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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魇
免责mode:笑语
凌晨天空最暗的时候,我戴好我的帽子,轻手轻脚溜出聚落。我贴身的口袋里藏着国王宴会的邀请函,那是我从聚落长老家里偷出来的。据说国王会在宴会上选定继承人的配偶,我却并没有进入王宫生活的想法。
我只想找机会问问国王,为什么鬼花国会是如今这样。
鬼花国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我一边抓住山崖的缝隙向上攀爬一边回忆父母留给我的遗书,我很难想象他们在陆续孕育我时在劳作间隙提笔书写的样子,却记得那些写满字迹的布片上无数被折叠和抚平的痕迹。那些词句写满了他们彼此的爱,对我的期待,还有他们记得的经历——这里的土地曾经不是这样的,无论离王都有多远,太阳都能平等地照耀在每一块土地上,所有人外出都不用翻山越岭,只需迈过高高低低的田垄。正因如此,大家都可以吃得饱,睡得好,不会有人因为饥饿而倒毙在路边。但一切的美好都在我出生之前结束了,大地收拢起来,只剩下王都一片窄窄的区域和之前一样接受阳光的恩赐。人们只能在陡峭的山壁上开凿田地,作物也因日照不足而减产……
我想起在第一次能够读懂这些文字时,对收养我的教书者提出的问题:这一切是因为我的出生带来的吗?毕竟我是一个必须戴上帽子才能外出的“巫女”。养母摇摇头,她说,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些人的恐惧。
因为一些人的恐惧,另外一些人就不得不死去。我问她,这样公平么?
养母看了我很久,只告诉我,这个答案,必须要我自己去寻找。
如今我踏在寻找答案的旅途上。
我蹲在路边休息,有同样一个带着巫女帽子的人来跟我攀谈,我指着她怀里露出的请柬,小声问她是不是偷来的。她警觉地退了半步,我急忙将我的邀请函扯出一角,然后看到她脸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我们结伴而行,渐渐无话不谈。我对她说了我父母遗书的内容,她则偷偷告诉了我她父亲告诉她其他之前鬼花国的细节,比如之前像我们这样有特殊力量的人并不会被称为“巫女”,也不需要戴上帽子才能外出;比如之前绝大多数父母都会选择每个人孕育孩子一半时间,而不是全由一方承担——她的母亲因为担心父亲孕育她而会失去生命,所以选择了独自孕育,最终留下她和她的父亲,独自进入了大地……我们聊了很多,才想起来问彼此的能力,她说她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而我告诉她,我能够隔空抓住任何东西并且选择如何处置它们。
我们聊了很久,才想起来问彼此的名字。她说她叫“角”,我说我叫“徽”。此时有个声音在我们背后说,“我叫‘宫’。”
我们认识了“宫”,她也是一个巫女,也拿着偷来的请柬。因为她的加入,我和角不得不将之前的话重新说一遍,但我们二人并没有因此觉得不耐烦。宫是个好听众,也善于总结和推理,她说她认为之所以人们不再选择夫妻各自孕育孩子一半时间,是因为粮食减产导致供应不足,如果没有足够的存粮,确实很容易让两个人同时因为怀孕而去世,而失去了双亲的孩子如果没能凑巧遇到好心人收养,很难像我一样长大。她说因为资源匮乏,人们肯定会心生恐惧,因此而对我们这样有特殊能力的人倍加提防……我们说了很多,但即使聪明如宫,也没有能够给我那个答案。
宫的能力是复制一个人,不过只能复制一次。她的能力很实用,从此我们三个人都不需要守夜了。她们俩都认为我的能力过于粗暴,但我们三个人都坚持有一些粗暴的能力是必要的。
我们终于来到了王都,先藏在附近的树林里观察,看到戴着帽子的巫女会被卫兵拦下,于是取下帽子扔在树上,将头发整理成普通人的样子。我们混进了城,站在洒满阳光的大街上不知所措。忽然有人上前搭话,引领我们去附近的店里坐坐,还表示他会付钱。
我们进了空无一人的店,那个人和我们面对面坐下。他穿着绣花的衬衫,说话的时候总会微抬起下巴。“巫女们,”他说,“我是这个国家的继承人,你们既然混了进来,不想被告发,就得帮我一个忙。”
我们应该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惊慌失措,但还算比较快地控制住了。继承人先生非常得意,“你们虽然扔掉了帽子,但脸上还残留着一些肤色不同的痕迹。我嘱咐过卫兵,如果遇到这样的人,就放她们进来。”
“所以你要我们做什么?”宫问他。
“帮我一个忙,杀了国王——也就是我的父亲。”继承人说,“宴会上他会出席,就在那个时候……”
“他是你的父亲。”我说。
“你的父亲不会因为你的强大而恐惧吗?他不会因为恐惧而想杀死你吗?”继承人说,他看起来确实是好奇的。
“我的父亲因为孕育我而去世了。”我说。
“哦。”继承人轻飘飘地说,“我觉得我的父亲快动手了,所以我需要先下手。自从他告诉了我那个秘密,大概就察觉到我有了一些和他不一样的想法。不过,总之,现在我需要你们在宴会上杀掉他,然后我会娶你们为妻子,让你们生活在这洒满阳光的王都里。”
“我们并不想生活在这里。”角说,她的声音很小,但却很坚决。我们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对着彼此点头。
“那可真不错。”继承人说,“毕竟你们都不漂亮。”
“那么作为交换,我们想知道国王告诉你的秘密。”宫说。
继承人的表情有些阴沉,然后渐渐露出笑容,“可以。”他说,“本来我也打算昭告天下的……这片土地其实是一朵花,当花朵绽放时,所有的土地都平坦地面向阳光,和王都一样——你们的父母是不是也偷偷告诉过你们这件事?而这个秘密则是我的父亲控制着花瓣合拢和打开的开关。
我的父亲,因为恐惧臣民不肯臣服而收拢了花瓣。而我知道这件事后,感觉他真的蠢啊,为什么只是收拢花瓣呢?换做我,会先让所有人都乖乖听我的指挥,否则就让他们过上暗无天日的生活,但……我只是威胁,因为这片大地会怎样,只看我的心情如何。
只要我登上王位,我会先打开花瓣,然后再根据心情让这片大地绽放或收拢。想想看,那些结穗的麦子会在悬崖边缘掉落,和花瓣一起,多么漂亮!”
继承人笑出了声,我们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忽然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我的手在桌子下面一翻,隔空扭断了继承人的脖子。宫复制出了角,角变成了继承人的样子。我们把继承人的尸体藏了起来,又大摇大摆进了王宫,把国王堵在了书房里。
面对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快断气一般的中年人,我终于问出了困扰我很久的问题:“国王陛下,因为一些人的恐惧,另外一些人就不得不死去,这样公平么?”
国王看着我们三个人,忽然全身哆嗦起来:“你们是来杀我的。”他说,“我该下令把所有巫女都杀死的!”
“我们不想杀死任何人,除非他该死。”宫说,“现在,你要回答她的问题。”
“你们看过王座吗?”国王还是没有回答,“那个又高又大的黄金座位,上面镶嵌着各色的宝石。”
我们三个人一起摇头。
“你们杀了我之后,可以去坐一下。”国王说,“我的继承人大概已经被你们杀了,我应该也快死了,这场恐怖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他向后一倒,瘫在高大的椅子里,眼睛逐渐变得浑浊。
我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选择动起来寻找可以让大地重新绽开的机关。当我们三个人同时按下那个藏在国王书桌抽屉里的按钮时,听到了脚下传来的隆隆声,看到了彼此脸上同时绽放开的笑容。
我还是去试着坐了一下王座,那东西又硬又大,坐上去非常难受。
勉强坐了一阵子,我还是想不明白那个问题的答案。我跳下来,跑向角和宫,我们准备回家,回到那洒满阳光的家里去。
PS:是的想必大家已经发现了,这其实是一篇活动文,但是因为死线滑铲失败,于是变成了作业(此处有魇魇仔给七郎磕的二十三个响头
Vol.220「虚空」《回声》
作者: 夏获无
评论要求: 随意
“您好,先生。我们这边是负责为各大企业提供推广的。我们使用的是最先进的人工智能技术,可以帮助公司快速定位目标客户。请问您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不,抱歉。我们不需要。”
“那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呢。我们的技术真的是很先进的,要是方便的话,我能加一下您的巨信吗?我可以发相关的资料给您。”
“不需要,不需要。唉,你要是知道我们公司是干什么的,你就不会来向我推销你们的那个什么AI了,我……”
“了解一下总是好的,现在越来越多公司都在运用这类技术,它的功能真的是很强大很高效的。您方便的话,我能加一下您的巨信吗?”
“……‘面对愚昧,神们自己也缄口不言’。”
“我们是运用人工智能技术提供推广服务的。请问您有兴趣吗?方便的话,能加一下您的巨信吗?”
“行。”
“那么一会儿我会加您好友,请记得去通过一下,谢谢。”
“好。”
唐中明切断电话。
“现在的广告电话越来越离谱了。”
左边屏幕高亮起来,一名带着眼睛的西服男子出现在“视频通话”下方,取笑道:“你是个坏人呀,老唐。”
“怎么的我就是坏人了?”
“你都多久不用巨信了,还叫别人加你巨信。”
“节假日还是会用一下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面明显就是个AI在说话,别告诉我你听不出来。就算我喊它去加我企鹅号,它也还是只会不断重复那几句话。”
“万一对面是真人呢?”屏幕里的人笑骂道,“你这不浪费人家时间么。”
“如果真的有人这样子说话,那他可能得从幼儿园开始重新学习怎么和人交流。”
两个人一起轻笑出声,他们是多年的好友,又是相互忠实的合作伙伴,在讨论工作前总会谈笑几句。
“不知不觉间AI技术就扩散开来了,人们做的事还是和以前一样,但做事的方法却已经大不相同了。”屏幕里的人感叹道,“有些高级点的AI一时半会儿还真分辨不出来。”
“还远远算不上智能,现在的AI可以帮助人类,但也在社会上造成了不少问题。”
“所以才需要你们的努力呀,老唐,继续开发升级,让AI能更好的为我们服务。”
“还需要相关的法律法规来约束,在这个领域我猜你们也是一头雾水。”听到这话,对面脸上露出苦笑。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在这个全新的领域,大家都是一样摸着石头过河。
“偶而我不禁会想,AI代替和将要代替的事物中,会有多少美好的事物。”唐中明吐露着自己的悲观情绪,“前些天我接到的一个广告电话,不是AI,是店主亲自打电话过来推销,一家贩卖肉制品的小店,卖腊肉,卤肉之类的,还卖一些土特产。店主好像是我的老乡,我们一起聊了大半小时,阳庭湖的风光,烘焙茶叶特有的香气,过年吃的猪头肉,我们聊了很多。之后我想如果对方是AI,我跟那位店主就不会有交际。AI越普及,人们之间的交流就会越少。”
“万一对面其实是AI呢,水平很高的那种。”屏幕里的人取笑道,“你这不浪费自己感情么。”
“要是真能做到这个水平,那我只能说我买的那两条火腿也不冤。”
“老唐,AI只是工具。我们的世界终究是以人为本,AI与AI之间的交流是没有意义的,主体是人类,AI提供和获取的所有信息都是为我们服务的。”
“你说得对。AI应该为我们担任如同管家或者秘书一样的角色,当它代替我们和他人交流时,不应该使用固定程序的呆板问答,而是由AI学习其主人的思维和语言模式,如同本人一般。每一个人都应该具备一个属于自己的AI,就好像我们的一个额外的器官,额外的大脑。这能够大大提升对话的流畅性,也不必担心在对话中冒犯到对方。每次问答后,AI会自动记录下其中的关键信息作为摘要。我们整个社会的效率都会产生巨大的进步。”就像触发了某个机关,唐中明的思路一下子扩展开来,尽管眼下的表述还有些混乱,但无疑一个疯狂的计划正在成型。
“看起来你已经有想法了,不过要做到这一步可不会轻松。”屏幕另一边的那个人提醒道,“对于AI的发展应用,我们,还有他们,都是非常谨慎的。”
“没有把盒子里出来的东西再放回去的方法。”思路一旦打开,唐中明就表现得积极多了,“我们只能制定计划,让它尽可能发挥好的影响,而非坏的。”
“好吧,请尽快写第一份计划书发给我。只要计划合适,我去帮你说服另外两位合伙人。下个月的开发者会议上,我们得尽可能多找几个支持者。”
“好。我们下周25号见。”
“唐中明”切断了视频通话。
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机箱运行的低沉嗡鸣,一片寂静。椅子孤独地停在这间屋子积灰的角落,就像曾被远远地推开一般。那声音的来源,面容的来源,行为模式的来源,那铸造了如今这个机械世界的种群中的一员,曾经被称为“唐中明”的人类,此时倒在地上,倒在很多年前的那一天。灰尘掩埋了它的尸骸。十几块屏幕的光打在这具尸体上,时间在这里仿佛停止,定格在了2032年7月14日,定格在“大破灭”的那一天。
只有电子幽灵们忠诚地继续着它们的使命,收集着一切有必要没必要的数据,它们构筑起一个只存在于虚拟的世界,运用它们过去几十年里的一切数据,一遍遍地重复着它们主人曾经的音容笑貌。它们将电脑内缓存满载又清空,为主人们制定着合理且高效的工作计划,一直排布到2089年的9月。它们依然孜孜不倦地交流着任何它们主人可能感兴趣的话题,讨论着腊肉,公园里晚开的樱花,夏季的暴雨,怪谈,集换式卡牌,星空,质数,梦。
还有AI,它们总是在谈AI,AIAIAIAIAI……
AAAAAaaaaaiiiiiiiiiiiiiii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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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ND
写于2023.7.25
(最近接到的几个电话广告,经常让我怀疑对面是不是AI
为了表现某种感觉,前面的内容基本只有对话,尽量不进行描写,不知道有没有体现出来
当然我自己也不太擅长描写,也算是取巧的一种手段了= =)
今日上演劇目:《鶼鰈鍘》之「刑場重逢」一折。
《鶼鰈鍘》
之
第九場,刑場重逢
(駙馬坐大座,楊氏、元生著罪衣綁縛上場)
元生:(唱)夫妻倆久離別重逢今日,誰曾想鐵縛身有手難執。夫為義肝腦塗豈懼赴死,連累妻將身亡也把命辭。
楊氏:我的夫啊……
駙馬:人犯何故交頭接耳。
眾:久別重逢。
監斬官:駙馬爺,夫妻久別重逢,說上幾句,也是情理之中。
駙馬:情理之中?
監斬官:情理之中。
駙馬:也罷,且讓說上一說。
楊氏:(唱)我當你效世美拋家棄子,怎知今刑台上互訴離詞。既為義鳴冤仇把奸佞來叱,何懼此草芥身今日成尸。
駙馬:二人犯敘完無有!
眾:在敘一敘。
監斬官:駙馬爺寬宏大量,眼下時辰未到,讓他們再敘敘舊情無妨。
駙馬:再敘敘無妨?
監斬官:確是無妨。
駙馬:也罷,那就再寬限一時。
元生:(唱)淚千行語無盡難表相思。
楊氏:(唱)蒼天下青石上血濺冤字。
駙馬:(拍桌)煩死了!
眾:駙馬開恩。
駙馬:恩已開過,休得多言!速速上鍘開刀!
監斬官:駙馬爺,開刀前還得先飲斷頭酒。
駙馬:非飲不可?
監斬官:此乃祖宗定下的規矩,必須得飲。
駙馬:也罷,快叫飲來!
(楊父端二酒碗上)
楊父:(唱)楊家父尋小女來至京城,怎料得女與婿同踏死程。
(餵元生酒)
元生:你是!(被卒止)
駙馬:什麼動靜?
卒:回稟駙馬爺,男犯不勝酒力。
駙馬:快些飲完!
卒:是!
(元生飲酒畢)
楊父:(唱)兒的母憂心兒一病成行,從今後欲相見祗在幽冥。
(楊父餵楊氏酒)
楊氏:父……!(被卒止)
駙馬:又是什麼動靜?
卒:回稟駙馬爺,女犯嫌這酒太辣。
駙馬:快快飲完!
卒:是!(對楊氏)我說這位女犯,這可是斷頭酒,一生祗此一碗,別嫌東嫌西的,快快喝了上路吧!喝醉了酒,砍頭就不疼了。
(楊父餵楊氏酒)
楊氏:(唱)贈酒的老人家你手莫抖。
楊父:如何不抖。
楊氏:(唱)楊家女有一事要把你求。
楊父:莫言求字。
楊氏:(唱)不孝女今日把黃泉去投,(白)老人家,你要替我(唱)替我啊,勸爹娘莫再把女兒等候。
楊父:(哭)已候不著了。
楊氏:(同哭)
駙馬:人犯飲完無有?
卒:回稟駙馬爺,二人犯已飲完酒了。
駙馬:快快斬首!
監斬官:駙馬爺慢來,時辰未到,不可問斬。
駙馬:時辰未到,不可問斬?
監斬官:時辰未到便去斬首,閻王爺那處不好交代,若是怪罪到人間,少不得得請駙馬爺去說個明白。
駙馬:這、也罷,再待片刻,時辰一到速速斬首。
監斬官:遵命。(對堂下)二位人犯,有何遺言快些交代,待到午時,便是有話也講不得了。
元生:哼,與爾等奸臣狗吏有何話可言,要斬便斬!
駙馬:大膽草民,想死何必再等!
楊氏:且慢!
監斬官:駙馬爺且慢開刀。(對楊氏)這位女犯,你有何言語交代。
楊氏:民女有死前的遺言還要交代。
監斬官:你且道來。
楊氏:你且聽來。
(唱)諸位鄉親聽我言,聽我把冤仇說開言。
我夫元生舉孝廉,赴考路聞冤在山間,悽悽慘慘一個清泉縣,萬畝良田無人煙。清泉縣,碧水澗,清泉晶瑩自雲巔,碧湖肥魚山腳邊;好個世外美桃源,成了駙馬的逐鹿原,一紙征令良人賤,轉眼家園成私院。百姓喊冤官府前,怎奈駙馬位高握大權,肥差惡犬逃人遠,深山血淚恨對天。我夫聞冤把他憐,誓登大堂叱佞奸,殿試得見君王面,狀告駙馬裘侍天。君王不聽忠良言,把夫下獄施重典,死字大牢不見天,含冤囚獄整三年。民女楊氏在家把兒牽,侍奉公婆勞田間,怎奈家貧又逢那天犯賤,大水漫灌把家淹。公婆孩兒命不全,留得半命苦熬煎,奴上路要尋夫來爭辯,為何拋家棄子把那鄉關全不念,在京做你的逍遙仙。
上京路,聞民冤,才知奴夫舉義篇,舉義不成反問冤,妻為奴夫去喊冤。相府門前跪了七夜又七天,多虧鄉鄰舍飯把命延,等得相爺開恩來召見,狀告作惡的裘侍天。相爺聽奴一番言,勸奴敲鼓公堂前,朗朗乾坤大青天,未喊冤,先挨鞭,百鞭折掉命三十年,鮮血淋漓求訴冤,誰料想,坐堂的竟是裘侍天!好個慈眉善目丞相爺,官官相護把我騙,原是群楚楚光鮮衣冠猿,無怪百姓的仇恨沉海淵。我笑蛇鼠橫行天無眼,毒蘿攀上了金鑾殿,駙馬一怒拿我下牢監,今日同夫把命捐。
我夫妻本是並蒂蓮,生是鶼鰈死魂牽,諸位鄉鄰聽我言,祀我夫妻廟堂間。前朝有名竇娥冤,六月飛雪血濺天,楊家女斗膽把天勸,除暴安良天道堅。今日身偃志不偃,誓為百姓除佞奸,黃河淫水恨來填,仇人不死血長鮮。鳴冤屈,報仇怨,且看那陰間黃泉閻羅殿,(白)呵,好一位高高在上,恩寵榮華的駙馬爺啊,我要把(唱)你這吃人的豺狼問罪愆!
駙馬:(拍驚堂木)大膽!好一個惡毒的潑婦,竟敢詛咒皇親國戚,這還了得!劊子手,還不速速給我拖下斬了!
劊子手:是!
楊氏:(唱)夫妻倆今日裡命喪黃泉。
元生:(唱)赴陰曹拜爹娘一家團圓。
楊氏:(唱)在人間訴冤情反丟性命。
元生:(唱)下地府閻羅殿再擊鼓喊冤。
駙馬:快快給我拖了下去,殺、殺、殺、殺、殺——頭——!
(卒將二人帶下)
卒:斬了!
眾:斬了!
監斬官:回稟駙馬爺,二位人犯俱已問斬。
駙馬:好!將人犯首級示眾三月,餘尸剁碎棄至亂葬崗,任何百姓不得收尸,不得祭祀,違者與犯人同罪!備轎回府。
卒:駙馬爺回府!
(退場)
作者:喵哩
洛基2电视剧04集同人
评论:随意
时间线剧烈的收缩然后爆炸,刺眼的光芒和剧烈冲击波以雷霆万钧之势喷射向四面八方。控制室里的人一方面震惊于维克多瞬间的分崩离析,另一方面明白大势已去,末日降至,全部都楞楞的站在了原地。
强光吞噬了一切,沁入每一个细胞每一个原子,洛基在最后闭上了眼睛,迎接那不可避免的冲击。
然而时间爆炸带来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居然和被消除的时候差不多。他在那个瞬间想到,也许这就是所以时间线的终结,所有宇宙的终结。然而时间的尽头是否有足够的地方吞下如此多的存在呢?
细胞撕裂焚烧的感觉过去后,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意识依然存在,于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脚下依然是TVA控制室薄荷绿的地板,当他的视线逐步抬起,逐渐发现了异样,以自己为中心,整个世界仿佛浸泡在粘稠的液体之中。
客观存在的物质以较为稳定的姿态微微抖动,而原本站着OB、西尔维、莫比乌斯、B-15、凯西的地方则漂浮着一团团的细丝,它们在粘稠的空气中以放射的姿态往洛基站立处相反的方向延伸,灰色、肉色、黑色、黄色,让人忍不住联想那曾经是人体的哪个部分。
洛基踉跄着转了一圈,确定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其他什么完整的生物留了下来,他喘息着,空气呼吸起来没有什么异常,除了狂跳的心脏和耳边轰鸣的回响,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
他抬起手,扶住额头,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没有人能够提供帮助,没有人可以询问,唯有自己。
他再次抬眼观察了四周,整个控制室所有的东西都在原地,就连莫比乌斯留在主机上的问号也没有消失,而原本五个人所站位置的面条此刻也烟消云散,化作了肉眼无法识别的齑粉。、
“慢着!”洛基突然想到了什么,闭上眼回忆刚才第一次回头看到的情形,他记忆中只有四团面条,而西尔维所在的位置并没有任何东西。
再三确认了自己的记忆后,他惶恐的心终于安定了一点。自己不是唯一被遗留在这里的人的事实,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记起西尔维拥有遗留之人的控制手环,可以随时前往时间的终点,也许在爆炸的最后一刻,她明智的选择了离开。对此,洛基自我解嘲的微笑了一下,毕竟逃亡一直都是洛基们的长项。
洛基的头脑转的飞快,考虑到底是什么因素让自己能够幸存下来,他想到自己身为阿萨神族的天赋,超长的寿命,也许自己可以抵抗更多的时间辐射?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维克多几乎是瞬间崩解的,凡人寿命百年,阿斯加德人寿命五千年,也不过区区五十倍,从爆炸发生到现在,早已过去,而自己依然稳定的存在那么就必然不是年龄的问题。
他回想起西尔维杀死遗留之人之前他的发言,破坏了神圣时间线的人必须承担起守护它的责任,这或许是自己依然存在的唯一原因。
想到这点,他的心思完全镇静了下来,开始思考该如何收拾眼下的烂摊子。回想起这一路上的总总,如果他能更早的接触到OB,更早的找到维克多,更早的完成时光编制机的修复,是不是这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和以往不同,时间在TVA的流转方式与外面是不同的,洛基相信必然有一种方法,可以让自己回到这一切开始之前,加快他们的拯救计划,避免一切悲剧的产生。
他转身冲向了门外,凯西的抽屉里有几十块无限宝石,也许关掉了魔法屏蔽的TVA可以用时间宝石回到过去。
电梯虽然在微微的震动,但居然依然可以运作,把他送到了大厅。在这里他看到了更多的棉絮一样消散的物体,在心里不断的暗示自己那么人并没有死去,而只是暂时的消散了。他迅速的找到了凯西的办公桌,拉开了抽屉,却郁闷的发现无限宝石并不能发挥作用,这似乎与魔法无关。哪些宝石里蕴藏的巨大能量,此刻仿佛一滩死水,任何力量都无法激起一点波兰。
尝试一番无果之后,他气氛的把那些无用的石头丢到了地上,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思考着其他解决途径。
在他视线之外的地方,有什么橙红色东西晃了一下。洛基并没有真的看到,但是他感觉到了,下一秒,他瞬间移动了过去,在时间小姐溜走之前,抬手放了一个控制魔法。在心底里,他并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困住没有实体的AI机器人,但是眼下这团乱七八糟的情况,时间小姐居功甚伟,要说对TVA的了解和控制,也非它莫属,不管能不能成功,总要尝试一下的。
“嗨,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时间小姐并不惊慌,也没有做出逃跑的动作,它甚至是笑着停在了洛基魔法形成的能量球之中,开心的打了一个招呼。
“我假设你出现是有解决这一切的方法?”洛基谨慎的问道。
“不错,但是没有身体的我无法做到。”
“我假设解决问题的关键是我?”
“正是如此。一直以来,你才是那个关键,不然你以为为什么TVA需要消减掉每一个时间线上出错的洛基。”
洛基皱了皱眉:“难道不是所有人都有可能被当作时间犯消除吗?”
“嘻嘻,但只有你除了神圣时间线以外的每一个都是时间犯。每一个洛基,天生都带着混乱和麻烦的种子,每一个洛基都会制造出不该存在的时间分支。难道你在时间的尽头看到的自己还不够多?你这么聪明,我以为你早就该想明白的。”
“……”洛基沉吟了一下,决定把自己的怒火和疑问稍后再解决。“所以,现在我该怎么做?”
“其实很简单,你需要穿过那道维修门,跳入时间的洪流,找到所有能够解决问题修复TVA的关键人物,说服他们,把他们重新带回这里,修复时间织机。”
“什么?穿过那道门,会变成面条的!”洛基几乎尖叫了起来。就算上一次他没有被分解,不表示直接暴露在时间辐射之中不会。
“哦,无需担心,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时间小姐,摇晃着卡通的手臂,得意洋洋的回答。
“哪里不一样?”
“关键词是——GOD。”
“神?”洛基一脸的困惑,他当然还记得自己是神,但也管不着时间啊。
“不错,你注定要解决这一切,时间之神——洛基。”
“不不不,我想这一定有什么阴谋,你的话让人无法相信。我还记得你对遗留之人真心款款,怎么会奉我为时间之神?”
“你不需要相信我,但这是唯一的解决之道。而且我也并没有奉你为时间之神,只是此时此刻此事只有你能做到而已。”
洛基冷下了脸:“我真听够了命运的安排这种狗屁的废话。”
“那么你不希望拯救你的朋友们吗?”时间小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走出了洛基的魔法圈,往电梯的方向移动。
“……”洛基无语的看着那个可恶的卡通时钟消失在电梯门之后,他早已清楚自己的选择,无论如何,他都会去尝试的,这无关乎英雄情节或者正义感爆棚,而是他无法忍受只有自己存留的孤独。
看过自己完整的人生之后,他很庆幸还能够结交到莫比乌斯和西尔维这样的朋友,不管嘴上是否承认,他明白自己一直渴望着与他人的良性互动。就算是为了自己,不会在这个疯狂的末日彻底疯狂,他也会尽一切力量修复TVA的。
时间小姐站在了闸门的面前,一脸得意的看着洛基缓步走来。
“你要不要穿上护具?”它虚情假意的问道。
“不必,那东西保护不了维克多,那么也必然保护不了我。我可是神,我一定能搞定一切的。”
他拍开了按钮,大踏步的走进了时间的洪流之中。
作者:亱煌绯
评论:随意
黄昏,法卡拉瓦。
当阿久推开“玫瑰岛”酒吧的大门时,乐队正唱到法卡拉瓦的经典怀旧曲目。舒缓而悠扬的曲调让她一度误以为自己走入了咖啡厅。
“不像其他酒吧……”阿久环视四周小声嘀咕道。
这里很安静,酒客三五成群围坐在一起小声交谈,空气中有着淡淡的海洋的清新气息。与阿久对法卡拉瓦刻板印象中,那些海盗集聚,臭气熏天,吵得要命的酒吧完全不一样。
阿久收起手中的地图册,在不时投来的好奇而隐蔽的目光中,在一众高大魁梧的男人们间,径直走到吧台前。
“一杯古典鸡尾酒。”她撑着半人高的吧台椅子借力蹬上去坐好,顿了顿,又补充道:“麻烦多加些糖,谢谢。”
调酒师略显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我们不为未成年顾客提供酒精饮品。”
阿久礼貌性地扯了下嘴角:“通过身高来判断别人是否成年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尤其是对身材娇小的女性。”
这也怪不得调酒师认错。在人均一米七以上的法卡拉瓦,像阿久这样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家伙,都会被默认为“小孩”。
调酒师微微愣了一下,仔细地打量起面前的灰发女性,讪讪笑道:“抱歉,美丽的小姐,请容许我为自己的莽撞赎罪。作为补偿,这杯酒就由我来支付吧。”
阿久没有推脱,轻轻点了下头。她偏着脑袋自顾自地研究起手里的地图,悬空的双脚随着音乐的节拍微微晃动着。
片刻,酒被推了过来。
“谢谢。”阿久平淡地说道。
“您似乎不是美尼亚人。”
“嗯。我从苍卫来。”阿久将酒杯凑近唇瓣,浅饮一口。
强烈的酒精刺激混合着清新的柑橘香在口腔中回荡着。不知是否是酒精的原因,高脚杯空出半杯时,阿久竟难得的情绪高涨起来。
忽然,有只不安分的手溜上了她的左肩。阿久偏头瞪去,那是个魁梧的陌生男子,身后还跟有三两个相比之下显得较为瘦削的跟班。
魁梧男子不正经地笑着,带着浓烈而糜烂的酒味将头凑到阿久的脸畔。“小妞,什么价格?”
“这位先生找我,是有什么要事么?”阿久皱皱鼻子把腿伸直,踩着地将椅子转过来面对着他,又不动声色地将自己从那只手中解脱出来,眯了眯眼睛,蔚蓝的眼眸中闪过不明的杀意。
魁梧男子肿大的鼻翼不断翕动着:“我是在问你,你,多少钱一晚上?”他边说边抬起手,想要抚摩阿久的脸颊。
后者歪头避开,不怒反笑。魁梧男子忽然感觉脖子一凉,浑身鸡皮疙瘩立起。战斗的本能告诉他,自己被强大而危险的猎手盯上了。
阿久缓慢而不惹眼地弯起右臂:“好啊,我现在回答你。”话音随肘击一齐落下,男子捂着脖子连连倒退,再抬起头时,眼中已满是杀意。他愤怒地咆哮起来,提起硕大的拳头,像只野蛮的公牛,直直撞向阿久。
阿久在脑内迅速计算好躲闪路线,正准备弯腰躲避,敌人却猛地跪倒在地,双膝撞击地板发出的重响吓了她一大跳。
她愣愣地看向四周,发现一名穿着无袖T恤的瘦弱青年正一屁股坐在方才对她出言不逊的混混身上,身旁还站着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此刻正蹙着眉,显得十分头疼的男人。而一旁的调酒师似乎早就料到魁梧男子的下场,从打斗开始就一直专注着为别的顾客调酒。
“酒醒了吗?还是说你活得不耐烦了?”青年用手戳戳魁梧男子的脸,低声冷笑道。
魁梧男子还想反抗,扭头正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不经意瞥到了一旁戴金丝眼镜的男人,顿时打了个寒颤:“韦布斯特?!”
韦布斯特撇嘴翻了个白眼:“我才刚下班……”
“他的意思是:‘你他妈能不能给老子省事点,自己找个阴暗的角落一头撞死,造福一下社会啊。还敢在老子的地盘挑事,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青年笑嘻嘻补充道。
韦布斯特半眯着眼盯了青年好一会,从腰间甩出副手铐给后者,转身走出酒吧。
青年轻嘘,卡好手铐,拽着混混站直,这才同阿久打招呼:“你好,美丽的小姐,没有受伤吧?”
阿久捂着胸口,故意作出惊魂未定的模样,摇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青年爽朗地笑着:“我是加德纳·奥利特,能麻烦你跟我们去治安局做个笔录吗?”
《蓝色灵魂》甄栩瑶
随意
魔女没有名字,被女巫捡到的时候就剩了半条小命,身上只潦草的盖着脏兮兮的破毛巾。不哭不闹,睁着一双弹珠般的眼睛,目光紧盯着女巫。
透过眼前瑟缩而又坚定的少年蓝宝石一般的眸子,魔女好像看到了女巫口中当年的自己。
“小家伙,起来,跟我走。”
魔女蹲下身,正要伸出手,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骂声。
“嘿,我警告你,离那个下贱的家伙远点,否则别怪本王子不客气。”
“啧啧啧,你们看他那故作可怜的样子,和他那卑贱的母亲一样,就是个搔首弄姿,供人取悦的玩物罢了。”
“快走快走,光是看到那个杂种,我都觉得脏,恶心。”
少年不远处,传来一阵鄙夷的声音,几位衣着华丽的王子结伴而来,随意的呵斥着。
少年充耳不闻,依旧紧紧地盯着魔女,只不过一双被冻僵的小手紧了又紧。
“你在和我说话?”
魔女瞥了一眼少年,慢悠悠站起身,不耐烦地皱眉,瞬间狂风呼啸,磅礴的风元素眨眼间席卷了方圆上千米。
嚣张跋扈的王子们和看热闹的众人惊恐万分,在尖叫声和众人的惊骇目光下,魔女一步一步走向吓得脸色惨白,抖如筛糠的小王子。
“滚,不然死。”
几位王子刚要怨毒地看向少年,就只觉得一股寒意铺天盖地的袭来,连忙扭头就跑。
“呵,废物。”
魔女不屑地勾唇,手指在半空轻微一划,几位脚步匆匆的王子便惨叫着飞了出去,摔成一地的滚地葫芦。
“好了,烦人的苍蝇被打发掉了,走吧。”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魔女,少年有些愣神,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盯着魔女的目光逐渐升温,却仍旧一言不发。
“还真是麻烦。”
魔女一把抓起少年丢在肩上,在惊呼声中直接消失不见。
“哦,我的天哪,你这小混球,这小家伙是谁?我不让你去王国收保护费吗?我的保护费呢!”
看到突然出现的两人,女巫抚额,她就知道,魔女绝对不会顺利的完成她交代的事情。
那个还在襁褓中就胆敢盯着自己看的小屁孩,最初她还惊讶于她惊人的魔法天赋,异于常人的精神力和令她都羡慕嫉妒恨的元素亲和力。但很快就在眼泪中明白,异于常人的精神力,就是作妖无上限的能力,而所谓的元素亲和力,那他妈就是闯祸的天赋!
什么冻住迅捷幻鹰的巢穴让它跳三个小时踢踏舞,把大地魔熊的幼崽欺负哭,用双头毒蛇当绳子晾衣服,这小混球仅以一己之力,就把平静了上千年的魔兽森林搅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火烧森林那都不叫大事,这混蛋玩意竟然敢趁着巨龙睡着点它的胡子?!
女巫千万次的问,究竟还有什么是这小混蛋不敢干,干不出来的。
女巫大人:我真的太累了(捂脸)
所以对于魔女没有收来保护费,反而带回一个小家伙拖累自己,女巫大人在哀嚎过后也就接受了。
女巫大人: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你听说过公主和巨龙的故事吗?”
魔女挥挥手升起风之盾,将一脸便秘神色的女巫隔绝在外。
“如果你要绑架的话,选错目标了,我不是公主,也不会有人来寻我。”
少年皱眉,神色随即黯然。
“我是说,你想变成巨龙吗?〞
魔女抬手,平淡无波的空气中突然亮起些许的星尘,精灵一般汇聚在魔女的指尖。
少年看呆了,在这片大陆上,魔法师是一种极其高贵而又稀少的职业,不要说他这样的卑贱王子,就算是他的国王父亲也没有资格接触。
“这就是…魔法吗?”
少年喃喃,心中的渴望终于压下挣扎,睁开双眼,蓝宝石一般的眸子中一片清明。
“条件,代价?”
虽然贵为王子,却过得连最下层的奴隶都不如的少年,早就在摸爬滚打中明白,世上没有白来的东西,除了灾难和凌辱。
如果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付出更多。
“呵,你当我是谁?”
魔女掀了掀眼皮,她只不过是有些好奇那双蓝宝石一般的眼,和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的神色,还真没有想过从他身上获得一些什么。
就算是想,魔女也不屑干用等价交换的方式,毕竟她是魔女,是混乱邪恶的代名词。
“嗯?”
魔女抬起下巴,身体微微前倾,少年觉得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顶着巨大的威压,他艰难地咽下口水。
“代价是什么?在我不知道代价之前,我不会同意的。”
半晌,少年终于在泰山压顶般的威压下抬起了头,渴望和茫然的神色被坚定所代替。
“Hope has always been like a young man, lean and pure.”
魔女吐出长串句子,是少年从未听过的神秘语调,像是咒语一般,却意外的悦耳动听。
“什么?”
“我说,我要你蓝色的灵魂。”
“我愿意!”
少年轻轻闭上眼,却没有看到魔女转瞬即逝的微笑。
魔女的指尖,悄然触碰少年的额头。
这一瞬间,明明什么魔法阵都没有画,两人之间却好似签订了世界上任何魔法阵都召唤不出的契约。
接下来的日子简单而又明朗,明明付出了“代价”少年却感受到了比“白来的东西”带给他的血泪教训更多的痛苦与茫然。
无论是呆坐到睡着的元素感知,丝毫不听话的元素精灵,还是冗长而又拗口枯燥的魔法咒语,无一不让他崩溃,最让他怀疑人生的,是魔女变态的天赋。
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魔女永远在他的前方等着他,魔女平静等待着的身影,无疑激发出了少年特有的好胜心。
于是,少年学习魔法的动力从最开始的变强,变成了追上她的脚步。
就在这一次又一次地崩溃中,少年一点点长大,终于,那个瑟缩在角落里任人辱骂欺凌的小家伙,长成了健壮的青年,最让魔女意外的是,自己随手拣回来的小家伙,竟然还有着兽人血统,不过短短三年,少年就展现出了强大的肉体力量和卓越的近战天赋。
一声咆哮过后,地焰蜥蜴王庞大的身躯终于轰然倒地,四周密密麻麻的地焰蜥蜴同时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干得不错,小家伙。”
魔女懒洋洋地倚在树干上,嘴里的狗尾巴草顺着音节而跳动。
看着少年走近,魔女挑起细长的眉,脸上浮现出罕见的笑意。
少年提着滴血的巨剑,不满地皱眉。
“不要叫我小家伙。”
“好的,小家伙。”
魔女嬉皮笑脸,习惯性地伸出手,捏了捏少年的脸蛋。
刚还在蜥蜴群面前不可一世的少年无奈又顺从地低下头,任由魔女弄乱他的头发。
“走,今天吃烤蜥蜴!”
魔女在领着少年到王国收保护费的时候,意外发现整个王城里,包括魔兽森林入处都贴满了少年的画像。
“在找你?”
两人对视,魔女依旧云淡风轻,少年则是皱紧眉头。
大红色的灯笼和绸缎在王城高高挂起,来往的面姓则个个一脸麻木得如行尸走肉。
两人花了半天时间才打听明白,王国在去年打了败仗,险些被灭国,危机时刻,西大陆最强帝国的公主点名要求王国王子赘,这才阻止连场亡国的战争。
“所以贴的那些画像,是寻找当年失踪的王子。”
少年低头不语,眉头叠出层层沟壑。
“那场战争相当危险,还好公主大人及时出手,都说那公主大人相貌丑陋惊世骇俗,人也极其恶毒好妒,我倒是觉得公主大人挺好的,毕竟救了王国千万子民的命呢,是我们的大恩人啊。”
“所以,是用那莫须有的王子换来了王国的苟延残喘吗”
魔女不屑冷笑,言词犀利。
“你个外来人懂什么,这个王子不过是国王和兽人侍女一夜欢情的产物,被公主看上,是三生修来的福。”
老人脸色一沉,竟鄙夷的看向魔女。
“不是说失踪了吗,如果找不到呢?”
少年声音低沉嘶哑,不知咽下多少委屈心酸。
“怎么可能,王子的令牌还在,就没有死,再说公主下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
老者撇撇嘴,不以为意。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个兽人侍女还在祈福塔里,一个小王子能跑哪里去?”
一阵微风拂过,两人消失不见,只剩下目瞪口呆的老者。
“我要去救我母亲。”
少年转身,郑重说道。
自他被魔女引领着走上魔法的道路之后,翻遍了魔法典籍,却一直没有找到当初两人签订契约的那一条咒语,少年心中虽然有一些猜想,却仍不能够肯定,毕竟魔女的妖异天赋是他永远不能及的。两人从未谈过那一条契约咒语,却始终保持着默契。
少年时常想,就算魔女有一天,真的需要他的灵魂,他也心甘情愿。
“多小心”
魔女点头,目送少年渐行渐远。
金碧辉煌的殿堂上正举行一年一度的王族宴会,百姓们难得一见的王子、公主们今日齐聚一堂,权臣、贵妇人们举杯共饮。
矮脚桌上,水晶碟中,盛放的是名贵而又罕见的,由魔兽肉烹饪的美味佳肴,大殿里,羊毛毯上,舞女们晃动玉足,舞弄着妖娆的身段。
当少年迈步走入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的停下,嘈杂的音乐声都为之一滞,或探究,或不屑,或厌恶,各色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扫过少年死水般的脸庞。
“我回来了。”
老国王高坐于王位,威严地开口。
“哼,你还知道回来。”
国王看到少年,眼底的得意,心中的踏实,转瞬就被怒气掩盖。
“既然你回来了,就应该明白要做什么。”
少年很想说如今的他已经长大,凭借卓越的战斗力,一个人就可以抵抗一支军队,老国王却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句又一句,像是把一座座大山直接丢在他身上。
“爱德华,你是王国尊贵的六王子,你应该肩负起身为王子的责任,王国的民众在看着你。”
少年无视其他王子利刃般的威胁眼神,用目光仔细地描摹老国王脸上每一丝皱纹,却没有找到任何与自己相关的痕迹。
“也包括你吗?”
少年轻声询问,即便是在问题出口之前,他就早已经得到了答案,仍是忍不住想问,为年少时的自己,也为受尽屈辱的母亲。
少年静静地看着国王,心中喃喃
哪怕,你说因为我是你的儿子,有必要为你分忧呢?
老国王错愕,从来温顺怯懦的少年竟然敢当众挑衅自己。
继而恼羞成怒。
“卫兵!”
近身的卫兵被少年挥手间抛远。
“什么!”
“你敢!”
众人同时发出惊呼,却是不同的语句。
王子和贵族们惊诧,这个低贱的王子,什么时候学会的魔法?
不能留,绝对不能留。
老国王则被怒火点燃,完全不能够接受少年竟然藐视自己。
“去把莉娅带来。”
“不必,我去,放了我母亲。”
少年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发涩,声音竟不像是他的。
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无论他如何挣扎,时光都好像停滞不前,十年前的他和十年后的他没有任何差别。
少年深深看了一眼面色阴暗的哥哥们和怒气冲冲的老国王,无所谓的挥挥手,离开大殿,离开不切实际的幻想,离开众人丝毫不加掩饰的嘲弄表情。
少年不知那个异国公主为何偏偏挑中了身份低微,无权无势的自己。但他自小就明白,如果需要牺牲,那被舍弃的有且只有自己。
所以他疯狂努力,拼命成长,迫切于长成参天大树,好为自己和母亲遮些风雨。
可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改变,自己仍旧是可以随意被抛弃的那个,无论在什么场合。
少年独自坐在祈福塔,令他意外,这次老国王格外遵守规矩,也可能是惧于公主的威名,母亲已经被放了出去,带着今生用不完的金银财宝奔赴遥远的故乡。
现在这里面的人只有他一个,他也终于可以放心。
“呵。”
少年将酒壶里的烈酒一饮而尽,随意的靠在墙边,目光呆滞。
微风拂过,禁魔的祈福塔里多了窈窕的身影。
少年觉得是魔女,但他已经醉的看不真切了,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一只纤细的手指攀上了他的额头,少年瞪大双眼,目光撞进了魔女温柔的眸子。
手指向下,微凉的手指搭在他有些温暖的脸颊。
“你答应给我蓝色的灵魂。”
少年觉得,他突然读不懂魔女眼中深邃的目光了。
“蓝色的灵魂吗?怕不是你编出来哄我的吧”
少年喃喃,目光却逐渐清醒,混沌许久的蓝宝石眸子回归清澈。
少年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就是约定去往帝国,嫁给公主的时刻了。
一个月以来,少年第1次主动推开了祈福塔的门。
“好久不见,终于等到你。”
魔女半倚着树,绽放笑容。
“今晚月色真美,还好有你在前面等我。”
少年抬手,世界陷入沉睡。
两只手触碰到一起,随即,一阵狂风刮过,两人消失在原地。
感觉有很多问题,想问一下同志们
第一是总觉得我从打大纲的时候就习惯性的写一个很大的故事,写打很多字也感觉写不到古诗中心,慢慢磨灭热情,不知道应该怎么写一个短篇缩短构思和布局
第二是我实在是太啰嗦了,事无巨细的都想给他讲出来,我想改,但不知道应该怎么改
第三是我感觉我写作很口语化。习惯性的语音输入,就不过脑子的写,我要是用手指头打字呢就会还收敛一点,要是语音打字的话就没个完,又啰嗦又琐碎又口语化,不知道应该怎么控制,怎么衡量
至于其他写故事的时候考虑不到别的修饰和故事性不足,其他的就随便看着评吧,太感谢了!
作者:菲心
评论:随意
“伊哀,午饭想吃什么?”女人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门。
“随便啦。”软糯的声音故意拉长,坐在书桌前的小男孩一手托腮一手拿着笔在日记本上写着什么。
“在写什么呢?”女人温柔的走过去揉了揉男孩看起来非常柔软的米白色头发,男孩吐吐舌头一下子合上了日记本,“随便写的东西而已,不可以偷看!”看到男孩甚至警惕地抱住日记本,女人不由得笑出声,“好了好了,妈妈不会随便看你的日记的,只是想提醒你注意用眼。”说到这里,女人的眼里充满怜惜和哀伤,她轻轻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男孩抬起头看向女人离开的方向,一个白色的眼罩遮盖住了他的右眼,“妈妈?”他嗤笑一声,“算了,随便就好。”他回到自己的书桌前,重新打开了日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而男孩认真的在空白页上写下:游戏开始。
“伊哀,该去上学了。”自称为母亲的女人贴心地把书包递到男孩的手里,而男孩乖巧地和妈妈挥手,“再见啦。”“早点回来。”
伊哀走出家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早知道就不设定地这么肉麻了。”他掏出日记本在上面写下,“母亲的这一切都是伪装,她从内心里厌恶着这个孩子。”伊哀停下笔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这样的伪装让她感到恶心,于是她决定从今天开始不再伪装。”写完这些,伊哀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上学了。
课上,老师念着课本上的内容,讲台下的学生都昏昏欲睡。“好无聊啊——”伊哀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飞来飞去的蝴蝶,他再次在日记本上写下,“老师上课太无聊了,学生们受够了老师的讲课,有人用刀把老师捅死在讲台上。”随着一个个字符写在本子上,一个学生突然站起身冲到讲台上,随即狠狠将刀子捅进了老师的胸口。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鲜血从老师的胸腔流出,有女生开始尖叫,整个课堂乱成一锅粥。伊哀看着这一幕终于笑了出来,他愉快地欣赏着这一幕,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
“你也太乱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他身旁响起,一个戴着巨大巫师帽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对这个穿着不同的女孩感到惊讶,似乎所有人都看不到她。
伊哀叹了口气,“我玩得正开心呢,你来干什么?”“我听说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新世界就过来看看。”女孩饶有兴趣地翻看着伊哀的日记本,“这个日记本有神迹的味道,这是祂给你的?”
伊哀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对啊,我说我太无聊了,克丽丝多就给了我这个说是可以随便玩。”
”这可是一个世界耶,你就这样随便玩也太浪费了吧!要我说,干脆把这个世界全部建成一个巨大的游乐场,这样我们就能好好玩啦!”女孩兴致勃勃地提议。“才不要!米拉吉亚你每次都要游乐园,我才不要玩这么低级的东西呢!”“我的游乐园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
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可争论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最后米拉吉亚想出了一个办法,“要不干脆就在日记本上写随便好了,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伊哀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他拿起笔在日记本上写了随便两个字。
落笔的瞬间,课堂上的闹剧如同被按了暂停键,学生们有的掏出手机打游戏,有的拿起笔在别人的身上写起来,还有的朝着老师的尸体继续挥动刀子。学校里不再管束着学生,伊哀和米拉吉亚来到街上,红绿灯随意的闪烁着,行人也不再听从交通管制,车祸频发却没有人管理。规则与秩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两人一开始还兴高采烈地四处张望,可很快便对这样的世界失去了兴趣。“人类啊……”米拉吉亚似乎想要感慨点什么,只是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说辞,只得故作高深的摇摇头。“人类真是一点也不好玩,克丽丝多看了这么多年不会觉得无聊吗?”伊哀耸耸肩,随着他的动作,一对小小的洁白的翅膀从他背后延伸出来,头顶的光环也显现出来。米拉吉亚见此赶忙从世界的缝隙中逃开,下一秒,眼前的世界化为一片鲜红。
“玩够了吗?”掌管欲望的神明收回了祂的礼物。“玩够了,人类也太无聊了!”小男孩不满地嘟着嘴,把日记本还了回去。
神明微笑着,“这就是人类啊,欲望横流,无趣至极,有趣至极。”
●古詩|歌行●
○贈友○
〔五古|平水韻十灰〕
我住白丁川,君家翰林臺,
一侍草間鶴,一折玉枝梅。
草鶴鳴淒淒,玉梅潔皚皚,
毋問蔽身物,遣園共徘徊。
太白月一輪,香山蟻三杯;
舉歌邀嵇呂,欲飲何時哉?
從今莫題鳳,日掃青門開。
○風雷歌○
〔歌行|換韻|平水韻一東|二冬〕
雪馬霜兵嘯雲中,冰刀寒箭奪戰功。
千崖百壑佈陣前,百水千川伐宙空。
雷鈸轟轟懾地鼓,風鑼掣掣震天鐘。
雨鞭擊過碎梅紅,電槍劈處斷蒼松。
老陶缽,爛蒲魚,泥爐焙酒敬天翁。
明朝黃蠟又開處,一杖孤蓑一道蹤。
●絕句●
○遊湖○
〔七絕|平水韻七陽〕
新晨細柳露凝香,萬絮飛來滿地霜;
小槳輕催湖半雪,遊心閒氅正清涼。
○無題○
〔七絕|平水韻十一真〕
無價琳瑯盈滿目,飛衣搖佩掃香塵。
夜眠雲榻迎仙客,解夢何需問鬼神。
○送泰西女僧艾耶華博士歸鄉○
〔七絕|平水韻一東〕
隨帆遍歷五洲景,羽筆描摹四海風。
口頌耶穌懷十字,壁前燈下背朝東。
●律詩●
○無題○
〔五律|平水九青韻|末句拗句〕
八方慶佛壽,賜宴大湖汀,
彩帔織霞帳,雲舟駕玳屏。
天狼懸虎騎,旄首耀龍廷,
碧血征閩浪,忠魂奠羅星。
○花朝前夜遇彩伍祭春○
〔七律|平水韻七陽〕
沐雨棲風陟路香,百千萬蕊競奇妝。
鶯時盛舞貪拈秀,燕序輕歌闘擷芳。
明發青輿開绛道,夜將瓊輦侍流光。
山翁欲醉韶聽去,十里巴聲慶日長。
○戲題南風天贈友○
〔七律|平水韻十灰〕
南風回首柳衣裁,恍惚春朝去又來。
夜半寒霖澆薄被,似懸水幕霰銀開。
烏樑如蓋重重壓,粉壁生青淡淡哀。
若問龍王仙殿處,請君赴我洞天台。
●樂章●
○遊湖入曲子○
〔中呂宮|詞林正韻第二部|第十部〕
初晨細柳凝露香,
迎風排浪,落雨成霜,
半解遊心赴清涼。
盛暮流霞墮霓沙,
寒盞雞窗,杯酒天涯,
一夜垂手聽蛤蟆。
○美人圖○
〔仙呂調|詞林正韻第八部〕
新桃初春爭道好,落筆輕挑,似舞娉婷腰;
翠尾勤摹丹山俏,墨飛素娥嬌。
簾外熏風偏迴搖,解鈴(兒)偷敲,學翻陽春調;
燕燕尋駐碧樓高,閒坐蘭巢,歌上雲梢。
○風流曲○
〔大石調|詞林正韻第四部〕
莫教浪子回頭路,三墳不過古來書;
醉金陵,夢姑蘇,好景良辰應如故;
且拋功名利祿身外物,換把盞處,揉弦催鼓;
遣散浮雲目。
美人妝臺正誇,明眸偷許,綺窗暗顧;
殷勤暫將琵琶附;
楊柳岸,和風團月莫相負;
襲襲簌簌,依依語語,夭紅錯把香腮妒;
波翻雙鸞舞。
五更雨收雲散,晨雞啼曉,鳴棹驚睏鳧;
懶起梳羽對蓮爐。
執手相看煙波渡。
念去去,藹藹都柳,空歎陽關路;
尤切切,燕釵榴裙,長亭子規語;
怎不忍,秋江口,恁叫他蘭槳停住;
罷,罷,罷,
為逐塵梯爭袍笏,恐將風流誤。
○亭歡曲○
〔小石調|詞林正韻十七部|第四部〕
春日新晴看天氣,小燕復唧唧。
君子柳,美人櫻,對河相相惜。
小亭雲袖翩翩衣,鶯歌聲聲去。
揚雪回風落紅氍,胭脂鯉,翠冠鳧,
暗嬉白蘋輿。
●散曲●
○綠雪歌○
〔越調|中原音韻皆來韻〕
題記:青苔生於石,如雪覆地,是謂綠雪。
有妓以此名,曾言:
妾命如苔,身賤福薄,惟匍匐隱忍以求生。
聞之慨然,故作:
賤妾命如苔,福竭身似埃,無言忍自愛,匍匐石上乖。
風叱不可摧,雨唾不堪敗,但見秋日衰,霜欺莫能埋。
冬來一片雪皚皚,恍惚個蕭瑟世界,換作了清淨天垓。
君祗道,秦樓雕戶向月開,章臺楚袖曳君來,
又豈知肥口茶壺腹吞海,城狐社鼠營營覬如豺;
君祗見,高士遺翰玠,豪客慷囊解,貧兒奢欲拜,遊子夢傾懷;
楚宮腰林柳鞭賽,楊家肉陣屏風排;
卻不見,瑪瑙血吐杯,珍珠淚濡鞋,绛髓香研黛,玉骨秀磨釵,
還抱琳瑯舞遍千秋台,皆如骸。
随身记录P1:
时间:机械表1圈3:21
地点:不明,暂称为“洞窟”
首先,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到这篇记录,总之按照我下意识的想法行动去记录下来了。
你好,阅读者,十分抱歉我不能报上姓名,毕竟我不记得。但这不影响我写下我看到的一切,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是我醒来后的第二个小时,醒来的准确时间是【机械表1圈2:11】,机械表是在我左手腕上佩戴的时间指示器……这不重要。
我处在某个洞穴里,这里四处都是岩壁,生长着许多可食用菌类和发光植物,气温适宜稍稍偏冷,人体不会感到不适,同时某些岩壁上存在着天然缝隙,地下水间接性从其中流出,多亏如此,我能够在此长久地生存下去,只是我身上的衣服破烂得差不多了,起不到任何遮蔽身体的作用,目前的想法是顺着前人留下的足迹向前探索,那是鞋印,我想他身上应该有可以分给我的衣服。
记录结束时间:【机械表1圈3:30】
——
随身记录P2:
时间:机械表1圈4:31
地点:洞窟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找到了留下足迹的前人,但他已经死了。
这是一句骸骨,还好,在我能够判断死亡时间的范围内。
总之,人是仰躺着死去的,肌肉和软组织这些东西已经完全不存在,四肢的骨头没有断裂,菌类爬满了整个骨架,肋骨塌陷不少,左侧有许多断裂的骨片残留,似乎是因为那些骨头刺入肺部导致的死亡。
这位前人至少死了有一个多月了,保底一个月?毕竟这里到处都是分解者,尸体一定会被它们分解汲取养分。
我察觉到自己没有洁癖,所以有一个好消息是,尸体的衣服还算完整。
这种材料似乎不会被轻易腐蚀分解,我还听到了地下水砸在地上的声音,附近应该有高低差形成的溪流,我可以在哪里刷一下衣服,希望它防水。
从盆骨判断,前人是位男性,感谢你的贡献。
记录结束时间:【机械表1圈4:42】
——
随身记录P3:
时间:机械表1圈5:47
地点:洞窟
更好的消息,我从口袋里找到了打火机。
我把之前的破布撕了做火信子,大概不会遇到什么寒冷失温的情况了。
要不是人的骨头太脆,我还想拿前人先生的腿骨做火把随身携带。
晚饭都是烤菌子,顺便一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能吃,可能我失忆前就吃过吧,反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又吃不死,那就吃吧无所谓了。
地下水里偶尔会喝到沙石,得想办法筛一下,但我没有容器。
疑问太多,我首先就放弃了关于自己的哲学三问,失忆真神奇……
另一方面,这个洞窟里有很多分叉,还藏着什么能够一拳将人肋骨打入肺里的怪物,我能不能在死之前出去啊……
总之,目前还是得往前走。
记录结束时间:【机械表1圈5:58】
——
随身记录P4:
时间:机械表1圈7:03
地点:洞窟
我的脚被划伤了,还好没破皮,以防万一还是撕了布料包裹一下脚部,万一感染了什么的,这里到处都是菌子,我会变成蘑菇人吧。
走到现在,我的失忆正在好转。我知道了一个目标——走出这个洞窟。
我应该是被扔进来的,我必须走出去,还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等着我呢……虽然只是一些模糊的预感。
这应该算是执念吧,我有不好的预感。
记录结束时间:【机械表1圈7:05】
——
随身记录P5:
时间:机械表1圈7:08
地点:洞窟
第二具尸体被发现了。
同样被菌类包裹了,但是骸骨。
我不费心思去猜它的死亡时间了,前人二号死的很古怪,所有的骨头都在发黄,我离得远远的观察,又搜索了一下周围,没什么发现,倒是找到了一块玻璃碎片,这东西为什么在这啊……怪好看的,好像不是玻璃,是水晶?
总之拿走了。
记录结束时间:【机械表1圈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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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记录P6:
时间:机械表2圈6:02
地点:洞窟
睡了一觉,感觉要冻死了,还好有火堆和衣服。
感觉睡了等于没睡,睁眼还是这鬼地方。
除了出去就没什么盼头了,人生无望啊。
写点东西也算个盼头,不管了。
记录结束时间:【机械表2圈6:05】
——
随身记录P21:
时间:机械表5圈6:02
地点:洞窟
妈的!
原谅我的粗鲁,但我真的想骂人。
这两天已经看到了快十具不同死法的尸体,都是骸骨没有一具有辨识特征,我又不会看骨相只能和骷髅瞪眼!难道我还要说“嘟嘟哒嘟嘟哒”吗!
……该死的不要因为精神压力就玩儿烂梗啊!
总之,我已经得到了足够御寒的衣物,还拿到了不少容器装水,岩壁上除了菌类外还多出了绿色植物,但路更不好走了,地上开始出现小晶簇,只有手指头那么大,但不小心踩到肯定会被扎个窟窿!
而且错别字好多!?对不起!笔墨——
总之多包了几层在脚上,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扒双鞋下来……
记录结束时间:【机械表5圈6:08】
——
随身记录P28:
时间:机械表6圈4:11
地点:洞窟
看到了多少具骸骨已经懒得数了,我总不能爬进尸堆数吧。
反正走进一个分叉又被尸体叉出来也习惯了,用我毫无波动的心情缅怀一下前人们吧。
绿色植物正在变多,很显然距离土层已经不远,我应该正在逐渐接近地面,但菌类不能继续吃了,有不少尸体的衣服还好好的穿着,但菌类是从里面长出来的,我观察过,袖口和衣摆以及脖子附近都是束紧了的,尸体都是一样的衣服,如果不松开松紧带,应该不会有菌类飘进去长大……大概?说到底前置条件都不清楚,这么推断对吗?是否成立都不知道。
不过想再多也没用,在找到新的可以食用的东西之前,蘑菇还是别吃了……
——
随身记录P32:
时间:不知道,表停了
地点:洞窟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出口附近!就有条!龙啊!
你妈的!!!
——
随身记录P33:
地点:洞窟
探索的结果是除了有龙的那个口子以外别无他路。
……………………我辛辛苦苦跑到这来是为了成为龙的小零食吗狗屎的!
——
随身记录P34:
地点:洞窟
睡了一觉之后脑子清醒了不少,最重要的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还有关于那条龙。
它死了,死在洞口,洞窟外面似乎有什么很危险的东西,它没有腐朽,而是一直保持着死亡的状态看守洞窟的“入口”……
你母亲的,我他爹的不还是白走了吗!
——
随身记录P40:
鼓起勇气和龙聊了天……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总的来说,它还挺通情达理的,除了身上有点臭……没办法,死了的东西多少带点味道。
我差点把这话说出来,但它好像就看穿了我想说的话,我看见他对我亮牙了,每一颗都有我整个人那么大!
我问它该怎么离开,我说我还有事情要做,结果他居然对我吹气!给我整个翻了个跟头!生气!
但好吧,他还告诉我地下水附近有根茎植物可以吃,至少我不用饿着肚子啃蘑菇干了。
——
随身记录P60:
好吧,今天是最后一天。
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受了伤,我很快就要死了。
发烧让我头晕脑胀的,这两天除了水以外什么都吃不下,时不时就开始呕吐,喉咙也说不出话,我看到里面有血,不是好兆头。
做了点心理准备后,我又去找了那头龙,他就那么看着我,红彤彤的眼珠子很像我许久不见的太阳,我说我准备往回走,不知道会不会死在半路。
他说我一直在这。
我说我知道。
很显然,我不详的预感应验了,事情正如我预料的那样,我也会成为“前人”之一。
——
随身记录P61:
今天是出发的天,虽然也看不到什么天气,但龙说今天是晴天,那就是吧。
我努力反抗反胃和呕吐,往胃里塞了不少食物,带上水杯和衣服出发了,走前我问龙: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龙第一次沉默了,我看到它睁眼闭眼时半透明的横膜还有竖起的瞳孔,真有趣,人类早就把这东西进化掉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到横膜的存在。
他下一句话是你笑的好难看。
我气地踹他,但反被自己的力气踹翻,更气了。
龙说现在是下午2:10分,还有半分钟就到11分了。
我说行吧,我走了,日记本写完了就给你吧。他又沉默了,我觉得他想说不要,但我不要他觉得要我觉得。
总之这是最后一句话,拜拜啦。
——
【此处出现了没有意义的划痕】
【此处出现了疑似数字的划痕】
【此处出现了疑似图画的划痕】
【此处出现了疑似名字的划痕】
【此处出现了疑似石灰的划痕】
【此处出现了无法辨认的字迹】
【此处出现了依稀可见的字迹】
【此处出现了勉强可识别的字迹】
【此处出现了歪歪扭扭的字迹】
【此处出现了大量错别字】
【此处出现了少量错别字】
——
随身笔迹P??
0.02秒。
他出发了。
他回来了。
希望他不要回来。
标题:夜深知雪重
作者:米琪雅
非常喜欢的标题,然后想要尝试贴近生活的非日常感,感觉努力传达了但是因为作者本人对情绪的钝感,总感觉处理得没有那么那么理想,希望读完的人可以讲讲感受>< 大概5k6,欢迎品尝!
全部都是白的。好像雪不是落在眼前,而是直接落进了玻璃体,她觉得那白色带来恼人的刺痛,就像猛地扯下手套,死死攥住一大把粉雪的感觉。不可思议的白色絮状物痛着痒着,在眼底燃烧起来。
汤盈坐在椅子上,双手不自觉地交握,两根拇指颤抖着摩挲。指甲该修修了,她想,指甲边缘的皮肤干涸,摸起来像摸砂纸。
“女士,你还好吗?”
“谢谢,我没事。”
她只是午休时间来到顶楼吹吹风而已,她从天台能看到不远处正在修建的新楼,楼体罩着灰色的纱网和纵横交错的钢筋,勤劳的吊车在恰当的地方垂下高高低低的爪,一节一节的砖瓦材料扬起,转移,落下。看这一幕比看到已经修好的华贵大厦更让人心情开阔,或许是汤盈心里某个声音悄悄冒头:我对这世界依然有那么点用。
她倚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抬起头,天空就把密布的阴云悄悄盖在她身上。角落里还有几个男同事聊着天在抽烟,她把目光移开,不想和同事交换视线,那很累,休息时间她只想面无表情地想自己的事,而不是堆起笑容对任何人摆出工作状态。
吴英荷就是这时候从楼梯间走到天台的。她裹着干练的鼠灰色长风衣,另一只手托着鳄鱼皮坤包,很潦草地把自己挤进栏杆附近的空间,她就跟没看到汤盈一样,自顾自地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太近了。汤盈讨厌这种已经划定了使自己舒展的界限时突然打破这一切的任何人,或事。但是她也不想动作太大地走开两步换个位置,她只能继续看向远方,想着今晚回去给李雨乐做点什么,冰箱里还剩一节胡萝卜和两个土豆,可能还能翻出来一包咖喱块。
自己有没有一个瞬间,即使只是一个闪念想过,她好讨厌,希望她消失掉?汤盈避无可避地自省,仿佛只要从自己大脑沟壑里翻出来这一丝痕迹,自己便成为雪崩之灾的共谋。
“没有,我当时只是在天台休息。”
吴英荷说了什么吗?她没有印象,突如其来的寒冷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等听到周围同事的喧哗声,吴英荷已经从她眼前消失了,而她点燃的那根烟掉落在原本站立的位置,袅袅地逸散着味道。眼前是一片绝对的白,汤盈在那一瞬间理解了雪盲是什么感觉。汤盈听到有人大声地喊叫去楼下找人上来,也听到有人慌乱地在打电话报警,而她僵直地站在原地,仿佛行凶现场没有及时逃离的凶手,手上还握持着致命的凶器。她第一时间想,糟了啊,我的统计数据还没做完。
然后才是有点惊奇地喟叹,原来雪崩是这样的。吴英荷在她眼前崩散成无数的白色微粒,但只有第一目击人有机会看到,然后它就像不存在于这世界一样消失了。
“谢谢你,汤女士,我们了解了,您可以回家了。”
回家?已经下班时间了吗?还是说公司觉得留她继续工作很不人道?她脸上不露表情,轻轻点头,她不喜欢在陌生的地方呆太久,这让她没有安全感。可是眼睛里的雪还没有消散,有些人说最长的目击者花了一周的时间才能消除雪的影像。她有些犹豫这样的状态能不能回到家里,民警好像理解了她的顾虑,对她说:“汤女士,你的丈夫已经在外面等你了。”
她扬了扬眉毛,好像有点没把握住这个词,然后才意识到丈夫一词指的是李雨乐,她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心跳好像也平稳了些许。汤盈交握的双手终于不再神经质地发抖时,她已经坐在自己住了一年半的小屋里,面前是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鸡肉咖喱饭。
李雨乐对她露出笑容,她看着他洁白的牙齿有些失神,跟夸张的美国人一样,她又想,他那一口漂亮的牙齿看着让人觉得肚子倒饿了。这个念头落进脑袋的瞬间,她重新获得了感受食物香味和温度的能力,她的唾液开始分泌,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她接过李雨乐递过来的筷子和勺子,将雪白的大米饭铲进茶色的咖喱浓汁中。
这样看,咖喱饭也像是被雪覆盖了一半的沼泽。汤盈漫不经心地想,她手中的不锈钢勺子掉进了盘子里,她惊讶地看着自己开始发抖的手,下一个瞬间,李雨乐的手温暖地握住她。
“小满,还好吗?”他平静地看过来,像是在说,别害怕。
我不好,可我又觉得这种状态似乎已经很好了。汤盈轻轻摇着头:我没事,我还好。
“不想吃的话也可以不用勉强自己吃……”李雨乐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而汤盈已经对他笑了起来。
“我要吃饭,不吃饭就没办法恢复,我会没事的。”
李雨乐深深地看了她两眼,说:“那行,我觉得这顿咖喱我做得还不错。”他乐呵呵地自己挖了一勺送入口中,含糊不清地说:“虽然不如你做的。”
汤盈那晚睡得很早,值得松一口气的是,她并没有在梦里看到吴英荷崩散的瞬间,即使闭上眼,雪花似乎还在视野里,但是困倦最终战胜了她,她安然地陷入到梦乡,直到凌晨被窸窣敲击的声音吵醒。
那是很规律的声音,每一秒响一下,偶尔会叠着响两下,一开始汤盈还有余裕地想着“这声音真够规律的”“可不是吗那可是秒针的动静能不规律吗”,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了两分钟,她突然意识到家里并没有会发出这种动静的大型挂钟。
她睁开了眼睛。声音没有消失,她眼里的积雪同样没有消失,她看到没有拉好的窗帘露出一小片窗户,昏黄的灯光颤颤巍巍地透进房间。李雨乐均匀的呼吸在她旁边一起一伏,像一艘被拴住的小船,被水流推过来推过去。
不是秒针的滴答声,就只能是有东西在均匀地敲击窗户,于是汤盈又闭上了眼睛,无动于衷地第二次睡着。大概是下雨吧。那是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她笃定地想,这声音将和清晨四点的鸟叫一起并列为汤盈心里对城市最不可捉摸的记忆。
总不会是下雪。
清晨,给李雨乐装好了饭盒,她倒垃圾的时候下楼去看水泥地板的痕迹,没有一丝湿润,打开手机看天气预报:今日晴,空气质量尚可,最高温度17度,最低温度5度,午后有风,注意室内外温差,酌情增减衣物。汤盈把手机塞到睡裤兜里,对同样走下楼还调整领带的李雨乐挥挥手,没有讲昨晚惊醒后发生的任何。打着手机的男士笑着朝她扬了扬手里的便当袋,朝地铁站匆匆走去。
汤盈转身上楼。
根据政策,雪崩的第一目击人可以得到两个月的心理辅导,公司很通情达理地给她批了三天假调整心情。但来拜访的同事给她带回了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公司希望汤盈在家办公的意图连掩饰也没掩饰。她把企业微信设为无声,开始检查OA的流程节点。
饥饿的不适存在感强烈地从体内蹦跳起来,汤盈惊觉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李雨乐在微信上给她发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玻璃饭盒,昭示自己有认真吃她做的午饭,汤盈笑着贴了一个撒娇的emoji,把自己那份放进微波炉。在微波炉转盘嗡嗡动起来的声音里,她不知何故往锅里加了满满的水,等微波炉第三次响起提醒她取出餐盘的滴滴声,汤盈惊觉自己的手正悬置在大锅的正上方,她的手无比寒冷,想要随时按进滚烫的沸水中。她用力眨了眨眼,小心地把手从锅的上方挪下来,拧关了灶台的火焰。
这个小小的事故她依然没有告诉李雨乐,她只是拨打了电话和咨询师敲定了面访的时间。然后在企业微信上挂了有事离开的状态,将电脑手机全部关机后,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大睡一场。多睡觉就好了,睡觉能恢复一切疲惫。
她再睁开眼,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下班回家的李雨乐身上带着户外的寒意,让她有点畏缩地躲了一下,但是对方耐心而执着地摇醒她,不等她清醒过来生气地瞪他,他就讨饶地把她抱起来,让她看往窗外空调外机上放着的花盆。那花盆曾经被她种了不知名的紫色野花,因为光照不够,茎疯狂抽条,像某种畸变的外星生物,最后在冬天因为没有被及时收进来而惨死成怪异的模样。
有珠颈斑鸠在花盆里筑了敷衍的巢。
“啊……”汤盈听到自己刚睡醒的嗓子哑哑的,于是清了清嗓子。“看来要在花盆里生蛋了……”她同时想到了那天夜晚听到的不明声音,似乎和小鸟殷勤地在空调外机上踩动也吻合,她朝李雨乐看了一眼,看到对方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笑意。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他的脸颊。
“李雨乐……”汤盈哑着嗓子开口,眼泪像拧错了开关,“别死,李雨乐。不要死。”
李雨乐愣了一下,他随即用力地抱住汤盈。
“不会有事的,小满,一切都会好起来。”
汤盈不太记得俩人初遇是什么场合,好像是朋友凑人玩密室交换了微信,在吃饭的时候相谈甚欢,自然而然地分享了各自的兴趣爱好,惊喜地发现彼此的电波非常吻合。雪崩频繁地被各个平台各个账号拼命提起的时候,李雨乐和汤盈约会了四五次,正式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
雪崩开始被人类社会明确正视的那年,大家不再提出种种匪夷所思的可能,无可奈何地接受这正是某种自然灾害。从那一年开始,向宗教寻求救赎的人数剧增,各种新奇理论的冥想或者玄学也开始自人群中得到混乱的信任,即使大家都觉得那对解决突如其来的雪崩无济于事,也总是有人想着“万一呢”,甚至补剂市场也更繁荣了,好像真的多吃点白藜芦醇或者槲皮素就能减少被天灾选中的概率。
就像橡皮筋不能永无止境地保持拉紧的状态——正如雪崩这件事昭示的那样——在发现当下人类确实无法预测和理解雪崩之后,整个社会以一种惊人的接受度,接纳了一切。
汤盈和李雨乐恋爱三年,他们恋爱的时候世界对如何应对雪崩还有一种盲目的,不得不架起的信心,三年后人类喟叹一声宣布这不是当下人类能解决的问题,也许上帝可以。但其实除了这件事让人处于每日也许都是最后一日的恐慌之外,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雪崩每天都会发生,但死亡本身也是如此,消失在雪崩和死于交通事故能有多大的区别?虽然雪崩作为灾害事件如此引人瞩目,有点讽刺的是,每天因为雪崩消失的人类也并没有比交通事故导致的死亡高很多,全球每天有3300人因为交通事故去世,而雪崩导致的消失大概在每天4000人左右。
“死于交通事故可以获得保险赔偿,可以有憎恨和抓住痛哭的对象”,在当时的讨论里,李雨乐试着让她轻松一点,“现在也有雪崩险了,商人总是能找到危险之外的赚钱机会。”
虽然人人都在害怕且逃避着雪崩,但死亡并没有因此更常以令人意外的姿态莅临人的身边。或者说,死亡给周围人带来的痛苦也没有因为雪崩而有所改变。
他们结婚前三个月,汤盈有一位敬爱的长辈去世了。
并不是雪崩,是某种未能被及时查出的恶性肿瘤,发现到恶化到放弃治疗的时间极短,甚至她还想着过段时间去拜访对方,却通过父母的途径收到了讣告。汤盈还记得她坐在出租车里,把手机屏幕上那几行字看了又看,震惊到直接在后座发出极不体面的嚎哭。李雨乐坐在她旁边,只能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慢慢抚摸她的后背。
在葬礼上,两个人都穿得像黑色蘑菇,因为阴雨而打开黑色的伞。到献花告别的时刻,她忍住眼泪,睁大眼睛看了很久棺材里的那个人,却只觉得他怎么看都不像自己熟悉的那位长辈。那位长辈曾数次邀请他们来家里吃饭,笑容和蔼地给大家讲年轻时候的故事,讲和汤盈的父母相识的经历:“那时候没有出差证明,住不上旅馆,在候车室蹲一夜可就糟了。我和你爸爸想了好多法子。”汤盈从未想过死亡竟然与自己会这样近,想到死前对方受到的很多痛苦,便觉有庞大的不愿接受的阴影,潮水一样在心室里辗转撞击。
汤盈的小名叫“小满”,《说文》解盈:盈,满器也。本来父母想要叫她满满,被那位长辈阻止,说盈满则亏,不能太过,所以改成小满,汤盈自己很喜欢这个小名,但被李雨乐念这个小名,每每会有点害羞,总觉得有种额外的宠溺被人寻到入口,一点一滴地灌注进他本不涉足的心之禁地。
“我们结婚吧。”那天晚上,汤盈躺在李雨乐的怀里说。
李雨乐没有惊讶的样子,像是这个请求早在他意料之中,他亲昵地蹭了蹭汤盈的脖子,说:“好啊小满,我们结婚吧。”
不得不说这种笃定让汤盈觉得有些讨厌,但又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觉得她骤然在生活里抓住了什么东西,即使被斥责之为软弱也好,那种和人建立了连接的感觉让她隐约像得到了某种承认,即使死亡很快会追上她的脚步将她击败,她也还是留下了一些零星的自己的碎片。这种把她的心脏扯住的感觉明明已经缓和,可是随着她目睹了吴英荷的雪崩,一些本不该失控的,沉潜的某种阴影在汤盈的体内万万次复活。
公司给的三天假很快到了最后一日,汤盈一个人在没有开灯的卧室里复盘她想要讲出口,想要被人分析,被人聆听的所有内容。她想要讲她突然被激发的对死亡的恐惧,想要讲她对雪崩的理解,想要讲那个瞬间她骤然领悟到的很多神秘的不可思议,想要讲她和李雨乐的婚姻和依恋,想要讲她深夜听到的以为是钟表转针的声音,想要讲她突发的不能自控的自伤情绪,想要讲那只在她花盆里筑巢的珠颈斑鸠。她一开始用电脑记录,到后面她突然发现自己在把写下的文字念诵出声,然后她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憔悴而苍白,眼睛里是大颗大颗的泪滴。这没有道理。为什么,她拒绝接受作为人类突然暴露出的浅薄的脆弱。
她看到电视里播放着没看过的纪录片,一片雪原上两只轻巧跃动的雪貂,它们狡猾地穿梭在自己预定的路线上,探寻着食物的踪迹,固然狡猾的天性已令他们仍觉得这可能是个圈套,但它们自信地朝前方跳跃,浑然不觉下一个瞬间,那片无法承载更多重力的,轻盈的雪就会即刻坍塌,它们会从自以为坚实的地面一路无止境地下坠,然后崩散成无穷雪白的微粒。
这便是雪崩。
全球每天有3300人因为交通事故去世,而每天有4000人因为雪崩而消失。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做了什么会导致雪崩,只知道它会随机地发生在某一个生物身上,像是对生命巨大的嘲弄。
汤盈感觉自己裸身站立在一片无法呼吸的雪地中,她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清晰的踩在雪地的声音,她也能听到另一种清脆的声音,和吴英荷崩解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声音,那是生命被折断的声音,如沉默的雪降下压断的竹节一样,清脆而无法被忽视,也无法被阻止。她曾经养过的紫色小花扭曲的茎条在雪原里爬行,硕大蓬松的珠颈斑鸠歪着脑袋沉默地看她,鼓动气囊发出酷似秒针转动的声音,然后它贴着她的身体腾飞,在惨白的地面划开深长的阴影。有绵密气泡的声音从地底升起,是沸水的声音,也是咖喱炖煮时发出的咕嘟咕嘟。她长长地伸展了手臂,穿过掌心的除了风,就只有雪。
她用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中的雪花好像消融了一些。她发现李雨乐没有在她旁边睡着,她慢慢地握紧拳头,呼喊他的名字。没有人回答,但是没有关系,她又喊了一声。
她等待着,等会厕所会响起冲水的声音,会有人带着笑容和隐隐的寒气进门。
她等待着。
免责:随意
JACK JEANNE同人,随便吧总之我OOC也是常有的事(。。
其实这里我有些地方为作区分用了不同的字体,但这边好像没法显示出来orz
蒜了
役目表:
AJ:立花希佐 饰 白蛇
JA:世长创司郎 饰 许生
JAN:白田美骑 饰 少青
J:织卷寿寿 饰 法海
J:凤京士 饰 许生之子
“许生,你且回去罢,此地你本不当来。”白蛇掩面,背过身去,不愿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许生伸出手去,又无力地垂下,“你我夫妻恩爱,为何你竟甘心留在此地,不愿随我一同出去?”
“我是妖魔之身,去往人间便是不应该的事情,那些过往情分不过是你我有缘,如今我明了,我们缘分已尽,我当自守此塔,度过往后时光。”白蛇表情在灯光下晦暗难明,她语气平静,甚至都不曾回过头。
“可这本是你我二人之间的事,你即使是妖魔又有什么关系!”许生转身,又不甘地回头。
“……好——停!”练习室随着这声口号恢复了寻常的气氛,两位主角骤然放松下来,看向发声的人。
“这场戏你们做得不错,不过还是缺了什么东西。”白田美骑没有打哑谜的习惯,他的评价向来精准而锋锐,像今天这样不够清楚的评价并不多见。这也让两位主角皱起眉头来,他们对视一眼,想要发问,白田美骑摇了摇头,有些犹豫地说:“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只是在我看来,这场戏是不够完整、甚至是有所欠缺的。”
“是这样啊……”立花希佐喃喃,点了点手背,看向自己的那位搭档。
世长创司郎表情肃然,他向白田道谢:“白田前辈,十分感谢你,我和希佐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就忽视了一些角色本应该注意的东西,好在离公演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会好好想想的!”
“不要太担心了,世长,我也会帮忙的!”织卷寿寿在旁边大声回答,他想了想,又挠头笑道,“不过……我这次的角色好像也没有抓住……总之,我们三人一起加油吧!”
“哼哼,你们这三个笨蛋总是这样,都当了前辈了还是这么不靠谱,不能给后辈们做好榜样。”凤京士在一旁不咸不淡地嘲讽,“我也会一直监督你们的,免得得不到班级优胜才要后悔。”
练习结束后,天色已经暗下来,两位主役并肩走在路上,希佐抬头看向挂在夜幕上的月亮,一边开口问道:“呐,小创,你觉得,许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世长升上二年级后逐渐开始参与石英班的公演剧本创作,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大概是“虽然自己比不上根地前辈那样天才,但为了石英班,自己一定会努力的”,而这次白田所提到的“欠缺”,最易见的好办法大概就是两人一起把角色探个根底,找到角色没有抓住的特点是什么,再由此出发而努力。
世长和希佐显然有同样的想法,他点点头,自然地开口:“许生这个人,其实是有些懦弱的。对他而言,白蛇是他一见钟情的天上神女。在我们的剧本开始之前他就已经爱上了白蛇,他早就知道白蛇的身份,只是一直隐瞒不发,所以我们的开头,白蛇兴奋而带有紧张,这是因为她第一次来往人间而突然被打扰,所以是不安的,而许生则自然表现的应该是压抑狂喜和不可置信。……,我认为在我们今天所困扰的那里,可能也需要根据角色本身的动力而改变我们的饰演方法。希佐认为怎么样?”
“……哇,小创,好厉害!”希佐语调上扬,惊讶地拉住世长的手,世长原本运筹帷幄的样子一下被打破,他面红耳赤地想要说什么,但希佐马上接着说了下去,“小创说的许生是我没有想到的,在我的理解中,白蛇是一个天真的人,她虽然有必须隐瞒的事情,但内心却奇怪地并不抱有欺骗他人的压力或是愧疚,所以我无法理解这段剧情中我应该怎么去表现白蛇,是我没有抓住角色。”
“这样啊……”世长连脸红都忘了,他点点头,接了下去,“我认为白蛇的确是这样一个人,但也许我们有什么遗漏的东西,这才是白蛇更本质的特质,是决定演技的关键。”
我知道是什么,我应该提醒她吗?我能够提醒她吗?这是否会通向我不愿见到的那条路?
我所欠缺的究竟是什么呢?希佐躺在床上难以入睡,她翻来覆去地思索着角色的事情,又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的那位恋人,小创,你想要说什么呢?是我不应该听的、应该让你自己一个人考虑的事情吗?
她叹了口气,干脆坐了起来,夜半的感官格外灵敏,躺在被子里的时候还不觉得,坐起来只觉得万籁俱寂,只有——“下雨啦。”她打开窗户,发现一开始只是几颗大雨点砸在窗台上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之后愈发大起来,几乎成了暴雨之势。她狠狠打了个喷嚏,关上了窗户,但还是没有回到床上去,而抽了张椅子到桌子旁边,也不开灯,只是听着雨声肆虐。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吗?
下雨了。世长的宿舍里还亮着灯,初秋的夜晚里泛着凉意,大雨不客气地带走夏日的燥热,将整个世界冲刷成空白的一片。世长坐在书桌前,笔尖洇起一片墨渍,掩没了依稀可见的“爱”字。
他的桌上摆着几本关于白蛇传奇的书籍,一旁是这次的剧本,剧本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小注。白蛇对人间、对所有的人都有平等的不可否认的爱,白蛇的爱……他伸手拿过剧本,划掉了这句话。
明天还会下雨吧。
“对不起——能不能先跳过这场戏?”希佐不好意思地提出请求,她被提醒之后终于再无法忽视那些突兀打断她的一切,甚至都不能将台词继续下去。
“可以,那今天就到这里,大家辛苦了。”出乎意料的,白田很爽快地点了头,“世长你留下来一下。”
“欸?小创?”希佐有些惊讶,“我不用吗?”
“是的,现在不用。”白田点头。
“希佐,你先回去吧,我可能还需要些时间。”世长对希佐笑起来。
“噢……好的。”希佐有些迷茫,但还是点了点头,去换衣服了。
“立花!”刚出练习室希佐就被织卷喊住,他似乎拥有着永远也不会被消磨和退却的意志和精力,即使在大雨时也能给人带来明朗之感。
“怎么了?寿寿君?”即使心情并不好,但和织卷对话的时候,希佐的语气中还是带有不自觉的笑意。
“要不要一起练习?”织卷笑起来,这样邀请希佐。
“嗯!”
……
“我是妖魔之身,去往人间便是不应该的事情,那些过往情分不过是你我有缘,如今我明了,我们缘分已尽,我当自守此塔,度过往后时光。”希佐流畅地说出了台词,在练习时内心的抗拒在和织卷搭戏的时候无影无踪,她内心惶然,甚至连后面织卷说了什么都没注意。
“立花?”
“啊……!对不起,我愣住了。”
“立花,你是不是并没有把世长认为是你的搭档?”希佐没有想到,织卷并没有在意她的发愣,而是直接问道。
是这样吗?我是这么想的吗?“怎么会这么说?”希佐并不明白为什么织卷会突然这么问,但不知为何,她却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
“我不知道,大概是直觉。”织卷笑了笑,又正色,“在我看来,你的白蛇并没有把她的感情传递给许生,她甚至都不恨我——我是说法海——法海打破了她的生活、揭露了她的身份,让她无法再在人间生活下去,但她并没有传递恨意给法海。在她和许生见面这段也是这样,她什么都没有传递给许生,可是她和许生应该是恋人的!”
希佐怔怔,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和织卷道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房间,只是在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坐在房间内,天已经黑了下来,房间内一片漆黑。
有人敲门:“希佐?”
“啊?……小创?等等!马上就来!”希佐匆忙站起来,打开了灯,给世长开门。
“我能进来吗?”
“啊,当然可以。……。小创有什么事吗?”
“对不起,希佐……”、“对不起,小创……”面对坐着的两人同时开口,说的还是一样的话,两人同时刹车,看向对方,又异口同声:“要不小创/希佐你先说?”
到最后还是希佐无奈地笑了笑,先开口说道:“小创,我好像找到我没有抓住的白蛇这个角色是为什么了。我饰演的白蛇对许生并没有‘爱情’的存在,或者说,她对任何特定的人都没有‘爱情’,她的失落和颓丧完全是因为对人间的爱情幻想被打破了,所以在这段戏中和许生对话才会显得这么浑浊。”
世长面色变换,他叹了口气:“是这样吗……你意识到了啊,希佐。”为什么要道歉?你意识到了,你这么聪明,你果然意识到了。“我之前也隐约感觉到这一切,但我没有告诉你,对不起,希佐。”当然,你知道我不是为这个而道歉。
“是我给小创添麻烦了,我才要说抱歉呢,对不起,小创。”希佐也像是松了口气,对不起啊,小创,你没有说出口也是因为担心这个吗,可惜我没能给你想要的答复。
她面上的笑意在世长眼中看来也带着悲伤的气息,他几乎想要伸手拂去这一切,但最后只是举起杯抿了一口茶水。我什么都不能做。他借着这个动作调整了一下心情,再开口又是原本的样子:“希佐的话什么时候都不叫添麻烦的,我之前也麻烦希佐很多。希佐你能找到原因真是太好了!明天开始,公演一定会走向正轨吧,我也会加油的!”
“嗯!小创,我们一起加油吧!”希佐笑了起来,语气如常。
天气什么时候会变好呢?
雨季会结束吗?
评价要求:笑语
这件事情说起来有些为难,但是还请您听我说完。您放心,我不会跑单,比起那些,我更希望您能接受我的这份委托。
说来有些难以启齿,世人大概知道了我的故事,大抵都会把我定义为“跟踪狂”“变态”一类,如果您的这么想,我无力反驳,即使是我自己,在清醒之后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很难不为自己感到羞耻。只因被强烈的欲望烧昏了头脑,就去打扰他人,用他人的生活来浇灭这令人焦灼的火焰,这般自私的行为,无疑在哪一个时代都是令人唾弃的。
然而当这股火焰灼烧我的内心时,我又无从排解,渴望的欲念几乎将我灼烧殆尽,为了能获得一丝解脱,我什么都做得出来。然而我深知要真正治疗这顽疾,真正的方法只有一个,然而这个方法又会将我置于更加万劫不复之地。
事情的起因是一年前。
那时我罹患疾病,虽不是什么烈性疾病,然而持久缓慢的病痛依然折磨得我心烦意乱,便索性辞去了在城市内的工作,转而回到故乡寻了一份清闲事务,专心养病。我人生前五十年的继积蓄,虽不足以保证我后半辈子荣华富贵,但也能让我衣食无忧。
那一日是我的女儿来看望我的日子,她已在城内定居,孩子尚小,只能定期拜访我。她带着我的小孙子来,并为我带来了伴手礼。
“这是我们单位新发的香薰,我试了有安神的功效,爸爸也拿一份。”她知我被慢性头痛所困扰,让我搬离城市也是她的建议。故乡虽古旧,但胜在安逸宁静。
那是一份木质香薰,具体是什么味道我也说不清,不甜,也没有那种被称作“冷冽刺鼻”的味道,只知道很淡,像是老旧的木衣柜。刚用那几日,我的头痛确实减轻了不少,连带着睡眠也提升了不少。于是我将香薰带至工作的地方继续点上,以此缓解病痛。我工作的地方不常有人去,即使有人来,这香薰味道淡,也不至招人反感。
我便在这香薰的包围中工作,忙完了活计,就用手机看看书。不得不说有了手机就方便了很多,不用像我年轻时那会,想看书就要搬着大部头走来走去,这本厌烦了,迅速就可以换一本。
那一天我也是如此,在活计忙完的空档,在网页中浏览着想要看的文字。那几日我接连读了几本大部头,虽为那几百万字的鸿篇巨制惊叹落泪,但接连长跑之后,还是想换一些轻松的文字放松头脑。
正是这个时候,我读到了她的文字。
她并不是非常有名的作家,甚至正相反,我所见到的她的文字已经是二十年以前的内容了,甚至已经因为网站的更迭支离破碎。
但我第一眼就能认出来,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那是描写我家乡的文字。那是年轻一代从没见过的风景,从山上蜿蜒而下的溪水,还有沿溪盛放的樱花,溪边有一座小小的神龛,学生们常去那祈福,祈祷学业,祈祷爱情,如果不是一场泥石流,这些应该还在。
我逝去的故乡在她的文字中复苏。
于是我迫不及待地去翻找了她其他的文字,她的身形在我的脑海中愈发清晰,那是一位和我同时代的女性,我们也许还曾在学校内擦肩而过。我知道她蓄了一头长发,也知道她为发质苦恼——她曾在文章里抱怨过如果她的头发能像水藻那样柔顺就好了,我知道她喜欢鲥鱼,讨厌大蒜,她相当保守,秋天要吃茄子,冬至要喝南瓜汤,但她又相当进步,她想要工作,想要学习,想要阅读,想要走出这个小村。
是的……您没猜错,我爱上她了,隔着文字,爱上了一个面目,年龄,姓名都未可知的人,我强烈的欲求正是来源于此。我无法控制要去探索她的一切,我甚至想见她一面,我已经做好准备她已经成了和我一样臃肿腐朽的老人,但我依然渴望见到她。
然而就像我说的,这是一种令人不齿的行为,然而这份渴望之火却要把我焚烧殆尽,我在这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被日夜折磨,这就是我来此的原因。
请您,让我忘了这一切吧。
“这……”老人对面,精致如座敷童子一样的女孩面露难色。
“如果是安全方面的原因,我可以签协议。”茶杯被老人砸在桌子上,飞溅的茶水落在手臂上他也丝毫未察觉,“不会怪罪您,我只希望您愿意接我这单委托。”
“不是这样,我们这个拔除记忆不会伤身的……”女孩托腮,脑袋抬起又落下去,她一会抱臂,一会又胡乱抓着头发。
最后她顶着一头乱蓬蓬的短发,视死如归地盯着老人。
“先生。”她说,“不是我不想接您这单,而是,重复的服务效果会大打折扣啊。”
送走了老人之后,女孩迎来了新的客人。
“我来感谢您。”女人毕恭毕敬。
“到不用,毕竟这次没治疗。”
“不。感谢您让我爸爸走出来。”女人递上一个鼓囊囊的信封,“上次治疗之后爸的状态依然不是很好,但是这次,我感觉他好多了。”
“因为这次我们有预案了。”女孩说,“遗忘之后还会爱上同一个人,以前不是没有但是几十年才会出现一次,这次有预案真是太好了。”
“我父母感情一直令人羡慕。”女子抬手悄悄抹去眼泪,“爸爸是对这份关系投入更多的那个,换成妈的话……不,应该也会出现相同的场景。”
她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在包内翻找,最终她找出一个小物,放在桌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您要我带u盘来。”
“因为涉及到令尊信物的归还。”一只巴掌大的红蜘蛛爬上桌子,连拖带扯将u盘扯走。
“我可以问一问,那是什么吗?”
“令堂去世前的一段录音。”女孩指挥另一只红蜘蛛来端茶倒水,“她本来是给自己准备的预案,但是没想到用上的是令堂。”
“妈妈她……”
“我听说那一带的小溪被修复了。”女孩突然说,“政府有意将那里作为景点,虽然神社不在了,但是樱花和溪水应该还会修复,倾转告令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