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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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最初,是黑暗。
待到逐渐适应之后,黑暗变得不再浓稠,甚至开始有了影影绰绰的朦胧。紧接着而来的是束缚感,在被什么东西压迫着,虽然连“自己”这个概念的边界都没有,但确实感受到了挤压。某种力量在从内部膨胀,而外侧的界限又是如此明显,无法停留在这么狭窄的地方,离开这里。压抑、窒息,窘迫,要逃离。需要更大、更宽敞以及更明亮的地方——
光如一把匕首,划开遮蔽认知的黑幕。色彩刺痛双目,叫嚣着喷涌而出。朱厄尔在水中下坠,这是与身为人鱼时落水完全不同的感受,巨大的水压排山倒海,割裂他的口鼻与肌肤。他瞪着眼睛毫不挣扎,以人类的视野透过水观察原来是这种感受。
上方有逐渐远去、已经变小了的光斑,朱厄尔放松身体,他虽然依旧在下沉,但还是感受到了水的托浮。
水里很安静,耳鼓受到的挤迫使他短暂地失去了听觉,这点也与原先不同了,如果是以前的他,哪怕是数百米之外的涟漪都会有所感受。比如身体右后方正在接近的谁,他本可以更早就觉察到对方的靠近。
那条人鱼速度极快,朱厄尔只是眨眼间对方就冲到了他的身侧,男人随即看到了一张稚嫩的脸,幼小的身体正托着他向上浮。终于露出水面后他喘着粗气,还未平静下来就感受到小人鱼正努力将自己推向岸边。
五官终于再度恢复了感知,朱厄尔的视线猛然一下就清晰了,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们七手八脚地拽上岸。
“贾勒特,你还活着吗贾勒特!”
朱厄尔敢打赌,贝尼迪克特心里肯定想的是晦气,可千万别死在这里,但他只是仰面躺在地上,片刻后侧转身子吐出一小口水。
“我——”
“怎么回事,你突然就掉进去了。”贝尼迪克特神情缓和了不少,看样子今天这里不会有任何死亡事件,真是可喜可贺。
有人拿来了毯子与热饮,朱厄尔全部接了下来,只觉得衣服贴在身上湿漉漉又沉重。
“我、我想靠近一点……”他为自己找理由,要立即编一个能让众人信服的理由解释。在坠落的瞬间他看到了奇怪的景象,那情景似曾相识,感觉应该是很重要的记忆,但在离开水后又逐渐模糊起来,“这样可以看得更清楚。”
具体的原因他也说不清,可能是在思考吧。也许是徘徊在鱼池旁没有留神的缘故,这里有很多水,应该也是原因之一。就连朱厄尔自己也想不通,怎么会发展成现在的结果。
“总之没事就好,我已经让人去帮你准备衣服了,好歹换一下再回去。”
贝尼迪克特遣散了围观着人群,指名乔莉安带朱厄尔去休息室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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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衣服还算合身,朱厄尔不清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胡契克是怎么准备周全的,但还是表达了感谢。这个带着小圆眼镜、看上去有一定年龄的瘦小男人连笑容都没有给朱厄尔一个,只是点了点头。
“伯利辛根先生很担心您,”胡契克甚至还准备了一双鞋,现在他从口袋里掏出什么,朱厄尔都不会感到震惊,“他说您可以随意使用这间休息室,直到您不再需要。”
“我现在就感觉很好。”朱厄尔站起身,甚至隔着衣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只有“自己”才会以炫耀身体的方式展示力量。
好在胡契克只是沉默了一瞬,便轻巧地将小小的尴尬一笔带过:“如果您确定的话,请让我带您去见伯利辛根先生。”
朱厄尔这一次回答规规矩矩:“有劳了。”
贝尼迪克特在观赏区等待着,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给自己搞了一把椅子,坐在上面观赏展示水箱。如果不是因为他面前的玻璃被一条人鱼撞得砰砰作响,朱厄尔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对方终于选定了这次要带走的鱼。
“你看,”听到脚步声的贝尼迪克特回过头,“他可真有趣。”
鱼缸中的是贝达,朱厄尔虽然不会记得每一条人鱼,但至少认得同样品种的同胞。很明显贝达正在生气。虽然他们本就属于好斗的类型,但贝达就算在当中也尤为易怒。他在水里短距离地快速游动,连续性地对贝尼迪克特亮出自己血红的巨大尾鳍,同时用拳头砸玻璃。
“他在给我展示尾巴呢,”贝尼迪克特笑着说,“那绝对是他引以为傲的东西。”
你该不会以为他是为了吸引你吧,朱厄尔冷下神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我觉得他很不高兴,”胡契克难得说话,“您是不是在我不在的期间做了什么?今天已经发生了不少事情,最好还是不要……”
朱厄尔猜胡契克可能想说“节外生枝”,但他终究还是闭上了嘴。贝尼迪克特倒也不在意,只是耐心地解释:“我只是站在这里欣赏他,他就开始不高兴。然后我就想看看他到底为什么生气。”
“通常人们遇见这种事会避让,可您还故意让他看见自己。”
贝达一定想捏死贝尼迪克特,朱厄尔想,令人厌恶。
“选择是双向的,他不想看到我,完全可以游走。一直在我面前打转,我还以为他喜欢我呢——明明这么可爱。”
前后两句没有必然联系的话无疑愈发激怒贝达,朱厄尔确实记得这是对方憎恶的、用来形容自己的词语。这狗男人还真是故意的!
贝达开始用肩膀撞玻璃了,胡契克大声叹气表达不满,但贝尼迪克特完全不为所动。他甚至用指关节叩了叩玻璃,不知情的人看上去还以为他在与人鱼交流。
“你会定他吗?”朱厄尔问。
“不一定,你喜欢他?”
“我想去看看另一条,救了我的那条。”
贝尼迪克特终于将注意力完全转到朱厄尔的身上,露出原来如此的笑容:“哦——挺好。”
接着又重复了遍:“挺好。”
“如果我能,呃,也许你有办法?我还不是很了解。毕竟你是副会……”
“是‘荣誉’副会长,”贝尼迪克特直起身,没有与朱厄尔直视。他转动着尾戒,态度严肃且冷淡,“是否租借人鱼的决定权在于会长。”
“但协会是懂得对有特殊贡献的人知恩图报的。”
朱厄尔还未来得及反应,贝尼迪克特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甚至眨了眨眼,揽着前者的肩膀半拉半指引地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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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再次返回乌奈办公室的时候,先前的记者已然离去。贝尼迪克特在阐述了来意后就坐在沙发里翘着腿品茶,留下朱厄尔一个人在座位上忐忑。
“我看看,也许是这条是吗?”
乌奈将人鱼名册递到朱厄尔面前,摊开的那页详细介绍之前搭救了他的那条小人鱼,贝尼迪克特的目光快速掠过后又开始喝茶。这一定是命运的指引,朱厄尔想,斗鱼、未分化,再也没有比小家伙更合适的了。
“协会近几年来承蒙了贾勒特不少的恩惠。托你的福,装潢及运输都确实更容易满足了,”乌奈态度温和,微笑着看朱厄尔仔细翻阅名册,“虽然亚熟期的人鱼尤为敏感,但我想以贾勒特先生的经验,应该完全可以胜任吧。”
“很高兴你会选择谢伊,想必谢伊会在你的培育下成长为十分优秀的孩子。”
居然已经有名字了啊,朱厄尔想,也好。况且这可比自己的好多了,又短又好记。
“非常感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将会是一位称职的抚养者。”
在这场对话中谁也没有提及埃菲墨希索斯半个字,除去完全没有兴趣的贝尼迪克特,就连乌奈似乎也并不介意这条在一年多前死去的人鱼。难道所谓的新会长更喜欢“和人鱼感情深厚的好主人”只是空穴来风?朱厄尔并不这么认为。
“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贝尼迪克特放下茶杯,宣告这场面谈的终止,“好了好了,会长先生可是大忙人,我看我们最好就此告辞,不要再打搅他接下来的安排。”
朱厄尔表示赞同,最后一次表达了谢意,跟随着贝尼迪克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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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记下来了吗?”
送走了朱厄尔后,马车内贝尼迪克特点燃了雪茄,虽然今天的会谈出了小小意外,但总体还算成功。看在掌握了人鱼名册的面子上,他就勉强不计较小贾勒特那个白痴耽误了自己宝贵的时间。
“七七八八,你当我是什么,能记住一部分就已经很不错了。”胡契克没好气,他看起来总是对自己的雇主不满意,但若有人提议给他更多的前钱离开贝尼迪克特,他无一例外全部拒绝了。
“那就可以了。把情报分别卖给报社,再安排人去做名册卖给那些进不来的人。我想想——对,这次配上地图,看上去就像真的。”
“那也是假的。”
本是倚着座椅靠背贝尼迪克特前倾身子,将一口烟吐在胡契克的脸上,后者咳嗽了起来,用手扇着烟雾。
“哦,你就不能不这么煞风景?既然是真假参半,又怎么能说是假的呢?”
“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我真心实意希望在你的安排下今天也会是充实的一天。”贝尼迪克特重新靠回椅背,好整以暇地望着胡契克。
“下午预约的是乔纳森先生。今年有花车巡游活动,按你的要求已经提前定制了几个款式的游街鱼缸,差不多可以验货了。”
贝尼迪克特没有回答,又开始玩弄小拇指的戒指。
“他们家……有几个孩子来着?”
“三个,之前你见过老大杰弗里,跟着他父亲干事,小伙比较稳重,将来会是好的合作对象。二儿子没什么建树,荒废了。还有个小女儿……”
“快订婚那个,是吗?克里……克里斯……?”
胡契克看了一眼雇主,继续平静地说:“对,克里斯蒂娜,与她交好的男性以及家族背景我会择日单独准备材料。前些日子她过生日,我以你的名义送了礼物,希望她会喜欢。”
贝尼迪克特笑了起来:“我的生意成功有你一半功劳。”
接着他又说:“既然你看人这么准,那就评价一下贾勒特吧,小的这个。
“今天跳水池的这个。”
TBC
“苏西·马什!”跟着巨大的破门声一同响起的吼声让苏西放下手里的信纸用手指按着太阳穴,肖恩·马什气势汹汹,他瞪着眼睛胸膛好像公鸡一样鼓起来,那张嘴巴张着让空气在里面进出,苏西闭上眼睛靠在宽大的座椅上任凭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挥霍唾沫星子胡言乱语,“鉴赏会是什么回事?!我连邀请函都没拿到!”
但是这句话话音刚落苏西便睁开眼睛,她的丈夫风尘仆仆,西装外套的扣子没有系上甚至领带都没有打好,她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现在的样子有趣极了,“没拿到?亲爱的,这可不是没拿到,只是你没在家而已。”说着,她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封盖着协会蜡戳的信封。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也要我知道你在哪啊,”苏西把信件扔到一边下巴搭在手指交叉的双手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脸色变魔术似的红一阵白一阵的丈夫,“那天你在哪啊,肖恩·马什?”
他当然答不出来,他也绝不会回答这件事,既然他不承认他在外面做了多少亏心事那他也别想知道自家马车究竟是哪天在什么时候载着这家女主人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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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低跟皮靴的脚踩上马车的踏板,苏西握住车夫的手提起裙子走下马车,“我会一个小时后回来。”车夫点点头回去坐上马车牵起缰绳轻轻抽打了下马脖子,马匹们摇晃了下头颅抬起蹄子拉着马车离开了这里。
小市民们居住的城区不比富人区,这里的路面远没有自家花园小径干净整洁,泥土和沙石随时可能让人摔上一跤,间或甚至可以看到在路边翻动垃圾桶或是等人施舍的流浪汉。被银行收走房产的可怜人,但是苏西只是路过他们,这些人是无家可归的落魄户,但也是盯着腐肉的秃鹫,她没有成为他们的食物的习惯。
街边的一家小酒馆里小提琴的声音徐徐传来,歌手如诉如泣的歌声引得她驻足在此,很美的歌声,甚至可以被唱片公司拿去当做人鱼唱片的替代品。昏黄的灯光给了人们虚幻的温暖,他们当中的大部分脸颊绯红,那大概是酒精在他们的血管里燃烧的结果吧。不论如何这里似乎是个可以寻找目标的好地方。
她推开门,门上的铃铛立刻提醒了这里的所有人这位客人的到来,琴声和歌声仍在继续,但人们的注意力却早已不在那上面了。这位美丽的妇人迈动她修长的双腿,挺翘的臀部随着她的动作摇晃,修身的衣服勾勒出她上半身的曲线,奢侈香水的味道跟着她的脚步弥散开,最后她坐在酒吧的前台,“请给我菜单。”她的声音似乎被香烟侵染过,散发着让人沉迷的低沉味道。
酒保惊醒似的手忙脚乱地从吧台后面找出硬纸壳的菜单,“抱歉!您想点些什么?”
“威士忌吧。”她随便扫了眼便将菜单放到了一边,她的点单比起深思熟虑看起来更像走个过场,显然,这是个只需要一杯烈酒抚慰寂寞的女人。
很快,男人们如她预料的那样聚集了过来,有人壮起胆子问道:“您好,这位夫人……小姐!我可从来没见过您……”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最后她的身旁男人们像没见过女人似的自顾自地献起殷勤来,但是她只是将他们一一扫过,最后撇开视线,就好像她对他们失望透顶,“抱歉,我只想一个人呆会儿。”
她的态度让男人们一愣,继而引起了他们的不满,人们悻悻离去,只有一个男人还在坚持,他的脸上面色如常,看起来没有喝醉酒,但苏西一直将头偏向另一边,她的指尖在玻璃杯的杯口打转,真正引起她的注意的是坐在吧台另一边的一个金棕色短发的男人。从始至终这个男人都一副对她兴趣缺缺的样子,或许这个人可以帮到她,但是她要怎么引起他的注意呢?她知道如何讨一个女人的欢心,却不知道该如何让男人为她侧目。肖恩是个例外,因为他是个脑子里除了自己的老婆装满了别的男人女人的混蛋。
“小姐,我可是认真的在和你提出建议,”那个还不肯放弃的男人仍在苏西的耳边絮絮叨叨,“我想帮帮你,让你快乐起来。”
他的态度还算诚恳,但苏西已经烦了,她冷哼一声提高音量,“要是我不愿意呢?我们才刚见面,您却搞得像认识了我八百年一样,你是谁啊?”
这次就连琴声和歌声也停了下来。
她的话让男人感到难堪,酒保尴尬而礼貌地挪开视线,他虽然从来都默许这里发生拉皮条之类的事情,但皮条客或者嫖客当面被拒绝并不在他的处理范围内。
“小姐,您应该清楚,如果我想带你走我有一百种方法不让警察追过来,现在我还和你商量是我能给你的最后的体面,你最好识相一点。”他压低声音,睁大眼睛狠瞪眼前的这个女人,这让苏西想起斗犬比赛里想要用眼神恐吓对手的狗。
“怎么,这就原形毕露了?让我看看你的方法?”
她的话音刚落男人的手便朝她伸过来,但是却有人半路截住了他,另一个人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双蔚蓝的眼中同样满是惊愕,就好像它们的主人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直到他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后退一步站到苏西身旁。
“啊,呃,抱歉?”这个高大的男人打了个哈哈,虽然他也完全一副状况外的样子,“米勒,换个人,反正她也脾气不好,嗯?”
“少扯了,邓肯,你平常这时候只会装死人,你怕不是看上这女的了吧!”
“那就当我看上她了吧,”说完他用不容置喙的力气把苏西揽进怀里,苏西甚至没感觉到自己双腿用力便已经站了起来,他笑嘻嘻地和酒保眨眨眼睛,“伦纳德,把她的酒记我账上,回来结。”
最后苏西仍然在众人的注视中离开了这里,只是没有了小提琴和歌声的伴奏。
邓肯一直将她送到另一条街的路口才停下,他松开揽着苏西肩膀的手臂,“抱歉,我也没想多管闲事的,”他举起双手让苏西看到自己没有敌意,“反正你现在安全了,以后别来这儿了。”
“等等。先生,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来这儿?”
这个问题让他摸不到头脑,“不是买醉吗?就是被丈夫始乱终弃的阔太太什么的?还是说你是来找我的?你想让我把你丈夫……”他用手在脖子旁比划了一下。
“这是你的工作?”
“不要说出去哦,你也可以当成这是个小玩笑。”
“邓肯先生,我确实想给你个活计,”苏西从手包里拿出支票本在上面签了一个数字,路灯下邓肯的眼睛在看清上面的数字后缓缓睁大,她满意地撕下支票朝邓肯伸过去,“但可比杀人轻松多了。”
邓肯的喉结动了动,他也朝着那张支票伸出手,但在他即将抓住那张支票时苏西却突然向上扬起手腕,邓肯抓了个空,“当然,这是事成之后的价格。”
“啊,好吧,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并不恼怒,甚至赞同地点点头,“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只是代替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而已。”苏西没有收回手,她手背朝上向邓肯示意。
邓肯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如您所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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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必要知道。”肖恩哽住半天最后只能憋出这一句话,苏西差点儿没直接笑出来。
“那你也没必要知道这些事。”
“苏西!我没有在和你商量这些事!”
“我也没有和你商量!”苏西猛地站了起来,她将那封早已没了用处的邀请函拍在桌子上,“随便你去找谁,什么爱丽丝蕾拉文森特,那关我什么事?就算我的丈夫身上滚满了像烂了的苹果一样的香水味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管好你的下半身别把乱七八糟的性病带进家里来!”
“苏西·马什!”他冲过来抓住苏西的手臂却立刻被苏西的巴掌扇了一个踉跄。
“别用你那不知道摸过什么的脏手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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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贱人!!”
当晨室的门关上后她听见从门里传出的撕心裂肺的怒吼和瓷器摔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