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写过动作戏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写一写。
*如果有什么Bug请当成平行世界。
联络到来的时候,金汤力正准备出门。连续几天的睡眠不佳让他看起来脸色并不好,收到的每一条消息都让他表情越发凝重。
杰罗姆死了。比赛颁奖现场一片混乱。现场的多数羊受到了某种影响开始向东边的码头行进,他们之中有部分情绪失控。
更糟糕的是,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正在岛上肆意破坏,蛊惑更多的能力者。
“卡维莱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能活捉就活捉。天知道我多想直接把他们崩了。”
“他一定也觉得这很荒谬。”
“现场剩下的能力者已经管制起来了,学院附近谁在?”
“我距离学院不到两公里了。神啊,我看到火光了。但愿他们都乖乖休假没有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我倒是很好奇神慈科现在在干嘛。”
“市场这儿好像刚刚刮过龙卷风,幸好有几名牧羊人看起来还算清醒,现在进行搜救。联系到赫西亚了吗?”
“还没有,我现在就开始怀念杰罗姆了。”
“南部安全!”
“研究所和监狱需要加派人手!”
所有人包括受训生们全都忙碌着,平时沉默的维稳科成员们此时仿佛打开了什么闸门一般,通讯器中除了各地的情况汇报与命令外还夹杂着少有的个人感想。看来因为这件事情变得躁动不安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监狱被攻破了……”
“是列维坦!”
“目标是东部码头,能力者人数很多,不要贸然行动。”
这一场黑色狂欢蓄谋已久,它正在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席卷弗罗恩。
金汤力一边听着同事们在弗罗恩群岛的各处忙碌、汇报,一边朝一处低矮的小森林跑去。这是一条从监狱到东边码头的捷径。从得知监狱的消息起他就在猜想着对方的行动,哪怕不能阻止他们,也需要有人确保附近是否有需要救助的人。
同时他也有些担心菲斯。电话拨了几次后接通了。
“噢,我敬爱的神已经指引我破除迷雾。”
一如往常的发言,听起来他的心智还很正常。菲斯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所以才能成为自己的指引者。作为一个虔诚的教徒好像其他事情都动摇不了他。“不过你真的应该感受一下,我很久没有过这么烦躁了,器的情况比想象中更不稳定。”
“教堂现在应该安全,你呆在那里不要乱走,等事情结束了我就去找你。”
“我还挺想混进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的,好像很有意思。”
“菲斯!”
“好的好的好的,我不会去的。你在哪儿?”
“东部森林。”
“我记得那个地方,这么冷的天应该秃得差不多了吧。”
“是的……一会说。有人来了。”
掐断通话,几个人影出现在雾气和树影之后。
“东部森林,人数未知,有能力者。”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出现得这么快,第一反应就是联系同事。
“不要轻举妄动,等支援!”
“如果有地方躲的话。”说完他便关小了耳机的音量,寻找藏身之处。
冬季的树木枯叶凋零,哪怕细小的风也可以穿梭自如。唯一能庆幸的是这里原本树木繁茂,粗大的枝干交错生长,还不至于一览无遗。
对方似乎也感受到有人存在,但却并未改变路线。
“很有自信……”其中有一名是能力者,其他的可能是护卫,也可能是被能力影响的人……但愿是后者。
金汤力在出门前只匆匆换上轻型装备。他倚靠在一棵粗壮的树后,附近的树也相当密集,他打开自动手枪的保险——里面依然是麻醉弹;确保另一只手可以随时掏出震撼弹——这玩意算是几天前才发下来的试验品,但据说性能还不错,除了通常的闪光还有压缩气流的释放,就是没有空间再塞进强噪音的部分了。
屏息凝神听着渐近的脚步声,雾气在鼻尖聚起细小的水珠。
口哨声在不久后响起,“牧羊犬……哈哈,难道是来与我们同行?”说话人不急不慢,语气中带着嘲讽。
金汤力侧身以持枪姿态缓缓移动,在树枝间观察着对面,并准备着随时移动到树干后躲避可能来到的攻击。
距离数十米处一共有三人,站在偏后方的男人随意地把玩着手里的魔方,紫红色的眼睛只从金汤力身上一扫而过便不作停留地望着别处。
“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也是,毕竟是神庭培养的无趣的狗。”
“……”不好对付。金汤力握紧手枪的右手微微沁出汗。中间这个没有任何情报的能力者,是从岛外来的还是潜伏已久?由普通人保护,说明对方十分忌惮牧羊犬,这应该是一名相当重要的人物。
视线中的两名普通人同时从左右包抄过来,手中的武器是自动步枪。移动的动作看起来相当专业,十之八九是哪里的雇佣兵。
对于危险的察觉,身体永远比大脑更快。肾上腺素涌出的感觉令他的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在其中一名护卫马上要靠近前,震撼弹飞了出去。
——只在刹那就被射爆。
啪——轰————!!!!
感谢对方这精准的枪法。他们没有想到这名牧羊犬敢在如此近距离内释放这种通常只用于密闭空间的范围性武器。
震撼弹爆裂开的气流震碎了金汤力原本躲藏的那棵可怜的树。他在扔出震撼弹的时刻就已经低身向后翻滚,借着气流的力量退后了相当一段距离。
比较近的那个被掀了个措手不及,向侧后方飞了出去,另一名则因为距离和树干阻挡的关系只是受到了强光的影响,立刻敏捷地就近倚靠着树干,并向金汤力所在的方向连射几枪,由于震撼弹的影响,没能射中。
金汤力则抓住了飞出去的那名护卫恢复视觉和平衡前的空档准确地击中了他,并且还补了一枪。对方的后背撞在树边的碎石上,看起来本身也摔得够呛。
“还是条训练有素的狗。”一直在战局外的男人有气无力地自言自语着,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似的。“快点解决,我可不想被那个小鬼催。”
另一名清醒过来的护卫收到命令开始继续向他靠近。
无法判断那名能力者的能力之前金汤力还不敢过于接近他。但现在金的位置比刚才更开阔,一时无法找到有效的掩体。
咚、咚、咚、咚……心跳声前所未有地轰鸣着,刚才一连串的动作仿佛不是自己做出的,这个临时想出来的简单粗暴的计划竟然可以成功。
耳机中轻微传来同事们联系支援和播报位置的声音。距离最近的玛尔斯也需要十几分钟才能到达。
没有赫西亚的精准射击,没有玛尔斯的远程掩护,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提供协助。
自己短短的外勤经历中还并没有如此惊心动魄的行动。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不仅如此,反而觉得亢奋了起来。与八年前相比,如今的他不再是面对暴力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的无力之人,他只觉得血脉愤张。
脑内的思考一刻不停:与其在这里被动受到攻击,他选择侧面迎击!
暴露出身体的瞬间金汤力扬起手中的第二颗震撼弹。在对方下意识闪身避到树后又立刻收起,一个冲刺快速接近那人,在他探出的一刻提脚飞踢——目标是武器。
对方的反应也不慢,顺势夹住他踢出的小腿往自己身边一扯,一手钳住金握着枪的手腕使他不得不松开手枪。
局势变为纯粹的近身格斗,这似乎正中对方下怀。
耳边同事们的声音都不如对方呼吸的声音清晰,甚至关节,肌肉的摩擦声,枯枝被折断的声音,混乱地灌入脑中。
直到右肩传来一阵异常的痛感。
对方身手非常好,经验也远在金汤力之上,连靴子中的匕首都未取出就已经占据上风。
他试图举起右手挣脱,回应他的却是撕裂般的剧痛。
硬吃了几下后他开始迂回避让,哪怕这无法让情况变好。
他不知道能撑多久,但愿玛尔斯能赶快到达。
“怎么这么慢?”一个年轻的声音闯入了森林。这个声音不属于任何一名伙伴——事与愿违总是人生常态。
闯入者是一名金发男子,衣着整齐,有着一丝与现场截然不同的悠然。他走到倒地的护卫边上踢了两脚。
“早就说过那几个废物派不上用场。”他抬起头,饶有趣味地看着金汤力,完全无视了夹在两人之间的那名护卫。
菲利克斯的视线仿佛一条冰冷的蛇,在金汤力的四肢上游动,将他缠紧,手脚愈加失去知觉一般。
三对一。
死去的话就什么也做不到了——不知为何,此刻他心中所回响的是不久前卢卡斯对他说过的话,左手紧紧握起了拳头,震撼弹还有一枚,刺目的闪光将是他最后的一道屏障。
世界上的任何秘密组织似乎都千篇一律,身处隐蔽的场所,有着遮人耳目的假象,自带晦暗压抑的环境。阿达西尔从来都不喜欢神慈科,一点也不。即便于他而言神慈科是达成心愿有且唯有的手段,他也无法做到对其视而不见或心生好感。
阿达西尔对神慈科的了解并不比岛上的一般居民知晓的更多。比起维稳科或者研究所,这个组织始终都带着面纱,像是在雾中翩然起舞的人,似乎有着曼妙的身材,但却因太过妖娆及捉摸不透使人望而却步。阿达西尔为数不多的,与组织有直接接触的时光也被当事人连同那件事深深埋葬在记忆深处,所以当他再一次以“组织成员”的身份回归时,心情复杂又微妙。
长长出了一口气,阿达西尔做了件看上去并不像他风格的事。然而他的风格又是什么?如果被两年前的自己看到现在这幅光景,会被耻笑也说不定。
钢珠在指间游走,阿达西尔沉默地看着这些能被他赋予新的意义的小家伙们,此刻却都老实安稳地躺在他的手掌中央。新买的黑色皮质手套勾勒出阿达西尔手掌的轮廓,曾经有人夸过他有双好看的手,如果弹钢琴的话一定美妙至极。
钢琴,听起来就是和自己完全格格不入的东西。阿达西尔自嘲地想,他甚至都没有亲眼见过那玩意儿长什么样。
身后传来声响,来者拖拉着沉重的脚步,听起来有着不一般的怠倦。阿达西尔在记忆中搜索,很快便找寻到合适的目标。他想这个人倒是没有变化,就好像很久之前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报到一样。
“咦——我还以为是谁呢,”有着柔软黑色卷发的男人顶着严重的黑眼圈,同时摸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好久不见了啊,我还以为你死了,看样子意外地还活的不错嘛,Supernova。”
“不要随便就定夺别人的生死,你这混蛋。”
阿达西尔转过身,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几乎重合。宽松的白大褂、不整的衣服、特浓咖啡、双脚趿着拖鞋,似乎对于男人而言是万年不变的套装搭配。
“看到你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
始终保持平稳到迟缓的语调,男人看上去就像是下一秒就能入睡。他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哈欠,露出尖锐的犬齿。
阿达西尔不作回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保持沉默,并希望对方能因此觉察后快点离去。
“你……与之前不太一样了,”男人却像是打算留下来长谈,一口气喝完半杯咖啡后接着说,“发生了什么?”
“你是在做调查?还是研究所的人都和你一样好奇心旺盛?”
男人习惯性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和其他人接触并不多,所以不清楚他们平日里是什么样子。不过我记得你——”
下一秒就委身上前的男人近在咫尺,他的呼吸打在阿达西尔的脸上。
“你的味道变了,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通常情况下,成年人的味道很难发生大的改变。你是一个有趣的观察对象,介意我采取样本吗?”
“Vampire,离我……”
糟糕,不能与他直视。当阿达西尔猛然间回忆起这点时为时已晚,他所摄于Vampire之瞳,身体完全无法动弹。
钢珠从阿达西尔僵硬的手中坠地,弹跳了数下后欢愉地溜到了更远的角落。仅有眼睛能活动自如的阿达西尔牢牢地盯着钢珠,直到它们迅速地消失在视野外。
“成人的血液约占体重的十三分之一,一次性失血不超过总血量的10%时对人体并没有损害。我向来精于此道,即便你接下来会执行任务,也不会给你的身体造成负担。”
托起阿达西尔的下巴,Vampire对着他的颈动脉张开了嘴。
“请问——我打搅到你们了吗?”
柯尔特站在距离两人数米开外的地方微笑着问,同时抬起脚踩住一颗即将滚落进阴影里的钢珠。
“妈的神慈科都是一群神经病。”
阿达西尔愤愤然,揉着脖子的同时悄悄观察柯尔特的脸色。从那张一如既往的面孔上,他除了微笑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表情。
“Vampire是研究所的人,小Supernova不记得了吗?”
“你他妈再这样悄无声息地出现或者突然消失,我就揍你。”
Cheshire咧着嘴笑了起来,他悬浮在半空中的脸转了个方向。
“所罗门——唔,也许我可以叫你柯尔特?柯尔特觉得怎么样,植入芯片后有没有什么排斥反应?”
柯尔特停下来,非常认真地看着空中那张微笑着的脸。
“我目前感觉还好,一般会有排斥反应吗?”
“根据个人体质不同,总有不同的结果。”Cheshire眨着眼睛回答。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所以,按照你之前所说,我们这次任务是组队形式?”
走在前方的阿达西尔一个急刹车,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嫌弃:“什么要我和他合作?他的能力这么没用?”
“阿达西尔。”
见柯尔特难得敛起笑容,阿达西尔冷哼一声不再作声。Cheshire反倒嗤嗤地笑了起来。
“正是因为我如你所言一般的没用,所以这次只能全部靠你了呀☆”
面对Cheshire满含笑意的回答,阿达西尔捏爆了一个钢珠。柯尔特看着对方手中的小小爆炸,无奈地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总之先执行任务吧。”
“总之什么总之,说好的组队,他们躲在后面算怎么回事?”
“因为我很没用呀,不论是我还是我搭档都是无法与敌人正面冲突的类型,所以还是让我后方支援吧~我和兰伯特会牢牢守住你的后方的,还请阿达西尔大人加油加油~”
阿达西尔嘟囔了一声,看口型像是“柯尔特怎么办”,他瞪着眼睛似乎还想说什么,克制了许久后才开始给自己注射Vampire研制的纳米机器。因为能力需要,到头来还是让对方饮了血才能制作出完全符合使用人的工具。
“将这个注入体内的话,能使你的能力在一定时间内可对自己操控。”
Vampire面无表情,照本宣科般讲解着。
“你的恩典很强,使用得当完全可以媲美一支军队。然而你并不精于控制,同时需要触摸、不能对自己使用都是你能力致命的缺陷。如何弥补弱点,增强优势,是你现阶段应该考虑的问题。”
阿达西尔颠了颠手中的注射器,虽然他并不信任Vampire,但却相信对方的能力。
柯尔特沉吟着,片刻后询问道:“也就是说,当Supernova将纳米机器注射后,实际上他操控的是被势能改变的机器?这样做是否有风险性?”
Vampire点了点头,以万年不变的声线回答:“风险是有的,但是经过技术加工——这些纳米机器是以Supernova的DNA为蓝图建造的,与他自身有着很大程度的契合性,理论上而言并不会出现因为恩典暴走的能力失控现象。”
似乎是见阿达西尔搭档二人都陷入了沉默,Vampire进一步作了解释。
“做个比方的话,一般的纳米机器是疫苗,究其根源依旧是病毒,人体会因此产生抗体。但是以目标本身制作的纳米机器则没有这样的副作用,但又因为确实不是与本体相同的物体,作为‘异己’还是有被操控的可能性。”
所以说这玩意儿根本没有完全安全性可言吧。阿达西尔看了一眼在旁边等待着的、笑容与平日仿佛有些区别有柯尔特。他想这时候似乎应该说点什么,但是该说什么?如果他是亚摩斯也许就能说出些暖场的话,但是他不是他。
“好了,开始吧。”
将纳米机器注入外周静脉,秒针转了一圈又回到起始位置后,阿达西尔终于有种久违了的释放感。
“我搭……柯尔特就拜托你们了。”
纳米机器的使用时限是7分钟,如果就这么不管不顾,使用马力全开的能力解决掉这个基地并不是难事,这也是上级给Supernova的“建议”。
但阿达西尔不想杀人,哪怕对方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他也不想杀他们。
不想再做凶手了,不愿再夺取任何人的性命,到底要怎样弥补,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偿清欠下的罪孽?
避开要害部位的钢珠只是牵制了敌人的行动,如果能感受到疼痛与恐惧,那就一定会后悔,也就会因此自责吧。
然后自省,对所犯下的错误进行改正。唯有活着才能纠正错误,端正品行。
突然从通道里冲出的敌人对阿达西尔发动了攻击,子弹顺着他的脸颊擦过。他大步一跃冲上墙头,忽视重力向前奔跑。敌人们发出吼叫,枪管喷出火焰,一拳挥下的阿达西尔炸开地面,翻飞的混凝土在形成防御的同时亦造成攻击。
给他们一个机会,不要赶尽杀绝,人们的心底都有着名为“善”的部分。
落在地面的阿达西尔开始大口喘气,他已经很久没这样剧烈运动了,他感到了眩晕。然而几乎是立刻,他又开始奔跑。
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想要解决的问题有很多,但是完全束手无策。我该从哪开始?还是一切都该早就结束?我这样的人……
阿达西尔被看不见的冲力撞飞,他在后退的过程中极力稳住身形,被他接触的地面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一名穿着连帽衫的瘦小男子自阴影中走了出来。
是能力者。
阿达西尔用手背抹去鼻血,暗自在心中评估。
不知道是怎样的恩典,虽然看不见但是攻击却有效化。压缩空气?还是念动力?
该死,究竟是什么,怎么还有能力者,没听说啊。妈的神慈科到底怎么做的调查。
现在没时间想这么多了,4分钟已过,不论是纳米机器还是阿达西尔自身,各项机能都已经开始呈下降趋势。
尝试掏出另一管纳米机器,阿达西尔还未有更多动作试管就被击碎在了掌心。
不行,还不够,作为战斗对象资料还远远不够。原理、攻击强度和范围都还需要再确认。判断恩典的条件不足,无法针对其作出有效防御。加之攻击的不可视性,更是增大了调查的难度。
阿达西尔从墙上跳至地面,意料之外的,在这个过程中对方并未给予攻击。
“我不想伤害你。”
阿达西尔说,几乎是同时,他听到联络器传来的熟悉又厌烦的嗤笑声。
“你让我过去,我就放过你。”
连帽衫男子并不作答,只是透过刘海紧紧地盯着阿达西尔。
钢珠与看不见的攻击谈不上谁快谁一步。银色的小炸弹穿透空气的帷幕落在男子四周,挥舞着双臂的男子包裹于气流,快速向后退去。
这次他看清楚了,虽然只是一瞬,但是随着那男子的动作,确实有气浪喷涌而出。
是风。
吊起嘴角得阿达西尔笑的恣肆,既然已了解本质,那就无所惧怕。
阿达西尔令手指间的钢珠做自由落体,整层楼板随之塌陷。
男子完全未料到阿达西尔会搞这么一出,他在空中召唤着风,踩着气流使自己浮空。来自各个角度的钢珠射向四面八方,他看不到阿达西尔,但是对方似乎也在寻找自己。男子刚想嘲笑阿达西尔的准头,却在听到奇怪的声响后止住了这个念头。
那声音最初几乎是轻不可闻的,然而对于善于使风的他而言,还是很快就捕捉到了细小的空气流动。紧接着是越来越多相互交错的气流,愈发响亮的断裂声也令他心神不宁。
难道说——
有光斑投射在男子肩膀,他下意识抬头看,几欲发出惊呼。这座大楼被钢珠炸弹密密麻麻射穿了无数小孔,并且就在此刻还有未明角落中弹出银色攻击。
点连成线,线形成面。
大楼正在坍塌。
用风刃劈开砸下的水泥块,男子急速向上升浮,再度袭上的钢珠迫使他不得不改变路线躲避,就在此刻男子惊觉身体向下一沉。
“捉到你了——”
满脸虚汗的阿达西尔沙哑地说,即便他自己看上去也好不到哪去,但还是硬扯出一个笑容。
“抱歉,稍微睡上那么一会吧。”
阿达西尔松开双手,男子呼啸着向下坠去。
Cheshire看着不远处的大楼腾起灰尘吹了声口哨,兰伯特波澜不惊盯着狙击镜。柯尔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虽然能根据阿达西尔身上的摄像头及时传来最新的实况信息,但这并不能令等待变得好受。
“柯尔特第一次参加实战吧?这么说Supernova也一样,”像是为了打发愈发无法忍受的时间,Cheshire开口,“作为前辈还是给你一个忠告吧,我可真是好人~”
柯尔特露出习惯性的笑容,Cheshire见状笑的更灿烂了。
“你要记住,现在的你是Supernova的搭档,而不是阿达西尔的柯尔特。”
柯尔特沉默着,他是善于等待的人,也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的人。
“也许你说的没错,然而不论是柯尔特还是牧羊犬,究其根本与阿达西尔是Supernova,Supernova就是阿达西尔是相同道理。”
Cheshire偏着脑袋,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兰伯特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一紧,终究是没有按下去。
“什么,什么我是我,我不是我的。你们究竟在别人忙的要死要活的时候说什么。”
匍匐在障碍物下的柯尔特仰起头,看到自己的搭档逆着光站在高处。他有些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是去想象的话并非难事。
阿达西尔跳下来的时候打了个踉跄,柯尔特下意识想要搀扶,却被对方一把拽住了胳膊。
“你——”
Cheshire吹了一个带着转折音的口哨,收了枪的兰伯特依旧沉默得像块石头。
半晌后柯尔特被阿达西尔松开,唇上依稀残留着对方的温度。
“看什么看没见过被抚慰啊,妈的我的头都要疼炸了真想倒头就睡。”
阿达西尔自顾自地向前走,至少单看行走比刚才显得更有精神劲儿。
“你们还等什么啊?任务做完了就快点回家吧。剩下的交给维稳科回收回收,我一身臭汗想洗澡。”
说罢还当真揪着领口嗅了嗅,抬起头看到剩下三个人都盯着自己的阿达西尔不明所以:“怎么了?不就接个吻?都是男人睡都睡了你还在乎这个?”
“哇——”
这次Cheshire的后半句因被兰伯特捅了一下腰而咽了回去,柯尔特心不旁骛,只是向前一步。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刚才吐了吗?”
指尖抖动片刻,男子在黑暗中睁开了眼。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需要躺着想了好久才忆起自己因何身在此处。
看样子是捡了一条命。坐起身的男子咳出了血,扭头吐在地上。
他赫然发现就在不远处有一双脚。
这是男人生前最后看到的东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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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先踩个死线……和好搭档一起做DL战士,真好【喂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NPC这么多,就当大家都是为了帮助我谈恋爱的好助攻吧……
纳米机器和疫苗什么的,如果出现理论性错误请……悄悄地告诉我,我会趁人不注意改了的【
二改修改了点细节,感谢柯尔特为我捉虫!我的语感和年终总结一起死了【不
1、
破碎的声音。
像是什么钝器猛地撞击在有着薄薄的硬壳,里面盛着固液混合物的物体上,然后二者都破裂了。
头骨、粘液、灰白色的脑组织一瞬间四处飞溅,血液向外喷射出去,形成一小片红色的雾,近处的几个人的脸上,甚至粘上了血。
那些面孔上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
——下一刻,会有惊叫、哭喊、和愤怒的呵斥吧,人群会向不同的方向分散,一部分在附近有掩蔽物的地方尽量躲避起来,减少身体暴露在外的面积,一部分当即匍匐在地上,躲避自头顶和脸颊飞过的“子弹”。
——还有一部分,会向着那个宣告“我与你们不同”的家伙冲上去,想办法阻止他,即使每次都是用自己的性命当做赌注。
——毕竟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赫西亚猛地推开了身边的人,从拥挤的人群中间向前冲去,他撞开形成一道墙的肩膀、背脊、手臂,想要靠近那具停顿了一会儿,才因为保持不住平衡而倒下的尸体。
原先隐藏在人群中的“羊”没有悄悄离开,而是踩着椅子,登上了那张摆着饮料瓶和毛巾的长桌,虽然暂时还弄不清他的目的,“牧羊犬”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在他造成进一步伤害的时候制服他。
但是,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周围很安静,也许刚才的几秒钟内,还可以认为是大家还没有从比赛刚刚结束的气氛中缓和过来,但这时间也太长了一点。
人群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全部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个刚刚杀过人的“羊”,看着他拾起杰罗姆使用过的话筒,在手里调整了一下,让短促而刺耳的嗡鸣声停下来。
接着,他把话筒放到嘴边,开始用清晰、响亮、富于穿透力的声音讲话。
“你们想过吗?为什么我们要屈居于此处?为何我们要受到无能力者的管辖?为何原本属于我们的自由被剥夺,不仅如此,还要让别人踩在我们头上?”
——“我们明明拥有更强大的力量,更多发展的可能性,更广阔的未来,现在却被限制被囚禁,被剪断翅膀关在鸟笼里,谨小慎微、低头弯腰地活着。”
——“我们并没有错,错的不是我们啊!没有任何人给我们选择的机会……我们像罹患疾病一样,受到这种你们称之为‘恩典’的诅咒,只因为这个就要被隔离在普通人群之外,和家人、朋友,以及目前生命中所构筑起来的一切告别。”
“收容、保护——什么鬼扯,连最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没有——将孩子们带进来后,剥夺他们向往外界的权力,做出这样的事,还能摆出一副圣人嘴脸的里洛尼亚政府,你们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要反抗吗?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吗?”
——“这里很舒适,很安全……但是,天天看到的东西都是同样的,假如这么成长下去,我会不会变得浑浑噩噩、一无所知?”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呢?”
“如果曾经有过哪怕一点想要离开的愿望,此刻就是机会!”
仿佛飓风吹卷过海面,外来的“黑羊”的声音掀起了一阵阵波澜。赫西亚几乎可以听到那些平时被深埋心中的疑问和怨怼,在此时此刻被激发出来,随着人群的脚步声鸣响。
他们开始涌向演说者的方向,前面变得更加拥挤,有人向他投来了愤怒的眼神,好像他打扰了自己聆听神父布道一样。
——不,错了。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你这个无耻的杀人犯和骗子。
“牧羊犬”紧紧地咬着牙齿,不远处就是那家伙,长桌附近的人已经发现了他的意图,竟然转过身来伸出手臂想要阻止,他借着惯性将那人推到一边,压住他的肩膀,踩着他的背跳了上去。
但随后,另一双手拉住了他的脚,接着是另一双,他们背对着他挡住前方,并没有对“牧羊犬”做出攻击,只是形成坚硬沉默的障壁,像泥泞的地面伸出来的枯枝和石头一样阻碍着他。
“同胞们,向着约定好的地方去吧!”
他从肩膀上方、头颅旁边的缝隙里,看到那个男人跳下了桌子,消失在人群里。
人群开始向不同的方向推搡,赫西亚能看到一部分工作人员和在场的“牧羊犬”奋力向前挤着,想要抓住那个制造混乱的演说者,但更多的“羊”和一部分“犬”迟疑了一会儿,向同一个方向迈开了脚步。
2、
随着天边最后一抹夕阳的消失,夜幕垂落在海面上,就在这时,远处深暗的树影突然迸发出了火光。
赤色、橙色和黄色的火焰舔舐着树木,火星四处飞散,发出哔哔剥剥的声音,黑烟以火焰为基座向上升腾,冲上云霄,最后消散在夜空里。
如果在平时看来,这一定是从圣诞节延续下来的庆祝活动吧。
然而岛上却到处是奔跑的人群。有人忙着前往西边的树林扑救突然发生的火灾,有人跑回学校宿舍,更多的人向岛屿东部的码头跑去。
没有了心电广播,假期中的“牧羊人”和“牧羊犬”无法在第一时间同时获知岛上各处的情况,部分“能力者”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使用了自己的恩典,也有陷入暴走状态的危险。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范围又太大,像是策划已久。一时间竟然有这么多人统一动作,只能推测对方有着心智控制的能力,而且花了相当一段时间酝酿这次事件。
——他们是用了什么方式骗过了典狱长和狱警,以及日常巡视的维稳科,慢慢埋下种子,再利用这个契机诱导它们爆发,还是有什么非常强力的能力者,控制了聚集在一起、具有相当规模的人群,抑或是两者皆有呢?
赫西亚沿着树林间的小径朝海岸方向跑着,枯枝和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发生了这种事情,文森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回研究所处理为能力者增幅恩典的设备,隐藏重要的研究资料,以及保证“实验体”和病人的安全。而自己打算检查一下公寓附近的情况,之后去维稳科和其他成员会合。前往研究所的路线和前往公寓的路线有一部分重合,“牧羊犬”当然也同样担心“黑羊”的安全,于是两人仍然保持着共同行动的状态。
难得的节日气氛被破坏殆尽,就算身为维稳科的一员,经常需要应对这种情况,赫西亚仍然感到烦躁和沮丧。而且,他隐隐觉得,那名来历不明的“黑羊”的演说只不过是导火索而已,之后必定会有一连串事件接踵而来。
而医生只是沉默地跟在后面,不知道在考虑些什么。
海边的道路上有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他们大声争吵,接着其中一个一拳揍在另一个的颧骨上。两个穿着教廷服装的人匆匆奔过,看到赫西亚的制服外套之后,其中一个挥了挥手。
“监狱那边可能会出问题,请叫更多的人过来支援。”
赫西亚点了点头,离开维稳科,下一个目标就是那个地方,也许有同事已经前往那里了。
“又是监狱……和四年前一样。”
文森特看上去有点疲劳,他花了一段时间跟上赫西亚的脚步,看着离开的教廷神甫,突然开口。
“那里总是首当其冲的危险地方。”
“卡维莱克一定快要气疯了……说起来,在这个岛上把危险分子聚集在一起圈在栅栏里,真的是最好的方法吗?”
“不知道,但是,犯下罪行的人必须接受控制和惩罚,必须有地方让他意识到自己造成了伤害,不管在哪里都一样。”
“啧。你的表情……”
“怎么了。”
“像要露出獠牙咬断谁的喉咙一样。”
赫西亚没有回答,只是稍稍放慢了脚步,沿着远离人群的小路继续朝从树林后面露出的建筑走去。
3、
远处的火势似乎稍稍得到了控制,但随后海岸附近响起了枪声。虽然大部分能力者看起来并不愿意和他们的同胞、以及“牧羊犬”发生冲突,还是有人开始使用“恩典”进行战斗了。
赫西亚不安地扫视着路边的红砖楼房,这是弗罗恩岛学校宿舍的一部分,有不少学生聚集在这里隐蔽起来,一部分教师和维稳科的几个成员正在外面警戒。
——真是太可耻了。
利用年幼的“羔羊”们对外部世界的不了解,将他们内心对外界的渴望和向往无限扩大,形成不顾一切想要离开的愿望,利用年轻“黑羊”们的反叛心理,让他们回忆起原本的生活,激发他们滥用力量的冲动,而当这些感情的洪流驱使他们离开的时候,又无法直接像对待成年人那样阻止他们。也许,这就是陌生“组织”的目的吧。
突然,赫西亚瞥见红砖楼房墙外的爬藤植物下面,有什么在窸窸窣窣地移动。
——“羊”?
他能感到那是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于是奔过去,从红色、青色和棕色的枯叶下面,拽出了一张面孔。
“莱安?”
对方的“恩典”由于他的接触停止了发动,金发的少年皱着眉头,忿忿地盯着地面。虽然能够理解对外面的世界有着无比向往的莱安,的确有可能受到鼓动,赫西亚还是感到有些受挫。
“你也想要离开岛吗?”
“是的。”
“你相信杀人犯说的话吗?”
“……”
“今天把能力者与普通人分开,明天就会把能力者与能力者分开,从来就没有什么不受约束的自由,他们只是想利用你们的力量而已!”
“所以……所以,让我相信你们吗?相信总有一天能到外面去,不会什么也不知道地死在这座岛上吗??”
少年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牧羊犬”深深地叹了口气,抓住少年的领口,无视他的大喊大叫,快步走向有人影来回巡视的地方。
“维稳科还要负责当保姆,真是辛苦。”
当他返回的时候,金发的青年盯着手上兼做定位工具的电子腕表,用讥诮的声音说着。
“得快点了,在他们到达研究所之前。”
4、
两人进入那栋“回”字形的铁灰色建筑的时候,混乱似乎还没有波及到这里。已经有研究员陆续返回这个地方,开始忙碌地操纵设备,防止这个岛屿上最重要的资料库被袭击或破坏。
文森特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地,直接走上了通往地下实验室的走廊。
赫西亚迟疑了一下,也跟着向前走去。
整栋建筑已经进入了应急状态,原本自动开闭的自动门现在必须使用指纹识别才能开启,声控照明设备随着他们踏在水泥地板上的脚步声逐渐变亮。赫西亚看着穿着短大衣的医生进入一个个房间,熟练地混合试剂、开闭开关、拔出电源、传输数据,把文件放进碎纸机,一如平时他披着研究所的白色外褂所做的那样。
通道尽头只剩下最后一个房间,以及可以直通到一层侧门的载货电梯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用,也许一会儿可以乘坐它离开。
赫西亚瞥了一眼满是电子设备的房间,蓝色屏幕上各种各样的图表、数字和字符闪闪烁烁,有某种程式正在加载,当进度条爬行到最右端的时候,房间里的设备陆续关闭了。
“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轻声询问,看着金发青年正盯着玻璃柜里排列着的小玻璃瓶,好像在阅读上面的标签,或者在清点数量一样。
看来这里没有什么危险,自己必须走了,赫西亚转过身,准备试着按下那部货梯的按钮。
突然,身体一侧传来金属物体撞到地板发出的声音。
他低下头,看到一支细长的针筒穿过衬衫,扎在自己手臂上。
“牧羊犬”花了几秒钟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睁大眼睛,看着退到几米外,远离自己的“黑羊”。对方刚刚丢掉发射麻醉针的气压泵,正把一个小小的数据存储器放进大衣口袋里。
——“文森特先生,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是说,设备……或者研究环境之类的?我认为以你的能力,在内陆能成为很优秀的学者,或者临床医生。”
——“这里是最近距离研究能力者的地方,对此我很满意。”
——“是吗……这样就好。”
——“别擅自用遗憾的语气讲话。”
——“……”
——“研究所接受了我,它不会为此后悔的。”
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汗水从额角流下来,胸口像被什么重物挤压着,持续传来钝痛。那张面孔像笼罩在一层水雾中一样,变成了几重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他眨着眼睛,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意志,向静静站在那里的人艰难地吐出问题。
“为什么?”
屋顶投下的苍白灯光冰冷刺眼,他看到那张脸上没有任何暖意,那双冰蓝的眼睛现在只剩下轻蔑、怜悯,以及像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虫豸一般的情绪。
“我早说过,这个玻璃雪球总有一天要被打破的。”
他用力握拳,骨节咯咯作响,指甲刺破了皮肤,然后又无力地松开。无来由的焦躁、失望、屈辱、痛苦在胸膛中翻滚纠缠,他试图向前迈步,但马上因为无法保持平衡而跪倒在地上。
——之前的全部经历,你都不在意吗?
——你是这么看待普通人和能力者的吗?
被冰冷粘滑的蛇缠住颈部一般的感觉从衣领上面裸露的皮肤上传来,黑暗逐渐笼罩了视野,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向前伸手,却接触不到任何东西。
——不要走。
——不要走。
——不要走。
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坠向无尽的深暗和空虚,就像沉入冰冷的水,四肢和躯体逐渐失去了感觉。
最终,连意识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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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一小段,剧情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356/
*有OOC和BUG请戳
*有点不知道之后怎么搞……让我思考一下……
*全篇简称乡下人进城。
*好久不写手生了起来,但反正也是个流水账嘛,嗯。
*感谢赫西亚和文森特提供我一个约会的机会。
1.
赫西亚终于有消息了。
连续干了好几周的重建工作,连金汤力都开始觉得心情上有点疲惫,这个好消息着实让人振奋起来。
金汤力得知卢卡斯主动揽下这个任务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卢卡斯离开岛外的世界有段时间了,想念家乡很正常。只是他没有想到卢卡斯会请求自己与他一同出岛。
隔着同一片海域的对岸,风的味道有些不同。经过几个小时的缓慢航行,他们所站立的地方,就是岛外的世界。码头上相当热闹。
卢卡斯联系了赫西亚,按照约定,回程的日期是第二天早上。
“金,觉得怎么样?”
“岛上最热闹的集会也没有这里的人多。”看着漫长的船队和纷至沓来的人群,喧闹的嬉笑声,大喝声,比岛上有着更强大的活力,金似乎也受到这份活力的影响,变得有生气起来。
“莫吉托一定会喜欢这里的,他喜欢凑热闹。”
“我们有一整天的时间来感受。”卢卡斯笑了。为了多出这自由的一天,他好不容易借着之前重建工作繁重的理由申请了额外的出岛时间。
和岛上比,这个沿海的城镇显得繁华而忙碌。他们一路来到城镇中心,经过了各种区域,当然也有贫民区。和书中、网络上看到的差不多,高大的建筑群连成片,商业中心琳琅满目的商店与广告让人眼花缭乱。行人们或是匆匆行进,或是悠闲逛街。经过几家热门饭店的时候,阵阵香气简直让人挪不动脚步。金汤力认真地看着这些景色,也认真地感受着不同环境中普通人的生活,其实大多数和岛上的人们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莫吉托想要见到的一切,他都在用力地记忆着。
一路上卢卡斯都有问必答,这令金汤力异常地安心。
2.
在卢卡斯推荐的饭店里吃过午饭后,两人来到了书店。在岛上的时候书大多是菲斯从教会里借出来,偶尔直接跟采购的人订购。看到这书的海洋的时候,金汤力只觉得眼前一亮,便沿着书架缓缓翻看起来。而卢卡斯则以柔和的眼神跟随着他。结账的时候两人看着沉重的书堆,决定先找个地方放下它们。离开书店前还顺便在隔壁电影光碟区域游荡了一番,卢卡斯推荐了好几部电影,金汤力毫不犹豫地都买了下来。
在附近找了一家普通的旅馆,放下书之后,黄昏刚开始降临。卢卡斯提议去看电影。最近正热映的片子据说评价很好。卢卡斯熟门熟路地用手机买完票之后,两人便出发了。由于附近的电影院都已经爆满,买到票的电影院是地铁几站之后的另一个商业区。简单吃了顿晚饭后,正好遇上下班的高峰时段。这个时间哪怕在岛上也是相当热闹的时刻。出于过去的习惯,卢卡斯选择了带金汤力坐地铁。金汤力第一次搭乘地铁,即使直升机都坐习惯了的他在地铁站里还是显得有些好奇。然而进入车厢之后,这份好奇渐渐变为了惊讶。
托地面交通堵塞的福,明智的人们都选择了坐地铁。金汤力和卢卡斯被挤到另一面的门边。背贴着门的金汤力不禁有点担心如果这一侧的门突然打开的话他们会不会漏出去。卢卡斯并不知道他可怕的猜想,只是尽可能地挡着背后挤过来的人。地铁里人越来越多,不知道到底要到哪一站才会有人下车。
报站,刹车,有几个没有拉到拉环的人踉跄了一下,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向他们倒来。卢卡斯快速地举起手撑着金背后的门,完美地把金汤力护在自己用手臂圈起的小小空间内。不过即使如此还是被身后因惯性和牵连而倒下的人群挤了个正着,以奇怪的类似于拥抱但强撑着手臂的姿势撞到了金汤力的怀里,嘴唇贴着金汤力的侧脸晃过,堪堪避开。他的大脑在飘过“踩踏事故前一刻”这几个字后就变得一片空白。
幸运的是这一站并没有打开他们背后的门。
看着从另一侧门中疯狂涌出的人流,金汤力一边感慨着“每天这样很辛苦吧”一边伸出双手打算扶稳卢卡斯。不过后者很快就靠自己站稳了,并且从那之后一直不敢直视金的正脸。
电影还算精彩,但是卢卡斯有些心不在焉,借着影院里的昏暗,转过头看着金汤力的侧脸。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似乎是比以前要开心一些,这才令他涌上一阵安心的亲切感。奇怪,明明自己对岛外的世界才应该感到亲切才对。金汤力似乎感受到了目光,也转了过来。卢卡斯来不及收回目光,急中生智压低了声音问他电影如何。金只回了句很好就又转回去看起了电影。卢卡斯默默松了一口气,努力将心思拉回了电影上。
3.
回到旅馆,金汤力先冲了个澡,随后是卢卡斯。
房间隔音很一般,他洗澡的时候格外小心,即使他知道金不会刻意注意到浴室,但还是有些不自在。
而在卢卡斯才进浴室后不久,外面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金汤力轻手走到门边想看是谁,但门外一个人都没有。正要抬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踩着一张卡片。他谨慎地弯腰捡起卡片,浓郁的香水味顿时涌进了鼻子。他转过头,挥了几下拿着卡片的手,然后才远远看起这张卡片。粉色的卡纸,上面用花体写着一个明显是女性的名字以及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什么?
印象中并没有听说过还要和别人接头。而且这味道还真的只是香水,要说有没有毒或者有没有害的话,应该是浓郁到让人窒息的物理性攻击吧。他决定等卢卡斯出来之后问一问。他把卡片塞进床头柜的抽屉里,然后开窗散了散气味。
卢卡斯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金汤力躺在床上切换着电视频道。他坐到自己的床沿上。两人的距离不到一米,同样的沐浴露的柑橘清香混合在一起。
“累了吗?”他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便找起了话题。
“和平时比起来没什么。不过也的确不轻松。”金把遥控递给了卢卡斯,“你呢?”
“我习惯了。……曾经。”卢卡斯随意换了换频道,但也都没有什么兴趣。“没有什么想看的吗?”
“嗯。对了,”金汤力突然想起了什么,拉开边上的抽屉,拿出刚才那张小卡片晃了晃,“刚刚有人敲门塞进来这个。”
卢卡斯在闻到香水味的瞬间就意识到了这是什么。他从金汤力的手中抽走卡片,飞快地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金汤力一脸不解。
“这是旅馆里常出现的小广告,没什么用,不是卖什么好东西的。”
“喔……那么差不多该睡了,明天还要早起。”那张奇怪的小卡片被飞速地丢到了记忆的垃圾桶里。
“也是。那么,晚安,金。”
“晚安。”
关灯后的寂静大约只持续了几秒钟。一阵翻身引起的布质的摩擦声之后,金汤力轻声说道:“谢谢,卢卡斯,外面很有趣。”
“不用谢,正好有机会。”实际上他也还未有睡意。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白天的见闻,但渐渐地,金汤力那边没有了回话,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卢卡斯的意识还非常清醒,心跳声仿佛大到别人也能听见似的。
上一次“教学”的场景浮现了起来。他还没有忘记最后自己单方面生气离开,之后却因为混乱而不了了之的冷战。但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十分明白金汤力就是这样的人,他并非故意作弄自己,反而是自己越想越多。现在想来,可能也是因为感觉到了这一点而生自己的气吧。不。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这样就好。然而一想到金就躺在旁边——虽然隔着一条通道,还是不由地无法冷静下来。
不知几时开始天色微亮,卢卡斯眯着眼看了一眼时间,混沌间甚至无法辨别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
4.
码头依然是来时的那副热闹景象,天气依然很好。
赫西亚和文森特准时出现在视野里。赫西亚看起来受了不轻的伤,两人之间的气氛与往常不同,或许也是因为发生了不少事情的缘故。
回程的旅途一帆风顺,岛上专用的船只向弗洛恩群岛的方向驶去,难得的出岛很快就要结束了。离开港口后不久,气氛就又回到了平时一贯的安静。赫西亚盯着文森特,而文森特一言不发。
金独自走上甲板,从怀中取出一个雕有十字的精致小盒子。打开后,朝向岛外的方向挥洒出去。一阵灰白色的细小粉末在海风的包围中散落进湛蓝的海水。
这一刻,他想要船开得快一点,他有点想念岛上的风景,还有和卢卡斯一起度过的日常。
1.
谢尔盖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朝前方约一百码远的废弃大楼走去。
以教会大教堂为中心,研究院立于其右,两者与废弃大楼之间呈不规则的三角形分布。比起另外两座建筑的人气蓬勃,这栋大楼愈发显得孤零零的。没有人记得这座不起眼的建筑是从何时起在那儿的,灰色水泥外墙以及四处杂草丛生的土地是那么破败荒芜。幸亏这块区域隶属于岛上教会和研究院的管理范围,才避免了沦落成好奇者们试胆场所的命运。
谢尔盖迈入光线昏暗的一层大厅。此处门窗凋零,呼吸中充斥着灰尘的气味,地面到处都是枯枝碎石,每迈出一步脚下都会发出枝叶折断的脆响。
他大步经过正厅中已经故障的电梯,绕到背面本应是杂物间的地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磁卡,在旁边一个看上去已经坏掉的感应器上刷下去,在一声轻微短暂的“嘀”之后,杂物间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露出了一个金属电梯的入口。
他走进去,直接按了通往最高层的按钮。在这个狭小安宁的空间内,只能听见电梯上升时缆绳发出的噪音以及监视器转动时的细微声响。闭上眼,梦境里的一幕又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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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儿,一个人。
周围像是有水又看不见水,像是土地又看不见地面,天地间俱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在那儿,倏然回首。
有群鸦忽地腾飞而起,聒噪遍空。待到鸦群散去,独剩一只黑鸦残留于视野中,它立在一截铁丝缠绕的断桩上,不时掉转着小巧的头颅,用人类般的蓝眼睛静静凝视着他。
当他试图去解读那蓝眼睛里传达的讯息时,梦境便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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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谢尔盖睁开眼,平静地迈出电梯。
他站在一条寂静的长廊上,最后一丝光线随着电梯门的关闭而渐渐消失。他在黑暗中往右侧的走廊前行,直到走至尽头。他摘除手套,将手掌按在某处墙面上,皮肤接触的地方登时现出五块指纹大小的绿色光斑,他再抬头,注视着头顶上方一处微小的光点处,待到光点一闪,结束了虹膜扫描,这才听见门缓缓开启的动静。
他推门而入。
骤然夺目的灯光让他不自觉地眯起双眼,令人心旷神怡的上好雪茄的气味扑面而来,鲁道夫•霍夫曼响亮的的嗓音早已在办公室里炸裂开来:“哈哈哈好久不见啊,我的孩子!”
谢尔盖闻声也微微一笑:“好久不见,老头子。”
鲁道夫年逾五十,身材肥胖,满面红光,多年的秃顶只剩耳边和脖颈还生长着几根卷曲的白发。这张慈祥和蔼的脸上总是堆着具有感染力的微笑,从而掩饰掉那不时闪过一丝狡黠光芒的浣熊般的褐色眼睛。
“苦艾、波本、朗姆——”鲁道夫一边走向酒柜一边大声地自问自答着,“——伏特加!当然是伏特加,我知道你喜欢什么!”
他动作灵活地取出一个酒杯,然后斟上了一小杯酒,笑意盈盈地搁在茶几上,抬手示意谢尔盖随便坐——这里与其说是办公室不如说布置得更像一间起居室——鲁道夫端起自己的酒杯在办公桌后的高档转椅上一屁股坐下,可怜的皮具在他的体重下被压得吱吱作响。
“听说你上次的任务完成得很漂亮,内陆那边的家伙们这回可是痛快地拔掉了一根肉中刺。”
谢尔盖礼貌地回了一笑。
“知道我欣赏你什么吗,”鲁道夫用食指点着谢尔盖的方向,“就是这份从容和冷静。你不像有些人容易犯错误。这些年你替我们解决了不少麻烦。老实说,你的前任搭档退休的那段时间,我曾经一度以为你要让我们失望了……话说回来,谁没点高傲的地方呢?神慈科里对犬啊血啊什么的口味挑剔的多了去了,其实只要结果好,过程什么的都不重要。”
“您的赞扬让我惶恐。”谢尔盖浅饮一口,然后放松地靠在沙发上,“虽然听上去是在说我冷血无情。”
“从我的角度这是肯定了你的职业素质。”鲁道夫挤了挤眼,“你至少不会成为把我半夜吵醒不得不去处理的问题儿童之一。”
“干我们这行的,除了努力去当一名优等生,难道还有其他选择吗?”谢尔盖笑道,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鲁道夫笑眯眯地看着他手里的空杯子,轻轻咳了两声:“你和现在的搭档一起工作也有大半年了,听说你对他非常照顾,以至于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杀过一个人,如果依旧这样下去的话,我想上面总有一天会质疑他的工作能力。”
“他的工作就是协助我完成上面派下来的任务——如果这么多年来,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谢尔盖哂道,“如果他们非要对电脑上的数据那么感兴趣,只有麻烦您老人家在我收割的人头下面划几个给莫伊了。”
“你精挑细选了那么久,想必这个莫伊在你心里一定——比较特别?”
“他为人单纯,懂分寸,不多事,作为搭档,尤其是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是非常称职的。”
“作为搭档,确实是需要一个肝胆相照,互相之间不需要保留什么秘密的人。”
谢尔盖摇头笑道:“如果您想让他知道我过去到底杀了多少人,不妨告诉他好了,不过除了吓跑一个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搭档,我不觉得能对完成工作起到半点帮助。还是说,您这是要批准我休一个长假的意思?”
鲁道夫用手指弹着酒杯,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这么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
“我的过去您都知道,我只爱过一个人。”谢尔盖抚摸着脖子上的那枚逆十字,“除他之外再也不会有了。”
鲁道夫转动酒杯,欣赏着杯里液体的色泽与投射在玻璃上的倒映。沉默片刻,他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孩子,你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你得信任我。我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没有什么特殊能力,我是真把你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说实话作为管理者我们也有头疼的地方,一个人优秀是好,但是一个优秀的人没有什么弱点的话,反而是一种缺憾。”
“嗯……”谢尔盖揉着太阳穴,看上去有点困顿,“我遇到麻烦的话当然会向您汇报的。”
“还记得刚进神慈时教官教导你们的话吗,身为神慈的人,你们应该要怎么做?”鲁伯特不慌不忙地踱到谢尔盖对面,隔着玻璃茶几审视着沙发上的人。谢尔盖捂着额头,语速缓慢而清晰地一字一句答道:“……神啊……求你为我造清洁的心,使我里面重新有正直的灵。*注①”
“何为正直的灵魂?”
“为维护岛与内陆的安定,不惜奉献自己的一切。”
“你拥有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不断杀人,才能活下去……”
“每个人生而有罪。”
“我有罪。”
“谢尔盖,你可曾犯下了什么罪?”
“我……我杀了很多人,很多人……我还烧了教堂……我还害死了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鲁道夫俯身撑在茶几上,面对着无力垂头的谢尔盖,嗓音压得十分低沉:“——少年人用什么洁净他的行为呢?是要遵行你的话!*注②还记得你加入组织时所说的话吗?!”
“……我记得……”谢尔盖使劲皱着眉头,“承沐神恩,谨遵神旨,吾身祭神,吾心向神,永不叛神……”
“你遵循了吗?”
“我遵循了……”
“谢尔盖·菲奥多罗夫!哪怕只有一丝一毫——你有没有起过背叛组织的念头?!”
“我没有……”
“大声说!”
“大声说……”
“记住神的教导!大声说——”
“——大声说,”谢尔盖低声吼了出来,“——曾被杀的羔羊是配得权柄、丰富、智慧、能力、尊贵、荣耀、颂赞的。*注③”
“大声告诉我,神对于你们的罪是怎样说的——”
“——你们的罪……虽象朱红,必变成雪白;虽红如丹颜……必白如羊毛。*注④”
“好样的,看来你并没有忘记神的教导!”鲁道夫满意地拍了拍谢尔盖的肩膀,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亲爱的孩子,找到了意中人一定记得告诉我!我会为你们高兴的!话说你真的很久没陪我喝酒了,酒量又下降了不少啊,哈哈哈……”
他将谢尔盖送出门外,喝完了剩下的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这才悠然回到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鉴定表,掏笔在结果那栏写下了:此次通过,有待观察。
谢尔盖慢慢挪到远处的某片小树林中,确定自己脱离了废弃大楼的监视范围后,一改之前迟缓的神态,迅速解开衣扣,咬牙从左边侧腰处缓缓抽出一根带血的长针。还未待松口气,头晕再度袭来,他不得不一把扶住旁边的树干来保持自己的平衡。
“狡猾的老狐狸……”谢尔盖嘿嘿冷笑,“吐真剂做得效力越来越强了。”
他将长针收入大衣内袋中,回头朝神慈科总部的方向望去,灰色阴沉的废弃大楼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
上空乌鸦的啼叫声将谢尔盖从感怀中拉回现实,他忍住伤口的疼痛与药物反应,脑海里反复浮现出的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他们发现斯丰奎尔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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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①(诗 51:10)
②(诗 119:9)
③(启 5:12)
④(塞 1:18下)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有机会,自己的目光就忍不住被那抹红色吸引。
莱安已经不怎么记得上岛之前的事了,包括父亲和母亲。自他有记忆以来,似乎就生长在这个岛上。如果不是那非常人所能及的超能力,不是那所谓的神之恩典,也许他会以为自己真的属于这座岛也说不定。
人类因为未知而恐惧,同时也因为未知而充满向往。几乎要将自己认定为土生土长的岛之住民的莱安,比谁都热切地期望了解海的那一侧的事情。
他不厌其烦地从任何渠道汲取着对面世界的知识,随着时间的累积,这份憧憬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日益强烈。
想要出岛,想要了解岛外的世界,想要看看那里的人们是怎样生活,想要知道更多新鲜、有趣的事物。如果我能记得就好了,如果我被带上岛的时间更晚就好了,如果我是是黑羊就好了。
阿达西尔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出现在莱安的生活里。
依稀记得最早得知这个名字的时候,是从照顾自己的赫西亚与同事的谈论中而得。
赫西亚是协助照顾自己的人,是个温柔和善,努力给自己营造家的氛围人。他从未做什么令莱安感到不愉快的事,莱安打从心底敬爱着这个人,也用同样的感情面对他的和善的同事们。但是那是第一次,他稍微、稍微对赫西亚他们的谈话有了异样的感觉。
那是种说不清的情绪,起先只是滋生于看不见的地方,等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突然像杰克的豌豆们般穿透了天际。
阿达西尔。
阿达西尔•梅利尼。
是有着强力恩典的黑羊,虽然上岛时间晚,但却是立刻就成了维稳科常年榜上有名的黑名单。虽然这么想有些对不住赫西亚,但是能与维稳科作对的人,那得要多厉害啊!
就连头发也是耀眼的赤色,与自己这满大街随处可见的金发截然不同。莱安有些赌气,他噘着嘴玩弄自己的发梢,阳光在碰到他的身体时产生了扭曲。他断断续续地使用着能力,旁的人看来莱安就像是不停地消失,又不断地出现在原地。
那个人当真是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存在。
而我就连能力也这么鸡肋。莱安撑着脸,看着窗外随风摇晃的树枝想。
真的好想认识他啊,等我长大了,加入维稳科的话,是不是就能认识他了?可惜我只是个羔羊……
那个机会远比莱安预想中的来的更快,甚至可以说,更迅猛。
莱安像往常一样捉弄完他向来看不惯的摩尔,原本准备继续像之前的数次般嘻嘻哈哈撒了丫子就跑,跑着跑着就没事儿了。但是今天的摩尔似乎是铁了心要将这个小兔崽子捉拿归案,他居然带着大队人马气势汹汹地追赶,莱安第一次感到了恐慌。
哦天,如果被捉到的话会怎办?接受变态的处罚?赫西亚知道的话又怎么办,会令他失望吗?
莱安的小脑袋开始飞速运转,他比谁都熟悉这条街道,如果合理利用能力的话,也许未必逃不掉。他需要的只是一点点运气。
现实很快就打破了莱安的幻想,摩尔吃一堑长一智,组织人对莱安围追阻截分头包抄,他按照计划将莱安驱赶,莱安觉得这人真是个变态对小孩子也不手下留情。
前面的分岔路右侧是死胡同,绝对不能被赶到那里。莱安一个憋气,加足马力想左奔跑。几乎同时,他远远看到对面有大部队人马正向这个方向赶来。
天啦噜这摩尔是疯了吧,这么大动干戈就为了捉到我?那被他捉到我还不死定了?
莱安有点儿想哭,他想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摩尔这么拼,这次他肯定逃不掉了。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后面领头的摩尔猥琐的笑容近在咫尺,莱安想要放弃。然后他的余光捕捉到了那抹红色。
“站住!阿达西尔•梅利尼!!再逃跑的话,我们就要采取措施了!”
奔跑在前方的阿达西尔狂笑着转身对后方比中指:“你让停我就停啊?你是不是傻?又不是看电影,傻逼才会停下来!”
阿达西尔随手扔出的东西炸的灰尘洋溢,他狂放地笑着冲了出来,挑衅扯着嘴角欣赏着身后的鸡飞狗跳,紧接着很快就发现了正前方的莱安和追逐他的摩尔。
两个人的擦肩而过仅在瞬间,莱安却觉得这个须臾被放大至了无限。那个人,那个自己憧憬的黑羊与自己近在咫尺。他扬起的长发,身上的土腥味和比肩之时相互相汇的眼神。莱安几乎是下意识地拽住了对方的胳膊。
“你他妈——”
阿达西尔看着前后夹击,正准备对眼前的小不点儿施以颜色,就迎面对上莱安诚恳的目光。
“跟我来!”
阿达西尔摸不着头脑,那小鬼嘴上说着跟我来,但他们哪也没去。不过追逐他们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左顾右盼在找寻着什么。
金发的小鬼紧紧环着阿达西尔的胳膊,阿达西尔想从出生起他还没和谁这么靠近过。就算是亚摩斯,或者之前的若干个搭档,他们对他都是礼貌且拘谨的。
“喂你……”
“嘘——”莱安低着头,阿达西尔能感到对方的颤抖,“小声点,我们并没有消失,只是障眼法让他们看不到我们罢了。”
阿达西尔这次配合地闭上了嘴,他想这小鬼的能力倒是有趣。
“别慌!莱安的能力只是扭曲光线,实际上他们人还在这里!你们围成人墙,慢慢缩小包围圈,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飞不成!”
摩尔传达着命令,人群一阵交头接耳后很快执行,莱安缩在阿达西尔的身后发出呜咽声,他紧紧地拽着阿达西尔的衣服,就像那是他生命的最后保障。
“喂你——”阿达西尔扭过头问,“我是阿达西尔•梅利尼,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我是莱安,莱安•科林。”
“好,莱安,你要抱紧我。”
莱安还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就被阿达西尔一把从身后扯出,他觉得自己几乎在半空中打了个璇儿,完全飘离了地面,接着就重重落在了阿达西尔的怀里。
“别说话,当心舌头。”
解除了恩典的莱安与阿达西尔就这么暴漏在众人的视线内,有人吞咽着口水向前挪动。
阿达西尔再次露出不可一世的表情,他一手抱着莱安,伸出另一只手挡在面前。有人不知所以,有人开始习惯性后退。
“这就对了,”阿达西尔笑了起来,然后说,“Boom——”
被故意沿途洒落的小弹珠们跳跃起来,在人群中炸开了花,人们发出哀嚎,但也有人冲了上来。
阿达西尔弯下腰,他摸了一把鞋子,然后原地向上跳。再一次落地之时,被改变了势能的鞋迸发了无法想象的能量,它们带着阿达西尔和莱安一口气跃到了近乎十层楼那样的高度。
“嘿哈——”
发出像牛仔一般的叫声,阿达西尔抱着莱安开始在高楼间跳跃奔跑。随着他每一次的升起落下,莱安的心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牢牢抓着再提起。
他本能地紧紧抱着阿达西尔,他听见风在耳边呼啸。
“睁开眼,你是没断奶的羊吗?畏畏缩缩的。”
听到阿达西尔这么说,莱安虽然还是很怕,但努力尝试着睁开双眼。他闭着眼睛挣扎,这令他看上去就像双眼在抽搐。最终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他看到了什么啊。
那是蓝天,是白云,是周身与褒广的苍穹融为一体。将城市踩在脚下,将所有烦心之事抛在脑后,将世间繁杂都斩断隔离。使用自己的恩典,就像它是身体的一部分。它们是你与生俱来的能力,不必烦忧,只需享受。
“哇……”
莱安断断续续发出赞叹,他觉得今天真是棒极了。
“就像是做梦一样,我在飞——我们在飞啊!”
阿达西尔得意地扬起嘴角。
那是自由。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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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与莱安的初相遇,抱歉拖了这么久……我有罪……
借用了赫西亚和摩尔,因为并非正面交流,就没有响应。感谢里之人愿意出借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