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悄悄地——让我们悄——
“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在咱家像个小偷一样?这里的东西不都是你的吗?”
走在猫着腰前行的阿达西尔身后的莱安不解地问,正处于生长发育期的他身高窜的很快,但仍然与阿达西尔有着很大的差距。他甚至都不用特意弯下腰,就能很轻易地躲在阿达西尔尤为偏爱的一张高靠背椅子后面。
“嘘——!”转过身的阿达西尔做出噤声的手势,同时压低嗓音说,“因为这样才有趣啊。轻而易举就得到的东西很无聊不是吗,通过拼搏和努力得到的奖励才更醇美。”
“我怎么觉得我们理解的拼搏和努力哪里有点不太一……疼!哥你干吗打我!”
捂着头的莱安差点泛起泪花,虽然知道阿达西尔是开玩笑,但这位哥哥下手总是没有轻重。
“啰嗦死了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小声点儿不要被亚摩斯发现了!”
“不要被我发现什么呀——”
阿达西尔与来安同时抬头,看到逆着光线脸完全笼罩的阴影里的亚摩斯笑得爽朗。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阳光。露台。蹲马步一个人和跪坐在地上的另一个人。
阿达西尔提着两桶水晃晃悠悠,汗珠顺着他的下巴一颗颗砸在水泥地上。旁边的莱安看着心疼,他努力保证大腿上顶着的水桶不要摇晃,一边悄悄挪到阿达西尔身边为他擦去汗水。
“哥,你就道个歉呗。亚摩斯也是担心你,你不是才……”
“闭嘴。”
阿达西尔撅嘴吹开挡住视线的刘海,他的头发又长长了,看来应该抽时间打理一下。
“我哪有那么娇贵?说到底我不舒服还不是因为亚摩斯,他要是一直跟着我,我至于那么难受吗?”
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同时确保做到滴水不漏。就算在“监督者”视线以外的地方,阿达西尔也不愿意有一丝一毫妥协与示弱。
“如果不是——如果他肯……”
“我肯什么呀?”
亚摩斯的神出鬼没已经快要让阿达西尔怀疑他其实是一只羊,恩典就是瞬移。
翻了个白眼,阿达西尔打定主意不去看亚摩斯的脸。莱安虽然略带不安,但这样的情况之前也不是没有。他的哥哥与亚摩斯总会和好,他相信这次也一样。
“没——什——么——”
阿达西尔故意拉长音调,亚摩斯扑哧一下笑出声。
“看来我们的梅利尼先生尚未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只好再加大惩罚力度。”
“喂……喂!你要干什么!不要给老子挂上这个!像个被丢弃的狗!快点拿掉听见了吗!”
阿达西尔气的直跳脚,莱安却努力憋着笑。亚摩斯给阿达西尔脖子上挂了一块纸板,上面写着“反省中”还画着一个哭唧唧的小人儿。
“真是逊毙了,老子才不会这样哭!快点给老子拿掉,信不信我炸了你!”
莱安爆发出一阵大笑,紧接着就被阿达西尔泼了一桶水。他嘟着嘴,学着阿达西尔之前的模样努力想吹开淌着水的刘海,拎起水桶看也不看就朝对方泼了过去,然后就听见阿达西尔毫无教养的大笑。
掀开刘海,莱安看到湿漉漉的亚摩斯沉默地站着,他的脚下正在汇集小小的水洼。
阿达西尔笑的前仰后合,他夸张地捂着肚子半蹲下来,用力拍打着地面。莱安几乎能看到亚摩斯怒气的具象化,然而阿达西尔只是顾着笑都够他忙的了。
最后一个水桶被倒扣在阿达西尔的头上,现在可好,在场的三个人都成了落汤鸡。
紧接着莱安有样学样,也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他——妈——的——竟——敢——”
捏着手关节的阿达西尔夸张地发出劈啪作响的音效,他掀掉水桶想揍一切能看到的人,包括罪魁祸首笑得灿烂的亚摩斯和助纣为虐关键时刻居然不帮他老哥的莱安。
阿达西尔炸了一个桶,亚摩斯义正言辞说要扣他的零花钱。莱安嘻嘻笑着隐匿了身形,绊倒了冲向亚摩斯的阿达西尔后被后者压在地上揍了个爽。亚摩斯紧急支援,通过肢体接触压制住阿达西尔的能力,最后两个人都压在阿达西尔的身上,三人像是普通人一样互相挠对方的痒。
同一时刻所有人都在开怀地笑,他们忘记一切的不愉快与烦恼,专心享受现在。就像之前与之后再也没有同时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欢愉。
初夏的时节阳光正介于柔和与猛烈之间,吹拂过的风偶尔还带着丝丝凉意。很快就有人打起了喷嚏,剩下的两个人开始笑,紧接着他们像是被传染了,也开始接连打着喷嚏。之后他们又开始笑,就像三个人同时变傻了一般。
“我说,我说啊——”
放弃挣扎的阿达西尔躺在地上,他的左边是亚摩斯,右边是莱安。
“我们什么时候去野餐吧,我想吃烧烤了。”
“好呀。”
“好——!”
其余两位跃跃欲试,全部的人都开始在脑海里勾勒即将到来的愉快出行。
悄悄地——悄悄地——让我们悄——
“哥,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像个小偷一样?还有这个情节你不觉得眼熟吗?反正我是觉得眼熟。”
“嘘——怎么就你事多!”
按照惯例,莱安的头上又挨了一拳。他委屈地揉着脑袋,告诉自己应该早就习惯了。
“钓鱼也太无聊了吧!这么无聊的事扔给亚摩斯不好吗?他可是能一声不吭一个人看一整天书的人。我可不行,坐五分钟不说话就能要我的命。”
“那是哥你自己有多动症……哎呦别再打我的头啦!再打就傻了!”
“哦~?”阿达西尔转过身,莱安又开始觉得有即视感,“我看看我看看——”
“这不是一直都傻乎乎的嘛!”
阿达西尔轻轻拽着莱安的耳朵,笑的张扬又不可一世。莱安气嘟嘟地打掉对方的手,装模作样揉着并不疼的耳朵。
“所以,我们是要干什么去呀?”
“打点野味?兔子啊、鹿啊什么的!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抓!”
“哦哦哥你好棒!真的可以抓到吗?我想吃烤鹿肉!听赫西亚说烤鹿肉可香啦!”
“好!那我们就去捉鹿!”
“可是哥,你用什么捉啊?我们什么工具都没有,枪或者箭都没有。”
“啧啧啧,”像是钟摆一样摇晃着食指,阿达西尔装出高深莫测的神情,“你在说什么,我们不是羊吗?”
随手拾起一颗石子,阿达西尔在手中上下掂量着,然后弹了出去。
改变势力的石块像是子弹射穿了一棵树干,最终牢牢地嵌在后面的树身中。莱安惊喜地跑过去,想要抠出来,尝试了半天都没有结果。
“哇……好棒啊!哥你超厉害!”
收到衷心称赞的阿达西尔得意起来,他又捡了一些石头装进口袋,以带头大哥的风范甩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外套。
“跟上我,我们去找点有趣的事做。”
当亚摩斯找到阿达西尔和莱安的时候,两个人正躺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傻笑。阿达西尔抱着树根不放手,脚一直在蹬,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莱安则是匍匐在地面上,时而翻滚,时而做出像是游泳的姿势前行。
“哥!哥!我不行了,我游不动了!哥你不要管我了,自己逃命去吧!”
“莱安!不莱安你听我说!你叫我一声哥我就绝不会抛下你!我们要死也死在一起!来抓住我的手,趴在这块浮板上,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这是上演的哪一出。亚摩斯突然想爆笑,他余光看到了角落里吃剩的烤蘑菇。
“你看!哥你看是美人鱼!我们有救了哥!”
将迷离的目光转向亚摩斯,莱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声嘶力竭。
“美人鱼!快来救救我们!不要走啊美人鱼!啊啊拜托你,拜托你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病房里的亚摩斯一反常态,笑的前仰后合,往日里闹腾的那两个人安静的就像是死了一样。说不定如果有选择的机会,阿达西尔和莱安宁愿选择死亡。
“你们……!你们真是可以,不认识的蘑菇也敢吃!”
亚摩斯快要笑出眼泪,莱安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阿达西尔脸红的就像一个苹果。但是他依旧挺立,那孤高又决绝的态度宛如最后一名战士。
“医生说你们食物中毒啦!不过洗了胃现在已经没事了,真该拍下你们当时的样子,看你们下次还贪不贪嘴。”
阿达西尔偏过脑袋,极力克制着自己,他看也不看亚摩斯递上的削好的苹果。现在不论亚摩斯做什么,他都觉得自己被嘲讽。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是我的错,对不起不该嘲笑你们。是我没有讲清楚食用野生蘑菇的危害性,还害得你们进医院,对不起。”
“你有什么错……”阿达西尔嘟囔着,声音快要听不清,亚摩斯需要更靠近才勉强听得见,“是我误以为蘑菇长得都差不多,只要不是特别鲜艳的吃了都没问题。是我的错,你干吗往自己身上揽?”
亚摩斯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病房里突然就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尴尬。莱安等了好久决定自己打破僵局。
“那……我们下次再一起去野餐?”
阿达西尔与亚摩斯同时回头,他们看着这个像弟弟一样的孩子,然后对视一眼,终于笑了。
“好。”
“当然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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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受伤的总是阿西,为什么莱安犯错被揍得还是阿西【你
自己跟新交的女朋友分手了。
酒吧老板扣了自己第一个月的薪水。
进教堂的时候因为没注意台阶,在人前摔了一跤。
追溯的更久远一点,自己第一次做饭的时候,烫伤了手却没有人发现。
父母说好了过几天要来接自己,却再也没有回头。
这些事情,曾经以为可以占据自己的整个世界。
而有的过了几年,有的过了几个月,有的过了几天,他们都成为了可以跟好友随口提起的谈笑风生而已。
所有的回忆都会被时间碾成碎末,然后像药一般,服用久了,也就适应了。
在Frey眼里,牧羊犬在这座岛上,是最特别的一类人。
他们不同于他们这些被困在栅栏里的羊,可以有机会去“外面”,那个自己走过来的地方。而且还有着制约他们的能力,更重要的,可以有特权带着他们去“外面”逛逛。
其实Frey离开那个宗教氛围浓厚的城市并没有很久,岛上的日子和外面也并没有很大的区别。外面的街道上,偶然也会有修女和自己擦肩而过,也不过是过着每天工作的日子。区别只是,没了那些熙熙攘攘的行人,在岛上,走很久才或许会看见一两个人。如果是白日里,碰见的多半也只是犬,大多数羊白日里要接受教廷的教育,像自己一样清闲的并没有很多。
Frey也并不算什么异数,只是自己的恩典实在说不上强,控制的一向又很稳定,在他看来,除了需要礼拜日定期出现领药以外,就没什么额外的约束了。
可他还是很想念海另外一端的那个城市,然而风里夹带着的海腥味明白的告诉他,他不可能回去了。
“Frey先生,今天也没有工作吗?”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即使不转身,Frey也听的出来是谁,“赫西亚先生,真巧啊,今天没有在办公室处理公务吗。”
“外面天气这么好,为什么要在办公室虚度光阴呢。”赫西亚脸上是一贯的温厚笑意。Frey不讨厌赫西亚这个人,待人亲厚,但是还是保持着一份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让人觉得逾距。赫西亚看着蹲坐在草坪上的Frey,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西服,随着他坐了下来。“Frey先生,最近还好吗?”
“在这里没什么好说好的,但是也没什么不好,老样子罢了。只是偶尔,会在晚上回到公寓以后,很怀念以前的日子。”
“以前的日子?没来岛上的时候吗。”
“嗯,虽然过的日子并没什么区别,可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还是不一样的。”说罢Frey忍不住笑了起来,“好耻啊……这种话,简直像三流电视剧里的悲情女主角。”
“看来Frey先生是想家了呢。”
“那倒不是。”没等赫西亚说完,Frey就带着笑意打断了他。“我知道你多少能感觉到我的情绪,不过这么随意揣测还是免了吧,毕竟我和那些还没长成不懂控制自己能力的小鬼头不一样。”
“……是我失礼了。”赫西亚眯起眼睛,露出了个带着歉意的笑容,“那么Frey先生,是为了什么会有点难过呢。”
而赫西亚换来的只是一片悄无声息的静默。海风带着湿意舔舐着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从手上传来的些许凉意不会让人觉得冷,反而会不由自主的在这清凉里静下心神。“……我觉得我有点理解为什么Frey先生明明不喜欢教会,却经常来这个地方呆着了。”
“是啊。这个地方总是能有这股海风,我总觉得多少可以带些那个地方的味道过来。”
“其实我也不是多不喜欢教会,只是不喜欢他们一定要把他们觉得对的东西让你也接受。就跟我也不是不喜欢这个岛一样,我大概……只是不想我除了这里,竟然无处可去了。”说到这里Frey又笑了一下,只是笑容跟以往不大一样。
赫西亚知道面前这个人总是笑着的,举止有点轻浮但是会拿住最基本的礼节,不会让人讨厌,所以人缘一向很好。但是赫西亚现在能感觉的到,他面前这个人,在难过,而这份难过却还被自己隐忍的压抑着。
“好了!”Frey突然站了起来,姿势夸张的伸了个懒腰,“刚才在这附近一直晃的那堆穷酸神父总算走远了,也多谢谢赫西亚先生陪我了。”青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赫西亚先生刚才’教育’了我,那帮老头子看见了也不会上来多抱怨我什么了,毕竟赫西亚先生的人品在教会可是有口碑的啊。”
……这么说来,刚才是有几个教员一直在探头看这边站了会,自己还在疑惑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想抓面前这个除了礼拜日从来不见人影的人去训话。
而刚才感受到的那份压抑的难过,也随着Frey的起身,似乎被海风夹带走了一般。
Frey虽然没来岛上多久,但是会演是出了名的。可能几分钟前还在神父面前痛哭流涕的忏悔说自己绝不再犯,一出门可能就会走的时候顺手摸一把圣母石像的胸然后溜之大吉。自己也有幸观赏过一次面前这个男人的演技,第一次看的时候着实有些吃惊。
然而方才的是不经意露出的真情实感,还是只是为了躲避教员们展现出的超凡演技,想必即使是自己问,他也不会说的吧。
“总之赫西亚先生你来的真——的是恰到好处,也谢谢你陪我演这一出了!”青年刻意的拉长了声音想让自己听起来可爱一点,然而如果是他兄长Corvov那个年纪还说的过去,23岁的男人做出这种样子实在是和可爱沾不上半点关系。
……好吧,如果单看露出的那颗虎牙,还是有一点关系的。
“如果有机会来我的店里,我可以请赫西亚先生喝一杯哦,那就这样,再见了。”Frey向还在地上坐着的赫西亚伸出手,脸上却半分要拉他起来的神色都没有,想必自己即使伸出手去,也会因为重心不稳摔一跤吧。
“Frey先生真的是……无时不刻都在对教会恶作剧呢。”无视了青年伸出来的手,赫西亚自己慢慢从地上坐起来。海风恰到好处的吹过脸颊,凉爽的有点不像末夏。
“只不过是恶作剧而已,他们总有一天都会忘的。”Frey回过头来,露出一抹笑意,如同他一贯以往的笑容,上扬的恰到好处的嘴角,和漂亮的眼睛弧度。“再见,赫西亚先生。”
或许我有一天,也能把海对面的那个国家忘了,也只记的自己是个无处可逃的羊了吧。
而那个城市,也只会成为我日记里偶尔提起的一句话而已,Frey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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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感谢黑月太太让我用了一下他家的赫西亚……戏里戏外都感谢!(x)
本意大概只是想写Frey为什么讨厌这个地方,外加补充一点设定,也希望我没有把赫西亚写的OOC(土下座
上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85599/
*同事们时间安排有冲突的请敲我
1.
圣诞节的余热还未褪去,街上依然留着红红绿绿的装饰。平安夜起连续两天的夜班,让金汤力觉得太阳就好像拷问的灯光一样刺眼。
好消息是,天气很好。
坏消息是,这个美好的白天将被他睡过去。
如果睡到自然醒,就可以在夕阳西下时醒来,完美避开冬季短暂的白天。鉴于休息一天之后依然要恢复正常的值班时间,金汤力还是在午后就爬了起来。胡乱塞下一些冰箱里剩下的三明治后,他决定去维稳科挥霍一下体力。
假期期间办公室里只有值班的寥寥几人,布莱克面色沉重地填写着令人抓狂的报表;柯特不知道是不是写烦了正在殴打着角落的沙袋,他的桌上还摊着一堆七位数编号的资料;李的工作应该已经完成了但他依然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凑过去看的话会发现那原本是赫伯特负责的部分。其他人则享受着难得的圣诞休假。
金汤力与他们打过招呼后便来到训练室。偌大的室内空无一人。
枯燥的自主训练后,金汤力快速地冲了个澡,在休息室里坐下,为了能尽快调整时差,难得地没有喝咖啡。休息室的书架上有几本最近在读的书,本来就很少有人真的特意来休息室,所以他把一些办公桌上堆不下的书放在这里,闲暇的时候来看一会,几乎没有人打扰。他看着手上这本有点出神——《维姆城的哀歌》,小时候读过一遍,其中有一本在全家搬到岛上来的时候丢失了一直没有找到,因为过于冷门而一直没能补全。而此时他手里的这本正是缺少的那一本。不知道卢卡斯是怎么从那么多套书中发现这套缺了一本的,借此机会便又重新读了起来。他想起了小时候和莫吉托因为剧情分析而产生过争执。那时还未能认真投入地读书,只是觉得前期的故事很好笑,无法充分理解维姆城发生的悲喜剧,表面是皇族的欢歌变成了哀歌,却不知日日寻欢作乐的皇族的笑声掩盖着民众的哀歌,最终落得亡国的下场。作者的风格很特别,第二次阅读令他的感想也因为时间和经历的作用而刷新了。
得好好感谢卢卡斯。
正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
2.
卢卡斯喘着气出现在门口,看起来是刚刚一路小跑过来的。
“修斯先生,你果然在这里。”
“卢卡斯,晚上好。”
“晚上好!”卢卡斯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在沙发上坐下,“刚刚过来交东西,李教官说你也在,让我有问题的话来找你他没有时间解答。”
“嗯,最近值班时间也有很多工作要做。”
“上次说过的教我安抚羊的事情……啊,你在看书吗,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关系。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我很喜欢这套书。”
“你上次已经谢过了。”
“……”金汤力小心翼翼地合上书,放在茶几上。“你准备好了解一下关于羊……以及安抚了吗?”
“是的,既然接受了这份工作,这些本来就是分内事。”更何况,说好要替你分担。后半句卢卡斯没有说出来。
金汤力难得露出赞赏的神色,看得出来他很高兴,“那么首先……”
为了方便说话,两人在沙发上靠得很近。
3.
“黑羊的戒断反应?要怎么应对?”
“黑羊如果突然停止用药,也没有搭档的话,比羔羊更容易暴走。如果麻醉弹已经无法制服,那就尽量近身安抚。”
“又是要用血液吗?”
“嗯,也可以视情况而定。”
“有别的方式么?”卢卡斯打起了一点儿精神,从边上摸出一个便携式笔记本。
“有。”
“我正好带了笔……”剩下的话语都被金汤力突如其来的亲吻堵在了嘴里。卢卡斯保持着右手握着笔记本左手僵在空中的姿势,一瞬间愣住了。
——这是什么情况?!
金汤力用右手固定着卢卡斯的后背,左手轻轻撩开他额前的头发,沿着额角向下抚摸,耳朵,耳垂,下巴……舌头则轻轻舔舐着卢卡斯薄薄的嘴唇。卢卡斯感觉脑袋里“嗡”地一声炸开了,脸烫得好像要融化。
感受到卢卡斯想要移开脸,金汤力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试探着撬开了他由于震惊而没来得及闭紧的嘴。
自己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会有怎样的后果。
金汤力并没有考虑太多。他想起最近看过的书上写着实践出真知。他认为自己的表达能力并未算得上多好。所以他选择用一种直白的方式来告诉新人“如何不用血液来安抚戒断反应中的黑羊”。而显然,他并未注意到正在经历初吻的年轻牧羊犬内心陷入了狂乱。
“唔……”卢卡斯清晰地感受到金汤力的舌尖轻轻掠过上颚随即在口腔中四处搅动的触感,如过电一般将他的思维麻痹。他只知道自己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而舌头却不自觉地回应着,津液在唇齿间发出轻轻的水声。
金汤力只留给他一丝空隙来避免窒息,不知何时起他已经伸回双手开始解对方的衣扣。
卢卡斯觉得自己要疯了,只一时的犹豫,他发现,自己的衬衫开了。
他扔开了笔记本,在下一步可能让他措手不及的行动到来前紧紧抓住金汤力的双手。
金汤力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的年轻牧羊犬。
“修斯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卢卡斯一边飞速扣上衬衫扣子,一边强迫自己做了几次深呼吸。即使如此,他的声音中仍混杂着一丝紧张与羞愤的颤音。
“你说用血液以外的方式。”与他相反的是,金汤力语调平静地说着。
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牧羊犬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过了许久都没能憋出一个反驳的字来。
而金汤力一边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标准,一边静静地等待着卢卡斯说点什么。
沉闷的空气持续了几分钟。依然难以抑制心中的起伏,卢卡斯握紧拳头,咬牙道:“修斯……先生……你知道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吗?”
“我想……是教学……”看到卢卡斯的反应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金汤力的内心并不及表面上那么镇定,他开始担心刚才的行为本身是否不妥?刚才是不是到某一步为止就已经可以停止,那么之后的行动自己又是出于什么考虑?他想不出来。
“你对谁都可以这样吗?”
“如果羊有需求的话。”明明知道是理论上无懈可击的答案,金汤力的心底还是泛起了一丝不安,看着卢卡斯越皱越紧的眉头,还是补充了一句:“一般都是用身体接触和血液的……”
他思索着还想解释点什么,却被一句话打断了。
“练习就到此为止吧,谢谢修斯先生。”
卢卡斯的表情冷若冰霜,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弯腰捡起飞出去的笔记本,套上外套径直朝门口走去,开门,关门,一气呵成地走了。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只剩下挂钟有节奏的滴答声。
4.
——搞砸了。
感受到了卢卡斯的愤怒,金汤力却不知道自己对他冒犯到了何种程度,这种忧虑使他坐立难安,或许回家才是正确的选择。
夜晚的大街空旷而寂静。摸了摸衣兜,烟已经抽完了。嘴里似乎还残留着卢卡斯微甜的味道。卢卡斯并不抽烟,也没有什么不良癖好,和自己比简直是良好的模范。刚才到底是在做什么……对普通人来说会产生误会吗?明明是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关系,况且卢卡斯刚刚送了非常用心的圣诞礼物给自己,而自己尚未给他回礼……
对了,不如明天去问问看菲斯好了。
不论能想出什么办法,对金汤力来说这都将是又一个辗转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