うれし かなし
こひし にくし
想いは 万華鏡
さびし かなし
こひし にくし
絆は 蜃気楼
==============================
渴望,思念,孤独,怨恨……这绝不是人类仅有的感情
抱有欲念被主人抛弃的器物,在春秋时分,化为付丧神。
而暗怀心愿的人类,也在寻求着某种际遇与改变。
人与器物的命运与缘分,无论善恶,在踏入这扇门时开始。
欢迎来到徒然堂,
今天的你,也在期待着什么?
==============================
一期完结
小组http://elfartworld.com/groups/1381/
*一篇很平和的互动
*有引用典故
*因为不知增上寺的签,加上参拜是清晨去的,所以省略了敲钟和求签不提
*增上寺并没有山坡,是我图方便……大概(
*为大师打call!!
*想多揉揉罐罐的脑袋_(:з」∠)_
————————————————
新年伊始,云薄天青。不得不说是个好兆头。
少女拢了拢披肩,呵出一团白汽。平日里穿惯了宽松的行灯袴,换了和服后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她前后瞧了瞧,确认腰带没歪、发型完好后,便再度朝着增上寺出发。
前去初次参拜的人依然很多。尽管刻意避开了除夕夜,但如此人潮还是无法避免。她不由自我打趣:置身其中只觉自己像条为远离大部队而努力前行的鱼。
终于“游”出了拥挤的街道。凉子刚呼出一口气,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了呼喊。
“凉子——”
稍尖的、小女孩特有的清甜声线。
凉子抬手挥了挥,三两步迎了上去,歉疚地说道:“抱歉,人有点多。久等了吧?”
“没事,我也刚到。”
小女孩眯眼笑,头顶一对兽耳微动了动。
……真是太可爱了。
少女努力按下了摸头的想法,望向通往增上寺山门的长阶。较之闻名遐迩的明治神宫和浅草寺,选择来增上寺参拜的人便明显稀疏了不少,分散在长阶的各处。她指了指耸立于高处的山门,示意道:
“还好这里人不太多,我们走吧。”
“嗷喔!”
小女孩也兴奋地张开嘴。小小犬齿隐匿其中。
——这是鹿又凉子第十五年的初次参拜,更是第一次不与家人同行的初次参拜。
清晨的空气干燥且寒冷。小女孩不时朝前蹦跳几步,挂在襟前与双足上的铃铛便叮铃铃作响。毛茸茸的兽尾来回摇晃着,她转过身来,原地蹦了蹦。
“凉子,凉子,快点啦!”
少女很无奈:“罐罐,慢一点。我穿的还是木屐。”
罐罐眨眨眼,歪头瞅她:“你为什么要穿和服呀?这么麻烦。”
“习俗嘛。难得一次,就穿来了。”
凉子终于赶了上来,不知不觉间额上起了薄汗,她掏出手帕拭去后,又见罐罐一溜烟蹿了上去,在靠近山门的位置转身,一面招手一面蹦跶。
她身上的蝴蝶结也随之蹦来跳去。
精力真旺盛。凉子感叹。不过也不怪她,毕竟头一次化为人形,做什么都是新奇的吧。
思及此,少女心下一动,四下望了望。视线所及之处只是一派郁郁葱葱之景,松柏在冬日的萧索里筑出了泼墨般的翠色。
——果真是佛门净地,除了前方那只活泼的“九十九”以外,便再不见其他“身影”。
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凉子稍抬了音量,“等等我呀。”便再度向前走去。
不多时便抵达山门。檐下悬着两盏白色灯笼,上书“增上寺”。
凉子叫住了罐罐,示意她来,然后在小女孩好奇的目光下,恭敬地向山门行了一礼。罐罐看得新奇,便也有样学样,直起身来时,小脸上写满了“为什么”。
少女失笑,领着她跨过了门槛,悠悠讲道:
“我们刚才是在向佛祖表达‘请让我参拜’的意思。”
“嗷喔……”
罐罐眨了眨菖蒲色的眸子,若有所思地拖长了音调。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正殿前。寺庙坐落在空阔的平地上。几棵参天古树于其间形成了天然的分界线,尽管因季节轮回而只剩残叶,身姿却依旧笔直向上。几名僧人正在树下扫着枯枝落叶,就连扫地时的簌簌响动亦是不疾不徐,宛如参禅。凉子投去视线时,僧人便停下动作,礼貌地回以一笑。
——在这增上寺中,时间的流逝变得既静且缓。
随即,凉子带着罐罐先在“手水舍”用水清洁,再在正殿前的香炉前燃上两根蜡烛与线香。
罐罐好奇地凑近香炉,使劲儿闻了闻线香,结果被气味儿熏得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防备地退了几步,扯了扯凉子的衣袖,示意她快去正殿。
少女将她刚才那番行为收入眼底,忍俊不禁地由她拉着,来到了正殿前。
殿内极幽静。正中供奉着阿弥陀如来佛,而两旁则分别是善导大师与法然上人之像。一段阳光薄薄地投进来,徘徊在平整的地面上,似是与人一道虔诚礼拜。
罐罐抓着凉子的衣摆,伸出小脑袋探上前去,一个劲儿地打量着佛像。而凉子虽不信神,却也被这氛围所慑住,朝罐罐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小女孩看自己如何参拜。
凉子从钱包里掏出了两枚五元硬币,将其中一枚递给罐罐。自己便先合掌行了一礼后,走上前去,把硬币轻轻投入香钱箱里。箱上垂着鳄嘴铃。她双手握住粗绳,微微摇动。铃铛发出了别致的响声。罐罐看得心痒,跺了跺脚,又见凉子返回佛像前,复施一礼,立正闭目再合掌。
刚一结束,小女孩就急不可耐地凑上前去,学着凉子刚才的模样,抿着小嘴,眉毛鼻子全攒在了一块儿,兽耳高竖,十分严肃。凉子别过头去,没忍住笑了开来。
罐罐浑然不觉,只顾模仿凉子的动作,投钱,摇铃——在旁人看来像是鳄嘴铃自己动了,纷纷招来侧目——行过礼,小女孩神气十足地跑到凉子面前,尾巴上下晃动着。
“罐罐做得很好。”
少女终于如愿以偿地揉了揉罐罐的脑袋。珊瑚色的蓬软毛发令她爱不释手。
小女孩则舒服地眯起眼来。两只耳朵刚耷拉下去,复又突然竖起。“噗叽!”罐罐叫道,敏锐地转头,戒备地盯着来人。
凉子疑惑地抬头,正撞上来人镇静的目光。那双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黑发碧眸,闲适笑意。一对耳环,两串数珠。只不过平日见他时总是着了一身袈裟,禅杖不离身。想来此时是在寺内,并不受凡俗干扰,便也轻松了不少吧。
“浅原师傅。……新年好。”
少女唤道,微微鞠了一躬。
——来人正是浅原一真。
要说怎么和浅原认识的,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说头。起初是在徒然堂里注意到了,毕竟袈裟禅杖加身的僧人出现在一楼的西式咖啡屋里,还是挺稀奇的。结果转眼便见他上了二楼,再下来时,又径自出了店,不曾停留。
随后是在“愉英堂”里再会。僧人捧书正酣,噙着一抹笑的模样倒有些令她心折。少女便偷偷拿过一本书,字里行间瞄着他的动向,又觉这样太鬼祟,正在烦恼时,忽听得店长朝外唤了声“你来了啊”。僧人这才抬头,而凉子也趁机迎了上去。
一杯清茶换来少许闲谈。
茶香袅袅。沉默里,她蓦地想起了一句话,想来还真是符合他那时的言谈。
罐罐并不知那么多,看上去也不认识浅原,因此听闻少女打招呼,就只是含混地接着话尾,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浅原一真行了礼,淡淡笑言:“两位施主新年好。”
凉子心下一动:他果真是看得见“九十九”。
“师傅这是刚早课完?”少女掩了心思,问道。
“是的,鹿又小姐还在参拜?”
“我们也刚参拜完。正准备,嗳,罐罐……”
铃音清响。小女孩在少女的呼唤中跑远了。凉子慌忙想叫住她,却听浅原说:“那里是绘马墙。”
凉子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这样,那罐罐大概是好奇吧。”
浅原笑而不语。
见他这般,少女眨了眨眼,“师傅如何见得她?难不成也是有缘人?”
“鹿又小姐何尝不是呢?”
他从容说道:“看得见是缘,看不见亦是缘。”
凉子望着他不悲不喜的神色,苦笑出声:“看不见……应该是福吧。”
究竟说的是看得见付丧神呢,还是看得见幽灵鬼怪呢?就连她自己也弄不懂在指什么了。少女慌忙摆摆手,搪塞道:“没什么,您就当我说胡话吧。”
浅原兀自注视着她,捻着数珠,珠子相互擦出了微弱的声响。片刻,他收了目光,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
凉子迷茫地眨了眨眼。
见状,他不紧不慢地说:
“鹿又小姐,云在青天水在瓶。又何必苦恼呢?”
这当是一句极具禅意的话了。凉子自认为没有慧根,听不懂也是正常。不过,听不懂不代表没有触动。
她怔怔地看了看自己,又望了望正向她跑来的罐罐。复又将掌心置于胸前,微按了按。
流云忽静。而此刻,疑冰乍泮,暗室已明。
“随缘、从心便好。”
他又道。
“……谢谢浅原师傅解惑。”
少女终于拾回了理智,忙深深鞠了一躬。
“是鹿又小姐悟性好。”浅原一真摇摇头。
“我……”
凉子正欲说话,罐罐便已扑到了身旁,蹦蹦跳跳地指着绘马墙:“凉子,凉子,我们去玩那个吧!走吧走吧!”
凉子无奈地笑,抬眼看他,静声说道:“那,浅原师傅。我们就先告辞了。”
浅原一真含笑,声线清朗:“施主慢走。”
随即,偶然交汇的溪流再度分离。一支徐徐流向未知处,而另一支则停在了绘马墙前。
凉子拿来了两个绘马,递给罐罐一个后,便提笔写了愿望,然后毫无踌躇地挂在了墙上。不多时,耳后一阵叮铃铃响。罐罐也挂好了。小女孩见少女投来了眼神,便慌忙遮住了绘马,呲出犬齿,喉咙里“呼噜噜”响。
凉子失笑:“我不看的。你写完了,咱们就回徒然堂。”
罐罐神气地甩甩尾巴,眨眨眼,趁她不注意扒了过去,瞧见了凉子的绘马。
小女孩愣住了。兽耳动了动,她赶忙跟上凉子,不解地问道:
“凉子的绘马怎么这么简单呀?”
少女应了声:“没什么可许愿的。”
“不应该有很多很多愿望吗?”
“每个人是不同的啦。”
“嗷喔……”
踏上归途时,凉子牵起了罐罐的手,像是握住了一缕空气,却莫名地生出了实感来。
阳光透过薄云倾泻,清亮的蜜色顺着绵长的石阶淌下。
跨过山门时,少女领着罐罐行了最后一礼。起了身,凉子望着快要隐没于石阶中的增上寺,忽然想起了浅原一真的话来。
——云在青天水在瓶。
她浅浅笑了:“他还真是……一花一世界啊。”
“唔?凉子你说什么?”
凉子收回了视线。
“没什么。走吧,回徒然堂,我请你吃好吃的。”
“嗷喔!!”
正巧路过了绘马墙,浅原一真停住了步子。挂在最前方的一个绘马在墙上朴素地悬着,娟秀的字迹除却姓名外,仅写下了四字。
他想起了自己对少女所说的话,轻笑着摇了摇头。
日光漫过来,将木制方牌洗得油亮。
但求平安。鹿又凉子。
“我出去转转,”我在经过客厅时,向这不苟言笑的一家之主道过早安,随即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会在天黑之前回来的。”
意料之中的,他同意了,说到底他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不知到底是忙于准备接待好友,还是真的毫不在意,他就连路上小心之类的客套话也没有。但是不得不说,这一点确实让我很高兴,要知道,对于我来说,比起当面的指责而言,虚伪的安慰更让我感到不满。
于是我也很乐于友情提醒他一下:
“佐久间先生已经快到桥上了,”我顿了一下,找出了当中我认为最重要想法“他似乎表示想和您再下几局棋。*”
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我有意让他觉得自己是擅长知道一定距离里发生的事,这总比假装自己毫无能力要简单多了,也要保险多了。而我也十分确定他到现在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实际本领。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踏向门外,并有幸见到了那位佐久间先生本人,尽管在他看来我或许不知何处带起的一阵风。
正如我所说的,我的新任主人——同时也是我的结缘者,十文字政臣,正要会友。你们也许会觉得,即便只是遵循最普通的礼仪,我也是没有理由离开的。尽管对方只是个看不到神异之事的普通人,我还是可以留下来暗地里帮些忙之类的。不过要知道,我既不打算被认成什么座敷童子,也不是为了协助我现在的主人什么事而与他结缘的。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这件事与我的前主人息息相关。
而我对我的前主人一无所知,恰如我今天外出的收获。
早在徒然堂时,我就已经多次尝试寻找线索了。那些决策缘何失误?那场战争又为何落败?或许这就是盘桓在我心中的念。我向来是行动派的,日复一日的等待并不适合我。但是对当时的一切目不能见,耳不能听的我来说,现在的分析一切都只是建立在推测之上的。
倘若说作出结缘这个决定时,我或多或少地寄希望于位出身行伍的这位先生能对我的搜寻有所帮助,而身为军人这点本身又成为我仰慕他的原因,那么之后知道了实情的我就和遭受了诈骗没有什么区别。
简单地来说,他不过是个医生罢了。
不论棋局胜负,有些人就是能成为操纵命运的棋手,能成为统率军队的将领;而有些人则迟迟把握不了命运,就像是棋盘上受人指使的棋子,终其一生不过是一个无名之兵。而军医呢?恐怕与那些真正上阵打仗的更要差上十万八千里了吧。
今天去过的地方,是这附近最后几个与我记忆中前主人的房子大小相当的建筑了,但是话又说回来,没有谁能保证我过去的旧主就住在这座城市,也没有谁可以告知我那些残留的遗迹是否随着太阳的起落而一块块崩坏,最终成了一片面目全非的土地。在我这短短几个月的探索中,线索未曾出现就已经消失。
托这些地方的“福”,我可以比原定计划更早一点回去,因而在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了作客归来的那位先生就连擦肩而过的位置都不差多少。佐久间先生就像来时一样离开,我就像离开时一样来,。自从获得了人形,能够看清事物,我就时常感受到这种时空交错般的微妙感。
要是我想象着过去的房子走,会不会走到我想找的那栋房子里呢?我不禁生出了这样的想法,但这时,我现在的住所已经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再一次路过客厅时,棋盘还没有被收拾好,而十文字先生看上去心情不差。
下棋赢了的缘故。我了解到。
或许就是借着这不错的心情吧,他很难得地问我会不会下棋。
“我是说,国际象棋。”他指了指那堆形状各异的棋子,看上去很认真地问道。
他这样问,是因为觉得我可能会的是将棋或者围棋之类的吧。不过实际上,我什么棋也不会下。在我眼里下棋不过就是一种军事模拟,参与者在处置可重复利用的棋子时深思熟虑,转过头来,却在安排不可重复利用的棋子时意气用事,这早已成为常事了。
然而对于一个能了解别人心思的存在来说,这类斗智游戏着实缺乏吸引力,这也是我至今什么棋也不会下的原因。
不过本着维护一下关系的目的,我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简单了解了各个棋子的走法后,我的第一场棋局就这么开始了,虽然是第一场,但是我志在必得。其实我并没有看上去那样对下棋不了解,尤其是当他还与别人下过几次的情况下。要知道,人们思想的的声音对我来说可是吵得很,而百无聊赖的我也有好好听过那些思维方式。同时,我也懂得怎么打断别人的思路。
“请问,象是可以这么走的么?”我佯装不懂,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边的车呢?”
在表达了我自己记性不好的歉意和对他解释的谢意之后,我假装试探着走了我原本就想走的棋子,就像我表现的那样真挚而无害。
而当“我的对手”在思考着自己的下一步并作出决定时,我则会假装惊讶得表示:“原来王能这么走?!”而这位一脸严肃的军医也因此被打断了两三次思路。
大家或许会觉得我即使获胜也胜之不武,然而要知道,战场上的阴谋暗算也不计其数,而我并不觉得计谋之间有着高低贵贱之分,就像你并不能断言男低音就是没有女高音引人入胜那样。
于是我理所当然地将我的主人逼入了绝境,或者我觉得我是将他逼入了绝境,因为我一直在见招拆招,而他正准备下一步险棋:
“下一步应该下在这里,”他告诉他自己,同时也告诉了我“不会被发现的。”
但是毫无疑问我已经发现了,所以胜利终究归于我。
“非常感谢您的教导。因为我一直要问东问西,所以没能发挥出真实水平吧?”在他宣布我的胜利后,我不失时机地表达了感谢。经验告诉我,恰到好处的谦虚与谢意总能给人好感。
“作为初学者,你的表现确实不错。”他如实地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
但是整理着棋盘的我,却总觉得有着什么东西被掩埋了下去,但愿这只是我的多心。
*玩了《阴阳师》里的梗【这么一想,被扫地出门,只好住桥洞的空太郎也不错的样子【我根本不是亲妈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