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百器,皆具魂灵。
灵则缘起,来莫可抑。
悲乐喜怒,爱怨别离。
万相诸法,梦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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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思念,孤独,怨恨……这绝不是人类仅有的感情
抱有欲念被主人抛弃的器物,在春秋时分,化为付丧神。
而暗怀心愿的人类,也在寻求着某种际遇与改变。
人与器物的命运与缘分,无论善恶,在踏入这扇门时开始。
欢迎来到徒然堂,
今天的你,也在期待着什么?
企划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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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姐专场!!
写着写着就心疼起来。序章完结前的最后一张,稍微有点信息量,下一章收尾,点一些前面埋的伏线,会再死一个人。
我终于快写完了,叹气,还是要到3w字了……
让我再说一声:赵衔你这个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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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朱杏要寻那画中器魂说话,原还很顺利。
既要说话,便要灵器魂魄显出形来。她先略略打量过一回王家备下的屋子,果然与自己求的不差什么,窗上贴了青竹纹的冰砂纸,朱杏还倾身出去瞧过一回,隔着院墙再看不见那方小荷塘,回身把窗也闭紧,这才满意的点一点头。
她往日跟在母亲身边,行得多看得也多了,自然知道手上灵器的凶险——却也非是说就有能耐伤了她了,只她身边跟着昼间深夜两个,不说还只是个浊气缠身的灵器,便是来个老道些的狂百器,要伤她且还不能。
说着凶险,实是物器本身险得狠了,是清是浊俱在一念之间,半点受不得刺激。深夜同她说,也不必多费口舌,只将浊气都净去,自然也就好了,可朱杏咬咬唇,到底驳了他。
她心里头首先想的,是必不叫那画中灵害了王公子的性命去。器灵与人,在她瞧来实是同样的,灵器与狂百器,也说不得就有多少不同。
人有入了执疯魔一辈子的,器难道就不许一时蒙了头走岔了道?
且说这岔道,于旁人是蜀道崎岖难登天,说不得于事主便是清朗舒平锦绣团呢?
朱杏便总想着,不拘人或是器,总要听过对方的话音才好。这念头在她心中已久,有些个道理,她似是知道,又似不解,像是隔一层黄纸,细蒙蒙一层,却总也戳不开。
一时戳不开,也不打紧,总归这桩事归她做主,便由着自己的心思来安排。
将山水图往案上摊开来,灵物吃她一记大亏,缩着不肯出来,图面上便半点不露,清凌凌的墨意山水图配边上一只掐金点翠白瓷瓶,竟在这当口还显出了几分雅来。
朱杏先与山水图说话:“请姑娘出来一见,先前匆忙出手伤了姑娘,很该赔个不是。”
画儿静悄悄,只一味不回答。
深夜身后头一条尾巴摆了摆,叫朱杏拿眼止住。
接着便又自报家门,说了一些软和话,仍不得回应,那画灵早先叫常山来查看时,钻出画来唬了这官儿一跳,可换得朱家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还未见便叫拿钗子掷了个对穿,晓得对方厉害,再不愿出头。
最后还是昼间轻笑一声,同深夜两个一左一右走到案前站住了。
他也不再提深夜说过的那些话,只道:“娘子,也想一想那王公子罢。”
此时磨得越多时间,那被困在画中的王公子可不是生机越薄。
他们家的娘子心善,事事想着留有余地,念着以理以德,可世道那里就这样容易,双全之法,那里可得。
昼间却也不点她,左右朱杏往后日子还长,先时不懂,何时碰着跟头,摔得痛了,也便懂了。
朱杏咬了唇,她的心是善的,决断却也极快。
她心里定了主意,便将皓白手腕一翻,掌中生出一朵白焰,只小小一朵,驱使了往山水图上引,奇的是火苗遇纸张却半点烧不坏,却扑朔冒了一缕黑灰轻烟,接着便响起尖利惨叫,见一点黑点自画中湖内翻涌,须臾湖水竟真个荡起波来,一墨色女子身姿自湖水里扑朔着翻滚上岸,惨叫一声弱过一声,黑色烟雾顺着画卷边沿一滚一滚溢出来,先是流淌一地,接着便渐渐凝成个韶华女子模样。
细长慢挑柳叶眉,紫阳清月翦水瞳。分明是二八年华的娇柔美人儿,面盘盈盈薄施粉黛,眉间贴得画钿,一双唇却不红润。
非但不红润,还微微泛着青乌,连着一双玉手伸出,也是死灰色。
那画中灵受得白焰灼烧,虽画烧不坏,那些浊气却与她相缠日久,极难分扯,烧着那些脏物,便同烧在她身也无两样,只觉烧得皮开肉绽,再忍耐不住,自画中扑腾出来。
她甫一落地,知道是眼前之人害她受苦,忍着焦灼便要扑将上去,昼间深夜两个那里能叫她再动弹,一边伸了一条臂膀,便将画灵死死按住,她再要挣扎,身上却已叫烧得没有力气,又那里能扭过那两个积年的活阎王,只赫赫地喘气,一双多情含泪桃花眼隐隐现着红光,牢牢钉在朱杏身上。
朱杏一言不发。
她是头一回这样近瞧着身缠浊气的器灵被灼烧的模样,收回那一小朵白焰,她面上不显,心头却说不出的五味陈杂。
决意的也是她,动手的也是她,这会子再说些心软不忍的话,只显得矫情。
朱杏也不品自家心里那些酸甜苦辣,努力正了面色,同画中灵说话。先问她王公子在何处,画灵不答,又问她为何如此行事,也不答,朱杏想了想,再问:
“可知自己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这一个问题,总算叫那只一味沉默的画灵变了神色。她先是颦眉,张口说“姓李,家住簪花巷子”,可说完自己却又恍惚起来,两弯柳眉狠狠拧起,眼中仿若含了秋水盈盈,泪珠子要掉不掉,声音讷讷:
“奴姓李,住簪花巷子,姓李,姓李,奴要寻三郎呀……奴要寻……”
她细细说个不住,本已叫烧掉些浊气,清醒许多,这一下竟又疯魔起来,手里衣袖也叫扯烂了,黑气猛然翻腾。
朱杏却狠下心,再不拖沓,也不惧那翻滚的黑烟,张口喝道:
“非也,你不姓李,也不住簪花巷子,李小姐早早去了,你却将将才生!抬头好好瞧瞧,你却还不醒么!”
一字一句落地有声,那画灵怔怔然一抬头,眼前陡然清明,正瞧见自己半身落在画纸外头,另半身犹在画中,心头猛地一窒,张了口,却再说不出话来。
朱杏斥过她一场,眼见她似是醒悟,语气便又不由软下来。
“你并非李家小姐。”她轻言轻语,话儿却不含糊,“你乃李小姐所藏画作,因受物主执念影响,生出一段神智来,你便是这画,画便是你。”
见画灵怔忡,目中红光消退,眼角眉梢戾气水色渐消,却露出几分茫然无助,像是出生婴孩一般懵懂起来,朱杏顿了一顿,叹了口气又道:
“去者已去,你因李小姐执念而生,却很不必将自己也困在这执念里。你既非是李家小姐,王公子如何便也与你无干系,放了他出来,不害得人命,自有你安身之处,往后如何过,全还在你一念间。”
画灵听她温声说话,本已有些听住了,神色越发缓和,只听到要将她那三郎放出,却抠了手抿了唇,不言不语。
她心里头且还懵懂,说话做事全只凭本能而动。先时一门心思以为自己是李家娇娥,一意寻心头藏着的那个三郎,拉了人的手,也不知是想着要将好儿郎一同带下水,还是要叫那好人拉了自己上岸。
画灵自醒来那日,便是长在水中的,她沉在塘底,一时烂泥烂草自面上的孔洞灌进来,有意哭喊,也只灌得一嗓子泥沼,可便是如此,痛苦得狠了,也只死不去,腕子叫水草缠着,抠断了指甲整个掀翻过来,也不流血,只日日肿胀窒息,却偏不死。
再之后她总算上得岸来,深恨这片湖水,却也离不了这片湖水,离得远了,整个身子再不成型,如一滩烂肉自骨架子上头扑朔朔往下落,叫水一泡,却又是还娇嫩红颜,只得泡在湖水中,支着身子立在岸边,浸在水中的身子一阵阵发冷,这时便又想起,她心头有个三郎,远看近看都是极好的儿郎,可他怎地就不拉她上来。
画灵既不识得自个儿是谁,也说不出这三郎是谁,想起那人仿若雾里看花水中观月,心头一阵阵的痛,又是苦又是涩又有甜,分不出滋味。
她生出来不过几年光景,头脑昏沉,不清不楚,直到山水图叫王公子得了去,日日观赏夜夜把玩,才头次出得纸面,自己却还浑然无觉,见着个儿郎,口里只会唤一声三郎,那里想王公子竟应了,自然认定了他,几日下来,叫王公子拉着她的手,一气扯进了画卷里。
此时听朱杏说她非是李家小姐,一声如雷轰然炸响在耳畔,将往昔镜花水月一时砸了个干净,兼之浊气损消,脑内清明,也晓得了自己原是那样来历,可叫她就这般放人,到底还是不肯的。
朱杏听她没声,也知并不这样容易,只她也没再闹起来,便已经算得是好兆头。当下连哄带劝,细细开导:
“我看那王公子,也未必便是你要寻之人,王家两年上一次京,等闲进不得李家大门,王公子要与李小姐有私,他却那里来得这样大能耐?家中行三的儿郎那样多,你若过不去心中那道关,此间事了,我便陪你去寻那人又如何?只你不害人,寻到了解消心结,谁也不拦着你去。”
画灵身上黑气愈消,懵懂的眉宇间又添出两分理性来,听朱杏说得恳切,竟好像也懂得了她讲的道理,虽仍是踌躇,却并不那样坚决了。
她忽地抬头,颤颤地拿眼去看朱杏的眼,盯住了她不松,蠕了蠕唇蹦出几个字来:
“与我、找、人,说、好了……?”
她声音轻脆脆的,透着叫朱杏再没想到的稚嫩,说是童音也似,同先前那把甜腻婉转的嗓音再不相同。
在场一人二器俱都明白过来,先且那娇腻甜音是李小姐的嗓子,这时这把清脆嗓音,才是属于这画中灵的。
朱杏止不住露出个甜甜笑脸来,伸出小指头停在画灵面前。
“说好了。我们拉钩。”
那画灵歪着头瞧了一会,也学着朱杏模样,伸出青白的小指头,冰冷的手指缠着朱杏的,一人一器却都不觉得凉,絮絮说起话来。
一个说:“找、到人,我不、害他、”
另一个就点头:“嗯,我陪你找。”
一个又说:“我就、想、问、问……为何不拉、我、我、主人、上去。”
另一个就道:“嗯,问问他,为何不拉你主人上来。”
一个停了停,犹犹豫豫还问:“这、回、必不叫、我、再、落水了罢……?”
朱杏心里裹着一股子热意,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坦。吸了吸鼻子,用力点一点头。
“你且放心,必不叫你再落水的!”
画灵便抿了唇,面上现出几分活泼的笑影来,她伸手朝画卷中一捞,便见素手上多了一片衣袂,再一看,却是个年轻公子叫她捞在手里,形销骨立面色青白,却总还出气,是那王家公子无疑了。
那王公子看着狼狈,一出画卷,竟还有力气抬一抬眼皮,一眼便瞧见近在眼前的画灵,唬得牙关咯咯作响,也不知那里来的力气,竟将两手一挥,扭身瞧见旁边站着的朱杏,更是心生指望,不住挣扎起来。
一边挣扎,一边口中还骂:“兀你这鬼物——!巧言误我!救、救命——”
他几言讲得画灵面上先前那点子血色尽失,眸光点点摇曳不住,几乎拉不住他。王公子此时奋力一挣,人未能离得画灵之手,身子却是撞出去半边,晃得案台支撑不住,一边摆放的那只掐金点翠瓷瓶两下一摇,倾倒侧翻过来。
谁也不知瓶内竟装得大半的水,这一翻到,立时便浇在画灵人身并本体的山水图上,整张图都仿若淹在水里。
本已消退的黑雾顷刻间再起大盛,朱杏只听得一声痛苦尖啸并男子闷哼,骤起的狂风刮在她面上,眼前却黑风雾绕,一应全看不真切,只觉夹煞带怨,隐约听得女子啸中带哭,反复只念:“水、水、不落水、不要落水……”
她心中大急,一时也不知是否自己错觉,只觉又听见了那轻脆脆的声音泛着哭腔,朝她怯生生的求救,可耳里明明只有不成声调的异物嘶嚎,昼间深夜只将她护得牢牢的,怨气与浊气愈加浓重,又听得几声硬物断裂声,眼前声势猛地一收,只见一黑影破窗而去,朱杏却不知为何,把甩袖便要去追的深夜抬手拦了一拦。
她眼眶干涩,自己也说不出为何拦着,索性不提,越过昼间深夜两个,探身去看案台。
王公子无声无息的躺在案前地上,脖颈横扭着,背脊也弯了一折,脸色仍青白,脸上孔洞却溢出红来。
而置在案上的山水画,果然已没了踪影。
是雨天。
玉梢坐在亭子里歇脚的时候下的雨。与本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的就落下雨珠来,好在今天本来就没有什么预定,在亭子里坐着看雨也不失为一种消遣,绣球开的漂亮,只可惜估计这场雨过后就得蔫了。
土质过于湿润的话对于这种植物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玉梢并不懂花草,只是看着那一团团的花朵在雨天里淋着多少有些可怜。
徒然堂四季如春,但并不代表不会下雨,这次的雨点还挺大的,突如其来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玉梢是运气好才躲进了这个亭子。
“啊呀,已经有人了吗?”雨滴搭在油纸伞上的声音逐渐靠近,最终停在了距离玉梢约几步远的地方,“是否介意?”
玉梢点了点头,那女子穿的华丽,裙摆倒是一点都没有湿掉,头上的装饰多到让玉梢想起了那些贵族,总是带着金色的钗画着有些夸张的妆容,手上拿着绣着精美纹样的团扇,不论到哪都是一股白粉的味道。
“你便是那新来的唐弓?”
阴雨天气总是人烟稀少的,好在温度不像是外界那样冰冷,多少不会因为一场雨就急剧降温。玉梢有些困,对方开口问自己是不是唐弓,迷迷糊糊间也就点了头。她早就已经不记得自己生于何年何月,更加不记得那是哪朝哪代,只是隐约记得战乱结束之后的样子。
“你可听说过盛唐之世。”
玉梢摇摇头,她醒了醒神,想着或许这人是来找自己叙旧的也说不定,只可惜自己没有什么能够给她说的。
“隋唐过度之快,只在几日之间。逼禅让便成国舅而后称帝,其后几代依旧战乱不止,盛唐不过是对比而言。”玉梢打了个哈欠,她知道的确实不多,前半确实是她曾经见证过的,后半是现今得知的事情。
那人没有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的样子,雨倒是越下越大,打在砖瓦上的声音不绝于耳,比起那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诗词更像是敲击在杨琴上的声音。
“你生于何时。”她问,而后又言,“或许我该叫你声姐姐。”
“我不记得了。”她吸了吸鼻子,“你出身贵族,不该与我姐妹相称,我于战场,你于宫廷。”
差别太大了,“叫我玉梢就好。”
前后恐怕只不过相差了几十年的时光,那也已经足够王超改头换面一番,玉梢不清楚自己被埋后的事情,只怕眼前这人是只知晓宫廷内的事情。
“我问你,你知道初期时有谁叛变被诛了九族?”玉梢突然想起这事来。转头便问,分明是正午时分,天上反倒是劈了雷下来。昏暗的景色,亮堂了一瞬,那人长着一双鸳鸯眼,看上去反倒是像只有些狡猾的猫。
“不知你说的是哪家。”她笑起来,一身华服此时此刻反倒是像沾了血,前朝几代人的努力和牺牲,不论是权力斗争还是保家卫国,自己的时代确实早已过去,自己的主人也早已死于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事到如今被问起有谁被砍了头,杀了家人,倒真的是答不上来,反倒是更想敲开这人的脑子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样的东西。
“哪家……”玉梢低下头去,要问起哪家,她还真不好回答,既不能答育有一双子女的,又不能说谋反的那家。
“再之前的事我不清楚,只是在我这代,死的人也不在少数,要是真的想知道,那也只有出了这姑苏城才有可能。”杨雨霖这么说着,更多的实际上是在劝诫和嘲讽,不论是谁,只要有些常识都不会这样问,又或者这人确实傻的可以。
“姑苏……”
玉梢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若是真的有需要,可能真的会独自一人想办法离开姑苏去找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吧。
“你真的想出去?”
玉梢没有回答,似乎是还在思考的样子。
“总会有人愿意带你出去的,在那之前,不如好好享受。”杨雨霖顿了顿,“你也不像是贫苦人家的,除了骑射,可会歌舞?”
玉梢愣住了,雨还在下,只是比刚才小了许多,绣球的花瓣被打落了不少,树叶也落下来盖在了上头,要问自己是否会歌舞倒还真的回答不上来,她没有学过的可能,更不记得前主是不是精通这些。
拖了一会,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表示否认。
“你要不要学?”
雨落春庭,一曲断肠。
如果现在有人匆匆路过院子,或许能透过雨帘,远远望见有谁在亭中起舞,一红一蓝,歌声不断。
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抬手之间也不带有金粉银沫,更没有莺莺燕燕花团锦簇。
不存在君王,更不存在观赏者。衣袂飞舞,似是流水,又带刚毅。
唯有一弓,一钗,一亭。
真要说起来,这两人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性,共同点或许也只有主人的离世,其缘由也只能总结为时事造人。
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好像天平,以一种奇怪的重量保持着平衡,一方忘了所有,一方忘不掉所有,这个天平永远不会倾斜,但是这个天平也永远不会成立,命运是一种令人苦恼的东西,死亡并不会让事情变得好起来,永远只会变得更糟糕。为了权利,为了地位,为了保护自己的权益。
谁死了都不能怨,但是有不得不怨。
谁都没有错,却也谁都有错。
杨雨霖怨,怨得成了灵,玉梢也一样,她只是怨得连自己的怨都已经忘了。现在又马不停蹄的,想要把这种情感找回来,在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大范围内,在自己能够活动的最大范围内。
她们都保有着生前的样子,那不是自己的样子,而是自己主人的样子。如同她们那般,活着。
“你恨吗?”杨雨霖问着,朝前进了一步。
“我忘了。”玉梢答着,又朝后退了一步。
雨点打在好看的雕花栏杆上,最终放晴了。
“忘了也是好事。总不需要像我这样,总是怀恨在心。”
玉梢看了一眼杨雨霖,没有再朝后退。
“我想,我应该想起来。”
她最终,应该是选择向前进一步的人。自己呢?或许只能停在这里,又或者朝另一条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