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1字
道具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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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费伊而言,学校的森林足以称得上图书馆之外的另一处宝藏。
虽然在海底却也依然能够生长的树林——因为学校的缘故有大量魔法生物生存,也有足丰富的物质可以进行炼金术实验。
他一向喜欢在森林里进行魔法练习又或者是道具的制作,这一习惯从第一学期开始就一直不断地延续着。
现在也是如此。
费伊·叶茨在学校的森林中,深深地吸了口气。
——与魔王的战斗已经告一段落。
他们的学院暂时恢复了平静。
而费伊也终于有时间停下来完成他在魔王入侵时一直打算做却没有完成的事。
那个手镯。
在书本中被称为“友绊手镯”的魔法道具能够关联在这个世界上的两个人,让一方在另外一方需要时直接前往。
……以他现在所会的魔法能不能做到这点呢?
费伊·叶茨其实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来思索这件事。
这个问题其实就如同一直在困扰着他的某个结症,自己所拥有的力量、自己的无力。
以及最为重要的,他有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
“费伊,又要去森林吗?”
早上出门前Kuriki这么问了一句。
他被East叫了起来,正在一起进行清早的打扫。
“嗯。”费伊短暂地回道。
“又是要去做道具?”这下连east也不由得看了过来。
“……是啊。”
“你最近老是为这事跑来跑去的啊……”
费伊无法反驳。
在今天之前他也已经花费了许多时日来研究那个东西要怎样完成,失败也经历了多次,但是他还没有放弃。
“就让他去吧。”而后East发话了。
Kuriki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过去,费伊挠了挠门边West的头,走出了宿舍。
——制作的第一步,他需要金属。
银是魔法的良好载体,与此同时柔软的银也容易进行二次加工,更方便后续工作。
为了得到大量的银他进行了多次炼金,得到的产物再用魔法融炼在一起,因为外观只是魔法道具中的次要因素因而他并不十分在意这些,重要的是达成魔法效果的那部分。
但偏偏就是这个关键的部分书籍上没有记载——这必须他自己去摸索,一如既往。
费伊在森林中闭上了眼睛。
他要做的是契约。
要让两个手镯之间建立联系,最快的方法就是利用契约。
把有限次数的契约分别加在两个手镯上就能达成两者中的连接,这样的魔法比起费伊之前和West签订过的简单了不少。
毕竟魔法这种东西,有着越多的限制就越简单、花费得魔力也越少。
但是契约的实质载体却花费了他不少功夫——毕竟他想要达成的效果是超出他们所学范围的东西。
传送。
——利用魔法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就算是身处异地,只要需要对方的帮助就能利用手镯将对方召唤到自己身边。
友绊手镯就是这样一种道具。
森林之中的换生灵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
心绪平静了下来,他又在脑海中将制作过程的预案复习了一遍,才向自己面前的素材伸出了手。
3051字。
树婆婆任务回执2。
后接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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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之森 9
哈格尼特曾经听说过三眼的蝙蝠。
这种蝙蝠是幽痕林地的特产,它们只生活在这里,象征着不详。
——但现在这种蝙蝠居然成群地出现了。
“这边走。”乌利亚斯拉了一把他。
没有耽搁的余地,他跟着那精灵一下钻进了身侧的荆棘丛。
蝙蝠的声响由远及近。
这种动物能够在黑暗中分辨人影,因而他们没有耽搁,尽可能地跑向了荆棘深处。
身后,一大团的影子沿着他们方才所在的道路冲向了他们的来向。
尽管它们在空中的飞舞了无声息,但间或传来的尖锐声响仍然能够交织成令人心惊讶的旋律。
“Zelkova之前是在这一带居住的。”乌利亚斯边跑边说。
尽管他们似乎正在回避身后无数的蝙蝠,但他的话语却自如得宛如他们只不过是在林间散步。
哈格尼特没有转头去看他脸上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尽管他其实非常想这样做——但在这样的场合下它显然不合时宜。
幽痕林地里的苔藓在脚下滑过,这些苔藓也有着不同的种类,他们留心了地面,着意避开了那些看起来与众不同的。
——谁知道这里会有些什么。
为了以防万一所做的工作多少都不嫌多,直到那团黑影和尖锐的叫声都被甩在了远处后他们才终于停下脚步。
“接着该往这边走。”乌利亚斯继续说道。
虽然经过了一连串的奔跑但他看起来并没有多少不适或者喘息,只是平静地又转向了另外一侧。
哈格尼特点了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只不过弯刀没有再被收起,他一直在留意着身边的一举一动。
——树婆婆因为年纪太大而忘了自己妹妹的长像。
对于弗洛拉这种拥有漫长寿命的种族来说或许并不奇怪——虽然精灵也很长寿,但至少哈格尼特从未听过精灵中出现这样的人。
“据委托人说,Zelkova很喜欢恶作剧,甚至可能会躲藏起来故意不让其他人找到。”
乌利亚斯一边说着,一边把作为信物的木珠串别上了胸口。
哈格尼特默默地听着,他挥舞弯刀把过底的荆棘枝砍断为两人平整道路。
“那么,她会见我们?”接着他问。
“这个嘛……”乌利亚斯露出了笑容——昏暗中,哈格尼特无法确定那究竟是怎样性质的笑容,“我也不知道。”
他抬起头望着这片树林顶端的黑暗,这里没有任何光亮,一切被幽暗笼罩。
“总之先去那里吧。”他说。
哈格尼特没有反驳他的话。
他始终记得,眼前人并非因为想接受这个委托才来到这里的,他只是想看看这片森林而已。
在遭遇到了几次古怪的野兽后,他们逐渐接近了地图上标注着“Zelkova”的那个地方。
除了如同三眼蝙蝠那样不祥的动物外,其实这片林地里还生活着不少古怪却友好的生物——就像一座普通的森林。
他们抓住那样的动物向它们询问是否知道Zelkova在什么地方,大部分的野兽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肢体语言在这时足以排上用场。
哈格尼特拎着路边的野兔询问。
因为生活在这样幽暗地带的缘故这里的野兔长大不成比例的硕大眼睛,看起来格外可怖,不过若仅仅因此就感到恐惧的话着实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猎手,哈格尼特花了很长时间让小家伙安静下来,才开始询问自己想要的情报。
结果出乎意料地好,他把这或多或少归功于身边的高等精灵,野兔被放走,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暗处。
“它很害怕。”哈格尼特对乌利亚斯说。
“因为我们吗?”
“我不确定……”
的确如此。
他们之前也曾找到Zelkova恶作剧的受害者,它们都为他们指明了现在她所在的位置,然而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因为什么事而惊慌失措。
因为缺乏样本而无从考证,但哈格尼特凭直觉感到这森林现在多少有些不同寻常。
“总之先去看看吧。”他们达成了这样的共识。
乌利亚斯修正了他们前进的路线,两人的脚步略微偏转了方向,向林地的更深处走去。
不知道行走了多久。
四周光线的缺乏让人对时间也失去了准确的认知,乌利亚斯估算着他们行走的距离,他看起来相当精于此道,甚至不比一向习惯在林间穿梭的哈格尼特差上多少。
“溪流……是在这边吗?”
地面的泥土比来路上的更加潮湿。
据被抓到的野兔说,上一次它遇到Zelkova就是在那里。
通往溪流的路被些许荆棘阻拦,哈格尼特一如之前那样抽出弯刀——
“……?”
刀落时的奇怪感触让他皱了皱眉。
眼前的荆棘几乎是在刀落瞬间就忪忪垮垮地掉落了下来……
“这是?”
——原因就在巨大的荆棘树的另外一侧。
在那里荆棘树的树干部位已经被什么东西咬断。
破损的空洞让人不由得心生寒意。
“这个东西……”哈格尼特用手敲了敲树木的主干,“……很硬。”
虽然枝条算不上坚固,但是主干的部分却出乎意料的坚实。
但是有东西啃咬了这个——
“是野兽吗?”
“就我所知不是。”
至少在哈格尼特印象中没有见过这种或与这种类似的咬痕。
“这样……”乌利亚斯沉吟了片刻,“希望Zelkova平安。”
这句话并非没有来由,如果Zelkova之前真的住在溪流附近,那么她也可能遭到造成这些咬痕的生物的攻击——
就在他们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
“……?!”
脚底忽然传来的感触让哈格尼特瞬间紧绷起了身体。
他下意识转身。
地面上一截枝条从草丛的阴暗处伸了出来,拽住了他的脚踝。
“——”
半精灵猎人以最快的速度抽出了兵器。
然而那节枝条却已经抢在他的弯刀前向后退去,消失在了阴影中。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经吓。”
——取而代之的是这样的声音。
苍老、沙哑、带着些许浑浊的笑意。
哈格尼特和乌利亚斯面面相觑。
“请问你是?”
最后乌利亚斯取代了方才哈格尼特所在的位置向着阴影深处发问。
这样的场景他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可哈格尼特想不起来,他没有再去想,并不是有其它理由而纯粹是他自己明白,回想并没有意义。
“哦……你带着姐姐的木串珠……”那个声音再度说道。
——她就是Zelkova?
“你就是Zelkova吗?”
一模一样的疑问由乌利亚斯提出,一只枯木般的手臂向前伸出,拿走了木串珠。
“是你的姐姐委托我们前来查看你的状况的。”乌利亚斯看着深处那只手臂的阴影,“因为你已经很久没有联络她了。”
而哈格尼特则注视着四周的森林。
——这附近到处都有类似之前的啃咬痕迹。
“这些是什么……”而他的声音似乎并没有传进正在交谈的两人耳中。
身边的阴影里传来树枝的婆娑声,一个身影渐渐地出现在了阴影里。
“哦哦——那一定是因为最近这里一团糟吧。”Zelkova缓缓说。
连哈格尼特也忍不住向她投去了视线。
在那里的是年迈的弗洛拉——她看起来已经度过了相当漫长的岁月,皱纹和犹如枯木般的纹路已经爬上了她的身体。
虽然他没有见过她身在安德鲁瑟庄园的姐姐,但哈格尼特想她们或许差不了多少吧。
对于像他这样不熟悉弗洛拉的人而言。
“你指的是……这附近的咬痕吗?”乌利亚斯已经再一次开口了。
“没错。”而回答他的则是Zelkova似乎平淡无奇的声音,“这附近的痕迹,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虽然平淡无奇,可那声音就如同穿越了连接着地底的洞穴的风,摩擦出的声响一寸一缕都带着遥远与干涸。
乌利亚斯静静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Zelkova笑了。
“是劣魔。”她说。
“劣魔……”乌利亚斯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它们忽然出现在森林里……那种像黑色小球一般的恶魔……到处、都是他们留下的咬痕与碎裂的痕迹。”
这一点他们已经亲眼见到。
哈格尼特微微挪动脚步,目光落在身边的荆棘树干上。
植物没有好坏之分,因而就算这里的植物再恐怖,他也只对这些裂痕感到痛惜。
“你听过这样一个说法吗?”
在他们离开前,Zelkova问了他们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当三眼蝙蝠成群飞出幽痕林地时,就会有巨大的灾厄降临于世……”
他们离开了幽痕林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似乎都在思索着方才的话题。
沉默的森林在他们身边肆意蜿蜒,哈格尼特一向不喜欢去注意这件事,只是这次,这沉默似乎让人格外难耐。
“接下来有目标吗?”终于还是乌利亚斯打破了沉默。
哈格尼特看了他一眼,最终摇了摇头。
“……要去烬歌城吗?”
烬歌城……
这城市的名字在思绪深处带起些许的波澜。
然而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既没有回忆、亦没有抵触,他略微低下头,把面容盖进斗篷底下。
“无所谓。”他说。
——是的。
无论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还是那座城市在他记忆中发生过什么。
所有的这些、对他来说都早已没有了真实的意义。
3020字。
树婆婆任务回执1。
开始和乌利亚斯一起旅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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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之森 8
哈格尼特在安德鲁瑟庄园又停留了一段时间。
他的停留并不是为了游览,只是纯粹不知道自己的下一个目标,这个名为庄园的港口有着许多他未曾见过的东西,他通常会避开人群,独自一人在城市附近游走。
……运送货物与冬祭节时的任务让他有资本这样做,这两次任务里丰厚的报酬足以让一向没有什么开销的哈格尼特使用上很长时间。
可他并不打算这样做。
原本他出门旅行的目的就并不是为了赚取金钱,就算有着再巨额的财富于他也不过是旅行的副产物而已。
他在这里停留的数日只是为了思索接下来的目标,没有目的地的旅行总是会遇上这样的状况,他停留在了一个地方,发觉自己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
哈格尼特在港口边漫步。
这里能够看到海。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第一次看到海。
位于森林边缘的海,连接向另外一个世界的通路,遥远这种事并非不让人向往,只是哈格尼特或许早已失去了这样的动因。
斗篷又被拉得更岩石了,他低下头避开迎面走来的人,在海边行走,就像他的所有一切都不会留下长久的印记,带着这样短暂的质感。
……那么,接下来的他要去什么地方呢。
这个问题再度回到了脑海,哈格尼特沉默地垂下目光,海与森林一样安静,事实上或许就他而言,只要没有人声鼎沸,所有的一切都无比静谧。
“啊。”
轻微的呼声从不远处传来。
“……?”
明明是没听过的声音却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哈格尼特抬头,海边的风把斗篷吹歪,差一点儿盖住了视线。
站在那里的,是一位精灵。
“……是你。”
即便是沉默如哈格尼特也不免开口感叹此时此刻的遭逢,尽管他的语调一如平日里一般平稳。
站在面前的精灵他曾经见过,只是他们遇见时的地方一如他的世界般沉默无声,连呼吸和心跳都没有声音,在记忆中酒精的作用下倒更像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梦。
——那个湖边的预言者。
哈格尼特还记得草木从他指尖飘飞时的景象。
“……”
只要略加回想就能明白自己并不知道眼前人的姓名,而在那片沉默的湖边,这种事情无关紧要。
可现在并不是那里。
精灵笑了。
他的笑容一如沉默之湖上泛起的薄雾,遥远、安静、又不切实际。
“乌利亚斯。”他说。
交换名字这件事来得突如其又顺其自然。
这件事好像是该在这个时间点上发生,却被他们以一种突兀的方式呈现,若有第三个人在场画面或许会变得怪诞,可惜在那里的只有他们两个,他们对此毫无所觉。
哈格尼特和乌利亚斯一起向城市的方向走去,海边涨潮了,越来越多的沙地被海水吞没。
——乌利亚斯比哈格尼特要晚几天出发前来安德鲁瑟庄园。
正是这几天的差距让他们又在这里遇见,乌利亚斯似乎也很惊讶这点。
他以为哈格尼特会在完成委托后就离开这里,半精灵这几天的彷徨迟疑正是他们再度相遇的契机。
“没占卜过?”
“没有。”
在他们回到安德鲁瑟庄园的路上偶尔发生了这样的对话,简短得仿佛转瞬即逝的流星。
“……”哈格尼特又沉默了下来。
他想预言师或许并不是对任何事都会有所预知,占卜不过是个习惯而已。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
“之后有目标吗?”
“没有。”
——如果有他也不会在这里徘徊。
“那么,要一起去幽痕林地吗?”
“幽痕林地?”
他知道那里,位于烬歌城西南的幽暗森林,但是他不知道眼前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种事。
“公告栏上有一份新的任务。”他说。
公告栏上的确有新任务,并且就在幽痕林地。
一位弗洛拉希望冒险者们能够前往查看她妹妹的状况。
“因为已经很久没有联络,所以有些担心。”她说。
这种事一定是“人之常情”。
“你想接这个任务吗?”——哈格尼特并没有这么问。
但乌利亚斯却像是已经知道了他的疑问。
“与其说是因为任务。”他说,“我更想去看看那片树林。”
新的旅行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仿佛某种荒诞与命定的混合体,无论哪一侧都能够与之扯上关联,无论哪一侧都显得格外无稽。
他们就这样出发前往幽痕林地。
从安德鲁瑟庄园到幽痕林地需要一周的路程。
乌利亚斯所选择的道路径直地穿过了绯夜谷与金歌城,它靠近它们、却并不接近。
——就仿佛知道哈格尼特并不习惯人群般。
习惯性隐藏自己身姿的亚精灵不知道那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沉默地跟随着预言者的脚步,若非他们都心知不是如此,否则大约会有人以为他是后者的追随者。
朝圣或者信仰这种的事根本不适合他,在路上的某个时刻,哈格尼特这样苦笑着他。
在经过绯夜谷时他坐在树梢顶端望见了远处红色的峡谷,无论天空还是林叶均被一片黄昏时橙红而暗淡的光芒笼罩。
他们只是在这里做简短的停留,可这并未妨碍他暂时欣赏这样的景色。
——或许他一生只会来到这里一次而已。
当看见那样的绯红时这样的想法不由得涌上,哈格尼特忽然有些遗憾自己的身边没有酒。
否则,眼前情景足以让人酣饮美酒、一醉方休。
……而就在这时,他听见了歌声。
称那为歌声或许并不恰当——那“歌声”并没有唱词,只有安静的小调在林间回响。
声音穿梭过树叶与风婆娑的间隙,林间的一切似乎转瞬都已变得静谧,唯有那歌声在四周飘荡。
隔了好一会儿,哈格尼特才意识到那是乌利亚斯的声音,让他不由自主在树枝上蜷起自己的身体。
他从来不知道对方还会唱这样的歌……但仔细想想他们认识也没有多长的时间。
——如果是这样的人,或许能成为不错的旅伴吧。
当再度抬眼注视着远处的风景时,哈格尼特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两天后,他们来到了幽痕林地。
即便是从远处望去这片林地也是一片昏暗,光线仿佛被这片森林拒绝了一般,越往前走、阴影越浓。
“幽痕林地……”
“没来过吗?”乌利亚斯问他。
“我很少离开浊雾村。”并非生于那里,却一直长在那里。
最远……他也只不过去过了烬歌城。
——哎,说起来。
他是为了什么而去的那里?
“走吧。”乌利亚斯的声音打断了突如其来的回想,他没有停留太久就追上了前头人的脚步。
不过即便是精灵或半精灵也很难在这片林地行走。
这里的地面并非平日里的草木,而是无数苔藓,头顶也并非枝叶,而是巨大的荆棘。
——光怪陆离的森林。
“你知道委托人的妹妹在哪吗?那个……”
“Zelkova。”
“……Zelkova。”
这个名字并不属于精灵语也不是通用语,如果不是弗洛拉的语言,大概就是外来干涉词汇吧。
“我事先去见过委托人了。”乌利亚斯边走边说,他留心着脚边的地面,不让自己打滑,“她给了我地图……还有见到Zelkova时的信物。”
“……”哈格尼克选择沉默。
这种时候沉默大概是最好的回应——说得也是,委托人树婆婆就在安德鲁瑟庄园。
而乌利亚斯在那里遇到他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你要看吗?”
“……?”
“地图。”
“有人认得路就好。”他说。
他着实并不介意是谁在前头领路,即便是在这样危险的林地中。
这并非只针对乌利亚斯——这或许只不过是某种淡漠。
对谁的?或许是对他自己的。
哈格尼特抬头扬起了一抹冷笑,那笑容转瞬就消失在幽暗的丛林中。
站在前面的乌利亚斯注意到了他这片刻的冷然吗——他想没有。
他们两人终究也不过是彼此的过客,等到这次任务结束,很快就会彼此分别。
这会儿那精灵正在黑暗中打量着自己手中的地图,他的身影在暗中显得不甚清晰。
哈格尼特不由得向前走了几步更加靠近了精灵预言者,后者似乎并没有打算用预言来解决这件事。
……无所谓吧。
他想。
既然乌利亚斯正在寻找他们的道路,那么他只要做好警戒四周的准备就可以了。
——毕竟在这个森林里,有什么样的危险都不奇怪。
“接下来……往这边……”
“吱……”
轻微的、声响。
“……?!”
哈格尼特几乎一瞬间抽出了兵器,乌利亚斯立刻转头,半空中一道黑影从路的一侧滑向了另外一侧。
弯刀近乎条件反射地挥出。
混杂在黑暗中的影子完全没有预料到有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攻击它,来不及躲闪就被击中——
“嘭”的一声,黑色的影子掉落在地。
——在那里的、是一只有着三只眼睛的蝙蝠。
“这是……”
森林深处,无数尖锐的声响正在向他们的所在地涌来……
Flow 2
如果这世界有条河流的话,那么那河流必定是从高处向低处。
如果命运也是条河流的话,那么它是否也遵照那河流的定律?
如果生命之树也曾经如期生长,那么它的生长是否也有其定向?
……他曾窝在某一座或者每一座图书馆的角落,在书上翻看到生命之树的轨迹。
它从虚无中开始生长,从“无”生长成为了“有”。
它包含着所有生命,世界所有一切旋转的方向。
所以——如果世界上的命运真有一个固定的方向的话。
那么,那一定也是生命之树生长的方向。
“1870。”
灰发的男子公布了答案,他抽着烟,烟和他嘴上的一样,薄荷的。
“你被逼死了。”
“哼嗯——”这个大概就是将军吧?
金瞳的噩梦用单手托着腮想。
国王被用棋子逼迫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就算后退也有新的杀着在等待,而对于猜数字游戏来说,到了这一步的人早就已经退无可退。
“哦。”他说。
那个在最后两个数字里选择了正确一个的人看起来很高兴。
“你……”叼着薄荷烟的人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不觉得不甘吗?”
——通常来说人们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是不甘也一定会是些别的什么,对自己失败做出些许反应及回馈。
然而坐在那里的金瞳少年却似乎是在他的提醒后才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他交叠着双臂,最后理所当然一样地得出了结论。
“不,完全没有。”他说。
香烟上的灰掉落地面。
“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料到了,既然如此自然就没什么好不甘的。”
……生命之树的流向。
他从一开始就看到了事情的流向,那么有任何结果也就自然不会感到意外。
更何况。
“而且猫耳女仆之类的我还没有尝试过,不觉得很有趣吗?”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以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金瞳的少年似乎对此一无所觉,他歪了歪头,随手将嘴里的烟抛向半空用魔法点燃。
“……说起来那个看见烟就要塞灭火器的,真的是院长吗?”
房间里其他叼着烟的人面面相觑。
“最好不要在院长面前吸烟。”最后仍是那个灰发男说道——刚刚说了啥?他好像叫sil吧?——果然是个不错的人。
一如他之前想的那样。
“嘛,这个我已经了解了。”他笑着耸肩,空气满是香烟烧尽头的余味,“比起院长,他应该更像是病人吧?”
……不过在一所这样的医院里,这有什么差别吗?
他歪了歪头,一转手在地面堆放的衣服就被抬了起来,铃铛在半空发出撞击的声响。
“那么,这个是惩罚吧?”他转动着手指玩弄着飘浮在空中的衣服,“我带走了哦。”
金瞳的少年倚仗着魔法飘出了房间。
说是惩罚——不过以他无所谓的模样来看,这种惩罚根本没有所谓啊……
Silvester扫视着房间里的其他人。
“还继续么?”他问。
“嗯。”
“来吧来吧。”
“好啊。”
四周传来的零散回应没有反对的意见。
Silvester又吸了口烟,把香烟夹进手指里,准备开启下一场游戏。
“嗯……?”
说起来,他们还没有问过方才那突然出现的少年的名字。
古拉夏拿着一叠衣服继续向前走。
15号房不能进入,14号房正是那群人聚集的地方,他想随便找一个数字吧,就发现最适合他的那个已经经过了。
……算了吧。
他反正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希求。
医院的走廊上先前那个抱着衣服跑走的孩子穿着水手服跑了回去,他猜想那是上一轮游戏的惩罚,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从走廊的一端跑向另外一端。
许多个房间里都已经有了人。
不过4号房还空着,大门向外敞开着,看起来与其说无人居住倒不如说荒废已久。
“打扰咯——”
飘在空中的恶魔毫无诚意地说,他走进屋内,魔法在身后把门带上,房间还算大,里头有几张床和一些柜子一类的东西。
他随手把手头的衣服丢在了最近的床位上,床并不柔软,只是通常医院该有的水准而已。
“……哈。”
还真的是医院呢,这里。
他带着些许的讽刺想,坐在床尾的方向注视着门口。
并不算太糟,他再一次想着,他去过也睡过比这个更糟糕的地方,恶魔并非都热爱享乐,说到底他们原本就该是从天空坠落到地狱接受惩罚的人。
“……”
现在再想这些好像没有什么意义。
古拉夏侧了侧头,因陷入回忆而有些涣散的目光再度聚焦。
“总而言之……”
他对自己嘟囔了一句,抬起头来打量着房间的天花板。
那里似乎没有什么特殊,于是他很快又移开了目光去打量别处。
直到这个房间里的所有地方都被他细细打量过一遍他才终于放弃,耸耸肩倒在了床上。
——从未抵达过的地方。
但是,只要他留在这里就一定会有时间去探索。
“啊,说起来……这个东西该怎么办?”
铃铛的声音在半空回响。
医院的病房里居然有单独的卫浴。
这种事似乎比较少有——不过这栋医院本身似乎也不那么“平常”。
古拉夏随手在门上施加了一个魔法。
在这里新来的病人们能够自主寻找自己想住的病房,他可不想有人在这时来打扰他。
门上被施加的是(对他而言)相当简单的魔法。
虽然古拉夏无法像他的一些同胞那样制造出让人绝对无法接近的结界,但他可以从他人的意识中将“4号病房”的门这一存在抹去——只要他不站在门口提醒,其他人是无法意识到这里有扇门的。
窗户和洗漱间的门上被布下了同样的魔法。
“——说起来,这衣服到底是谁的……”
女仆装?
住在这里的谁有这样的恶趣味?
他无端地想着,那件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大,套在身上忪忪垮垮的——
“啊哦,这太糟糕了。”他“咯咯”地笑了起来,黑白相见的百褶裙下摆带来一片凉意,以前看见的女仆也都是这样的么?他忍不住歪了歪头。
如果从一开始的话思绪就会很快地发散,他经常会扎在这样的思绪里一去不返,所以古拉夏还是在那之前收住了联想的脚步,重新回到镜子中的自己身上。
衣服太大了——他二度发出如是评论。
并且短发一点也不适合女仆装。
似乎打从心底里抱怨自己的模样不适合身上装扮的少年扯了扯自己的头发,被撩开的发梢下露出了恶魔尖尖的耳朵。
尖耳是他不属于人类的证明之一,古拉夏同样不擅长变身或变形一类的法术,他能做的最多是在现在的模样与原形之间的切换——因而他留长了头发,以免被人类注意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这现在的确带来了方便,他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猫耳。
黑色的猫耳——
“究竟是谁的恶趣味呢喵。”
连话语的尾音都不由自主地改变了。
玩得相当开心的恶魔少年把手蜷成了猫爪对着自己学猫叫,金色的眼瞳略微眯起,即便是这样的自娱自乐他也能感到开心。
这或许是常年旅行的后遗症——古拉夏歪了歪头,镜子里带着猫耳的少年也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歪头。
现在就差铃铛了吧,在所有的惩罚中。
然而说实话他是着意将这一项留到了最后,铃铛带着束缚的意味,即便是对于一只猫来说。
这种意义带来了略微不妙的联想,更不要说这个铃铛还是那个祭司模样的人加进惩罚中的。
镜子里前一刻还玩得相当开心的人此时皱起了眉,他撇撇嘴,将铃铛套上了自己的脖子。
毕竟惩罚还是惩罚——他一早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种结局。
如果预言不能百分百实现的话还能算是预言吗?预言必须是绝对与准确的,正如同他感知到的世界与流向。
古拉夏·卡巴拉不过是生命之树下的一个旅人而已。
“叮当——”
铃铛发出声响。
清脆的声响磨蹭着耳根。
他啧了啧舌,探手把玩着脖子上的东西,声音由是变得沉闷。
“……话说那家伙明明是个祭司?”他窃笑。
如果习惯了的话大概也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了吧?
就算被拴在石柱里,只要时间逐渐流淌也不会有任何感觉了吧?
笑容里忽地带上了讽刺。
“你有什么要求吗?主人。”他用嘲讽的口吻对镜中的自己说道。
——啊咧,说起来要求。
他似乎这才忽然想起。
之前他在“门”的出口处,院长——那个带着鸟喙面具的人。
“以防万一,给我500ml你的血吧。”
他的确这样要求了。
一并递上来的还有装血的容器。
“血吗……”
想要防止的会是什么样的“万一”呢?
古拉夏或许并不十分介意这点,反正这个医院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异类”,会发生什么也不奇怪。
只是。
“一只狼的血有什么好要的?”他轻笑着返身回到房间。
铃铛的声音在半空中叮当作响,带出的声音蜿蜒出了一串。
——至于那些血。
他自有办法。
4035字。
好累(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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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与失物
“Lot……干什么去了?”
黑暗中只有脚步和轻声的喃喃在回响。
有着灰紫色长发的少女正走在走廊上,学院此时的气温已接近冬天,再加上一团漆黑,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兰斯握紧魔杖四下张望着。
黑暗让她有些看不清四周的事物,她咬咬唇,觉得或许自己不应该跑到这里来。
——可是有什么办法。
要知道先跑进这里来的可是Lancelot那个家伙啊。
十分钟前,教学楼前。
因为学校被魔族入侵,所以学生们被委托清理学校内的魔物。
兰斯用一个火球把附近的魔界蝙蝠打落。
这种小型魔物曾经在他们第一学期的任务里出现,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变成魔族的帮凶。
灰紫色长发的少女抬头看了眼天空,虽然这件事让她的心底产生了些许叹息,但一贯无表情的她不习惯将这样的事表露在脸上。
教学楼是现在的她无法单独进入的,虽然那里的入口处已经没有哈茜老师的幻影,但魔王绝不会放过闯入那里的学生。
“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啊……”
少女的口中忍不住吐出这样的喃喃,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阳光了,现在这里唯一的光源……嗯、是lot吗?
魔杖被在手指间反复摆弄。
尽管面无表情,但细小的动作也足以体现她的心情。
——那个她在来这所学院时重逢的少年。
仅仅出现了五年,却不知为什么占据了心底一角的金发少年。
“嗯……?”
正慌慌张张地向教学楼里走去的那个身影,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格外眼熟。
现在。
兰斯不知道自己追着Lancelot走进教学楼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但是总不能放着Lancelot一个人在这里……
这样想着,她握紧了手中的魔杖。
此时此刻的Lancelot正在教学楼的二楼。
“该死,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说脏话并不符合他一贯的形象,可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表述他的情绪。
在第三学期比之前两个学期更可以俯瞰众人的少年一边念叨着,一边继续向教学楼深处走去。
这栋教学楼是魔王的据点。
不过也有很多魔界蝙蝠会来这里筑巢,毕竟又黑又阴冷的教室与洞穴也没有什么区别。
Lancelot咬了咬牙。
太过着急可不好,他告诫自己,在球场上越是落后越必须保持冷静。
可眼下的状况要比球场上落后要危险多了,虽然魔族入侵以来还没有学生丧命的信息,但魔族仍然危险,他不应该在这里久留。
走廊深处黑洞洞的,他捏了捏魔杖,继续着自己的寻找。
走廊的另一端。
兰斯同样正在漆黑的走廊上行走。
如果要找人显然把每一层都走上一遍会是最好的,可是他们的教学楼实在太大,走完一层楼也需要花上不少时间。
他们不会就这样错过了吧?
教学楼四楼,黑色的翅膀正在悄然张开。
二楼的某个教室,一只魔界蝙蝠充满好奇心地打量着自己的“战利品”。
Lancelot用光元素探索完一间教室。
“这里也没有吗……”
只有黑暗的教室无声地注视着他,似乎正准备一点点将他吞噬。
“……”
真是个糟糕的联想。
Lancelot摇摇头,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魔力,决定下一个教室就不要使用魔法了。
而下一个教室也依然空空如也,他叹口气,不免得有些沮丧了起来。
——找不到。
蝙蝠这种动物一旦离开了视野就像彻底融入了黑夜……
他站在教室里,再一次叹了口气。
但是找不到也得去找。
毕竟那个东西……
“……?”
脚步声。
从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Lancelot不由得紧绷起身体。
教学楼里一片沉静,而正是这样的安静让脚步声变得更大了。
“嗒、……”
仿佛能在漆黑的环境里泛起涟漪。
犹如水滴慢慢滴入了平静的水中。
——谁?
这栋教学楼里应该没有别人才对,除了魔……
“Lot?”
“!”
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让原本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下来。
教室外头灰紫色长发少女的身影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兰斯……你怎么在这里?”而教室里的金发少年在松口气的同时,另外一层紧张感又再度涌上。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才对吧?”彼此间有着将近20cm的身高差——兰斯抬头仰望着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Lot……跑来这里做什么?”
“呃、这个……”难得的、Lancelot面对她尴尬了起来,“来找点东西……”
——这种表情兰斯只在Lancelot看到小黄本时看到过。
“找东西……?”
“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那是什么?”
“呃、也没什么——”
紫色的双眼在黑暗中凝视着对方。
“Lot。”
“什么?”
“你有事瞒着我?”
瞒着也好,尴尬得不愿意开口也好——
两个人都忘了,现在的教学楼绝不是个谈话的好地点。
从四楼张开的黑色翅膀从教学楼外俯冲下了两层楼的高度。
悬在空中的红色身影正好能看见教学楼外站着的长发魔法师。
“……!当心!”
影子从教学楼外冲了进来。
“风元素听我的召唤——”
咒语以前所未有的高速编织。
巨大的风刃径直穿过了教室的窗户击向外侧,玻璃的破碎声尖锐而刺耳。
方才落地的魔王一闪身避开切来的风刃,与此同时Lancelot快步冲向了兰斯,一把将女孩拉进了教室内。
“冰之轮舞——”
魔咒还未完整出口。
红发魔王身后黑色的翅膀猛地一振,狂风顺着她的双翼向外扑出。
剧烈的风让还未编织完成的咒文一下子消散在了半空,两人的身体被风一下子吹飞、悬在了半空。
“兰斯!”
他在半空一把拉住了灰紫色长发的少女。
兰斯似乎这才从震惊中回神,她紧紧握住魔杖,将头扭向一旁让自己能够开口:
“空气中的风啊——!”
——如果对方使用的是风,那么就用同样的风魔法来反制!
更何况现在魔王(半身)所使用的还并不是魔法,魔杖上的魔力不断凝聚,风元素在魔力的操纵下逐渐安定了下来。
然而方才受到的冲击不可能因此而消散,两人撞向了教室另外一侧,Lancelot一把将她抱住。
撞击即刻降临,巨大的力道甚至让他们在墙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缓缓落下。
“唔、兰斯……”——冲击力大部分被挡在后面的Lancelot吸收了,“你没事吧……?”
“笨……”
一直维持着的无表情的面具出现了松动。
“Lot大笨蛋!”
魔王走进了教室里。
她手中的魔杖一挥,临近门口的桌椅应声而碎。
兰斯咬了咬牙。
Lancelot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他用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俊朗的面容上满是痛楚。
——尽管如此。
当他看见兰斯平安无事时、仍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个笨蛋……!
咬住的牙更紧了,失去Lancelot的恐惧一下子涌了上来,摄住了她的胸口。
Lot搬家后,那么多年的分别……
一想到那样的痛楚将会变成永久——
她无法接受。
“烧灼空气的火焰啊……”魔咒再度被编织,她站起身挡在了魔王与Lancolot之间,“舞动吧!”
无数的火焰从各种各样的地方涌来,汇聚在她身前形成了火焰的屏障。
兰斯不知道这样的火焰能持续多长时间。
但她宁可这样、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站在那道火墙对面,红发的魔王露出了笑容。
她一挥魔杖,所有的火焰忽地被卷起的风吸走,长柄斧的尖端红色的火光仿佛地狱中燃烧着的赤红烈炎——
“什……么……?”
——对于火元素的掌控被夺走了。
比起她来说、眼前的魔王拥有更强的、对元素的掌控力……!
而更可怕的是,此时此刻她才发觉自己的魔力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流向了眼前的魔族,力量的丧失让她再度陷入了恐慌。
……她根本无法战胜眼前的魔王。
这个瞬间她忽然意识到了这点。
记得在礼堂中、Leila老师曾经说过,绝不要单独行动——
“水、水元素啊——”
Lancelot的声音。
无数凝聚的水滴忽地砸向红发的魔王。
原本在魔杖顶端燃起的烈火被突如其来的水滴浇灭,腾起的黑烟一下子弥漫在教室内。
兰斯灵机一动,风的魔咒立刻被编织,弥漫的黑烟被围风一下子吹散、遮盖了视野。
——他们看不到。
魔王也同样看不到!
“Fiat lux. Glacies er lux……”而Lancelot又开始编织起新的咒语,那个魔咒兰斯曾经听过,她一下子就了解Lancelot的意图。
兰斯急忙转身,扶起了还瘫在地上的同伴……
…………
……
对魔王来说,黑雾并不是什么大阻碍。
她很快就用风将那些黑雾驱散,雾的对面两个人的身影隐隐约约地透了出来。
魔王没有思索太多,手中犹如长柄斧的魔杖很快挥下——
“咔哒”。
“……?”
传来的碎裂声响让她一瞬间觉察到了不对。
然而现在收手显然已经来不及了,无数坚冰已经覆盖上了魔杖的顶端。
黑雾渐渐散开。
这时她才终于看清自己眼前的东西。
——在那里的,是冰中的镜像。
由光元素捏造出的宛如两个人身影的镜像……!
如果是在平时她根本不可能被这种镜像迷惑,但刚刚的黑雾阻挡了她的视线,让她一时间无法分清眼前的事物。
“……”
魔王的半身,现在真正意识到。
她被那两个学生给摆了一道。
“没有追上来真是太好了……”
走廊的另一端,Lancelot小声说道。
他这会儿得靠兰斯的搀扶才能行走,脚步踉跄,仿佛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
“说实话,这个魔法我也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哈哈……”
——毕竟这个学院里平时根本没有时间可以让他们实战,不是吗?
“别再说了……”兰斯扶着他的手又紧了紧,“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首先、得治好Lot的伤……
可Lancelot在意的显然是别的事。
“说的也是……”他说,声音里仍旧带着些许的遗憾。
毕竟,那个东西——
“吱。”一个黑色的身影就在这时从某间教室的窗台上钻了出来。
站在走廊上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吱?”小东西扭过头来,目光停留在了Lancelot身上,“吱吱吱!”
而后飞速地张开翅膀、飞走了。
走廊上一阵沉没。
“啊!就是它!!”
若不是兰斯及时阻止,Lancelot的声音大概会传满整个走廊。
十五分钟前,教学楼前头。
“如果有了这个的话,我向兰斯求婚……”
Lancelot一边看着手中的东西,一边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因为学院被魔族入侵而与外界失去了联络,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搞到了这个——
“吱!”然而就在这时,一只魔界蝙蝠忽然从一旁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了他手上的东西,飞向了教学楼。
“啊,你给我等等……!!”
Lancelot就这样追着蝙蝠冲进了教学楼。
Lancelot在教室的地板上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这是什么?”身后灰紫色长发的魔法师走上前好奇地探了探头。
“啊,这个……!”Lancelot一把把东西握在了手中,“这个、……”
虽然在黑暗中看得不甚分明——然而以兰斯的经验,此时此刻、Lot这种声音绝对是……
“……脸红了?”
“不,才没有!”
Lancelot在一秒之内否决了她的话,他尴尬地挠了挠脸,握紧拳、定了定神。
“那个,兰斯……”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自己脸上烧红了一片,心跳前所未有地剧烈,那是只有在面对眼前的人、只有在此时此刻才会出现的心情,“我……有话想对你说。”
仿佛是觉察到了他话语中的凝重与决心。
兰斯抬起眼静静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在这片黑暗里,彼此的气息都似乎交织在了一起,心跳与心情都能够通过这气息传递给了对方。
“等学校恢复正常以后,我希望你能够——”
话语被宛如夜风般的风带走,渐渐消融在了学校的黑暗中。
因为失去了阳光与魔法,这所学院的气温从一年多前开始就一直维持着初冬的水平,带着凉意。
然而、即便是这里再寒冷。
只要有彼此在,大概都算不上什么吧——
3157字。
文内有BUG请勿深究。
本来想给小会长多编几个魔咒的结果没地方(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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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流向 17
在那里的黑发少年一手仍在维持着水幕,另外一手上聚集起的光凝固成箭。
“苍穹壁垒,为吾弧矢——”
随着颇有古意的咒语落地,闪烁着电光的箭矢陡然穿过眼前的水幕射向魔王。
然而站在那片火焰之中的少女仅仅是一扬手,手掌间腾起的火焰将雷光阻挡在外。
两种高能量的等离子现象相互撞击创造出了连续的闪光,电弧从魔法相撞的地方蜿蜒上了头顶的天花板。
——这样不行。
现在已经用不着明目药水,仅仅用肉眼就能分辨出眼前的场景。
这样不行。
费伊·叶茨猛地意识到这点。
正与学生会的会长罪战斗的魔王半身似乎还未注意到他——又或者她已经注意到了却并不在意,像费伊这样的学生或许并不值得他注意。
更何况他们之前已经打过一场,费伊身上的魔力几乎都已经被她吸走。
……不过这样正好。
黑发的魔法师咬了咬牙,因为太过用力,口腔里满是鲜血。
他拨开增魔药水小瓶的盖子,透明的紫色药水被一口气灌进身体里,这种药水在效力消退后会带来极其强烈的副作用,但现在的他并不想理睬这些。
增幅产生的魔力瞬间凝聚,无数冰锥开始出现在半空。
“……去吧。”
呢喃的话语只不过是某种暗示。
冰锥顺着他的暗示在半空中倾斜、旋转、飞刺而出!
魔王终于有了动作。
少女的身体微微一侧,身前的火焰如同绸缎般蜿蜒过了一个半弧,烈火不断燃烧,激烈的光芒几乎一瞬间刺痛了费伊的双眼。
……啊啊,早知道不喝明目药水了。
因为那光芒太过明亮以至于被刺痛的眼睛开始流下生理性的泪水,水元素又转瞬被取走,留下一片干涩与疼痛如同被烈日灼烤的盐碱地。
这样可不行。
再一次、他对自己说道。
他总是认定各种各样的事不行,事实上它们或许确实如此。
眼角疼痛似乎蔓延到了指尖,他抽手又给自己灌下了增魔药水,唇齿间满是血腥的味道。
冰锥陡然转变了方向径直向对面射去——
罪微一错愕,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雷电的魔咒再度被编织。
——冰在高温下融化成水。
水遇上电,再加上火星……
爆炸。
在半空中爆发的力量冲开了费伊,他倒退了好几步才终于稳住脚跟。
眼前是一片爆炸之后残余下来的烟雾,那烟雾让他看不清魔王也看不清对面的身影,疼痛让记忆差一点儿又再度陷入了错乱,他看见他方才成为“费伊?叶茨”时那个女人对着他拳打脚踢,也看见更早远的过去那个穿着现在已经不存在的服饰的女人对他露出冷漠的微笑。
历史总是有其相似性的,命运的河流转过了些许弯道或许又流回了远处。
——所以他才总会看见过去的景象?
不,开什么玩笑。
他为什么非得去接收这些?
风被凝聚。
肉体的疲惫反而加剧了精神的亢奋,回忆之流的东西再度涌上。
“闭嘴吧……”
风刃瞬间穿过了烟雾。
憎恨与厌恶、愤怒与焦虑。
所有的情绪忽地在这个瞬间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他甚至对自己“发生了什么”这件事一无所知。
风刃撞击在烟雾中的某处发出了“砰”的一声,而后消散。
由是、他知道了战斗还没有结束。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他还在战斗就好了。
——这就是他、对于身周的一切、所怀有的恶意。
不,倒不如说。
这是他对于处在这些之中的自己所怀有的恶意——
世界的温度降了下来。
火元素被大量抽离、凝聚,失去了温暖的来源,空气变得越发寒冷。
烟雾散开。
会长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魔王也是。
可这种事——啊啊,是啊——无关紧要。
炎刃又被握在了手中。
嫌三瓶药水的作用不够,他又撬开了一瓶增魔药水。
当他再度给自己的身体增加了负担时他看见对面的罪看着自己的手掌,眉头深锁。
“原来如此……”
原来什么,他知道了什么吗?
魔王撇了撇嘴角。
她不知从哪抽出了一瓶酒,深色的玻璃酒瓶里琼浆四下流淌。
费伊猜想那大约是藏在某处的空间里——他不在乎那种事,火焰的刀刃在魔力的催动下变成了长枪的形状。
魔王灌下一口酒,长枪被掷出,罪满是憎恶地抬起头。
所有的这些发生在瞬间。
酒瓶被贯穿而后燃烧,攻击性的魔咒被会长编织,魔王甩开酒瓶,他凝聚起了新的火焰。
这些事,发生在下一个瞬间。
顺着学生会会长手臂编织的是风,顺着他挥动的手臂狠狠斩下!
魔王身后张开了漆黑色的翅膀,旋开的气流演变成了爆炸般的力道。
站在她身体两侧的罪和费伊被一起冲走,二次的后退让两人都很快找到了重心。
攻击再度展开,魔力的流动和各式各样的魔法在这个不宽的走廊上相互碰撞。
——风斩被赤焰阻挡,火被更强的烈火所隔绝。
他们的战场犹如正在燃烧。
费伊抓住栏杆来让自己保持平衡,并不清晰的质感笼罩了他的脑海,视野在火焰的扭曲中变得模糊并且疼痛。
手中火焰凝聚的短矛被像真正的兵器般向前丢出,魔王微微偏头就将那短矛融解在自己的火焰中。
以火来对抗火,这样的举动有多不明智,可他不必在乎。
对吧,攻击以及战斗。
他可以站在火焰边,注视着那些他永远无法抗衡的力量。
——如果命运真有流向,那么他早该进入那里。
因为祭祀需要他,而他的父母并非如此,手腕上被绳索捆绑着生疼,他咋了咋舌就能感到满嘴血腥。
“哼……”
他又想起了那片迷雾。
曾经在迷思海中出现、来自遥远过去的那团迷雾。
因为大量的冰被制造投向魔王的烈火而造成的迷雾。
在那片雾中有人将他推入森林,他们说“去吧”,他们的面容在雾中迷茫不清。
“——我会替代你。”
“呜、……!”
混杂着雷电的冰锥忽地在天花板上一字排开。
在蓝白色的冰尖上无数的雷光闪闪烁烁,他把最后一瓶增魔药水喝了下去,玻璃瓶被泄愤地扔出,砸在地上的声响变成了冰锥下落的信号。
“……去死、去死、去死……”
——反正不管怎么说,命运总是从出生流淌到死亡的,对吧。
并非疑问而是陈述,他想,其实他早就该死在那次祭祀中。
落下的冰锥在火焰中爆炸。
大量爆炸的冲击吹散了火焰,他抓住栏杆让自己保持平稳,爆炸中魔王的身影微微一颤,红色的眼睛有一瞬向这里瞥来,又再度变成原本的模样。
魔杖上的那只眼睛微微移动了一下,眼皮半合而后张开,继续凝视着天顶。
……嗯?
某种清晰而明确的概念忽然在这时蹿进脑海,清晰得宛如一盆冷水。
——他们的攻击并不是没有作用。
不是不起效,只是他们看不到。
“……”
费伊·叶茨冷静了下来。
他忽然意识到方才的他又陷入了那种晦暗的状态,火元素从身边消散,魔力的流动再度回到他眼中。
——魔王的魔力仍然像火焰般燃烧。
可那火焰已经不如之前那样汹涌,她聚起无数的火焰,但那些火焰更多只是虚张声势。
“原来、如此……”
增魔药水已经全部喝完,他冷静地估算着它们有效的时限。
“来吧。”指骨咔咔作响。
并不是没有胜利的希望。
心底某处的失落感他决定忽视。
魔王的注意力似乎全在对面正与他缠斗的罪身上。
费伊深吸了口气,冰锥又开始在半空凝聚。
“……去吧。”他要做好自己能做的。
第一批冰锥落下。
魔王一回身用魔杖将冰锥挡开。
对面的罪正唤醒新一波的风与雷。
第二批冰锥落下。
如果魔力是储存在某个器官里的,那么它一定在咔咔作响地发出哀嚎。
罪落下的雷斩被魔王轻松格开。
第三批冰锥落下。
腾起的风将第二批冰锥打上了第三批,爆破的声响噼里啪啦。
魔杖被抬起,那只眼睛注视着对面的会长。
——与眼睛注视会有一段时间的僵直。
费伊知道这点,但魔王将这作为攻击的手段还是第一次。
他不知道以前这有没有发生,但现在它的出现或许意味着什么。
第四批冰锥落下,疼痛感仿佛被一口气触发似的开始在全身蜿蜒。
魔力——应该就剩下最后一些——
毕竟一个人所拥有的魔力有限。
罪僵住了身体,注视着这些,魔王挥翅扫开冰锥们,落到地上的冰很快融化成水。
——多亏了会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第五批冰锥。
魔王恼怒地转身,与此同时费伊丢出了一直在手中的几个小瓶。
第一个瓶子径直砸向魔王,被一击粉碎的瓶子在半空中直接燃烧起火。
第二个落下的瓶子在此时落在地面,无数的雷光顺着地面的融水冲向红发的魔王。
半空中冰再度融成水,与燃烧后产生的气体混在一起。
第三个瓶子径直砸了上去。
蓝紫色的粉末撞上正在燃烧的瓶子,再加上四周高温的催化——
“……?!”
是硫酸。
最后的风元素径直把生成的强酸吹进了魔王眼中。
而对面的会长终于能够再度行动。
所有魔力消耗殆尽,费伊的视野开始摇晃并且模糊。
不过彻底坠入黑暗前的瞬间,他还是能看到罪将最后一击、打在了魔王身上——
302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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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流向 16
这是个发生在足够久远以前的故事。
那时候还没有魔法师踏足过他们那片土地,没有人知道魔法是什么,所有的一切都还处在懵懂之中。
——只是没有人知道并不代表它们并不存在,魔法生物依然生活在那片土地,奇怪的力量被人们所畏惧。
火堆在祭祀仪式上点燃。
所有的东西都献祭给上天和那些拥有神奇力量的生物。
他的双眼映照出那些火焰的光芒与颜色,祭典上其实甚少选择本族的人作为祭品,但他也不算是特例。
毕竟这种事偶尔也会发生,他的父母没有任何反抗地就接受了这一安排。
——但是,他最终没有被捆进柳条人中。
命运的流向在那里、悄然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费伊之前都没有注意到魔王的斧上有那样一只眼睛。
那或许是某种象征——一如他手中的火焰——燃烧着的魔力与魔王的魔杖撞在一起,金属与火焰竟然能如同两柄兵刃般交错出声响。
“哈。”或许会是场有趣的战斗。
他心想,即便是晦暗也会有其沸点,腾烧着的暗色火焰在深处引发一片疼痛。
费伊·叶茨在战斗中眯起眼睛,他用双手凝聚起火焰做的长鞭,魔王似乎也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原本格挡冰箭的动作稍稍停顿,眼底凝起的目光像在发出质问:
你以为这样能赢?
不,费伊·叶茨从未想过赢。
现在的他也是如此,只不过是眼前的这团火焰太过绚烂,让他瞬间产生出了犹如面对火焰的昆虫般的情绪。
“——费伊!”
伴随着呼唤声一把飞匕猛从他的肩头掠过,尖锐的光芒稍微唤回了他的神智。
来不及凝聚新的魔法,双手的火焰长鞭向着魔王挥出,交织的火焰光芒犹如一张巨网。
长柄斧一挥。
方才飞出的匕首被打落在地。
匕首上的光滑面折射出了East的面具又随即被火光掩盖。
魔王的脚步微微向后一退,与此同时East已抽出长剑刺向她,火焰为他打了掩护,他的身影淹没在火光中不甚分明。
——刺入!
火焰与利剑的双重攻击降临到了有着少女外表的魔王身上。
“轰”的一声。
魔王身侧忽地炸开了数道光芒。
犹如数道光鞭般的光芒静止撞上火焰与长剑,相互撞击的魔力在不大的走廊上不断炸裂破碎。
长剑断裂,一半的剑锋掉落地面,声音清脆。
“什……?!”
此时的费伊已经看不到魔力的流动。
然而East却可以,妖精的双眼敏锐地捕获到了那魔力的流光。
——是魔法。
眼前的魔王自他们遇到她以来、第一次施展出了魔法!
光鞭在她的操纵下舞动,逐渐染上了红色的光华。
魔王露出了微笑,她的笑容犹如天边的新月,恶质、又嘲讽。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不用、就是不会用吧?
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却已经真真切切地出现他们的脑海中。
费伊在短暂的空余中瞥了眼身后,missa已经在准备新的魔法,而Kuriki似乎才刚刚结束一次炼金——那一定就是East手中长剑与匕首的由来。
空气中汹涌流动的魔力即便不用换生灵的视觉他也已经能够察觉,紧张感随着战斗的持续节节攀生,肾上腺素让人有一种无所畏惧的错觉。
East被迎面而来的风击中飞了出去,变大药粉到了时效,落地瞬间他又变回了巴掌大小。
费伊手中原本呈鞭状的火焰被缩短成为了火焰的短剑,凝聚的火光由红逐渐变为蓝白,他额上因高热和紧张一片汗水。
火焰的燃烧引发风的流动,他以这种方式与魔王争执对附近风元素的掌控权。
然而、显然。
魔王比他更加擅长魔法,风元素的拉锯还在继续,半空中无数水流就已经凭空汇聚。
——高压的水流也是可以杀人的。
这个想法还来不及在他脑海中穿过。
汇聚的水流在魔法的驱动下以超高速,其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
眼前一面由藤蔓交织而成的墙体陡然升起帮他挡下了水流——这瞬间费伊倒是意识到了,这是missa在他们与魔族战斗的异空间里使用的魔法——然而即便有了阻挡,那水流仍然冲在他身上,让他一下子跌坐在地。
火焰熄灭。
冬夜里的凉水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越来越多的藤蔓与冰在四周出现并且爬上魔王的身体,那大概是missa蓄积已久的魔法,蓝白与翠绿像要覆盖魔王的身体般蜿蜒而上。
——而后被一一扯碎。
宛如长柄斧般的魔杖向下挥来,斧背上的眼睛逐渐转动看向了他。
那是只漆黑的眼睛……无论它原本是什么颜色,现在的它看起来都被深重的阴影所笼罩,一片黑暗。
费伊的思绪彻底冰冷下来。
他隔着藤蔓注视着魔王的身姿,赤红色的身影刚把覆盖在身上的坚冰震碎。
看来足够沉重的魔杖被轻松地挥舞,那只眼睛就如同盯住了目标般紧紧地注视着位在最近处的他。
……目光、对上。
“——”
一瞬间他的意识像被那只眼睛彻底吸入般,世界骤然被彻底冰封。
魔往破除了所有的束缚法术走向这边,意识挣扎着想要驱动身体然而却没有成功。
在漆黑的校园背景下,那位魔往又一次举起了斧子,赤红色的身影真切犹如火焰正在燃烧。
这一刻似乎一切声音与场景都遁迹于空无,他呆呆地抬头注视着眼前的魔王。
斧头挥下。
——而后,戛然而止。
红发的魔王半身忽然抬起头看向走廊外侧,一直不可一世的面容上出现了些许的紧张。
斧头被收回,她微微退步,身后一直收拢的漆黑色翅膀逐渐张开、扇动——
她径直飞向已经没有了结界的走廊外侧,身影一下融进了黑夜之中。
“费伊!”
……而直到她离开后方才那仿佛被冰封般的僵直才终于被打破。
“你没事吧?”他一低头就看见了East,脸上的面具并不是担忧的那个,他不知道他的真实情绪。
“没……大概……”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被取走了多少魔力,魔力近乎透支的感觉让他一阵难受,“魔王……”
“飞走了。”East说。
他的话音才刚落Kuriki就已经冲到了他们近侧,平日里并不怎么活动的他只有在这时才会如此快速。
“你们没事吧——!!”
“都说了没事……喂,别抓我!”
只有巴掌大小的家妖精强烈地抗议着对方的举动。
“但是她为什么突然停下了?”而missa决定无视那边两位的打闹。
“不知道……”在East对Kuriki的脸侧使出回旋踢的时候费伊摇了摇头,“或许是有什么更危机的情况。”
“危机吗?”missa若有所思,“魔王半身的目的大概是要保护这栋教学楼……”
“嗯……”
——保护它不让学生们接近。
等等,这样一来……?!
费伊猛地意识到了些什么。
“难道……”
剧烈的思绪贯穿过他的脑海。
他一咬牙,起身一把抓住身侧的栏杆,而后飞身跃出。
“费伊?!”
那些声音被他一下子甩在了身后。
……浮空术一类的魔法他早就已经掌握。
以他的程度其实已经可以像校长那样一直维持着飘浮状态。
就怎样才能在日常生活中保持浮空他还曾经询问过校长——只可惜后来他放弃了这一想法,校长也在这学期被软禁失去了踪迹。
半空中的风格外刺骨,费伊抬起头,前面教学楼的楼层正逐一在他眼前掠过。
四周的风和魔力的空虚让他的身影一阵摇晃,他咬了咬牙,努力催动着魔法继续向上升去。
——其实这才是通往校长室的最短路径。
如果有什么能让魔王的半身急急忙忙离去,那么一定与魔王的所在地——校长室有关。
“呜、……”他的身形晃动着。
但如果在这里停下也一定会从半空坠落,这所学院已经没有了校长的庇护,他不知道坠落会发生些什么。
“……”
向上。
他竭尽全力接近了教学楼的顶楼,魔力一阵空虚,带着的玻璃瓶相互摩擦发出脆响。
……它们还在。
没有被使用也没有破碎。
费伊最终在距离校长室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落了下来,他得从远处靠近,这样才能更好地掌握状况。
之前喝下的明目药水这会儿已经失效,他又摸出了一罐一口气灌下,视野这会儿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紧接着——他把增魔药水握在了手中。
脚步开始逐渐向校长室的方向靠拢。
魔力的流动清晰地昭示了前头正在发生战斗。
他深吸了口气,
——就在距离校长室不远的地方,赤红色的身影正被一团火焰围绕。
她一抬手,那些火焰就变成了焰色的龙卷,沿着走廊一寸寸席卷。
在它的前进方向上。
一个黑发的少年念诵着魔咒,水幕在他身前被凝聚起,阻拦住了火龙卷的进攻。
……那个人费伊认识。
虽然几年下来他们的交集远没有想象中的多,但也至少比费伊和其他同学要多。
“会长——”
在脸上刺了奇怪纹身的学生会会长正在和魔王战斗。
3107字。
#论我为什么讨厌写战斗#
质量差得我心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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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流向 15
“我只是看到你们的情况有点不妙,所以施以援手了而已。”
“看到吗……”
“对,就从那个被打破的窗户里。”
missa和费伊结束了简短的交谈。
他们正在一边交谈,一边在教学楼里快速地——奔跑。
对,奔跑。
准确说来这并不是“奔跑”这样简单的动作,而是在逃亡。
East已经把Kuriki一把扛起,后者的抗议被彻底忽略。
三人一路向着楼梯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偶尔有魔法撞击在墙上的轰鸣声。
——是魔王。
“魔力的吸取有范围。”missa带来了这样重要的信息。
他们的奔跑一方面是在回避魔王的进攻另一方面是则是在测试这个范围,不过不知不觉中前者好像占据了上风。
“感觉就算跑到走廊的另外一端都未必有用——话说East你放我下来!”
“不行。”继续向前奔跑着的East连汗也没有流一滴,“你不擅长这种事。”
其实费伊也不擅长。
可惜带着面具的家妖精仅仅只关心他的主人。
“这样跑下去……呼……”费伊在话语的末尾大大地喘息着,“不是个办法……!”
——他们是跑不到头的。
虽然明知道事实不是如此但他仍然忍不住想,施加了空间魔法的教学楼在这种时候显得尤为巨大。
“跑到楼梯就可以离开了。”East说。
“话虽如此,但是……”
“费伊,小心后面!”
“……!”
听见Kuriki声音的费伊猛然转头,后面的走廊上一个滚动着的火球正径直向他的背后袭来。
脚步不由得为那样的景象一阵踉跄,所幸身侧的missa操纵着藤蔓拽了他一把才把他拖离火球的路线。
后背狠狠撞上一侧走廊的栏杆,费伊暗骂一声一把向后头丢出一瓶冰冷药剂,原本还在熊熊燃烧的地面很快就被寒冰覆盖。
——魔药的效果看起来不会因魔王的出现而减弱。
他抓住身后的栏杆让自己站稳脚跟,从奔跑中停下后肺部比想象中的更加渴求新鲜空气,他大口呼吸着,手指碰触到了楼外冰凉的夜风。
这栋教学楼以前曾经有防止学生从走廊上摔下去的结界,然而被魔族入侵、校长被软禁后失去了魔力来源的结界已经消失无踪。
说起来这段时间里他们不停在学校里战斗,毁坏的食物最后也是要校长亲自来修复吗?——
真可笑,到了现在他居然还在担心这个吗?
手指不由自主地攒紧,魔王的身影已经逐渐向他们靠近。
按照missa的说法在那里的并不是魔王本人(这个他们早已知道了)而只是她的半身,正是这半身一直在教学楼里游走阻止学生们抵达校长室。
她手中的火焰几乎与她的发梢同色,在熊熊燃烧的火光之中她显得更加美丽却也更加凶恶。
“啧……”
又一瓶冷冻药剂被猛地扔出,魔王略一抬头,手中的火焰径直撞上了那瓶药剂。
空气中传来“砰”的一声,被迅速冷却的水汽转瞬又被加热至沸腾,灼热的水蒸气一下子向两侧喷涌。
“快走!”手臂被拽动,他这才从奔跑过后的喘息中停下,催动因剧烈运动而疼痛的身体再度开始奔跑。
……但就算能够跑起来又能如何。
晦暗的阴影随着学校外头的黑夜涌了出来。
他们赢不了魔王的半身——那样的话就没办法让真正的魔王释放校长。
光是逃跑解决不了任何事。
——所以你要怎么做?
面对比他更加强大的力量与对手。
什么都做不到的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的你?
费伊·叶茨由深处意识到的自己的无力,这些无力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把他深锁其中。
漆黑的夜晚似乎令他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觉,身后水蒸气的高热带来了些许灼伤,他看不见身周的世界,他甚至有一刹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火堆边缘。
“……20米。”Kuriki的声音。
“什么东西20米?”
“我是说魔力吸取的范围——喂我们刚刚不是在找这个吗!?”Kuriki抱怨道。
或许是因为一直被East扛在肩上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难受,费伊看了他一样,黑暗中紧盯着后头走廊的灰蓝色头发魔法师的身影不甚清晰。
脚步逐渐停了下来,费伊站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气。
“费伊……?”
“我去让她慢下脚步。”手指蜷紧、又再度松开,“你们从20米外攻击。”
“?!别乱来费伊,那个魔王——”
Kuriki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被missa一把拉住,他们金发的同学向费伊点了点头。
“去吧。”他说。
East放下了Kuriki,身后似乎又传来了什么声音,费伊刻意将它们无视。
他转身面对自己身后正在向这里走来的魔王半身——她似乎有意没有很快地追上他们而是亦步亦趋地不断逼迫,那样的姿态傲慢而又不可一世——
那样的姿态就如同森林深处步步紧逼着猎物的掠食者,因为有趣而没有立刻杀死猎物,反而宁愿一步步将它们逼入死地。
眼下,她是狩猎者,而他们是猎物。
后头再度传来了脚步声,missa转身放出了些许铁制的锁链蜿蜒缠向魔王的半身,“哐当”作响的声音让人一阵头皮发麻。
要知道missa最擅长的就是这样的束缚术。
——锁链缠上魔王。
然而红发的狩猎者仅仅是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新增加的装饰,她赤红的眼瞳里一丝半点因此而困扰的情绪都没有。
果然不愧是魔王啊……
这样的感叹有些不合时宜。
费伊的手中猛地凝聚起了一团紫色的电光。
雷属性魔法他们教授得不多,他也很少使用,但是现在这个场合或许没有比这更好的魔法——
凝聚的雷光被掷出。
还缠绕着锁链的魔王微微一愣,她挥起魔杖想要阻挡,然而雷光的落点并不在她身上而是在身前。
就在她身前不远处雷电向外炸开,游动的电流瞬间布满了她身上的铁链!
——就算是魔王也有无法违抗的东西。
从在教室里它因重心不稳而被迫露出守势后费伊就已经明白了这点,现在也是如此,铁与电的组合就算是魔王也不可能将之化解。
然而他的重心也仍然压低。
雷光跳跃。
魔王又一次露出了笑容。
她的笑容就如同之前的那些那样张扬、傲慢、不可一世、目空一切——她有这样的资本去这样做。
“啧……”费伊暗暗咬牙。
果然——
……就算无法化解,也不代表它会奏效。
而反射神经在目睹这场景的一刹内就已经做出了决定,风和冰同时被招来,他扬手凝聚起了无数冰的箭矢,风一一将它们托起,尖锐的冰箭在身前一字排开。
“去吧。”随着轻声的暗示。
所有的冰箭一起向魔王刺去!
带着斧头的魔杖在同时被挥起,不断交错的银白色连成了巨大的网格把所有的冰箭阻拦在外。
费伊倒退一步,一口气制造如此众多冰箭的魔法迅速抽干了他的魔力,远处传来了细微魔咒吟诵的声音,换生灵的感官帮助他捕捉到了那些。
——是风!
一支风箭从教学楼外猛地向正专注于打落冰箭的魔王射来!
“锵”!
魔杖向身侧划出一道圆弧。
如果他能够捕捉到斧尖的影像的话那道光芒一定能连成美妙的弧线,风箭在近处消失,魔王收回自己的魔杖,所有的动作流畅而锐利,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唔……”——赢不了吧?
赢不了也得去战斗啊。
越来越多的冰箭凝聚成形。
魔王挑了挑眉,魔杖在掌中不断挥舞,金属与冰撞击带出了清脆的音符。
——赢不过,继续打下去也只是没有意义的事而已。
后头又有吟唱的声音传来,这次他看见了,那些魔法被先投到半空,紧接着一个小型的魔法被在后方点燃,在强迫它改变方向的同时让它二次加速。
可魔王同样也已经捕捉到了那个动向,她一旋身犹如长柄斧般的魔杖选出了一个半圆,被划破的空气咻咻作响。
破碎的魔力在费伊眼底引燃出些许光芒,那些光亮如同火焰最后燃烧后的星子,闪烁出片刻的明亮才最终熄灭。
——哎哎,他还看得见。
越来越多的冰箭在那位魔王面前破碎成闪烁的微光。
那些光芒不够绚烂却已经足够美丽。
它们的花火就是吸引一个人(他)靠近的最初缘由,火焰里可能有些什么,所以他才选择了靠近。
但他其实并没有战胜火的能力。
……更多的魔法从教学楼外侧冲了进来。
最初那些还是稳固地塑造了形态的魔咒,但很快“形”消失了,剩下的更多是纯粹的魔法能量。
费伊在走廊上逐步后退,他忽然意识到他们现在与魔王实质上陷入了拉锯,胜负全看他们能否找到魔王的弱点或者谁的魔力先耗尽。
前者看起来遥遥无期,后者连想都不用想会是谁的胜利。
——这可不行啊。
虽然没有人要求他一定要抓住胜利什么的,但费伊自己不容许自己这样从这里逃走。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在仿佛轮回过后的生命中他依然会在意过去的那个瞬间,他被带走、送进了树林。
……喂。
火焰在冰箭升起的间隙豁地燃起,沿着冰的间隙划出长鞭一般的轨迹。
而就在这个瞬间——
魔王像是终于看到了他们。
长柄斧的尽头,一只眼睛从原本金属的表面缓缓睁开。
3050字。
打打打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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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流向 14
身体里魔力流逝的速度快到几乎要令他恐惧。
仔细想想费伊·叶茨出有记忆以来还从未体会到过这样的状况,他不曾这样去感受魔力的丧失,这东西就像他生命的一部分,从来未曾流走。
但现在他仅仅使用了一个水球术魔力就在不断地流失……这就是魔王的力量吗?
“啧。”说不恐慌有些不尽然。
不过费伊·叶茨知道自己就算恐慌也无济于事,身边传来了变大粉的声响。
幸好他们来这里之前已经补充过那些药粉,它一定还够用。
魔王露出冷笑。
她一个箭步跨出,身影几乎是一晃就到了费伊身前。
“……!”
速度——费伊甚至根本没有捕捉到她行动的轨迹!
水球术立刻习惯性地在手中凝聚砸向前方,与此同时费伊的脚步也猛地后撤。
“啪”,毫无攻击力的水球仅仅让对方的脚步略微一顿。
向后退的势头太猛,以至于费伊差一点儿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好在East从身后撑住了他,使用魔法道具似乎不会带来魔力的流失,已经身高一米九的家妖精(看起来)镇定自若地将他扶稳。
“得换个地方战斗!”Kuriki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三人立刻从楼梯上向下退去,二楼应该能让他们有足够的空间战斗。
魔王暂时没有理睬他们三人,她径直走到自己方才插入地面的铁棍旁边,一挥手,黑色的铁棍就被从地里拔出,“轰”地一声又砸向身侧的墙壁。
巨大的声响与力道让整个空间都微微一颤,天花板上无数灰尘与粉末纷纷向下掉来,费伊一转身先在楼梯口的方向建筑起了一道冰墙。
“——”
魔力在流失着。
使用一个魔法等同于消耗平日里倍的魔力,五脏六腑都在向他叫嚣着现在的状况不同寻常。
三个人一口气冲出老远,East随手拉开了一个教室的门,一把将他们推了进去。
“Kuriki,没事吧?!”他扭头向身侧灰蓝色头发的魔法师问道,“都叫你不要跟来了……!”
“怎么能让费伊自己一个人来……”被训斥的对象嘟囔着,“话说回来,刚刚的那个家伙……”
“是魔王的分身一类的吧。”费伊冷静地说道,“看来是阻止学生们到校长室去的。”
看似冷静的话语下他额上的冷汗出卖了些许的情绪。
——校长……此时此刻校长应该就在校长室内吧?
他不止一次去过校长室,他甚至能回想起那里窗外的阳光和咖啡的香气,以少年的模样坐在宽大椅子里的金发“少年”。
将近两年的时间他以为他会把这些事忘记,却没想到真正抵达教学楼后这样的记忆反而越发清晰。
思绪一点点地侵蚀刺痛着大脑神经,他又想起他的无力,那个人比他强大太多,他甚至都无法靠近。
……就像烈火与林间的生物。
野兽是不会靠近火的,而它们也不应该,那燃烧着释放的能量要比它们意识到的更加强大。
“也就是说不打赢她就没办法去校长室吗……”Kuriki的喃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看起来是啊。”East说。
家妖精的面具看起来才是真正的一片冷然,其实学校如何校长如何原本都与他毫无关系,他在这里仅仅是为了Kuriki。
“她看起来会吸收我们的魔力,使用魔法也会被她打破。”East冷静地分析着情况,“还有那根棍子……”
“……看起来是从学校里的什么地方拆下来的钢筋。”
周围出现了一片沉默地带。
“无论从魔法上还是物理上我们都赢不了啊……”费伊叹了口气。
这种时候他忽然有些想念余弦学妹和她的燃烧瓶。
“别灰心。”Kuriki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会有办法的。”
“嘘。”就在这时East忽地对他们作出了噤声的手势。
两人立刻安静了下来,就在教室的外面,脚步正逐渐向这里靠近——
而后在门外停顿。
“趴下!”East大声喊道。
与他的喊声一道黑色的铁棍——某处来的钢筋——径直穿门而过!
划破空气传来的轰鸣从几人头上迅速掠过,黑色的铁棍迅速穿过了整间教室砸向了另外一侧的玻璃窗,“嗙”的一声,玻璃应声而碎。
如果现在他们回头的话,在漆黑的天空下还能看到远去的铁棍的身影。
——好强……!
这句话一瞬间出现在了三人心中。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East,他猛地跃身而起,手头的风凝聚而后卷起身边的桌椅向对方砸去,金属制的桌椅撞击着发出乒乓的声响。
魔王并没有回避。
她一扬手一柄赤红色的魔杖从手中划出砍向飞来的无数桌椅,赤色的光芒划过,在半空堆叠着的桌椅被从中间径直分成了两半——
“哐铛”,无数金属桌椅落地。
费伊这才看清楚对方手中的东西,那东西他曾经见过,虽然算不上熟悉但也绝不陌生。
“……魔杖。”顶端带着尖锐利斧的魔杖。
正是那柄斧头方才凭空撕裂了East丢过去的无数桌椅,那之中或许有魔法的作用或许没有,但一想起方才的景象,某种战栗就顺着脊背蜿蜒而上。
费伊捏紧了拳,他爬起身再度凝聚起空气中的元素,寒冰凝成的箭矢一下子在手中凝聚成形。
魔王的目光一下子移了过来,赤红色的双眼闪烁着傲慢的光芒。
“啧……!”
冰箭被掷出。
他差一点儿又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些火堆旁,红色是火焰燃烧的颜色,也是鲜血的颜色,足以令人想起许多不好的记忆。
……记忆无处不在。
魔王转身一挥斧将冰箭打落,Kuriki也已经站起,手中的火元素已经凝聚成球砸向了魔王。
“轰”——
虽然同样是魔法但火焰这样纯粹能量的凝聚远比冰这样的实体难打消,就算遭到劈砍也能绕过斧锋冲向对方。
“唔、……”
魔力的消耗让Kuriki发出轻声的喘息,费伊一把拽住他的手臂把他往后门的方向拽去。
“快走!”
——他们不能留在这里!
撞在门边的火焰渐渐散开。
红发的魔王就站在火焰之中,因为热气而被向上吹起的发梢一片张扬。
她一闪身就已经出现在了后门前,生生挡在了费伊面前。
“啧……!”风立刻在费伊身周刮起,他眼角的一侧还残留着火焰的光芒。
——就算是魔王,刚停步的时候一定也无法站稳!
魔力的潮流在半空中涌动。
他放开Kuriki把他交给East,周围的风凝聚成了一股龙卷向魔王冲去。
“……”
红发的魔族第一次做出了类似退让的动作,她压低了重心来避免自己的脚步被打乱。
与此同时east的魔法也已经准备完成,蓄积的魔力释放,教室内原本水泥制的地面上忽地升起了无数藤蔓。
而Kuriki也召唤出了冰的锁链向魔王缠去,三四重束缚一下施加在了对方身上!
……红色的眼睛里光芒闪烁。
“先离开这里。”East对着另外两人说道。
他已经发觉这样的束缚根本奈何不了魔王,被挣脱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而另外两人也已经发觉了这点,他们与魔王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而是一片的深渊——就算这并非魔王本人也足以让他们有这样的认知。
像这样的人之前竟然就隐藏在学生之中。
将近六年时间他们竟然都没有发觉她的身份……
而此时此刻的魔王甚至还没有开始使用魔法,她所做的一切还仅仅只是对他们进行物理上的攻击。
费伊咬了咬牙,无力的挫败感让他花费了精力去压抑翻滚而上的晦暗情绪,Kuriki拽了他一把手臂,这才让他恢复了神智。
——得赶快离开这里才行!
教室说到底是一个密闭空间,仅有的两个出口还在同一侧,轻而易举就能被魔王拦截——就像刚刚那样。
所以他们得再度转换战场。
而魔王显然不会轻易让他们如愿。
红发的魔王略微眯起眼,带着斧头的魔杖向前一挥,轻描淡写的动作却有千钧之力,轻而易举地就将三人的束缚彻底破除!
“该死……”
他们无计可施。
法师原本就不擅长物理性的战斗,而此时此刻他们使用的魔法不仅完全无效还会引发魔力的大量流逝……
魔王将魔杖向下一挥,魔杖顶端的利器在黑暗中闪烁出冷光。
她脸上带着轻蔑般的微笑,虽然一语未发,却像是已经向他们发问——
到此为止了吗?
那句话如是说道。
“啧。”费伊暗暗咬牙。
此时此刻他身上还带着几瓶魔药,除了他和kuriki已经喝下去了的明目药水外也有攻击性的药水和辅助药剂……
——要在这里用吗?
他问自己。
选择的时间只有电光石火的刹那——
“砰!”
教室靠门一侧的窗户全部都应声而碎,巨大的声响让房内的四人均是一愣。
紧接着无数藤蔓从外头涌了进来,纠缠住赤发魔王的身体。
“趁现在!”East一把拽过两人。
——无论是谁帮助了他们,都是场及时雨。
费伊的手从药剂瓶上收了回来,他们一边继续向魔王投出束缚性的魔咒一边快速离开了教室。
“你们没事吧?”
而站在外偶的,是费伊已经万分熟悉的、missa。
用500字的战斗召唤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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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G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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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流向 13
战斗几乎在转瞬间就迎来了终结。
费伊·叶茨看着Leila老师的身姿,垂下了目光。
拳头正在不知不觉地握紧,他没有察觉,掌心渐渐因那而变得疼痛,他同样没有察觉。
——纯粹实力上的差距。
老师们很强,他早就已经知道这点,也早就应该理解这点,他们所有的老师都有着随岁月沉积下来的强劲,姑且不论魔力的差距,经验的差异他们永远无法弥补。
可是。
就算如此。
“……真不甘心啊。”
“嗯?”身边的人偏过头来,“费伊,你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费伊·叶茨如此平静地回答了Kuriki的问话,“Leila老师……果然也是在追踪魔族吗?”
“所有的老师都在吧。”East做出评论,“这所学院的老师在这点上还真是格外尽职。”
话语中有着微妙的讽刺一定是他的错觉。
费伊深深地吸了口气,某些晦暗之物像随着这些呼吸吸入又被吐出,他这才察觉到了掌心的疼痛,松开手掌抬手注视着掌中的红痕。
——他是无力的。
就算在这所学院里、在魔族入侵时做了多少事情,他依然是无力的。
不远处Leila老师缚住了有着天使双翼的魔族,Fr正在一旁看着,蓝色的眼睛因为憧憬与爱恋而闪闪发光。
“说吧。”Leila老师问那个魔族,“——恕在什么地方?”
或许是由于接连不断的战斗的缘故,而后的事他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他们和Fr聊了一会儿就启程返回宿舍。
几乎一回到宿舍费伊?叶茨就瘫倒在地,今天的战斗让他的魔力和体力都有些透支。
而所受的伤也在这时涌了上来——他咳嗽几声,摊开手是一片血红。
“……”
“你没事吧,费伊?”
“啊、嗯……”
……他理当平安无事。
“真是的,这种时候去什么图书馆啊。”
“只是有点想查的东西……抱歉,Kuriki。”
——但是结果他尚未完成自己想做的就被打断。
“没、没关系……喂喂East你听到了吗!费伊向我道歉了!”
“听到了,你很吵啊。”
“East好冷淡——”
Kuriki凑到一边和East打闹,房间里似乎被冷落了许久的West凑了过来,湿润的鼻尖轻轻碰触着他的手掌。
“我没事,West。”
他只是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没能做到,一如他曾经目睹柳条人在火焰中燃烧成灰,火焰一旦燃起任何人都变得无能为力,惨叫声伴随着灰烬向这里飘来。
——下一个该到你了。
费伊伸手揉了揉West的头,聪明的闪现犬向前两步坐在了他的脚边。
灰暗的无力感随着风飘进了身体里,他什么都做不到又无能为力,最终解决一切的不会是他也不会是他们,事实上每个学生在这样的环境里都什么都做不到。
最终能让学校恢复正常的一定不是他们,命运大约就是如此流淌的,他仍是相信命运,或者说相信所有事情终有发展的方向。
……那他自己的“命运”又会是些什么呢。
“West……你想过学校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会怎样吗?”
他毫无意义地问道,West抬头注视着他。
大约连它也知道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因为老师们一定会救出校长,让学校恢复。
嗯,是的。
这之中其实并没有他插手的余地。
因为费伊·叶茨没有力量,他无法与任何事物匹敌,他无法保护些什么。
由是,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的资格。
“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East说。
这所学院向来没有医生,而比起人类同为妖精的East搞不好还更加了解他的身体。
他所受的伤很多但好在都并不威胁生命,魔法师拥有比一般人强的恢复力,这点帮上了大忙。
Kuriki在宿舍内点起了灯。
他把光元素聚集在灯泡中,摇晃的灯光看起来像是聚集了数只萤火虫。
“我没事。”费伊说。
“不管有没有事都要先养伤吧。”East冷淡地回道。
“要不要我去要一些治愈的卷轴?”Kuriki坐在那里,歪了歪头。
“……用不着。”
毕竟治愈术的卷轴在诸多魔法道具里也算是稀有物品,FLA手中也并没有太多。
所以他不打算对伤口做些什么,并且幸好,他还有时间休养。
——现在的他们拥有最多的就是无聊的时间啊。
他想。
费伊·叶茨有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眼睛注视着天花板。
下头又传来Kuriki和East吵闹的声音,有点吵,但他很快就适应了这些。
就像他一直以来适应宿舍里嘈杂的声响般。
——迟早他也会变成这样呵。
会把所有的事情都逐渐当成习惯,无力感也一样。
从脑海中流出来的晦暗思绪逐渐蜿蜒,费伊在床上蜷缩起了身体,进入了梦乡。
或许是因为伤势的缘故,这天晚上的他甚至没有做梦。
疲惫感将他的身体深深地笼罩,甚至连总是在夜晚跳动的火花也一并变成了虚无。
——其实最近他做的梦已经渐渐变少了。
因为他已经想起了自己过去的记忆,一旦记忆在脑海中落定,它带来的影响与痛苦也就随之减轻。
“……”
可是。
他的记忆仍不完整,拼图的碎片仍凌乱不堪。
从睡梦中醒来的他躺在床上这样想。
某些记忆的断片并不会出现在梦中而总以另一种方式在他脑海中闪回,那些碎块沉沉浮浮,总会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刻喷涌而出。
……这会儿的宿舍里已经一片安静。
钟表上的时间指向午夜,即便是睡了一觉似乎也没法完全消除身体里的疲惫与倦怠。
费伊闭了闭眼,忽然意识到这些疲惫与倦怠并非来源于这一天内他所进行的战斗。
而是来自于更深处,来自于在火焰中熊熊燃烧的祭品带来的灰烬。
——来自于他其实什么都无法做到的无力与认知。
一如他曾经站在初中的班级里,面对无数冷漠的目光。
费伊·叶茨深深地吸了口气。
仿佛初冬时节般微凉的空气一下子涌进肺部,他再度咳嗽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又蜷其身体。
“只有被交换过的才能称为‘换’生灵。”
某时某刻,那位居住在他们宿舍里的家妖精曾经如是说。
“换生灵原本也是人类。”
——他们以精灵的身份生长,最后,也成为那样的精灵。
“像你这样直接以人类的身份再度成为精灵的,大概是特例中的特例吧。”
是的。
费伊·叶茨对自己有这样的自觉。
他回溯着自己的记忆,归根结底,最初的他依然是人类。
“不过回到原本的话题——”盘着腿坐在面前的家妖精如是说,“最初你的那些记忆,一定也残留在什么地方。”
“哐铛”……
桌面上瓶子滚动的声音。
kuriki迷迷糊糊地醒来,发觉床帘外头有迷迷糊糊的光亮透进来——
“嗯……?”
是学校恢复了吗?他在一瞬间否定了这个想法,那光亮暗淡并且模糊,并不是学院里魔法光球那样明亮的光。
“费伊?”
——那就一定是费伊了。
“静”养的这段时间里他在宿舍里鼓捣出了一堆魔药,全部零零散散地堆在桌上。
“出了什么事吗?……”
kuriki迷迷糊糊地撩开帘子问道。
外头的费伊正在把用小瓶子装的魔药装进口袋里,瓶子是用魔法强化过的,防振防摔。
“……吵到你了吗?”
听到Kuriki的声音费伊停下了手头动作。
“没……话说你要做什么?”
“他们已经开始攻略教学楼了。”换生灵以略显冷淡的口吻如是说道,“你继续睡吧。”
“嗯,好……”Kuriki直到又钻回了被窝里才忽然意识到费伊方才说了些什么,“等等,你说……攻略?!”
睡在他身边的(被吵醒了的)家妖精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脚。
一段时间后,费伊和kuriki一起出现在了教学楼。
还打着哈欠的Kuriki无视于身周两人(妖精)的目光跟在费伊身后走进了教学楼——
植物园和食堂都已经被攻克了的现在,也就只剩下这里需要清剿了。
在越过了已经没有哈茜老师把守的出入口后他们进入了教学楼内,以往宽广的教学楼在此时看起来更加宽广了。
“我记得校长室是在最上面……”Kuriki边走边说,他们的脚步沿着楼梯向上,“只要抵达了那里就好了吧?”
“别想得太简单了。”坐在肩头的East面容(具)不悦,“你以为魔王会这么简单就让我们上去吗?”
——是的,怎么可能如此轻易。
话语仿佛刚才落下。
从二楼往三楼的楼梯上方忽地砸下了一根铁棍!
那根铁棍精准地穿过了楼梯间的夹角落在了他们身前,并没有尖端的黑色铁棍竟然深深刺进了他们身前的水泥之中!
“……!”
紧接着、楼梯上才出现了那个身影。
红发红眼,张扬的发梢似乎能显示主人的不屑。
不过眼前身影目空一切的双眼让人一望既知她并非魔王本人——幻影吗?还是……
“退后!”
费伊·叶茨在思索这些问题前已经猛地把Kuriki推向了身后。
他一反手就召集成水元素凝聚成水球砸向对方——然而站在那里、红发的“魔王”露出了暴虐的笑容。
水球被一拳砸碎。
“什……”
然而真正令费伊震惊的并不是她的行为。
——而是那伴随着水球术而来的、巨大的魔力损耗。
3066字。
因为太粗糙就不响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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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流向 12
天而降的少年有着天使般白色的羽翼,然而他说出口的却是“战斗”这样的话语。
根本不用经过思索他们就能明了眼前人的身份,有那么一瞬间费伊有些诅咒自己今天的运气,可他立刻意识到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得赶快离开……
本能传来的第一个念头是逃跑。
虽然他不确定对方的强度但他至少可以确定现在的自己不适于战斗,伤口隐隐作痛,他抬起头注视着天空中笑得一脸无邪的少年。
“你们可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敌人啊。”——仿佛看到了新奇的玩具,“来战斗吧!”
随着他的话语一阵旋风忽地沿身周展开撞向周围四人,猛烈的风让人几乎站不稳脚步。
周围的四人都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各自筑起魔法抵御迎面而来的强风。
费伊听见耳边传来“彭”的一声,连想都不用想他知道那一定是变大粉发挥了效用,这声音他听过很多次,着实太过熟悉。
冰墙在他的面前堆筑而起,厚实的冰墙既能阻挡狂风又能让他捕捉到对方落下的身影,在风与冰的双重扭曲下白色的身影显得模糊不清,他飞快地选择了他们中的一个向下冲去,带起的风凝聚犹如刀刃。
——小心!
话语还未出口就已经被噤声,远处missa身前忽地纠缠其了无数藤蔓交织成墙,藤条柔软的枝条硬生生阻挡住了暴烈的风。
然而紧随而来的魔族则根本不会被这样的枝条阻挡,他一下就冲开了交缠的藤蔓,植物被撕裂的声响清晰可闻。
“……!”
missa的魔杖在紧要关头帮他挡下了一击,好在魔族也没有太多纠缠,仅仅一击就又退回了天空。
费伊手中已经凝聚起了漆黑的影子。
他不经常使用暗元素相关的魔法,但眼下这个空间里黑暗是最好的隐蔽,手中的影子逐渐变得细长凝聚成矢——
“啊,不玩了。”
“……?!”
凝聚的影矢还没有来得及射出。
金发少年的身影忽地在层层叠叠的空间里逐渐远去,费伊随着俄罗斯套娃般的空间抬头,天使般的魔族正在空中,垂头注视着地面。
“你们太弱了。”
“……”
没有人回答。
就连Kuriki也意识到了他们与眼前的魔族不在一个层级上。
“陪你们玩的话——这些小家伙就可以了吧?”
伴随着话语,少年身边出现了数只妖精般的生物,他们有着小巧的身材,身后扑打着的黑色双翼因距离的遥远而不甚分明。
“——去吧,吉吉丝。”
随着金发少年的一声令下,那些小巧的身影俯冲而下向着冲来!
“唔……”
影矢在这时有了用武之地。
费伊抬手就将手中漆黑的箭矢投向半空中的吉吉丝们。
“砰”的一声。
其中一只吉吉丝被影矢集中,“啪”地落在地上、失去了踪影。
剩下的吉吉丝们一下子停了下来。
他们凑在一起似乎相互说了些什么,在他们做这些事时异空间的地面上魔力已经在不断凝聚涌动。
很快天空中的吉吉丝们似乎就得出了结论,他们再度向地面冲来——
半空中的魔力同样凝聚。
费伊·叶茨眯起眼睛就看见半空中流动的魔力,换生灵的感官让此时此刻他视野深处一片缭乱。
——吉吉丝们正在使用魔法。
missa大概正在使用他最擅长的束缚魔法。
埃菲尔正在凝聚冰,Kuriki也一样。
East则抽出了剑,他是他们中唯一明确表示要使用物理攻击的人,那宝剑在他视野一角闪烁着冷光。
吉吉丝们在半空失去了身影。
“什……?!”
——但是魔力的流动还在。
视觉与感官的错乱让他一瞬间顿住了所有动作,但下一秒所有的知觉回到原位,他再度凝聚魔力,巨大的水球从手中狠狠冲向天空。
既然魔力还在流动、那么那些家伙就并非消失不见……!
“……只是看不见了而已。”他能听见East小声对Kuriki描述这件事。
那一端的埃菲尔和missa也在短暂的慌乱之后恢复了过来,魔法仍在继续,战斗也是。
费伊眯起眼睛。
在他的视野中能够清晰地捕捉到那些魔力流动的痕迹。
水球砸上了其中一两个,这些吉吉丝们不仅能够隐形并且有着恼人厌的快速——
“啧。”这样不行。
虽然他能看到可他无法让其他人也看到,身边的East也如是,他正努力用言语把自己看到的东西传达给Kuriki。
可言语的作用始终有限——他同时也在担心自己会不会再度陷入那种阴暗的状态,像他面对达梓老师和哈茜老师时那样——
那种时候他看不见魔力的流动,费伊·叶茨能够清晰地记起这点。
边上的East还在全力保护Kuirki,已经有几只吉迹丝冲到了他们身边,小规模的魔法闪光不断爆发。
然而毕竟看不到……因为看不到所以Kuriki只能盲目地向四周发射魔法。
……嗯?
只是因为看不到?
“Kuriki!”East一把拉住蓝灰色头发的魔法师护在身前,他手中的剑在半空划出一道银弧。
几只吉吉丝被利刃扫过,半空中凭空出现了几根黑色的羽毛,但大部分的吉吉丝避开了攻击,即便受了伤的看起来也有些不痛不痒。
吉吉丝们绕着Kuriki和East不断飞行,在换生灵的视野中,看起来宛如正在嘲笑他们。
偶尔也有吉吉丝向沸伊这边飞来,但能够捕捉他们身影的费伊很快就将他们解决,他手中再度凝聚了暗元素。
——因为看不见吗?
既然这样的话就让他们变得能够看见就好了……!
手中的黑暗瞬间被水球包裹,漆黑一团的水球被转瞬投向了那侧正在和East纠缠的两三只吉吉丝。
“啪”的一声。
水球破碎瞬间湿透了吉吉丝们的衣服,暗元素于是趁机粘粘上了同一物体,黑暗汇聚成了漆黑,在半空中飞舞晃动。
“……!”这样就看得见了!
暗元素让吉吉丝们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半空之中。
Kuriki的魔法和East的剑都在一瞬间降临,而费伊的手没有停下,越来越的暗元素与水元素被聚集到了掌心——
“(墨水。”
巨大的魔水球向四周泼洒。
被强制性染上暗元素黑暗的吉吉丝们看起来颇为不满,一些吉吉丝再度向费伊冲来但又很快被挡下。
尽管夹杂了无数暗元素,但水球术仍然是水球术,在换生灵的视野中他精准地捕捉到了自己该标准的目标。
——砸!
水球连带着吉吉丝飞出了老远狠狠摔在地面上,他向着Kuriki靠了过去,借着他和East的战斗来为自己掩护。
战场另外一边的埃菲尔和missa也已经注意到了类似的方法,一时间无数暗元素被丢到了那些宛如妖精般在半空中飞舞的小生物。
费伊·叶茨在战斗的间隙忍不住喘了口气,情况的好转让淤积在身体中的阴暗感渐渐褪去,顾虑虽然没有完全解除但至少可以让他放心下来,集中一切注意力来面对眼前的战斗。
而既然能够看见,把他们消灭干净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当最后一只吉吉丝在地面上消失。
费伊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喘息,他的魔力在接二连三的战斗中达到了极限,若不是还有一只魔族正在远处看着好戏他一定会立刻摔倒在地。
“干得不错。”半空中又传来了那声音——空间再度被拉回半空,看来宛如天使的少年魔族又一次回到了他最初所在的位置。
“没想到你们能这么快解决。”露出的笑容依然单纯而无瑕,“啊,那边的,这种攻击对我没用哦。”
“切……!”
听到话语的埃菲尔咋了咋舌,他的表情和魔力都在这个空间星空的背景下渐渐扭曲,狂妄的余韵沿着魔力的轨迹逐渐消散,费伊眯起眼睛,看着那边的金发少年由狂气逐渐恢复平静。
天空中的魔族似乎很开心地看着这一切,已经经历了一年多与魔族的战斗其实他们早就已经清楚自己和那些异界生物在实力上有着本质的差距,leila老师说发现魔族一定要交给老师们处理,大抵也就是因为如此。
——可是……
现在的他们要怎样才能联络上老师?
被困在由他人(魔族)所制造的异空间里的他们?
从这里就算望到尽头也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星空与大理石地面而已。
空间魔法……虽然现在的费伊也能够使用一些简单的空间魔法,但那还不足以突破眼下的状况……
“嗯?看来已经有人发觉了嘛。”少年微笑着,“——你们没法离开这里哦。”
……单纯却恶质的笑容。
费伊不由自主地压低了重心。
现在的他们其实没有除战斗之外的选择,无法离开这个异空间,其它所有事情都是妄谈。
“——这可不一定。”
某个声音传来。
金发少年瞬间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随着他神情的变化四周的空间也发生了改变,原本飘浮不定的星空忽地开始不住颤抖,星子开始上下摇晃,漆黑的夜空深处突然出现了数道裂痕——
“砰”!
空间被生生打开。
站在那里穿着暗红色风衣的女性扫了眼四周的学生们,缓缓踏入了这个空间。
“可不会继续让你对我的学生们出手了。”她说。
是leila老师。
1242字。
增魔药水制作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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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增魔药水的制作并不是件可以一口气成功的事。
按照尤莉卡老师的说法,要制作成增魔药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内因和外因。
费伊·叶茨默默地在心底改变了说法。
2、
制作增魔药水的第一步是要将海星牙齿的粉末与月见草的花朵一起熬煮。
熬煮的火不可以太大,要用小火慢慢烧至水开,再保持微沸直到水的颜色变成几近透明的橙色为止。
“——说起来老师,增魔药水一定只有5分钟的效用吗?”
某时某刻,发生过这样的对话。
“嗯?大部分做出来的药水都是这样啦。”仿佛可爱女生的尤莉卡老师如是说,“如果要延长时间的话效果,成功的概率应该会更低。”
“……我想试试。”
“哼嗯……”尤莉卡老师沉吟了片刻,“这样的话大概只能从素材上入手了吧?”
“素材?”
“改变一下水草或者海星牙齿的成分、用量之类的……”
但是这里毕竟不是海底啊,这个事实悠悠地被摆在了台面上。
就算是海星牙齿费伊手中也只有一些同学们剩下的。
“那就从月见草下手吧。”他说。
“但是月见草的数量在这里可不是关键因素哦?”
的确如此——
就算是这会儿费伊正在制作的魔药,月见草也只是被大片而随意地浸在水中而已。
“这样的话可以用多倍体试试?”
房间里好像一瞬间出现了静默状态。
3、
于是现在的费伊·叶茨往烧杯里倒着四倍体月见草的花朵。
多倍体月见草同样很漂亮,但比起材料的外观他更加在意一边的温湿度计和气压表的读数。
——按照老师的说法,这些数值都会影响魔药的效果和成功率,不过就算它们完全处在适合的状态下,魔药也未必会成功。
费伊根据仪表上读数的不同而施展着魔法加湿或者加温加压,可即便如此,他在之前也已经失败了数次。
烧杯里的液体逐渐变成了透明的紫色。
就在关火瞬间费伊抓了一把迷迭香的细粉洒进了液体里,烧杯被取下来放进冷水中迅速冷却。
费伊扭头看了眼气压。
——气压的高低会影响冷却的速度,而冷却的速度又直接关系着药剂的成败。
要知道四倍体月见花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尽管它们可以用药物诱变)。
液体逐渐从透明的紫色慢慢变成了暗紫色,能来到这一步的药剂可不多——
早已准备好的瓶子被摆到了一边。
费伊在上面架上垂熔漏斗,漏斗里除了滤纸外还垫了一层名为“星尘砂”的物质。
这种物质是他用炼金术制备的,充斥着火元素与金元素。
4、
——增魔药水制作的最后一步就是将烧杯中的液体通过这个漏斗过滤。
5、
垂熔漏斗能够过滤药水中的有形杂志,而星尘砂则能让药水得到最后一次萃炼。
费伊·叶茨深吸了口气。
之前他也曾经做到这一步过,但由火元素与金元素构成的星尘砂并不稳定,它们一不小心就会爆裂,让之前的炼制功亏一篑。
他小心翼翼地开始了倾倒——
紫色的液体流淌而下,沿着闪烁着微微赤红光芒的沙尘、流入瓶中。
6、
在完成一切后,费伊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配制的增魔药水正摆在桌上,用一口装的透明小瓶盛起、暗紫色的液体里隐隐有红色的星点闪烁。
这种药水可以提升一个人20%的魔力,时效比课上教授的延长了一倍,他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多倍体月见草的功劳。
一切的解释可以是有也可以是没有——他稍稍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外头还黑暗着的校园。
“魔法啊……”
——如果没有不能解释的事情,那怎么还叫魔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