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百器,皆具魂灵。
灵则缘起,来莫可抑。
悲乐喜怒,爱怨别离。
万相诸法,梦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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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望,思念,孤独,怨恨……这绝不是人类仅有的感情
抱有欲念被主人抛弃的器物,在春秋时分,化为付丧神。
而暗怀心愿的人类,也在寻求着某种际遇与改变。
人与器物的命运与缘分,无论善恶,在踏入这扇门时开始。
欢迎来到徒然堂,
今天的你,也在期待着什么?
企划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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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表演滑铲之际
我为大家带来一个
醉酒失足少女
铃声稀疏,回荡在山脚下,数数歌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被玉梢的脚步声 遮掩去,她知道那人早就已经看见自己走在路上,这脚步声也是故意的,只是合着那手鞠落地的声音踩出来的罢了。
夕阳西下,这幽灵茶馆也没什么人来,路上行人也只有那这些个樵夫罢了,从山上吹下来的风是暖的,玉梢抬头去看,却是什么都看不见。
“来了?”
“来了。”玉梢答,随意挑了个位置便坐下,从那宽松的袖口掏出两颗骰子,不似那常见的骰子,玉梢手上的是黑色红点。
那店长也不急,慢悠悠慢悠悠等着自己拍累了手鞠,才收起自己的玩具摘下那好看球上的小铃铛。
对坐,起壶,倒出的虽是白色的液体,飘来的是酒香。
“天天见你路过,也不看你进来喝一杯。”白川拿起自己的烟管,打火石哒哒响了两下,玉梢眼前便就烟雾袅袅了,那烟草的味道和玉梢知道的味道有所不同,估计又是从谁那里白拿来的才是。
“这不来了。”
红色的烟杆晃了晃又被放下,细长白皙的手指带着红色的袖口伸到了玉梢眼前,拾起那两颗骰子,乳白色的指尖像是夜晚的烛光那般,带着残影摇曳着,木碗中也就响起了碰撞声。
玉梢挽了挽袖子,对应着骰子上的数字玉梢拿起一边棋盘上摆放整齐的茶杯之一,仰头灌下。
“ほ——豪快な女じゃ——”
“别废话。”玉梢放下杯子,随手拿起骰子,快速掷出两个数字,“这两日不断消失的灵器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不喜闲事么,怎的问起来了。”白川也不客气,抽了口烟,也就伴着一杯琼浆下肚,不同他本土的酒,这儿的酒似是一条暖流从舌根暖到肚里。
玉梢也不爱去理睬这人。只是撑着头等他掷出下一对数字。
橙黄色的光线跳动着,这幽灵茶馆也没有关门一说,两个人的影子拖长了印在地上,一左一右一前一后,斜着斜着也就混杂到一块去了,骰子碰撞木碗的声音不绝于耳,倒是陶瓷杯子放在棋盘上的声音开始逐渐加快。
“说来奇怪,这几日,盗窃案是多了起来,说是在那山上还是在那郊外?”
白川茂也不把话说死了去,只是临摹两可,手上喝酒的动作倒是慢了下来,两个人从对着夕阳到对着烛光,也到是来来回回三四巡,都不见有停手的样子,白川的眼睛细长,眼尾上挑,像极了那画上的人,玉梢不去看他,只是看着碗中那两个骰子,像是要盯出个洞来。
“你不回去,不会有人担心么。”
“不会。”玉梢回答地干脆,也没有经过深入的思考,她现在的思绪被别的东西占满了,城中不断发生的盗窃,失窃的都是些贵重的值钱的古董物件,时代不同,用途不同,究竟是有什么目的,还是这人嘴中说的单纯的愉快犯。
“黑市里可没什么好东西——”白川放下了杯子,下一个动作便是行云流水的把骰子上的数字换了个样,一点也看不出已经喝了好几杯的样子,“横四竖五。”
白川点了点棋盘,那上头还盛着水的杯子已经不剩几个了,玉梢瞪了一眼这个男人,也不啰嗦,拿起杯子就喝完了。
“我听说过你,便是那天天跑出门去的小丫头罢,也不知每日每日的在那做什么。”
“我也听过你。”玉梢顿了顿,眼角微红,去擦眼尾的动作是引来了对方一声嗤笑,“也不上那山去,在这开了茶馆整日卖茶的小「小」子「曾」。”
玉梢也不客气,拿袖子捂着嘴,微微偏过头,露出一点有些松垮了的发髻,斜着眼故作娇柔地,烛光遮过了星光的颜色,姑娘的眼睛里也倒着橙黄色的火,透过湿润的眼眶露出些许情谊。
白川也是愣了愣,谁知这女人会东瀛话来,自己可能是把握错了尺度,本以为这人是个好欺负的愣头青,谁知道自己欺负了这半天也被反将一军。
白川拿起骰子,再放下的时候回头去看棋盘中,那格上已经没有了茶水,玉梢伸手,有些不稳,再放开。
“差不多说实话了吧。”玉梢收回手,索性拆掉了自己的发髻,拿着那根素色没有花样的木簪在手上把玩,“这上头,只有酒吧。”
白川冷笑,拿起茶杯一饮而尽,“你我早就心知肚明,又做什么这么矫情。”
“那我直说了,人在哪。”玉梢似乎是在一瞬间取回了自己的意识清醒,话语中带着些坚定,本来透着柔光的眼睛,现在反倒是看上去被烛光折射出了一丝血腥。
“你与其问我,不如问那山上的店长去。”白川不疾不徐,吸上一口烟,从袖口中掏出个信封,“也是难为你一个女子陪我拼酒,烟草钱折去这次的茶水钱一并在里头了。”
玉梢不去拿那个信封,反倒是去掷骰子,白川也不去阻止她,即便那两颗骰子上的数字不符合棋盘上茶杯的坐标,玉梢也去拿起来喝,就像是要争一口气,也像是要证明自己的猜测,这上头确实全都是酒,都是那刚开封的成年烈酒。
她不知道白川是从哪里来的这些个好酒,更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茶馆却偏偏要和自己划拳拼酒喝。玉梢想不通,也已经无意无力去想通这些个事情,喝到最后玉梢不知今夕是何时,更不知自己灌下去的究竟是酒还是茶水。
白川看那个摇摇晃晃站起来,想要伸手拿靠近自己这边的最后一个杯子。他先一步拿起杯子,慢悠悠地凑到自己唇边,透明的液体从嘴角滑下一半进了肚子,一半洒在了衣服上。
倒了倒那白瓷的杯子,看着玉梢醉眸微醺的样子反倒是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玉梢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只知道这回是自己输了,她歪了歪身子,倒是拿到了那个信封,脚步踉跄,好不容易靠在柱子上站稳了。
玉梢抬手捂了捂自己的脑袋,唔地一声似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喝多了的这个事实,她没有气力去气那个男人,只是转身想走,还没抬脚跨出门槛,膝上一软,也就靠着门柱跪在地上睡着了。
“哼。”白川烟管中的烟草也终于是熄了火,那根蜡烛也只剩下一点豆子大小的火苗,随手扯来一块还算干净的料子哗啦一声罩在那姑娘身上,白川也就没了影子。
等太阳升起来,樵夫再一次路过茶馆之时,门口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老年人谈恋爱
你们悠着点
别被我甜【lei】到
菜菜看了眼自己的手表,透明的表带下的肤色略有些偏白,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十分,档案室里拉着窗帘,没有开灯,自己手上的工作还剩下最后的几册资料整理,然后——
咔哒的声音响起,档案室的门被打开,为了防止有人悄无声息的进入这个重要房间,特意的将这扇门换成了容易吱呀作响的材料。
“周警官。”菜菜转过身去,走廊上的灯光将门口的影子拉长了,和那半圆形的光亮形成了对比,“下次请您敲门。”
周逐光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他身上的警服有那么点脏了,随着抬手的动作牵扯起一大片褶皱。
“我这不,以为你不在里面。”
一派胡言,如果真的觉得自己不在里头又怎么会停在门口不进来。菜菜在自己心里翻了个白眼,放下了自己手中那一沓文件夹,大步流星的走向门口。仰头去看周警官的脸,菜菜双手叉着腰一脸不怀好意。
“昨天晚上加班到几点?”
“报告长官,两点半。”
“没回家?”
“没回家。”周逐光多少有点心虚,他这段时间天天被这位前辈拉出去吃夜宵,也就唯独缺席了昨天一晚上,今天从办公桌上迷迷糊糊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机上多了二十个未接来电。
“所以。”菜菜换了个姿势站,也不再去费力地抬着头,反而是往后退了一步让自己能够平视前方。
“所以?”
“我再问你抓到没有!听说对面有个美少女打手和狙击?”
周逐光心理一颤,头和手一块摆动表示否定,“别说抓了,就连见都没见着。”
估计见着的也就他们的狙击了,今天回来之后满脸不爽,也不知道在狙击镜里看见了什么不能告人的东西。
菜菜叹了口气,摆摆手,周逐光也偏过身子让开了个位置好让菜菜走出来。
“你藏两个馒头做什么?”菜菜走在路上头也不抬的这么问着。周逐光倒是一愣,摸了摸自己公文包里还热乎的两个肉馒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掏出来拿了一个递给菜菜。
“这不,早饭。”
哦,感情你帮我买了早饭没好意思交给我?
想到这里菜菜不禁又翻了个白眼。一口咬下去,那班头皮子里面松软外面的一层有一些凉了多少有点黏牙 ,再往里头看,棕色的肉馅混着汤水和透明的一层油,热气往外头飘,还带着点香味,张大了嘴再咬一口下去,菜菜嘴角沾了点油水,小半个芯子进了嘴里和那半凉不凉的皮子混在一起,米面的香甜和肉馅的咸鲜味混在一起,好一个快活。
“好吃吗?”周逐光扯了张纸巾来。
“不错。”菜菜也没拿,就站停了等着周逐光伸手。
一霎,周警官纵然是被万千少女追过片叶不沾身的童贞也突然不知所措了。不过也是理所应当的,要真的毫不犹豫,估摸着菜菜自己也该生气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纸巾,使劲地蹭了蹭才伸过去想要擦掉对方嘴角上那点油光,半途又收回来想着这不好,索性掰了另外的馒头撕了一小块皮子给菜菜嘴角蹭了蹭随后送进对方嘴里。
菜菜看他还笑得开心,也忍不住咒一句胆小鬼。
——TBC
序 画痴与画魔与画师
画师的声音、容貌、爱好、习惯、性格,乃至记忆都完全继承于他器物时期的主人。所以在真正介绍画师之前,我想先谈谈原主人。
原主人出生于宋末,六岁学画,六岁成名。十五岁入痴,二十岁得道,三十岁名满天下。世人不叫他“画神”,都称他作“画痴”——比起他出神入化的作品,他因作画废寝忘食、大雪天枯坐郊野只为求一笔等事迹更为人津津乐道。别人都说这位画痴生错了时代,宋仁宗时期更适合他的才华大展手脚,这动荡的宋末啊,太限制他。
画痴本不理会这阿谀逢迎的话语,可终到了他深感自己画道无法更上一层楼的时候。世人的流言在他耳中也逐渐清明起来。画痴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怪罪时代上,他只恨自己无才突破,因而,他找了另一种方法去提升自己的画道:画痴换了一种颜料,把墨换成血!
他倾家荡产地去市场买鸡买鸭买牛买猪杀掉放血,用血作画!他钱不够了,他就趁着夜深去别人家里偷鸡,偷猪,又杀掉放血作画。
别人都说他疯了。从“画痴”变成了“画疯”“画魔”!他不听,他觉得这些流言蜚语是打扰他修行画道的阻碍。终于有一天,他偷鸡被抓了个现行。“好歹是大画家,竟沦到用鸡血作画!我看你就是入了魔,被鬼神上了身!不烧死你好过!”
愤然反驳:“画画的事情,你们这群俗人可懂?!”却只换来村民的嘲笑。
他当场怒然割下自己双耳,鲜血自耳洞喷飞如柱,血染白头。在村民们的惊恐中,他把两只耳朵留在草地上,却抱着一只活鸡离去。自那后,“画魔”的称号落实,家家户户都提防着他,见着他就要拿着棍子打。
画魔已经依赖上以血作画了,血对他来说是更完美的颜料,墨画出的作品已经无法令他满足。又一次,他趁夜偷鸡被抓了个现行。棍棒毫不留情地落在画魔身上,几乎将他打得吐血。“画…我三天没画过画了!我求你!”他双手扯着鸡户主人的裤管,痛哭流涕,目眦欲裂,充盈着血丝。回应他的是一句恶毒的辱骂,以及下手更狠的一棍。
“我看你还偷不偷鸡!我打死你!”鸡户主人的模样比他更像恶鬼。
画魔抓着鸡户主人的裤子,摇摇晃晃地爬起半身。他从袖中拔出一只匕首,刺入对方的肚子里,然后跌在倒地的对方身上。“你为什么打我!”他的声音颤抖着,带有几分嘶哑。他拔刀,刺下。
“画画有错吗!”再开口,他已经是嘶吼着喊出夹杂着哭声的话语。他再拔刀,再刺下。他的身体按压着剧烈反抗的鸡户,只是简单的拔刀、刺下都要花掉他所有力气。
他再拔刀,刺下的地方却变成了鸡户的喉咙。他跪在一边,看着逐渐失去生机的鸡户,血染污了白袍。他双肩颤着,膝盖还压着瞳孔已经扩散的鸡户的胸膛,对着明朗的月夜嘶吼、长嚎。
画魔杀了养鸡户全家。
养鸡户的女主人临死前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只会画画的疯子,摇开她家木门时,血迹斑斑,腰带上挂着她丈夫人头的疯子,杀起人来,就如杀鸡一样利索。
画魔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一堆鸡,但他再也不需要用鸡血作画了。那一晚夜深,画魔手里提着一个落血的人头,背上的篮子装了三四个人头,在空无一人的青石板街上漫步回转,以街道为纸,以人头为笔,以人血为墨,在大街上画出了一只打鸣的血鸡,鸡冠狰狞,栩栩如生。后来,听当地的居民说,这副血画怎么也洗不掉。而每到清晨,都有一声惨痛的、绝望的的鸡鸣,从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
第二天早晨,画魔被逮捕了。他被逮捕时,还在床上美美地睡着觉,身上穿着血染污的白袍,睡着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微笑。当地的开封府尹受过画魔的一副山水画,不敢处他死刑,只是将他投入天牢不再过问。画魔是真的疯了,他连被扔进天牢,也只是对着天空满足地微笑。
画魔就这么坐在那儿,仰望天空,不吃不喝,雷打不动,表情仍是那被逮捕时的满足笑脸。他仍在回味着人血作画的快感。画魔枯坐傻笑了四五天,再跌跄起身时,脸上的表情已是作画的狂热。
他从干草堆里摸出一块尖锐石子,割开自己手腕。用贴身带着的画笔,沾着自己的血在墙上作画。他画的很快,笔触的毛吸吮着他的血液,让他的伤口无法干涸愈合。画魔越画越入魔,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找到了比以人血作画更高的境界——以我血作画!那一夜,钦差没去查看,因为天牢里画师发自内心喜悦的笑声回响让他心寒。
第二天中午,送饭的钦差才发现画魔已经死了。他的血流干很久,画笔跌落在墙边。天牢墙壁上,画着一个精致的男人,他跏趺而坐,神韵十足,目光如炬,如同能从墙壁上走出来似的。墙上这血人正是画魔自己,他有半边的耳朵,看得出来,画魔生前想把耳朵也画出来。只是没来得及画耳朵,画魔便已经死了。
也正是那时候,画魔的笔从器物变成了灵器,画师也从中诞生。他继承了来自画魔的一切,若非存在的本质不同,真要怀疑画师与画魔是否同一个灵魂。
后来,画魔的笔一直被当做收藏品一直转手。而已经成为灵器的画师却从未在任何一位主人面前露过真容。人们只知道,这支画笔相当神奇,再不会画画的人,用这支笔作画,也能作出名画来。辗转百年,画师笔的风头逐渐盖过画魔,人们只知此笔有灵,不知此笔故事之疯魔。机缘巧合之下,画师辗转到陡然堂,终于得到了一份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