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那场为期三个月的冒险打开了跨越世界界线的“门”。
“门”连同着不同的世界与这座城市,而今,这里名为“暗月城”,人们称其为连接之城。
时隔两年,暗月城已经成为了与当初完全不同的城市,来自不同世界的人们在此汇聚,有人在此定居,也有人成为这里的过客。
现在,这座城市的市长,米凯拉·特勒瑞恩又一次将召集冒险者的布告发向了各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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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彩虹下埋的不是宝藏,是法什矿。”
忽然,一个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娜塔莉亚机敏地左右环视起来,如果她真的长着狼那样的耳朵,肯定会在听到声音的瞬间就会把耳朵立起来吧。
所幸的是,目前这条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众人很快就找到了声音的源头:稍远些的拐角,一个微胖的身影向众人招了招手,随后,他就消失在了拐角之后。
琉对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并没有好感,她用手肘顶了顶身边零的腰:“去看看?”
“嗯。”手头也没有其他线索的零点了点头,带着众人一起前往那个转角。而娜塔莉亚则开始思考起听到的那句话,怀疑那句话的真实性:“彩虹的尽头?那个真的可以到么?”芬德尔也对她说出了自己的理解:“不清楚,不过既然这里是虹彩女神的国度,或许这里的彩虹与别的地方的那些有区别。”
来到了转角处,拐进去一看,刚才那个身影——他正一个人站在这条小巷的深处,挂着商业性的微笑伸手向众人随意地打了招呼:“你好你好~”
琉虽然表情没有变化,内心却下意识地对这个人起了敌意。对方的眼神让她想起了在莫德拉和自己交锋过的无数同行,这种自信的笑脸,基本就意味着“我有一笔对我绝对有利的交易,而且我有自信你们肯定会和我合作”。
出于不想在这种时候烧脑,况且零巨大的身躯就算侧过来也让她觉得拥挤,琉选择靠在墙上,慢悠悠地数起了自己得到的金币来打发时间。
“据我所知,各位是想找法什矿吧?”那个男人用轻松的语气向众人继续搭话,他的一语中的则让芬德尔起了戒心:“正是……不过你为什么会知道?”
面前的男人算不上高大,而且已经有了发福的迹象,不过在娜塔莉亚的观察下,只觉得对方不会弱。
“毕竟是外来人,总会引起一些有门道的人关注。”男子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其实我知道一些线索,希望能够以此换取你们干一些体力活——最后的成果五五开,怎么样?”
听到这话,一直沐浴在凯恩斯惊讶视线下数钱的琉随手指向了零:“唔,满满的都是体力,拿去拿去。”
被琉如此指摘,零也无法反驳,他随意地摸了摸后脖子:“听上去不错,不过我希望你再讲得详细点……至少告知你要我们做什么吧。毕竟我们也有我们的立场,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们也很难办。”
“而且,至少在委托别人做事前你先把名字报上来如何?”琉随口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而他依然落落大方地回话:“噢噢,抱歉抱歉,叫我帕亚就好了。其实也很简单——只是我知道地点但是一个人去不了,所以我来负责指路,而你们负责应付路上的危险,仅此而已。”
琉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没想到我也有被当保镖雇的一天。”
“这不是挺好么?”零轻松地回答到。而娜塔莉亚则对帕亚继续发问:“你又想得到什么呢?”像是补充似的,芬德尔接过娜塔莉亚的话继续说:“法什矿吗?这东西除了能够调节女神的法器之外,难道还有别的什么用处吗?”
帕亚的脸上依然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随意打探别人的商业机密恐怕不太好吧?”看起来并不打算回答娜塔莉亚和芬德尔的问题了。
“那么,我们也有拒绝的权利。”对于这个看起来摸不清底细,而且在见面前就掌握了自己这些人的动向的家伙,芬德尔对他并不抱有多少信任感。
然而,对于这看似威胁的陈述,吃惊的反而是帕亚:“你们本来就有呀?我只是向各位提出一项交易,如果各位不打算接受我也没什么办法……难道各位是对报酬不满意吗?”
“不行哟,”不知客套和人情的娜塔莉亚直勾勾地看着帕亚,“我看不到你在埋伏着什么。”
琉也和以上两人抱有同样的意见:“交易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的。”
就算直面三个人的敌意,自称帕亚的男子依然悠然自得地耸了耸肩,似乎是在等其他人的回答。在看到队伍里的骑士和牧师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发呆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妙地抽动了一下,便看向了零。
“本地恐怕不可能没有以护卫或者冒险为职业的人,但你偏偏选择了初来乍到的我们,这证明一路上的艰难险阻恐怕足以吓退几乎所有的本地冒险者,因此你才会找上不明就里的我们。”芬德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而琉也带着阴险的表情,说出了她的想法:“至少从你所说的情况,等你带我们找到路就把你宰掉似乎对我们而言稳妥得多。这样的交易不可能成立不是吗?”
“哎呀呀,”帕亚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动摇,“这种事情我也是有防范手段的嘛——”在顿了顿之后,他回答了零刚才的问题:“至于危险我没办法给出太详细的状况,虽然我很久以前确实在彩虹之下看到过法什矿,但是那群不要命的冒险者从来都说什么一无所获,也许他们不把法什矿当做宝贝吧?至少到达彩虹之下为止是没有太多危险的。”
娜塔莉亚抿了抿嘴唇:“但是,要怎么到达那里,就请你告诉我们吧。”她不自觉地舔了舔上唇,露出了比普通人锐利得多的犬齿。一边回忆起以前听到过的格言,一边暗自思考着这应该就是人类的做法吧。
虽然有三个持有反对意见的队友,零应该握着发言权和决定权吧?——帕亚可能是这么想的,他一脸无畏地耸耸肩,向零问到:“那,你觉得呢?”
零碍于刚才三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导致他一直不知道该何时插话,不过对方主动提问倒是给了零很不错的机会,他诚恳地低了低头:“我的队友们过去都或多或少经历过一些事情……请谅解他们的谨慎。”顿了顿,他继续说,“不过,他们的顾虑也不无道理,可以的话,请给我们数日缓冲时间,我们需要仔细思考一下。”
“好的,那我静待各位的回应。如果需要找我,跟你们的旅店老板说一声就好——不管是哪个旅店。”听了零的回答,帕亚也欠了欠身,向着巷子深处走去,不久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这时,刚才突然打瞌睡的凯恩斯突然睁开了眼睛 ,右手敲了敲她的胸膛:“哼哼……这位先生,您的委托就由我倔强骑士来…!啊咧人呢?”
白了过于脱线的凯恩斯一眼后,琉叹了口气,一脸复杂:“看起来遇上同行了啊…”
“我觉得那个人不值得信任。”虽然芬德尔同样在纠结,不过他依然一口断定。
凯恩斯则自信地双手叉腰,笑了一下:“哈哈,若是能给予咱们帮助的话,帮助他又有何不可呢?”而KK的想法则更加单纯:“或许他真的只是想找我们帮忙...?”
面对如此没有戒心的队友,芬德尔摇了摇头:“又或许他只是想利用我们呢?”
眼看着气氛再次尴尬了起来,零拍了拍芬德尔的肩,用他一贯的沉稳语气说:“毕竟我们手头没有其他情报……芬德尔也知道这一点的吧。其实,我本来想选择相信他的……不过,我也相信,大家的顾虑绝对不无道理。”
在环视了一下看着他的5人后,零决定了接下来的方针:“没有彻底撕破脸是好事,我们就利用刚才争取来的缓冲时间,在城市里调查一下和他说的话相关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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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旅馆的路上,琉似乎一直有些恼火,虽然没有脱队的打算,她依然一个人快步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凯恩斯和KK自然看不出来,娜塔莉亚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多问,芬德尔选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只有零,看起来是无意中主动踩上了这颗地雷:“琉,怎么了?”
似乎终于找到(发泄)对手的琉突然转过了身,吊起了眼角瞪着零:“你啊,一开始是打算相信那个可疑的人的吧?”
“啊啊,是……的,怎么了吗?”琉确实说中了零的想法,要不是自己的队友们如此尖锐地针对帕亚,零觉得自己肯定会选择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就和帕亚合作。
“…………你来做生意的话肯定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的类型。”突然,琉又转了回去,“噢噢,对对,你是那种最适合用来被黑锅的家伙,迟早有一天你会成为别人的替罪羊的,我都看到那样的未来了!”
“呃…………”被琉讽刺着的零有些无所适从,他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不过由于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倒不如说,零确实知道自己不擅长怀疑别人,所以琉的指摘无可厚非,还是默默承受比较好。
芬德尔虽然同意琉的谨慎,不过看着零被这么训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嘛,零最后不也是采纳了我们的意见么,所以这两天我们加油调查清楚不就好了。”
“你到底站哪一边的啊!”琉转过身后再次炸毛,就连哔咕也打算过来啄芬德尔(被芬德尔稍等瞪了一眼后就逃跑似的飞回了琉的背后)。
耸了耸肩后,芬德尔利落地回答了一句:“站在有道理的一边。”
“好啦好啦,不要吵架哦~”KK试图用他柔软的笑脸来劝架,凯恩斯也双眼闪光地感叹到“关系真好!”
只有娜塔莉亚听了几人的话后,开始兀自沉思起来,小声地,像是问自己,也像是在对队友们提问一样地说:“那,到底该选择信任,还是选择不信任呢?是人类的话,会怎么样呢选择。”
“我的话,会优先选择相信对方吧。”第一个回答的,是从琉的怒火下逃开来的零,他虽然被琉那样说了,却依然坚持着自己的做法,“这么说来,回顾一下我到现在的人生历程,也是选择相信别人比较多。”
“我脑袋不太灵活所以选择相信别人更方便,对吧KK?”凯恩斯也接过了话茬,KK则对突然提到自己这里来的皮球有点不知所措,不过,在想了想后,他露出了温暖的笑脸:“是呀,怀疑他人,其实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呢~如果要去怀疑每一个初次见面的人,那就更加累人了~”
似乎是听到了这三人的回答,琉猛地把脑袋转了过来:“那被骗了怎么办啊!”
“被骗就被骗吧,毕竟是自己无法识破骗局的错,而且人生那么长,我觉得很难一次都不被骗吧。”零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琉则进一步追问下去:“那要是因为骗局死了呢?”“那就用自己的武艺创造出不会死的局面吧。”“你果然好天真……”
看着琉又露出了要炸毛的表情,芬德尔一边在心里偷着乐一边拍了拍她的肩:“你一直在怀疑中度过你的人生吗,那可真可怜,会早秃的哦?”
“你才早秃啊!!”琉感觉自己似乎开始胃疼了。
娜塔莉亚此时也面无表情地举起自己的食指:“是的,就算勇猛如狼,压力大、不高兴的话,也会脱毛。”
这话似乎戳到了凯恩斯的笑点,他一边想象着琉开始慢慢变秃的样子,一边拼命地憋着笑。KK也依然平稳地为琉泄火:“好啦好啦,你也不要生气了,今晚让旅店老板给我们做他们家的拿手料理吧。”
毫无紧迫感的众人让琉有些无奈,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而零也苦笑着说:“是啊,放松点吧……明天开始好好地搜集情报更重要,你也加油。”
“是————”琉放弃了思考,决定先委身于这份脱力感中。
娜塔莉亚看着众人的互动,眨了眨眼,似乎对于“信任”这一概念有了更深的理解。
六人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向了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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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第二天的情报搜索却并不顺利。
零决定去城市里的图书馆查阅关于法什矿和彩虹之下的传说,可是除了“会用来制作一些工艺品之类的,是一种质地比较软的矿物,没有太多的用途”外,并没有更多关于法什矿的记录。就连彩虹之下,也只有那首广为流传的诗歌而已。
芬德尔则去探访了城内的冒险者工会——他庆幸着这里也有集中发布委托供冒险者解决的地方。而在询问了那边的人员,恳求对方翻找任务记录后,也只得到了和从帕亚听来的一样的结果。
凯恩斯和KK则在酒馆里到处打听彩虹之下的故事,不过得到的信息,顶多也就是“彩虹之下,真的埋藏着宝藏”这种过于笼统的消息。
另一边,琉和娜塔莉亚很在在意那个叫帕亚的男人的身份。身为一名游荡者,琉凭着经验摸到了这个城市的游荡者的集散地——可当她说出“帕亚”这个名字的时候,本来把她当做这里的新人、想“教育”她一下本地游荡者们却都突然变了脸色,闭口不谈。
娜塔莉亚则选择直接去询问其他旅店的老板,可是没有一位愿意告诉她更多消息。
傍晚,所有人聚集到餐桌边交换完基本都无关痛痒的情报后,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不肝地抱着脑袋、双臂支在桌上的琉。
“……好啦,我知道了,就先跟着那家伙的步调走吧。”
她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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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想到,各位竟然这么快就放弃调查了呢。”
众人已经来到了彩虹附近,面对帕亚不知出于什么意图的话语,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琉和芬德尔。毕竟他们两人最不信任帕亚,就算说者无心,听者心里也会不爽吧。
“呵呵,”帕亚淡笑了下,“谨慎是好事,我完全能理解你们。”
为了让气氛不再尴尬下去,零主动转移话题:“请问,还有多久到你说的地方?”
“啊啊,就是这个方向,请不用担心,我还记得路。”帕亚点了点头,自信地说。
突然,一粒小石子无端地从道路旁边的山坡上滚了下来。
娜塔莉亚猛地绷直身子,抬头向山坡的顶端:“不对……声音好大……!?”
众人虽然没什么意识,但是帕亚在看到娜塔莉亚的举动后也一个激灵,跟着看过去。
“妈的!!!是山崩!!!!”
这是众人被震天的轰鸣声以及山崩掩盖前听到的最后的话语。
单纯为了按剧情时间线而非创作时间线归档而设置的作品,持续更新,时刻放在最后一章里供人查阅。
角色一栏中将放出作者E站ID,后为便于整理对应,将使用作者于企划中角色名进行归档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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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
队长:零·逐风者(by:雾影零) CID:29519
牧师:Kk(by:魔王美味·NEO) CID:37462
倔强骑士:凯恩斯(by:名字君) CID:38866
巡林客:芬德尔·西罗先(by:糯米糍) CID:39846
游荡者:琉(by:帕克·以下略) CID:40199
野蛮人:娜塔莉亚(by:Kazuya) CID:40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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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前置:
零: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829/
凯恩斯: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280/
芬德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2130/
琉: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092/
娜塔莉亚: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826/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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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前置:
1.组队(by:芬德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888/
2.大概是这样组队的?(by:零)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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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彩虹之下:
1.再一次踏上异世界(by:零)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269/
2.谁会害怕大灰狼(by:娜塔莉亚)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898/
3.空缺
4.交涉(by:芬德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3325/
5.夜话(by:琉)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152/
6.空缺
7.困境(by:芬德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4390/
Side Part:我真的是风旅的成员(by:K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4297/
8.唯一线索(by:零)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4600/
9.一线生机(by:芬德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4785/
10.言语之中(by:凯恩斯)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918/
11.摸一下风旅第二次推线(by:K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6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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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周
1.冒险的间奏(by:芬德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5980/
2.武者私心(by:零)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6603/
3.倔强骑士的休息日(by:凯恩斯)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70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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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古堡小镇:
1.夜幕下的罪案(by:芬德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8276/
2.遛狗(by:琉)http://elfartworld.com/works/120120/
3.在舞会上(by:芬德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9590/
SP.散播给的舞会(by:Kk)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9802/
4.困局(by:芬德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20339/
5.告解(by:芬德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20714/
5*.变形怪(by:零)http://elfartworld.com/works/119445/
6.卢瓦与猎魔人阿方索(by:凯恩斯)http://elfartworld.com/works/120985/
7.风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惨烈的战斗(by:凯恩斯)http://elfartworld.com/works/121629/
?.家书一封(by:芬德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2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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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周
风旅解散:杂乱的间章(by:芬德尔)http://elfartworld.com/works/121619/
至此,本目录不再更新。
FIN
字数:5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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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消失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叫芬德尔忍不住惊呼了起来。种子的确被移动到了它自己选定的区域之中,好好地放进了神殿广场上掀开的砖石之下肥沃的泥土当中;它也一如它应该成为的那样,闪烁起了泛着漂亮光芒的蓝色圆点,随后那些光点就像是被风吹散了的蒲公英的绒毛似的,缓缓地从地面上爬升起来,慢慢张开成为一片光幕——但随着第五季神力所能塑造的那道蓝白色的光门逐渐展开,光线闪烁的频率也越来越快;明明灭灭之间,理应成长为一道门的光幕发亮的时间迅速地缩短,熄灭的时间逐渐延长;最后,冒险小队安置了种子的地面之上的区域里,那些蓝白色的光线完全消失了,光幕也仿佛从未存在一样,就好像远道而来的旅者们只是和当地的佩特拉牧师们在神殿的广场上聚集在一起,挖开了几块铺路的石砖而已。什么奇妙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几乎所有人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无言地面面相觑。在这时,精灵巡林客率先上前去检查了门理应生长出来的位置:被掀开的砖石之下,他们刚刚才挖出的土坑没有什么特异之处,被放置在其中的种子也一如被放置在泥土中之前一样,依旧闪烁着漂亮的光芒。
这个发现让芬德尔不得不松了一口气。种子之中所蕴含的神力还在,在这种情况下无疑是个证实着他们的任务还没有完全结束的好消息。他俯下身去拾起没有发挥任何能力的种子,表情到还是平静如水,心中的疑惑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门在有着纷争、不和与混乱的地区是无法开启的。芬德尔回过身去,将种子再一次交由零保管。当他的目光扫过队友们各异但都同样严峻的表情时,巡林客可以确定至少在这时,他们六人脑海中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情:这座名为佩特洁克的城市,乃至这个由虹彩女神佩特拉所看顾的、名为卡拉福的国家,恐怕并没有它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安宁祥和。
六位冒险者交换着眼神,正在搜肠刮肚地寻找词句,试图将这个事实尽量温和,也就是以一种不戳到对面几位恐怕处于这个国家统治阶级的祭司们敏感的神经的方法告知对方时,对面显然也对这种情况有些想法的祭司们也终于在一阵窃窃私语之中推举了一个人出来说话:
“请问诸位,这扇‘门’是使用第五季达人的神力引导而成的吗?”上前一步,以使自己在祭司们的队伍中更加显眼些的那位代言人问道。
大概是基于一些外来人并不知道,但在本地祭司之中却是常识的知识,在祭司们眼中,他们问出这个问题是顺理成章的。然而旅行者的队伍们都并不能理解这个问题的源头在哪、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因此这句话音落下之后,所有人都仍然沉浸于自己的思考之中,暂且还没有人答话。
——除了凯恩斯。这位从来不懂得观望气氛的女骑士自然也丝毫不懂得“委婉”二字该怎么写,也并不能理解小队之中这一阵沉默产生的缘由。从来都是有话直说的率直骑士也根本没有理会祭司们的提问,也不管身边Kk为了叫她别说话而一个劲儿打的手势,只是自顾自抱着双臂:“哼……看来这个地方现在,还发生着纷争与不和嘛!彩虹之下,哈哈哈哈——”
这一串不知道是嘲笑还是单纯因凯恩斯清奇的笑点而产生的笑声被零厉声喝止了。体格巨大的武僧以一种与他的身材极不匹配的小心翼翼的神态观望着祭司们的神色,在误会扩大之前谨慎地开口解释:
“是这样的,这扇门虽然是由第五季大人的神力引导而成……但若希望它能够正常的凝聚开启,则需要人心的力量。”
芬德尔叹了一口气,接着零的话说:“由于两年前的一场灾难,第五季大人对这种子降下了限制:在混乱的地区、彼此纷争不和的地区,以及被邪恶所污染的地区里无法发芽。这也是为了防止邪神的信徒直达暗月城、侵占神力所做的安全机制。”
“也就是说,白色的羊群里藏着黑羊呢。”娜塔莉亚点点头。
精灵巡林客因为不通人情世故的少女能够恰当的运用这样的典故而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娜塔莉亚的神色之中倒是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谈话因此有了一小块中断,佩特拉女神的祭司们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冒险小队们。为了防止谈话的气氛变的险恶,一直以来担当着老好人角色的零便开始试图调解:
“我们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但现状就是门的产生不知道被什么抑制了。我们能够想到的原因,也只是这座美丽和平的城市有什么地方或许涌动着暗流——”
“——又或者,你们也有什么其他的情报?”仿佛通过祭司们微妙的神色意识到了什么的琉突然间插入了话题,打断了这群人连珠炮似的发问节奏,“既然此地是虹彩女神佩特拉的圣城,作为女神代言者兼羔羊放牧人的祭司,你们或许知道这现象可能有着其他的缘由?”
此时,终于意识到他们有些过分急躁了的冒险小队才停下了自己的话头,将发言的权利让渡给对面。站在队列最前方的牧师虽然因为琉在称呼他们的神祇之名时没有加敬语而微微颦眉,但下一刻,他的表情也切换成了尴尬与歉意:
“其实是我们事先没有想到,这可能是女神大人的庇护所导致的。”
“庇护……吗。”琉这么机械地重复着佩特拉祭司所说的最后几个字眼,嘴角撇了撇,仿佛是想要做出一点什么表情来,却又忍住了。随后,娇小的游荡者就把自己的整个人都藏进了零身后的阴影之中,露出了一个显然不方便叫对面的祭司们知道的表情。
这时并不是管教信仰并不是那么正确的游荡者的时机。虽然能够大致感到琉在自己的背后有一点小动作,但零还是选择继续与祭司们对话:“如果方便的话,能否将此事的详情告诉我们呢?”
在想要打开联通两个世界的门一事上,双方目的显然是一致的,因此这是一个相当合理的问题,祭司们回答得也很痛快:
“一具承载着女神力量的强大法器保护着这座城市,但这保护也可能导致其他神明的神力在此处不够稳定。”
“那么,为了让门生长起来,可否暂时将这守护的力量除去呢?”芬德尔问。
祭司们的神色有些犯难:“如果要引导第五季大人的力量来到此地,需要调节那件法器——这在历史上是有迹可循的。”发言者有些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袖口,“但那需要一种名叫法什矿的矿石,可它的矿脉早已枯竭,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找到过那种矿石了。”
冒险小队的成员们再一次面面相觑。琉不必提,眼中所散发出的自然是因为听闻“因为无法继续产出可能变得很稀有的矿石”而产生的带有铜臭味的光芒;直线思考的娜塔莉亚和凯恩斯在听说矿脉已经枯竭之后露出了有些茫然的神色;零和Kk仿佛已经因为种子的异常不是因为纷争不和而引起的而感到了安心;只有芬德尔仍然对祭司们的说法心存疑虑。
但虽然巡林客抱持着怀疑,他也清楚这些都是暂且无法求证的东西——如果只是他多虑,那自然最好;如果不是,这些祭司也不会就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吐露真言。现下里,他们的最优选择依然是按照祭司们指出的方向,用他们的方法试试看。
“如果必须得要寻找法什矿的话,”芬德尔说,“我们需要得知有关此种矿石最基本的情报。包括其外观,大致的比重,以及最后一次出现的记录——或许仍有爱好此道的收藏夹收藏者这种物以稀为贵的矿石,又或许在一些隐蔽的地方还存在着能够开采的矿脉。”
这也是个合理的提问。祭司们没有任何抗拒地将他们带领到了神殿背后颇具规模的资料室里——说是图书馆也不为过——在跟管理员进行少许交谈之后,他们得到了几个绘图卷轴和几本厚重的卷宗。
绘图卷轴上所记载的当然是法什矿的基本信息。从记录上来看,这种灰白色的矿石乍一看外表平凡,仿佛只是普通的石灰岩,但是在日光的某些特定角度下,其表面那些在非自然光中仿佛不过是岩层中会反射光芒的石英晶体杂质的亮点会反射出虹色的光斑。另外,它的重量也显然不是普通的石灰岩:法什矿是一种沉重的矿石,其重量甚至甚于相同体积的钢铁。
卷宗上的信息有些复杂,它记录了佩特拉女神的教会所知道的所有法什矿的来源与去向。在相当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教会似乎有将授予法什矿作为一项表示荣誉的激励措施的传统,然而在矿脉枯竭之后,这项传统迅速地让所剩不多的矿石们逸散民间,难以追踪。最后一条记录已经是超过一个人类的寿命周期的年限之前所记录的了,实际上从其中并不能提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冒险者们因为情报的缺失而一筹莫展之际,祭司们又提出了可以带领他们去参观法器。在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没有人会嫌弃情报过多,因此大家自然欣然同意。一行人由浩浩荡荡地在神殿的走廊之中穿行,在一段相当长的路程之后,他们进入了神殿深处的一间防守严密的房间里。
“那就是女神的法器了。”祭司指着房间中央所摆设的巨大石块说着。
虹彩女神佩特拉所谓的法器,仅从外表来看很难看出它所蕴含着的力量。那仿佛只是一块巨大的石英石矿石,未经打磨,内含少许杂质,看上去并不晶莹剔透。然而在与它如此接近的地方里,走在队伍末端的瑞图宁牧师没忍住抖了一抖。
“我感到很浓郁的神力。”Kk说,“十分陌生,以前从未见过——这大概就是佩特拉女神的神迹了。”
既然队伍之中的牧师这么说,那这所谓神迹大概是可信的。芬德尔上下看了看这块巨大的砂石结晶体,有些疑惑地询问祭司:“这座法器于我们所需要寻找的那种矿石之间,是有什么奇特的联系吗?如果要调整法器,使得第五季大人的神力能够在此地顺利运转,需要进行怎样的工作?”
依然觉得自己难以信任佩特拉祭司们的巡林客怀着不必要的担心,比如神明与神明的力量会在某种仪式之中相互抵消甚至相互吞噬之类的,又比如这种妨碍其他神祇神力进入的庇护只是单纯的为了保证虹彩女神在这块大陆上毋庸置疑的信仰统治权之类。这些都让他忍不住想要搞清楚神迹运作的所有的原理。但这个问题对于虹彩女神的祭司们来讲显然有些冒犯了,这一次芬德尔所得到的回答显得冷冰冰的:
“调整法器的事情我们会处理,还不劳烦各位担心。诸位只要能够找到那种矿石,剩下的事情可以全权交给我们。”
或许是觉得第一个发言的祭司语气有些太过生硬,又或许是读出了芬德尔的疑虑,站在稍微靠后的另一位祭司跟着补充说:“历史上我们曾数次为法器进行过调整,全都是为了让其他神明的神殿进驻。所以我想应该不需要担心。”
“如此甚好。”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不太妙的问题的芬德尔点了点头,决定不再说话了。
他们在法器边上逗留了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最后也只能在天色将晚之时离开神殿并与祭司们告别,带着任务进行得不顺的憋闷唉声叹气地回到暂住的旅馆。
他们在乱哄哄的大厅里坐定,叫了晚餐。这家店所能提供的食物十分有限,但现在毫无头绪的冒险者们并没有改善自己伙食的心力。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到底该去哪里去寻找一种矿脉已经枯竭、又没有流通记录的矿石?”在等待上菜的那个空档里,琉无聊地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发尾,一边玩一边发问,“先说好,我可不想去野外寻找什么枯竭的矿脉——法什矿恐怕对于祭司们也是一种在宗教仪式上很重要的必需品,如果哪怕还有一丁点,这种刚需物品也都会被他们敲下来带走。所以既然那些祭司们都说矿脉已经枯竭,那么里面肯定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更何况,琉在自己的心里补充,野外还有许多虫子啊蛇啊什么的,搞不好还有猛兽,又会弄脏衣服,走那么远的路——甚至不知道野外有没有能够称作路的东西——也很累啊。她可一点都不想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原本在琉开口时已经跃跃欲试想要发言的娜塔莉亚在听了对方的后半段陈述之后,虽然外表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可以感觉到她的精神状态明显的经历了一个由亢奋到萎靡,再转为内部思考的过程。冒险者们的桌面上有一段短暂的沉默,直到Kk试探着提出:“或许我们可以在这里进行高价悬赏?”
“想法不错,但我们没有那么多钱。”琉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这个提案。不过即便他们有足够的钱来进行悬赏,恐怕颇有守财奴风范的金钱爱好者也会立刻想出其他的原因来斩钉截铁地拒绝。
桌面上又因为线索不足而陷入了一阵思考的沉默。这让大厅里的喧哗声分外的明显了起来:吟游诗人依旧唱着有关彩虹之下宝藏的歌谣,一群醉汉们在这他们已经听过无数遍的曲子之中嚎叫着起哄;这一份嘈杂之中夹杂着一些幼童尖利的哭声,隐约能够听见母亲轻柔安抚的絮语;在整个大厅里健步如飞的老板娘就在这样乱哄哄的杂音之中拔高了嗓子大声向着她的小跟班和后厨发号施令,直到她不慎被哪个醉鬼倒在地上的肢体绊了一个跟头,将托盘上的一杯麦酒弄洒在身上,叫几乎整个大厅的人们都哄笑起来为止。
吟游诗人的歌声停止了,肥胖的老板娘重新站直了身体,涨红了脸愤怒地环视了所有敢于嘲笑她的人,随后恨恨地在那倒在空地上的醉鬼身上啐了一口,昂首阔步地跑向餐厅后面去更换衣服。整个大厅里都因为这突发的事故而洋溢着一种闹哄哄的欢乐气氛,除了冒险者们:
——有一个不那么明显的声音在吟游诗人的歌结束时,被这张桌子边上所坐着的人们捕捉到了:
“其实彩虹下埋着的不是财宝,而是法什矿。”那个从酒馆之外传来的不知名的声音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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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真的想到了亚瑟王和兰斯洛特【。
然后滚娘好丑【。
本来想在名字上玩梗,想到滚娘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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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事总是越积越多的。
和挂着女名的古怪半精灵巡林客道别后,一行人摩拳擦掌的准备去找盗猎者麻烦。
兰戈前往的方向并不是那座小屋,而种子指向之处也陡然一变,这片土地像是个会不定时移动的迷宫一样令人摸不着头脑。
与其跟着不知是敌是友的男人,不如去寻找这只小鹿的长辈,或许它们会知道些什么。
动物永远比人类诚实。
德鲁伊们从不会怀疑这点。
受惊的小家伙尾巴垂直不动四处眺望,俨然一副刚脱出捕兽夹惊魂未定的模样,安抚这只离群的小鹿不成问题,可是当它磕磕绊绊说出自己是偷跑出来玩的事实之时,送它回家这个任务,似乎有了那么点难度。
唯一能作为标记的只剩下小家伙身上的味道。
“交给你了培根。”
棕狼得意的扬起嘴呜呜乱叫几声,可惜远处林中没有同类和它一唱一和。
她不是没想过将同伴的话语翻译给莉芙,毕竟后者从前经常兜兜转转缠着她问茶砖在说什么。
作为伙伴来说,培根无疑很优秀,和其他处在掠食者地位的同族相若,无论是侦查、追踪、搏杀,这只年轻力壮的狼足够胜任伊格的一切要求。
除了太话痨。
从容易沟通到太容易沟通,似乎只有一线之隔。
培根的的确确把伊格当成了自己有如手足般的亲友,说起话来顾忌也少了很多。
刚才简单的嚎叫,翻译一下大概就是:
“哎呀这种简单事情简直是和追兔子一样简单啊说起来这个季节的兔子都不是很好吃肉有点柴柴的哪里像冬天那样膘肥体壮喂的实实的不过也要刚入冬那阵才好吃晚点都饿瘦了一点膘都没有上次我为了抓一只肥兔子一头栽到雪坑里差点拔不出来幸好当时群里没狼看见实在是丢狼面子丢大发了……”
她特好奇嚎出这么一长串中途还不打绊子缓口气的培根累不累。
不管培根累不累,翻译人员是受不了的。
何况,说不定莉芙已不喜欢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虽然在讲故事时没有查探到人神色间的不耐,但事后想起总是难免暗自叹气一番,除了莉芙饮食口味外,伊格几乎一点都不清楚现在的她究竟所喜何事何物。
她并不认为自己就这样傻傻的陪着,能改善些什么。
埋下种子后的休息时间内,是时候仔细谈谈,时间不少,但也不能这样肆意挥霍。
德鲁伊对自己的直觉抱有一定程度上的自信,她隐约感觉到接下来的旅途不会像表面上那样风平浪静,到时不会有如同现在般可自由支配的闲暇留给她处理个人问题。
现在应是告知这一猜想的绝佳时机,莉芙会不会同意退出这摊浑水完全不用思考,在决策方面,她一直这样无条件的支持着自己。
可德鲁伊心中的天平已开始摇摆,一边是莉芙,一边,是她自己都不明晰之物。
是公理、正义,还是其他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小鬼所追寻的更加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只得眼睁睁看着那端混沌重重沉下,莉芙高高翘起。
——终究,还是做不到。
莫名的无力感和自我厌恶将伊格包裹其中,直到培根的低吼将她扯回现实。
它嗅不到小鹿的味道了。
“我肯定不是得了病闻不到你看我皮毛油亮鼻尖湿润全身上下没一块秃毛的地方哪里有点病病歪歪的样子……”
“我没事。”
躲开莉芙探究的眼神,培根没头没脑的辩解在伊格掐头去尾只留下有用信息,她从不怀疑伙伴是否存在撒谎的可能性,要这头直肠子的狼说谎难度不亚于让它改行吃素,更大的可能是森林在不知不觉中又一次变幻了原本的位置。
无论背后操纵着的是人是鬼,在此地迷失方向总归不是件好事。
诺艾尔的蝴蝶无功而返,朝着种子方向飞去的魔宠终究也是陷入迷阵之中。
尽管此刻,兰戈所指的方向已全无小鹿来时的味道,但似乎,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兰戈也确实没有辜负众人的信任。
枝叶繁茂遮天蔽日的树林被弗德一马当先的抛在脑后,呆在像是网一样密密麻麻笼住天空之地对小翼族来说绝不愉快,方寸之间弗德完全无法展翅腾空,减去身高后所容许的飞行高度竟只和诺艾尔的蝴蝶并驾齐驱。
好吧,不得不说,飞的居然和小虫一样高,弗德的自尊还是稍稍受挫了那么一点。
失去了讨厌的遮蔽物和挂在树上下不来的顾忌,她畅快的挥动双翼迎空直上想要和往常一样俯览全景。
无形之力禁锢了弗德的进一步行动,仿佛是有人在天空张开大手般,碰触高度界限后即会被重重压下无法越雷池半步。
小鸟不甘心的在空中扑腾着,就是没办法上升一丝一毫。
弗德的窘状他人无暇注意。
切洛看到花田脸上顿时泛出喜色,立马重操旧业继续大献殷勤,献花献草不亦乐乎就差单膝跪地当场求婚。
包括诺艾尔在内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忽略掉不靠谱的暮刃。
花田和方才叮当作响的树林比起来平凡许多,至少这里的花都算是常见品种。
即便如此,仍是有不同寻常之处。
——一圈被压平的花。
培根从中嗅到了陌生气味,但线索就此戛然而止。
气味的主人凭空消失,哪怕它把花田闻个遍也一无所获,倒是鼻尖上沾满了花粉使得棕狼不住甩头打喷嚏。
“这里有什么会飞的家伙吗?”
这句是问小鹿的。
——小鸟,以及妖精。
伊格扬扬眉毛。
她大概弄清楚是谁在搞鬼了。
生活在薇菲艾诺的小孩子不少都听说过妖精乡的故事,至少在伊格那一辈如此。
酒馆里吟游诗人更替的速度和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再吃香的歌谣也有听腻的时候,而大部分情况下,诗人们能拿出手的东西不算多,被酒客和孩童掏空存货的家伙只能灰溜溜的窜到别的城镇,在有新的小曲入账之前换着地方老调重弹。
那个诗人更倒霉一些,因为他翻来覆去只会唱一首自编自弹的小调。
开头和其他人区别甚小,基本就是照搬诗人间心照不宣揽客通用的开场白。
不少好事之徒在此刻便会朝他身前的帽子内投入叮当作响的小费,催促他不要浪费时间快点进入正题。
“啊,先生女士们的热情令我振奋,
敬爱的珂宁大人哟,请您侧耳倾听。”
例行公事般的鞠躬。
“调皮的小家伙捉弄愚者,”
他每拨动次琴弦眼睛就咕噜噜直转,根据客人的慷慨程度决定是否将诗篇唱完,所幸大部分人都不会吝啬这点小钱,伊格也因此多次完整听完了这个令诗人赚了不少酒费的故事。
“他们会用密林考验访客。
只有孩童才能顺利入内,
和妖精们围坐着嬉戏打闹。
端坐在湖中的女王统领他们,
就像忠心的蜜蜂环绕蜂王。
女王的容貌令星辰都自感逊色,
她揭开面纱时可与旭日争辉。”
半通不通的小调倒是为他赢得了不少听众,没人不喜欢听诗人们费尽心思夸耀美貌的词句,不少小伙子都喜欢在心中借着曲调描摹出梦中情人的模样,最不济的也能学几句甜言蜜语回去对妻子情人有样学样。
而且这几天,意外的没人和他抢生意。
“我要娶一个像妖精女王这样漂亮的老婆!”
隔壁的小胖子曾这样昂首挺胸的在孩群中吼出,那副神气仿佛已拥美入怀。
“所以你要娶一个晚上脸比太阳还亮的老婆?”
伊格不咸不淡的刺了句。
等到涨红着脸的小鬼挤开哄堂大笑的人群后,泼冷水的家伙早就溜之大吉。
大人对于孩子们童心未泯的发言基本一笑而过,谁还没有个口无遮拦的时候,何况现在是一走一脚泥的雨季,能让他们找点除了往别家墙上糊泥巴之外的事做挺好的。
而在一个雨格外大的日子里,大大小小的听众们总算是等待到了故事的中篇。
“那一日妖精们停止玩耍,
他们整齐列队迎接女王。
绝美的女性踏湖而出,
惊得小家伙们瞠目结舌。
他们的王怀中抱着男婴,
她宣布这个人类享有和她同等的荣光。”
接下来的情节不外乎女王将看家本领倾囊相授,姿容不凡的男孩褪去青涩成长为俊美的青年,习得一身武艺的他回到人类社会后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结识了智勇双全的王子好友,助其打败奸臣登上王位。
之后来此的人也少了许多,毕竟接下来应该就是找到心爱的姑娘成家立业功成名就,这和他们所听的其他冒险故事似乎没差。
为了挽回逐渐清淡的生意,诗人不得不缩减重复诗篇的咏唱时间,最后的最后甚至连几名常客都提不起兴趣,唯一的听众只剩教授伊格箭术的巡林客。
“赞美珂宁。”
他给了诗人意想外丰厚的报酬,这也一扫后者几日生意不旺的颓态。
“愿诗歌之神和您同在,热爱艺术的先生。”
他匆匆鞠了个躬离开酒吧,摆着副生怕别人抢走怀里那枚金澄澄货币的模样。
“诗人改了结局。”
等到落魄的家伙彻底离开视线,巡林客幽幽开口。
从他口中流出的,赫然是截然不同的说辞。
国王和骑士看上的是同一女子不假,但国王并没有像诗人所说,见二人两情相悦即慷慨让妻,横刀夺爱的同时,原本信任的骑士也被逐出王城。
故事里的蛮族自然没被自断一臂的国王尽数歼灭,而骑士虽然不负众望的于关键时刻归来,但他只是趁乱抢走了王后——那个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子。
原本煊赫一时的王国就这样走到了他的尽头。
王后的家族被得知私奔信息的国王屠杀殆尽,他自己没多久也被入侵者砍下头颅挂在城门上炫耀武勇。
而失去踪迹的二人,被饱受战乱的人民痛骂。
王后受不了谴责抹颈自杀,骑士孤独终老。
“大家喜欢听他们乐意听到的东西,起码我这个版本的故事可是被丢了石头嘘声大作。”
男人耸耸肩,酒馆中除了昏昏欲睡的酒保外只有他和伊格,难得天放晴的日子,哪怕是老客,大部分也都会去寻找新的乐子,而不是在这里听老调重弹的英雄与美人。
——要是被他们听见原版,肯定会义愤填膺的说巡林客先生在胡说八道。
“伊格,你觉得错在谁?”
迎上湖蓝色的双眸,女孩难得的流露出一丝犹豫。
“我的话,觉得三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男人并不为这回答感到意外,他慢条斯理的拣着盘内的炸鱼干送进口内,作为下酒菜之一的小鱼在剥洗干净被晾晒干燥后炸至焦黄,原本需要吐出的鱼刺也可利落嚼碎,省去喝高的酒客大爷们一不小心卡住的危险。
“爱情都是自私的,但是我们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巡林客指向自己的心口悄然不语。
精灵的优雅表现在不动声色的进食,和同样不动声色的打起坏主意。
他满意的看着眼前人露出“又来说教”的表情,只有此刻对方才会显出和其年龄不符的不耐,这反而能一定程度上激起他的某些恶趣味。
比如对着坐立不安想要回家的小孩子长篇大论。
时光如火,人心如釜,经历如药石,不管有没有烹出灵丹妙药,药锅是没法白净如初。
一遍遍添水,一遍遍滤干,最终剩下的是浓缩到极致的俨俨一盏。
是甘是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倒掉的残渣中就有对于诗篇的记忆。
原本朗朗上口的女王名字早就被忘到爪哇国,故事的轮廓也就记个大概,更勿论诗人夹杂着错别字和自创词的蹩脚诗篇。
纯粹的不能保证完整性的流言蜚语,自然不能讲给莉芙听。
莉芙估计也不愿意听。
伊格所能做也所会做的,只是在见到水妖精时,冒昧的问句:
“这里除了兰戈先生外好像都是妖精,那么他是换生灵吗?”
“我怎么会知道兰戈先生是不是换生灵。”
和故事中那样拥有同样倾国倾城容貌的女子却是一脸莫名其妙,转身便开始大抛媚眼抱怨起兰戈的冷淡,对象自然是一行人中皮相最好的切洛。
也不知诺艾尔看到被自己拒绝的追求者成为别人手中的香饽饽会不会吃味。
——果然啊,那个诗歌是骗人的呢。
德鲁伊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笑的意味深长。
极光的队长是假发2号,奇诺娅觉得这样很适合。对于多少有些游离的观察者来说,假发这样多少有些冲动外露的伙伴是十分适合担任引领者这一角色的。她所具有的热情与开拓性能破开僵局,而她的勇气则足够支撑她做出行动,假发2号和唐吉诃德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但这并不妨碍人们跟上他们的脚步。
再说这也实在很有趣。
决定目的地的过程和两年前一样,假发从冒险者的老相识手中抽取标有数字的碎片,极光抽到的是一个叫美丽之城的地方。
在熟悉的眩晕感散去之后,冒险者们的眼前逐渐清晰了起来。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湖,蓝色的湖水闪烁着粼粼波光。而在湖中心,一座几近纯白的城市屹立着。距离奇诺娅跟随着唐吉诃德去往遗都已经过了两年,她甚至有些习惯了沙漠里干燥的气候,在那里,中央水井的水源时断时续,地下河流即将枯竭的传闻将多少沉淀下来一些的泥沙再度搅起。
这里似乎是在一个巨大的山谷中,白城的四周被山脉围绕,眼前的湖与城显得更加明显。带着湿润水汽的风从谷底向山上掠去,照理说这该是令人愉快的事,可对于奇诺娅来说却恰恰相反。半精灵一向不喜爱湖泊。
相识不久的队友们自然无法体会诗人内心的沉疴,他们也还没有熟悉到让漂泊多年的半精灵敞开自我。猫妖精们和翼族们带着纯真的快乐,平心而论,这里是很值得观赏的地方。蕾贝卡的目光追逐着岸边花丛的蝴蝶,安娜贝尔则抬起手试图减弱白色城市带来的晃眼反光,即使如此,她也仍然眯着眼远眺这美丽的建筑。
假发欢欣地带着他们走上搭建在城市与岸边的桥,那桥也十分美丽,它看起来是用大块的岩石雕成的,扶手上还有精美的装饰。
蕾贝卡和假发2号很快凑了上去,安娜贝尔跟在他们身后,Gavin展翅飞在空中,翼族追求自由冒险的天性使得他偏爱俯瞰风景,奇诺娅和白大褂则落在最后,看上去兴致缺缺。
“舔舔看是不是甜的?”假发2号跃跃欲试。
安娜贝尔劝阻道:“小心舌头被黏上啦假发2号!”
“说不定呢!只是看上去是石头,”假发2号伸出手,“万一是糖做的呢!”
奇诺娅认为假发2号也许适合当个叙说幻想故事的诗人。
“呜,先说好,被抓住了我可不认识你们。”
就在安娜贝尔和假发2号说着话的时候,蕾贝卡已经动手凿下了一个装饰,那石头被雕成了精巧复杂的长明灯,本该是灯芯的地方绽放着白色的花。
白大褂看起来有些焦躁,他抬起头瞪着白桥的扶手,奇诺娅开口了:
“我的朋友,需要我帮你一把,让你能够居高临下欣赏湖面的风景吗?”
面对奇诺娅的调笑,白大褂回答:“我可没有提出这样的请求,不过你坚持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Gavin催促着他们快些往城里去,翼族从天空中俯冲,在快要撞翻白大褂的前一刻,他灵活地错开身体,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他们远远地看见了城门口的卫兵,蕾贝卡把手中的纪念品藏了起来。卫兵穿着精致的盔甲,尽管在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们看来,这样的盔甲防护性能并不太好。这些刻着巧妙纹路、甚至装饰着宝石的盔甲在战斗中能顶什么用呢?对于奇诺娅来说,它们在行商眼里的价值要高过战士们。
“啊,那边那位美丽的小姐!”
眼看白大褂就要跑远了,奇诺娅赶忙提起白大褂并将他揽在怀里,她并不想引人注目,毕竟他们身上还带着门的种子。白大褂“噗”地一声变成了讨人喜欢的宠物,奇诺娅不自觉揉了他一把,Gavin凑过来,对着白大褂砸了一拳。
“安静。”他说,虽然翼族的脸上写着“快来和我打一架”。
这里的卫兵看起来是人类,他们有些惊讶地看着吵闹的冒险者们。
假发走上前去,问:“好心的先生们,请问这是哪里?”
“这里是阿卡非纳——诸位是旅行者吗?”
奇诺娅将白大褂放下,她走上前去,忽略被白大褂踩了一下的右脚。老实说,那比被猎隼啄一下要好受许多,她的朋友被她寄存在獾的老板杰巴那里。
还没等她有什么动作,Gavin就猛地降落在卫兵面前。
“是的——!”他拖长了音。
假发2号拍了拍过分活泼的翼族,示意他去和白大褂玩一会儿,Gavin应了一声,转身就带着白大褂上了天。
“门卫先生,我们希望进城游览,”白发战士看上去有些忐忑,“能否让我们通过?”
“那么阿卡非纳欢迎各位的到来——请稍等,我去通报治安官。”
门卫向冒险者们行了一个看起来相当讲究的礼,然后回到了门内。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Gavin已经带着白大褂在天上转了几圈,他甚至饶有兴致地自转。当白大褂被放下来时,他的表情看上去没什么变化,敏锐的半精灵注意到他和Gavin相握的手已经用力到发白。
不多时,一个衣着华贵的男性来到门口迎接这些外来者。
“欢迎各位尊贵的客人,请问我有幸得知各位的大名吗?”
奇诺娅赶忙在其他人有所动作之前对着这位大概是治安官的人行了个礼,她刻意模仿了之前的卫兵,随后她说:“您太客气了,我们不过是路过的旅行者而已。”
假发2号走过来,问候道:“这位先生您好,初来贵宝地多有叨扰。在下是假发2号,叫我2号也行。”
“在下是吟游诗人奇诺娅。”
“白大褂。”白大褂看起来有些冷漠。
“……蕾贝卡。”
安娜贝尔举起一只手晃了晃:“喵是安娜贝尔~叫安娜就好啦喵。”
Gavin照旧一个俯冲,治安官很难得地保住了自己的优雅。
在他们一个个将自己介绍完毕后,治安官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再次欢迎了冒险者们:“再次欢迎各位的到来——请问我有幸带各位参观我们自豪的城市吗?”
“非常荣幸!真是麻烦了。”假发2号对着对方露出个笑容,“请问怎么称呼您呢?”
“在下名为安泽尔。”衣着华贵的男人再次露出那恰到好处的笑容,大概是出于同性相斥的原理吧,奇诺娅很是看他不惯,“像各位这样的旅行者如果喜欢我们的城市,是对这座城市最好的赞赏。”
蕾贝卡安静地点了点头,她并不是擅长言辞的人。
接下来自称安泽尔的人就带着他们在城市里游览,并自豪地向冒险者们诉说这座城市的优秀之处:这里完全消除了纷争与不和,犯罪率也几乎为零,罪犯将会得到妥善的安置。
奇诺娅想到里兹,笑了一下。
在参观了被允许范围内的城市后——奇诺娅注意到安泽尔刻意避开了北方的某些地方——他邀请极光的队员们一同参加即将开始的游艇活动。
“游船活动?是那种贵族聚会什么的吗?”蕾贝卡问道。
“居民们一同泛舟湖上,相互增进感情,只是这样一种普通的活动而已。”对方看起来相当自豪。
蕾贝卡不知道为何有些失落,她的耳朵垂下来一点:“……是这样吗?”
“既然您盛情邀请,我们这些客人哪有不去的道理呢?”奇诺娅赶紧应承下对方的邀请。
他们在安泽尔的带领下来到船上,许多穿着华丽的男女对冒险者们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整个游船仿佛一场小型宴会,人们在悠扬的乐声中相互交谈,也有许多人向他们搭话。
Gavin有些闷闷不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无法自在地享受风拂过耳边的快乐,于是他待在游船栏杆上,翘着腿。安娜贝尔和假发结伴在人群中穿梭,蕾贝卡看起来相当不适应,她低着头,将视线集中在食物上。白大褂拉着女诗人的衣角,奇诺娅站在角落里,她不发一言,试图从旁人的谈话里收集信息。
居民们的闲谈只是一些家常和关于诗歌、音乐的体会,奇诺娅决定主动问询。她走近一小群聚在一起谈着诗歌的居民,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这座城市实在是美丽又宁静,先生们、女士们,”她行了个礼,“请问市长先生在哪里?我想对他表达我这个旅游者的感谢。”
其中一个佩戴石榴石的女士笑了,她抬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然后说:“这座城市没有市长这样的人,我们以全民公投的方式决定新政策的推行。”
“原来如此,真是不得了。”诗人露出一个微笑,她点了点头,“如果是您这样赏心悦目的女士作出的决定,我想那极其令人安心。”
自称是旅游者的女诗人将手指抵在下巴那儿思考了片刻,她做起这动作显得十分自然,接着她的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奇妙的是,她看起来并不会过分失礼:“所有居民都有投票权吗?”
“是的,所有居民都有。”旁边一位绅士自豪地回答。
“哎呀,仅仅一千人便要维持这么大的城市,这里的人们真是颇有能力。”这是之前白大褂打听到的消息,当治安官说出这数字的时候,奇诺娅颇有些不相信。
“优秀的制度能带来足够的财富。”
“请问我有那个荣幸听听这优秀的制度大概是什么样子吗?您也许觉得我好奇惹人厌烦,但您看,这城市如此美丽,我为她深深着迷。”
“这座城市是属于我们的,我们自然也会尽力去维护它。”居民依旧充满自豪地回答,“城市里有什么需要做的时候,大家都会踊跃去做,在大家的热情下,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奇诺娅耐心询问:“多么了不起啊!您能具体说说吗?”
“维持这座城市并不需要你想的那么多人力,因为我们的力量没有丝毫浪费。”
“呀,这可十分了不起,这样精确地使用力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有什么窍门吗?”
“我们不需要在商业斗争和政治内耗上浪费时间,自然也没有那么多浪费。”
这句话引起了奇诺娅的警觉,这喜爱兜圈子的绅士说出口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它在这个叫阿卡非纳的地方却是再平常不过的现实。
“商业斗争?”女诗人谨慎地选择着字句,“可只要有多家店铺存在,那就难免会有些争执。”
“我们的商品价格统一制定,没有肮脏的价格竞争。”对方显然听懂了奇诺娅藏在深层的意思,他给出了诗人希望得到的答案。
“商品价格也是市民投票决定?”
“是很久以前的规定,一直没有变动过。”
“原来如此,先人们的智慧的确令人钦佩……”
白大褂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他带着几分挑衅问:“会有死刑吗?”
“有罪者会受到应有、妥善的安置。”
“那是怎样的方法呢?我之前旅行经过一个城市,那市长实在过分,竟做出了不可饶恕的行为。”奇诺娅顺着白大褂给出的线问了下去,“这里如此宁静,想必会有十分恰当的方法吧?”
“他们要以比其他人更多的劳动来补偿自己的罪行,如果是重大的罪责,那个人会被逐出这座城市,流放到北方。”
“北方是什么地方?”
“北方是流放罪人的地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给出了超过应当的量的消息,自觉失言的市民们对这个话题噤口不谈,试图用些模糊的回答将奇诺娅糊弄过去。
“哎呀,那可糟糕了,本来还打算出城后四处瞧瞧。如果北方是流放犯人的地方,那叫人怎么安得下心呢。”
“各位是从南方来的吗?还请不要接近北方,那些粗鲁的人可能会伤害各位。”
诗人觉得差不多了,便好心地抛出了一个轻松的话题:“衷心感谢您的好意。对了,请问当地有什么名物特产吗?我在故乡有个长辈,想带一些回去给他瞧瞧。”
对方擦擦汗,用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语调回答:“那么,美丽的非纳湖的鱼类如何呢?野生而且鲜嫩,相当肥美。”
这时游船活动已接近尾声,治安官表示为冒险者们准备了晚宴,还请他们务必赏光。
在等待的过程中,奇诺娅和假发他们交换了各自得到的信息。假发了解到,阿卡非纳是一个有着长久历史的城市,这里的居民信仰没有限制,但大多数人都偏向信仰守序阵营的神祉。在听完奇诺娅打听到的消息后,Gavin表示,“北方还比这里更有趣些呢!”
白大褂要求坐在奇诺娅旁边,奇诺娅答应了。据本人说,“这是因为吃不到菜,而来自同一座城市的奇诺娅会帮忙夹菜”。女诗人什么话也没说,塞给对方一碗鱼汤。
在晚宴上,治安官向冒险者们敬酒,并且给了每个人一个小巧的本子。
“本子?”蕾贝卡把本子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
“这是本城的市民荣誉证,用来赠与各位这样友善的旅人。”安泽尔解释。
“哎呀,这可真是莫大的荣幸。这本子有什么作用呢?”奇诺娅问。
“各位在停留期间可以享受跟居民们一样的待遇——可以给诸位临时的住处,也可以使用正常的价格来购物。”
听取了治安官的说明后,假发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这可真是十分优厚的待遇,”奇诺娅说,“还请您将不能做的事详细说一说,我们并不想为您增添不必要的烦恼。”
“侵犯他人财产和公共安全、影响社会秩序以及危害他人生命的行为是禁止的,此外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限制……”
友善的女诗人在里兹将这些事做了个遍。
“十分有道理,”她问,“之前有旅人犯过错吗?他们怎么样了?”
“如果各位有兴趣的话,可以查询详细的法典。”安泽尔指了指不远处的市政厅。
“感谢您的详细解答。”女诗人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在晚宴结束后,旅人们在治安官安泽尔的带领下前往市政厅。市政厅有着巨大的广场,法典就在广场中央供人翻阅,据安泽尔说,公投就是在这里举行的。罪人将被流放到北方——从安泽尔那里得到的答案跟从居民那里得到的并没有特别大的不同,只是,无论是当地居民还是路过的旅行者,公投似乎都有权利剥夺他们的自由。这里的法典从条例来说非常宽松,没有种族与阶级歧视,但是对于具体的判罚则语焉不详。
“那么犯错了的罪难不成也要进行公投?”白大褂开玩笑一般问。
安泽尔思考片刻,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如果是有争议的罪名,那么可能会由公投决定那个人的最终去向。”
“话虽如此,至今为止还没有遇到特别有争议的罪名。”
最后安泽尔领着冒险者们来到一间房子前:“几位今晚可以住在这里,尽管惯例有人打扫,但是应该需要稍微整理一下,需要有人帮忙吗?”
除了奇诺娅,极光的其他队友们都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安泽尔在离开前再次叮嘱:“柴火之类的东西直接帮各位准备好了,各位可以自由取用——这也算是表达对各位的欢迎吧。”
“谢谢,辛苦了。”假发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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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5140
当初喵企说小清新旅游企的时候,我是信了的
眼见Ether在钟楼的高处平安着陆,Lintignat反而不安起来。眼前的钟楼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但是却意外地相当美观。
仅仅是站在钟楼前,她以前搜集的奇闻怪谈就一个劲地随着沉闷的钟声从记忆深处冒出来,诸如十连跳、怪人Quasimodo、塔顶幽灵之类的——虽然好像混进去一个好人。Lintignat一边顺着刚刚因为追赶队友而有些紊乱的气息,一边用力把这些吓人的玩意埋葬回记忆深处。
“这也算是好奇心害死人吧。”Lintignat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走到已经被Althea推开的、正在随着风吱呀作响的门前,招呼自己的队友们,“那么我们也上去吧?”
早就打算进入的Althea马上走了进去,紧跟在她身后的是Sherwin。接着Lintignat示意Suzette也进入,才跟在了队伍的末端。
而在四个人在嘎吱作响的木质楼梯上前进的时候,Ether却是没有继续Lintignat私下评价为极端自由主义的行为,而是坐在边沿上吹起了风。
也许这也是另一种自由主义的表现——最后一个登上楼顶的Lintignat看到这幅情景在心中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这里就是楼顶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尽管Lintignat如此自言自语着,她还是试图调查了一下这看起来空旷的楼顶。当然,也少不了那口大钟。
“所以说,我们只要——”见到队友来到楼顶,Ether正要开口,却被“咣当——”的巨大钟声打断了。他转过头去,就看到了随着沉重的“咚——”的一声,落在地上的尸体。
见到眼前突然出现尸体Lintignat不由得发出惊叫声并且后退了一步,而Ether及时踏入了她身前留出的空位,并且挡住了Lintignat的视线——虽然本意可能是保护女孩们,但是只引起后者皱了皱眉头。
“死掉的士兵,有点意思。”似乎Suzette也没有被吓到,也许是被她的声音提醒,Lintignat立刻听到了低声的祈祷以及武器与鞘的摩擦声。
“至少我们发现了一个——?”Ether挑了挑眉,而这时Suzette和Lintignat以及来到了尸体边。
“尸体,看起来被谁当做了这口钟的铜锤。”Lintignat确认了士兵的死亡和大钟确实没有铜锤之后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真是恶毒。我检查尸体,你们再找找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吧。”
压下在心中不断冒出来的邪恶传说,Lintignat开始检查这具断颈的尸体。
“没有腐烂,应该没死太久。掉下来是因为绑在他脚上的绳子磨损了,以及我们终于找到关于这个鬼地方的一些信息了——”她说着扬了扬在尸体上找到的写着“怀宁特治安维持员乔治亚”的名牌,“这个镇子大概是叫怀宁特,尽管我们还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空……。”
她的话尚未说完,Ether突然打断了她:“队长,那里有闪光。”
她顺着Ether所指的方向望去,光芒却早已消失。
“那个位置似乎是一个带着院子的尖顶屋子,而且挺大的。”Ether补充道,“我在飞过来的时候看到过。”
“你说的那个房子我有印象……标志上似乎写着孤儿院。”Lintignat用食指背摩擦着下巴回忆道,“既然如此,这里看起来也没什么别的线索了,我们去那里看看怎么样?”
“我也同意,”Althea在沉思了一会补充道,“如果要躲雨的话,那里应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等一下,”打断了准备动身的其他人的是一直没有发言的Suzette,她对着Ether说道,“带我上去,快,要下雨了。”
Ether抬了抬眉毛,似乎是对Suzette突然的发言有些惊讶,他微微躬身,做出乐意效劳的姿态,接着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托住腿弯,以及因为失去支点而倾斜下来的背部,接着张开漂亮的异色翅膀。Lintignat因为翅膀扬起的风流眯了眯眼,就见两人离开了楼顶。
因为强风吹乱了自己身边的细小风旋,Lintignat皱了皱眉同时在心中腹诽Ether的熟练。而这时Althea已经快步跑到了栏杆边,聚精会神地看着在空中翱翔的两人。
“怎么样,看到什么了?”整理了一下实际上并没有因为风而变得杂乱的头发,Lintignat也来到楼的边缘,而Suzette和Ether已经在钟楼的圆顶上着陆,进入了她的视线死角,她只好出声问道。
“如果你想要看的话,需要我带你上来吗?”Ether那由于主观情绪而听起来有些轻浮的声音让Lintignat下意识摇了摇头,之后才意识到对方并不能看到。而Suzette的叙述打断了她想要借助Sinme自食其力的行动:“西面有人群和火光。”
“那就不是闹不死生物……还好。”借着队友传来的消息,刚才听到孤儿院的闪光一下子变得提心吊胆起来的Lintignat稍微安心了些,“托Suzette的福,那么我们有新的选择了——是继续去孤儿院,还是先去海滩上呢?”
“孤儿院里,可能是逃难的人,也有可能藏着让镇上的人搬走的危险东西。”Sherwin这时发表了意见。
“让那家伙先飞去人群那里打探一下?”Ether抬起下巴指了指Sinme,而渡鸦小姐对于的对方的动作也报以不满的鸣叫和扑腾。
“Suzette,海滩上的人有做什么防雨措施吗?”得到对方否定的回应之后,Lintignat似乎是想通了什么关节,眉毛舒展开来并且打了个响指,小小的风旋悄然生成,“我比较倾向后者。我们在镇子里晃了一下午,如果那时候就已经出现了威胁我们早就应该多少会找到踪迹才对,如果是逃难的人没有道理现在还躲在里面。更何况现在是晚上,而且就要下雨了——如果镇子里安全的话他们没有理由去那种海滩的吧?那么继续留在镇子里感觉就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了。所以我建议找点雨具之后去那个海滩上看看,问问他们为什么要逃离,以及这里的详细情况——”
说到这里,Lintignat下意识又瞥了一眼士兵的尸体:“毕竟这里实在是有些古怪。”
“赞同,有人群总会问到线索。”Suzette立刻给出了答复。而Althea依旧是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在镇子里找了一些雨具,六人向着海湾前进了。正如厚厚的云层所昭示的那样,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预示着几人失去庇护一般到来。山林在昏暗的天色烘托下也显得狰狞起来。
海岸的火光出现在六人的视线中不久,飞出去侦查的Sinme从枝叶间钻出来。还未待它发出警告,一支利箭伴随着尖锐的风声呼啸而来。
Ether挥出武器准备将箭矢格开,却见一只白皙纤长的手稳稳地捉住了高速飞行的箭矢——并且轻松将其折成了两半。Ether惊讶地转头看向对于袭击不动如山的Suzette,脸上露出了Lintignat从未见过的微妙表情。
“什么人!”发出质问的同时,却听到一模一样的话语从林间传来。
Suzette和Sherwin也抽出自己的武器,刀剑发出清脆的响声——尽管两人脸上也流露着对于刚才的迷样对话的迷茫。
“请问各位是怀宁特的居民吗?”Lintignat的右手指腹已经搭上了挂在腰间的长棍,但是还是努力维持着发言中的礼貌。
对方听到Lintignat的询问,没有再次发动攻击,而是大声喊了些什么,奇怪的是,那显然不是通用语,更不是精灵语或者别的什么。六人面面相觑,却都对这奇怪的语言毫无认知。
“您们能说通用语吗?”Althea试图与对方交流,见对方毫无反应后又换了一种语言问道,“您们会说精灵语吗?”
然而对方则选择用事实说明“我们会通用语”这样的事实:“他们不懂口令!”
那人叫了一声,向后退去,把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塞到了嘴里。
而此时受到Althea启发的Ether还在喊着:“您们这些家伙能说风族语——喂?”
还没等几人心中“我们怎么可能知道口令”一类的念头消失,尖锐的哨声就已经回荡在了山林之间。
“请稍等,我们没有敌意!”Lintignat仍然试图与对方交涉,她后退几步并且双手离开武器,高高举起来显示自己没有敌意。然而对方似乎并不吃这套,仍旧举起弓。身后的山林中隐约还能看到几个走动的人影。
“请等一下,我是瑞图宁的使者,我和我的同伴只是……”Althea从信仰的角度试图缓解冲突,Lintignat试图阻拦却晚了一步,在风元素裔的提示下,她才注意到被枝叶遮住了一半的,弓手身上挂着的半蓝半红的鬼火的圣徽。
“我可能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Althea立刻抽出武器,但是看到弓手身后逐渐变多的人影,还是转头看向Lintignat。
注意到队友的视线,Lintignat才感觉到这个被随意选出来的“队长”的称呼中包含的沉重意味——现在她必须作出一个关系到身边五人,而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决定。
“Suzette,能使用闪光术吗?”最终她做出了决定,在闪光术作用的短暂时间内她快速说道,“这里先撤退吧。没有办法确定敌人到底有多少,就算单人比对方强也可能被人海战术打败,而且这里的环境我们也不熟悉,在这里交手的话会很不利。”
其他人没有提出什么意见,于是六人借助山林的阴影逃向了镇子。
*字数小计3620
正文字数7610
“不知不觉你已经离开我们整整四十年了。”雅丽蒂亚看着手里的羽毛笔,还有平整地铺在桌上的羊皮纸,突然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大量的话语充斥在她的脑海中,但她就是没办法将它们一一提取出来写在纸上。她放下了笔,站起身来走到森林里,就见一个人类男性站在了她的屋门前。
雅丽蒂亚的兴致本来就不高,在看见这个男子的瞬间,就马上跌入了谷底。
有不少居住在菲薇艾诺的人都看过月见草·白鼬牧师所画的名为《阿尔芒·巴塞隆纳》的一系列作品。虽然认识巴塞隆纳法师的人类都已经不在人世,但他们的后人还是能透过这些画作知道那位法师到底长什么样子。
很多人在刚认识阿尔芒·奥尔索普的时候都会说他跟伟大的阿尔芒·巴塞隆纳法师长得有七八分像,末尾总会开一句玩笑说:“你该不会也是位法师吧?”,那时候阿尔芒只能苦笑而已。他的母亲是那位法师的曾孙女,遗传使他拥有了跟那位伟大人物一样的黑色头发、白皙皮肤和一双足以令任何一个恋手癖者疯狂的手,但很遗憾(也可以说是理所当然地)他并未遗传到那位祖先的魔法天赋,他和那位法师相似的点除了外表恐怕就只有对精灵文化的热爱了。
作为他的后人,阿尔芒拥有巴塞隆纳法师以精灵语夹杂着部分龙语所写的日记。巴塞隆纳法师并没有在日记中花太多笔墨去书写他研习法术奥义时的心得体悟,也并未在日记中过多地提及自己于冒险期间的所见所闻,他写的内容大多都是跟一个还处在幼年期的精灵女性有关的事。
这位女性懂得很高深的魔法吗?这位女性总在魔法上有很独到的见解吗?这位女性曾经干过些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吗?众人认为一个醉心于魔法研究的法师会感兴趣的那些条件,那位精灵根本一条都不具备。按照阿尔芒的祖先所说的:她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女孩而已。然而那位法师却几乎用了一生的时间去观察她,花了几十万字去书写关于她的故事,还在临终前将自己的法术研究手札交给了她。
这看起来真是太不同寻常了。
每次阿尔芒著迷地从书页间翻找着他可能遗漏了的小细节时,都会忍不住想象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如果巴塞隆纳法师在注视着他的精灵朋友时,用的并不是法师的眼睛呢?如果巴塞隆纳法师拒绝精灵朋友的靠近,是因为不想造成过多的遗憾呢?阿尔芒记得自己曾经看见过他的祖先措词激烈地写过一些猛烈批评那些肆意制造半精灵的人类和精灵的文字,但那些文字总会在成为一篇完整的文章之前,被随便地夹在随便什么东西当中,自此不见天日。
如果阿尔芒是一位吟游诗人,他会大胆地假设这两个人的关系,然后创作大量的诗篇来纪念哪一段根本没有结果的爱情,但很可惜他从来就不具备那样的一种能力。
一位深褐色长发、翠绿色眼睛的精灵牧师从小屋中走了出来,阿尔芒无论见到她多少次,都会因为精灵那种介乎于虚幻与现实之间的美而心神荡漾。人们经常用水来比喻女人的温柔,精灵那身绣有流水与叶子的水色长袍以及长袍上那长长的、带有一种飘逸感的袖子,使她的这种特质更加特显了出来。
“老师。”阿尔芒快步地迎上前去,礼貌地向她问好:“今天还好吗?”
精灵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阿尔芒,直到阿尔芒觉得自己从身到心都已经被看穿时,她才回答说:“很好,一切如常。你找不到月见草吗?”,她所说的月见草是珂宁神殿的月见草·白鼬牧师,也就是给法师阿尔芒·巴塞隆纳画了一套七幅肖像画的画家,同时亦是她年纪最长的兄长。
面对着精灵带着审视的目光,阿尔芒不由得低下了头:“我收到了你让人捎来的信,知道你要走了,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只不过是有一些人需要得到救赎,而我刚巧有这份能力可以帮助他们而已。”精灵把手放在一旁的树梢上,眼神逐渐飘远。
阿尔芒试图走近精灵,但精灵却跳到了刚才看好的那个树梢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
阿尔芒劝说道:“菲薇艾诺也有人想要得到你的帮助的。”
“我在菲薇艾诺住了那么多年,始终没有看见过一个宵银或是薇洁娅的信徒,我又怎么可能帮助得了他们呢?”精灵的神情逐渐变得坚定:“每个人的心灵都有特别脆弱的时刻,这时候黑暗就会乘机趁虚而入,使他们本来柔软的心逐渐被怨恨和冷酷所冰封。这时候就需要有人告诉他们,他们还有别的路可以选择。我会让他们了解到,在他们还没想到接下来该做什么时可以在哪儿找到心灵的避难所,瑞图宁教会永远会为犯错的人打开大门。”
阿尔芒似乎能从精灵的语气中听出一种名为狂热的情绪,他呐呐地问:“要是他们不愿意接受你的好意呢?”
“那就提早把他们送入生命循环的下一个阶段,使他们能够拥有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精灵笑得如春风一样温暖,然后优雅地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不仅能拯救那些可怜人,还能拯救到将会因他们而死的生命,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那你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吗?”阿尔芒走到精灵所在的那棵树下,抬头仰望着自己的精灵语老师。
“会的,等我需要休息的时候。”精灵说:“明天我就要踏上旅途了。我会把我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包好,放在屋子的中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帮我将那些东西交给月见草吧,他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它们。”,然后精灵就从窗户跳进了自己的屋里。
隔天阿尔芒再次到这儿来的时候,精灵已经不在了。他首先注意到地上那个过于巨大的包裹,然后他的视线落到了挂在墙上的弓箭和短剑上。
一个没有带武器的瑞图宁牧师,拿什么去拯救那些被冰封的心灵?她真的不是打算要自我牺牲把自己变成宵银的祭品吗?
阿尔芒把精灵落下的武器拿了下来,快步往王宫区和商区的交界赶去。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
雅丽蒂亚在克林菲尔生活了两年,这段期间她一直居住在一个好心的瑞图宁牧师家中。清晨他们会一起练习使用那些女神所偏爱的武器,在整个城市苏醒后,他们会一起前往神殿为教会服务,直至深夜才会返回家中休息。她发现自己总是与一种一成不变的生活绑定在了一起,在德菲卡是这样,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也依然是这样,简直就像宿命。
当雅丽蒂亚看见来自暗月城的那份报告时,她忽然觉得该是改变这种宿命的时候了。她让人给那位好心收留她的牧师捎了一封信,就穿过门前往了暗月城。但到达了暗月城之后,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到什么地方去。她当然可以在未经过思考的情况下前往这里的瑞图宁神殿,但按照她的性格她可能会忍不住决定直接留在这里,可能两年或者二十年之后,她会突发奇想觉得该转变一下,然后又从暗月城流浪到其他的世界。
现在她应该做的是从这些来来往往的人中,找一个冒险者队伍并尝试加入他们,然后与这些新认识的队友一起到一些不知名的世界种下更多的门,不过她并不认为找到一个合适的队伍是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事情。首先,这个队伍不能全由人类组成;其次,她对有矮人的队伍也不太感兴趣。如果能找到一个由高等精灵、森精灵、沙漠精灵和半精灵的队伍,那当然非常合符她的喜好,但世界上会有这种队伍才怪。
雅丽蒂亚一面在内心考虑着自己想要加入一个怎么样的队伍,一面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这座两年前才出现的城市之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个几乎见不到一个人的地方。
当然,这只是几乎。
雅丽蒂亚注意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一个翼族,一个有着异色的翅膀的翼族。她比大部分精灵都要旺盛得多的好奇心对她说:“跟着他,看看他要上哪儿去。”,然后她就在这种冲动下隐匿了自己的所有气息,悄悄地尾随着这位翼族男性。当这一名翼族快要进入人群的时候,忽然将那对令雅丽蒂亚产生浓厚兴趣的翅膀收了起来。
“他总会再把翅膀露出来的。”雅丽蒂亚这么想着,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气息,继续不远不近地跟在这名翼族的身后。
那名翼族走向了一个全部由女性组成的队伍,雅丽蒂亚竖起耳朵偷听了一下他们的对话。这些女性似乎是为了要到别的世界种下门的种子而聚集在了一起,而那位翼族男性则是为了想要与这些女性同行而自愿加入这个队伍。
一个蓝色长发的女性注意到了正在一旁观望的雅丽蒂亚,就主动地询问她说:“有兴趣加入我们的队伍吗?”
“好。”雅丽蒂亚的语气显得十分随意,就好像这根本不是关乎她接下来三个月甚至更久将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跟什么样的人一起参与冒险的重大问题。她露出了一个浅淡的微笑,自我介绍道::“日安,我是雅丽蒂亚,珂宁的眷属,一位瑞图宁牧师。”
“从你的衣服已经可以看出来了。”那个间接使雅丽蒂亚加入了这个队伍的翼族男性说道:“我是以太,一个翼族德鲁伊。如果你对在空中俯瞰世间有兴趣,可以随时跟我说。”
雅丽蒂亚内心是非常想要请以太带自己到空中飞一圈的,但她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说:“你的这项能力看起来很好用。”,然后就把眼光转移到了主动邀请自己加入这个队伍的那名女性身上。
“我是天空德鲁伊兰蒂尼亚。”那名蓝色头发的女性自我介绍道。
雅丽蒂亚很快就知道了其他成员的名字:咒舞者叙泽特、法师洛丽玛丝还有巡林客谢尔文
接下来这个新成立的小队所要面对的问题则是:小队该叫什么名字,以及该由谁来当队长。
“我想到了一个选队长的方法。”雅丽蒂亚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硬币提议道:“我们可以由抛硬币决定队长的人选。这儿有六个人,我们可以分成两组。结果若是正面,队长就从第一组中选择,若是相反,那就从第二组选择。然后剩下的三个人轮流抛硬币,谁先抛出正面就由谁来当。”
最终硬币选择了兰蒂尼亚。
有人问:“那不如就由队长来决定队名好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议、
“那就叫未名处吧!”兰蒂尼亚随意地说。
“这个名字很有趣。”雅丽蒂亚说。
其他人对这个名字都十分喜欢,于是这个小队的队名就这么定了下来。
队名有了,队长也有了,整个小队也人齐了,该是前往别的世界冒险的时候了。
笼罩众人的白色光芒退散后,众人就已经离开了暗月城,来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小队众人对于这个世界的头一个印象,就是一片浓郁的黑暗。
雅丽蒂亚抬头看了看上空,整片天空都被一层墨色的厚重云层所覆盖着,云层厚得似乎随时都会从高空压下来,将整个世界完全吞没。她注意到这儿的水气特别的重,暴风雨恐怕很快就要降临了。她想起自己的包袱里除了必要的干粮和水之外,就只有一两套换洗的衣物还有一整套书写和绘画的工具,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沉闷的钟声从远处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总是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码头上的船扬起了黑色的船帆,投下一个个不详的阴影。这里意外地安静,码头上除了远处传来的钟声就只有他们几个人活动时所发出来的声音。
“要下雨了吗……你们有准备好雨具吗?”兰蒂尼亚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席静,雅丽蒂亚看见她正在检查着自己包裹里的东西。
“连这种东西都准备了吗——好厉害”以太一面东张西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面佩服地说道: “不过我不讨厌雨水啦——”
谢尔文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行囊说道:“啊…我没有”
雅丽蒂亚把手按在自己的行李上。她离开那位好心的牧师家里时,并没有带走任何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使对方愿意把她冒险时需要用到的物品无偿地赠送给她,但都被她拒绝了。
雅丽蒂亚住在那位好心的牧师家里时,她之所以能理所当然地运用对方借给她的武器和工具,那是因为她知道这些东西将会完全运用在服务当地的教会。那位好心的牧师只是把闲置不用的东西暂时借给一位志同道合的友人,这位友人可以在教会的事务上帮上些忙,使她可以在忙碌的工作中暂时松一口气。
但如果雅丽蒂亚在离开时接受了她的好意,将她那些暂时用不到的东西取走,那下一个人想要过来帮忙的时候,不就借不到工具了吗?万一那位牧师本人常用的东西毁损了,她不是还得到商店去重新购买吗?
雅丽蒂亚最初的打算是到了暗月城之后,再掏腰包去把冒险时需要用到的东西都买齐,只不过空空如也的钱包告诉她。但她在购买了一把造工精良的短剑之后,就再也拿不出任何一个硬币了。她从来不会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一把好用的武器对任何一个参与冒险的人来说都非常重要,而武器的材质和外观一向是跟品质成正比的。
雅丽蒂亚并不希望众人认为她是个不值得信赖的牧师。虽然瑞图宁牧师的祭司法袍被水打湿了会变得沉重,甚至还会影响行动,不过如果她像个第一次出来冒险的新人一样(虽然她的确是这种情况)说:是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没有准备冒险时的必需品的话,那将会为她的可信程度带来重大的损害,于是她只好故意摆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说道:“水是瑞图宁的赠与,淋雨反而能使我与女神更加接近。”
“…你们真的是冒险者吗?”兰蒂尼亚看了看连基本用具都没有准备好的队友,叹了口气,“那么我们得找个地方避雨了……种子怎么说呢?”,
雅丽蒂亚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顾左右而言他地到处乱看。她看见码头上方有个依山而建的小镇,但因为光线有点暗,她和小镇的距离又有些远,所以她就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轮廓而已。
“这里到底是哪…Sinme你去看看吧?拜托了。”兰蒂尼亚顺了顺肩膀上渡鸦漂亮的羽毛,向它发出请求。
谢尔文眺望远处的码头,雅丽蒂亚站到了她的身旁,视线追随着渡鸦瞟向了那座在黑暗中显得十分神秘的城市。
渡鸦飞进了小镇里,不过没多久就又飞了回来。
兰蒂尼亚询问自己的伙伴道:“怎么样?” ,渡鸦挥舞着翅膀。兰蒂尼亚尝试着理解了一下它的意思。雅丽蒂亚虽然并没有跟小动物沟通的能力,但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渡鸦。
“你是说,镇子里没有人?” 兰蒂尼亚感到疑惑,于是再次向伙伴确认。
渡鸦点头、
“……按照Sinme的说法,那个镇子没有人住。”兰蒂尼亚得到确认之后,转回来向队友们传达着得来的信息,“而种子指向小镇里。要进去看看吗?”
以太抖了抖翅膀说道:“那就速战速决吧,或许可以在降雨前搞定~”
“我对那座钟楼有点在意。”雅丽蒂亚在听见钟声时,就开始到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她注意到那个声音是来自于那座依山而建的镇子,更确切点来说是来自于镇子最高处的钟楼。她总觉得那座钟楼有点不对劲,就如实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只能隐约看见那儿有一座钟楼,但却不知道它在这儿的用途究竟是哪一种。如果它只是一座报时的钟,那它就不会一直响个没完。如果它起到的作用是,在有急事时聚集所有的镇民,那我们就更应该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听了精灵牧师的话,兰蒂尼亚询问其他队友的意见道::“其他人呢?”
谢尔文点了点头道:“去吧。”
“走啦——”说着,以太已经迫不及待地张开翅膀,往镇内飞去。
这座小镇的建筑小巧而美丽,雅丽蒂亚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曲奇和巧克力的味道。在遥远的过去,每当巴塞隆纳家庭要为孩子庆祝生日的时候,那个过于热情的女主人总会预备一个完全由各种口味的小蛋糕和曲奇以及糖果所组成的甜点城镇。早年他们一年至少会准备六个这样的甜点城镇(法师和他的妻子有五个孩子,再加上雅丽蒂亚),但随着孩子们年龄逐渐增长,最终那位女主人只要准备一个甜点城市给她丈夫那位成长缓慢的儿时玩伴就行了。
如果在这座城镇里(就像它本来应该那样)住满了各式各样的手艺人、售卖着不同物品的商人、家庭妇女以及老人和孩子,雅丽蒂亚猜想这一定是一座令人愉快的城市。只不过这里除了他们之外,就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这使得雅丽蒂亚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联想。
他们这一行人就像误入甜点城镇的小虫子,大概没多久之后就会有巨人前来享用这顿美餐。巨人孩子在享用他们美味的点心时,不一定能注意到在甜点中还夹杂着几只小虫子,说不定就这么无知无觉地将他们也一起吞入腹中了。
这个联想使雅丽蒂亚感到一阵寒意。她只好在内心对自己说:“我们一生之中至少会遇到几十次甚至几百次这样的事,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真的没人?”兰蒂尼亚愣了愣神,观察起窗户和窗台之类的地方。她发现这儿竟然连一点灰尘都没有,不由得用手指去抹了一下。她不可思议地惊叹道:“真的没有人,但是也没有灰尘?看起来像是今天早上刚刚全体匆忙搬走了一样?”
以太可以清楚地看到四周又不少篮子、竹筐一类的东西。但它们无一例外都东倒西歪,里面盛载着的水果蔬菜掉了一地。这些蔬果看起来只是有点干,但只要有人愿意捡起它们,依旧能用他们来烹调出一桌足够美味而又能够填饱肚子的美餐。
“人都去哪了?”谢尔文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他们也许只是集体去了什么地方,参加什么庆典了呢。”雅丽蒂亚依旧显得毫无紧张感。
“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吧哈哈。”以太半开玩笑地说。
谢尔文有点紧张地说:“不管哪个都不对劲啊。”
他们一直沿着恍惚用白巧克力地砖砌成的道路向上走,在他们的左手边有一座供奉海洋之神的神殿。从这座城市的居民选择供奉的神祇可以看出,他们大多都是一些以捕鱼为生的渔民。
“…那样太恐怖了。”对于队友讲出自己刻意回避的状况,兰蒂尼亚不由得皱起眉头。
身为牧师的雅丽蒂亚因着本身的职业习惯性地观察着神殿,想寻找一下有没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她发现竟然连神殿(理应是整个小镇最重要的地方)也都像其他的地方一样,连半个人影都看不见。
这儿的牧师去哪了?
即使大家都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到别的地方,也至少让一个同伴留守在神殿内才对。
更令雅丽蒂亚无法接受的是:这里的牧师竟然允许祭祀道具就这么零散地掉在地上。
成何体统?
“这儿的牧师真是……”雅丽蒂亚实在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来表达她对这座神殿的牧师的嫌弃之情,她沉思了半响还是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开始认命地收拾起地上的祭祀道具。
“希望我的记忆没有出错……”雅丽蒂亚对这里供奉的神祇并不熟悉,她记得自己曾经在一份羊皮卷上看见过海洋之神祭坛上的摆设,于是变开始凭着记忆把东西放回它们该在的地方。如果她早知道自己会进入到一个那么不靠谱的牧师所管理的神殿,她一定会在旅行前预先背熟那幅图画的每件东西的摆放位置的。不过她之所以这么做,也只是出于对神祇的敬重,即使有一两处错漏,那位神祇应该也不会怪罪于她——这个瑞图宁牧师的头上。
兰蒂尼亚惊讶地看着毫无紧张感的同伴,同样找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词来评价这位牧师。
以太虽然想说:“那种事怎样都好啦”,但他还是盘旋在低空寻找着有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线索
“与魔法无关,遭到袭击了?”谢尔文谨慎地环视着四周的建筑与物品,寻找着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打斗痕迹。
“看起来这座神殿找不到什么线索……”兰蒂尼亚看了看种子的状况,察觉到种子所指示的方位是小镇上方,她走了走总觉得它所指的地方正好就是那座钟楼,于是她就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她的队友们。
他们几人走出了神殿之后,就在神殿的门外看到钟楼白色的屋顶。兰蒂尼亚仔细观察着钟楼的建筑风格。雅丽蒂亚也跟着抬头,用她那有点飘渺的声音提议::“我们为什么不走近一点看呢?”
兰蒂尼亚同意了牧师的看法:“我也觉得靠近一些吧。”
以太用他的翅膀投了赞成票。
兰蒂尼亚还在担心这诡异的状况,于是大声警告独自飞走的队友:“这地方这么诡异,以太不要一个人乱飞!”
然而兰蒂尼亚的提醒已经晚了一步,谢尔文紧跟在以太身后,雅丽蒂亚也小跑着跟了上去,看着乱跑的那几个队友皱了皱眉头也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越靠近钟楼,就越发感受到它的精致,虽然它并没有远眺时看起来那么高大,但整座建筑的设计却花了不少心思。
“哈哈哈放轻松啦”高空传来以太欢快的笑声,但在听见队长的警告后动作还是慢了下来。
雅丽蒂亚走到钟楼前,就禁不住以不同角度欣赏着这座精致的建筑,最终在认为风景最好的一处停下来闭上眼睛聆听着钟声。注意到钟是应和着风的节奏而发出声响的,也许它是坏了吧,雅丽蒂亚对此并没有太过在意,也并未把她的这个发现告诉她的队友们。
※※※※※※作者的话※※※※※※
我总觉得关联角色好像少了一个人OTL
然后就是不用第一人称就不会码字了
想死
鱼唇的我干了一件非常二逼的事情,二逼到我简直想以头撞墙。我不是说我的内容莫名其妙少了吗?然后我复制了看起来差不多的一篇东东进去,结果今天一看……卧槽那什么东西?那是最不能看的部分诶,难怪我看文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为了以防万一这次就直接从大神码字把文字复制过来啦,希望它出来的排版不要乱到连它妈都认不出它来才好。
计字3026,不产出的都吃我黑枪扫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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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风鸣之林·第一封信
叶子小姐亲启。
叶子,你知道风吹过耳畔是什么感觉么?
它们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奔涌而来,带着谁的心意和话语从我身侧掠过。树木挡不住它们的去路,那些风如同勇敢的战士穿过枝叶,甚至有风铃般的声音夹在其中,就像风里有我们不曾见过的无形生灵正说着那种我们所不曾知道的、风铃般的语言,也许是在惊异于我们的忽然闯入也说不定。
对,我在一处森林之中。现在我正在一堆有些灼人的炭火旁边给你写这封信,而我的精灵队员们正和一群唧唧喳喳的棕精灵们说着话,两个德莫拉的姑娘和那个翼族小女孩还在另一边的池塘玩水。
自上次给你的信以来又过了好几天。这期间没有发生很大的事情,只是因为组建冒险小队所需要的手续稍稍有点繁杂,我在议会和市长办公室之间跑了好几天而已。唯一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是那两个我在德莫拉遇到的姑娘,伊格和莉芙,竟然成了我的队员。她们两人还带着一个名叫弗德瑞莉的年幼翼族姑娘,她不怎么说话,总喜欢飞到旅馆的房顶上去发愣,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我们被那个庇护着暗月城的神明——叫什么来着?似乎是叫作第五季——的神力传送到了这里。我们带着一枚会发光的种子,它将指引着我们去它将会扎根发芽、长出“门”来的地方。我们跟着它走过了不少路程,才来到这个地方,遇到了这些棕精灵——把它们请出来还着实费了一番力气,伊格还变成了只小耗子钻进他们的家里去了,不过好在德鲁伊在某些有趣的方面真的很好用呢。这个你比我更懂吧?
就这些小小的矮精灵们所说,这个地方叫作风鸣之林。
他们语速太快,声音又尖,我已经被吵得头疼起来,于是才躲到一边来给你写信了。
这里很美,与我们曾经一起玩耍过的那片森林有些相似——那时候你还小,大概只有十多岁的样子?这里有一棵极大的树长着奇妙的果实,它们干燥而中空,在风中会发出铃铛那样的响声,也就是我们刚刚来到这里时所听到的风铃声,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这片森林才被称为风鸣之林吧。我收集了不少这种果实,回到无名之城可以给你做个项坠呢。
我们身边有一片金色的池塘,池塘旁边有间小木屋,屋里的陈设看起来很简朴,但是也足够生活了。你还记得么?你十五岁的时候告诉我,你想要住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没有其他人,只有你和我。可是咱们的村子里只有小溪,没有池塘,我们还在溪水里寻宝呢。
当然这间屋子的主人不是我,棕精灵们说它的主人叫卡洛尔·兰戈,是个巡林客。一开始听到这名字我还以为被切洛那家伙说中了,这小屋的屋主是个姑娘,可是这些小家伙一口一个“兰戈先生”,那么他应该是个小伙子。
嗯,没错,切洛还是一路都在对诺艾尔大献殷勤,我甚至怀疑这个暮刃——对,他是个暮刃,非常少见的暮刃,就算是这么喜欢调戏一路上所有的姑娘,他仍然是个暮刃——这个暮刃是不是满脑子装的都是姑娘姑娘和姑娘。
他是怎么说出那些话来的?早上看到诺艾尔后他的第一句话是“诺艾尔小姐今天也很漂亮呢”,换来的只是卓尔一个大白眼;可是他不屈不挠,接着往林子里走了两步又开始对着一丛看起来就不会开花的灌木打起曲线战,问有花么被诺艾尔挖苦了句“真有兴致”,接下来竟然还能继续对着她说“可惜没有花,不然就可以为你挑一朵了”这种话。
诺艾尔当然不屑于要他的花,不过这家伙的殷勤似乎终于有了些回报,她的回答已经不像在“花下之女神”那里那么尖酸刻薄了。
“等离开这里,你有的是机会送我这些。”她这么说。
接下来切洛的话又让我差点被自己喝下的水呛到。
“这样的话意义可就不一样了,每个地方的植物可是不一样的,与你一起走过的地方都留下点当时的纪念不是很好吗?”
我的珂宁大人啊,他嘴里的话似乎从来都是为了恭维姑娘而存在的,我当年要是学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你也会跟我走吗?
哈哈,玩笑话。虽然你如果真的跟我走了我会很高兴就是了。
后来我们穿过树林和草药田来到这里,他的反应就如我上面所说,“屋主会不会是位漂亮的女士呢”。
请允许我用一句诺艾尔所说的、不太文雅的话来形容他,“一个随时随地都在发情的、公种马一般的家伙”。
总之,我们通过各种方式发现了这小屋的地板下面住着一群棕妖精,之后伊格变成了只耗子把它们引了出来——这期间弗德瑞莉,那个翼族的小姑娘,一直在摇晃她在树上摘到的果实,我们身边的铃铛声根本没有停过,我觉得她不是只小;而切洛也仍然在使尽浑身解数去讨好诺艾尔,连卓尔精灵用木屋窗台上面包和牛奶的消失嘲讽他“你就那么饿?”的时候,他都能用“刚刚确实有点饿,但是只要看着你我就饱了”来哄她开心。
不过似乎他的这番话效果并不好,看起来这位卓尔小姐并不理解“秀色可餐”的意味,已经把他的话给当成了“看见你我就没胃口”的意义了,再联想到卓尔们在大部分人心中的印象……我都忍不住想替切洛心疼一下。也许这能给这个热爱搭讪美丽女士的精灵一个教训?毕竟四处勾搭漂亮的姑娘……虽然算不是什么坏事,但是至少给人一种……呃好吧,我知道你又要教育我了,我不会干涉他喜欢与姑娘搭话的自由的,饶了我吧,女侠。
对于这群小家伙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么多消息的原因,我只能说还是伊格的功劳。他们似乎非常喜欢吃鱼,而池塘里碰巧有看起来味道相当不错的鱼,我说请他们吃鱼却没找到捉鱼的工具,最后还是拜托了伊格变成了头熊去捉了几条大鱼回来。
之后就是现在的样子了。诺艾尔对这些小家伙相当温柔,我似乎看到了切洛委屈的泪水,卓尔用“这是个小小的交易”来解释,并且告诉他“等你哪天不得不为了我做某些事的时候我也会好好待你”他才正常了一点,开口就又说起“为诺艾尔小姐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些棕精灵们在我们闲聊的工夫里生起了火,有人支起了烤架,有人搬出了锅子——他们的地下王国究竟有多大?那么大的锅都能放下!他们可是用了四个人才搬出了那个锅!虽然如果是我们的话一只手就拿起来了。这些小东西炖的鱼汤味道还真不错,棕妖精真是种神奇的生物。
唔,说到鱼汤,据说有种花和鱼一起炖汤很不错,叫作海棠。
棕妖精们说自己很喜欢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像是叶笛一样”。对,叶笛!你还记得么,我那时候坐在树上给你吹叶笛的曲子?你问我会不会《月下菲薇艾诺》,那时候我说我不会,我给你吹了《月亮树》。你觉得我现在应该已经会了?不,虽然我很努力的学了,可我仍然不会。很遗憾,但我到现在也无法掌握这首曲子,也许这就是我成不了诗人的原因吧——毕竟我是个很笨的精灵啊,哈哈。不过我已经会用叶笛吹“月色之扉”了,就是你教给我的那首曲子。
现在我的手边放着一个已经折好的叶笛,写完这段话我就要去给那些小东西们吹吹听了。他们问我能不能比风儿吹得好听,当然不会了,这里的风似乎是有生命的,我这样一个简直不能算作诗人的诗人怎么能够和自然的魅力相比?只不过“月色之扉”是他们一定没有听过的曲子,我准备好让他们大吃一惊啦。
下次找到机会,我会再给你写信的。
我的精灵队员们正在叫我去加入他们的聊天呢,下次再聊。
愿珂宁永远保佑着你。
您诚挚的,凛月。
【以下是诗人随手写下的备忘】
现在是风鸣之林的风歇期,风比较柔和,若是风盛的时间,整个树林都会在风中发出声音。卡洛尔·兰戈是守护这片森林的巡林客,他有时候会招待在树林里迷路的人在这间木屋里休息。
需要找到卡洛尔·兰戈。
“看来问题不在树木上,只要生长在这片森林里的所有树木都会发声,想要知道发生过什么异常看来只能去问那位巡林客先生了。”——伊格,另外她的动物伙伴是狼,不是狗。她和莉芙的关系很微妙。
弗德瑞莉对于飞的欲望太强,有可能会引起危险。
切洛如果少说两句话,大概会让诺艾尔更喜欢他。
让“门”顺利的成长,带着叶子来看看这里,池塘,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