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的现在,也是有魔法存在的,不过因为魔力暴动和不正确的魔力循环,大部分魔法师们会很短命,但如果学会了正确的魔力循环,魔法师的魔力越强能活的越久。为了教导这些魔法师,茨格姆魔法学校建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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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第一次投文orzzz睡觉的时候满脑都是这个文所以就写文了【土下座】
一直以来感谢FAY家长的支持【x 所以是被冲开之后EAST和KK的事情。就是回宿舍前和FAY队长【??】汇合的事情。
对不起我是话唠。
真的很话唠。
↓感谢阅览ww!字数4758
啊啊——是那个孩子。
以前他见过他,他们的足迹和电波总是微妙地重合。
East并不是会特意去注意什么东西的家妖精,要说有的话——或许墙角的灰、地面的污渍——和某户人家茶几上还冒着热茶的红茶和散发着微香的甜点可以稍微吸引他的注意力。
不知道踏上了旅途多久,在某个地方逗留的时候,或许是瑞典?他呆的树林里总是能看到一个看上去脑袋不太好的小孩。
他经常跑进森林里哭泣,带着一身的伤,有些甚至几近刺中要害。
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原因?他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小心而揪人的抽泣在树林里不时响起,花草承载着这些哭声摇晃,East知道那些有生命有灵魂的家伙是在安慰他。
可惜他不知道。
——那个小孩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East回想着,或许他被欺负过?在成为家妖精的这段时间,他的“一生里”。
不管有没有,被欺负了,打回去就好了。
然而在他逗留的日子里,这个古怪的小孩所经历的日常连他都看不下去。
几乎重复于每日,来自暴虐家庭的恶意的逗弄、被同龄人嫁祸然后汹涌而来的嘲笑、百口莫辩孤身一人的战斗——虽然他好像并没有看到战斗。
因为那个脑袋不好的小孩放弃了。
East不知道这是因为他习惯了呢?还是真的已经无能为力。但是他一向不相信后者,无能为力只是借口。
——但是他不对一个小孩子要求这么多,更何况人类的生活他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在快速找到他想要的草药和花类之后,East匆匆离开了这个地方。
不自然的恶心感污染着他的脑袋和意识,甚至他觉得有那么几瞬间会吐出来。被这段人类之间的日常侵袭的East无法判定那是否因为大量人类的恶意对敏感的妖精类造成了或多或少的伤害。
人类总是无法察觉到细微的变化。他早该知道。
在那之后家妖精并没有把这件事太过于放在心上,于事无补的事情没有在意的必要。他依然在各地记载着他感兴趣的事物,顺便观察各种各样的人类的孩子。
都一个样。家妖精想。
——然而在几年后,路过的家妖精目睹了某个换生灵的过程,他才有点在意的自言自语着离开了那片泛着白光的树林。
那时,他心底突然有了根刺的开端。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不再观察人类的小孩。
“唔、...!”疲惫的酸疼侵袭着East全身,脑袋先于视野苏醒,他略微苦涩地咳出声,鼻腔里都是草木和泥土的味道。
——幸好身体没有受伤。家妖精这样想着,他施力着从软草地上起身,然而在妖精的感官帮助他捕捉到现场状况的一瞬间,他立刻注意到了什么。
Kuriki不见了。
在失去意识之前Kuriki没有离开他的视线——在另一侧被撞开的费伊,他倒是不担心。
比起Kuriki,费伊·叶茨实在是坚强太多了。撇开力量不说,Kuriki也不能扛得住太多东西。——虽然在某些时候,Kuriki·Nyman的确是个可靠而温柔的人。
等等。
我竟然会说那小子温柔又可靠?
家妖精摇摇头,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是被刚才来自魔族软鞭的冲击给撞晕了。
——总之,变大粉的效力还没有过去,这证明了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当务之急是把Kuriki那个笨蛋给找回来,看样子是被余波冲开了,但是距离并不会远到哪里去。
与刚才魔族的幻影交战的时候,因为有服下费伊·叶茨制作的变大粉而得以参战的自己护着,大多数时候负责出谋划策的Kuriki并没有受太大的伤。
但是,独自在降至初冬的低温里不知道做着些什么——或许还在昏迷的Kuriki就不一样了。
“啧...。”
略微的焦虑感催促着East马上动身,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无论是谁的状况都让人担心。
魔族的威胁无法让人忽视,甚至他们带来的动植物。
在希望费伊·叶茨能够安全回到宿舍区的同时,East拍了拍身上的草走入了仍然一片漆黑的植物园通路。
“疼...。”
一声轻微又带着疼痛的单字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消散在几乎无光的低温里,寒冷的空气刺在皮肤上的感觉并不好受,Kuriki感觉昏昏沉沉的,感官因为麻痹而无法给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他并不理解自己的现状,幸好知觉渐渐恢复开来,他终于能动动脑袋想起点什么。
——费伊呢?East呢?
我们...被分开了吗?
他相信着East,但是当最后看见费伊被撞开至另一侧,Kuriki急得连对策都没想好。
现在他的耳边只有不时响起的耳鸣和自己并不算平稳的呼吸。
——是什么东西在动,轻微的、互相交错擦过的。
是什么?
微弱的光线下,垂下的视野中,是自己的腿和草地。
——糟糕的情况。
“啧、咳...!”尝试着挣脱的Kuriki在意识到自己被绑着的瞬间——或者说缠着比较好,一股让人焦虑的预感从身体深处涌了出来。
——绑着他的东西所散发出的恶意,冰凉地顺着皮肤钻进身体里。
他动了动手脚,在肘关节、膝关节、一切关键活动的地方都缠上了无法轻易挣脱的——
...是那种植物。
他们一路过来看到的、清扫过的、红白叶子的魔界来的植物。
之前碰见的时候,Kuriki已经见识到这些植物到底多有攻击性了。现在看来是被冲散到这里,给硬生生拖了起来。
令人发笑的是,他知道怎么击退它,也知道它弱什么。
被红白交错的魔法师却无法活动——即使他的魔杖带在身上也无法动作,更何况现在他的魔杖在他脚下,微弱的冰蓝闪现着。
就跟我一样微弱的生命力。Kuriki看了眼魔杖想。
但是他可不想放弃。
费伊在等他回去,East在等他回去——或许East在到处找他,虽然完全不用担心East就是了。
费伊,怎么样了呢?最近费伊有点不对劲,所以有点让人担心。他碰到其他同伴了吗?是不是自己一个人?会不会还在昏迷?
是说,怎么还有时间去担心别人啊?明明最没有战力的是自己。Kuriki自嘲的摇摇头,目光再次聚集在脚下的冰蓝上。
即使胜算小,我也要做,不做什么都得不到。
他紧皱着眉头放轻了呼吸,是谁呢?是谁教过他这句话。
或许是因为因担心同伴而一涌而上的焦躁和急切,Kuriki鲁莽地活动着身体——
然而在那之后几乎同时。
‘嚓’‘嚓’。
掠动着的声音,带着风擦过Kuriki的耳边,一瞬间他的瞳孔在黑暗中猛的放大。
“唔、.....!!!”
——空气中一闪即逝的苦痛呻吟被扼杀在藤条收紧的声音里。
‘怦’。强烈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East猛的回过头,有什么、有什么在那里。
实在称不上是让人高兴的第六感,East的身体立刻在那一瞬间紧绷了起来。冷冰冰的空气打在脸上,吸入肺里的是并不柔和的因子。
冷空气如同锐利的刀锋切入喉咙直达心脏,家妖精毫不犹豫往刚刚传来不好预感的方向跑。
非常不好、非常不妙的感觉,仿佛冰凉一片黏糊的黑影爬上了他的后背。天生的感官在这时因为身体主人的专注发挥到极致,East没花多少功夫就避开可能有害的路径直直朝着越来越沉重的方向跑去。
在下个转角处...!
家妖精浅冰蓝的小辫子在最后落定,然而在它落下前,他的手已经忍不住颤抖着握成拳。
“你...!”
寒气重仿佛听懂了家妖精的话,话语目标的红白藤蔓纷纷动作着回应他一般抬起来。
在East手中光球的照射下,他慢慢一点点看得更清楚——落于草地上的闪着微弱光芒的魔杖,视线再移上一点。
被红白的植物交缠着悬在半空的Kuriki。
本身就没有多厚的针织毛衣和衬衫被在不同的地方划开,而里面的皮肤早就破开口子,不深,却足够疼痛。看上去的确被缠得很紧,East几乎都看见露出的手腕上被绞至勒进的肉。
Kuriki似乎是半昏迷过去了,或许是纷纷动作起来的植物群引起了他潜意识的注意,他生生挤出一声无力的气音,缠在他脖子上的植物却丝毫不犹豫地绞得更紧。
被施以绞刑一般的魔法师几乎窒息般的重重抖了抖身子垂下了头。
“别碰他!”愠怒的家妖精踏前一步沉着声音喊。
面前却是马上反应过来挡住他的红白——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片这种植物在前方,但是他不能因为这样就让Kuriki继续被折磨着消耗体力。
East没有再轻举妄动,稍微冷静了下来的他开始捕捉着植物的范围。
——这个数量的话,他可以应付。
真是幸运又不幸的笨蛋,要是再多一点他就不一定有胜算了。East稍稍往后移动着,手摸上了口袋。
还有一颗变大和一颗变小。
只能一人救下Kuriki的话,不能做些有风险的战术。而且只有他一个。
啧,至少还有一个的话...
“还有一个”?
“......”突然家妖精的面具变得非常微妙,狐狸面具右侧的花纹渐渐扭曲成妖艳而红艳的曼珠沙华。仿佛心底焦躁一扫而空,藏在面具下的嘴角悄然勾起了弧度。
“我们来赌一盘,怎么样?”East调整着呼吸,嘴里吟诵着什么,他的手盖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随着诵读出的咒文,家妖精的右手已经握住了一柄冰剑。“我赢了的话,把那家伙交给我。”East说着指了指被红白悬挂着的Kuriki,他的脸上似乎还残留着被折磨的苦痛表情。
“你们赢了的话......啧!”显然面前来自魔界的植物并没有想多听他们的猎物谈话,估计家妖精的魔力也会成为他们很好的肥料。
上钩了。
East用带着亮眼冰蓝的冰刃挡下直直冲着他来的攻击,被砍中的藤蔓悉数失去了生命里跌落在地。然而对上多数的攻击,East还是表现出有点棘手的样子,冰刃的表面也因为East魔力的不稳定而出现裂痕。不断涌出的红白枝条捕捉着East的每一个可能的漏洞和空隙,然而East的感官还在帮助着他物色着一条最佳路径。
——可以让这些植物无法及时反应过来的路径。只要慢一点点就好,他就能赢。
再三挡下又砍断的红白枝条越来越多,家妖精依然不厌其烦地对抗汹涌的攻势,他专注地扫过每一个缝隙,脑里的高速运转并没有妨碍到他的动作。
找到了!
红白的植物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到猎物身上,——是漏洞。
猎物的漏洞总是让猎人如此欣喜若狂,它们纷纷以最快的速度想要抓住这个难能可贵的机会,呼啸声接连擦破空气,往East所在刺去。
——空气。和掉落在地的绳子被划断了的狐狸面具。
黑暗中透明纤细的翅膀闪耀着冰蓝的光线冲破空气阻力极快地移动到红白植物的深处——那里有着Kuriki,但是支撑他身体的不再是让他痛苦的藤蔓,而是——
再度在些微扬起的光尘中变大的East。
他的身边掉落着已经结成冰的枝条,红白被霜冻蒙上,了无生气。
当这些植物反应过来并想要冲过去咬住成双的猎物,East嘴里念着的魔咒却已成文。
“借给您子民伟大的妖精王的力量——”
他的手上凝聚着高速旋转的粒子,闪耀着的白光和着略微尖锐的音调一下子扩散出大面积的光彩。
几乎就在魔界植物根部处发生的大型霜冻瞬间冻结了红白植物的生命活动,咔咔的声音让East确切的知道了这场战斗是他的胜利。
“呼——。”
怀里的Kuriki因气场的波动艰难地睁开了眼。
借着East手中的光芒,在时明时暗的视野中,Kuriki的瞳孔中映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脸。
他的脸微微侧向一边像是在观察着什么,确认无事了Kuriki才感觉到他扶着自己的肩膀的手的力量渐渐柔和了下来。
然后——他转过来了。
似乎没有想到Kuriki会醒,陌生男子的脸微妙动了动,好像在责怪他——但是更多像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他抬起一只手举到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的面具很快把陌生男子的半张脸盖了起来。
“Kuriki,没事吧?不要睡。”声音他听过。
他知道他的名字。
“E、...ST?”身体里好像要被疼痛和疲倦弄坏,Kuriki好像知道了为什么他会如此安心。
对,他知道他。
“Kuriki?Kuriki!”
被温暖和安心击垮的Kuriki最后所听到的,只有家妖精强而有力的声音和扶上肩膀的暖意。
East也知道自己必须快点回去,但是经过了刚才的交战,并且借用了王的力量之后,他的体力并没剩多少。
不能让他死。他打横抱起Kuriki,面具下的眉头皱起来看清楚了Kuriki身上的伤。脖子上和脸上带着鲜红的刮痕让他不难想象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多少这样类似的伤口。而被重点照顾的脖颈明显的留下被缠绕过的红印。
——如果,他能早点的话。
但是没有如果。他知道。
或许他只是在懊悔。
依靠野生感官的East依然顺利地找到了路回到宿舍。因为焦虑?他觉得回来宿舍的路太长了,长到Kuriki无法撑下去。
一路上他不断探知Kuriki是否依然在呼吸,家妖精完全无法精通治愈系的咒语,以前他觉得与他无关,他不需要。
但是现在East觉得自己是如此无能。即便他知道这是个愚蠢的想法。
或许因为宿舍区还没有受到波及,Kuriki看上去好了点,这是East最大的安慰,但是还不能放心。
再看到他睁眼之前,都不能。
“砰”。 宿舍的门被推开了。
已经回到宿舍的费伊·叶茨回过神来,他望向门口,似乎有点讶异。
“费伊·叶茨。”East看着略微愣神的费伊·叶茨,沉声走进宿舍,声线里带着郑重低低地握紧了手里Kuriki的肩膀。
“Kuriki就拜托你了。”
“!”费伊·叶茨一把顺势接住因变小的家妖精而快要掉到地板上的Kuriki,而变小的家妖精似乎就这样陷入了短暂的沉睡。
“我知道了。”费伊·叶茨看了看他接住的同寝室友,又小心地把East扶起来,“辛苦了,East。”
你救了他。
1088字。
总之干掉一只再说。
====================
1、
——说起来几乎没有学生见到过贝兰维多的本体。
虽然据说据守食堂的魔族叫这个名字,但对于学生来说,他们看到最多的还是那只讨厌奶糕的狼。
有段时间所有的学生都在讨论这个不知道样貌的魔族(还有他的狼)。
最后,(在众望所归下)新闻社发表了一期关于贝兰维多的特刊,并且给了那些据守食堂结界的白狼起了一个亲切的名字——
贝兰维多。
2、
当然这些都是闲话。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打狼。
“费伊,先捆住它的嘴!”East第一时间喊道。
一个类似马嚼的东西几乎立刻出现在了白狼嘴上,火焰还没有发出就被堵在嘴里,冒出一串青烟。
这一连串的举动为他们创造出了回避的时间与空间,战斗的距离一下子被拉开,魔法师有了更多的余地去施展自己的魔法。
“别让它离开那里!”East再度向其他人说。
“不用说这么大声也能听见。”大约是因为一下子没有适应自己的体型,East的声音有点大。
藤蔓一下子被召来,各种各样的植物荆棘缠上了白狼的身体。
绕是魔族的生物一下子面对这样多的魔法师也显得有些吃不消,更何况它还没能突破冰墙的封锁。
“有人带奶糕了吗?啊、没有那就多加点束缚魔法!”
更多的藤蔓被召唤了出来,就连并不擅长这一类魔法的Kuriki也成功施展了法术。
其场景大约会让触手控在一瞬间找到同好。
3、
……呃,是不是已经有人开始同情起贝兰维多(的狼)了?
4、
当然作为魔族(的狼),眼前的白狼绝不会这样轻易被击败。
只听见它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吼,身侧的藤蔓应声而碎。
“……!”
众人发出了一阵惊呼。
5、
系统提示:
贝兰维多(的狼) 挣脱了束缚!
贝兰维多(的狼) 使用了 无声的咆哮!
费伊 使用了 束缚术!
无声的咆哮 的发动 停止了!
East 对 魔法生物研究会小队 使用了 提振士气(“像刚刚那样把它抓住就好了……这里只有这一只!”) !
魔法生物研究会小队 对 贝兰维多(的狼) 使用了 纠缠术 !
贝兰维多(的狼) 挣脱了束缚!
费伊 对 同伴 Uil 使用了 “激励”!
色情杂志 被扔向了 贝兰维多(的狼)!
Uil 爆发出了强烈的斗志!
(“啊啊啊啊费伊前辈——!!”)
Uil 使用了 冰锥术 !
贝兰维多(的狼) 被击中了!
效果拔群!
Uil 抢回了 色情杂志!
费伊 使用了 落石术 进行补刀……
贝兰维多(的狼) 失去了战斗能力。
6、
“费伊前辈太过分了竟然把别人的灵魂之光当作道具太过分了呜啊啊啊啊!”
“……”
嘛,不管怎么说,反正有效果就是好事,不是吗?
7、
Kuriki:“为什么我觉得你们打得好像很热闹,但没有我什么事……”
8、
总之前方的障碍已经扫除。
East看了眼已经昏倒在地、并且重新被藤蔓捆绑上的白狼。
“呃,这样真的没问题吗……?”Uil还是显得有些担心。
“没关系。”回答他的是Kuriki,“反正就算它醒了也还有费伊在。”
“……”
好像有什么不对。
9、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好歹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食材存放室。
全文1301字,奥斯德有Elias帮忙,应该很快就会学会分辨出不同的植物的。ヽ(゚∀゚*)ノ━━━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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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ny,我毕业了,”奥斯德熟练地抚摸着Many,手中的小家伙舒服地发出亲昵的声音,“遇见你是6年前的事情,你还是一点都没有长大。”奥斯德轻笑着回忆起刚遇到Many的事情,那个一开始胆小又只会many many叫的小家伙早已成为了他家人般的角色,“我想留校陪你和……”
Many叫嚷了几声打断了奥斯德,奥斯德知道Many并不想提起毕业这种伤心事。只是闭上嘴继续抚摸手中的Many…
出去转一转吧……?
奥斯德站在宿舍楼楼顶,拍打着翅膀从楼顶开始飞行,现在的他已经可以自由飞行了,只是对魔力的消耗很大罢了。
穿过教学楼,左手边是图书馆……由于怕生导致自己也没去过几次,都是借了书跑回宿舍读。继续飞行,看到了小卖部,店面不大里面倒是什么都有,奥斯德降落在店附近……没人呢,是因为一年生毕业的原因?没想太多便飞走了,中途路过了天文台……以前有这个建筑?……
最终还是因为魔力的原因强迫停在了植物园面前,奥斯德叹了口气,还是走了进去。
自己的魔力还需要再提高啊……
第三学期的植物园和现在截然不同,少了魔物和学生战斗的吵嚷,更多的是一份宁静,奥斯德甚至不敢走动,生怕脚在地上的走路声会吵到这些植物,他走两步就停下来看看身边的植物,一大片都是这种健康的绿色,再轻手轻脚走到另一棵植物旁。
奥斯德发现着植物园内的植物种类多到不可思议,尽管都是他叫不上名字的品种,但是叶子间的颜色大小区别还是能辨认出来的,这些大小不一又有着同样顽强生长力的植物让奥斯德不得不沉迷于他们之间。
“奥斯德学长……?”奥斯德往身后一看发现身后的人是这么的眼熟,“为什么会在这里看植物?”
“Elias,”对方说所说的奥斯德学长可是被吓得不轻,突然在这么安静的地方发出声音也是挺吓人的,不过奥斯德却觉得自己没有听到Elias的脚步声有点意外,只好赶忙转移话题,“Elias你会和这些植物会有共鸣吗?”
“有时候会有哦,”Elias几乎是秒答的速度让奥斯德吃惊,看着对方一脸不关则已的走到植物中的一棵树木旁坐下,“在我用魔力的时候会感受到。”
奥斯德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新的朋友听人自我介绍似的陌生,毕竟对于Elias的事情,奥斯德一般都是不会自动去问的,莫非,他也……
“…你是植物吗。”
“植物会和我交流哦。”Elias像是没听到奥斯德话一样笑着转移了话题,这种笑更让奥斯德感受到一股冷颤。
“他们会说什么?”
“……恩…开心之类的?”Elias觉得今天的前辈总有种十万个为什么的感觉。
“开心的话,他们会做什么?”奥斯德摸着离着自己最近的叶子观察起来,以为多摸两下的话,手中的树叶就会叫之类的。
“呃…帮,帮助我…之类,的……啊——我不知道怎么说啦!”Elias被逼到站起来,这种自己能感受到的东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描述出来,就像有人问你呼吸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一样,“为什么学长你今天问这么多东西,好奇怪。”
植物这种东西果然真的很奇妙,都是植物,但却都有这么多不同的样子,颜色的不同,大叶子类,小叶子类,有毒无毒,高的矮的,有一百年都不会死掉的大树,也有小堆的树丛,每种都有不同的分支,不同的分支又可以诞生出不用的杂交种……
“如果是我照顾它们,你能感受出它们喜不喜欢我吗?”奥斯德转过身子面对Elias问道。
“……喜欢啊,”Elias也面对着奥斯德,笑着回答。
“植物们喜欢我,
我喜欢你,
他们当然也喜欢你。”
整理了一下茨格姆一起时,阿青学生时代的故事,主要是由虚子完成,我全程都在划水摸鱼。
剔除了一些魔法远离之类的东西,摘录了角色互动和剧情。
视角:第一人称
视点人物:余弦
·
《前置-于夏日寄来的白色信件》 by 虚子
窗帘半开。自大楼的缝隙间落下的日光穿过房间,落在挂着丝线的人偶上。
我半垂着眼趴在床的边缘,提着侧光中的桑秋和唐吉诃德。睡衣和被子在夏天大概是有些厚,不过在开着冷气的房间里正好。
“姐姐!”
楼下传来喊声,左手食指被吓得抖了一下。于是骑士的剑没有斩向风车,而是把桑秋砍翻在地。
“怎么了?”
慢悠悠地回应道。我把丝线从手指上解下,然后光着脚下了床。门外的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然后停在了房门前。
“有你的信。”弟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是纸张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扔进去啦,晚饭吃什么?”
“这才下午呢。”
我捡起信件,然后靠着房门坐了下来。弟弟在门外发出“Be——”的吐舌头声,然后咚咚咚的跑到了楼下。
余弦 亲启。
还真是正式。我摸索着放在右边柜子里的母亲寄来的Pocky,用单手拆开了信件。复古的火漆印在白色的现代信封上,总觉得有点微妙。
……这是什么,魔法学院主题的化装舞会邀请函?
我把巧克力味的Pocky叼在嘴里,然后把羊皮纸弄平——恶作剧的话,光是寄来货真价实的羊皮纸就有够奢侈了。
“……于一周前收到您的回函,在此……”
等,我什么时候回过信?
硬要说的话,几天前确实有人给我发了一条类似的E-Mail,里面同样提到了“茨格姆”这个词。以为对方是开玩笑的我,就随手回了一封信过去。
顺带一提,回信的内容是“好”。
“……引路人地址见附录。随信附上魔杖和魔法袍。”
我一点一点啃着Pocky,含糊地把信读完。弟弟刚才应该没有提到还有包裹吧?
说到底不过是日月交替,四季轮回的世界之间转瞬即逝的插曲而已。也许那封E-Mail真的是命运的转折点,但是诗寇蒂再怎么宽容,只要看到我漫不经心的回答的话,也会用她的剪刀干脆的剪断那条弦吧?
再说一开始就没有期待。
没有喜欢的东西。没有讨厌的东西。没有喜欢的人。没有讨厌的人。在平时沉默不语,在别人说话时微笑以对。我觉得只要这样的人生就足够,不需要也不会有所改变,就算世界不再一样,只要毫不在意地接受——
叮。
“……?”
空空的信封碰到地上,发出了硬物撞击的声音。
我把还剩下一半的Pocky吃掉,提起白色信封的一角,轻轻一抖。不规则的半透明石头落在了地上。
“……”
我用因为房间里的冷气而稍觉寒冷的手碰触它,它的核心不断向外流动着淡淡的光点,带着仿佛刚被人握过一般的温度。
那个信封装的下这样的东西?
手指探进信封。触碰到布料质感的我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它拉了出来。空空的白色信封中,被扯出黑白配色的短裙和长袍,以及合身到仿佛测量过我身体数据的上衣。
“……啊。”
叹了口气,我把这些东西放到旁边,然后侧身躺倒在地板上……任凭午后的日光穿过自己黑色的发丝,在视网膜上留下斑斑点点的光纹。
没有喜欢的东西。没有讨厌的东西。没有喜欢的人。没有讨厌的人。
就算世界不再一样——
——接受就行了。
只要不反射任何光线就行了。只要作为黑色好好的接受就行了。
唐吉诃德那玻璃制造的双眼,隔着他身边的弦与我对视。
·
入学日。
思索过后,我还是把那个被称作“魔杖”的魔核放在了身上,然后折好魔法袍放进了旅行箱。不论怎么说,在夏天穿着这样的长袍走在大街上还是有些怪异——校服就合适多了。因为不能确定学院会像传统小说里的魔法学校一样,没有一点现代科技的存在,我还是带上了一些电子设备。
真的不会是魔法界的拐卖组织吧?我把上衣的最后几个纽扣系好,然后想到……被拐卖我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没什么好紧张的。即使是魔法学校,也不可能会有能对他人施以精神污染的柴犬啦。
要把旅行用手提箱搬下楼梯对我来说有些艰难,不过要做还是能做到的。十几分钟过后,我就提着旅行箱站在了家门口。
最近的引路口是一家古董店,虽然网络上找不到确切的位置,不过根据信件上的地址,找到大致区域还是没问题的。我把打着火漆的白色信封从口袋里拿出来,在还未彻底升温的日光下再次确认地址——
“姐姐!”
楼上传来小男孩的声音,我扭头向上看去——弟弟正露出头顶黑色的头发,趴在二楼的窗台试图和我说话。要在这个位置俯视楼下,对他的身高来说还是有点勉强。
“怎么了?”
我回应道,弟弟头顶那撮乱毛在风的吹动下人性化的摇动了起来。因为好几秒没有回应,我猜想他的脸颊一定像是球一样鼓了起来。
“……姐姐。搞不懂。”
“嗯?”
他突然开口,说了让我有些不解的话。
“我不和姐姐说话,姐姐就不理我。爸爸没发现你,你就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弟弟说,他的小手伸到头顶,试图弄平那撮翘起的头发,“刚才为什么一个人搬箱子?爸爸就在二楼。”
“啊哈哈……”
笑着敷衍过去,我拖动旅行箱来到房子的面前,最后向弟弟招了招手。这个角度的话,他应该能看到吧。
“姐姐,拜拜。假期要回来看。”看来确实看得到。
“是、是。我会带很有趣的东西回来给你的。”
“不会又是人偶吧?”
他抱怨道,我则笑着把手竖在嘴唇前,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魔法人偶哦。”
我说,然后拖着箱子转身离去。
·
“……”
尽管对弟弟说了那么帅气的话,但我现在担心自己连学校都到不了了。
我靠在街边店面的遮阴处,读着上面的门牌。人并不多,偶尔有穿着短裙的女生和身着衬衫的男人走在人行道上。如果现在我还呆在中国的话,大概必须得躲避能把路上的沥青烧化一般的日光了吧。
温带海洋性气候万岁。
不过实话说,我现在迷路了。
为了节省经费,没有叫计程车而是搭了巴士——于是在古董店附近的街区就下车了。结果并没有看到信封上写着的街道名。
失策。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再叫一次计程车了。这样的话省下的钱又要花掉了……算了,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循环嘛。
“找不到引路人吗?”
“是啊。”
我下意识的回应,然后才意识到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橱窗玻璃的倒影中,金发少女正拉着旅行箱站在我的身后,背着用布包着的杖状的东西。
“欢迎学妹,你还真是没有警戒心啊。”
少女金色的头发在稍高的地方扎了起来,垂下直至脚踝的马尾。因为头发到了下方完全展开了的缘故,让人微妙的产生蓬松感,很想整个人直接扑到里面去。
她耸了耸肩,把背上物品的位置调整好。那个东西怎么看都很重,但她却毫无吃力的感觉。我这才注意到她同样穿着学校的校服……那么,刚才也是因为认出了我身上的校服才和我说话的吧。
“既然同路的话就一起去吧。说起来……”学姐稍微凑近了一点,“你是不是有个一天到晚自称洛基的中二病同学?我总觉得见过你。”
“……啊,那个,有。确实有。”
“……那是我弟弟。”
这之后,名叫西芙的学姐,中二病同学的姐姐和我交换了姓名,走在行人逐渐稀少的街道上。如同自上而下展开的瀑布一般的头发摇晃了几下,西芙学姐合上一只眼睛打量着街道两边的小店。
“刚才为什么不找人问路?”她随口来了一句,然后笑着转过来看向我,“我还以为你是个害羞的孩子,说了两句才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
“嗯……并没有考虑那个,本来还打算再搭计程车呢。”
我以笑容回应学姐。她则以“也该想到找人帮忙才对”回答。
“从刚才起就一直在看这个?这是我的魔杖哟。”
西芙学姐用指节敲了一下身后用布包着的杖状物体,我则有些吃惊的张了张嘴。
“那个是魔杖吗?我这边寄来了不一样的东西……”
我侧过视线,把手伸进裙子口袋里取出了那块不规则的半透明石头。放了这么久,它依然保持着恒定的温度,没有因为贴着我而变热,也没有因为放在柜子上几天几夜而变冷。
“啊,那个是还没有改变外貌的魔杖。”西芙学姐在我左边走着,露出了苦笑。我们的脚步声回响在人渐渐稀少的小巷中,“记得读一读附录里的说明书再……”
没等她说完,石头里面不断向外散发的光点突然耀眼起来,顷刻就包围了我的手掌——
半秒之后,黑色的钢笔出现在手心。
“……”
“……”
“……你刚才在想什么?”
“想着自己忘了带笔来学校。”
我老实的回答,西芙学姐以手扶额,深深叹了口气。
“这东西会变成你握住它的时候想象的杖状的物体。所以说注意一下说明书啊……算了,我好像没什么资格说。”
“西芙学姐当时想的是?”
“金箍棒。”
踏入魔法世界的第一步就走错了的学姐和学妹并排走在小巷中,一时间秋风萧瑟,摇曳万家灯火。
啊,现在还是夏天。
“……到了。似乎就是这里。”
古董店开在拐角,玻璃门相比起其它店面要显得低矮狭窄一些,摆在橱窗上的物品也寥寥无几。我注意到了学姐的措辞,于是作为聊天的延续,开口问道。
“学姐没有来过这里?”
“上一次去找另一个引路人了。”她随意的答道,然后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按了店面的门铃,“换换口味也不错?”
叮铃——
“啊,欢迎光临!”
门内是男人的声音。店主吗?
没有人动的情况下,玻璃门自己打开了。西芙学姐调整了一下背上的魔杖,毫不在意的走了进去。
“请问您要挑点什么吗?”
在我跟着走进古董店后,店主才走了出来。意外年轻帅气的男人留着海蓝色的头发,身着干净的白色衬衫,用平易近人的微笑迎接我们。
“这里有维多利亚时代的纯银地幔时钟,”店主带着那样的笑容,向我们介绍起边上的物品。虽然我不懂古董,但是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似乎都远超摆在橱窗上那些小东西,“达•芬奇的手稿……也有幕府时代的武士刀。”
“海勒先生,比起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如省下钱去买可能会有的万圣节糖果。”西芙学姐用手指了指衣服上的校徽,于是店主的目光终于从古董落到了我们身上。
“原来是学生吗?”他把手从武士刀的刀架上移开,优雅自然地做了个把我们引入柜台后的手势,“那么,请来这边……事实上,把校服改的乱七八糟的学生太多了,有时候反而一眼认不出原来的样子。”
“麻烦你了。”西芙学姐回答,我则把视线从手稿上收回来。
柜台后的门在海勒先生——引路人的动作下慢慢打开了。我和西芙学姐拉着箱子走进房间,视线在短暂的半秒钟内漆黑一片。
接着,亮起了旋转着的蓝色魔法阵。宛如各种各样的作品之中出现的魔法阵一般,上面画着规则而精妙的几何图案,描绘着深奥的符号文字。
“……哇。”
我发出小声的赞叹声,西芙学姐则见怪不怪的露出微笑。店主则稍微整理领口——
“那么,再次自我介绍,我是你们的引路人海勒。”海勒做出“请”的手势,这句话显然是对着我说的——然后他向西芙学姐露出了微笑,“另外,感谢你在万圣节糖果方面的建议。”
“……?”
西芙学姐不明所以的望了他一眼,然后向我招了招手,走进了魔法阵。
光芒亮起。然后是瞬间的晕眩。
“……”
远处宽阔的湖泊,不知是何用处的塔楼,外围连绵起伏的森林,温和的日光,以及——
学生们的喧哗声。
“怎么了?看上去这么吃惊。”
西芙学姐的笑容之中,稍有些恶作剧的意味。我则抬头向上望去,天空辽阔,一点也不向信件中所描述的那样位于北大西洋的海底。
“说实话,我还以为海底的学院会很梦幻……这是魔法吗?”
我小声回答,学姐笑出声来。现在我们头顶流动着整个大洋的海水,鲸群悠然地在那里巡游,鱼群们则如同银色的光团,如同磷火一般散开……
西芙学姐伸手拉掉木棒一般的魔杖上面的裹着的布,露出蔓延在表面的血红色符文。她开心的笑着,把魔杖拿在身后。广场中心的喷泉在她身后涌出白色的水花,学姐向我伸出手——
“欢迎来到茨格姆。请多指教。”
·
《西芙学姐的完美魔法教室》 by 虚子
“来帮你们补课啦。Trick or Treat?”
“……万圣节已经过了哟。”
我提醒突然出现在我们身后的西芙学姐,她则笑着把糖果撒到了我的大腿上。
四周是树叶日渐零落的森林。明明已经接近冬季,草丛和树冠中却依然栖息着为数众多的魔法生物……这正是我们离开学校,来到外界的原因。
想象中的学园生活并没有如期展开,而是在认识了舍友张青和April,向老师们讨要了万圣节糖果之后转入野外。
课外授课。所有的学生分成了两组,分别到森林和海底进行整整一学年的活动——可以借此机会捕捉到魔法生物。但是和学生一样,老师们也分为了两组。
这就意味着课程的缺失。既然如此,只能拜托学长学姐们为我们补课了?
“不想理我右边这个笨蛋。如果我没有主动拉她找人的话,大概现在还在一个人啃着一年级的课本。”
“啊哈哈……”
留着马尾,用一副别扭样子说话的是我的室友张青。这孩子的外貌相当中性,比起女孩子更像帅气的男孩子。
不过从性格方面来讲,毫无疑问的是个女生呢。
“你在笑些什么啊?”
她不满地嘟囔了两句,然后翻找起自己的炼金术课本。阿青有时候会不好意思表达自己想要做的事,就通过把我拉上来解决——正巧我是从不拒绝别人的类型。正在练习着混合魔咒的西芙学姐注意到了我们,就干脆的表示愿意为我们补课。
感谢我有这样的室友和学姐。说实话,没有人去让我做什么事的话,我大概是不会自己去做的。顺带一提,西芙学姐选择了森林组——因此,我和阿青跟着她进入了森林。
光是看周围的情况也清楚了吧?
“应该还记得上一次的内容吧?”西芙学姐把过长的头发整理好,然后坐在我们面前,“理论既然已经清楚了,这次就直接从实践开始。我们去年的作业是从土壤中炼成金属——你们也该能做到才对。”
所幸我和阿青都很擅长魔改和炼金。我用画阵笔画着炼成阵,思维却开着小差——说实话西芙学姐上课的速度很快,要求也严得吓人。我虽然能跟上她的教学速度,不过严重偏科的阿青就惨了。
“你也一样,余弦。”西芙学姐的声音有些严厉,“一会和我去补习魔药。”
“……请不要读心。”
我哀叹了一声,专心致志的把炼成阵的最后一笔画完。不出所料,是连西芙学姐都挑不出毛病的优秀成果。
正如刚才所说,即使是西芙学姐的教学速度我也能跟上,魔力改造和炼金的才能也出乎意料的高——
“毁灭性的魔药才能呢,余弦。”
同样画好炼成阵的阿青幸灾乐祸的笑了。我边把今早到手的红土放在炼成阵中央,边回应了她。
“都认识这么久了,叫的亲密一点嘛。”避重就轻。
“……才不要。”
哎呀。耳根都红了。真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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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一般的完成了炼金作业》 by 虚子
空气略显寒冷,仿佛雪花现在就会从天而降一般。我正和阿青坐在桌子前,双手缩进自己的袖子里。
眼前是正在制作指南针的西芙学姐,她面前的炼成阵闪烁了几下,随后收起了一直发出的淡蓝色的光芒。
指南针置于炼成阵上,指针轻轻摇摆。
“哦哦——”
阿青鼓起掌来,于是我也抬起手跟着她一起拍了拍。西芙学姐露出猫一样的微笑,然后坐下来稍微理了理自己过长的头发。
“就是这样啦。”她说,“记得把炼金玻璃也做完。”
“知道了知道了。”
阿青长叹一声,马尾也没精神似的软了下来。
我则按部就班的从边上的袋子里搜寻起合适的材料。Shadow老师布置的作业是指南针,听上去并不是太难……啊,水该放哪。
我把掺杂着金属的泥土摆在三角形的顶端,木片放在左下角,却在最后苦恼起了水怎么摆。如果放容器的话,玻璃也会被炼成进去的吧。
“……你到底是不是魔法师啊。”
西芙学姐又好气又好笑的来了一句,我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抱歉抱歉,毕竟被科学的思想影响了那么久。
“水元素听从我的召唤吧,水球术。”
要素有两个,元素是水,形状是普通的球形。我拿起羊皮纸边的钢笔,念出最简单的魔法。水球悬浮在三角形的右下角……好,瞬时针顺序,金水木。
炼成开始。三种元素相生,炼成阵没有错误,形状是简单明了的矮圆柱。应该一次成功才对——
淡蓝色的光芒散去。白色的指针接在歪歪扭扭熔成一滩的底座上,无力的晃动了几下。
“……”
惨败。
“魔力不够……”
“……好像量也不对。”
我往椅背上一靠——从最开始的地方就考虑错了。所幸炼成阵没有坏,质量没变,等价交换就行。坏掉的炼金产物还是能修好的。
“再来再来。”
“你先专心弄好自己的啦。”回复了用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我的阿青,我再次举起钢笔。
淡蓝色的光芒亮起又消去。这次指南针的底座好歹有了些样子,只是指针却没有丝毫转动的意思。
……再来。
光芒消失。这次指南针彻底散成了一堆零件,连羊皮纸都被一起炼进去了。
“让你偷懒。”
“偷懒的是你。西芙学姐一会就要做好钟表了。”
阿青这才慌慌张张地从袋子里拿出东西。总之,我就来调整一下材料的量吧——在这之前当然要再画一次炼成阵。
【略】
最后一次。我让元素在等价交换的铁则下分解并重组。淡蓝色的光芒遮蔽了眼前发生的不符合科学的奇迹——
小巧的指南针躺在羊皮纸中间,指针在摇晃了几下后指向北方。
“……啊,恭喜。”
西芙学姐笑着看向累趴在桌子上的我,伸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
“趁热打铁?我相信炼金玻璃也能一次完成。”
“……知道啦。”
虽然听上去很没人性,不过西芙学姐说的对。我思考了一会之后,把材料从袋子里搬上了桌面。阿青看上去还在和材料的用量挣扎。还请加油。
“你打算做的课题是可以遥控的人偶?”西芙学姐问道,“虽说是不布置给你的一年级课题……不过要做的好的话,二年级混合炼金还是必要的。请加油吧。”
“……学了这个之后确实简单了不少。”
我老实承认了。如果是阿青的话大概会一脸别扭的说“不需要你多嘴”吧。
被她瞪了。这孩子学会读心了吗。
我闭眼思考起来。西芙学姐对炼金玻璃的要求是,起码能抵挡子弹的攻击。普通的玻璃根本做不到吧……
果然常识课是必要的。如果像是传统的制玻璃方法那样,乖乖的拿出沙子……大概只能走向失败。
……学姐你算计我。
【略】
实际上塑料的合成方式究竟是不是土、木和水我也不清楚。反正是小炼成,不会出大事的吧——
……就算出了事,一辈子也拿不起手中的魔杖,我想我也不会在意吧。
“喂,我说。”阿青似乎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于是拍了拍我,“余弦你每次炼成的时候都太严肃啦,不如这次加点有趣的台词如何?”
“有趣的台词?”
这下我是真的不明所以了,于是只好歪头。
“比、比如漫画?”
不知为何脸红着扭过头的阿青有些可爱。啊,漫画是吗……那么。
炼成开始。
“不管是腿也好……双臂也好!就连心脏我都可以给你!所以成功吧……这是我唯一一次的尝试啊!”
“不要偏偏选什么炼成阿尔灵魂的时候爱德华说的那种台词啊——?!”
在阿青咆哮着的吐槽声中,淡蓝色的光芒散去了。
透明的炼金玻璃躺在中间。
“……完、完成了。好感动”
““你未免太乱来了吧?!””
于是我遭到了阿青和西芙学姐的双重吐槽。那个玻璃事后被学姐拿来练习物理攻击,结局……
就暂且不表了。
·
《寄往未来的人偶之剑》 by 虚子
“……就是这样,明白了吧?”
画着生法阵和木法阵的符纸被送到我的面前,西芙学姐撑着脸露出笑容。
“明白了。”
“既然你的课题是人偶,就试着做一下和人偶有关的道具?”少女建议道,我再次点了点头。不过——
“然后是我要布置的作业。”
你看吧。
“先描‘生’法阵二十遍,错误一次再来二十次。”西芙学姐拿起自己的魔杖,用它撑了一下地面,“记得告诉阿青。然后是布置给你的……这次就要求你,以常识为主题,再把几门科目融合起来做魔改物品好了。”
“……偏偏是常识?”
“比较有挑战嘛。”
如同液态的金色一般的头发摇晃了几下,西芙学姐拿着魔杖走向森林。在进去之前,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用魔杖敲了敲树干——然后稍微侧过头。
“余弦听说过毛绒绒毛绒绒的毛绒绒天国吗?”
“那是什么,名字好长。”
“你一会自己去问吧。想要什么颜色的?”
“什么都行。”
我认真地回答道,西芙学姐认命一般的耸了耸肩,走进了森林。
……那么,先把该做的事做完。
得益于魔法,手提电脑在森林中也能一直保持电量。我从自己的行李箱中找出它,然后放在了桌子上。
开机。
·
科学社 讨论组
公告:请各位社员在准备课题研究时,上传课题内容。
·
请输入用户名:打扰了
请输入用户名:新的课题是“在魔改作业中制造和傀儡人形有关的道具”和“制造以常识为主体的包含多个科目的魔改道具”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后面那个是什么?!我也要做吗?!
请输入用户名:西芙学姐说只要画生法阵二十遍就行了
请输入用户名:画错一个再画二十遍
自然保护协会:第二个挺有意思的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呃啊啊啊啊……
Diode:……
请输入用户名:社长
请输入用户名:毛绒绒毛绒绒的毛绒绒天国是什么生物?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你今天哪根筋搭错了?自己出来问问题?
自然保护协会:费伊不在你们那边吗?
请输入用户名:西芙学姐让我问的
自然保护协会:他常识学的不错
请输入用户名:他不在旁边
Diode:毛球。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我就说你不可能会……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毛球?
Diode:《十国语言对照版魔法生物大词典》里有。
Diode:没有记错的话,英文名是Moe。
请输入用户名:嗯
自然保护协会:右边就是生物书架
自然保护协会:我去看一看好了
Diode:常识课题。为什么不试试化学?
Diode:我想有学到吧。
自然保护协会:一年级就有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西芙学姐已经讲完了
请输入用户名:嗯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实话说我根本听不懂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试试燃烧弹吧
请输入用户名:诶?
Diode:我想燃烧弹是可行的。
自然保护协会:附议
自然保护协会:考虑一下燃烧弹的特性?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 修改讨论组名称为 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社
Diode:考虑附着性,温度和难以扑灭的特性吧。
Diode:好像很有趣。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你们不要讨论这么危险的话题啊……
·
加入社团并非我自己的意志。
这句话完全是废话,我根本就没有什么自己的意志,就算有也不会去实行——这是社长Diode在完成了我的委托之后,顺便邀请我加入的。
因为刚刚组建,人数只有寥寥几人。
社团活动也很轻松,只要偶尔参加一下讨论就行。我边用炼成阵调整着其中物品的形状,边让自己神游着。
只要没有人在监督我就很难全力以赴的做什么事。一般也不会有人叮嘱我“要全力以赴哦”,所以不用在意。
【略】
“好好。那么是作业汇报。”西芙学姐坐在我的对面,用手撑着下巴。“好像完成的不错?记得要把制作的过程也汇报清楚哦。”
阿青则一如既往的呆在我旁边。说起来,在我做这些的时候阿青去哪儿了?
现在是夜晚。营地的学生们多了起来,不过基本上都在火堆边聊天和玩闹。毕竟现在是晚冬,天气相当寒冷。比起长桌,我想大家果然还是更愿意呆在温暖的篝火边。
向西芙学姐介绍了初版的人偶之刃后,我把画着魔法阵的纸移到长桌中间,这样阿青和西芙学姐都能看到。
“……意外的复杂。”
阿青感叹。西芙学姐则细细的观察了起来。
“和你描述的效果不大一样?……不如说多了好多效果。”
“嗯。”我稍微点点头,接着把成品放到了桌子上。
“之前的效果,似乎有很明显的缺点。”
我解释了起来,阿青趁此机会把我的魔法阵拉到眼前。
“不管对风膜的扰动有多小或多大,只要存在扰动就会自动发动效果,而发动效果又会消耗魔力……西芙学姐说过,这是很不经济的。”
少女赞许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在里面加了更多的,质量控制和对象识别的符文……所以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之前不管是哪个部位受到扰动,都会让整把剑发动效果。这样其实会造成很多无效打击……现在的话,则会让魔法以被扰动的部位为中心发动,向外逐渐递减。这样就能保证魔力不会无谓的浪费。而质量控制的符文又保证了程度太轻的扰动不会引起魔法发动……大概就是这样。”
“本来的目的是根据冲击力大小来调整魔法发动的强度,不过那样的复杂度已经超过我的极限了……实在做不到。”
“已经足够努力了。”西芙学姐笑道,“只要努力不是能做到的嘛。”
“学姐你想多了。”阿青毫不犹豫地插嘴,“只是因为你对这家伙说过‘要努力’而已。不然她现在大概在对着自己刻的人偶发呆。”
诶。好失礼。
“那么另一个作业呢?常识部分的?”
我从桌子底下拿出啤酒瓶,放在桌面上。这下不要说是西芙学姐和阿青,连周围的老师都注意到了这里。
“这个就是。”
我以平时使用语气说道,阿青抽了抽嘴角。
“我没猜错的话,是燃烧瓶?”
燃烧瓶上的符文就简单的多了。在瓶口的地方,刻着仅由火魔法阵为主体,添加了对象识别的魔法阵。一旦这个酒瓶受到足以让它碎裂的冲击,法阵就会自动发动……点燃燃料。
“魔改的部分很简单呢。”西芙学姐说道,然后对老师招了招手示意这边并不是在喝酒,“常识科目的知识呢?”
“那个……用了化学。”
我回想之前在讨论组里大家的回答,捏了捏自己的头发回答道。
“里面不是普通的汽油。因为普通的汽油在竖直面上会很快滑落,达不到很好的燃烧效果,所以向里面溶解了天然橡胶来调整粘稠度。可以保证对竖直面也有很大的附着性。”
“然后是温度……我用炼金术炼成了氧化铁和铝,做成铝热剂之后掺在了里面。铝热反应的高温应该能造成有效的杀伤。”
“为了防止气体灭火剂的扑灭,掺入了用炼金术炼成的镁粉。”
西芙学姐和阿青的脸色好像变得越来越难看,是我的错觉吗。
“另外混入了氯酸钾,也是用炼金术完成的。可以保证在没有氧气供应的条件下支持短时间的燃烧,同样强化了防止灭火的效果。这样的燃烧瓶产生的火焰即使是魔法也没那么容易熄灭吧……啊,之前还有人建议我往里面混会生成气态有毒物质的化学品——”
“……那个。这些让这个燃烧瓶,变成足以让我以没收危险品的名义没收的建议都是……哪来的。”
“科学社的社员们。”
西芙学姐沉默片刻,拍了拍我的肩。
“我真的开始担心我们学校里学生的犯罪率了。另外余弦。”
“嗯?”
“……你先把它从桌子上拿下去。拜托了。”
·
《饺子与糖果与讨厌的东西》 by 虚子
万圣之夜死者归来,万圣之后永不回归。单从文学的角度来说,相当有美感——不过参与学校的万圣活动的大家,大概没有考虑这么多。
和我们已经熟悉了的阿青虽然嘴上不说,但从早上开始就兴奋的不行。中午之后,她就拉着全寝室的人去睡觉了。
“快点睡快点睡,你们晚上还要参加活动吧!”
也只有April看不穿阿青的小孩子把戏,她用柔和的声音回复“哦~”之后,就乖乖的上床睡觉了。
“不是阿青自己想去?”
我这么问道。
“……你到底去不去!”
“去、去。我当然去——”我被阿青扔来的枕头砸倒在床,顺势抱着枕头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闷声回复她。
于是我醒来之时,天色昏黄,窗户外已经能看见南瓜灯星星点点的亮光了。当然,和我一起醒来的还有自己的嗅觉。
香味弥漫了整个寝室。
“吃不吃?”
隐约听见阿青把什么东西放到了我的桌子上的声音。迷迷糊糊地从上铺露出脑袋,我把挡住视线的发丝撩开。
“……”
“你怎么了?一脸奇怪的表情。”
“因为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
“因为你在万圣节给我做了一碗饺子……”
“……少、少废话。”
阿青把脸扭到一边。我穿着睡衣,慢吞吞的爬下来。
“所以说吃不吃?我请你吃的。快吃。”
你不要那么急啦。
我用筷子夹起饺子,然后轻轻咬下一半——饺子馅做的相当嫩,在香味从嘴里散开的时候,没有咬掉的那部分还颤抖着冒着热气。
“April已经走了、那个……我是说……总之,饺子,怎么样?”
阿青大概是组织不起语言,于是干脆向我投来一记直球。她坐在自己桌前的椅子上,似乎在努力掩饰自己的期待。
“很好吃,辛苦啦。”
“喜欢吗?”阿青追问,她自己大概没注意到,自己整个身体都向我这边倾斜了一点。
我的室友果然很可爱。我露出微笑,用筷子点了点嘴唇。
“想我说喜欢还是不喜欢?”
“随便你……”
阿青嘟嘟囔囔地说道。诶,既然是这个反应我也没办法了。肚子确实有些饿,我就开始继续吃起了她做的饺子。
“……你倒是给个回答啊!”
好好,我知道了。我把筷子上的饺子咬掉,然后慢慢咀嚼了起来。
“说喜欢的话不会显得很沉重吗,就仿佛我在向饺子告白呢。”
“那你就告白,沉重个什么劲。我做的饺子,我替它们接受了!”
“诶?那和我交往的是阿青还是饺子?”
“谁、诶……!说什么啊!那就是个比喻!别岔开话题,给个痛快,你到底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以后也不做你那份了!”
马尾少女的脸上大概能煎鸡蛋了。我把最后一个饺子吃掉,闭上右眼,向她双手合十道歉。
“以后也请记得给我做一份~”
“那、那就是喜欢啦。”
阿青努力板起自己的脸。你这样可一点掩饰的效果都没有哦?
“你都吃完了,快点换衣服出来啦!”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完全逃不过我的眼睛,阿青直接站起来推了推我,“老师们都在各处游荡,可以去要糖来着。我的目……我们的目标是全部收集齐!”
“是、是。我知道啦。”
打了个哈欠,我懒洋洋地换起了衣服。你干嘛脸红着转过头啊?
·
结果我们在走廊上邂逅了奔跑的南瓜灯。
“逢魔之时?!”
“……是万圣之夜啦!”
虽然不知道阿青为什么会知道这种知识,不过现在根本看不到一点黄昏的影子。
“等等,别走!”
南瓜灯在听到这句话后把头转了过来……明明是恐怖造型却意外的可爱。
“有什么事快说我还要去吃糖啦。”
“……Shadow老师。Trick or Treat?”
“呜哇!怎么认出来的?!”
谁都认得出来啦!
“不管怎么说。”南瓜头向我们挪动了过来,刻出来眼睛几乎要贴到了我们的脸上,“想要从我这拿到糖的话,必须要给我很甜的糖!”
大概是怕强调的不够充分,南瓜头发挥着自己庞大的存在感,继续向我们逼近。
“必须是很甜的糖哦?!”
我和阿青双双退了两步。这股对于甜食的执着还真是可怕。
“怎、怎么办,我根本就没有那种糖啊。”
阿青小声的在我耳边说话。你不要靠的那么近啊好痒……
“不管啦。你随便给他什么糖呗。”
在南瓜头那给予强大压力的注视下,阿青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块普通的水果硬糖。没等她说出一个字,两颗糖就一瞬间消失了。
“?!”
“诶、好甜!”
南瓜头发出了惊讶的声音。阿青一瞬间呆在原地,大概是意识到了习过武的自己却连对方抢夺糖果的速度都跟不上,所以陷入了不得了的挫败感中吧。
“好快……这是何等的实力……”
“只是执着而已啦。执着。”
我漫不经心地回应着阿青。虽然我是不明白为什么喜好甜食Shadow老师会说这么普通的水果硬糖很甜……他的味觉出问题了吗?即使如此,我还是接过了南瓜头递来的两粒糖果。南瓜头用手维持了一下自己的平衡,然后跑向了远处的一堆南瓜灯——
啊,所谓藏木于林?
“晚上好。”
“呜啊?!”
我们的背后突然响起男性的道安声,吓得还不在状态的阿青马尾都跳了起来。
“晚上好,海勒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结果转过来后又跳了起来。科学怪人弗兰肯怪笑着转了转捅穿自己脑袋的螺丝钉,冲我们笑了笑。
“海勒先生,在流血啊!真的在流血啊!”
“不用担心。”
海勒先生做了个会让尚处思春期的少女被轻松击坠的,稍稍鞠躬的姿势。你先把螺丝钉拿掉啊!阿青在颤抖哦!真的会留下心理阴影的!
“本来我正在人群中贩售我的糖果。但是热闹的地方转移的太快,商人也应该时时注意身边的情况才行。”古董店店主微笑着解释道,“正好看到了你们,请问对于我的万圣节糖果有没有兴趣?只要500美元一个哦。”
“5……500?!”
阿青叫了起来,我则从口袋里摸出了仅剩的钞票,把它们递到了海勒先生手中。对方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以迅速却不失体面的速度把它收进了口袋,并在阿青反应过来之前把糖和一枚五十美分的硬币放到了我的手上。
“感谢惠顾。”海勒先生笑道,“因为是与你同行的那位女孩给了我售卖糖果的建议,这就当返还了。”
“谁要这么廉价的返还啊——?!”终于回过神的阿青几乎跳了起来,但是海勒先生已经走远了……奇怪,明明没有什么动作,究竟是怎么走这么快的啊。
这么学校还能不能行?
“你傻啊余弦——?!”马尾少女咆哮了起来,用手抓住我的肩膀开始摇晃,“那只是一颗糖啊?!500美元?!500美元?!”
“是499美元50美分。”我纠正道。阿青用手捂住了额头。
“我早该知道你的反应……”少女的声音中充满了脱力感,“听好了,余弦。你又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为什么要用那么多钱买一颗糖果?”
“你说要收集全部糖果啊。”我如实回答道,“而且,海勒先生邀请我买了。”
阿青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喂,余弦。”
“嗯?”
“是不是路上迎面出现一个人向你要钱,你都会把钱给他?”
“当然啊。”有什么奇怪的吗。
“那如果迎面出现一个人想要杀你呢?”
“你在说什么,当然是给他杀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我迟早要把你的三观纠正过来!!”
路上的这些对话暂且不提。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严肃的阿青,然后吃着海勒先生的糖果。这可是500美元一个的糖果,我感觉自己每秒都在溶化着钱啊……说实话,味道还不错啦。我不讨厌。
当然不讨厌。
也不会喜欢。
教学楼被万圣节的装饰打扮的颇有气氛,但却鲜少能看见真正打扮成鬼怪的学生们。比起那些传说中的妖魔鬼怪,还是这所聚集了魔法师们学校本身比较可怕吧?
“Eve老师,万圣节快乐。”
阿青有些拘谨的向身边路过的老师打招呼。我这才注意到她——Eve老师用异色的眼睛看向了我们,她依旧是平常那副有些劳累过度的样子……只是头上的角呢?
学生之间的交流中,一直存在着“Eve老师已经一千多岁了”的情报。即使如此,这位白发的魔女的外貌,还是能完美的符合“少女”这个词语。
“万圣节快乐。”Eve老师微微露出了笑容,“作业写完了吗?”
嗯。唯独这一点会让学生们退避三舍。
“写完了。”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她,阿青的表情则有些僵硬。老师则笑着拿出自己的糖,放到我们的手上。
柔软的触感一闪即逝。她真的有一千多岁了吗?
“记得要写。不过今晚还是开心的玩吧?”
她点了点阿青,后者有些不好意思。
和Eve老师分开之后,我们继续向着教学楼的高处移动着。楼顶的铁门微微打开,从那里吹进夜晚的风。
“这里不会有人的啦。”阿青小声嘟囔,但还是推开了门,“我听说笨蛋和烟都喜欢高处,这里不会有笨蛋,烟那里也要不到糖果。”
总觉得逻辑好像有点问题。
楼顶的平台相当宽广,周围则用铁质的防护栏围了一圈,防止意外坠楼。有人侧身靠在上面,任凭万圣之夜的寒风吹动头发,望着学校中扬起的微光。
“……哈茜老师?”
这里没有什么光源,阿青试探性的喊了一声。老师的装束像是蜘蛛女,她大概注意到了我们,于是稍微侧了一下自己的头。不知为何,我从这个动作里感受到了恶意……
那么就是哈茜老师没错了。不要问我为什么。
和阿青走近之后,哈茜老师才稍微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万圣节快乐。”
她随性地说道,阿青迟疑了一下。
“嗯……Trick or Treat?”
哈茜老师的嘴角勾起笑容,这下子里面的恶质谁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了。
“给找到了我的学生糖果是理所当然的哟。不过,在这之前回答我一个问题才行?”
“……诶?”
没有理会学生的反应,哈茜老师径自说了下去。
“听好了。你最讨厌的东西是什么?”她笑着看向阿青,然后补充了一句,“是‘最讨厌的’才可以。如果不是最的话……”
总觉得哈茜老师的气场有些可怕。阿青稍微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最讨厌牛奶……不对,最讨厌所有有奶味的东西。”
“OK。”哈茜老师干脆的把糖果扔给阿青,然后转向我,“你呢?”
“……没有。”
大概是我的回答太过奇怪,哈茜老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没过几秒,她就再次发问了。
“你可是认真的?骗我的后果,自己清楚哦。”
“认真的。”
哈茜老师与我对视。片刻之后,她叹了口气。
“啊……真无趣。”魔女把糖果放到我的手上,然后转回身,再次靠在了铁栏杆上,“你们这种小孩子的灵魂,一眼就能看穿了……记得不要说你觉得我的糖果好吃。我会很不爽的。”
“还真是被诅咒一般的性格。”
她最后如此断言,阿青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放弃了。我们重新离开天台的楼顶,走入了比较温暖的教学楼中。
“她刚才在说什么啊?什么不能说你觉得她的糖好吃,”阿青不停嘟囔着,剥开那粒糖的包装纸,“虽然余弦你的性格是有些乱七八糟,但是也能觉得我的饺子好吃不是吗?”
“是啊是啊。”
我点头。不过阿青终究还是皱起了眉。
“……你肯定知道哈茜老师为什么会说这种话吧?”她把糖放到手心,然后扔进嘴里,“那就告诉……呃啊啊啊?!”
马尾少女跪倒下来,脸色苍白的扶着身边的墙。
诶、诶?这是什么展开?莫非哈茜老师听到了她说的“笨蛋和烟都喜欢高的地方”,所以给糖施了咒语痛下杀手?
“呕……呕……”
阿青一脸痛苦的挠着墙壁,发出让人不舒服的干呕声。我则蹲在她的旁边,观察着她的反应。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勉强缓过来,脱力的对我说话了。
“……那个老师……居然……给糖下了一丢到嘴里就会全部化开的咒语……”
她断断续续地说道。诶,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是奶糖……”
……哈茜老师,好可怕。
我于是在阿青旁边坐了下来,等着她恢复体力。
至于哈茜老师为什么说那种话?
其实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问题啦。
谁会喜欢,被什么都会接受的人夸赞自己的东西呢。
·
《针筒与人偶与喜欢的东西》 by 虚子
“万圣节快乐。”
在学生中间发着糖的狼人保持着眯着眼的微笑。引路人Koi把糖果放到我和阿青的手里,他的衣服带来毛绒绒的触感。
“……为什么是月饼。”
阿青一只手抱着糖果,一只手牵着我把我拉出了人群。Koi的装扮看上去意外的高人气呢。
“阿青不是也给我做了饺子吗~”
“那个不一样啦!”
阿青不满地扯了扯我的脸。学生不会都聚集到这了吧?
拜此所赐,我们很快就脱离了人群。阿青把Koi给的月饼和糖球收进带在身边的袋子里,然后叼着发带,试图重新束起自己的马尾。
“这样怎么样?要怎么扎?”
她拿着马尾的发圈,有些含糊不清地问道,看上去是之前扎歪了。少女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一瞬间竟有种温柔的小女生的感觉。
“阿青的头发要是再长一点,会很可爱哦。”
我这么说道,她的脸一下子就泛起淡淡的红色,然后扭到了一边。
“……少废话。”
阿青嘟囔着,像以前那样把马尾扎了起来。
“是你问我怎么扎的嘛。”
正当我准备迎接阿青的肘击的时候,拐角处走来了两个小女孩。扎着麻花辫的那位一脸不高兴,稍微有些别扭的被另一只强行牵着手——第二位小女孩梳着长长的黑发,笑容中总有种莫名的自信气息。
我们学校有这么小的女孩子吗?
算了,既然是魔法学校,我想有些奇怪的人也不奇怪吧。不过阿青显然没那么容易释怀,她奇怪的盯着她们看了一会,然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们怎么到学校里来的?”
黑发的女孩笑着停了下来,把带着一脸“快点走吧”的表情的麻花辫女孩死死的拉住。
“唉?大哥哥在说什么?”
……
我听到了阿青心里某根弦断裂的声音。
“……是姐姐啦!”
她一脸绝望的辩解道,黑发女孩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诶,这个反应……
“啊哈哈。是谁呢?”
“Leila老师?”
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黑发女孩惊讶地看向我,然后做了个成熟的挑眉毛的动作。
“恭喜你们。没想到眼睛这么尖啊?”她仰视着我们,却一脸上级模样地把糖果放到我们手里,“这东西是怪味豆,吃到什么奇怪的口味我可不负责哦?”
“诶、嗯……好。”
阿青有些呆滞地消化目前的信息量,看上去打定主意不吃可能会随机到牛奶味的糖果。果然万圣节活动给了她不小的冲击啊?
“那么,”阿青随后反应了过来,然后看向幼年Leila老师身边的那位小女孩,“她是……恕老师?”
“呵呵。”
“……?!”
“……”
恕老师(女孩状态)沉默地抬起头,然后把糖果拍到阿青脸上。啊,我的掉地上了。
Leila老师哈哈笑出声来,拖着恕老师离开了这里。辛苦你们了。原来西芙学姐说的“学魔药的话穿女装是必备技能”是真的啊?
“怎么搞的嘛,这个学校的老师。”
阿青绝望地蹲了下来,我也配合地蹲下,顺便拾起刚才恕老师掉在地上的糖果。说起来,现在这个季节不该有长在墙角的蘑菇吧?
“余弦。看那个。”
阿青戳了戳我,显然她也注意到了在墙角的奇怪的蘑菇。蘑菇的旁边放着两粒糖,犹豫片刻之后,阿青把糖拾了起来。
糖纸上写着“Mike”。怎么和我们学校据说失踪已久的变形术老师的名字一样?
“什么意思?”
“不知道诶。”
我回答。不过既然捡到了,就顺便收藏起来吧。
“……墙角的蘑菇会不会有点破坏学校形象啊。”
阿青犹犹豫豫地问道,原来她意外的在意学校形象。
“放心吧,学校里只有我们没有外人的。”
这话是实话。不过最后,阿青还是让我用火魔法烧掉了它。真的没问题吧?那个蘑菇?
接下来的路程在我和阿青吃糖果的时候被打发掉了。虽然在路上遇到了不少拿着南瓜饼,一脸凄惨表情的学生。
面前是厨房。阿青一边抱怨着“怎么逛到这里了”,一边用没有抱着糖果袋子的那只手推开了门——出乎意料的是,一脸温柔微笑的老师正呆在里面。
“……阿尔吉老师?”
“万圣节快乐。”
他笑着挥了挥手,然后指了指桌上装满了Pocky的盘子。
“要来点魔法糖果吗?”
“什、什么糖果。”
阿青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哎呀,这不是多了个心眼了吗。
“我想不会是什么不好的糖果,”阿尔吉老师笑道,“不过,听说吃了的话可以回顾自己的人生,就像走马灯那样?”
怎么听都是杀人糖果啊!
“不、不用了……我想我还是收藏一下就好了。”
阿青从盘子里拿了两根Pocky,然后和阿尔吉老师做了道别。似乎在桌子上看到了南瓜饼……
“我觉得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老师了……”
阿青嘟囔道,我则跟在她的后面。听上去我们是要去建筑物外?
不出所料,阿青领着我向着外面走去。夜晚的学校没有多少光亮。除了天空银白的魔法光球外,只有零零散散的,用南瓜灯堆成的橙色。远处的建筑中来来往往地走动着温暖的人影,那位魔女老师大概还在楼顶,任凭风和微弱的光穿过自己的头发。
总觉得,有些……
“是来要糖的?”
“哇?!”
表情倦怠的金发老师靠在喷泉旁边,用赤色的眼睛向这边看了一眼……不好,光是被看了一眼就觉得眼前全是奇怪的柴犬。
“不、不……那个。”
“只要和我对视一个小时就行了哦。”
“谁要啊!”
你已经寂寞到这种地步了吗!
“事实上。”达梓老师用懒散的表情舒展了一下身体,晃了晃自己提着的糖,“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尝试呢。你想试一下吗?”
他突然转向我。
“嗯。好的。”
我点点头。阿青立刻吓得马尾都跳了起来。
“不、啊、你!我就疏忽了一会,你别随便答应这……你们两个听我说话啦!”
将近一米八的高挑金发老师和只有一米五左右的女孩子在喷泉前沉默着对视,画面也有够超现实。
还挺少女漫的。可惜达梓老师是(后略)。
仰着脖子好累——现在我才没空去思考这些东西。扭曲的空气和天旋地转的感觉包围了我,仿佛世界被幕布一般的赤色眼睛覆盖。喷泉的水声消失了,阿青的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
“好了,结束吧。”
达梓老师无趣地拍了拍手。好快……我想这么说,但是感觉自己的大脑混乱的不像是自己的,落到了枕头一般柔软的什么东西里。
“虽然几乎没有主动使用能力,不过能撑这么久真是佩服你。糖给你们。”
“……”
阿青抱着我,沉默着接过糖。我眼前的达梓老师被扭曲成乱七八糟的一团,完全无法辨认。那只巨大的赤色眼睛依然若隐若现,每次出现时,整个大地都映满了燃烧着一般的红色。
我的耳膜在轰然作响,不过阿青的声音还是听见了。
“……你现在可以向我撒娇。抱着我也没事啦!真是莫名其妙……干嘛答应那种要求啊!”
大概是板着脸说的。我则用微弱的声音回复她。
“头痛……”
然后伸手搂住阿青的脖子。
“……”
“呜?”
“你、你……太、太……总之……”
她结结巴巴地说着不知道什么,是我现在神智模糊的缘故?不管怎么说,阿青还是想办法把全身无力的我挪到了她背上背了起来。
“……可恶。明明比我小一岁……为什么有的地方发育的这么好。”
听到她在那小声地说些什么,我在阿青背上蹭了蹭——结果她只是再次慌张地在那里“别、别乱动”和“整个贴上来了”的发出奇怪的声音。
好奇怪啊。阿青在做什么。
“总、总之,走吧。”
我点了点头,于是阿青就那样背着我,在万圣节的学校中走了起来。因为她身上的香味很好闻的缘故,乱七八糟的精神渐渐安稳下来。
不知不觉间,草木的香味包围了我们。天空中魔法光球银白色的光芒似乎被什么东西隔断了一般,在地下留下栅格一般的痕迹。我眨了眨眼睛,发现已经到了学校的温室了。
“校、校长好。”
阿青似乎讶异于这里有人的存在,发出了声音。我尚且模糊的神志稍后才反应过来——
在那里漂浮着的金发小男孩是校长。他的背后有小恶魔的翅膀,头发扎起了小小的辫子……是吸血鬼的装扮?比平时还要不像校长,不过很可爱。
“晚上好。”他稍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对我们笑了,“这位同学怎么了?”
“啊晚上……不是不是,已经打过招呼了。”
阿青的步调有些乱,不过之后还是反应了过来。
“余弦的话,她刚才和达梓老师对视了一个小时。”
“这样啊。辛苦你们了。”
校长饶有兴致的看了看我。然后向阿青伸出手。
“诶?”
“万圣节糖果,不是吗?”校长微笑,“会是你们喜欢的味道,我想吃下去的话会好一点吧。”
阿青有些忙乱地用一只手稳住背上的我,然后接住了校长手中凭空出现的糖果。
“每人两颗。”校长露出大概也是万圣节装饰的小小虎牙,冲我们笑了笑,“万圣节快乐。”
当阿青背着我,一边把糖放进我的手里一边叮嘱“别掉了”的时候,落在地面的银光已经不再是方块的形状了。高高的图书塔在地面投射下影子,魅魔一般的娇小身影靠在图书塔边缘的墙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像……真的快要收集齐了。我本来只是说着玩的呢。”
阿青轻轻抖了下身上的糖果袋,然后戳了戳我的脸。我则在她背后点着头,结果头发蹭的两人都有些痒。说起来,阿青一直背着不会累吗……?
练武术的人好厉害呢。
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我们来到了图书塔下方。
“尤莉卡老师。Trick or Treat?”
阿青开口说道。嗯,先发制人?
“万圣节快乐。”
可爱的魅魔转过身来,对我们露出诱人的微笑。不过说实话,她右手拿着的那个和人一样高的巨大针筒好可怕啊……
“想要糖果的话,要接受一次注射哟?”
“……老师。”
“嗯?”
“你当真?”
“当~真。不会死的啦,有魔法哦,魔法。”
尤莉卡老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原来你也知道这种东西扎到人身上有危险啊。
“那么,来打针吧?当然,不打也有糖果拿哦。”
阿青立刻开口了。毫不犹豫。没有迟疑。
“不打。”
“嗯。”
我和阿青同时回答道,于是没等背着我的马尾少女反应过来,尤莉卡老师就干脆的一转那个超高的针筒,一下子把粗的吓人的针插进了我的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师杀人啦!!!!!”
啊啊啊啊我被杀啦?!
“哎哟哎哟。冷静一点啦。你看你背上那个可爱的小家伙就冷静的要死不是吗。”尤莉卡老师呵呵地笑着,一边向一厘米也不敢动的阿青挥了挥手,一边把针筒按了下去。抱歉,我是吓得要死。我冷静到快要吓死了。
虽然不痛,但是液体从眼睛灌入身体的感觉相当恐怖……阿青的背后都冒出了冷汗,看来还是挺震撼人心的呢。
反正我也只是……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接受而已。
许久之后,尤莉卡老师才把针筒拔了出来。阿青立刻把我从背上放了下来——确认了我的眼睛完好无损。
“……尤莉卡老师,你这样太恐怖了!”
“所以没有事啦,你看你的女朋友一点事都没有不是吗?”
尤莉卡老师坏笑着摆了摆手,阿青一下子就被“女朋友”这个词堵了回去,满脸通红。
“好~好。这是糖果~”
小魅魔把糖果送到我们两个的手里。我手中的那个是普通样式的糖果,阿青手里的则是……血色的眼球糖果。
“不准抱怨哦。没有打针的坏孩子。”
“……是。”
最后是阿青拉着我离开了这里,走进了图书塔。说起来,尤莉卡老师是男孩子吧?为什么选了魅魔的装扮呢。
“……他平时也这样穿不是吗。”
阿青仿佛读出我心中所想一般说道。实际上,她现在脸上还有点红。
不过真是如此……难道学魔药真的得要穿女装?
我的精神和身体终于恢复的七七八八,现在可以跟在阿青的后面走着了。晚上的图书塔略显阴沉,木质的书本之间散发着奇怪的芳香——只是这些魔法书本都仿佛在微微颤动着,发出若有若无的低语声。
第一个书架,第二个书架,第三个书架,没有心的人偶,第五个书架……
我和阿青站在原地,仿佛血液冻结。
“Can you help me?”
僵硬的声音。在咯吱咯吱的关节活动中,由少女人形提着的人偶从书架后走出来,冲着我们诡异的笑着。
“I lost my heart。”
“A、Abusi老师……”
阿青从喉咙里挤出这几声。外貌和那位“万化之眼”一模一样的人偶的嘴部机关活动了一下,似乎想要露出笑容。他胸口的空洞漆黑一片,就像——
“你是来要糖果的?”少女人形的手指继续活动,人偶的嘴部上下动了起来,“我准备了很多糖果。不过请先帮我一个忙。我的心不见了,似乎被谁分成了碎片藏在了图书塔里,你能找到它吗?”
“是、是……知道了。”阿青这才回过神,心有余悸的看着静止不动的人偶脸上和胸口的空洞。她转过头来,在我耳边小声嘟囔了起来,“总算有正统的万圣节气氛了……你现在状况还很差吧?我去找就行了……会害怕一个人待在这里吗?”
“不会害怕啦。”
我笑着说道,阿青不放心的追问了一遍。再得到我的肯定之后,她才一个人向着图书馆深处走去。
光线微弱的图书塔中,似乎只剩下了我和那位人偶。
我靠着图书馆的书架坐了下来。知道了那是温和的魔改老师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良久之后,那人偶开口了——
“平时总是在玩人偶吗?”
我眨了眨眼睛。Abusi老师不应该知道这些才对。那人偶的嘴部机关活动了一下……这次的微笑,确实很像是老师的微笑。
“手指。常绑着线的话,一看就看出来了。”
“啊……是的。”
我回应了老师。说是明显,其实我的手指上并没有特别显眼的痕迹。傀儡绳毕竟只是丝线而已。说起来,Abusi老师也有两只人偶……其中一只正漂浮在老师的头顶上,用丝线控制着他呢。
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个有关人偶师的问题。
等到我和阿青拿着糖果告别老师,走出图书塔的时候,夜已经相当深了。虽然学校里还有假面舞会的活动,不过也并不是非得现在就匆匆忙忙地赶过去。
“余弦也吃一个吧?真的是我喜欢的味道……我想,校长应该给它施了调整味道的魔法。”
阿青晃了晃校长给的糖果。我歪头看了看之后,才想起它被我放进了口袋。糖果做的相当可爱,可能会有些学生不舍得吃吧。喜欢的……味道吗?
我把它放进了嘴里,让糖果慢慢地化开。
没有味道。
没有一丝味道。
仿佛淡水、仿佛空气、仿佛真空一般的没有味道。
理所当然。
意料之中。
毫无回转余地。
“怎么样?”
“很好吃。”我说。
·
《Pocky Game》狼T
张青把余弦扶到椅子上,打开糖果袋看着里面两根pocky。其实拿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分那根是谁的,只是包裹着可疑的白色糖衣、透着股牛奶味道那根,已经被余弦吃掉了一半。
哦,这是把奶味的当自己的了。张青想。她算是记住了我不吃奶味了。
“你看到自己的回忆啦?”
“没有哦。”
“哦……果然是唬人的吧,你好点了没。”她问趴在书桌上的余弦,“好点了就洗洗睡吧。”
“你先去吧。”对方头低垂着轻声说道。
“……”“……”
余弦看着视线里出现的脸,一时有点不想说话。张青蹲了下来,从下方仰视着她,视线直直望入自己眼神里。
“你干什么。”余弦问。
“看看你。”张青说,“不然不知道你的神情。”
“你有没有想过我之所以低头,就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啊。”
张青沉默了一会。
“嗨诶——”她拉长声调站了起来,余弦抬起头,而张青背过身去,把衣服甩到床上,穿着个背心走向浴室。
“你还有主动想和不想的事情啊。”她嘟哝着,“这是好事,我以后注意啦。”
门后传来水声,余弦拎起还剩一半的pocky,在指尖转动一圈,又重新放下来。
……入腹的时候。她一点一点,微微地蹙起了眉。看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从来没遇到过的东西。
·
“我洗完了。”少女几乎是用踹的将门踢开,头发草草吹了几下,十分明显的湿润着,只穿着背心和运动短裤就收拾起换洗衣物。余弦仍然坐在桌边,只是手边摊着书和笔记。
“又是西芙的作业吗。”张青问。没人的时候她永远不会在在人名前后加敬称或者辈分,对她来说这些东西都已经随着敬畏心拌饭吃了。
“知道就不要问啦。”余弦把笔放下,拉过鼠标来晃了晃,电脑屏幕被点亮。张青也把终端揣到口袋里,勾过椅子坐在对方旁边。
一般来说,对方这么回答的时候,就是遇到问题的时候,多半再过一会科学社的讨论组就会响起来。
只是这次张青从对方语气里面听到了某种转瞬即逝的微妙情绪。
“啊……!”张青拎过糖果袋向里面瞅了一眼,“你把阿吉尔给的回忆pocky吃了?”
“诶……”
“算了,那我也吃了好了。”她没有在意对方的含糊其辞,抽出裹着巧克力糖衣的饼干仔仔细细打量,然后叼住一端咬在齿间晃来晃去,“怎么看也没特别的,来玩吧?Pocky Game。”
“……”余弦沉默着伸出手去,用食指顶住了对方的下巴。张青愣了愣,Pocky瞬间放平静止,短发的女孩在凑近咬住另一端。
直到呼吸相闻的现在,张青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问句被对方听成了邀请,浑身热血都开始往脸上冲。她松了松口,又笑起来,把含在嘴里都快要化掉的那段咬断,然后靠的更近一点。
对视是枪手学的第一课,一击里所有的精神都在双眼中,一击里所有的力量都在枪尖上。枪尖要指向哪,眼睛就要看向哪。枪尖时刻指着死亡危机和敌人,眼睛就要一瞬不瞬正视这一切。
余弦和张青双目相对,对方的眼神让人脸热。她这才注意到那双眼从来没回避过,不论是愤怒、恐惧、震惊、或者害羞,不论何时都永远与目标对视着,视线坦坦荡荡,从来不会错开乱跑。
眼神可恶。
她的睫毛抖了下,自己别过眼,最后又转了回来。
……偏也又是眼神可爱。
这种不闪躲的做法仿佛取悦了对方,张青咔嚓一声把饼干咬断,咧着嘴很得意似的嘿笑起来,马尾一颤一颤。
距离一点点缩小,直到变成0时张青伸出手去,把舍友紧紧抱住,用力揉乱对方的头发。
“我什么也没看到。就看见你了。你呢?”
“……什么都没有。”
“开心点嘛。”张青说,“怎么看起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笑一笑。”
“……和你组合是没头脑与不高兴吗。”她笑了笑。视线越过张青的肩膀,落到垃圾桶上。
“你说谁没脑子啊!”
“你在我眼里看到谁,我就说的谁。”
伸出去的手突然僵了下。
这不科学。张青想着。我可是靠着双手握紧枪才能吃饭的。
她捏住余弦的脸颊,轻轻扯了扯。
“睡吧。”她说。
·
《猎风》 by 狼T
帐篷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门帘被枪杆挑开,夕阳的光芒斜照进来一线,很快又消失。张青闷着头撞进来,背过手迅速合上缝隙。
“你练完枪啦。”April着装完备,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是啊,外面冷死了,你围个围巾吧。”张青把长枪架好,搓着手飞快的跑到桌边摸过一支画阵笔,随手在废纸上试了一下笔油。
“你过会记得收拾下你那块桌子,好乱。”April取过围巾,“我今天晚点回来,回见啦。”
“回见!”她应了一声,拿起笔钻到床底,把恒温法阵照着记忆描一遍,长吁口气钻出来。
“哦,西芙学姐也在啊,又在给余弦补习吗。”直到现在她才注意到在桌边开小讲堂的两人。将笔放回抽屉,张青整理起桌子上的书和笔记本——其实根本不能算笔记,上面没有任何一门课的内容,倒是画满了开小差时的涂鸦。反正又不是不画就记不住,她也就仗着记忆迅速持久有恃无恐。
再说有什么记不住的看看余弦的笔记就可以了,舍友不就是要这么用的吗。
“已经讲完了。”西芙撑着腮看过来,“你魔咒课的进度怎么样了,上次抽查不是差点不及格吗。”
“……咕唔。”女孩双手撑着桌子,深深地垂下脑袋,眉头苦哈哈的皱起来,“也就那样吧……”
“就那样是哪样?”
“就是……还好……”张青坐下来,上半身没骨头一样瘫在桌子上,哼哼唧唧有气无力的糊弄着。这个时候她多么希望西芙能像余弦一样懂得沉默是金的美德啊。
不过谁叫她是外国人呢,这个冷笑话还是不要说出来比较好。
“你把你练枪一半的心思花在学习上啊!”西芙训斥道,“这可是魔法学校啊!魔法!”
“社会主义不讲魔法。”
“你还敢顶嘴?!”学姐眼看就要勃然作色给这个嘴硬的死鸭子看。
“魔法可现实了。”一直沉默的余弦忽然轻轻地说。
新生和老生不约而同的看着她,很是讶异的打量着女孩。被注视者却没有任何一丝尴尬的表现,安安静静的坐着给人围观。
“天要下红雨了。”一阵迷的沉默后,张青干巴巴地说,“你会吐槽啦?”
“是入学手册写的,最后一页就有。”
“哦。”这样,她懂了,那个册子她拿到后就丢进了宿舍书桌抽屉的底层,再也没动过。反正不过是些陈词滥调的校规校纪而已嘛,之前她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还是有一些好玩的东西。
“把除了火以外的基础法阵每种画十次,然后把教你的魔咒练熟,晚上我来抽查。顺便一说,我不会抽你擅长的火类魔法的。”
“干嘛啊这是!”她捶着桌子,“魔咒学不好不能怪我啊!什么都对,但我就是用不出来啊!”
“所以才要改善缺陷。”
“不是说要扬长避短吗!”
“还有种说法是木桶要补短板。”西芙的脸上露出可怕的冷笑,张青立刻噤了声。再胡说八道下去显然要被教训了。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张青这个名字一看就是好汉啊,一百单八将呢!
“不合格的话就等……”
“好的学姐,我知道了学姐。”不等西芙说完她立刻点着头答应下来。
·
这之后西芙又对余弦嘱咐了一些有的没的,到离开时张青已经默完了每种法阵一页。说真的,记住不难,但她就是不能使用出和帐篷内这两个学霸一样的威力。
目送西芙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帐篷外,她立刻把笔记本拍给余弦,目光灼灼的盯着对方。
余弦缓慢又平静的眨了眨眼,“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都这么多次了还不明白吗。”张青厚着脸皮说下去,每次都这样她也有不好意思啦!真的有!发誓!“每种我都默写完了一遍,剩下的就拜托你啦!我今晚也要出去,没时间啊。”
“那西芙学姐的检查怎么办。”虽然这么说,从来不会拒绝人的舍友仍然顺从的接过了纸笔。
“反正我都会画了,那也不用浪费时间画更多了吧?”
我的时间就不是浪费了吗?张青似乎从余弦面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了这些字。
“那魔咒呢?”余弦问。
“嗯——就那样吧。张青拖长声音,含糊过去,“顶破天被她揍一顿,反正总不能干掉我吧。”
余弦点点头,对这番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校长都说魔力和体力挂钩,我觉得体力挺好的啊。”张青抱住头,马尾晃了晃,“为什么魔咒学的那么差。”
“……输出不出来吧。通俗点说,就是回路不对,回路不通。”余弦说,“或者干脆没有回路,说不定你不幸的是最后一种呢。”
不要说这么直白!!
张青呐喊着,翻出几包便携食品拆开,歪头看向余弦。
“那什么。”她说,“刚才谢谢你给我解围。”
“?”
“‘魔法可现实啦’,这个。”她咬下一口食物,咀嚼着掩藏表情。
对方仍然没有给出什么反应,倒是张青越来越不自在。三两口囫囵吞完一包食物后,抓起长枪匆匆忙忙跑向森林,连回见都没好意思说。
·
阳光一点点收敛,她靠着树,在和队友约定好的地方等待着。直到日光完全消失,枯枝碎叶被踩碎的声音终于响起,一声一声不急不缓的靠近。
“Diff、diffendal?”张青念着蹩脚的英文。
“是我。”女孩点点头,“你可以说中文,我听得懂。”
“哦……”她好像心不在焉似的答应,仔细观察着对方。
两侧的头发好像兽耳喔……张青想,而且又是个面瘫。
·
“再过一会猎风就会从这里经过,归巢。我已经观察一周了。”Diffendal说,“是一只雌性猎风,翼展两米。我在这里设置了风阵,她应该会被吸引并滞留。我们合作的话,应该很顺利。”
“没问题。”张青说,“奖励都归你。”
在她心里,人偶制作什么的她听不懂也不需要,要人偶干什么,打架就该自己上啊!
“那你来做委托是为什么?”diffendal问。
“为了世界和平。”
“……”
张青偏头笑了笑,“那截树枝是你的魔杖吗?”
“不是。”Diff说,“我施法不需要魔杖,但是不握着点什么总觉得不自在。所以随便捡了一段树枝。”
远处传来风呼啸的声音,风阵发动,两个巨大的黑影急速掠过,又盘旋回来。
“你说只有一只猎风的。”张青杵着长枪,仰头仰到脖子酸。
“我也不知道……”Diff似乎有点尴尬。
一只更为巨大的雄性猎风随着雌性盘旋,体型是后者的两倍还多,浑身暗褐的鸟羽上,只有尾羽有一层淡淡的红褐色。他的头部一抖一抖的转动,显然注意到了地上的两个人类。
“就当她今天刚好找到男友好了。”张青问Diff,“你有什么想法吗?分工或者战术。”
“原来有,”Diff说,“不过显然不适合现在的情况。”
“好。”她眯起眼,身体弓起来,手臂慢慢拉开,如同一张缓缓张开的弓,“那我就由着性子胡来了!”
两只猎风突然同时俯冲下来,Diff的雷电向着上方急速延伸,击打在雄性的的翅膀上,引过了这只禽鸟的注意力。
张青和笔直而来的雌猎风紧紧对视,乌金色的枪尖稳稳指向对方头颅。鸟类的翅膀不停拍击空气,只两息时间便拉近了大半距离。
“躲开!”Diff喊。
而张青一动不动,身上的冷汗在一瞬间全都涌了出来。她已经不能动了,张开的弓不能收回,她所有的气息精神力量都灌注在了这记尚未刺出的攢刺上。入夜时森林里的薄雾在枪身上凝起一层露水,张青死死盯着枪尖上的水珠,攥了攥掌,掌心因为汗水而微微发粘,她心里也不禁生起了一层黏腻不安的惶恐。这一枪还没有刺出就已经溃败了。
猎风扑面而来,尚有半息时间可以给她调整。她紧紧闭了闭眼,又用力睁开,突然间纵声狂吼起来,愤怒让精神回到巅峰。架在弓弩上的森然巨箭向天空射去,她将手臂和枪贯成一条直线,在一切重新达到顶点时刺了出去,乌金色的光芒仿佛脱手而出。
猎风一头撞在枪尖上,巨大的冲击力像浪潮般顺着枪身拍击过来,长枪被震得脱手,不得不脱手,否则她就要腑脏六腑碎裂而死了。张青向一侧扑去,在地上狼狈的翻滚。胸口钝痛着翻涌起血腥味,手臂麻的像是要瘫掉。她甩甩头爬起来,强迫自己用力一次次攥起手掌又松开,揠苗助长般尽快恢复着。
雌猎风躺在地上抽搐着,她跌跌撞撞跑过去,把长枪拔出来,绕到鸟类的右眼刺出,简单粗暴结束了这场争斗。
“这枪没崩烂了也够厉害。”她咽了咽喉头的甜味,提枪赶向Diff身边。
和Diff纠缠的雄性猎风振翅向着高空飞去,Diff的水球变大,变形为细长的水鞭黏上对方翅膀急速冰冻,猎风被扯得向下跌去,很快又在空中稳住,一瞬的停滞后振翅粉碎冰束。张青在急速的奔跑中急停,左脚最后一次前踏,弓步仰身,将长枪用力掷了出去!
移动中掷枪的准头十分不尽如人意,但至少力量还是够的,长枪没有射中颈部头部或者心脏,而是刺穿左翼后卡在了猎风翅膀上。猎风发出愤怒尖锐的厉鸣,耳膜仿佛都要被震裂,枪已离手,她抽出魔杖,竹笛笔直的指向猎风,朝向天空的一端猛地爆裂出熊熊火焰,在风中翻飞起舞。
猎风的双翼身躯在空中舒展开,空气突然模糊起来,弯成弧形射向了地面。
“风刀!躲开!挡住啊!”Diff大吼起来。
张青不得不把魔杖收回,斜斜护在胸前。
入学给的那个册子上是不是说魔杖足够坚固来着?
风刀击在杖身上,忽闪一下突然碎裂开来,融化在空气里。她被反力狠狠的推到一边。
风刀接二连三从空中射来,她连滚带爬拼命躲闪。
“趴下!”有人厉喝道
来不及思考,张青卧倒在地,不光是她识得声音的主人是谁,也是因为这两个字里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怒火。炽烈的光芒从背后射来,擦着马尾过去,接连击毁几个风刃,摧枯拉朽洞穿了展翼施法的猎风。
张青趴在地上,偷偷回过头去,正好对上西芙发冷的双眼。余弦站在西芙身后,依然平静的望着不知道哪里。
完了完了完了。张青后悔,为什么要回头,她应该躺在地上装死。
Diff稍微弯了弯腰,算是打了招呼。走向余弦,两人低声说着什么,说什么张青都不想知道,也就是委托交接之类的。现在西芙朝她走过来,站定在她面前。
竟然冬天穿裙子,学姐……她下意识抬了抬头,向上看去。你……len……
我死了。张青安定的趴回去。不要和我说话。
“活着就不要装死。”西芙蹲下来说,倒没有特别凶。
“哦……”她老老实实起来,盘膝坐着用视线在地上画圈。
西芙仿佛组织语言一般少见的沉默起来。余弦和Diff道别,张青偷偷看过去,向余弦使劲眨眼,果然她向着这边走了过来。
心领神会,不错嘛!好!不愧是舍友啊!
“你也完成了委托。”余弦也蹲下看着他,“……但是我的奖励对你好像没用。”
“哎,帮朋友忙嘛,要什么奖励。”张青摆摆手,打了个呵欠,“学姐怎么会找过来的。”
“西芙学姐提前过来了,发现你不在。”余弦通报着可怕的噩耗,“并且发现了你的法阵都是我画的。”
完蛋了,天是不是要塌了。
“这个、这个事以后再说。”张青硬着头皮开口,脸深深埋进手心里,半晌才抬起头,问,“这次这个,猎风的骨头。”
“……送你。”她声音忽然矮下来,重新低下头,“这次喜欢吗?”
余弦缓慢的眨一下眼,张青歪歪头,看着她嘴唇相碰说了什么,却听不真切。
“……阿青?阿青?”余弦轻轻推了推对方的肩膀,没有反应。
“睡着了?”西芙偏过身子看眼,“打架不用魔法用肉搏,HP没了就睡觉恢复,这家伙是野兽吗?”
“算啦,本来想说什么都忘了。”她站起来揉揉额头,对余弦嘱咐道,“你告诉张青,魔咒明天下午再检查。”
盘膝坐睡的人似乎因为冬日的寒气而抖动一下,向着一边歪倒,彻底的、说不好是睡还是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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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的见习人偶师》 by 虚子
冬末。
我不知道学校里为什么会降下雪花,只是当我注意到时,飘扬的白色已经散落在了森林的空气中。
……真冷。
魔法袍上不知何时又落下了不少雪花,我并没有把它们掸落的想法。穿过不断落下白雪的平地之后,我钻进帐篷,把洁白的骨头抱了出来。
这是魔法生物,“猎风”的骨骼。除去我桌子上摆放的这几根骨头外,还有自大而小的四只骨架,是室友阿青,社长黛奥朵,同学拙仓完成了我的委托后送来的。放置了许久之后,它们仍保持着晶莹洁白的外貌——该说不愧是魔法生物的骨骼吗。
顺带一提,同学们带回来的,猎风的其它身体部件也有好好储存起来。委托则是阿青半强迫的带着我去的。
闲话休提。
西芙学姐布置给我的,以魔力改造学和炼金学为主体的课题也是时候开始了。虽然自她布置之后就下意识的做着各种准备,但一直没有去做却是事实。
最近渐渐跟上了二年级的课程,课业负担稍微减轻——因此这件事再次被西芙学姐提起了。
不完成不行啊。
我呼出的气息在眼前形成白雾,零散的雪花落在羊皮纸上。随着熟悉的蓝光微闪,不知被绘制过多少次的炼成阵再次开始运作。
那么就是——人偶的制作。
人偶雕刻和组装我并不陌生。在能使用炼金术的前提下,做出普通的人偶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要让人偶悬浮到空中,还能通过使用者的控制来移动,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魔法阵。炼金术。魔力渗透无法使用。魔法回路不会建立。不如说只能取巧——
本来我试图一个人想出解决办法,但先知先觉的西芙学姐早就料到了这点。
“我知道你会怎么样,要是放着不管的话又会在那自己乱来吧?”她一针见血地指出,“以后记得每周把思路里的问题写出来,拿去问我或是老师。学校网络的账号你也是有的吧?”
肯定是阿青无意间对着她说起过我的缘故啦!
雪自然地落在了羊皮纸上。我举起魔杖启动了炼成阵——苍白的骨和银白的雪慢慢融合了起来。
按照西芙学姐的要求,我这段时间利用网络解决了不少问题……真是辛苦Abusi老师了。
结果那位温和的魔力改造学老师就成了我这次制作道具的指导老师。初步的设计之后,我还是决定先造出最简单的初型。
炼成阵的淡蓝色光芒逐渐散去,留下人形的白色材料。这次的白色比起骨头,就更加像是活着的生物才会有的颜色了。
“……呼。”
说实话手有些冷,袍子和头发上也落了越来越多的雪。我这次把魔杖对准了材料的腰部,小心翼翼的开启了炼成阵。
在炼成瞬间改变物体形状的技巧虽说已经掌握,但是如此精细的操作还是很困难的。在炼成阵闪烁了几次之后,我再把一小块白银放在了羊皮纸上,又一次开启了炼成阵。
如果能使用我熟悉的手工方法来制作的话,应该会轻松很多。只是现在正在进行是我无法完成,只能仰赖于魔法的步骤——这也是没办法的。
最后,材料边上的那块白银消失不见。人形材料看上去和刚才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在几次调整中显得更加精细了而已。我把新的羊皮纸铺在桌子上——纸上画的是经过多次实验得到的,两个魔法阵的草稿。
……那么。
接下来就是擅长的部分了。
我取出魔力刻刀,在人偶的头部小心的雕刻了起来。偶尔会有细小的雪花从旁边缓缓落下,我则轻轻吹走它们,直到刻痕的回路完整。
“……”
伸手把魔力注入到其中,人偶无精打采的垂着手,缓缓悬浮在了桌子上空十几厘米处。片刻之后,它又再次落回桌子上。
合格。
接着——就是人偶师的时间了。制作关节,雕刻细节,利用炼金术设下合适的机关,让人偶的外貌更像是人类。除了炼金术之外,都是我从小做到大的工作。
我既不讨厌,也不喜欢。
不过,制作人偶是什么事都不做,思维放空的时候身体下意识做出的动作。等自己回过神来时,已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中最擅长手工的人了。
我很少引发真正像是魔法师能做出的事的奇怪现象——那大概和我不主动做事的性格有关。但魔力终究还是在的。制作人偶,操纵人偶——这些事情,我不可思议的擅长,参与时,动作精密到如同魔法一般。
虽说那就是魔法。
我把人偶翻到背面,在腰部刻画起了最后一个魔法阵。在我原先的预定中,这里会刻着只有“风”要素的主体。只是既然已经学习了新的东西,若是不用起来就太可惜了。
质量控制。
最后刻上魔法阵的边缘,我稍微呼了口气。
“早上好。”
身后传来打招呼的声音。我转过脸来。
“……早上好。”普通的回复了。
在我身后,从不知何时就开始看着的是,稍微有些眼熟的栗发男生。他抖了抖自己看上去就很暖和的,有绒毛的魔法袍,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
“在落雪天里研究,可是会着凉的。”男孩礼节性地提醒了一句,“另外,做的相当不错呢?”
“……诶,谢谢。”
被夸了。
“快点回帐篷吧,这种天气呆在外面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男孩耸了耸肩,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言行温文尔雅,看上去是个家教良好的孩子。我想了想,最后用炼金术把人偶的眼睛镶嵌了上去,卷起了羊皮纸。人偶躺在桌子上,用那双如同真眼一般,由红色玻璃珠做成的眼球注视着我。
人偶的比例是三头身,身长大约是手肘到指尖距离的一半。肤色雪白,身上的黑色连衣裙则让人偶的脖颈显得更加白皙。光是凭优秀的材料和炼金术就能做到这一点——魔法还真是厉害。
没有思考太多发型的问题,我稍微抉择了一下,给人偶选了普通的,离肩膀还有一小段距离的黑色短发。不知为何,这些东西搭配起来,显得人偶越来越像可爱的妹妹……
多余的装饰没有必要。白皙的皮肤,天鹅绒般黑色的连衣裙,可爱的黑色短发,鲜红的眼眸——Abusi老师玩笑般说过“既然是人偶的话,外貌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这样子朴素但可爱的外貌,应该就足够了。
关节处都有小小的机关,在让人偶的双手摆出需要姿势之后,只需要拨动一下机关就可以让动作固定。显而易见,这样的机关是设置起来方便调整持握武器姿势的。
然后是内部结构了。头部的简单魔法阵来自于Abusi老师的帮助,是只要注入魔力,就能让物体减轻重量甚至悬浮起来的魔法阵。腰部的魔法阵则是普通的风魔法阵,通过质量控制的符文,在注入魔力之后会产生集中的推动气流。当有了傀儡绳之后,只要通过傀儡绳注入魔力就能让人偶悬浮到空中并向前快速飞行。
因为要考虑人偶的重量和行动方式,调整魔法阵不得不说是相当费力的工作。在正式制造它之前,我已经用类似形状和质量的物品测试过许多次,才最终确定了下来。而魔法阵位置的选择也相当重要。悬浮魔法阵位于人偶的头部,可以稳定的提供上升力,让人偶悬在空中。腰部的魔法阵则正好位于重心上,这样就不会在推动人偶的时候破坏飞行平衡。
顺带一提,人偶本身的材料虽然具有导魔性,但内部链接魔法阵的线路,如同往常一样是白银的细丝。
我伸出手指,稍微压了一下人偶的手。和以前造出的人偶不同,手的部分微微陷了下去,
这就是,材料和结构的问题。为了让风魔法阵的响应速度和效果更优秀,我选择的制作材料自然是魔法生物“猎风”的骨头——只是猎风的骨头只是坚韧,在受到冲击时依然容易被破坏。
为了保证人偶的物理性的强度,我专门翻阅了炼金术的书籍。要让材料的特性更为柔韧,选择木或水元素是最好的。
正好今天是下雪天呢。
在多次试验之后,材料的强度达到了合格的程度,人偶的四肢在挥动武器时也依然能支撑而不软倒……即是说柔韧度被控制的很合适。
除此之外,在查询了常识科目的物理资料后的我,试着在人偶内部的某些地方做出了小型的蜂窝型结构——因为没有涉及到整体思路,我就没有根据西芙学姐的指示去询问问题了。
所以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合适的,能缓冲冲击力的结构。这个课题已经应科学社的要求,上传到了讨论组里——我想社员们说不定会给出更好的方案。
这就是目标人偶的初型了。等我制作好傀儡线之后,它能悬浮,能直线飞行,对于魔力的响应相当快,也能承受不错的物理冲击。在装备了武器之后,就可以使用了。
考虑到只能直线飞行的缘故,用枪和矛会合适一点?
这个初型,离目标中能够自由控制的成品还差得远呢……
我看着人偶陷入了沉思。但是没过一会,就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喊声吓到了。
“——你疯啦!”
这是阿青的声音。我转过头去,看到她直接从正面冲了过来,然后把我抱在怀里。
“……诶?”
“你怎么在这种地方折腾东西,不怕冻死吗?啊?为什么不注意一点啊?”她碎碎念了起来,不断用手掸掉我头发和魔法袍上的雪花,“真是没救了,没救了!哎,暖和一点没有,如果还是没有的话就回帐……啊。”
她终于意识到我们现在的动作有多暧昧。幸亏她也在外面冻了一会儿,即使脸红了也看不出来。
但是这次阿青只是游移了一下眼神,继续用体温让我冻僵的身体暖和起来。
“好、好啦……带上你那只人偶进去。我们别呆在外面了。”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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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夜晚的通信》 by 虚子
【略】
私人聊天窗:
2017-02-10 00:56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西芙学姐?
臂上能走马:怎么了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那个,你帮忙发的余弦的报告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你有修改过了吗?
臂上能走马:改过了
臂上能走马:我让她写报告,没想到她把我说过的所有东西都写下来了
臂上能走马:她写的原文的话,Abusi老师大概会看的莫名其妙吧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我就知道……
臂上能走马:你得好好照顾她啊
臂上能走马:这种性格也得想想办法,我们没法一天到晚看着她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嗯
臂上能走马:很晚了,你也去睡吧
臂上能走马:明天还要准备什么给余弦的吧?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诶?!
臂上能走马:元宵节
臂上能走马:恋爱中的女孩子总会挑各种各样的节日给对方做什么吧?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西芙学姐也知道元宵节?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学姐你说什么啦!!!!!!!
臂上能走马:嗯……有人会过
臂上能走马:要加油啊?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西芙学姐才要加油!
臂上能走马:…
臂上能走马:……加什么油啦!你都听说了些什么!
好友 是没羽箭不是菜园子 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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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偶的样子很色情》 by 虚子
我一直不知道这片森林有多大。
自从发生了费伊学长失踪事件,老师们对于学生们的看管更加严格了——对于在森林中活动的范围也加以限制。即使是这样,我和西芙学姐现在所在的区域,也似乎是同学们没有来过的地方。
如同在古董店的街区为我带路一般,西芙学姐走在我的身前,蓬松的几乎想让人扑进去的金发像是瀑布一般轻轻摇晃。
“啊……明明上次才来过,结果找不到路了。”
西芙学姐不断转动着她的魔杖,耀眼的火焰把茂密的杂草灼烧出一条宽阔的路径。灰烬和火星在空气中旋转,然后在点燃旁边的草木之前被西芙学姐用魔杖引导回中央。
在这种随时会引起森林大火的地方不要命一般的用魔法,这个人其实很危险也说不定……
“上次来过,是指?”
大概是西芙学姐有意为之,裹挟着热量的风向着两边分开了。
“啊,上次我要来抓东西。”西芙学姐回答,她用手搭在魔杖的一侧施力,然后让火焰和随着翻转的魔杖跳跃了起来,“应该还记得吧?叫做毛绒绒毛绒绒的毛绒绒天国的魔法生物。”
“……诶。”
记得,你还问我想要什么颜色的呢。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姑且找到了它们,不过临时去做恕老师的魔药委托了……”西芙学姐最后旋转了一下魔杖,火焰的颜色迅速转为苍白,然后湮灭成零落的火星。
在西芙学姐对生态系统惨无人道的破坏之下,道路总算显得通畅了一些——不对,不是一些而是非常。
不如说有些做过头了。
随着风暴一般的狂风涌起,树叶和羽毛自林中腾出——
巨大的鸟类发出怎么听都没有善意的尖啸,在我们头上盘旋了起来。
“……这啥。”
“好像是猎风。”
我和西芙学姐背靠背站着,她发出“啊,啊”的叹息声,一脸脱力系的样子。
“它们好像是看到了你身后的人偶……四圣六凡不得留,唯三恶道制裁逢魔。暗火•热地狱——初地狱红莲!”
黑色的火焰冲上天空,那只大些的猎风猛地扇动翅膀,卷起掺杂着火焰的狂风——吹散了漆黑的烈焰。
原来如此……我身后的几只人偶是用拙仓同学带来的,幼年猎风的骨骼做的。
那么这就是父母亲了吧?
“……书里好像没说有这么大的?余弦了解吗?”西芙学姐撇撇嘴,倒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偶尔会有能使用火系的变种。”我把黛奥朵社长以前告诉我的冷门资料复述了一下,毕竟是老师从没有提过的生物。
说起来我不是在委托上写上了这个吗?
“还是好对付的。”西芙学姐淡淡地说道,然后拍了拍我,“实战经验是很宝贵的哟?那么,你就负责解决掉这只吧。”
“诶?”
“注意保护自己。”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西芙学姐已经用魔咒把那只变种的猎风给逼走——只留下了我和小只些的猎风。
对后辈还真是放心!
嗯,解决掉它,然后保护自己……我记住了。
在我发呆的时候,猎风发出要切断别人耳膜的尖利叫声,向这边俯冲了过来。资料上不是说它是很懒的生物吗?
身后持着盾牌的人偶在风魔法阵的作用下飞上前方,和鸟类生物锋利的喙撞在了一起。随着燃烧着的风暴炸开,猎风发出凄惨的呼叫声,再次飞上了天空。
光是听着就很痛……
我用指尖挑动左手上绑着的弦,然后念诵着复合魔咒的咒语,用漆黑的火球把猎风再次逼走。
顺带一提,咒语是“被漆黑的火焰燃烧殆尽吧,暗炎术。”
好羞耻……我为什么要想出这样的咒语啊。何况咒文这么帅,威力却连西芙学姐的地狱红莲的一半都达不到。这不是欺诈吗。
“……呜!”
就在我把人偶分散到树林中的时候,猎风扇动起了它的翅膀——如同资料上所写着的一般,旋风向着我这边卷了过来。
保护自己。
在接受到的要求的驱使下,我转身冲进了树林。猎风再次啸叫了起来,向下俯冲的时候卷起了西芙学姐的将杂草焚烧过后留下的灰烬。
从空中攻击未免太狡猾了吧……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猎风的翅膀就再次卷起狂风,这次还带起了飘飞的灰烬。我转头剩下的一只人偶,用长枪刺了过去。
当它还在低空的时候!
猎风毫不停息地扇动翅膀,似乎已经能威胁到我安全的大风成功引起了人偶的魔改武器的反应,长枪耀眼的闪烁着,展开一阵又一阵火焰的爆风。
火焰在风的镇压下向后漂浮,淹没了身着白色连衣裙的人偶。我在这一霎那有些出神——那像是,在大气中坠落的流星。
华丽的燃烧殆尽,坠入漆黑冰冷的大海,或者给大地带来一场烟火。
很漂亮。
回想起阿青的那支Pocky。那支吃了之后能看见阿青经历过的人生的Pocky。阿青喜欢……美丽的东西。很多人都……喜欢美丽的东西。
……不明白。
体会不到那种感情。
动摇了。
猎风的风暴从我的耳边划过,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胸口空洞的我,这才从呆滞中反应过来。
迅速挑动指尖,衣服变得破破烂烂的人偶飞了回来——似乎并没有损坏。看来自己认真的制作还是得到了不错的回报。
比起这个……
我仰头看向重新飞行在空中的猎风,它尖利的叫声再次划破天际,似乎随时会冲下来一般。
在空中的话,要怎么对付啊?我的人偶目前还是初型,连自行转弯都做不到……况且它们现在大部分正停留在森林中不同的地方不动呢。
保护自己。
想起西芙学姐的嘱托,我躲避着猎风的攻击在森林中跑动着。事实上,这真的算不上是非常危险的攻击……虽然我无法击坠猎风,但它也基本不能伤害到我。
毕竟不是强大的魔法生物。
“……”
西芙学姐说要解决它。那么……就借助于魔咒吧。
虽然是刚刚上过的课程,不过拜达梓老师举的例子和自己的思考所赐,临时想出状态魔咒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以肯定的是,这是目前我杀死猎风的唯一办法了。
低头躲过猎风的攻击,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状态魔咒和之前使用过的魔咒不同,必须指定“魔咒作用的对象”才行。所以在达梓老师给出的例子中,才会以“魔物哟”作为开头。
接下来就是,阐述魔咒……
转身翻动左手,我用人偶挡住猎风的爪子,然后扬起了自己的魔杖。
“魔物啊,锁链缠绕你的羽翼——”
“——风该是天空唯一的主人!”
猎风愤怒地啸叫了起来,用僵硬的动作扇动着翅膀。出人意料的一次成功?
我在心里复诵了一下束缚咒的魔咒,然后轻易躲开了猎风威力大减的旋风。
“魔物啊……请陷入的温柔的沉眠,西诺普斯在耳边歌唱他的咒文!”
擅自把睡眠之神编进了咒文。应该没有事吧……?
在束缚之下,睡眠咒的效果似乎要来的好一些。猎风在空中挣扎了几下,以扭曲的姿势坠落了下来。
应该很快就会醒了吧?
我向上扬起左手,把魔力注入戒指。振动的微风沿着五条弦扩散,然后在长时间的移动中,把弦缠上了这一片树林的人偶——
——切割着路径上所有的物体,飞了回来。
“……啊。”
然后是,足以让周围所有生物在意的巨大噪音。由树木和树木的倒塌,树冠和地面的摩擦声组成。片刻之后,周围一小片的树林成功的用自己的身体把我围在了中间,化为平地。
……倒是没想过这么有效。虽然制作过程很简单,但弱小的东西用得好也能有这样的效果啊。不过因为受到了切割时的阻力的影响,我的指尖现在有点痛。
“你要杀了我吗!”
隐隐约约听到了阿青的声音,是我的错觉嘛?
树叶的沙沙声向起,浑身都沾满了落叶的马尾少女气喘吁吁的从倒在地面的树冠中爬出来,一脸愤怒地用她的长枪把猎风被切的七零八落的身体部件钉在地上。
“你疯啦!”
阿青冲到我的面前,然后弯下腰来回气。
“我没啊。”
“……你!”
少女气结。好一会儿,阿青才缓过劲来,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算了,毕竟是你。亏我能听到你和西芙学姐走的方向有猎风的叫声……没事吧?”
“现在你看上去比较有事。”
我一脸认真地,对着浑身都是树叶的阿青说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没事!就这点……”
阿青嘟嘟囔囔了起来。然后大概是看到了我身后的人偶,稍微睁大了眼睛。
“人偶没事吗?”
“衣服被烧的破破烂烂的了,”我如实回答她,“看上去很色情。”
“……”
少女张开嘴巴,一脸呆滞的看着我。你干嘛这样看我啦……我说了会让自己很不好意思的话诶。
“你看上去……不,没什么。没事就好。”
她大概是陷入了什么混乱状态,说话都没有逻辑了。阿青本来想说什么?
你看上去也很色情?
“你脸红什么啊?”
“……阿青,好色情。”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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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也是、而她也是》 by 虚子
有人说过她喜欢这座森林。
我暂时,想不起来。是因为四季变换,落叶飞舞吗?是因为昼夜交替,树林中是世界上所有的风景吗?
“好像是秋天了。”她在我旁边说这句话的时候,枫林在所有的视野中燃烧,坠落下暗红的叶。她是谁呢?
我暂时,想不起来。
我叼住自己的魔力刻刀,钢笔在羊皮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声——那响声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小声的就像是营地边的森林中,亘古不息般坠落的黄叶。
“怎么样了?”
阿青问我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对照着魔法阵的草稿,把它刻在人偶的关节上。
“嗯……快要完成了。”
我在落叶的背景音中说道,轻轻吹走刻刀刻出的白色粉末。少女叹了口气,坐在桌子的对面。感受着她一直放在我身上的视线,我把魔法阵的最后一笔刻完。
头发挡住眼睛了,有点麻烦呢……
“……”
阿青默默盯着我刻完第二个魔法阵,然后叹了口气。片刻之后,她向我伸出手,帮我把我的头发整理到了耳后。
“……?”
耳朵被别人碰到,我条件反射的缩了缩。
“挡住视线的话只要整理好就行了,被动到这种程度也太笨了吧。”阿青稍微把视线移走,向椅子背靠了一下,“记住了吗?”
“……呜。嗯,知道了。”
大概是一会儿没有说话的缘故,我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音。不知为何,少女手指的触感依旧残留在耳朵上——感觉有些怪怪的。
人偶依旧是柔顺的黑色短发,暂时还没有装上连衣裙。我在它身上刻下一个个风魔法阵,然后间或咬着自己的魔杖。
……是不是有些不对?
“坐在这里很久了,”阿青问道,“不累吗?”
我摇了摇头。周围的环境相当舒适,秋天的空气也很干爽——总觉得是,不论坐着工作多久都不会感到累的天气。
“还记得去年Abusi老师的人偶吗?”
她大概是想到就说了。刻魔法阵的工作我已经相当熟练,于是一边把人偶翻到背面,一边回答了她。
“记得。”
“胸口的洞好吓人啊……还是你做的人偶可爱。”阿青心有余悸地说道,然后捏了捏自己的头发。这么久过去,我和她的头发都比原来长了很多。
我的头发现在,并不是很好看。比原来长度触肩长的话,总有些不上不下的半吊子的感觉——以前每次到了要剪头发的时候,父母和弟弟就会提醒我来着。
学院的大家当然不知道这点。没人提醒的话,我也不会去做的。
倒是阿青可爱了很多——马尾留长之后,终于有了几分女孩子气,也不会被迎面而来的黑发幼女认作是哥哥了吧?
“Abusi老师的人偶飞在他的头上,那个也很可爱。”
我小心地刻完法阵中特别细小的一笔,然后回答了阿青。不过少女显然没买账。
“我当时都要吓死了,才不会注意到他头上飘着什么……”
她这么碎碎念着,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当时把你独自留在那里真是抱歉!”
双手合十。
啊哈哈,不这么在意也没事啦。
我自然而然地微笑起来,阿青有些脸红。
“虽然我那时候和你确认过……现在想想还真是不对,把你和那种东西留在一起。”
“是Abusi老师,不是那种东西。”
“我知道啦。我当时应该是被吓到了。”
“可是我没有被吓到哦。那个只是Abusi老师而已嘛。”
作为聊天的回复,我如此答道。阿青抽了抽眼角。
“……把那个‘心之碎片’还给Abusi老师之后,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呢。”
不知为何,阿青的语气有些失落。她想到谁了?
“找那个,辛苦你啦。”
“不会,”阿青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我给人偶的手背刻上魔法阵,“那个东西在图书馆的角落发着淡淡的光……一下子就找到啦。”
“好像是会发光。”
我点了点头。
“你做的人偶也是,即使是Abusi老师的人偶也是,”阿青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都没有心。”
“那是当然的啦。”我答道,刻下人偶胸口的魔法阵,“因为是人偶啊。”
“……”阿青欲言又止,然后歪头看着我。不知道多久过去,她才再次开口了。
“……那种东西能找到的吧?”她小声地说,像是在害怕惊醒什么,“Abusi老师在万圣节的第二天,还是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对吧?人偶的心……我不相信没有。”
这么说来,也许在最后一个学生找到最后一个心之碎片并还给老师的时候,破碎僵硬的人偶会在那一刻变回人类也说不定。
那还真是……相当,浪漫的场面。我想起偶然间看到的Abusi老师持有的那张照片。
虽然有些东西是找不回来的。
“……啊。”
我从喉咙里发出声音,阿青疑惑的“嗯?”了一声。
“怎么了?”她问道,我用手指抚摸着刚才刻下的一个个魔法阵,刻痕滑过指尖。
“……失败了。”
我用触觉确认着人偶的关键部位的一个个魔法阵,少女拍了拍我的头。
“是怎么回事?好像都没有问题啊。”
“……是没有问题。”我点了点头。人偶的下半身还没有刻画魔法阵,没必要确认了,“但是,还是失败了。”
“为什么?”
我抖了抖自己的手,把跳出的,细的难以看见的弦伸到人偶的法阵之一里,然后输入了一点魔力。
“你看……”我让人偶的手掌跳动了一下,“我有,几只手指呢?”
“……”
阿青没有几秒钟就明白了过来。
“啊哈……既然如此,就重新做吧。我会陪你的。”
“听上去像是八年零五个月前的少女漫的台词。”
“为什么这么精准啦!”
阿青脸红着用手指敲了敲我。
人偶身上有很多刻画魔法阵的地方。
我给出的人偶运作的方式,是利用风魔法阵的反冲力来行动。这就意味着,每一个风魔法阵必须都连着一条弦才行。
光是已经刻完的那些关键部位,就不知道有多少魔法阵了。再怎么说,我也不可能手指脚指并用的来操纵一个人偶啦。
还不一定够呢。
失败——而且这失败出乎我的预料,一直延续到了冬季的开始。这之间发生了很多事。因为事故休学留级的April,静悄悄地在森林中消失的社长黛奥朵,拿到了魔宠回到学校的同学们……阿青和西芙学姐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尽管我并没有在意朋友们的消失,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寂寞。
好像被别人放心不下了。
西芙学姐几天前回到了学校。人偶的制作在科学社剩余社员和Abusi老师的帮助下,基本上完成了设计——不管怎么说,在森林中结束最后的作业再回学校比较好。
春日。旅途。夏日。星空。秋日。夕暮。
然后又是冬日。不知不觉中……再次降临的冬日。
“不会冷吧?”
我点头回答阿青的问题。我们现在肩并肩坐在一起,来减少热量的流失。现在还不是夜晚,篝火还不会升起来——是最冷的时候。
“好阴沉。”
“天空吗?”
“是啊。”阿青点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诶,我说不出来。”
她把手放在我没有控制炼成阵的左手上,我闭了闭眼。
“阴沉的很温柔吗?”我问道,阿青笑着点头。
风有些大。不过我和阿青昨天在这附近画下了魔法阵——风不会把桌子上的东西吹走,虽然还会带走我们身体的热量。我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向阿青靠近了一点。
发着蓝光的炼成阵闪烁了几下,我试着用手指转动了一下人偶的腰部……嗯,还不行。
“没有白银了?”阿青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总觉得不知不觉间变得很默契。
漂亮的金属被放置在炼成阵上,蓝色的光芒再次淹没了它们。大概是所谓熟能生巧,几乎每天都在无数次重复“炼成”这件事的我,很简单就让材料变成了它该有的形状。
……完成了。
所有材料归位的那一刻,我这么感觉到。阿青注意到了沉默的我,疑惑的拍了拍肩。
“怎么样?”
“完成了呢。”
我说道,阿青深深吸气,然后把它呼出来。
“真是不可思议……”
那个时候,我和阿青也是像现在这样,并肩坐在篝火边上,在噼啪声中说着西芙学姐的课题、就要发出的委托一类的事情。阿青在那时想做的事,我还记得。
仿佛就在昨天,仿佛在十年之前一般。
是很不可思议。我想到。
“那么,不试试吗?”
阿青有些紧张的问道,我点了点头,用手指碰触了人偶——五条弦自动绑在了我的手指上。
……
如同高速旋转的切割轮一般。利用物理机关来完成目前的魔法知识做不到的东西虽然有些取巧,不过人偶本身的技术水平就不低,我想应该能问心无愧的把它交给Abusi老师,让老师做最后的评分了。这么想的时候——
像是我制作人偶的初型那时一样,阴沉的相当温柔的天空中——落下了柔软的白色。
“诶……下雪了。”
“这次,是多少年前日剧的台词?”
“但是这是很不错的台词。很不错就够了。”
阿青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拿起自己的,笛子外貌的魔杖。
“好像是冬天了。”她说。
在这时,在这一刻,在白色落在我眼前的瞬间,我——回想起来了。
那个说喜欢这座森林的,那个对着落叶说“好像是秋天了”的人,不就是——阿青吗。
因为自始至终,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只有阿青。
“那个……万圣节的遗憾。”阿青弄了弄自己的头发,掩饰自己已经发红的脸,“不……跳支舞吗?”
笛声在雪中响起。我顺从的站起身,操纵着那只身着天鹅绒般的黑色连衣裙的人偶——按照西芙学姐教过我的那样,在阿青身边,试着跳起了舞蹈。
春日。旅途。夏日。星空。秋日。夕暮。
然后又是冬日。不知不觉中……再次降临的冬日。
白雪堆积,循环往复。
我也想起了……阿青喜欢这座森林的原因。
四季变换。森林的四季都很美。
阿青才不在意四季更替。比起这些东西,她说过……她更在意,四季更替时,身边站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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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与猫与玻璃瓶子》 by 拙仓濯(派)
枯黄的树木、枯黄的杂草、枯黄的落叶。
入目的尽是这样的东西。
开始的几个小时还好,然而行走了一整天之后,明明应该是跟着指南针的指引在向着正确的方向走,几乎没有变化的景色却让人有一种迷路的恐惧感,几乎要陷入疯狂。
好在此时,濯听到了人的声音。
“……羊皮纸和画阵笔?”传来的女性声音十分耳熟。濯所接触过的人并不多,而这个声音的来源给濯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他拨开树丛,向着音源处走去。眼前的景象不出乎他的预料,但又超出他的预期——发出声音的女孩正是濯完成的第一个委托的发布人余弦。而她身边的人既不是她的室友张青,也不是她的学姐西芙,而是濯在科学社聚会见过,却并不熟悉的费依。
至于两人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濯在看到悬浮在两人面前的水球和包裹在里面的菲达石的时候就明白了过来。
两人听到动静,向着濯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向着满身落叶的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而对于濯手里提着的那个内容物有些微妙的笼子,两人只是看了几眼,却没有主动提出问题。而还在考虑该怎么说明这种情况的濯倒也是白费了力气——被一只猫耍得团团转差不多两天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经历。但这也使得他不由得怀疑起对于魔法师这样的打扮是不是很常见的这个问题来。
“两位想必是在完成恕老师布置的魔药作业?”濯看着两人迟迟不把菲达石放入玻璃容器之中,不由得好奇了起来,“为什么不把菲达石收进容器里呢?”
“总不会是分赃不均之类的奇怪原因吧?就算每个人都需要菲达石,这里的量似乎也够两个人的份。或者是因为费依学长也听说过余弦的魔药才能?但是余弦的性格似乎并不会跟费依学长发生争执……”
然而两人答复的原因却是让濯差点掉进自己的脑洞里——
“拙仓同学,你有玻璃容器吗?”余弦似乎有些尴尬,“我们都忘记带了。”
“……没带,不过有画阵笔。”濯这时才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在林子里听到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从随身的包里把画阵笔取出来,递给了余弦,“那么我先走了。”
“恩,再见。”余弦接过画阵笔,然后向濯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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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了熟人,濯的不安感瞬间降低了不少。于是继续按照指南针的指引,向着营地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没有多远,就看到了另一个算是熟悉的女性。余弦的室友张青,正急匆匆地在树林里跑着。脚踩在落满的树林地面上,枯叶发出清脆的断裂和摩擦声。她看到濯之后,就向着濯的方向跑过来。
“拙仓,你有看到余弦吗?”张青看起来像是跑了挺久了,就算是在深秋的低温之中,也渗出了许多汗珠,汗珠反射着秋日依旧有些刺眼的阳光,这让濯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恩,见过。和费依学长在一起呢。”濯指向自己走来的方向,“在那边,他们刚刚找到菲达石,估计也快回来了吧。”
“这样啊……”濯的动作把他提在另一只手上的笼子转向了张青,而使得这个笼子的微妙感终于得到证实,“恩?这个笼子里……是你的魔宠?”
“啊?”濯没有预料到这时候会来个突然袭击,“不是的。只是……恩,抓来的小偷而已。”
“猫小偷吗。”张青似乎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那,我要回营地了。”濯先提了出来——他急着回去修理这只猫,“你要去找余弦吧?沿这个方向走就行了——如果他们没有去其他地方的话。”
“既然如此,再见。”张青有些好奇于濯的匆忙,但也就顺着濯的意思准备离开。
“还真是恩爱啊,”濯看着张青远去的背影,故意用张青可以听到的声音吐槽道,“一刻不在一起都不行吗?”
然后露出一个有些狡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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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焚河》 by 狼T
“……长棍和枪又不一样。”张青挥了挥手里乌木长杆,不太满意,“虽然长度差不多,但没有铁芯,重量还是有点轻了。”
“你刻个增重法阵试试。”余弦说。
“这时候哪有功夫做这么细的活啊!”她拐过墙角,向着操场中央走去。冰锥组成的暴雨就在这一刻从背后袭来,张青转过身前突一步,将余弦挡在身后,人偶漏掉的冰锥被长杆一一击碎。
拙仓从阴影里冲出来,一把握住余弦操纵人偶的手。
“你别动!”他把短杖架在了余弦的脖子上。
“没问题。”余弦干脆痛快的回答他。
“……”
整个场上都静默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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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枪!”
拙仓终于回过神来,对着张青大吼。他没有让对方放下魔杖,因为明白即使在魔法学院,这人也依然是个武士,手里只要握着武器就被武神庇佑。武器是神的赐福, 哪怕她现在手中所握不过是一根无锋的长杆。
见鬼……两个魔法学徒间的战斗竟然打得像武士和刺客狭路相逢。
拙仓苦笑,心中忐忑起来。他很了解,自己绝不是自古传唱中获胜的勇者类型。
张青没有回话,也没有初时的暴怒,只是转身闭上眼,进行了一次悠长地呼吸。
余弦安静的看着她,少女仿佛全不在乎身后飞奔而的Mimtaxi,而是专注凝视着拙仓和自己。长枪被她抱在怀里缓缓拉开,像是架在车弩上张起的森然巨箭。
“我不会刺到你的。”她说,目光灼然明亮,“你要信我。”
Mimtaxi不动了,有山一般的巍峨气势从张青身上腾空拔起,沉重威严,不可撼动,她一个人的精神抗住了两个人从上风压来的气势,并从自己身边推开。他不敢动,仿佛一动这之间的平衡就会打破,武士就会刺出势在必得的一击 。
Mimtaxi终于明白张青之所以将背后暴露出去,并不是因为轻视自己。而是因为她有十二分自信,能在自己穿越这二十步距离的时间里完成必胜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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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必须自信,这是只容一人通过的独路,自古勇者得胜。
她有勇气,不如说是疯狂。拙仓觉得武器是神对她的庇佑,其实她从来不晓得神是什么玩意儿。
她没有敬畏心。没有敬畏心也就不知恐惧,有时甚至过犹不及。妥协和认输是武士的耻辱,更何况拙仓叫她放下枪!
开什么玩笑!她从来不信神,她只信自己。只要武士手中还握有刀剑,一击之内就是他们的国土,这国土内由他们做主!
而拙仓就在这一方小小的天下里!这天下里的皇帝名为张青!
“疾!”她突然呼喝一声,乌木长杆化作黑光向前突去!
握紧枪、握紧枪!我怎么可能放下自己的枪!不能失手,不会失手!
少女狂吼着送出至今为止最快最急的一记攒刺,烈烈而去的长杆划出一条笔直的线,仿佛草原上烧干长河焚尽一切的大火,枪头精确偏过人质的肩膀脖颈脸颊,向躲在余弦身后只露出一只眼睛的拙仓击去。
“气一而动志,真妄相攻!”拙仓喊出幻觉之咒,少女忽然更高昂的咆哮起来,那不像是孩子能发出的声音。
“武神咆哮,摒退诸灵,震伏四野!”
这是吼声也是咒语,拙仓猛地后撤!风雷般的一击下,气势随着少女嘶吼汹涌而来,她是真的想杀了他!
“过来!躲开!”张青对余弦大喊,她收不住怒龙般脱手而去的枪势,前冲几步一肩顶开对方,悬浮的冰锥接连刺入背部,她握紧因疼痛脱力的手暗骂拙仓愚蠢,枪已经有了自己的动势,让她放弃对枪的控制只会死的更快。她拉开弓步,以足以挫伤自己的力道扭腰,堪堪收住长杆。
拙仓盯着距自己只剩毫厘,浮在眉心上的枪尖,一直虚挂在额角的汗珠终于落下。对方也喘着粗气,握枪的双手抖一下,又稳稳托住,汗流得比自己还多还急,半个领子都被打湿,眼里满是惊惧。这要是换成更沉重惯性也更猛烈的长枪,一切就真的结束了。
“我没想杀……我不是故意的。”张青干巴巴的开口,想要再说什么,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咬起牙,拉起余弦向教学楼跑去,放弃了已经占据绝对的优势。
“你的肩背……”
“不妨事。”她微微用力,收紧掌心捏了捏余弦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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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仓看着离开的人影,所有压力连同气势都随着撤走了,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忽然让人莫名疲惫。他暂时不想追上去,向后倒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你是没想,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要这样做、在做什么。”他喃喃自语,“也不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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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磋结束时,距离开场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原本还算光辉万丈的太阳几乎完全落下。其实也没有几次交锋,每次照面都很短暂,大多数时间都花在周旋上。
“你为什么要跑呢?”余弦把伤药递给张青,“明明都已经要赢了。”
“武士不取不义之胜。”女孩似乎很疲惫,“拙仓不可能真的下手伤害你,可我用杀人的枪逼退拙仓。这样取巧得来的机会,不要才好。”
“还好,还好,我以为你心性残忍,那一枪才能如此果决的对着同学刺下,不过现在看来,也算是恶龙身上套着枷锁。”从旁观看的瑞尔斯走过来,轻轻拍手,“‘武神咆哮,摒退诸灵,震伏四野’,不错的驱散咒语,是你自己发现的吗?”
“不是,是我阿爷告诉我的。”
“你阿爷?”瑞尔斯惊讶的歪歪头,“这世上没有学院外的人知晓魔法。”
“阿爷的确不会魔法,这句话最开始也不是咒语,他是武者,精彩艳艳,这句话是他告诉我修心的口诀。习武的人身边总会有各种事物动摇心性,对阵时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让人愤怒的、让人恐惧的、让人兴奋的、让人悲伤的。外物千千万万,都可以让影响人神智,就好像那些让人心生杂念的咒语。如果学校说的话都有十分把握,那么这世上除了我,恐怕所有武士都不会魔法。可他们在面对那些杂念时多少都能让心台明净,守住自我。”
“其实到现在我也不觉得这句话算什么咒语,更多的是靠本能。”
“本能……”瑞尔斯哭笑不得,“你是野兽吗。”
“不是呀,就像武士在年复一年的修习里锻炼了自己的精神,效果如同驱散精神魔法的魔法。复杂大型的魔术可以改造身体机能,武士就通过一天不间断的磨砺强身健体,让自己延年益寿。”张青看着地面,“一法通百法,万法归一。”
“……”校长背起手摇晃起来,“或许比起法师,你更该成为一个武者。”
“不到这里,再十年我也没法超越阿爷。”
“可是你的还小,有的是时间,你阿爷做到这一切,也用了很多个十年吧?”瑞尔斯说,“即使再过十年,你也有比你阿爷更长的生命来研习这一切,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我为什么要按照他的路子走?为什么我就不能比他更早得到这一切?”张青的声音如金属掷在青石地上,铮铮作响,“所以我才来这个学校!”
瑞尔斯偏过头去:“你是不是……太自大了。什么都不敬畏,勇气和自在过犹不及,就连生命都不会在乎,就像你并不想杀拙仓,可的确这么做了。其实你决定的时候也不是很有信心吧,但你不在乎,你觉得被冒犯了,愤怒得宁愿玉石俱焚,做出决定的是你,可那一枪刺出去的时候,你便换了个人了。”
他拍了拍女孩的肩,后者惊讶的转过头去看着伤口。
“愈合了?”
“没有完全愈合,还要过几天才行。你流的血也没流回来,最近自己注意,总觉得该让这个教训自己愈合,让你长长记性,可即使如此你也根本不在意吧。”瑞尔斯低声说,“一往无前的气势是很好,但矫枉过正,就在无意间变得冷酷残忍,人太过要强,不知收敛,梦想就会变成野心。枪势太毒并不是好事。人因为过于天真,所以才更加可怕。长点心吧,姑娘。”
张青拄着枪沉默一会,突然间苦笑起来。
“我一直以为,这句话应当是我先对余弦说。却没想过竟然有一天,是自己先听到。”
·
瑞尔斯离去的时候,叫张青下学年去找达梓报道,专研学习作用于人身的状态魔法。
“既然学生有目标,当老师自然该支持。”他临走眨了眨眼,“更何况我还是你们的校长。”
“……其实他说的并不是阿爷的看法。”张青发呆了很久,突然背对着余弦说起话来,“我父亲不太喜欢我,觉得我对他完全不像子女对父亲的尊敬信赖。但阿耶去世前,家里的小孩,他最喜欢我。他说我胆气大,敢朝天地举枪,人只有活着时什么都不畏惧,生前才所向无敌。如果有一天输了,那便是这个人死去了,毕竟输也是死后才能成为盖棺定论的事,只要还呼吸一切就不算结束。”
“余弦。”她轻声喊。
“嗯?”
“我刚才……不是没把你的安危放在眼里。我不会刺偏,我——”
“我知道啊。”余弦点点头。
“你什么都知道。”张青低声嘀咕,“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阿爷牵挂你。”余弦说。
“耶?”
“你说你阿爷什么都不畏惧,可是,纵使你阿爷不畏惧一切,却有不在乎一切吗?他心里一定也有在乎的东西吧。”余弦看着手上的人偶线,“那阿青呢,阿青心里在乎过什么吗。”
少女仿佛很无措的转了转头,握枪的五指缓缓收紧,立在风中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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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空之鸟与黑色的人形使》 by 虚子
“你别动!”
“没问题。”
我回答道。于是拙仓同学和阿青都沉默了一瞬。
现在的状况未免有些莫名其妙,所以就由我来简要介绍一下好了:我被拙仓同学以相当暧昧的姿势劫持在怀里,他魔杖中跳出的短刀顶在我的脖子上。阿青则刚刚用一根没有枪头的枪,击碎从背后向我们击来的冰锥。
顺带一提,我被拙仓同学抓住的时候她相当生气的吼了一声,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吃醋。我这么想是不是有点没心没肺啊?
说起来,只是切磋的期末考试为什么会有劫持这件事发生……
“……叫我主人。”大概是抱着女生所以慌了神的缘故,拙仓同学相当不合气氛的来了一句,阿青的表情更加僵硬了。
“主人。”
“……没有一点成就感啊!”
在我边走神边叫劫持自己的劫匪“主人”的时候,阿青已经提枪刺来。尽管没有枪头,暴烈的,从我脸颊边划过的直击也带着森然的杀意——
阿青是真的打算杀人!
“气一而动志,真妄相攻!”拙仓同学毫不犹豫地喊出幻觉咒文,少女则持枪咆哮!
“武神咆哮,摒退诸灵,震伏四野!”
劫持住我的盗贼以惊人的敏捷后撤,举起自己的魔杖——那枪中的气势不像是孩子能发出的!
“过来!躲开!”
阿青对我大喊,但是没等我听话的避开,她就一肩把我顶出了攻击范围。像是控制不住枪势似的,少女踏出弓步猛地扭腰!
我这才从应接不暇的情况中反应过来,看着离拙仓同学只有毫厘之差的乌木长杆,汗珠从额角落下。阿青拼命喘着粗气,汗流如雨,连持枪的手都抖了一下。她刚才像是被冰锥扎到了肩……要是这把枪更重一些的话,不管是阿青的人生还是拙仓同学的人生都算是结束了。
“我没想杀……我不是故意的。”
阿青发出干巴巴的声音,然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最后她咬牙放弃了绝对的优势,拉着我向教学楼跑去。
……她没事吗?肩膀?
“没关系。”
感到她捏了捏我的手,我点了点头,拉起自己左手的弦……让人偶都飞回我们的身边。
越过教学楼的大门,拙仓同学和Mimtaxi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阿青侧耳倾听了一下,拍了拍我。
“他们两个分头了。”阿青说,“我们也这么做吗?”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阿青的话,也许她是在建议我们分队也说不定——那么,就答应吧。
“好啊。”我说。
少女边拉着我向着走廊跑着,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说了一句“按原计划”后就向着另一边跑走了。她刚才险些杀了拙仓同学,现在很尴尬也说不定吧……
我把钢笔叼住,右手伸进自己的魔法袍,让弦自动缠在指尖之上——十只只会走直线的人偶向着四周开着的教室窗户或者门里冲了进去,在楼道里交织起一层又一层肉眼看不见的网。
并不是为了置人于死地。我制作的人偶弦平时不具备切割物体的功能,只有用手上那枚尾戒启动的时候,才会像其他极细的丝线一样具备危险的功能。
不过阿青事先警告过我不能对同学用这个——嗯,我自然听话的接受了。
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我叼着魔杖低身,等待着时机。
一。
二。
三!
双手交叉来回拉动,人偶弦立刻向着人影收紧了起来。没想到那位敌人的身手相当敏捷,低头就躲过了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弦。
“火元素听从我的召唤,火矢术!”
以诡异的形状射来的锋利火炎向我射来。原来如此,第六感这么灵敏的敌人,果然是和我同属科学社的那位盗贼社员——
——拙仓同学!
魔力注入尾戒,人偶弦上立刻涌起薄薄的利风,让火之矢偏离了角度,穿过敞开的窗户射向了教室内部。
少年低身躲过我的弦——切割功能当然关闭了——再次举起魔杖念起咒文。我这次让手持盾牌的人偶向前冲去挡住魔法,然后一步步后退。
“被漆黑的火焰燃烧殆尽吧……暗炎术!”
这不是我的魔法吗拙仓同学!
“所谓盗贼就是要连魔法都偷!”
“没有这种盗贼!”叼着的魔杖险些掉下来。
身后一只只持剑的人偶不断向前刺去,拙仓同学侧身躲过黑色的火焰被人偶的魔改盾牌吹出的火星,然后用咒语打退人偶。
我猛地向左手的五只人偶注入魔力,只能直线飞行的它们持剑高速旋转起来,然后猛地向这边收回。拙仓同学转头一看便吓得脸色惨白,然后以有些狼狈的姿势躲过了从他头顶擦过的锋利刀刃。
哦哦,还真是危险。
“你那‘哦哦,还真是危险’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你会读心吗?!”
“你怎么对上我话就这么多啊!”
拙仓同学无语凝噎,他用魔杖后的短刀向上一挥,试图砍断人偶弦——不过用炼金材料做的这东西,即使是拙仓同学的小刀也要站在原地认真划一划才能切断吧……
“因为你话也多啊。”
我理所当然的回答,拙仓同学这才想起重要的事似的拍了拍自己。
“那种攻击不准用!期末考试不是不能伤人姓名吗!”
“你刚才也劫持我来着。”
“那个就别管啦!”
我和拙仓同学就保持着这样的追逐剧在教学楼里周旋着。他不断试图拉近和我的距离,我则用人偶阻挠他——作为魔改道具的人偶武器在教学楼里制造了不小的混乱,也顺带带走了我不少的魔力。
……修理就拜托校长的魔法了。
思维总是走到奇怪的地方,走神的期间,能够自由移动的人偶因为拙仓的爆炸魔法而暂时失去平衡而无法控制,我们两者之间也只剩下高处一只不能上下运动的人偶。拙仓同学向我射来魔法后果断的低身加速,向我冲来——
我如果挡住这发火球就无法阻挡近身的拙仓同学。
——于是我一下子放弃了右手上所有人偶的控制,拿住了自己的魔杖,用笔尖对准了几乎贴着天花板的人偶。
魔法不是只能对敌人用的,感谢西芙学姐的教导。
“锁链缠绕你的羽翼,风该是天空唯一的主人!”
持剑的人偶猛地坠下,被触发效果的武器将拙仓放出的火球切断,然后挡在他的面前。
“?!”
半年多的训练绝不是白费,再加上魔法赐予我的操纵人偶的天赋——并不难。
我扔掉魔杖,双手交叉,手指快速动作。被限制住行动的拙仓同学,立刻就被人偶们带动的,纤细但绝不锋利的人偶弦紧紧束缚住了。
“……”
“……”
“报复?”
拙仓同学问道,我思考了之后摇了摇头。
“只是劫持而已。”
“那不就是报复吗!”
“怎么做才像劫持?”
“做些劫持者该做的事!”
这样啊。于是我回想起拙仓同学之前对我做的事,走到一边捡起了自己的魔杖。
“叫我主人。”
“你还说不是报复啊?!”
少年哭笑不得,然后摇了摇自己的头。在我们交谈之际,拐角处传来剧烈的打斗声——随后面无表情的少年以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平静无波的神态冲出拐角,长枪转动的呼啸声再次响起,阿青气急败坏地从边上冲出来。
“你——你别跑!你怎么只跑啊!”
“不跑怎么办啊你好吓人!”
……为什么还是面无表情。
“余弦?”
“阿濯!”
他们两个同时注意到我们,然后大喊一声,阿青刚举起没有枪头的长枪,Mimtaxi的魔杖就已经指向了我。
“风元素听从我的召唤,风刃!”
千钧一发之际,我用人偶的侧面挡住了这一击——这下子阿青那把笛子型的魔杖已经指向了Mimtaxi,而因人偶的动作解放出一只手的拙仓同学则把魔杖转向了阿青。
“……”
“……到此为止吧。”
“嗯、嗯。到此为止好了。”
“那就到此为止吧。”
四人一拍即合(我这边是附和),各自收回了自己的武器。松了一口气之后,我们互相道别,然后分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跟着阿青遇到了校长,听见了有关枪、魔法还有少女的爷爷的故事。听见了有关风、活着以及天真的可怕之处的话。
“余弦。”
校长走了之后,阿青这么叫我。
“嗯?”
“我刚才……不是没把你的安危放在眼里。我不会刺偏,我——”
“我知道啊。”我点点头。
“你什么都知道。”阿青低声嘀咕,“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阿爷牵挂你。”我回答。
“耶?”
“你说你阿爷什么都不畏惧,可是,纵使你阿爷不畏惧一切,却也不在乎一切吗?他心里一定也有在乎的人吧。”我看着手上的人偶线,它连着那只被Mimtaxi的风刃几乎弄坏的人偶,“那阿青呢,阿青心里在乎过什么吗。”
我无意识地拉扯着弦,陪在她旁边。这个角度看不见阿青的表情,但是她……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那……”
良久之后,少女终于转过头来。她稍微侧了侧眼神。
“……余弦心里,在乎过什么吗?”
“在乎过什么?”
大概是看出了我视线里的不解,阿青轻轻摸了下自己的马尾。
“就比如说,人偶。”她咬了咬嘴唇,“当时你可以直接放掉拙仓,这样就能空出手用魔杖来挡住那个魔法……为什么要用人偶?那不是肯定会坏掉吗?不是什么生死决斗,只是切磋而已……虽然我也没资格说什么。”
“理所当然会坏掉啊。”我眨了眨眼。
“……你这是什么话。”
少女睁大了眼睛,现在似乎她才是真正不解的人了。
“我们……你花了那么久时间才明白人偶怎么做不是吗?那一只是第一只完成的吧……已经一年多了,难道不会心疼吗?”
“为什么会?”我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我早就明白——
——明明我早就明白。
阿青闭上眼睛,仿佛要甩掉什么似的摇头。
“……你喜欢那个人偶吗?”
最后她睁开眼睛盯着我。那眼神里似乎有种厚重而压抑的情感,让我不能移开视线。
“说实话。”她说。
“不喜欢。”
于是我回答了。
于是我回答了,按照她的要求,回答了——
“那么是讨厌咯?”
“也不讨厌。”
“喜欢是零,讨厌也是零吗?”阿青苦笑,“那,科目呢?你喜欢魔改吗?”
“不喜欢。”
“讨厌魔药吗?”
“不讨厌。”
“喜欢是零,讨厌也是零吗?”
“……是的。”
我——承认了。
从阿青注视着我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黑色的、黑色的。即使是对于亚裔人来说也黑的过分的、黑到会让人觉得带了美瞳的黑色。
“……那么。”
少女——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
带着微不可查的、几乎要被忽略的哭腔问道。
“你喜欢我吗?”
我回望着她。
“说实话。”她再次补充。
为什么要这么问?
人为什么总是……在伤害自己呢?
“不喜欢。”我回答。
“喜欢是零,讨厌也是零吗?”
点头。
“余弦,我问你——真的——”少女稍微用力抓紧我的肩膀,垂下自己的头,“从来没有吗?一个月都没有吗?一周都没有吗?即使是一天也没有吗?一小时也不存在吗?一分钟也没出现吗?一秒钟一瞬间一刹那——都没有吗?在那颗树下见面的时候也没有吗?在万圣夜一起游荡的时候也没有吗?我冲进密林找你的时候也没有吗?替你披上袍子的时候也没有吗?陪你呆在雪中的时候也没有吗?和我跳舞的时候也没有吗?一直没有吗?即使是那么短的一瞬间……也没有吗?”
“你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她——这么问道。
然后——我点头了。
“……没有。”
对那些所有、所有、所有的问题的回答。
“从来没有。”
手从我的肩膀上滑落,阿青继续垂着自己的头。
“余弦……”
“怎么了?”
我像是往常一样回答她。她稍微抬起眼睛,再次和我对视。
“……万圣那天,你吃的校长的糖……是什么味道?”
为什么问这个?
“什么味道都没有。”
“好吃吗?”
“很好吃。”
我理所当然般回答,阿青带着哭腔笑了几声。
“真是……被诅咒一般的性格。万圣夜那天晚上,哈茜老师是这么说你的吧?我总算知道……”阿青咬住嘴唇,然后吸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要接受一切呢……为什么什么也不喜欢,什么也不讨厌,什么要求都会听,什么命令都会遵守……完全像黑色一样啊!黑色!”她怒吼起来,“黑色有什么好的!接受一切就好吗!接受一切就什么都可以了吗!是啊——是啊!什么都拒绝的话就不会受伤,什么都接受的话也不会受伤!可是人怎么能不受伤啊!你未免太狡猾了吧!”
她的头发凌乱的散动着,少女的喊声尖利的划破空气——那样子看上去太过悲伤,我不禁后退了一步。
“做这么狡猾的事太犯规了吧!凭什么只有你一个不用受伤啊!不用思考自己思考别人思考世界思考喜好思考关系思考行动思考语言什么都不用思考!不用被伤害不用流血!可是人怎么能不受伤啊——人怎么能不留血啊!我们就像生活在脆弱的玻璃制品边上,只要动动手臂就会有什么东西碎掉!人就要伤害些什么,被什么伤害才能活下去啊!那东西不是别人就是自己!怎么能一直悠然自得地像幽灵像诅咒像现象一样生存下去啊!!”
她这次伸出手,把我——抓回了自己眼前。
“为什么你是这样的人啊,为什么余弦是这样的人啊,为什么我喜欢你啊!我怎么能因为你的话而开心?!吃着什么味道都没有的东西还会说好吃的人的赞美有什么好的啊!你根本什么都不讨厌吧!不讨厌什么怎么会喜欢上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而开心因为你说的话而开心因为你做的事而开心因为你陪在我旁边开心为什么!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
少女歇斯底里地喊叫,透明的液体滴落在衣衫和地面上。她——真的在哭。
最后一句话的余音消失在空气中之后,阿青放开我,自顾自的转身冲过了拐角。她放手的动作粗暴到不像她,我衣服上的纽扣都被扯走了。
“……”
我也已经——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了。
即使没有喜欢……那也,成为习惯了。
我早就习惯了那样的风景——
——有扎着马尾辫的少女站在我身边的风景。
·
这之后的一两天里,我没怎么见到阿青,大概是躲到了其他人的宿舍里了。期末考试快要结束,还没有找到对战对象的学生们也一天到晚在外面游荡,寻找可以找的对手。第二天的下午,受到西芙学姐给我的去湖边坐坐的邀请的我,因为自己也无事可做,提前了好几个小时来到了湖边。
在那里,被与其说是姐姐,不如说更像妹妹的学姐Chant邀请对战了。作为在期末考试的最后才开始寻找对手的Chant学姐来说,似乎也只有努力应对自己的交流障碍,邀请来到湖边的第一个人对战唯一一个解决办法了。
我是从不拒绝别人的性格,这两天也没有阿青在我身边充当限制器,自然就简单的答应了娇小的少女的要求了。
战斗的结果自不必说,学姐比我多学习了两年的魔法,平地也不适合人偶的发挥,自然抵抗了没多久就被轻易的击败。处理完这些之后,Chant就以完全看不出是对着我说的、自言自语一般的状态向我道了谢,接着离开了。
不如说是——我本来以为她会离开。
“……”
接过学姐递来的水,我看着她坐在了我的旁边。看上去真的很小只,明明是学姐——
“辛苦了。”
Chant捧着自己的水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也许是在对我说话。
“啊、嗯。没什么啦……”
“觉得我奇怪?”
娇小到有些让我不敢称之为少女,只能说是女孩的Chant抬起眼看了看我。我眨了眨眼睛,然后点头。结果我点头的动作都还没有结束,她就再次开口了。
“没什么好吃惊的。”
这次真的吃惊了。
“不是读心术。”
那种东西也不可能存在啦,虽然我经常用来回复别人的玩笑。
“好厉害。”
我说道,Chant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自己的那杯水,继续用小声的,自言自语一般的语调说着话。
“只是看人而已。你才奇怪。”
“我很奇怪吗?”
“很奇怪。”Chant说,“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藏的很深的人。”
“诶……”
学姐再次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捧着自己的水杯喝着水。说实话有点可爱。
“因为你什么也没有藏,我才觉得你藏的很深。”她说道,“你什么都没在想。你才奇怪。”
“……这样吗,原来这是奇怪。”
“要学会拒绝些什么才行。”
她最后念叨了一句,然后自顾自的站起身来,抱着杯子和魔杖走了。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么多?
“看上去,很让人担心。”
学姐简单地回答。怎么,我又被担心了吗……
不过,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
“哟。”
一双手从我脖子后面伸出来,然后把我搂在怀里。我抬头看了看,结果只看到一片金色。
“总是吓不到你,太没意思了……”
这是西芙学姐的声音,她碎碎念地抱怨了一句,然后继续抱着我。
“我吓到了。”
“没表现出来就没意思了。”
“诶……”
“不是让你特意表现出来啦。”她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捏了捏我,“我约你出来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Chant已经替我说了。”
“说了什么?”
“你让阿青伤心了吧?”
西芙学姐直截了当的问道,我思索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
“不觉得难过吗?”
她保持着从背后抱着我的状态追问,我这次低下了头。
“很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小声地回答,然后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好像又什么也没有。”
“……”
西芙学姐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头。
“有些什么想做的事就快去做。”
“可是没有想做的事。”
“那就再想想。”西芙学姐说,“这次我不会和你说。你得学会自己去做些什么才行。”
“自己……做些什么?”
“就是这样。”她点头,然后放开了我,“你们两个这样,看的人都揪心。”
我听见西芙学姐踩在草地上的声音,她很快就走了。现在是学校浮在海面上的时节,燃烧着的太阳缓缓沉入视线之下,在湖面留下最后一片橙红色的光。
我……
“要学会拒绝些什么才行。”Chant学姐说。
“你得学会自己去做些什么才行。”西芙学姐说。
我……
我俯身呆在湖边,看着自己的倒影,直到落日的光沉入黑暗。
没过几天,阿青和我的关系就恢复了原状。她把不小心从我衣服上扯下来的第二颗纽扣还给我之后,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陪在我旁边。
“……所以我假期会打电话给你的,你也不要把我忘掉啊!”
“不会的啦。”
我回答,阿青满意地笑了。她的马尾现在已经相当长,既有女孩子的可爱,又让她带着几分英气。然后——她突然发现什么似的,拍了拍我。
“诶,你的头发剪回原来那样了?”她吃惊的问道,“虽然确实比几天前好看……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稍微缩了缩,于是看到新奇的反应的阿青,更加好奇的凑了过来。最后我红着脸把视线移走,小声却清晰的,回答了阿青。
“……我自己剪的,不可以吗?”
《The corner of the library》is the end。
·
【故事之外的对话
虚子 :
“The corner of the library。”是第一学期的英文标题。它所指的东西……我想,回忆一下万圣之夜发生了什么就好了吧w(感谢Abusi老师跨越一整个学期送来的助攻!)。另外,以英题为一整卷结尾的模式是在向戏言系列致敬,我觉得这点还是姑且说一下比较好。
另外,余弦被扯下来的,从上往下数的第二个纽扣也是阿青找到并还给她的。“从领口向下第二颗纽扣”本身也有意义——诶,因为并不是什么很冷门的意义我就不说了。大家下学期再见w
狼T :
……什么含义,我竟然不知道
空派白(拙仓) 回复 狼T: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
狼T 回复 空派白:
到底是啥意思?
虚子 : 回复 空派白:
因为领口向下数第二颗纽扣代表心,从别人那里要过来就是拿到心(得到爱)了的意思嗯……和The corner of the library是一个意思
·
《永夜与沉没的学院》 by 虚子
假期安定而平静的度过了。
西芙学姐偶尔会来拜访,因此假期作业也被督促着完成了。即使是优等生也不能放松脚步——这么对我说。
被优等生中的优等生……
余切和西芙学姐那位自称洛基的弟弟再次成为同班同学。两年不见的弟弟也成长了不少。如果要说具体的地方的话,那就是气质吧。
“姐姐。”
“嗯?”
“要不要试着戴一下平光眼镜?”期待的眼神。
“知道了。”
“好!”这么说着,把早就准备好的眼镜给我了。
总觉得两年不见,弟弟身上有了些阿宅的气息……
阿青用了各种方式和我联络,结果有不少的时间都花在了和她的聊天上。自从上次我对于她的告白做出的,并不是拒绝但近乎拒绝的回答之后,阿青的行动似乎更加频繁了。
刚来到茨格姆那一年的万圣节,我得到了校长发放的,收集到所有糖果的奖励——能够抵挡中级魔咒的戒指。第一学年的从始至终,我就没有遇上些什么实质上的危险,反倒是拿着冷兵器的阿青总是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所以——
“想要这个?”
“想要!……不,诶,那个……”
“嗯?”
“不啊,那个……那个是你的吧?不管怎么说也……”
“嗯?想要?”
“不是啦……呃……”
“到底想不想要诶。”
“好啦我想要!你给我就是了!”
大概是这样的情况。不管怎么说,戒指被我送给阿青了。
“啊哈哈,还真像她。”
听我复述了这件事之后的西芙学姐笑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笔记本。
“也快要开学了。我说余弦啊。”金发的少女把自己的红茶放到一边,然后把笔记本翻开,“不打算送给阿青什么吗?”
“西芙学姐好像很热心……”
我小声地念了一句,用手把自己的眼镜扶正。
“怎么说……你们两个总让我觉得,特别,心急。”
“诶?”
“嗯。”
我和西芙学姐相对无言,最后是她把笔记本推给了我。
“这是我的魔改笔记。”
“嗯?”
“……你怎么还是那副不说就不做的样子……嗯,开学之前把笔记本里的东西弄明白吧。如果阿青看上去真的想要些什么的话,你就做给她咯。”
西芙学姐端起红茶,闭上一只眼睛。
“就当做我布置的作业吧。”
……还是一如既往的严格呢。
半个月之后,我像两年前那样,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走进了奸商的古董店。因为被西芙学姐嘱咐过“什么都别听,什么都别看,径直给我去学校”的缘故,没有被海勒先生敲诈。
可喜可贺。
开学当天没有课程也没有作业,时间留给学生们整理自己的宿舍和行李。当我推开自己宿舍的门的时候,留着长马尾,比上次见面时高了不少的少女已经在里面了。
以相当微妙的姿势。
“不管是谁都好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我!我很烦!走之前带上房门!不要说话!话说你哪来的钥——呜啊!”
……撞上床板了,看上去好痛。
“阿青在找什么?”
我蹲下身来,和正在床底找着什么的阿青呆在同一高度。马尾少女吃痛的抱着自己的头,然后单手撑起身体,和我对视。
“……你谁啊。”
被撞晕了?
“是我啦。”我说,然后把头发稍微拨开,用左手拿下了自己的眼镜。
“……”
阿青沉默几秒之后,起身越过我。她从梯子爬上了床,然后钻进了被子里。
“……余弦啊。”她闷声说道。
“嗯?”
“你带了眼镜……”
“弟弟要求的。”
“身高还是没变……”
“有点矮还真是抱歉了。”
“胸部却变大了……”
“……你看哪里啦!”
而且声音里还有微妙的杀气啊!
“到底是不是亚洲人啊……”
“在亚洲人中是平均值以上而已啦。正常范围以内哦。”
“我不管!”
这是什么,十三年零六个月前言情电视剧的台词吗。
我和阿青隔了一整个假期的相遇,就这么草率的结束了。
那时的我,那几天之后的我和阿青,以及那一刻开始前的,在礼堂,宿舍,或者图书馆内的我们——
从没有料到,我们要迎来的是整整两年的黑暗和严寒。
未来的事暂且不提。接下来的几天,我把阿青的那把枪整个拆了一遍,按照西芙学姐的要求做起了改装。主要原理和我去年在Abusi老师指导下完成的人偶武器没什么差别,因此没有花费太大功夫,只是消耗了放在学校里的材料而已。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西洋海底的学校依旧依照着日常运转着。许久没有在学校上课的我也再次熟悉了新的作息时间。
湖面边偶尔有偷懒的学生,校长仍然在学校里四处漂浮,给碰到的学生发小甜饼。即使我已经不需要补课,西芙学姐依旧在遇到我的时候给我布置新的作业。科学社的活动一直在继续,大家围成一圈从魔法到科学的讨论乱七八糟的东西,气氛热烈到费伊学长都会插上两句话;偶尔Abusi老师在场,局面就会变成众人的围攻。拙仓同学和阿青这两位魔法学校中的盗贼和战士建立起了莫名其妙的感情,互动大概围绕在捅死对方和赔礼道歉之中。
虚拟的日月照常升起落下,银色的光球还是悬浮在四处。
然后,在那一天。
在那一天——
日与月,光与火,尽数——熄灭了。
“?!”
阿青手中散着灼热的光,因为高温而不断落下转瞬熄灭的火星的枪颤动了一下。所幸她不可能会让武器脱手,还是牢牢攥住了它。
要是掉到地上就糟糕了。
“怎么回事?”
她手中的枪渐渐熄灭。在宿舍中的我不适应突然到来的黑暗,眨了眨自己的眼。
“不知道。”
“是不是停电了……”
她咕哝着,然后我听见枪被放到地上的声音和摸索的声音。
“在做什么?”
“找蜡烛呢。”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阿青大概是转过头来看我,因为我感觉到了视线。
“怎么啦?笑什么?”
“阿青。”我说,“你是魔法师。”
沉默了一会,随着阿青的咒语声,魔法的光芒渐渐在房间中亮起。手上的笛子上亮着光球的马尾少女,红着脸瞪了我一下。
“……我一时间忘了啦!”
“嗯,嗯。”
好可爱。
“现在怎么办?等来电?”
“你说什么?等校长吗?”
我问道。阿青沉默了。因为什么事都接受的缘故,并不是特别聪明的我在这时候——注意到了这点。
学校所有的能源供应,都来自校长。
“……糟糕。我出去看看,你呆在——”
阿青转过来和我对视,大概是她的杖尖魔法光球的缘故,我一瞬间觉得那眼神有些复杂。
“余弦,一起出去吧。”
“嗯。”
我乖巧地把手放在她的手上。
陪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东西,阿青把我送给她的那把,通体白色的短枪也背在身上。
“一黑一白还真是不错。”她说。
“是很帅气。”我回答,阿青赶紧把脸转到另一边。
替阿青点起魔法光球,我把弦弹到人偶的身上,让它们贴在我的身边——避免被走廊上慌乱的学生们冲散。宿舍楼里人声鼎沸,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冲进我们的耳朵。可是除了阿青,大概没几个人有这样的行动力——
“你们两个!回来!”
就在阿青牵着我的手冲到宿舍门口的时候,熟悉的女声在我们背后响起。没等我和阿青反应过来,突然冒出的冰墙就横贯在我们面前,惊得阿青倒退一步。
西芙学姐跳到我们面前。
“先别出去——你们没想到是校长出事了吗?”
“想到了。”
我顺从地回答,西芙学姐有那么一瞬间被噎住。
“那……为什么还要出去?先给我留在这,等有通知再来说。”
“为什么不能出去?我讨厌被蒙在鼓里。”
“因为现在的宿舍楼内有防护结界!”
西芙学姐厉声说道,我们沉默了。
宿舍外传来脚步声,西芙学姐向外看去,然后挥动自己的魔杖让冰墙溶解掉。
……真是,强的不可思议。
“哥哥!”西芙学姐冲着跑进来的人影喊道,“怎么回事?”
“魔族入侵……校长被控制了!现在学校里到处都是危险,只有宿舍才……能源供应停止了。”
曾见过几次的,西芙学姐的哥哥稍微喘了喘气,湛蓝色的眼睛里涌动着……诶,莫名的兴奋?
“……”西芙学姐和阿青愣了半秒。
“妹妹去组织学生来礼堂……Leila老师有话要说!不要让她们单独行动,最好几个一组来,明白吗?”
弗朗西斯说完之后,两人对视。
“了解。”少女突然洒然一笑,“不就是这点小事吗?”
兄妹相视而笑,然后击掌。学长再次冲出夜幕,大幅度的挥动了一下魔杖,让旋转的光球照亮一小片漆黑的学校。西芙学姐转过身来面向我们。
“能源没了。”她最后说道,“你们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吗?”
我点了点头,西芙学姐看向我,于是我出声回答。
“我们现在在大西洋,百慕大地区的海底。”我说道,“深度是海平面以下六千米,这里……没有供暖。”
“那又怎样?反正是零度以上嘛。”阿青脱口而出,西芙学姐勉强笑了笑。
“Eve老师还没有教到吧……?压强这么大的地方,零度以下也不会结冰。”
阿青愣住了,西芙学姐烦躁地拍了拍自己的魔杖。
“你们两个人结伴去礼堂吧……应该没问题。总之,做好心理准备……温度已经渐渐开始下降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要面对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的严寒。”
她这么说完,转身冲进宿舍楼。阿青则转头过来和我对视。
“……余弦。”
“嗯?”
“……”
她红着脸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侧过头来抱了抱我。
“……至、至少,我是不会变冷的?所以冷的时候随时可以抱我。”
“……?”
我歪过头来看着她,结果马尾少女的脸越来越红。
“啊啊……笨蛋!你这笨蛋!我们走啦!出发!”
“嗯,出……诶!”
没有等我回答完,阿青一把抓起我的手冲出了教学楼。在我准备好之前,漆黑的,仿佛晚风一般的空气已经吹起了我的头发。随后马尾少女捏了捏我的手,在奔跑中——我默契地明白那是让我开灯。
“光元素请听从我的召唤……光球术。”
最简单的,早在最开始入学的那段时间就学会的光系咒语。我挥动魔杖,让它悬浮在我的手下方,仿佛提灯一般。
尽管我的魔咒的威力一直不尽人意,但是控制力依然很优秀——这么想着的时候,拉着我奔向礼堂的阿青开口了。
“最……最好小心点。我来到外面才觉得……果然应该呆在宿舍楼里……”
她低声说。尽管现在学校的气温还在适宜的范围内,阿青的手还是有些微微颤抖。
“嗯?”
“……很……难受……乱七八糟的气息……怎么说呢。”她犹疑着说,下意识的把手放在那把黑色的传家枪上,“……应该是,不好的预感吧。”
习武之人一定会有的预感?
没等我们继续交谈,周围黑暗的空气中……渐渐涌起了扑扇翅膀的声音。
“……”阿青果断的停下来,把长短枪都拿了出来,“余弦,准备战斗。”
我听话的挥动魔杖让光球悬浮在我们的头上,然后拉起人偶们的弦。所幸我们两人都主要依靠道具战斗,不然在无光的地方遇到危险……就糟糕了。
“喂,那里是谁……?余弦?张青?”
黑暗的地方传来男声,随后是魔法袍在风中摇动的响动。片刻之后,魔法学校的异类之三•盗贼拙仓同学出现了。
“拙仓?吃我一……不是,你在这干嘛?”
“刚从图书馆出来……你、你们怎么回事?”
男孩子似乎也听到了覆盖一切的黑暗的羽翼中传来的响动,面色有些难看地转身张望了起来,然后自觉地和我们组成了背对背的三角阵型。
“……魔族入侵。”阿青简洁明了的回答道,“校长被控制了,我们正要去礼堂集合。”
“原、原来是这样……”拙仓同学莫名其妙地露出了松口气的表情,嘀咕着“幸亏不是我的错”,然后举起魔杖,面对眼前的黑暗,“这是怎么?我们在和什么战斗?”
“听上去像是魔界蝙蝠……”阿青紧张的攥住一黑一白的长短枪,枪的前半部分渐渐变得炽热,不断落下耀眼的火星,“解决掉之后,我们赶紧去礼堂……我靠。”
不需要责怪阿青说了这种不淑女的话,因为我们三个已经被吓到了。
不知道有多少数量的,黑压压的魔界蝙蝠出现了。
“……我靠!我靠我靠!余弦你想想办法!”
拙仓同学跟着骂了起来,我则点了点头,开始想办法。
“不是让你真想啊余弦!”阿青知道我在干嘛,一把把我拽到了她和拙仓的中间保护起来,“有什么魔咒吗!你上学期不是全校第三吗!西芙刚才用的那个冰墙你也再来一个啊!暗炎术什么的!”
拙仓跟着拼命点头,我看着原来越近的蝙蝠群,冲他们摇了摇头。
“做不到。”
“为什么?!”两人同时的合击。
“那全校第三是算的评分,不是学分。”我说,“另外,在你们看来我和西芙的成绩可能是一个等级的,可是你们要知道,在西芙和费伊看来,我们三个是一个等级的。”
沉默。
“还等什么?!”拙仓同学吼道,“敌暗我明,关灯!跑!”
“掐个头!你不知道蝙蝠用超声波定位的吗?!”阿青一把拉起我,和拙仓同学一起冲向礼堂。
“盗贼逃跑前必须要喊的台词Top10!”
“这个时候耍什么宝啊吃老娘一枪!!”
但是敌暗我明毕竟有道理。阿青这么咕哝着,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我们念起没听过的咒语。片刻之后,我的视野变得清晰了。
“……咦?”拙仓同学发出奇怪的声音,习武的阿青也就算了,他在这么快速的跑步的时候居然能够自如的出声。
……该说不愧是盗贼吗。
“嘛,你们没学过的咒语。”阿青的声音少有的带上了得意,示意我灭掉光球,“上学期不是和校长谈过有关以后道路的话了吗,这个叫做明目术——是状态魔法。”
“你刚才和余弦两个人怎么不用?”拙仓同学问道,阿青沉默了。
“……忘了。”
“我就知道!”
这两个人继续拌着嘴,我则因为在快速的奔跑中根本没办法说话。关系真好呢。
魔戒蝙蝠们的扑棱声越来越近。礼堂的大门就在前面——我们即将冲进大门——
“来不及了!你先进去!”
阿青对我用力一推,然后一把拔出自己的黑白双枪。片刻之后,我看到枪头挥动出的耀眼的扇形在蝙蝠群中绽开,落下雨一般的星火。
“阿青!”
不知为何——不知为何——
本应,接受一切的我。
条件反射般——喊了出来。
所有的人偶如同离弦之箭般飞射出去,光,火和风一阵又一阵的爆炸开。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自已已经——打开小指上那枚骨戒,让手上的弦化作死神的利刃!
但是完全……没法挡住!
“让开!”
门里传来吼声,长发的女性一把推开想要冲出来帮忙的拙仓同学。Leila老师凛然地站立在我身前,黑发迎着风暴飘摇。
“杂鱼就给我安分一点!”
一切都燃烧起来一般,恐惧黑色的羽翼被Leila老师随手放出的魔咒驱散。铺天盖地的蝙蝠群一瞬间变成空中的火海,映照出学校顶端结界之上,海洋中缓缓游动的巨型生物们。
……结束了。
阿青手中的双枪叮铃掉落下来,她弯下腰剧烈地喘息。我则——迷茫地看着自己牵着丝线的双手。
我这是……怎么了?
永夜与严寒,降临。
“猎风”,以非自身形成的剧风和腐肉为食的鹰型食腐生物。
大多数猎风翼展两米,不通人言,只会简单的天赋法术。偶尔会有翼展三四米、使用简单火术的变种。有坚硬的喙和爪。
性情……懒,很懒,十分懒。但是容易激怒,偏攻击性。
天赋:如果它想,双翼扇动间可以卷起旋风。
捕捉要30学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