啊!”
“嗯,一起加油!”
金苑说得没错,我们是三英雄。于我而言,这个称号象征着荣耀与友情。所以不会被你们用这种低廉的手段轻易击败的,井莲的入侵者们啊,这场战斗离结束还远着呢。
我努力做到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将亲手制作的礼物送给朋友。虽然一开始还在担心珠枝这种冷漠的性格的人会拒绝我,但是她立刻收下了,而且看上去很开心。我以前从未在珠枝脸上看到过这种喜悦。
而且,据珠枝说,那天她在家的时候,也获得了神装。这么一来,我们可以一起战斗了。虽然我们都是新手神少女,没有文城学姐那么丰富的经验,但是两个人合作的话,一定能像文城学姐一样那么厉害的!莫非我跟珠枝之间心有灵犀?
每天放学后,还有周末空闲的时候,我都会和珠枝在这座城市里游走,寻找恶魔,并将其击败。
一次走在街上,珠枝曾问我,是否会因为打败了恶魔而感到快乐。我的回答是肯定的,因为自己的行为减少了一个陌生人的痛苦,我觉得很值。珠枝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接着我们就进入了恶魔的结界。虽然我不知道珠枝为什么要突然问我这个问题,但我把真心话说了出去,我问心无愧。
渐渐觉得,最开始新鲜的神少女的体验也变成了平凡的日常,但那却能赋予我生活的意义。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如果文城学姐还陪在我们身边就好了,看到我们的进步,她一定会很欣慰吧。可是文城学姐早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翩小姐也联系不上。虽然身边有很多朋友,但她们都是普通人,不可能理解我作为神少女的一面。真正能陪在我身边的,只有珠枝。
今天是周六,本来是和珠枝约好一起去打败恶魔的。但是,到了约定的时间,珠枝没有来……
也许是有什么意外状况吧,稍微等一等吧。
从下午一直等到了晚上,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虽然很想回家吃点东西,但是如果一会儿珠枝来了的话,她会找不到我的。给家人发条短信吧,就说去同学家玩了。
因为这里不是闹市区,所以到了晚上已经见不到几个人了。我开始担心起来——珠枝她,会不会一直不来了呢?既然已经这个时候了,我回去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但是,我却不想回去。因为那是珠枝,我不想让她陷入无助的境地?就连我都开始搞不懂自己了。
晚上9点,珠枝还没有来……虽然之前还担心过女孩子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不太安全,但是一想到自己是拥有特别力量的神少女,就停止了忧虑。只是跟朋友约定好了,就等了对方将近6个小时,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怪了啊?
终于,珠枝打电话了。是要过来了吗?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耽误那么久的吧。不过没关系,就算晚上打败恶魔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接通了电话,响起了珠枝的声音。
“呼……”珠枝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抱歉,不能来了。”
“樱峰同学?那是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
珠枝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你的话,一定到现在还在等吧。但是很遗憾,我去不了了。直到刚才,我才得到了与你联络的机会。我的时间不长,通知你之后就要挂电话了,你赶紧回家吧。”
说完,珠枝就挂断了电话,我甚至没来得及回复她。
珠枝……到底怎么了啊?不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吗?为什么珠枝她……
第二天,给珠枝打电话,她没接。
再之后就是周一了。这天,珠枝早早地就到了学校。但是……看上去,状态不太好的样子。以前那个样子只能说是冷淡,但现在的珠枝……就像是颓废了一样啊!
即使我去询问,她也只是冲我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珠枝……是遇到了不能跟我这个朋友说的事情吗?那样的话,她一定很痛苦,我真的很想帮她分担一下,可是这么笨的我……真的能做到吗?
体育课前,因为英语老师叫我有点事,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这个时候大家应该都已经换好运动服了,我也得赶紧换好衣服。
冲进更衣间后,情况让我感到意外——只有珠枝一个人在换衣服,而且她的身上全是伤疤和淤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珠枝注意到了我,于是向我走来:“看来是瞒不住你了呢。那我就告诉你吧,前天我被父亲打了。”
我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接着,珠枝又说:“毕竟,我不是他的……算了。乙桑,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现在离开我还来得及哦。”
“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你是我的朋友,当朋友受伤的时候,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担心啊!”
珠枝换完衣服后,叹了一口气:“果然,你还是你……我永远都拿你没办法。好吧,今天去哪里打败恶魔?”
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珠枝的态度突然改变了,但是这也算是解决问题了吧!
放学后,我和珠枝去寻找恶魔,接着便走进了一个结界。这次会是什么样的恶魔呢?
结界里开满了红色的花,那种花叫做……彼岸花。不知为何,这个地方给人的感觉特别悲伤啊。是因为那花的缘故吗?而且,天空也昏昏沉沉的,那是自然状况下不会出现的暗红色。
好奇怪。已经走了这么远了,为什么还没看见恶魔?这个结界到底有多大啊?而且里面全是这种腥红的花,看了真叫人不舒服。
“樱峰同学,乙桑同学,你们……来了呢。”
这个声音!
不会错,这绝对是文城学姐!但是这不应该。文城学姐明明已经死了,明明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才对……
可是我看见的的确是文城学姐本人。她居然就站在我的面前,像以前那样笑着。
而且旁边的彼岸花也全都消失了,变成了我们学校里常见的灌木。从天空的颜色看,现在是黄昏,应该刚放学。
文城学姐换上了神装,亲切地对我说:“好啦,现在我们该去打败恶魔了哦。为了同学们的幸福,对吧?”
我点了点头,跟着文城学姐走了。我们跑出去不知道多远,天空仍然是金黄色的,却仍然没有发现恶魔。
等等……珠枝呢?为什么她不在我们身边?不……好像一开始她就没跟着文城学姐走!
我停下了:“文城学姐,珠枝她好像没过来!我们停下来找找她吧?”
“不。她已经找到恶魔了,正在和恶魔战斗呢。我们也要加油呀。”
我点了点头。那就接着寻找恶魔吧。我刚想跟文城学姐往那边的角落看看,就看见了……粉色的鞭子——那是珠枝的武器!而且那鞭子,直接就缠在了文城学姐的脖子上……是珠枝干的,我看到她了!
“珠枝,你在干什么啊!那可是文城学……”
我刚想这么问,只见除了我和珠枝以外的一切事物都在分崩离析——包括黄昏的天空、熟悉的街道,还有,文城学姐……
之后意识是中断了吗?总之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倒在地上,珠枝就在我旁边。而眼中看见的景象,又变成了之前那暗红色的天空,还有彼岸花田。
“醒了?”珠枝问。
“文……文城学姐!文城学姐怎么样了?”
“她早就死了哦。刚才看见的,只是个幻象而已。”珠枝用那不知是冷静还是冷漠的语气说着这么一个残酷的事实——可是这个事实我不想接受。
“乙桑,我们继续走吧。直到找到恶魔为止。”珠枝的语气中无喜无悲。她就是这样的人。
我跟在珠枝的后面。这次的结界,实在是太奇怪了啊,以前从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等等,樱峰,你看那边……”我指着一个方向。从那里隐约可以看见一个撑着伞的人影。但是太远了,看不清。难道那也是幻象吗?
“啊,真的……”珠枝也有些惊讶,“这个结界里,除了我们,还有别的神少女吗?她会不会知道些什么呢?”
我们是打算过去问问的,但是我们还没走出去,就被突然升起的一支支彼岸花包围了。它们的茎,足足有半个人那么高。
珠枝很果断地用鞭子攻击,试图突破包围,但是那些彼岸花纹丝不动。就连我们两个人一起努力,也对那些花造成不了伤害。
渐渐地,精神变得恍惚。也许是这些花会挥发有毒的物质。发现这一点后,我们想要逃出去的心愈发焦急,只恨力不从心。
好累啊,已经站不起来了。让我睡一觉吧。
倒下之前,看见珠枝还在努力用鞭子攻击那些花。闭上眼睛后,隐约听见她在呼唤我,用最无助的哭腔……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呀……我的生命,就要这么结束了吧。
放学后回到家,喷香的菜早已在餐桌上整齐地排好,母亲微笑着招呼学习了一天的孩子坐下,享用晚餐。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地谈论着平和却有趣的日常。
这是别人的人生,与我无关。
我处在一个灰色的城市里,周围只有川流不息的车辆。握着方向盘的人们飞快地经过我的身边,与我没有一点交集——这是这个城市的真实写照。只有商场上面播放着电视剧宣传片的大屏幕还有一点色彩。电视剧的女主角拥有许多我没有的东西——和睦的家庭,亲近的朋友,可靠的学姐,体贴的恋人。那是阳光之下那一面的人生。
只是,我没有她这么幸运。我的生命,毫无疑问是一出悲剧。我本以为已经迎来了人生的转折点,可是命运却毫不留情地撕碎了我的妄想。我想因乙桑还在我的身边而侥幸,可我害怕再这么傲慢下去,就连最后的温存也会被神夺走。
是的,我一直怨恨神。至少我想不出来自己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却一次次被夺走了幸福。神就如此不希望我幸福吗?还是先为我造出了一个温暖的梦境,让我明白幸福的定义,然后将其狠狠撕碎,以此来折磨我呢?无论是哪一个原因,都证明了神是邪恶的。
既然神如此,那么神少女呢?被文城学姐视为暗中帮助别人、造福世界的英雄的神少女。或许实际上,我们也并非正义,只是凭借超出常人的力量任着自己的性子做事,谈不上是英雄。因为误认为神少女是正义的化身,所以文城学姐才受到惩罚了吗?如果不坚守是非黑白的话,是否就不会受到惩罚了呢?看看吧,这世上有那么多毁灭别人幸福,自己却逍遥法外,家庭美满的人。或许这就是这无情世界的准则——它反复劝诫你放下武器,变得冷漠、麻木、无情。如果我还抱有幼稚的幻想,又会被神惩罚的。
不知不觉中,这双脚已经带着我走回了家。走进门,看见的就是满地的绿色玻璃瓶,还有一股弥漫着的酒味。
我知道,今天父亲又回过家了。但是我在家中没有找到他,也许已经出去了。这种时候,自然是由我来收拾家内。
收拾完各处的酒瓶,我注意到了打开的抽屉。我本想关上的,但是里面的纸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一张是我的血型鉴定书。五年前,我出了车祸,需要输血,于是就鉴定了血型。好在那场车祸并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伤害。鉴定书的时间也的确是五年前,上面写着我是AB血型。
下一张……也是血型鉴定书,时间是三年前,受鉴定人是樱峰幸树,我的父亲,他的血型是……O?
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只要父母中有一方是O血型,孩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AB血型。这么说的话,难道我……
那,下一张纸是什么?“亲子鉴定结果报告单”?时间距离父亲的血型鉴定书晚了2个月。
报告单上的名字,是我和父亲的名字。结果是……没有血缘关系。
啊啊,这么一来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我从来便不是他的孩子,只是如同寄生虫一样榨取他的金钱。也难怪大概三年前开始,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是看蛆虫一般,轻蔑而又憎恶。
三年了,第二次感到这么无力。第一次还是父母的态度突然改变的时候。只是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任凭时间流逝,以为这样就能治好自己的伤。
然后,就到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8点了。平常这个时候,我已经在学校了。今天,哪里也不想去,昨天的作业也是一笔没动。
有人打电话来了。是班主任打来的。这种时候,不用管就好了,电话会自己挂断的。
一分钟后,电话铃声停止了。但是整个上午,班主任总共打了8次电话。还真是固执啊,明明我以后都不打算去学校了。
中午了,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但是什么都不想吃,没有胃口。
电话又响了,让人烦躁。连我都放弃自己打算自杀了,为什么她还要管我?真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了?
打算挂断的时候,发现这个电话是乙桑打来的。
那还是……接吧。
虽然在接听之前,我想到了班主任拿她的手机给我拨号的可能,但我还是想相信她。这就是友情吗?
“珠枝——不,樱峰同学,发生什么事了?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是乙桑的声音。可我该怎么回答呢?向自己的朋友诉说自己的负面情绪?不,这也太奇怪了。
“没什么……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可能是感冒了。”我说谎了。因为不想成为自己的朋友的负担。尽管我在黑暗中苟延残喘,也不能自私地将她拉进这片深渊。她应该拥有比我更美好的未来。所以,就这么骗骗她,等她挂断电话之后,再去自杀好了。
“啊?那真糟糕。樱峰同学,你家在哪里?我得来看望看望你。”
我没想到她会来询问我的家庭住址。我一直排斥着与外人接触,不想让任何人踏进自己的领地,那样会让我很没安全感。但如果是乙桑的话……可以吗?
她和别的人都不一样。我故意摆出冷漠的嘴脸,一般想要接近我的人都会知难而退,曾经有个男生跟我表白,都被我骂了一通,因为他根本不理解我,只是觉得能得到我这种高冷的人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可是乙桑却一直都在坚持,尽管我这个人根本不值得她付出这么多……
所以,我最终还是把家庭住址告诉了她。她留下一句“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找你”后,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马上后悔了。享受着别人对自己的付出,就像对父亲一样对待乙桑,不知不觉中我又变成了一个讨厌的人。算了,大不了等她离开之后再自杀吧。
很快乙桑就来了,我为她开了门。她带着的是感冒药,还有一个……手工制作的二层小房子。房子是雪糕棍做的,旁边还装上了小风车、假花,以及两个纸片小人,上面画着的是Q版的她和我。
乙桑将小房子放在茶几上,然后去烧水。看见我,乙桑对我说:“樱峰同学,快回床上休息吧,感冒药我帮你泡。”
“乙桑,那个是……”
“是我亲手做的小房子,送给你了!啊,但是我做得真的很烂呢,高低都不整齐……樱峰同学,真是抱歉。”
这时的场景,将我的记忆唤醒。小学的时候,我曾为了写作文而编了一个故事:自己生病在家,不能和朋友一起玩,感到很寂寞。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自己家的门铃,原来是同学来看望自己,还带来了买好的礼物。现在,我不得不承认那篇作文真的是非常平庸,只不过是在众人中我的文采相比之下比较好,就被老师选为了优秀作文。我一直认为,那篇作文实在是太假了,那样的情节,只能是为了煽情而编出来的,绝对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中。
但是现在,曾被我编出来的故事就确实发生在了我身上,乙桑就是那个傻傻的主角。只不过,现在我的境况,真的是比那篇作文糟糕得多。那时写下这篇作文的我,根本没想到自己终有一天会颓废成这副模样,更没想到当这件事真正发生时,自己已有了自杀的念头。而乙桑的出现,就是在向我指引光明的方向。
“樱峰同学,感觉好点了的话就去上学吧,然后我们一起打败恶魔!作为文城学姐的后辈,我们要努力追上她的脚步才是!”
“不,现在去退治恶魔也可以。我比起之前已经好一些了。”
“那真是太好了!珠枝,我们快走吧!”
因为有你在身边,我再一次看到了光明。
我做了一个错误的举动,将自己和朋友荨砂都牵扯到了事件当中,这实在让我后悔。
就是因为我的一时冲动,学校里三年级的几个不良少年打算找我们的麻烦。如果他们只把目标锁定到我身上倒还好,我好歹还是会打架的,但是荨砂……她一直都是班里的优等生,不该被牵扯到这件事来。
为了避免被找麻烦,我和荨砂选择乘坐公交车回家。这也意味着,我们见不到那只小猫了。尽管我也很喜欢那只猫。
和平的日子持续了几天。但是几天之后,放学的时候荨砂说是有事,不能跟我一起坐公交了。我因为担心她,偷偷去了我们以前放学时常走的那条小路,她果然是在喂猫。荨砂对这只猫还是放不下心啊。
而我此刻得警惕会不会有人袭击我们。之前就听说,我们学校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和这附近的暴力团伙有来往,而且就连警察也无法将那个团伙完全摆平。
荨砂喂完猫后,大概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和小猫告别后就离开了。但我的心无法平静下来,走这条路真的很危险。
我是打算在暗中跟踪荨砂,以免她出什么意外。结果意外还是发生了——并不是发生在荨砂身上,而是发生在我身上。
背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转过身一看,是一个身材魁梧,打扮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良少年。
“哟,小妹妹,是打算回家吗?”
“可惜平时总跟你在一起的那个漂亮女生不在呢,真是可惜。”
这几个人中,并没有当时在学校里找我们麻烦的人,大概他们都是同一个暴力团伙的。
首先在气势上绝不能输:“所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难道你不想跟我们做一些快乐的事?”
“快乐的事?是指让我用砧板抽飞你的头盖骨,然后再淋点甜辣酱做成关东煮?”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那种情况下思维为什么会跳脱到说出这种话的程度,而且还刚好押韵了。
其中领头的那个不良少年的笑容立刻消失了:“看来你是得吃点拳头才能老实啊。”
“来啊,打架的话我随时奉陪。”
打架这种事,我从小时候就没怕过。以前有女生被男生欺负的时候,我都会出手相助。
事实证明,他们只是看上去魁梧了一些,根本就不会打架,以前估计只是仗着自己的身体优势去欺负弱小的人。今天他们以为我是个女生就好欺负,但他们不知道我从小就是全校公认的打架冠军,精通各种散打技巧,见打不过我,就灰溜溜地逃了。
糟了,被他们这一耽误,不知道荨砂现在怎么样了,万一他们还有同伙去包围荨砂就不好了,荨砂可不会打架……
我立刻沿着以前放学跟荨砂一起走的路,追了上去。刚刚打架花了不少时间,荨砂已经走出很远了。
幸好,我在荨砂的家门口看到了她,她已经平安回家了。我终于放下心来,回到自己的家中。
今天的事虽然结束了,却留下了祸患——那些不良少年已经知道我不好对付了,下次见到我的时候,估计就得带着武器了。我必须先做好准备。
首先我是个还要上学的学生,带着危险物品会被学校查出来的。而且他们下次找到我的时候,人也会更多,看来正面跟他们对抗是没希望了。那样的话,尽量争取逃跑吧。
家里还有一根不知来历的鞭子,不太旧,应该能用。这种比较长的武器,能跟对手保持一定的距离,只要跑到人多的地方去就好。把鞭子放进书包里后,就去上学。
到了学校之后,我立刻找教导主任说了昨天发生的事。虽然学校是禁止本校学生在校外打架斗殴的,但我是正当防卫,学校也没太追究。
结果中午吃完饭,荨砂就找到我了:“结空,昨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真的是很抱歉,是我的任性才让你遭到那些小混混的袭击的。”
“啊,你已经知道了啊。不用跟我道歉,我早就想教训教训他们了。反倒是你,要注意安全啊,要是被他们找上麻烦赶紧逃,报警或者告诉学校。”
“知道了……”荨砂原本想就这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却又继续和我搭话,“不过结空,你没发现那个暴力团伙很奇怪吗?”
“嗯?奇怪的地方?是说昨天那好几个人都打不过我一个人是吧?我还想用砧板抽飞他们的头盖骨呢。有这种比较水的成员也很正常的啦。”
“不是……我是说,既然那个暴力团伙在这附近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为什么警察却搞不定他们?”
“像这种暴力团伙都是不死的蟑螂,新的人进了局子,旧的人又跑出去继续作妖了,当然就搞不定了。”
“但是,这附近也是学校啊,我听说这群暴力团伙骚扰本校学生的事件频频发生。学校也应该是重点关注的场所啊,为什么还不能保证学生安全呢?他们真的仅仅是一个暴力团伙吗?简直就像是,有超自然的力量庇护着一样……”
“荨砂你在想什么啊,那种东西根本不存在的,这里可是现实世界啊。可能只是他们中几个人经验比较丰富,或者家里有人脉关系吧。不过你这个想法,倒很适合写进漫画里!”
“嗯,或许那的确是我的幻想。那今天我们还能平安回家吗?”
“只要坐公交,走人多的路,他们就不敢动手。虽然我知道你很担心那只小猫,但我们现在都成了那个暴力团伙的目标,还是自己的安全为重。”
我还在庆幸接下来的几天都比较和平,可是那个早晨我走进教室的时候,看见桌上有一封信,拆开来后里面的东西令我看了胆战心寒:没有任何文字,只有几张照片。
照片中的主人公都是我小学时的女同学,有的被脱光衣服逼着下跪,有的被打得伤痕累累……
畜生!居然对我以前的朋友干出这种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原谅。既然特地把照片放在我这里,就说明这是在针对我。
紧接着我又注意到,除去被脱光衣服的,照片上所有的受害者都穿着相同的校服。
那个校服……正是西城区最混乱的初中的校服。故意把校服拍下来,是在向我挑衅吗?
我知道自己不能冲动,仅凭我一个女生,如果遇到了一大群不良少年,是没有胜算的。但是我吞不下这口恶气,更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就发生在我身边。
我知道那所学校的地址。在出发之前,我暗自做好了无法理论而使用武力的准备。这桩麻烦的事,是时候画上一个句点了。
到了那所学校之后,我在外面徘徊。如果他们真的以我为目标,会自觉来找我的。
果然,有一群人靠近了我。从为首的人的狞笑当中,我就知道是他们来了。
“看起来,对我以前的同窗出手的人,就是你了。”我的目光直对着为首的那人。至少一开始,气势绝对不能输。
“喂喂,小妹妹,把功劳全归在他身上,这对我们不公平啊。”旁边的人用轻浮的语气吐出这些词句——令人作呕。那一瞬间,我真的产生了杀人的念头,但我知道,不能这么做。
深深吸一口气,冷静一下。现在是对话环节,虽然并不会解决问题,但还是得忍着怒气跟这些人聊一下。
“你们给我寄的照片我看过了。做这种事情,究竟有什么意义?她们是无辜的,做出那些事你们也不会有好处吧?还是说你们打不过我,就欺负弱小的人自我满足?”
“打不过你?小妹妹,自负也得有个限度啊。这世上可没有无辜之人,结识了你,就是她们最大的罪过。”
“是吗?这样的话,看来话是谈不下去了。开打吧。”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啊。”为首的那人站在原地不动,首先冲上来的是几个看似小弟的人。虽然身体粗壮,但是完全没有技巧,这是最好对付的敌人。他们在不敢相信自己会落败的眼神中倒下了。虽然一开始他们人还挺多,但是多数都被我干掉了。
“喂喂,就这么点实力就出来打架?我都觉得丢脸啊,没有砧板可以用来抽飞你们的头盖骨还真是可惜。”
“不错,你比她们要强。或许是个能让我们满意的对手吧。”为首的人笑着对我说。那种笑,尤其让我这种女学生感到厌恶。
这一次,包括他们的头领在内,剩下的所有人向我冲来。我马上就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机——现在的任何一个人,比刚才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强。单挑我都未必能赢,更何况那边不止一个……
果然,是我预料中的结局。因为我太过冲动,所以输给了那些人。尽管明知自己会失败,我还是要坚持到最后一刻,尽管是负隅顽抗——因为不希望那个时刻早点到来。
勉强挡下一个人的攻击后,我发现自己已经没时间躲避或抵挡另一个人踢来的一脚了。我知道这将标志着我的失败。
可是那个人突然不动了,倒在地上。
是荨砂!她带着……电击枪过来了?
“结空!快点跑!”荨砂冲我大喊。
电击枪的射程十分有限,所以她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迈开双腿后,她也立刻跑起来。
那边有个灌木丛。原来如此,她是躲在那后面才能靠近而不被发现的。但是我们现在也无法用那个来藏身了。
除了电击枪外,荨砂还带了龙鞭。当有人靠近的时候,她就拿这两样武器招呼他们。虽然不指望能打倒敌人,但还是能稍微牵制一下他们的步伐的。
可她终究还是荨砂——把时间都分配在学习上的优等生。再这样下去,荨砂会体力不支的。这所学校的地理位置特别偏僻,荨砂她能撑到闹市区吗?
等等,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走进一点看,那是一只……
啊,黑猫?为什么这孩子会在这里?难道说,一直在找我们……但是这也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吧!
现在实在是没有时间去管那只小猫,还是以最短的路线跑到人多的地方吧。我拉开了荨砂,绕开了那只猫。我不敢去看荨砂眼里失望的神情,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我只能安慰自己,或许那只猫并不是特意来找我们,只不过刚好经过这里而已……
只是我失算了。我没料到那些人会渣到对一只小猫出手。猫的哀鸣,在我耳边回响。
他们也许是看见之前荨砂和这孩子相处得很好,就像欺负我的小学同学一样欺负那只猫。这种人是我最讨厌的。讽刺的是我现在只能逃跑,一点办法都没有。
“够了。”荨砂突然停下了,也狠狠地拉了我一把,“快放下那只猫!”
荨砂,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啊!现在我们自身难保,哪有闲心去救一只猫……还是说你已经知道自己没有体力跑到安全的地方,于是决定殊死一战呢?
可即使荨砂用电击枪去和他们战斗,也是杯水车薪,他们早已摸清了荨砂的攻击方式,知道躲避。
从一开始就在心底盘踞的不甘,现在愈发强烈。不是以“女汉子”著称吗?为什么连朋友都保护不好,还要把朋友牵扯进事件来?就不能对别人再有用一些吗?
我知道荨砂有多珍视那只小猫。在和暴力团伙发生冲突之前,她每天放学后都要去看那只小猫,给它带一些好吃的。没有领养的条件,只能以这种方式去照顾小猫。在她旁边看着的时候我也想过,也许那只猫是她感情的寄托。
现在,荨砂感情的寄托正面临着危险……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她呢?
——那个我重要的朋友。
激烈的感情翻涌着,化作漆黑的手枪。举起手枪,发射第一颗子弹。
我没有想过瞄准,只是想威慑一下他们,没想到子弹在空中爆炸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荨砂穿上了一件白大衣,而且她手中有一把白色的手枪。从那把枪中,同样射出了子弹。
我在那一日的天空下听见了枪声。
那群人离开了。荨砂担忧地跑到猫的身边。还好,没受太大的伤。这也算是个好结局吧。
“话说,荨砂,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啊?”
“啊,我也不知道,只是刚刚脑子里突然好像被灌输了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这个身份叫做神少女,我现在穿着的是神装。而且结空,你不也穿着神装吗?”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穿着的并不是校服,而是黑色的衣服。好在这个神装可以随时换下,不然穿着这个在大街上逛实在是太羞耻了。
后续?荨砂每天都有去看那只小猫,还会带吃的。那个暴力团伙也没继续来找我们的麻烦。虽然在日本是禁止非法持有枪支的,但是他们的团伙本身就牵扯到不少案子,所以也没有报警。我们还在网上搜索了关于神少女的内容,结果什么都没搜到。所以关于神少女这件事,就成了我和荨砂之间的秘密。我们依然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今天早上集会的时候,广播通报批评了我们班几个放学后混夜店的女生。结果刚下课,那几个人就把我围在了女厕所。
为首的那个怒不可遏地向我吼着:“舟树,老实交代,是你告的密吧?我们班里往那个方向回家的就只有你,所以向老师打小报告的只有可能是你了!”
“哈?你们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啊?你们混夜店的事早就传遍全班了,就连隔壁班的人都听说了,为什么觉得告密者肯定是我?班里每个人都有嫌疑吧?”
“那请你解释一下学校领导怎么会知道我们在哪里,还当场把我们抓了个正着?”
“这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你们该不会是没有能力找出告密者,然后就随便找个人硬说是那人做的,并迁怒于那人吧?真差劲啊。”
我说到这个地步的时候,旁边有几个人的拳头已经蠢蠢欲动了。但我不害怕,反倒还火上浇油:“该不会就是你们这种咄咄逼人的态度,才让别人想要告密来报复你们吧?你们尽管来打好了,我会告诉老师的,你们已经有前科了,老师肯定不会信任你们的。上个月不是才有个男生被停课一周吗?要是你们不想体验一下的话就赶紧让开,马上就要上课了,要是迟到的话我也会受罚。你们怎么样都可以,但是请不要给我添麻烦好吗?”
为首那人阻止了同伴的冲动,而我挑衅地从她们身边走过。
今天是我值日,打扫完教室后,我刚走出教室门,就遇见了那几个人。
“你们有什么事吗?”
“舟树,以后你再敢告密的话,我们不会再对你客气了。”
“为什么你们对告密的执念这么深?都说了每个人都可能是告密者,你们就这么怀疑我是没有理由的。还是看我是软柿子就想捏?再说了,告不告密是我的自由,轮不到你们来管。”
“什么啊?”一个人的拳头重重地打在了门框上,“如果你不是告密者,为什么态度这么差?还不是心虚了?光是你这态度,就得教训一下!”
“喂,你们几个,在门口吵吵嚷嚷干什么呢?”
见到是风纪委员,她们纷纷后退:“没什么,只是发生了点小争执而已。现在我们冷静一些了,就先回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至少避免了麻烦的事情。
对,伊枫是我们班的同学,也是风纪委员。正是她的这个身份,让那几个人望风而逃。
伊枫走过来,问:“没出什么事吧?”
“嗯,她们没动手,也不敢动手。你知道吧,她们就是今天早上广播里通报批评的混夜店的那几个人。她们怀疑是我告的密,今天找了我好几次麻烦。”
“那确实挺难弄的啊。”伊枫苦笑的同时,自己嘀咕了一句,“果然最近学校里污秽太多了……”
“什么污秽?”
“啊,不,没什么。你应该值完日了吧?回家注意安全。我还要留在学校检查一下。”
“嗯,谢谢你的帮助。”我拎起书包,和她告别后,朝着楼梯走去。
第二天,来到教室的时候,那几个女生居然反常地那么早就到校了。但这没什么好在意的。上了一会儿自习,然后是收作业的时间。
我从桌洞里摸昨天写完后放在教室里的英语试卷的时候,却拿出了一张碎纸——仔细看上面的内容,那正是昨天的作业的一部分。
我立刻明白了足以让自己的心情坠入冰窟的事实。英语课上课前,我只好亲自去向英语老师说明情况。
结果,英语课上,老师刚进屋,就问全班的同学:“舟树的英语试卷是谁撕的?”
无人回应。
我偷偷瞟了一眼那几个女生的方向,她们要么毫不在意地转笔,要么在睡觉。
之后,这事当然也被班主任知道了,她把那几个女生叫了过去,问作业是不是她们撕的。
“老师,你这样指认我们,有什么证据?”
“你们昨天找了她的麻烦,这是有目击证人的。”
“这只能说明我们有作案动机,可不能作为我们撕了试卷的证据。”
最终的结果是,尽管班主任对她们很是怀疑,但没有证据,只好放弃——本该是这样的。
我们班文静的优等生京栖突然走进了办公室:“那个,老师,试卷其实不是她们撕的。”
毫无疑问,这个人的出现是整个事件的转折点。京栖本来就是深受老师喜爱的好孩子,她说的话在老师眼里极有可信度。
每个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京栖。接着,那个瘦小的女孩说:“其实只是舟树不想写作业,自己撕掉的。我亲眼看见的。”
什么!?
不,我跟她算不上朋友,但也没发生过什么冲突,为什么这么一个跟我没什么关系的人要这么做?
京栖发言完毕后,班主任立刻向我投来怀疑的目光。
怎么办?有其他人可以作证吗?没有……每天我到校都很早,很多时候都是第一个进教室的。今天到校的时候,班里只有那几个女生,还有京栖……这么一来的话,根本没人会为我作证啊!
因为京栖的出现,结局被改变了——老师教育了我一番,并罚我写了检讨。
体育课上,我没有心思和大家出去玩,所以就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请了假,在教室里待着。
在郁闷的时候,伊枫找到了我:“舟树,还好吗?”
不想回答。
而伊枫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往我桌上放了一颗糖。
“你这是?”
“难过的时候,就吃颗糖吧,据说糖能让人心情好起来呢。”
我抬起头,看见伊枫在对我微笑,也许是为了让我开心起来。而整个班级里就只有我们两人。
“京栖的事,不要放在心上。那孩子家里很穷,别人给她钱,她什么都能做。八成是那几个不良少女给了她一点钱,让她去骗老师吧——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推测。”
“穷的话就过好穷人的生活,总比收下不义之财好。”
“我说舟树,你这种性格真的不被班里多数人喜欢啊。你应该多体谅体谅别人。京栖的父亲得了癌症,家里却没钱治疗,她真的很想救助自己的父亲。比起她的父亲,你这点遭遇已经很幸运啦,所以也别总放在心上,也坏了自己的心情。”
伊枫说得对,所以我理解了京栖,但不是原谅。
“她可怜不是去害别人的理由。难道因为世界上有比我们还穷的人,我们就得把钱捐给他们么?”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就为了自己着想,释怀一下吧,情绪烦躁可是会让脸蛋变得不漂亮的。”
我也只是单纯觉得不能辜负伊枫对我的关心,就暂时原谅了这件事。本想着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就能好起来的。
第二天,京栖被告密了——她不止一次偷别人的东西,但大家都因为她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所以没有告发她。但是,就在昨天老师下班后,有人偷偷将京栖偷窃的照片放在了班主任的办公桌上。可能是考虑到班主任会冷处理,那人还将照片贴在了学校的公告栏上。
说实话,我根本不同情京栖,相反还觉得她罪有应得。
舆论很快就在班级里扩散开了,不少人都等着看京栖这个“好学生”的好戏。但是紧接着,大家又开始担心起来——班级里出现了一个告密者。谁做了什么坏事,都会被告发到老师那里去。
果然,接下来,有不少人因为考试作弊、参加打架这些事而被告发,却没有人知道我们当中的“叛徒”究竟是谁。
也是在这个时候,那几个不良少女中为首的那个站了出来:“各位,我已经知道了,那个告密的人就是舟树!”
“为什么这种时候你还在怀疑我?我不早就说了我不是吗?”
她没有回答我的质问,只是接着说:“我们是第一群受害者。在舟树作业被撕那天,京栖站出来为我们澄清,结果第二天京栖就被告发了——以那么过分的方式!这明显是报复吧!而且,这几天来,舟树一次都没被告发过,那是当然的,因为她就是那个告密者!”
就在大家哗然之时,我立刻说:“没有被告发是因为我本来就品行端正,不会混夜店,也不会作弊,既然没做过那样龌龊的事,当然不会被告发。”
我的话语是多么苍白。
站在他们的角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选择了远离我,如果我真的是告密者的话,他们减少了被告发的风险;如果我不是告密者,他们也仅仅是舍弃了一个人而已,这点代价微不足道。总之,这是他们最佳的选择——从利益的角度。
我在班里为数不多的朋友,也离我而去。我变成了孤独的一个人。我初中的友情,最终还是因为自私而破碎了。
——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做互相信任的朋友的。
好啊。既然你们都怀疑我是告密者,那我就如你们所愿,把你们以前做过的事情都抖出来。
明知这是最消极的处理方式,但是在那种处境之下,我早就不管了。她们一开始就不信任我,我为何还要将这段友谊继续维持下去?倒不如彻底将其摧毁,不要再有侥幸的余地。
她们还没有删除我在网络上的好友。因为她们在那个网站上发过自拍,所以可以证明是她们本人。
曾经,她们在网络上发布过自己的“光荣事迹”——因为跟班里弱小的人发生过矛盾,就伪装成那人将信息发布在了援交网站上。之后不久,那个人就突然退学了,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网上,她们一直都是一副引以为豪的态度。虽然那时候就对她们的所作所为不齿,但作为朋友,我还是装作没看见。
除此之外,她们还在网上发布过很多可以告发的事情。截完图后,把她们全部拉黑,然后把图片打印出来。第二天,我也是顺利地将照片秘密地交给了校长——全程都戴着手套,以免有好事者查出指纹。
这个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就连舆论都发酵开了。我曾经的朋友们,一个个都转了学——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成为别人眼中的告密者,已经无所谓了,我已经习惯了。
没错。像我这样往朋友背后捅刀子的人,最卑鄙了、最差劲了。也许这是我奢求友情的报应吧。
上了大学之后,课题都是轻轻松松就完成了,但在我自己的兴趣爱好——机甲的研发上,却遇到了瓶颈。
我早就料到了有这一天。刚好堂兄年轻时也对科学感兴趣,我就找他借了一些书。
我将目光放在了一本关于动力学的书上,因为这本书的主编是大庭光太。
大庭光太是十几年前非常出名的学者。我读过他的书,从中受到不少启发。前几年他去了美国,在国内的热度也慢慢降了下来,但他依然是我非常崇敬的学者。如果有幸,真希望能得到他的教导。
今天是周六,我带着那本书去了大学的图书馆,因为我觉得在图书馆学习效率比较高。
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那里时不时会吹来一阵清风,让人觉得很享受。
我首先试读了十分钟,发现自己越来越对这本书感兴趣。这本书的创新思路绝对是个亮点,我从中得到了不少启发。有好几次我都感叹,真不愧是大庭先生。读了这本书之后,感觉自己的进程终于能有突破了。
有人走到了我身边,却久久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也许是怕打扰我读书吧。我读完一页的内容后,就放下书,看向了那个人——一位黑发的少女。
她对我说:“没想到现在还会有人看这么久之前的书啊。”
对于她的这句话,我的回复是:“书的价值和它的年龄无关,只要值得读,就是好书。”
“说的也是啊。不过看到这本书,我有些惊讶就是了。”
“你也知道大庭先生?”
“那个有名的学者啊,谁不知道呢?”她笑了笑。
“他写的书的确挺不错的。我之前还看过几本,都深受启发。”
“但是,不是书上写着他的名字,就代表是他写的哦。”
“难道你是说,我手里这本书并不是他写的?”我提出了一个很有戏剧性的假设。
“就是那样。实际上,这本书是我父亲和他的几个朋友一起写的,大庭先生根本没有参与编书呢。”
在这种微妙的时刻,就需要战术性扶一下眼镜框来制造出气氛,然后问:“所以,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呢?”
“你也知道,大庭先生真的非常忙,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写这么厚的一本书。在出版社交给他这个任务之后,他立刻转交给了自己的朋友。但是朋友也很忙,就把这个任务又交给了他的几个徒弟,这其中就包括了我的父亲。整个过程中,大庭先生根本没有参加编书,甚至都没有看一眼,出版社只是借着他的名义赚一波钱罢了。”
我翻到了扉页,只是她跟我说:“不用找了,那些人的名字都没有写进这里。”
“这样啊……”我合上了书。此刻,我的心情既有失望,又有欣喜。明白了这本书不是由大庭光太编写的真相,这也意味着,我有机会去认识另外的能给我带来启发的学者。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但是我想要从你那里买下这本书。”她突然这么对我说,“毕竟这是父亲写的书,就算我不一定会看,对我来说也很有纪念意义。出价吧,让我收购这本书。”
“虽然我能理解你,但是现在我的研究到了瓶颈期,非常需要这本书。现在外面已经买不到了,所以实在不能太便宜卖给你。”我伸出了一根手指,“那我就出价一千万円吧,不算贵吧?”
“真是的,不要因为我想收购这本书你就趁机敲诈啊。”她摊了摊手。
“好啦,刚刚是开玩笑的。”
我很清楚,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并不是钱,作为人们口中的天才,我早就拿奖学金拿到手软了。其实我现在,只是缺少一个人来予我灵感。
“你不用花钱,只要告诉我你和你父亲的名字就行了。”
在我说出这句话后,她整个人就愣住了:“这点就够了?”
“完全够了,本来这也是我自己作出的决定。再说了,你也没什么损失,对吧?”
“……我的名字是,卯木音菱。卯木春吾——这是我父亲的名字。”
“卯木……春吾?”这个名字我感觉很熟悉。经过了十秒钟的思索后,我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我大学里的一个教授的名字吗?刚才居然没想起来,果然研究搞得太多,脑子在常识方面都无法正常运转了。但这么一来的话,面前这个人之前说的话就很奇怪了——
“我知道卯木教授。但是,他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了,为什么出版社不直接以他的名义出书呢?”
“因为当年我父亲在学术界还是个无名小卒,没几个人认识他。”
啊,也对……今天我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故障?这本书是好几年前的了,而卯木教授可是这几年来才出了名的呀。
那么接下来我的目标,也就很明确了——
“喂,你要去哪儿啊?”见我突然站了起来,音菱问。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找到卯木教授,让他成为我的导师。”
好久不见,也可能刚刚才见,或者是初次见面。欢迎来到我个人的角色故事篇。
这次,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不用告诉我,在心里作答就行。
你觉得,我是个有趣的角色吗?
我不知道你的答案。或许我这个人物确实比较特殊,深知自己所处的命运,却又无力改变,只能让故事按照写好的剧本推进。
你可能会有疑惑:既然我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为什么不做出相反的举动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其实我也尝试过。当我尝试做出与小说剧情相悖的举动时,自身就会失去意识,等恢复意识的时候,回忆之前发生的事,就会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完成了小说剧情中的行为。
我猜测这也是作者所为,她不希望我去破坏她写好的剧情。而且如果我真的擅自改写了她的剧情,后果会很严重——你知道蝴蝶效应吧,在现实里真的可以出现“蝴蝶扇动翅膀就能引起飓风”的现象,即:看似微不足道的事情可以引发出似乎并没有因果关系的大事件。所以作者干脆把一切都安排成必然,避免由我造成的微小误差影响整个世界的走向。
也就是说,你们的世界的事件是大量随机数据演算出来的,而我们的世界的事件是一人安排好的。
你也清楚,我们的世界遵循宿命论。这种说法在你们的世界很荒谬,但在我们的世界却是成立的。对,我们这些人的未来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按照小说的故事发展下去,走向各自应有的结局。剧情中,那些人的死是必然,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为了避免误会,我还是解释一下吧:我这里说的“宿命论”并不是指算命里的面相、手相那一类玄乎的东西。唯一能决定我们的命数的,就是作者——看她怎么写小说。同样,我所说的“宿命论”也不是消极的含义。消极的宿命论是说,人不可能违抗自己当前的命运,所以只能安安分分持续目前的状况。而我的宿命论,简单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一个人违抗自己的命运,本身就是一种宿命。
也只有我和你们这些拥有观测整个世界权限的人,知道小说里的世界的确是遵循宿命论的。但是如果我把这个结论告诉小说里的其他人,例如主角,律岚霖羽,她一定会觉得我是在胡说八道。她会反驳我,她所做出的一切举动都是自由的,她可以靠自己去影响一些未来。但她其实根本没意识到她以为这些出于自己意志的举动,都是作者赋予的。
我们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什么偶然。在这里,“概率”是个伪命题。某个人在某个时刻抛出一枚硬币,只能有一种结果。这个世界的人们会认为硬币的某一面朝上只是偶然,但你其实也知道,另一种情况根本不存在。
我们看似自由,实际上禁锢在狭窄的空间之中。
这个集合了事实的世界,是我们的囚笼,却也是我们这些小说中人物唯一的立足之地。
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可悲呢?就连自身的命运,都是别人操控的。但是这部小说里的其他角色可不这么认为,她们并没有自己是虚构人物的概念。大概,她们活得跟你们那个世界的人一样快活吧。
我?嗯,对我来说,知道了这么一个超乎常识的事实的确挺可怕的,但这个设定也给我带来了不少便利。我没有其他人那种对未来的担忧。人会对未知之物存在恐惧,而我对未来了如指掌,能够预测其他人的行动,简直就是无敌的能力。
我的能力还不仅限于此。我能够阅读小说里的全部文本,过去、现在、未来,我全能读取。这个世界的神少女们,她们有过什么样的经历,会拥有什么样的未来,我都知道。
但我仍非全知。我只能够了解到小说中提到的内容,而小说中没有提到的,除非自己亲眼看见,否则我是无法得知的。就比如我不知道星序愿开学前一天的晚饭是什么。所以我并不是偷窥狂,我也根本没看过别的神少女洗澡,别把我想成那种人。
呼,接下来,我来讲个鬼故事吧。
——如何证明你所处的世界,不是某个人编出来的故事呢?就连你现在正在阅读小说的这个章节,来和我进行单向的跨次元的交流,也是“命中注定”……
当我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但是既然无法证伪,那就有待商榷。那只是我突然出现的胡说八道的想法而已,你也不用当真。而且就算那是真的,对人类似乎也没什么影响,因为人类目前并没有掌握观测未来的技术……
啊啊,我这样说下去就要变成科幻题材的文了。那么这次的闲聊就到此为止吧,谢谢你一直读到这里。
早春的阳光虽然算不上暖和,但也是万物复苏的源头。那一天在那样的阳光下和结空一起回家的时候,听到了草丛那里传来的猫的叫声。因为对那声音感到好奇,我和结空便走了过去。
我们发现了一只黑猫——没错,是那种全身漆黑的猫。它的毛非常凌乱,爪子看上去也很锋利,没有修剪过的痕迹。从这就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只没有主人的猫。
我刚想靠近,就被结空阻止了:“小心点,荨砂,那可不是别人养的猫,对人类警惕性很高的,可能会抓伤你。”
不能贸然接近的话,用食物引诱怎么样?
我从书包里拿出了饼干,掰成碎屑,撒在小猫的身边。
我本来只想试试,结果那只猫居然毫无防备地就吃了饼干屑,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而且吃完后,看它的表情……似乎还要?真是心大的猫,就不怕被下毒吗?
结空看起来也对这只猫的举动很诧异。但接下来,更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那只猫居然在我的脚边蹭了蹭……明明我们之前从来没见过面。
或许它原来是有主人的,觉得我跟它的原主人很像,就亲近我。于是我便萌生了把它带回家的想法。但这肯定是不行的。
“结空,你能把它带回家养吗?我妈妈对猫毛过敏,我不能养。”
“这就有点为难我了,我从来都是养什么就死什么的啊……而且我爷爷养了很多小鸟,把猫带回去不太好。”
“那还真是遗憾……抱歉,小猫,我实在没有能力给你一个家……不过呢,我尽量每天都来看你,给你吃好吃的!”尽管知道猫听不懂人话,但我还是给了它这么一个保证。
那天回家之后,我在我和结空两人一起记录的小本子上写了今天发生的事:“小猫咪啊小猫咪,你没有家吗?虽然我无法把你带到家里去,但我希望能带给你一个幸福的生活。用今天的小饼干作为约定吧,以后放学后就来跟你见面。”
那之后的几天,放学后和结空去见小猫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我没有给那只小猫起名字,因为我还不是它的主人,擅自给它起名字太傲慢了。只是维持这样的关系,也挺不错的。
在一节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中,我原本绕着操场的边缘,一个人唱着歌,结空却在这时朝着我跑了过来:“荨砂,栏杆外面有几个男生想找你。”
“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你最好不要过去。他们在栏杆外面,估计是逃课的不良少年,你没听说过吗?我们学校初三有些男生不好好学习准备中考,反倒整天到外面找麻烦。估计他们听说你在我们班里长得挺漂亮的,就想看看你。”
我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这还是我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但结空是我可靠的朋友,我相信她。我得作出表态。
“我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地去见这种人。你去问问他们有没有正经的事要找我,要是没有的话,就让他们赶紧走。”
“明白了。放心吧,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站在这里等着我。”
结空走了。那一刻,我真的为自己有这么可靠的朋友感到欣慰。
然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结空回来的时候,看上去有些苦恼。
“抱歉,荨砂,我似乎……把事情搞砸了。”
“怎么了?”
“在我拒绝了他们之后,他们的态度就变得很差,就说要用暴力威胁我。我这个人也太冲动了,说了自己一点都不怕,想把他们揍趴下这样的话……如果这只是我个人的事情倒还好,但我却把你也牵扯进去了,实在是抱歉。”
“那……你们打起来了吗?”
“没有,大概对方也害怕在学校里的影响。但是他们说已经把这件事记下来了,绝对要让我们后悔。在学校里还比较安全,但是在校外说不定他们还真的会报复我们。虽然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教导主任了,但还是不太放心。”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呢?”
“不要两个人走小路了,太危险。我们尽量坐公交回家吧。”
“好的……”
这个通知让我的心凉了一半。如果不走那条小路的话,就见不到那只小猫了,也无法给它喂小鱼干……它就算等到日落,我也不会出现。
但我感到很抱歉。就像我不能把它带回家去一样,现在我为了自己的安全,也不能再去见它了,这是无奈之举。
那天放学后刚走出教学楼,准备跟结空回家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天台上的身影——亚麻色的长发随风飘动,她两手扶着天台的栏杆,身体就靠在天台上。因为距离太远了,所以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那个人在这时候到天台上去,是要做什么?
但这与我无关。回去吧,回家去。
我逃避了。
因为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东西。我不能给樱峰同学和乙桑同学做榜样,所以我找了个理由,告诉她们自己要停止神少女的活动。
本以为成为神少女后就能改变现状,结果还是这么一副模样。我连自己想要些什么,想改变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去成为神少女,打着“帮助别人”“让世界更美好”的旗号去完成自我满足。我本来就只应做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好好学习的。
可现在我仍不能下定决心与妄想割舍。一旦亲眼见证过奇迹之后,就不会满足于普通的日常。我仍有侥幸心理,祈求奇迹能够再次降临。
“文城,这道题你来回答!”
我被叫到了名字,立刻站了起来,迷茫地看着黑板上的题。我刚刚走神了,现在必须迅速分析。可越紧张,就越没有思绪。
经过半分钟的沉默后,老师批评道:“这种题型我刚讲过,现在换了数字,就不会做了?”
“对不起,老师。”
“你坐下吧。这种题我再讲一遍啊,首先抓住要点……”
以前我都只是偶尔走神而已,自从告知樱峰同学和乙桑同学自己要专心学习之后,我走神的频率就增加了。……不,应该说已经无心学习了。
她们有着光明的未来,而我和她们成了平行线。
下课了。我趴在桌子上,眼睛望着黑板——这还是第一次觉得黑板上的白字如此刺眼。
白色……苍白……惨白……悲哀的颜色。
我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自己在学校的日子。没有神少女的奇迹,只有一个高三学生的压力。
几天之后,上一次模考的成绩公布了。我知道自己考试没发挥好,这次的成绩也在我预料之内。明明以前都能名列前茅的,上了高三之后就不停地退步。
不,我不能说自己没发挥好,那只是有能力的人才有资格为自己的考试失利作出的理由。我并不是发挥失常,而是因为我的水平本来就是这么差劲。
这次考试的学年第一,又是班里那个男生。或许这就是天分吧,他明明不怎么学习,常常在课上睡觉,却一直都能取得优异的成绩。
我承认,我嫉妒他。从小到大,我从未在上课的时候睡过觉,都是忍着困意逼着自己听课,甚至利用下课的时间学习。即使在家里也闲不下来,除了学校布置的作业,还要写自己买的练习册。我的努力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看到别人轻松取得的好成绩,怎能不嫉妒?
如果当时没有作出那个错误的选择就好了。高一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更适合学文科,但是别人都说文科找工作难。我担心自己以后会找不到工作,就硬着头皮学了理科。到了文理分科之后,理科的难度直线上升。生物这种偏文的学科还好,物理化学就跟天书一样。我一点点跟不上节奏,最叫人痛苦的是明知道有这种趋势自己却改变不了,到最后我跟别人差了一大截。我不再是班级里人人羡慕的优等生。现在到了高三,原本有些不紧张的人也开始努力,把我的名次挤在了后面。
说到底,造成今天这种结果也是因为我太虚荣。为了在别人面前树立一个完美的形象,就逼着自己把时间都安排满。结果最后我不仅没有得到自由,就连回报也没换来。这就是贪心的后果。
樱峰同学……乙桑同学……希望你们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不要经历和我相同的事。如果这份祝福能传达到你们身边就好了,这样我还能有点作用。
现在我唯一能感到欣慰的,就是自己只是笨,而不是懒。愚蠢是天生的,是无法改变的,可以被原谅;而懒惰却是品质的败坏,是不能被原谅的。至少我作出了最大的努力,我可以说自己是笨而不是懒,我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