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7字,我大概是写不好又想写的典型……
FAY VS Kuriki+Sif(+West
黑FAY上线中。
客串的我慢慢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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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思海 19
费伊似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这梦里既有过往,亦有未来,梦里那片海又回到了他的现实,遥远的风从海的远处吹来,掀起的每一片波浪都是一段光影。
海中他的镜影正在海面上走过,他的脚步泛起无数涟漪。
那就是他自己——事到如今就算再不想注视这点也已没有意义,他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只不过他决意无视这些。
可无视并不会带来些什么,就算他当它并不存在,那片海也依然正在他意识深处。
就算他拒绝它、回避它、逃离它也没有意义,梦中的镜像说得一点也没错,他们不会离开。
——直到他想起为止。
可是、想起。
他又必须想起什么?
“啊,费伊!”
他忽地就发觉自己的视野清晰了起来,至少能够看见天花板上的事物,不再被一团漆黑笼罩。
费伊揉捏着额头坐起身,痛苦还残留在神经末梢,他抓住呼吸里清醒的因子,让自己振作起来。
“喂喂,East,费伊醒了。”
“吵死了,睡了这么久醒来也是当然的。”
“呜啊——West,East好无情——”
West?说话的人他已经熟悉到听见声音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但是East……?
“……”嗯?
费伊猛然惊醒。
“Kuriki你和East签订契约了吗?”他转头看去。
床下同,Kuriki正盘坐在宿舍的地面上拿着球逗West玩,另外一边小小的家妖精用小小的杯子喝着茶。
听到这句问话。
East灵巧地站起身(同时避开Kuriki因为想拉住他炫耀而伸出来的手),走到费伊能无障碍地看到他的地方,鞠了一个躬。
“早上好,费伊·叶茨。”他说,“以后就多叨唠了。”
与此同时背景音里传来了Kuriki惨叫般的“哇啊West!East他不理我怎么办!”。
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似乎发生了许多。
费伊在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办法理解这些,他头疼了很久——忽然清晰起来的世界又让脑海一阵阵刺痛。
“我睡了多久了?”他问。
这才是真正的当务之急。
“一天,按照校长的说法。”Kuriki回答他,West高兴地爬上床趴在他的脚边,费伊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发现它的爪子上被包上了白布。
大概是为了不让它弄脏室内吧——
“是校长……送我回来的?”记忆掠过一丝花火。
“嗯。”Kuriki老老实实地点头,“我和East签订契约后就回学校了,没想到正好遇到校长把你送回来。”
——植物园里的梦,他在梦的最后捕捉到的那个声音。
“校长说你在植物园观察送信鸟的时候睡着了,然后就顺便把你送回来了。”
那声音把他从无边无际的梦中拽了出来,那个仿佛可以直抵深渊的梦境……
“没想到接下来你就一睡不醒了,一直到刚才。”
……那个梦境……
“喂、喂?费伊,你有在听吗?”
“……啊。”他回神,“有在听啊。”他说。
正是在那个梦中他回到了那片海边,那个一直在持续呼唤着他的海。
也正是在那个梦中来自过去的他的镜像透露了一些什么,他说直到他想起来为止,它们是不会离开的。
——那片海。
除了它来自他的意识深处外它还是一些什么,费伊一边想着一边爬下了床。
“抱歉,让你担心了。”
落地瞬间杂讯又开始从眼底浮现,那刹那他的脸色一定难看得可以,因为Kuriki脸上再度闪现了担忧的色彩。
East抬起头看向他,面具上的表情看起来神色不善,似乎在说“如果让Kuriki太担心就有你好看”。
“我没事的。”所以他补充道,脚边的West“汪呜”一声,抬头看向他。
……说起来他好像在梦中听见达梓老师对他说要和West好好想处,这大概是梦中不得多得的比较美好的一部分吧。
“谁管你啊——我又不担心。”Kuriki“哼”了一声,作出了招牌性的发言。
“是是……”已经熟悉室友脾性的费伊只是单纯地耸肩,蹲下身开始抚摸West的耳朵,“抱歉,West——过会儿带你去散步。”
他说到做到。
就算是只魔物但West毕竟也是只狗,费伊蹲下身看了看它脖子上还未取下的项圈把他放出了宿舍门。
后头传来了East“回来记得好好洗爪子”的声音。
家妖精大概在他昏迷的这一天内迅速包揽了整个宿舍的清洁工作,房间的角落一尘不染,甚至比费伊自己打扫时干净了不少。
这或许就是作为家妖精的种族优势吧——费伊略微苦笑,更何况那样小小的个子更能轻易地钻进角落缝隙中。
“家妖精在打扫方便真是相当厉害。”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你为什么也跟来了?Kuriki。”
跟在他身后的Kuriki挠了挠头,“没什么。”他慢吞吞地说,“只不过East不喜欢他在打扫时被别人打扰。”
这或许是原因,但一定不是主要的,费伊莫名地能够察觉,像风中的纹路,一点点地紊乱着思绪。
思绪里的那片海。
他略微眯起蓝色的双眼,他的眼睛里像有一篇海,随着情绪波纹出现又消失。
“费伊。”Kuriki跟上他,两个人又开始往操场的方向走,West在前面一点的地方,它不需要狗链拴着,费伊也不想那样做,“你没事吧?”
“为什么这么问?”
“最近——不,更早之前开始,你看起来就不太好。”
真是奇怪啊——声音从脑海深处浮现——Kuriki通常不会像这样直白的关心他人。
是他的状态真的太糟?还是这里又不过是另外一个梦境的深处?
Kuriki看着他,等他回答。
“大概是吧。”于是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不可思议地游离在真实感之外,“因为梦的缘故。”
“梦?”
“嗯,因为做了很不好的梦——”
海。
波浪闪烁回避。
只有一个瞬间的flashback,他看见海面上那个男孩轻笑着看向他。
“梦见什么了?”
“过去。”
“来学校前的事?”
“不……更早……”
——早到什么时候呢?
闪回画面里的男孩只有七八岁,正好是换生灵最喜欢的时间段。
刺痛,眼底杂讯再度堆积——不,不好意思,它们一直在那,只不过是被下意识地忽略。
你看人的视线有盲区,这也一样。
“费伊!”他猛地被Kuriki的声音抓住了。
费伊抬起头,前头一个火球轰地向他砸来。
“担心!”——又是声音。
他认识的声音。
西芙·米兰达那过长的金发在视野的一角划过,一瞬间他像是又藏在了梦中,礼堂里派对的现场,有人变了一顶尖顶帽扣在了他的头上。
“——”
水元素被紧急凝聚,眼前展开的水幕折射着时间与空间,阳光透过凝聚的水变成了粼粼波光。
西芙说,她乃阿萨神族中,完璧无瑕仅有一人。
费伊向一侧跳开,火球在水幕上砸出一片蒸腾的空气,水蒸气流动得缓慢而模糊,他脚下落地,才看见它们升到了半空。
……?
Kuriki张口说着些什么。
可那些话语实在太过古怪,他只能从对方的口型稍许地分辨。
F、A、Y,他的名字。
West猛地转身冲着他吠叫起来,他在警戒什么?费伊捏紧了拳。
风元素在半空中被大量凝聚,紊乱的风将空气冲开,西芙的反应比Kuriki要快,一些元素被聚集在身前充当屏障避免了风的直击。
Kuriki被风撞退,声音骤然间在风中清晰起来,传来的声响却像是之前就应该抵达。
“费伊,你的耳朵……?!”
耳朵?
海中的孩子露出微笑。
心跳在耳边响起。
第一声响他看见水蒸气在半空中消散,Kuriki张皇地想要找些什么。
第二声响他向后退去,脚步在地面激起杂讯一片,西芙似乎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金发少女的脸色立刻严峻了下来。
第三声起时费伊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West一闪身用任意门跃到了他身后,手头上元素再度被凝聚起。
第四声时强光已经炸开,Kuriki召来了暗元素凝聚在眼前散掉了光芒,不过可惜他还没有学会无声魔咒,费伊早已从他的唇形读出了咒语。
第五声时他又向后退了一步,他不知道缓慢的究竟是什么,心跳还是时间,西芙手中已经聚集了红莲。
佛说刹那生死,转瞬须臾。
心跳声再度响起时他猛然落地,西芙手中的红莲之火他略有耳闻,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那都算不上是一个好的对手。
聚集起的风元素旋转着汇聚身侧,席卷的狂风连带起草地上一片的草叶。
“……?!草?!”
别小看它们啊,Kuriki。
就算是草叶在风之中也能杀人。
West的声音又大了起来,绿色的龙卷风一下子冲向了Kuriki的方向。
明白现状的西芙仍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魔法上,然而她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点,费伊并不是在战斗。
而是在逃跑。
坠地的草叶瞬间被施予了新的魔法,向上蜿蜒生起的叶子如同藤蔓一样蜷住了Kuriki的双脚,而他轻巧地跃过那片阻碍,甩开了一切。
——感谢这里的操场满是植物吧。
那孩子说。
而后费伊才看清楚了,此时此刻那片海已不在他的眼底,而是覆盖了他的世界。
他沉在海水中,咕嘟嘟地向下落去。
现在的他并不是他,那个费伊一下子就跃过了红莲之火的攻击范围,时间和空间对他来说都变得不可思议,他听不见话语,他又回头望了眼自己的同学。
——现在在那的是海中他的镜像,那个男孩。
那个还是换生灵的他。
恕老师的委托,1228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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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色似乎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
费伊抬头看了眼天色,逐渐地远离了后头的营地。
森林的气息随着他的脚步愈加浓重,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觉得渐渐下坠的夕阳也已经成为那样气息的帮凶。
黄昏。
据说这样的时刻人称逢魔之时。
他叹了口气,继而耸耸肩,把思绪打乱,走进了树林深处。
2、
——要去的地方距营地大概有两百米。
3、
委托上关于地点的指示只有简单的两个要点,距营地两百米,以及干涸的池塘。
费伊站在交错树荫下的兽道中挠了挠头,他抬起头看见枝叶间落下的光芒带着黄昏的色彩,白日里出行的鸟儿都已经归巢,在树枝上叽喳鸣叫。
4、
……看起来着实不是一个适宜出行的时间。
不过这个时间点,却正是月现花开放的时间点。
5、
“前辈见过那两种魔药吗?”
身后传来的声音属于Uilliam,今年的新生,换个说法,是他的学弟。
向来在社交上毫无建树的费伊和他至少在社团和学业方面有所交集,以费伊的角度来看——这大概足以称得上“不少”了吧。
“没见过。”Uilliam的声音成功把他从对四周环境的观察中唤回,不过费伊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问话。
——他们一道接下了恕老师的委托,来这里寻找两种魔药植物。
会在黄昏时开放的月现花,以及有着灯泡模样的灯草……
“……大概是附近特有的植物吧。”费伊回想着委托的内容,做出了毫无依据的推断。
6、
说起来委托上说让他们在两小时内返回营地,这附近可能有危险的魔物出现所以也让他们要留心四周。
费伊略微叹了口气把画着池塘简略位置的图收进口袋。
“感觉应该还要再往前面一点……”Uilliam说了一句。
他认同,树梢上的风里不带着水气,要知道就算是已干涸了的水源,风里也依然会残留着关于水的记忆。
“再往前一点看看吧。”他赞同道。
7、
风里终于有了水的味道。
费伊拨开前头的树丛就看见了一片干涸池塘,龟裂的大地看起来前不久还有水流流过。
“……”
但是一眼望去并没有看到类似月现草或者灯草的植物。
“仔细找找吧。”
8、
资料上写着月现花生会生长在阴凉的岩石底下……
“这边吗?”费伊沿着池塘的边沿行走着。
这里的四周大多是森林,却也有几片裸露的空地。
从空地里传来的风是干燥的,带着泥土和岩石的味道,没有被植物覆盖。
“岩块——”
脚步顿住了。
他看见在有着仿佛灯泡般果实的植物胖,已经站着了两个人影。
9、
“你们也是来找魔药材料的吗?”
有着一对猫耳的蓝发少女站在池塘旁,她身边站着一只壮硕的……兔子?
“我们也是。”她对着费伊和Uilliam说道,“刚刚才发现了灯草。”
浑身肌肉的兔子点了点头,它太高了——费伊甚至不能再注视misaki时看到它的面容。
“你有看见月现草么?”接过misaki抛来的灯草后,Uilliam问道。
“不,没有。”
“是吗……”她看来有些失望。
——风里,开始混杂着一些味道。
费伊抬起头看向风吹来的方向,忽然点了点头。
“应该在那边。”他说,“那个……因为那边的风比较凉。”
有着阴影的气息。
……以及、隐约的花香。
另外两人不由得面面相觑,费伊径直越过树丛向自己认定的方向走了过去,眼前——
一块巨大的岩石下头,白色的花朵正在黄昏的阳光下盛开着。
是月现花。
10、
“费伊前辈,你是怎么知道那里有月现花的?”
“……这个……”
“果然是因为土壤的缘故?这边的土壤更加干燥并且坚硬看起来不像是有很多树木生长的样子?”
“…………大概就是这样吧。”
2021字。
RID 5分
斯库尔 5分
然后就可以进化啦(不过下次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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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nderdog 6
隔天他们一起狩猎了巨掌鹅。
除了RID、25和他外还有只叫利的野犬,那只野犬有着长长的毛,几乎能把他的面容覆盖。
——世界上还真是有着各种狗啊。
面对着临时的同伴,斯库尔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这么多野犬一同行动——
从和RID的双人组到独自一人游走四方。
最后变成这样的“组合”。
斯库尔想,这或许就是他生命的流向。
“要来么?”有着红褐色皮毛的郊狼用金色的眼睛望向自己的挚友。
“来什……切磋吗?”RID好像隔了一会儿才想起他们两人之前约好的事。
“哼嗯。”斯库尔用鼻腔“哼”出一声,“你和那个25在一起太久了,连脑袋都变得和他差不多了?”
变成球了——在露出笑容的间隙尖锐的利齿似乎在这样说道。
“你才是球吧。”RID用前爪打了斯库尔的脑袋,“这么想来吗?切磋什么的。”
“嗯——大概是吧。”说话的声音因话语的不确定性也带上了模糊的色彩,“就像是对过去的怀念,不是么?”
——怀念什么的其实是没有必要的事。
除此之外还有半分的理由是测验自己现在的战斗能力,在受伤了的情况下他能和RID战斗到什么程度。
赏识对自己战斗的影响如何——并且,他也想知道现在的RID与两年之前有何不同。
想知道的事很多,斯库尔这样想,因为想知道得太多就把一切揉在了一起,压缩在同一个行为间。
他想他一向是这样偷懒的人,化成人形抓起身边的草叶叼在嘴里。
RID也同样化成了人形坐在边上,抬头望着天空中的云彩。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
切磋一类的事反正并不急于一时,或许他们是这样想的,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都在等待彼此。
两年的空白期还无法彻底抹消他们间的默契,斯库尔微微“啧”了一声,率先站起身。
……有过同伴的人向来难以再度独身一人上路。
“来打吧。”他忽地说道,在自己释放出的烈火之中再度成为了红褐色的郊狼。
说起来,他根本没有料到在这里会聚集这么多的野狗。
郊狼的身影径直冲向了RID,后者几乎是立刻向后跳开,落地时他就已经转换成为了灰色的野犬。
斯库尔见状立刻刹住脚步向一侧拐开,果不其然方才他所在的位置下个瞬间就已经被无数泥土覆盖。
和土系的野犬战斗果然是令人讨厌的事——就像他不喜欢雨,斯库尔想,他也不喜欢沙土。
但是RID是个例外,火焰顺着他侧移的声音向前涌出。
在聚集到这里的所有野狗中,RID是特殊的。
无数尘土再度向他这个方向袭来,斯库尔不慌不忙地后退,释放的火焰向一道风将半空中的尘埃吹尽。
——RID才不会单单只是施展这样的攻击!
一瞬间他就能如此意识到,他太过了解RID了,在他们同行的那几年间他就已经彻底将自己搭档的个性摸清。
脚步在什么都没能看见的情况下忽地向一侧跃开,紧接着RID冲了过来,在接近方才位置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同样预料到了斯库尔会避开。
与太过熟悉的人战斗就是会这样,类似的情况让斯库尔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说起来原本郊狼并不是一种喜欢群居的动物,他之所以会开始与人搭档,那一定是因为有这样末期的同伴太过美好了的缘故。
——身体落地。
落地一瞬的冲击忽地在前爪上展开,疼痛一下子从尚未痊愈的伤口贯穿了他的身体。
“啧……!”片刻的迟疑与畏缩。
这样的瞬间在战斗之中完全可以致命。
RID完美地捕捉了这瞬间的战机。
沙土、撞击与啃咬几乎同时向斯库尔卷来,后者在危急之中向后避开,然而紧接着RID的一爪彻底抓上他的身侧。
——而后是再一次的冲撞。
斯库尔猛地倒在地上,化成人形,举起了双手。
“我输了。”他看着自己的挚友,如是说道。
胜负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重要。
RID帮他重新包扎了因放才的切磋而被划破的绷带,拆散的绷带带着丝丝血红。
因为剧烈运动所以哪里又裂开了吧——斯库尔漫不经心地想。
那样大的伤口只有这点血流了出来,裂开的情况应该不严重,还不是需要担心的地步。
“好了。”RID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的声音相当平顺,既没有对失败者的安抚也没有胜利者的喜悦。
“哦,多谢了啊。”不过斯库尔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事实,他用手抓了抓耳朵,“结果还是输了。”
“是因为你受伤了。”
“都说了这种小伤根本算不上什么吧?”斯库尔咧开嘴露出笑容,“只是你变强了而已。”
——比起他记忆中的那次切磋来说。
无论是动作的熟练度还是反应的速度比起分开前的他来说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有句话叫士别三日理当刮目相看,更何况是两年的空缺?
并且这空缺与差别还因为分隔的时间而被放大与拉伸。
斯库尔咋了咋舌,他讨厌回忆过去,虽然过去总是会摆在面前。
“今后在这里还会遇到更多的野狗吧。”因此他试着转换了一个话题。
“也会有更多的人类。”RID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平淡,“最近也有很多猎人到这附近来。”
“因为神兽出没的消息?”
那是一段时间前开始流传的消息,为了得到那种神兽已经有不少猎人开始聚集。
“算是吧。”RID这样说着走到他的面前,“希望能够找到合适猎人的猎犬也不少。”
……毕竟原本就是为了帮助捕猎而诞生的族群。
“很快也会有野犬被抓吧。”斯库尔又“啧”了一声。
其实他并不讨厌猎人,但他单纯地讨厌着“被捕捉”这样的词汇。
斯库尔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被讨厌的猎人捕捉这样的事,在他的身体里有种单纯的因子,宁愿死也不会向并不承认的人屈服。
“嗯,大概是吧。”不过RID只是以平淡的声音说道。
3120字。
总之就是发糖(你确定?
接下来就等着期末+收尾啦~
Warning:全篇意识流!无法接受请不要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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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思海 18
为什么这片海会再一次地出现?
费伊·叶茨站在海边,颤栗感顺着他的脚底涌上了脑海。
世界——成为了海。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缥缈的海,光线在眼底变得暧昧而破碎——视野倒是变清晰了,只可惜目之所及都是一片蓝色。
这里只有这片海。
“啧……!”
他明明记得之前的他正在森林之中,一往前走忽然就已经迈进了海水之中……
海的声音与气息一瞬间就已经蜿蜒过了他的世界,身后树林的味道被彻底消抹,剩下一片无法被捕捉的渺茫光影。
费伊·叶茨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走进那片海中,然而这其实毫无意义,因为他只要一踏入这里就已经是在海的正中。
因为这里无边无际。
所以无论哪个点都已是中点。
——欢迎回来。
在海中那个有着他年幼时面容的孩子如是说道。
他咬着清晰的字眼,嘴唇开合间似乎带着海风的气息,他抬起头时蓝色的眼睛似乎就是这片还,那闪烁着粼光的双眼凝视着眼前的人。
那目光似乎正在开口。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
他说。
费伊回到海中的这一天。
“……不对!”
然而回到这片海中的人却并不为此而欣喜,他竭尽全力(再度)发出了拒绝的声响,声音在四周交织。
顿错成一片遥远而空旷的声响,飘荡在海的上头带着空荡的回响。
“我明明……明明已经说过……!”
——绝对不会去那一侧什么的。
声音激荡着。
回绝了什么的。
风在海面上交错成句。
“可恶……!”
其实现在的他,无论要让他多少次拒绝眼前的身影都没有问题,可他渐渐也已明白那样做毫无意义。
海中的那个身影泛起一丝微笑——他笑起来比自己好看,费伊无意识地想着——至少那笑容看起来是真实的。
带着真切笑意的海中镜像向他走来,他正在走着,那么或许正在走着的就是费伊自己。
毕竟在这片海中谁都不能说得上是与非,就连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费伊·叶茨也都不过是虚浮的泡沫。
不过是个毫无意义的二律背反。
“喂。”那个镜影开口了,“你应该也发觉了吧?你迟早会回来。”
是的。
“只要你还活着,就无法逃离这里。”
……是的。
“就算你逃避、你抗拒、你回绝,也无法逃离。”
正是如此……
“因为我们就在这里。”
他知道。
“——就在你的世界里。”
是的,他知道。
费伊·叶茨一早就已经知道那片海不存在于世界上的什么地方,它在他的脑海中,随着他的思绪潮起潮落。
……是的,他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这点。
不存在于任何地方的迷思海,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幻象,是意识的产物,是他自己,是沉淀在他脑海中的无数片段。
所以——无论如何。
镜像走向了他,他的每一步都带着涟漪,破碎的波澜和闪烁的光芒,遥远直到不可深入的海底。
“在那之前,我是不会消失的。”他说。
在这个瞬间他越过费伊身边,交错的刹那无数光影片段涌入他的脑海,层层叠叠满满当当交错不断又无比破碎杂乱不堪没有任何头绪思路根本找不到规律一股脑冲进他的脑海蜂拥而至——
刺痛感从脑海深处发源,顺着脊背蜿蜒到了全身。
“呜……!”
费伊·叶茨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疼痛。
以他短暂的人生和浅薄的记忆根本无法承受那样多的光影与片段,那里的三千溺水就算只取一瓢也远远超过了“费伊·叶茨”这个人所能够承受的范围,那是巨大的空洞与黑暗,越过时间坠落到他身的近侧。
“——”
疼痛。
他恍然间觉得自己似乎站在儿时书店的深处,手指上盖尔语破碎的文字痕迹转身就能来到遥远的星光下。
他发觉自己正站在学校图书馆深处,积累了灰尘的书本被丢进黎明前夜的火堆中灼伤了他的手指。
他听见用比他更加古老的语言吟诵着不可知的诗句,新世界的诗人将那些话语一一记录进手中的本子。
他看见树木,从一颗种子发源,长出嫩芽,向上生长,展开枝叶,覆盖大地,繁衍后代,落下新的种子,层层叠叠,直到倒在新森林的深处。
——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他一转身就看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森林里的男孩,他抬起头用蓝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声音能够听懂,却无法回答。
“你活了很久,对吧?”他说,“那你见过海吗?”
没有。
因为他从未离开过森林。
“我想去看看。”那个孩子向他说道,视线齐平,“据说那里可以看到地平线——是这样吗?”
为什么一个英国人却没有看过海呢?
脚步在水面轻点泛开了无数涟漪。
站在那里的那个他的镜像,站在半空中的波纹处向下注视着一切。
而他用不着抬头也能够感觉到那人,就像正从半空俯瞰着自己。
森林里的男孩转身走了,他的脚步转身蜿蜒连接向吵吵闹闹的人世,那个连睡梦中都仿佛在哭泣的地方。
他忽地意识到现在在这里的三个人都是“费伊·叶茨”,拥有同一名字的不同形态的他,这样的认知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猛地向前踏出脚步,脚底从海变成了森林的地面。
“喂。”手指忽地握住了那孩子的手,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天空中的他以嘲讽的目光注视着地面,“我——”
——那时候的我为什么要替代你?
这句话出口却在转瞬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我来替换你吧。”他说,空气突地嘈杂了起来,布满杂讯,“这样,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覆盖的杂讯变成了海,他沉在海中,无数泡沫从遥远无边的海面向下沉来,他一碰就破碎。
“我来替换你。”站在海面上的孩子说,他的声音古怪而漫长,他的手越过虚空抓住了他的手。
而那个海中的镜像此时又已回到海中,他抬着头,眼底仿佛有光芒流动着走向黯然,他开口,那声音与之前的不可思议地错落又比邻:“你不想起这些,我是不会消失的。”
接着他们都张开了嘴。
仿佛要用那统一的名字为过往送出最后的哀叹。
“——费伊。”
“你怎么睡在这里?”
他猛地惊醒过来,混乱的光影涌入脑海。
费伊·叶茨咬住牙努力让自己清醒并且回想,他手边还有Corvus,还能够碰触到羽毛的质感——什么嘛,原来他是在树林里睡着了。
这样想完全不能缓解胃部的沉重感,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梦里……
梦里的那些又是什么?
“费伊。”那个声音又呼唤了他。
费伊猛地一惊,像某种野兽被一下子从洞穴之中拽出,就算那声音在耳边嘈杂的鸣响中不甚分明他也一样能够将之辨认。
“……校长。”
如果连他都无法认出自己恐怕就是走向了某个尽头吧,这个念头涌上的瞬间眼底的嘈杂更盛了,呼啸而过的闪烁白点将黑暗变成了一片雪白。
哎,黑色,说起来从刚刚睁眼的刹那起他就意识到了视野的漆黑,那并不是之前那种无法视物的黑暗,而是四周已经暗了下来。
——到晚上了吗。
是因为夜晚的降临校长才来找他的吗?因为晚上……
费伊发觉自己正在不断试图理清现在的状况,然而思绪却依然茫漠然沉在黑暗中徘徊。
他抬起头向前看去,眼底白色的杂讯就如同水面的波纹。
……一只手轻轻摁上了他的额头。
暖意顺着被碰触的地方传来,温暖的质感犹如某种生物在早春时苏醒,一点一点缓步爬过他的身体。
费伊·叶茨睁大了双眼。
一瞬间方才被下意识地掩盖的梦的情绪都再度复苏,梦境与梦境的余韵,梦中传来的话语转瞬就已交错成声。
——我不会消失的。
杂讯更强了。
某种巨大而深邃的情感一下子把他拽住,如果这个瞬间他低头向下望去他的脚下无疑是一片黑色的空洞,只要一动就会被那片黑色吞噬。
“费伊·叶茨”这个人现在就在这里,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都依然惶惑而不安,他知道自己与现实间的联系已经变得稀薄,现实感逐渐佚失,只有些许细线连接着他与世界。
……他想他从未把自己的梦告诉过他人,却总有人会在这样的时刻出现。
杂讯在脑海中达到了顶峰。
尖锐的鸣叫与疼痛一瞬间贯穿身体,费伊狠狠咬住牙,舌尖上蜿蜒开一片血腥。
“费伊?”而那声音再度传来了,被切裂在了一片耳鸣声中变成了闪烁着光芒的碎片。
“呜……!”——不行!
费伊·叶茨这十九年的人生中或许没有任何一瞬比此时此刻更加渴望一件事,他的所有力气都被留在了此时的挣扎中,手臂向着虚空中探出。
然后——
抓住了什么。
触感在疼痛里变成短暂的电流信号。
梦里的海瞬间涌起了浪潮。
握住手的手加大了力道,也不知是谁将谁拉向了谁,撞进鼻腔里的气息有着咖啡和淡淡的玫瑰香气。
“——”
说不出话来。
声音被切割成了碎片。
失声、失语、看不见东西、疼痛麻痹了神经。
唯一残留着的听觉抓住了从外界而来的、他与这个世界最后的关联:
“……没事的,我会在这里。”
懒得起名……总之应该是酿酒的魔法道具的制作,补一下万圣节那瓶酒的 由来。
(怎么看都像是送给恕老师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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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是在科学社的讨论。
这个社团的初衷本来就是为了讨论课上学到的各种东西,录音笔什么的常备道具,每次对老师的提问都有录音备份。
“今天的主题是‘生法阵’。”坐在桌子一端的社长如此说道。
这个法阵他们其实才刚刚学会——费伊扫了眼在场的社员,忽然发现这里好像只有他一个是一年级的学生。
“……”
因此费伊果断地选择了沉默。
“老师上课时提供了一些‘生法阵’的信息。”二极管的电子妖精如是说道,“现在,我们要根据他提供的信息推断出其它一些关于‘生法阵’的讯息。”
——哦,多么简单明了的主题啊。
费伊暗自叹息,这种情况着实不多,尤其是在科学社这样一个连名字都众说纷纭的社团里。
“生法阵的作用是促进新陈代谢。”拥有三角函数之名的余弦首先说道。
余弦既然开口了,那么张青一定会附和,所以附和声被理所当然地丢到了角落里。
“上面说它只能被应用于无意识无智慧的植物。”Diode敲着讲义说道,“虽然定义上似乎有点问题,不过我们仍可以从这点延伸而后得到一些什么。”
凯尔特的德鲁伊一定不同意那个定语——费伊沉默着想。
他反正不常开口,保持些许沉默又没有太大关系。
“如果它的作用是促进新陈代谢,那么生法阵一定还能作用在别的地方。”
“例如细胞层面?”
“我不认为这可行,毕竟植物细胞和动物细胞的差异——”
……果然不愧是科学社。
又名万物至理社、学霸社、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社……
费伊默默想。
“说起来既然是对无智慧无意识的生物作用,那么对原生生物呢?”他说。
四周好像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时间。
就各种意义上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行。
从那一点来衍生也能够得到合理的结论——既然有新陈代谢,那么就一定有代谢产物。
代谢产物可能是好东西。
费伊把法阵小心翼翼地刻上瓶底。
要在这样的地方画上法阵并不是很容易,不过却也并非做不到的事,他想让法阵的作用扩散到整个陶瓷罐。
陶瓷是可以直接用于刻画法阵的载体,他一时兴起打算做的这个魔法道具又恰巧适于使用陶罐——
“你在做什么?”Kuriki从身后路过好奇地探头。
“在酿酒。”费伊头也不回地答到。
的确是在酿酒。
作为“生法阵”应用的实例之一他准备制造这样的酿酒工具——他在制作魔法道具时的指导老师校长认可了这个道具的可行。
不过具体的制作还需要亲力亲为,费伊想着,把终于画好法阵的陶瓷罐放在一旁。
这整个陶罐都是由魔法制成的(这方面多亏校长的协助),其间封存的火元素能够让罐子内部的温度维持在最适宜酵母菌生长的温度。
而刻在内部的“生法阵”也能够维持酵母菌以最高的效率进行代谢。
Kuriki似乎饶有兴趣地凑在一边看着他的动作。
费伊把各种原材料塞进了陶瓷罐里。
“这样真的可以做成酒吗?”Kuriki问了一句。
“嗯……可以吧。”费伊含糊道。
他看了眼已经堆得八成满的各种谷物,以及自己手里头的酵母。
——成功大概会成功,费伊想,反正该有的条件都已经有了。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他预期的效果而已。
16 3146字,森林组的生物作业。
17 3085字,留校组的生物作业。
……我特么的居然赶出来了!(摔
maya差点死掉……
因为一起发所以先选了森林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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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思海 16
费伊坐在帐篷里写着的观察日记。
与他们一同来森林的魔物老师Leila前几天布置了这样的作业,希望他们能将自己魔宠生存环境、生活习性之类的信息记录下来。
他看了眼被他邀请进帐篷,正趴在他身边的West,黄色的闪现犬正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爪子。
“……”
闪现犬——主要生活在温带的森林里。
手指不由自主地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字句,他回想着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图鉴,把字句一点点补完。
主要生活在温带森林里的闪现犬,会跟随人类出现大多是作为护卫犬,有人会将它们的幼崽训练成为护卫犬,而闪现犬也因此长期遭到骚扰……
……他在写什么啊,West明明不是他的魔宠。
费伊心道,但思绪却又似乎和手头的动作相违,黑色的字句一点点写出。
West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人类。
因为它原本的主人是死在这片森林里的,他又看了眼West,后者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发出了一声低鸣。
“West。”费伊放下了笔,“过来。”
黄色的大狗听见他的话后站起身,它在原地绕了几圈最后把前爪搭上了费伊的双腿。
后者拉住它,轻轻用手抚摸着它耳朵的后侧。
——要说闪现犬,它们最大的特征应该就是这对耳朵了吧。
费伊想,生物作业里也有关于重要部位的调查,这一定也是内容的一部分。
耳朵后侧一定可以算是其中一个敏感点了吧,把头抵在他身上,West发出了舒服的咕噜声。
此外West还喜欢人碰触它的爪子,费伊有时侯会半开玩笑地叫它和自己握手,训练有素的闪现犬很快就会听话地把爪子递出。
如果不是它比一般的狗还要大、拥有闪现的能力的话……
“……一定会有人把你当普通的猎犬吧。”他叹了口气,如是说道。
West听见话声望向他,黑色的眼睛带着湿润的光泽。
它能够听得懂人类的话语,尽管它们并不会开口,但它们自身的“言语”也足够应对它们生活。
那种语言是混杂了咆哮与低鸣的声响,就算是换生灵也不能将那些声音彻底转化成人的语言。
——仅仅是理解就已经精疲力竭。
他想着,又重新拿回本子,八这些记录在上面。
“闪现和任意门是闪现犬最显著的特殊能力。”他写着,West还爬在他的膝盖上,“顾名思义,任意门可以将闪现犬送到一定范围内的任意地方。”
出现在虚空之中,落在他身前的West。
其实他们还不是主人与魔宠的关系。
“此外它们还拥有一种名为闪现的能力。”回忆、在魔物的图鉴上的确有提到过这些才对,“这种能力会让它在虚实之间不断切换。”
这样状态下的它有一半的时间它是呆在异界的——书上如是说。
费伊暂时还没看过这技巧。
虽然他也曾想或许有朝一日能够目睹,但下个瞬间他就忽地意识到如果他离开了森林,他们可能就此别过。
……契约。
他不太确定自己是否想与West签订契约,契约这个名词从说出口时就显得格外严重。
然而更无法确定的是west自己的态度,它对契约这样的事究竟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West似乎在他的腿上玩累了,又回到了边上,费伊看着自己手中的笔记本,摇了摇头。
——他竟然还能写字。
想到这点似乎就尤为不可思议。
但由于思绪里掺杂了诸多的杂念,笔记本上排列的字迹看起来相当杂乱,好在他已经事先把要写的条目分开,上交前他大概还要把它誊写一遍。
视野噼里啪啦地跳着杂讯,他从中辨认着自己的文字,又在本子上补充了几条。
生境、外貌、能力、驯服……
相处的第一周,大部分时候West只是趴在那里,长时间流浪徘徊似乎让它对其它事物的要求不高,费伊喂它什么它就会吃什么,偶尔对路过的陌生人露出敌意。
行动不便的费伊暂时也无法为它提供太多的东西,他看着进食的West,忽然想它或许只是尽一个守护犬的职责所以才留在他身边的。
因为费伊受伤了,所以它觉得有必要在这里呆着。
费伊没有去向West确认这件事。
他想有些事或许就这样为好,把疑问暗自藏下。
说起来几天前校长还在这个营地时,费伊还问过他关于契约的问题。
那时的他们名义上正在散步,但实际上两人的脚步只不过沿着驻地附近的林荫道缓缓前行。
或许是考虑到身边的费伊校长飘得很慢,他的身影像穿梭在风中的一片落叶,轻飘飘地剪切着风的道路。
“契约吗?”他说。
“对,我们与……魔法生物签订的契约。”费伊说。
因为想到自己同样也是魔法生物而在那个词汇上出现了短暂的停滞,校长应该没有注意到吧?他暗自想着。
“感觉并没有什么形质上的要求。”他试着把自己的感觉归纳成言语,“那么我们要签订的契约究竟是哪一种呢?是命令它们?还是借取力量?又或者只是单纯地要呆在一起而已?”
身边的人沉默了片刻,发出了一点沉吟的声响。
“……是‘驯服’的意义吧。”他说。
“驯服吗……”似乎有好一会儿时间费伊都在思索这个词的意思,许许多多念头与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交织成荒漠上的景象。
——它说,请你驯服我吧。
“没想到校长也看这种书啊。”费伊说道,“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玫瑰、吗?”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就像点与点之间的存在的唯一直线,费伊想了想,露出了微笑。
他们的对话相当飘忽,但不知为什么这样飘忽的对话却让他感觉到了愉快,就算此时他眼底的阴影仍旧未从视野中散去,他也依然不觉得自己正在被黑暗围绕。
……和身边的人在一起就是有着这样的魅力。
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去靠近,仿佛被光吸引的昆虫,就算有着再多的伪饰与假象也依然固执地接近。
风忽然改变了。
费伊停下脚步,眼底捕捉到一片阴影落在身前。
“校长……?”
一只手触碰了他的发梢与额头。
“费伊·叶茨。”那个声音轻柔地降临,“有人‘驯养’过你吗?”
与West相处的第二周,他们都好像熟悉了彼此的生活模式。
West大多数时候都窝在他身边,安静得像是一只真正的看门犬,但当费伊不小心把什么东西弄掉时它就会凑过来,把东西捡起、交还主人。
费伊渐渐也搞明白了West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好在闪现犬的食谱并不难得知,他甚至可以自己做上一些食物。
而West也总是安静地把它们吃下。
相处的第三周,费伊开始带着West到帐篷外头。
他的脚虽然还需要休养但一直闷在帐篷里也着实让人烦闷,他干脆在West的带领下找到了附近的空地。
费伊发现West依然会喜欢那些普通犬类喜欢的游戏,诸如扔球或者飞盘,尽管它们这个种族充满智慧,但它们仍对这样简单的游戏乐此不疲。
外国的过程由是变得简单,他们在一起游戏,费伊没办法跟着它跑,就只能坐在那里看着它跑。
这周周三的下午West从帐篷的一角把小小的East拽了出来,带着面具的妖精对这样的行为格外恼火,用小小的扫把狠狠打了West的爪子。
“我只不过是好心来帮你们打扫!”
“打扫什么的……难道你是家妖精?”
“是啊!有什么意见吗?”
“……不,没有。”
而后east关于礼仪(作为一只狗)的教育持续了一下午。
费伊发现west搞不好格外擅长找到隐藏的东西。
第四周,费伊提交了回校申请。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学校,急切的心情似乎已经在心底缠绕很久——没有理由。
费伊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倒是West像是知道了些什么而开始变得喧闹起来。
它会带费伊外出,在驻地边缘一遍又一遍地闲逛,如果费伊走得太慢它就会停下来等他,如果费伊停下脚步,它就会凑过去嗅嗅他打着石膏的腿。
闪现犬着实是种聪明而敏锐的动物,它大约已经意识到了这些,蜷在帐篷一角的身影看起来像在等待着结果。
费伊忍不住过去摸了摸它的头,犬类都喜欢这样的动作,West也不例外。
这天晚上Kuriki回来时一脸疲惫,费伊忍不住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被问到的人只是摆了摆手。
“都是因为妖精啦……”他嘟囔着摆了摆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费伊可以肯定那一定与East有关。
他们似乎相互看见又相互视而不见,这有趣的状态让一向对外物没有兴趣的费伊都忍不住有些好奇。
相遇或者缘分一类的东西是如此,总有一些东西交织成了巨大的网络,每个人都行走其间。
费伊忍不住扭头去看West,闪现犬已经蜷缩在阴影中睡了过去。
West一向睡得很早。
也一向起得很早。
它喜欢干燥的地方,也喜欢没有障碍的地方,但它喜欢窝在费伊脚边;它喜欢玩,却也能很安静,在他身边时不时帮他捡起掉地的东西。
第五周。
费伊准备离开森林返回学校。
Kuriki仍在森林里追逐着家妖精的身影,费伊把拐杖抛下,蹲在West身前用手摸着它的耳背。
“West。”他问道,“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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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思海 17
费伊·叶茨和West一起回到了学校。
除了原本就没有参与校外教学的学生外,现在校园里只有像他这样在抓到魔宠后返回的人。
……说是抓可能并不恰当。
West会愿意跟随他一起前来其实最初并不在费伊的预期中,他的期望总是不切实际地低,好像这样一来就不用承受太多的失望。
现在的West正在宿舍一角静静地趴着,它的呼吸均匀,大概是睡着了吧。
不过犬类生物即便睡着也像是有一半的清醒,费伊毫不怀疑如果现在有陌生人接近,它一定会立刻起身发出吠叫。
——这就是他的魔宠,他想。
他翻着自己的笔记本,视野在一片昏暗中变得更加暧昧不清,可失去视野后的代偿却相当确切,他看不到,却开始能够感受。
手边的字迹在脑海里化成流光般飞舞,把所有的含义一一展现在他的眼前。
……他仍可以阅读。
只要知道了这点,别的事情似乎也就变得不再重要。
费伊·叶茨带着略微略微叹息将手中的笔记本翻到了空白的一页,手指在页面的缝隙摩挲。
留校时期还有生物作业,他想着。
与森林组的作业类似,校长为留校的学生们布置的作业是观察魔物的生活。
笔记本上前半部分已经记满了West喜好性格——记下这些内容时他们甚至没有缔结契约。
费伊·叶茨觉得自己其实并不太喜欢“魔宠”这样的说法,他把West当成是自己伙伴而非宠物,只一个词的转变带来的质感似乎就有万千区别。
他探手去寻找书架上的Corvus,白银色的渡鸦在校外教学期间被他留在了学校——如果带着它,大概就不会遇到那样的麻烦事了吧?他想。
说起来这次留校组作业的观察对象是送信鸟。
这些鸟儿一向在学院内负责送信及通知的任务,它们也负责通知并不与学生住在一起的魔法生物们。
不过他们也曾停留在宿舍的阳台,费伊闲暇时把豆子装在叠子里,一点都不怕人的魔法鸟很们快就把那些豆子变成了食物。
它们也曾把他随手放在阳台上的小物件当成包裹带回巢里,甚至也曾差一点儿把Corvus当成包裹带走……
“唔。”费伊摇了摇头。
他在不知不觉间想了各种事情,纷乱的思绪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涌出。
……大约是因为漫无目的的缘故吧。
因为没有具体的目标而变得肆意了起来,就如同无序运动的粒子一般。
费伊·叶茨为现在的自己深深叹息着,他的声响惊动了宿舍另一端的West。
“汪?”
“没事,你休息吧。”费伊向着它说道,“我出去一趟。”
他把Corvus收进口袋,走出了宿舍。
要观察送信鸟最好的地方还是植物园吧。
毕竟虽然自森林那件事后他就没再在梦中的森林里徘徊,森林的深处依然让他有一种不好的质感。
宿舍的楼顶虽然也有送信鸟出没,但那样的地方绝对不适宜观察……相比之下植物园着实是个他相当熟悉的地方,足以让人心生好感。
——现在的植物园自然也是一片静谧。
大部分的学生都还没有从校外回来,留下的学生数甚至与假期不相上下。
费伊·叶茨经过魔法生物研究会平日里茶会的地方,他抬起头,远处的树梢上风和鸟的声音混杂成一片。
“……这下可麻烦了啊。”他轻声呢喃着。
因为他忽然发现,他看不见。
平日里只要抬眼就能够看见的事物现在在眼底剩下了模糊的黑影,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样根本不能进行观察啊。
亏他还想说尝试一下留校组的作业——
彻底的考虑不周。
他对自己露出苦笑,藏在口袋里的手指婆娑着白银制的雕像。
“Corvus。”
银白色的身影在眼底留下了一刹明亮的光芒。
“能帮我打探一下吗?”好在他还有后手,“送信鸟巢的位置……注意不要让它们发现。”
Corvus点了点头飞上树梢,这只由魔法构成的渡鸦有能力在暗处分辨送信鸟的巢穴。
当它离去后费伊忪了口气,Corvus飞翔的身影在感官中带着魔力的扰动,他眯起眼睛,抬头望向视野上方。
“……可不要再被当成包裹啊,Corvus。”
活化了的Corvus可不会被当成包裹。
他对自己说道,找了个树干靠着,试着露出了一个微笑。
——因为漫无目的,所以决定前来这里。
没有目的的话就只好为自己找到一个目的了,这样简单逻辑的趋势下他翻了眼留校组的生物作业。
调查送信鸟的换羽周期,那份作业如是说。
费伊的第一反应是去图书馆查找了过去的资料,好在这种亲人的魔法生物并不算什么罕见的对象。
送信鸟的换羽通常四个星期全换一次。
至于换羽时间——不确定。
“……”费伊·叶茨默默地合上书。
书本有时侯也并非万能,仔细想想要是这么简单就能确定一件事校长也就用不着特意安排这样的作业。
所以他们需要观察——还指定了那些不用离开学校的学生。
他在心底暗自推算着,通常的鸟类一般一年换两次羽,春季和秋季,如果送信鸟有着和普通鸟类一样的生命周期的话,他归来的时间正好是换羽的末期。
……如果。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是赌在了如果上,结果总有好有坏。
事实上每个人的生命里或多或少都依赖着这样的瞬间——无数可能性堆积起来构成了他们的现在。
扯得似乎有些远,他拽回思绪,他的思绪每次都像这样不知不觉就跑向了远处。
如同……
——如同海浪。
费伊一颤,头顶上鸟类鸣叫的声音出现了些虚嘈杂,他猛地抬起头就看见树顶上Corvus对他拍了拍翅膀。
它已经找到了送信鸟的巢。
他招了招手让它回来,白银色的鸟儿落在了他身旁。
“它们有在换羽——”话语就这样停在一半。
因为归来的Corvus嘴里,正叼着一片白色的羽毛。
“……”这还真是。
他从Corvus嘴里接过了那片羽毛,流畅的羽轴连接着漂亮的羽片,在他手中安静地躺着。
是片正羽。
鸟身上的羽毛一共有三种,正羽、绒羽和毛羽。
着生于翼上的正羽被称为飞羽,飞羽与正羽在使用上的效果不同,前者……
许许多多的情报一一在他脑海中流过,文字如同流光,所有的光交织在了一处。
费伊叹了口气。
“这么说来的确是在换羽期吗……”他翻出了笔记本把时间写在了纸上,白纸黑字的文字在眼底仍算清晰。
Corvus听不懂他的问话,只是发出了一声无声的鸣叫。
“能收集到更多吗?”他忍不住问道,“不……”
——并不需要现在下手,不是吗?
似乎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脑海中说道。
费伊·叶茨没有觉察到那声音的疏离,咬住他的思绪像摇摇晃晃。
“Corvus。”他开口道。
手头上白银色的渡鸦歪了歪头。
“……谢谢,下次也麻烦了。”
其实思绪的混乱并不是现在一瞬间产生的。
波纹与扰动什么的早已在那里沉淀许久,被诸多的事务一一阻挡。
现在那些破碎的扰乱凝聚、扩大——
观察持续了一段时间。
费伊用笔记本一一记录下了送信鸟的活动,尽管他无法看到、仅仅是用Corvus和双耳推断。
“多谢了。”他不知道第几次对自己的魔法道具说道。
它一周一天的活动时间就这样被他消磨在了这样的时刻上,每次回到宿舍都会看到West对它的雕像露出好奇的目光。
收集到的羽毛也越来越多——不同的羽毛球被从巢里丢下来,Corvus顺势从中捡回了不少。
直到现在。
“就差这个了……”他嘟囔着捏起了手中的羽毛。
那是一片飞羽——这是他手中唯一缺少的、特化了的羽毛。
而送信鸟的换羽毛期也已经接近尾声,他看着带回羽毛的Corvus,点了点头。
“辛苦了。”
——随着这一声问话。
一周二十四小时的使用期限抵达,半米长的银白色渡鸦拍打着翅膀变成了一团柔光。
而后掉落在地、变成了小小的雕像。
费伊·叶茨轻轻松了口气,他把白银渡鸦收回口袋,径自向前走去。
因为都已经收集到所有的羽毛、换羽期也已经结束了,所以他再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所以他不断往深处走去。
交换在恍惚中似乎已经偏离的方向。
——哎……?
费伊猛地停下脚步。
他握着那几片羽毛向四周环顾,忽然之间发觉自己已不知道身在了什么地方。
光与影与大脑一片混乱,他往前走,每走一步似乎都能想起新的东西。
……他明明记得他身在植物园?
手头的羽毛被放进包里收好,他努力向前摸索着,找寻自己的道路。
滴答。
那只是一个声音——或者讯号。
费伊·叶茨在这片混乱的光影之中低下头,发现有波纹一样的东西,正从自己的足尖向外扩散。
一层又一层、没有边际、没有由来。
——说到底这样的地方又需要什么样的由来呢?
他茫然地想着,随着那片思绪更多的影像向外扩散,他看见了那里的自己,露出一个轻柔的微笑向他伸出了手。
在这里的、什么人……
——欢迎回来。
那个人说。
从这瞬间起,“海”又回到了他的世界。
3019字。
获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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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思海 15
“……费伊、费伊!”
“唔……”
再度醒来时他在黑暗中听见了声音。
遥远的嘈杂带着杂讯成为笼罩视野的黑暗,他试着甩了甩头才让视野稍微变得清晰了起来。
“……Kuriki。”
站在边上的他的室友看来这才忪了口气。
“太好了,看样子的确还活着啊你。”
还是一样说出的话满是刺。
但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对话在现在听来只让他感到一片轻松。
费伊略微叹了口气,想着或许是因为自己方才经过了搏命般的逃亡的缘故。
他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他们在驻地的帐篷之中——他回来了吗?
Kuriki从边上递给他一杯水。
“你被发现昏倒在树下。”仿佛是觉察出了费伊的想法,他如是说道。
“是吗……”
“……我只是在森林里不小心走得太远了,不是想去找你的。”
“嗯,我知道。”
费伊闭上眼睛。
实际上就算睁开眼睛他也什么都无法看到,视野被杂讯覆盖,似乎从他回应又拒绝了那片海的邀请后视野就变成了如此,他不知道它会持续多久,这种事茫茫没有期限。
好在这样的杂讯并没有影响所有的感官——就算无法看见他也依然能通过别的东西感受这个世界,“视野”仿佛并没有因此变得狭窄反而似乎拓展了开来。
他在心底暗自叹息,决定把这些事暂时推后,眼下他失踪这一天发生的事总得打理清楚。
“……Kuriki,谢谢。”他低声说道。
“谢、谢什么谢啊……而且真正把你弄回来的又不是我。”
“唔……”
“是校长。”
“……?!”
费伊万万没有想到校长会出现在这里。
在他的印象中校长与学校简直有着不可磨灭的联系,虽然老师们曾说没有随队的老师会不定时在两个队伍及留校学生中巡回,却没想到会是在这个时刻。
“你不记得了吗?”Kuriku问他。
“不……”费伊只好摇头,“那时候我已经昏过去了。”
昏过去的人自然什么都察觉不到。
“是吗……”Kuriki的声音里有着微妙的同情,“是他把你和那只狗一起送回来的。”
“West吗?”
“咦,它叫West?”Kuriki的声音里一下子多出了一些微妙的质感。
“我是这么叫它的……怎么了?”
“不不没什么——”一听就是在憋笑的声音,“对了,校长会在森林组这边停留一段时间。”他说。
而后他们又聊了一会儿,费伊总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Kuriki聊过这么多的话了。
……为什么是很久没有?
明明在他的记忆里这样的事一次也没有发生。
怪异感刹那在脑海里停滞,费伊略微周起了眉,可身边的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异状。
“那你好好休息吧。”他只是拍了拍费伊的肩,这样说道。
Kuriiki走后帐篷里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费伊躺在床上,用没有受伤的手盖住面容。
另外一只手在他醒过来时已经打上了石膏,脚踝也经过了处理,至少现在已经不会感到疼痛,但要能随意走动大概还太勉强。
——说起来校长……
到了森林组这边呢。
至少也应该去道个谢吧?
他想着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设想这件事让他既愉快又有些不安,他叹了口气,望向顶端的视野依然暗淡。
杂讯依然在眼底闪烁。
比起身体上的伤视野的丧失似乎已经成了更严重的问题,虽然并不是什么都看不见,可暗淡的视野让他甚至都不确定自己能否辨认出在眼前的人。
好在与视野相比有更多的感官苏醒了——触觉、听觉、感受魔力的不知名的感官——好比现在的他能够感受到风。
从外头吹进来,一丝一缕夹杂着众多的气息,仿佛顺着皮肤涌进了大脑。
帐篷外扰动的枝叶与青草的气息,间或的人声或者魔力的流动,躲藏在草丛或者帐篷角落里的动物的声响,West的声音还有正在走进这里的……
……嗯?
费伊猛地低头,凝视着帐篷门的一角。
门帘被撩开,一个不足10cm的身影正从被掀开的一角向里走来,散落在空气中的气息有些熟悉却又全然陌生——
……是妖精。
费伊猛地惊觉这点,他重新调整了自己的姿势,那个小小的身影迈着步子径直走到他跟前,抬起头——虽然视野不甚清晰但他确信对方同样正在注视着他——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同类。”对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足以清晰地响彻整个帐篷,“你是从哪来的?”
站在帐篷中央只有巴掌大的妖精。
他说他名为East,听到这名字的瞬间费伊只有感叹际遇的巧合。
“……我是爱尔兰人。”他回答道。
这句话险些在唇齿间弹动变成了其它的音节,好在风险被遏制,留下了一些古怪的尾音。
“来自爱尔兰的换生灵。”East说道,“我也是从爱尔兰来的。”
“你吗?”
“正在旅行中。”小小的身影似乎因他的问话而转换了表情——费伊想他似乎不能直接看到他的面容,好像有什么阻挡了他的视线,“正好停留在此地。”
“这样啊……”想来这大概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妖精的寿命一向很长,总有人会想四下行走,“但是,现在在这里的是魔法学院——”
“我知道。”
“你知道?”
“嗯,听说了。”East的表情又是一变——那是面具吗?“听Kuriki说的。”
突然出现的名字让费伊微微一愣,“你认识他?”
“刚认识的。”话语似乎存在违心的部分,但费伊不想深究,“他也有提及你——还有你的那只魔宠。”
魔宠?
“……是说West吗?”
原来他们在旁人看来是那样的关系啊——
“对。”并没有吃惊或者意外,看样子他早就已经知道了对方,“我听说过那只狗。”
“它很有名?”费伊问。
但他转念一想,既然他们现在生活在同一片森林里,彼此知晓也并非什么怪事。
“某种程度上算——你知道这片森林里的冬狼吧?”
“嗯……”
“那整个狼群,都视West为敌人。”
几年前West跟随着一家人来到附近。
闪现犬有时候会被人们培养成守卫犬,跟随着这家人的West就是这样的状况。
这家人在森林里遭到了冬狼群的袭击。
——尸骨。
在洞穴里的那个孩子贴着地面如此说道。
费伊觉得自己眉头轻轻跳动着。
被袭击的一家人里只有West侥幸活了下来,遍体鳞伤的闪现犬收集了家人被吃剩下的尸骨。
而后开始了复仇——
……这就是East告诉他的故事。
West在之后找上了冬狼群。
闪现犬其实并不是一种好斗的生物,它们通常只在保卫自己的幼崽时才会战斗。
可West却选择了另外一种与它的种族完全不同的道路——它利用任意门的魔法径直闯进了狼群内部,一下子咬杀了狼群的头狼。
从此以后整个冬狼群就把它视为了仇敌,它一直在狼群的追杀中徘徊,直到遇上了费伊。
“……你之前的生活还真是精彩啊。”而现在把它带回魔法学院学生驻地的人正坐在它面前,叹了口气。
他的视野在户外依然暗淡——倒不如说在户外它反而变得更加黯然。
West“汪呜”一声,似乎带着困惑。
费伊也没再多说,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它的耳后,闪现犬都有一对大耳朵,像是为了听清四周从另外一个空间来的突袭。
那个有着与它相对名字的妖精已经离开了,费伊在最后只得知了他的名字和他来这里的目的。
Kuriki还在树林里没有回来——今天大概是在授课吧?所以East才跑来了这里。
费伊继续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抚摸着眼前的闪现犬,他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打上了石膏,与之类似的还有受伤肿胀的脚踝。
现在他出行不得不依靠拐杖了,因此当他停留下来他有些疲于再去往别的地方。
West蹭了蹭他的手掌,抬头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腕。
费伊叹了口气,忽地又想起了East的话。
——他和他的魔宠。
他还没有想过要建立这样一层关系。
West在森林里的几年时间并非单纯的流浪,当它遇到费伊时大概只是尽一只守护犬的本能救了这个坠崖的人而已。
费伊用这件事向它求证,只得到了一个默认似的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理解动物的言语,就算它们什么都没有说。
这或许就是换生灵的魔法吧,越往森林之中越加强烈、让他无比熟稔的感官。
魔法——等价交换——
如果换生灵是以交换而得到了人类的躯体,那么现在的他又是付出了什么才换回了换生灵的能力?
“费伊。”
“——”
声音传来的瞬间他僵直了身体,杂讯瞬间又在眼底扩散,他有些头疼,视野彻底被杂讯彻底覆盖。
他抓住被放在一边的拐杖站起身,身后的声音、脚步……魔力的气息……
就算他什么都无法看见,也依然能够清晰地认出来人。
费伊·叶茨站在森林的风中,注视着眼前昏暗模糊的地方,露出一个微笑。
“中午好。”他轻声说道,“校长。”
1111字,真是个不错的字数……
于是这边的线切入森林,这边是魔药作业。
=============
1、
比起上学期的课程,校外教学的魔药课一下子发生了从料理课到采集课的重大转变。
“这学期的魔药课你们要从收集原料开始做起。”讲台上的恕老师信誓旦旦地说道,“这附近的森林里正好有不少魔药的材料。”
魔药制作果然还是要从认识材料开始。
2、
费伊•叶茨拿着图鉴走在森林里。
这次魔药课上留下的作业要他们寻找一种富含火元素的矿石,但他走走停停,把附近的魔药材料都认了个遍。
“唔,这种草是……”
他翻着图鉴上的页面嘟囔着。
“这种草可以作为冷冻药剂的材料,费伊前辈不知道吗?”
3、
的确不知道。
草丛的另外一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黑头发的女孩子眨了眨眼睛,手里提着的木偶冲他挥了挥手。
4、
余弦。
有着三角函数之名的一年纪女生是他在科学社里认识的学妹——至于他是怎么加入这个社团的,那还真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她也是来森林的学生中的一员,他们之前曾在几次课上碰过面,却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道。
5、
……没错,即便是在科学社中他们也不曾有太多的交流,沉默如费伊。
不过余弦——嗯,没有函数——也比他差不了多少。
6、
所以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你也是来找魔药材料的吗?”费伊提出了最为合理的假说。
手头上夹在图鉴里的纸张写着这次的作业。
菲达石——
或者比起它来,更为直观的是找到石头的伴生植物。
7、
人偶对他做了一个鞠躬的姿势。
他忽地想起眼前的少女从来不喜欢主动对人说些什么。
……所以刚刚打招呼的,其实是人偶吗?
8、
毕竟他们有着相同的目标,结伴而行似乎很快就变得理所当然。
费伊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册子上,森林的气息让他的感官微妙了起来。
他扭头看了余弦一眼,后者正用人偶拨开茂密的草丛。
现在是秋天。
不过有些植物就算是秋天也不会枯萎落叶。
9、
——啊咧,说起来如果是在菲达石边上,有足够的热量的话,小环境比起秋天应该更加接近于夏天才对吧?
10、
疑问的提出只不过是刹那之间。
所谓科学社的原本宗旨就应该是提出而后反驳,建立假说而后推翻假说。
“也就是说首先要找的绿色的植物吗……?”余弦想了想,点了点头。
11、
——它在那边。
树枝上的雀鸟拍打着翅膀鸣叫道。
费伊抬头看了一眼,决定把听到的声音忘记在心底。
12、
东西很快就找到了。
余弦拿出自己的图鉴对照着,点了点头。
“说起来恕老师有说这种植物叫什么吗?”
“好像说是叫XXX草。”
“……”
还能不能行啊,这个学校。
费伊默默叹了口气,手指碾过书页的边缘。
13、
好在图鉴上提供了正确的解决方法。
“水元素听我的召唤——”念咒的是余弦,毕竟作为一年级新生,这样的机会也可以让他们练习魔咒,“水球术。”
带着淡淡蓝光的水元素包裹了菲达石,水温很快就生了上去,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两人都悄悄地松了口气。
14、
……不过,有件事好像被他们忘记了。
没人带了玻璃容器╮(╯▽╰)╭
2077字。
和RID的战斗(第一场)打完啦!
RID的等级分3。
斯库尔的等级分2。
=============
Underdog 5
再度见到RID时他暂时和25分开了。
看着他拖回的牛怪,灰色野犬的双眼里似乎有一瞬的若有所思。
“我还想邀你一起去狩猎巨掌鹅呢。”他说。
“嗯?我是不介意再去一次。”斯库尔松开牛怪,舔了舔自己的前爪,“反正牛怪就放着也没问题。”
——反正他们一口气也吃不完这些牛。
斯库尔咧了咧嘴,露出些微的嘲讽。
RID凑过来咬了咬他的耳朵,还保持着犬形的斯库尔就势滚了一滚,把RID推倒在地。
“要不要来切磋一下?”金色的狼瞳看向自己的挚友。
“现在?”RID咬住他的脖子把他推开,盯着他身侧的伤口。
伤口已经止血,大概不久就会结痂。
“……唔,等咱们打完巨掌鹅后?”斯库尔同样扭头看着自己的伤,“这种小伤而已。”
他笑着说道:“没关系的。”
——的确,这只不过是小伤。
旅行的途中他受到过无数次比这更严重的伤,他总是忘记自己身后已经没有了另外一只野犬守护。
现在——原本的两人组会变成三人组或者更多的吧?
他有些落寞亦有些期待,他习惯性地一个人行走在大陆的各个地方,现在来到了这里,忽然就像有了……
“同伴”?
郊狼很少集体捕猎。
但他与普通的郊狼有所不同,他眯起眼睛,舔着自己受伤的前脚。
……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身边有同伴在的呢。
从遇到RID的时候开始吧。
在他眼中RID是一直不可思议的野犬,他突然出现在斯库尔的生活中,后来他们也曾一起四处游荡。
说起来那时他们也曾经一起狩猎巨掌鹅——在一场不能算是切磋的切磋之前。
回忆似乎很遥远。
关于那时的记忆前后都有些模糊,他只记得那时的两人不知为什么而吵起了架。
吵架这种事相当常见。
作为搭档他们在各种各样的地方都有诸多不合,野犬的争吵到最后总是免不了拳脚相加,他们的争吵最后则因为狩猎而打断。
——毕竟野犬总需要自己解决食物。
他们瞄上了附近的一群巨掌鹅。
虽然对斯库尔来说诸多不利,然而对RID来说水属性却是有利的,他们吵吵嚷嚷地靠近那群巨掌鹅,临到近处时两人忽地一起沉默了下来。
因为再不安静就会被发觉了——明明是在争吵途中,这样的默契却好得让斯库尔一阵烦燥。
“喂,我说。”他低声对身边的RID说道,“不如这样如何?”
“哪样?”回答的声音同样很小。
“——给巨掌鹅致命一击的人就承认对方是错的,如何?”
宛如孩子般的提议。
RID沉默半晌。
斯库尔原以为他会拒绝这样小孩子般的提议,却没向导RID最终点了点头:“可以啊。”
……两只野犬就这样冲了出去。
在属性上不利的斯库尔吸引了对方大部分的攻击,RID趁机抓住了落单的巨掌鹅。
他们两人事先完全没有商量过这些计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冲出的瞬间临时决定。
默契不外乎如此。
然而事情就在两人成功将猎物杀死的瞬间出现了分歧,落单的巨掌鹅几乎是同时被土与火击中——
嗯,几乎是、同时。
巨掌鹅倒在地上。
但捕猎的两只野犬却陷入了沉默。
“……喂,刚刚的最后一击是我打的吧?”
“不,你的火焰对巨掌鹅一点作用都没有,是我。”
“你说什么——!”
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看此时的斯库尔都绝对不能算是一个冷静的人(狼),他几乎立刻向RID扑了过去咬住了后者的脖颈。
然而RID也是身经百战的猎手,他很快就看出了斯库尔的意图在他向这里扑开的瞬间施展土遁向后移去。
斯库尔压低身体咆哮,现在这会儿开口已经没有什么意义,火焰下个瞬间呼啸而去,不过属性上有着压倒优势的RID根本不介意这样的火焰。
他略微阻挡就从火焰中冲去袭向斯库尔,不料后者也已经注意到了他的意图。
野狼一侧身就避开了来自同伴的攻击,你来我往的交手持续了几分钟时间。
有只苍蝇落在了巨掌鹅倒下的身体上头,斯库尔向那边瞥了一眼,火焰呼啸着掠过尸体的上空。
他的脚步猛地向后褪去,压低的重心满是警戒。
RID也是同样。
彼此间的警戒持续了一小会儿的时间。
——最先没有停住的当然是斯库尔。
据说火属性的野犬都个性暴躁,斯库尔一边把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一边狠狠踩在地面冲向自己的同伴。
呼啸的火焰在半空中熊熊燃烧着,RID把重心压得更低了,下压的重心让他微微一动就可以向前冲出。
只需要一步。
临界点其实只有分寸间而已,斯库尔的脚步在途中猛地一滞。
与此同时RID也已经迈步,脚步向侧一滑在咫尺之间错开了斯库尔的攻击,而张开的嘴冲着近在咫尺的身体狠狠咬下——
他没有咬到。
斯库尔的动作早在方才就已经蕴涵了回避的步骤,郊狼的身体在半空中一弹就彻底转向。
——冲撞。
他在落地瞬间就再度做好了冲击的准备,身体狠狠从侧面撞上了RID的身躯。
交锋好像仅仅只是一个瞬间的事。
RID被撞倒在地,灰色的身体就那样停顿了下来。
他没有再做些什么,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抬起头看着斯库尔。
后者也没有进一步地进行攻击,仅仅是又凑上了前头。
“哼。”斯库尔轻哼一声,坐在地上化成人形,“你是不是放水了啊?”
“没有。”RID也同样化为人形,以一如既往面瘫的表情说道。
“绝对有啊。”
“你想太多了。”
“闭嘴。”斯库尔再度轻哼一声,抓起地上的草叶碰触着RID的眼角,“我说有就是有。”
——即便是吵闹也能在片刻之后和好的年岁。
并不是说现在的他们会有什么不同,但是斯库尔在回想过去时总是不知不觉带上了怀念的色彩。
其实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怀念的人——这样的东西对生存无益,纯粹是人类化的馈赠。
他在夜晚停留在城郊的地方。
RID挽留过他——被一口回绝,他还不习惯城市的气息。
看着城镇边缘因光线而暗淡的星空,斯库尔舔了舔自己前腿上的伤,垂下了目光。
1161字。
总之做了傻逗老师的个人委托……下章就转场去森林了,科学社的互动只能回来再写。
老规矩(哪来的?)一起响应上,不过实际内容上可能戏份不足……
==================
1、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植物园的一侧已经趴着一只带着一撮红毛的灰狼。
“达、达梓老师……?”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没有人听到脚步声?
一时间诸如此类疑问与困惑的眼神在魔法生物研究会的成员内传递。
没有人知道答案。
这是一个谜。
2、
“达梓老师——”好在成员里还有不畏惧精神攻击的人,“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嗯?”灰狼打了个哈欠,“从你们开始谈论布丁开始。”
“……”
也就是说,完全被听到了。
3、
不过就算没听到了又怎么样!反正身为犯人一定早就料到了会有侦探找上门来!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偷什么布丁!
看起来安静又美丽的二极管的电子妖精用眼神无声地咆哮着。
4、
虽然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完全没有错。
5、
“所以,老师你为什么要偷布丁呢?”费伊坐在达梓老师的不远处问道。
狼的眼睛通常是金色的,不过达老师的眼睛却是深邃的黑色。
深邃的。
……精神污染的颜色。
“因为Shadow着急的样子很有趣啊你不觉得么。”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费伊觉得眼前的老师露出了标准的大灰狼式的笑容。
费伊沉默。
……他觉得只有麻烦而已啊?
“不能还回去吗?”
“偷都偷出来了,为什么还要费力气还回去?”
说得在理。
6、
“所以我说这种事就应该老师们内部解决啊……”远在围观圈中的Redath忍不住这样说道。
“不是说达梓老师逃跑了么?”静•索埃尔的反应。
“凭Shadow老师的能力居然还抓不住达梓老师吗?”Redath反驳道。
“这个说不准吧?毕竟两位都是老师——”
“话说你们。”说话间Uilliam忽然就从背后靠了过来,“有看见Kuriki前辈去哪了吗?”
7、
Kuriki不见了。
五分钟前Diode还看见他和费伊正在交头接耳,一转瞬黑发的魔法师就不见了踪影。
8、
搞不好在那个瞬间他和费伊互换了身份——对,也就是说,现在正在和达梓老师说话的其实是Kuriki而非费伊。
9、
这种诡计只有三流的推理小说作家才会用。
不过这里可是魔法世界——魔法?魔法可普通啦。
10、
就算再普通也不带这么坑爹的。
一边继续与达梓老师交涉一边听着身后动静的费伊默默想着。
交谈声其实很小。
但不要忘记植物园也是个满是植物的地方,空气里都带上了森林的气息。
11、
五分钟前。
“得想个办法。”费伊嘟囔着。
“什么办法……我们赢得了老师吗?”Kuriki撇过去一眼。
“我们当然赢不了。”费伊说着,拍了拍室友的肩膀,“我去和他谈谈——与此同时,你去找Shadow老师。”
“咦?!我?!”
“加油啊,Kuriki。”
12、
于是Kuriki就这样被卖……不对,被派遣去找了Shadow老师。
13、
“所以达梓老师不把布丁还回去么?”
“不还。”
“……Shadow老师会哭的。”
14、
“才不会,哼。”
这个“哼”字听着真耳熟。
费伊扭头就看见Shadow老师正站在不远处,身后的Kuriki正喘着气。
15、
接下来的事就是老师们的内部斗争了。
费伊默默想着离开了可能被波及的区域,后边的Kuriki追了上来,和他击了个掌。
“这样一来委托就算是结束了吧?”
“大概……算是吧。”费伊说着,点了点头。
16、
……不过说起来,Kuriki,你到底是怎么把Shadow老师从宿舍里拽出来的?
这大概又是一个谜了吧。
3325字。
拔旗子。
然后一点换生灵的背景……
之后做了(大概是失败了的)魔改作业。
文力已死……世界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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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思海 14
因为黑暗而变得更加敏锐的感官。
因为黑暗而变得更加浑浊的大脑。
因为黑暗,他的眼前似乎有无数场景在闪烁而后暗淡。
光影——就如同他站在洞口时向外看到的那样。
那孩子没有再出现在视野之中,他叹了口气,随着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能泛起无数杂讯。
他的每个动作似乎都带上了杂讯,像在提醒他他并不应该在这里似的。
West担心地凑了上来,犬类的鼻端湿漉漉地凑在脸侧。
“我没事。”费伊告诉它,用手请抚着闪现犬的耳后。
它一直跟在他身边,就算费伊告诉它现在自己大概暂时没法移动也一样,这只狗果真不是野犬——他用手抚摸着它颈上的项圈,这样想着。
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探究更多事物,体力和意志似乎都已经在夜晚消耗殆尽,他坐在树荫下,似乎希望自己能和这棵树成为一体。
——那样的话就什么也不用去想了吧。
他露出些微的苦笑,驳斥自己只不过是想逃避而已,树木随着风轻轻摆动,落下的几片树叶掉落到他的手背。
费伊抬起手看着那些树叶——枝叶间的脉络在这时看起来清晰无比,可那并非视野上的清晰,他的双眼仍旧沉浸在一片漆黑中。
仅仅是现在的他能够感知到一些以往他所感知不到的东西,就像以往的他无法感知到丛林里那些细微而热闹的声响。
现在这些东西都已经被呈现在眼前。
仿佛他梦里的那片森林降临于世。
“……啧。”
不好的联想让费伊咬了咬牙,森林的幻象在脑海中激起了更多的杂讯。
他觉得头疼,痛觉随着杂讯潮起潮落。
West担忧地注视着他,闪现犬这种生物拥有足以理解人类的智慧,它们能够理解现状,也能够理解费伊此时糟糕的状态。
“没事的……”费伊对它也对自己说道,然而这些话语却又差点在出口的瞬间变成了另外一种语言,他再度轻“啧”一声扶住了自己的额角,想说的话语在那里巡回一层才又变成了想说的话,“我……只是累了而已。”
……母语。
哈茜老师在课上说的内容又浮现脑海。
能够无障碍使用的语言、不需要过多设想的语言、自己最为熟悉与亲切的语言、原本属于自己的语言。
他闭上眼睛,手臂与脚踝的疼痛一下子就变得无比清晰,一路上随脚步流出的血带来了不踏实的质感,west着急地咬了咬他的手臂,但即便这点痛觉也已经无关紧要。
“没事的,West……让我、休息一会儿……”
——什么啊,这种像是遗言一样的话?
他在脑海中对自己嘲笑,梦里的那座森林从一粒种子开始生长,破土而出的嫩芽长成了参天大树,一株树繁衍出来另一株,连绵的森林将精灵们吸引到了这座森林。
够了吧——他对那个梦说,下个瞬间意识到自己露出了微笑,可他仍是固执地将梦的剪影驱除,在这里剩下的是如同残像一样的薄雾。
而梦境也像是真正起了雾。
雾中他正在森林边缘,脚步向前就是森林的土壤,身后却是森林之外的土地,实在的泥土地向后延伸向了很远的村落。
他回头困惑地看向身后雾中的人,却被他们轻轻向前推了一把,他踉跄着跌入森林的阴影,后头的人声音混杂在雾里带着含糊的音调。
他们说去吧,但愿有好心的精灵能够收留你。
那声音模糊又悠远,不知怎的有一种怀念的质感,费伊·叶茨站在雾中茫然地向前看去,忽然意识到他们说出的话并不是他所熟悉的言语。
而是他施展魔法时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咒文。
“喂!”他急忙向身后望去,然而原本站在那里的人已经隐匿在了雾中不见踪影,他被独自一人抛在雾中。
被遗弃在了雾中的森林。
“啊……”
这么说来就是如此啊。
从结论到事实啊都没有什么差别,他向前望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看不到村落,站在这里能看见的永远只有森林中的雾。
所以他只能向前走去,找到了什么也好饿死在丛林里也好,无能为力的他只能接受命运给予的唯一安排。
那时候的费伊·叶茨。
深雾中有谁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人类的孩子。
他说。
所有的这些都是从遥远遥远又遥远的过去留下来的记忆与故事,唇齿间吐出的话语一片一片把过往拼凑。
他发觉他一直都在注视着那片孤单深雾中的影子,那里的身影扬起笑用奇妙的言语述说了一些什么。
只有孩子能够听懂,又或者只有孩子能够理解,存在于那雾中的就是这样不可思议的话语。
费伊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些,一点点地走进了浓雾之中。
换生灵——人们之所以这么称呼他们。
生命必须用来交换才能够成为彼此的形质,那是一种魔法,付出与等量必须相应才能够成立。
——交托出精灵的身份,最终得到人类的身体。
在看不见的雾中,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触了他的前额。
于是世界就这样发生了流转,费伊?叶茨走进了森林,意识海中那片不存在的海上腾起了大雾。
它们从来就不是对立而是一个整体,如同他与海中的那个他,他站在自己的镜像面前垂下了目光,他是他梦中的所有东西,除了他自己,除了费伊?叶茨。
除了拥有这个名字的人。
他不过是取代了他人的人生。
……如果他不在了,有人会在意吗?
或许Kuriki会吧。
与他同寝室快三年的室友,说着“烦死了”却依然投来担忧的目光,他会在他头痛时把阿司匹林丢来,会在他痛苦时悄悄投来探寻的目光。
两年多的时光或许在人生中不算漫长,然而有时候他会没来由地生出他并不是第一次遇见的错觉,宛如暗淡的星子,在愈深的黑夜愈加清晰可辨。
也许魔法生物研究会的同伴们会吧。
那是他第一次尝试着自己去塑造属于自己的地域,发生过预期之中的事,也发生过预期之外的事,也曾有过失望,但至少这个社团安稳地延续了下来。
或许……
……
校长……不知道还记得他说下次再一起看书的那个约定吗?
之后费伊就没有再在图书馆里遇到金发的魔法师了,那个被他擅自认为是约定的事就这样变成了未完待续的故事,在一个不是结尾的词上结了尾,兀自断裂在半途之中。
那之后他又在各种各样地方遇上过那座学校的维持者,如果能把交汇的路线画成轨迹,那么或许他能够看到灿烂的绘卷。
他想他下意识所选择的道路一向艰难,一不留神就会被荆棘覆盖,所以迄今为止他所做的一切都难能可贵,即便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人会这样觉得。
所以——还不能让它们就此结束。
费伊于黑暗中睁开双眼。
他看不见,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看见不存在的海,海上雾气迷茫,杂讯下的他正站在不远处的地方,露出的笑容带着冷然的嘲讽。
——你迟早会到这一侧来。
“闭嘴吧。”而他站在那里,蓝色的双眼里有着与海同色的冰冷闪光,“我不会向你们屈服。”
镜像中他的倒映冷冷地注视着他。
“我绝对不会——”坚定、果断、毋庸置疑、毫不犹豫,“到你们那一侧去。”
随着他的话语站在海中的孩子逐渐变成了无数的碎片,像在风中被吹走的蒲公英种子子,迟早会飘落在意识害的某个方向。
海水从那里退却,无数浪花变成了杂讯似的泡沫,他不由得再度闭上双眼,而睁开眼睛时视野深处已经没有了那孩子的身影。
费伊狠狠地喘了口气,Wset在身边拉扯着他的衣角,他点点头,意识到它在说要景尽快离开。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刹那。
巨大的痛苦与无力感瞬间就袭击了他,他猛地又跌了回去。
之前一直支撑着他忍疼坚持奔跑时意识断了线,疼痛感与疲惫感成为了此时唯一可以感到的事物。
“唔、咳咳……!”
加上失血。
West不断推着他的身体试着让他保持清醒。
唯一的好处大概只有此时此刻视野不再是一片彻底的黑,他能看到些许事物,叶子掉落在他的手背。
……可恶,不能停在这里……
这种意念前所未有的强烈。
“我……得想个办法……”
虚空又一次开始发出召唤的声响。
还有什么他能做的——他身上还有些什么……
光芒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咬紧了牙,血一直在流,校长说过他们的魔力就存在他们的血肉之中——
口袋里有一张纸。
因为并没有实际的作用所以之前没怎么想起,之前随手塞在那里的……
符纸。
魔改课的奖励。
“West、抱歉……”他模糊地说着,“让我、集中一下注意力。”
Wsst听懂了他的话语。
记忆中之前在课堂上学过的那些东西出现在脑海,他用带着颤抖的手指沾上自己鲜血,在纸张的表面绘法阵。
说起来能想到这种用法要多亏了老师给他补课——
描绘的时间限制是意识散失的极限。
因为经过了特殊处理所以理论上可以承载法阵,但这原本就是个脆弱的载体,就算成功发动大概也一会儿也就会消散。
垂死挣扎而已。
剩下的就交给命运去决断好了。
“咳……!”一下子又咳出更多的鲜血。
他把所有残存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法阵的绘制上。
——首先是对象识别。
让它能够去寻找那些带着校徽的人。
紧接着是风——原本就有的法阵被包裹在了识别法阵中。
他用炼金术制成的磁针将它与另外一张符纸固定在了一起,那是张暗元素的法阵,足以在半空留下暗色的细线。
至于成功与否,但看命运女神是否向他微笑。
费伊向两张纸片中注入了魔力。
随着视野一角的纸片向半空中飞舞,他的意识也坠入了无边的虚空。
3017字。
魔咒作业,中二的死语咒文……等下附解释(x
总之FAY仍在落难及逃跑途中……虽然崴了脚但是还在努力地逃命真是太辛苦了!
不会写战斗,文力死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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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思海 13
火焰这种东西向来有些微妙。
它可以抵御野兽的攻击——然而对于有智慧的魔法生物而言这无疑是在宣告“这里有人”。
费伊靠在黑暗中。
他屏息聆听着外头的传来的声响,夜晚的风将覆盖在火堆上的沙土吹散。
声音——野兽的声音,因为黑夜而变得无比清晰,他略微一颤,从身体深处传来了近乎本能的恐惧。
……在那里的并不是普通野兽。
已经有声音在这样告诉他,杂讯开始在眼底一角闪现,然而视野却似乎因此而变得清晰了。
他能看见West在另外一侧的黑暗中临阵以待,作出的势态仿佛下个瞬间就要扑上与外头的野兽战斗。
——它之前一定在这里遇到了什么。
那个声音又这样说道,另外一个费伊·叶茨此时此刻正站在洞口的方向,随着他的脚步外头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而深远。
森林——近处的灌木和远处的树木——
他看向费伊而后张了张口,声音并没有传递到这里,但费伊却能够清晰地意识到他在说些什么。
“闭嘴吧。”他悄声对那个自己说道。
黑夜中流动的气息也在眼底变得更加清晰,他听见角鸮从枝头离开的声音,听见树叶因寒冷而结冰的声音。
野兽踏足土地发出的声响在人类耳中大概不算什么,他们的脚步正在一点点地向这里靠来。
——是狼……
他意识到到,更遥远的黑暗中有绿色的光芒在无端地闪烁。
但从留下的足音就能够分断出他们比一般的狼要更大,呼出的气息也伴随着冻结的声响。
这里的费伊·叶茨拼命开始在脑海中寻觅自己看到过的魔法生物图鉴,记忆的微光闪烁在书本之上。
……狼。
他记得老师说过这附近似乎有类似的魔法生物出现,不过他们的驻地附近被施加了魔法所以太危险的生物无法靠近。
可现在——他早已经远离了那魔法范畴——
“……是冬狼。”
这种生物虽然喜欢生活在寒带但在附近也会出现,它们比一般的狼要大,连走路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费伊看了眼West。
后者压低了身形似乎下个瞬间就要扑出。
视野中的杂讯一寸寸碾压过视神经,他觉得疼,眼底仿佛要被摧毁了的似的钝痛着。
——喂,说起来为什么像West这样明显是家养犬的家伙会出现在这里呢?
声音、声音和声音。
视野中有个孩子轻巧地说着不像是个孩子该说的话语走进洞穴深处,他的手掌毫无障碍地越过了坚硬的泥土。
因为他并非真实,而是某种幻想、某种过去的残影,遥远而不切实际的……
……迷思。
能听到海的声音。
那个孩子转头冲他笑了笑,而后开了口:“在这里哦。”
“那家人的尸骨。”
狼已经向这附近靠来。
West一瞬间就已经向外冲了出去。
“喂……!”
那举动立刻就把关于孩子的幻像驱散,以费伊现在的身体根本来不及阻拦跃出的大狗。
他狠狠咬了咬牙,他刹那间就体会到了自己的无力,尤其是在受伤了的情况下,他什么都无法做到。
——去感受。
那声音说。
“闭嘴。”他再度低喃。
方才那站在洞口的孩子就是如此说道,他的声音像某种海洋的波浪想要将他席卷。
费伊倚靠着洞壁向外走去,视野里模糊的光逐渐扩大成为了整个视野,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却发现有效的其实并不是自己的双眼。
杂讯。
脑海中响起噪音无数。
外头的风与魔力的流动却在噪音中再度变得清晰,他捏了捏拳,凝视着全心全意地将自己从自己的干扰中剥离。
——在战斗着。
虽然战况是一方彻底的压制,但那也仍是战斗。
在树林里他看不到的地方,正在战斗着。
他能听见低沉的咆哮与痛苦的呜咽,时不时传来的鼻息里带着愤怒与憎恶,他能闻到空气里血腥的气息,冻结的冰屑随着落叶一并掉落。
“不行……!”
那些冬狼原本就不是冲着他来的。
West已经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吗?
魔力在空中滞留。
费伊·叶茨只觉得他应该做些什么。
“……Delg.” (藤蔓)
说起来魔咒这种东西,总得经过言语。
空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Tossing agus tossing agus a fro.” (旋转、缠绕、反反复复。)
——让开,West。
黑夜中传来一声低吠。
下个瞬间无数藤蔓在他身前的土地上涌起,生长的柔韧藤条缠住了生长范围内所有可以缠住的事物。
与此同时虚空中一阵扰动,身前的空地上West的身影由虚转实,向着前头发出叫唤。
是任意门。
费伊忽然意识到。
他曾在书中看到过相关的内容,回忆起了这点其它的记忆也就一下子蜂拥而至,任意门、犬形……
闪现犬吗?
疑惑的声音无法从喉头发出。
不远处的空气带上了寒意,他打了个冷颤,觉察到空气里骤然降低的温度。
——得往后退!
角鸮在树枝上鸣叫。
他立刻听从那些声音向后移开,脚步碰触到了洞穴内侧石质的地面。
还得再做些什么——
“Na luaithrigh deiridh de solas an lae bás hi ceo dorcha.” (日光燃尽于漆黑雾中。)
……?!
黑雾降临的瞬间费伊忽然愣在了当场。
他忽然意识到从刚刚开始他口中吐出的就已经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语言——
这是、什么……?
某种焦虑又令人恶心的质感从身体内侧涌了上来,抓住了他不断地向下沉去。
无数或明或暗的画面在他眼前一一掠过,眼前的世界被暗元素与水元素覆盖着,这样的黑暗最能让眼底残留下映像。
“呜……!”
他突地咳出一口鲜血,内脏大概是在坠崖时受损了——在这样的情况下施展魔法导致了情况恶化。
而那些混乱的影像又在此时袭来,转瞬就让他几乎支撑不住自己。
West咬住了他的衣角。
费伊这才忽地惊醒,现在该做些什么和不该做些什么的界线开始变得清晰。
“我们走!”他对West说道。
闪现犬低吠一声,费伊咬了咬牙,跟着它向洞外走去。
仅仅只是纠缠与黑暗是持续不了多长时间的。
就算没有脑海里恼人的声音他也能明白这点,他的魔法还没办法持续太长的时间。
“West……”每走一步脚踝都会传来刺骨的疼痛,“你知道路吗?”
知道能离开这里的路吗?
West以低吠作为回答。
虽然没有明确言语,可他却已能理解这些话语。
他们一道越过暗元素堆积的区域,黑暗中似乎有身影正亦步亦趋。
费伊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不做个拐杖或者之类的东西,他一直在咳,空气中满是血腥味,他甚至丝毫不怀疑狼群接下来能够顺着血味找上门来。
“该死……”
——还得再快些。
夜莺如是歌唱。
“我知道……!”
可是疼痛的脚踝无论如何都快不起来。
West在前头不远停下了脚步等待。
——像刚刚那样去感受就好了。
某个声音抵住了后颈。
费伊这时才追上了West,他大口喘息着,忽然想如果回到学校干脆和Lancelot一起跑圈好了。
如果他能够活着回去的话。
“呜……!”更多的鲜血吐了出来。
——为什么逃避?
声音。
过于无聊、在血味中翻滚的声音。
——那才是你的语言吧?
费伊记得哈茜老师曾经说过,魔咒使用的语言对使用者越熟悉越好,母语是最佳的编制语言——
他猛地回头。
“……Picks, tarr síos.” (冰锥,坠落。)
随着话音数根冰锥向下坠来,凝聚的魔力蜿蜒成一道墙一般的屏障,剧烈的反胃感向他袭来,他恍然间意识到自己方才妥协了什么。
耳边一声轻笑。
West在对着身后的黑暗吠叫,他停顿片刻才找回了言语。
“走吧。”
继续前进和逃离。
耳边那个声音陡然消失了,可视野却似乎因此而被更多的杂讯所骚扰。
杂讯堆积——脚步不断继续向前。
他一路向后抛出一个又一个用以阻拦脚步的魔法,无论是达梓老师最近教授的状态咒语,还是哈茜老师曾经提到的组合魔咒和衍伸魔咒。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在野听不到野兽的咆哮。
费伊终于能够停下脚步,跌坐在地。
“咳、咳咳……”他偏头吐出无数鲜血,身边的West担心地凑了上来,他甚至看不清它究竟在什么地方。
黑暗中的森林没有任何光亮,他试着对West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却最终没有成功。
“继续走吧。”他说,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具体要去什么地方。
然而他才刚要起身就已经突地跌倒在地,一直在受伤状态下奔跑的脚踝根本承受不住更多的负荷。
他只得重新坐下,靠着树干大口喘息。
森林——却似乎因为这片黑暗而变得更加明亮。
空气里草木的气息与野兽的味道,越过草丛的几只野兔似乎正蓄积着木属性的魔力,假以时日它们或许能够成为强大的魔物。
对魔力的感受似乎也变得明晰,他看着自己的双手,血肉之中残存的魔力正在清早的空气中缓慢地流动。
……?
清早……
费伊猛地颤抖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眼前的黑暗并不是由于森林之中一片漆黑。
而是现在的他,看不到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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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段咒文:
【Delg, tossing agus tossing agus a ḟro.藤蔓,旋转、缠绕、反反复复。】
状态魔咒,后半句出自叶芝《两棵树》,束缚状态——其实就某种意义是简单的纠缠术。
【Na luaiṫriġ deiriḋ de solas an lae bás hi ceo dorċa.日光燃尽于漆黑雾中。】
前半句出自叶芝的《亚当的诅咒》,组合魔咒,【暗】+【水】+形状【球】,以水元素作为载体施展了黑暗术之类的吧……
【Picks, Tarr síos.冰锥,坠落。】
衍生魔咒,【冰】+形状【锥】……实在想不到中二咒文了(x(其实已经无声应该不用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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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部分,也就是用的现代爱尔兰语而已(苦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