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10610字
O概要:
01 爱情魔药(联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6441/)与开学晚宴
02 每天回寝室都会看到我室友快不行了
03 课间好时光(联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6772/)(联动:http://elfartworld.com/works/176906/)
04 赫奇帕奇大冒险
05 不是约会的约会
O感觉周围所有人都在虐恋情深。
——
01
当威尔眯起眼说她想喝爱情魔药时,小刘十分清楚这位学姐没有认真。但小刘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蹲守在草丛里许久的小狮子,被人用一支逗猫棒挑起了兴致,小刘绝不会轻易放过试图开这种玩笑的猎物:“学姐可要说话算话。”下一秒威尔眯眼展开笑颜,小刘却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他用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牢牢盯住他心中最美的霍克小姐。
“我真想要知道。”小刘在威尔面前痴语。好像狮子在撒娇,又好像狮子在扑咬。黄油啤酒冒着泡泡,上层的奶油融入下层的糖浆。小少年释放出自己的全部求知欲,似乎他想要的答案已经超出了爱情魔药的范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情魔药?要知道,迄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创造出可以称为‘爱情’的情感啊。我们能不能做出来?我真的很想知道。”小刘说着说着弯起嘴角,脸上写满了期待。明明话题的重心完全在学术上,但爱情这个字眼本身就具有魔力,让相对而坐满脸绯红的两位眼中的彼此也逐渐迷离。威尔从不会拒绝小刘严肃的提问,在以往无数个问题里她已经形成了这样的习惯。小刘知道威尔不会吝啬她的知识,尤其是在教授他的时候。威尔有些被这个主动出击的小刘惊到了。至于其中有几分吓又有几分喜,就和黄油啤酒到底哪里是糖浆哪里又是奶油一样难以辨认。我们只知道这位小姐点了点头。
爱情魔药多种多样,最著名的要属迷情剂。但它需要的制作条件非常苛刻,需要的材料也称得上“非富即贵”。威尔和小刘都不认为自己能做出这样的玩意儿。两人经过商议选择了材料较容易获得的一种作为这一次魔药小讲堂的课题。然而即便如此体验过程也并非一帆风顺,毕竟魔药顾问威尔本身也没有制作爱情魔药的成功经验。坩埚曾经变得十分火热,锅中那未完成的汤剂也曾展现出像是雨后走过草地粘在鞋底的泥土颜色。夹杂在期间的小麻烦更是数都数不清。如果此刻在小刘身边的不是威尔,如果陪伴在威尔身旁的不是小刘。两人或许未尝试到一半就放弃了这疯愚念头。还好第一次火热危机,威尔眼疾手快向锅里加入一整杯冷水顺利度过。第二次浑浊危机,由小刘用不停搅拌的方法成功解决。最后,两人一同朝着坩埚挥舞魔杖时,锅里的东西既没有发光,也没有发出声响。失败了?两个人都怀着相同的揣测凑近坩埚一探究竟。就在这一瞬间,两人同时闻到了从坩埚里散发出来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气味。在麻婆豆腐,雨夜的草地之后,刘家锐闻到了——
“黄油啤酒!”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随后哈哈大笑。再看看坩埚,这锅里的确开始冒出奇怪的白色泡沫,浮在原本焦糖色魔药的上层。两人为了爱情魔药一直待到酒吧关门,结果绕回原点,熬出了一锅黄油啤酒。这极具戏剧效果的结尾,让两人在彼此告别时仍忍不住窃笑。最后为了纪念这一命运时刻,双方都保存了一些“特制黄油啤酒”作为纪念。
回到借宿处,小刘将爱情魔药失败品倒入一个玻璃瓶,好将这份美好的回忆一同珍藏起来。倾倒过程中,小刘突然发现,这瓶黄油啤酒虽然看上去仍然像是奶油和焦糖的混合物,但闻上去却有一点不同。起初他没有发觉是因为现场存在一个干扰项与它散发出同样的香味。相比之下它显得太过于微弱,以至于小少年以为这个味道并非是“特制黄油啤酒”散发出来的。现在,干扰项被排除了,厨子重新捕捉到了这个味道——
——威尔头发的香味。
噗通。小刘觉得自己的心乱了一拍,他迅速盖上瓶盖,两手紧紧抓住瓶子,直挺挺倒在床上。头晕目眩,浑身滚烫,呼吸急促,意识模糊。事实证明,黄油啤酒喝多了也是会醉的。
小刘这才意识到,他可能做出了一件危险的东西。
小刘想了好几天要给这个药剂贴上什么标签才可以叫新室友不会误喝这瓶危险药剂。他坐在火车上的时候在思考这个问题,见到麦卡锡小姐时他还在想这个问题,最后在新一届的小魔法师们坐船时,依然没有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小刘决定将这个烦恼丢在一旁,先专心享用开学宴会的大餐,以免又因为过于高兴做出些冲动的决定。要知道坐在格兰芬多的席位上,如同沉浸在热情的火焰里,是很容易热血上头的。卡伊洛斯坐在自己的身边欢快地朵颐着肉丸把有关于女性的烦恼完全抛在脑后。多拉表现得比上一个学期更为活泼,看来她十分想和周围人分享她的暑假。安杰洛今年大概卖出去了不少魔杖,这会儿甚至开始玩以杖识人的游戏。别以为小刘有多冷静,每每听到老分院帽说出“格兰芬多”时,小刘就和身旁的其他人一起鼓掌欢呼。一直待到和所有新旧同院一起举杯才愿意离开。现在看上去沉着只是因为他那个时候正走神:他的目光飘到了不远处,那片蓝色海洋里,威尔霍克的身上。拉文克劳的人总给人沉静内敛的印象,但有新生进入拉文克劳一样会令他们充满能量。威尔此刻正目露温柔地朝着新雏鹰微笑。其中的欢喜之情不比曾经的卡尔学长,曾经的洛斯塔学姐少上半分。那是对新血液的怜爱和对霍格沃茨的眷恋。威尔她已经七年级了,但一切仿佛只在转眼之间。小刘望着她的精灵入神又出神。结果被威尔抓个正着。她朝着小先生挥了挥手。小刘礼貌地朝她举起了酒杯。
“艾文·布拉德利克。”迦莲.辛哈教授负责今年的分院点名。这位来自印度的教授言语里总带着一些对孩子的关怀。分院帽又开始念叨起老旧的歌谣。
“格兰芬多。”
“好耶!”
02
该说是命中注定还是患难真情?总之卡伊洛斯今年还是刘家锐的室友。对于这件事本身小刘还是十分高兴的。他现在满面愁思完全是因为他手里那瓶刚出锅不久的烫手山芋。毫无疑问,这位老伙计绝对会在半夜三更误将这瓶药剂当做是好喝的玩意儿一口闷了。得赶快想个办法出来。可即使在瓶子上贴上毁天灭地,极端危险这样的标签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饥饿的卡伊洛斯口不择食勇不可挡。这要怎么搞?小刘跟在卡伊洛斯身旁混在去寝室的人流中全程走神,凭着第六感回到了自己的寝室。刚推开门,就看见一个手脚都裹着绷带的人直挺挺倒在地毯上一动不动,旁边躲着一个黄发小正太颤巍巍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这个黄发小正太不是别人,正是才刚才那位加入格兰芬多大家庭的艾文·布拉德利克。格兰芬多终于闹出命案了?!我为什么要说终于?出于默契,小刘和卡伊洛斯对视了一眼,确认对方在惊讶与不知所措之余,也看见了面前的惨案现场之后,两人同时快步上前。小刘蹲在头一端,卡伊洛斯立在头另一侧。卡伊洛斯看向小刘,小刘看向卡伊洛斯,艾文的目光则在两人之间来回往返。最终三人目光交汇一处,通过格兰芬多之间奇怪的交流方式,三人推选了小刘来确认这名疑似被害人的生死。
小刘还没摸到地上那名小伙的颈动脉拨动,宿舍门再次被人推开。一位高佻的学长面带微笑的踏入室内。他在目击场内的现状后愣了三秒,笑容不改转过身退出门去还不忘将门轻轻合上。脚步声在走廊上徘徊了一会儿。没过多久那位学长再次推开门。这一次他更加小心谨慎,并且带着祈祷的意味:他希望看到里头的情形能有所改变。事与愿违,小刘、卡伊洛斯、艾文仍然直勾勾盯着他。此情此景之下,四人不约而同挑高眉毛眯起眼睛顺带眨巴两下。
“他……还活着吗?”学长立在门边像试水的孩子在海岸边轻点脚尖。事实上在场全部人都在心里默念,请回答是请回答是请回答是。
“算是。”
“刚才不是我在说话……”小刘说道。众人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目光最后集中在被害人身上。躺倒在地的那位此刻正缓缓摇动手臂满脸和煦和所有人Say Hi。
空气冷却了几秒,被齐声惊呼引爆。等他们冷静下来,他们才弄明白谁都不是凶手,这里也不存在被害人。他们是这一年要共享一个寝室的好伙伴。高佻学长名为莱安·亚瑟·斯蒂芬斯。他一开始显然是觉得自己开门的方式有问题。现在,这位学长看着满屋子小狮子嚎叫着:“得有人送他去医疗翼。”“可是他这副样子要是在到医疗翼前就不行了怎么办?”“嘿,你自己有带药吗?”“你说什么?你眼镜不见了?”“我去翻翻他的包。”东一言西一语不停打断这位学长的思绪,叫他没有办法使上力气。“先给他简单治疗一下比较好,你们谁擅长这个?”——当他发现这屋子小鬼都对自己的治愈魔法不太自信时,他像是迫于无奈耸肩一笑,站了出来。莱安简单挥动了几下魔杖,用上了一两个小咒语,却起到了很好的效果。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小伙子脸色瞬间就好多了。浑身缠满绷带的小伙子总算有了一些力气,他接过了由艾文从床底下捡回来的眼镜,喝下了小刘从他包里翻出的特效魔药,在卡伊洛斯的协助下总算到达了他最初的目的地——他自己的床上。缓了口气后他介绍起他自己。格拉尼斯·涅修坦·苏利斯(也就是格拉尼斯)由于一些不方便透露的原因身体非常不好。需要定期服用魔药才能维持功能正常。本来他就是因为一路颠簸导致身体疲倦才被级长先送回寝室休息。结果还没爬上床,就趴在地上睡着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错过了自己能起身服药的时机。
“还没开始上课就睡过头,算不算破了校记录?”格拉尼斯摸了摸自己后脑勺被压翘的头发,开起玩笑。
“干得漂亮!格兰芬多加十分!”小刘顺着格拉尼斯的话玩了起来。夜色渐浓,谈笑声起。在众人互道晚安时,小刘才回忆起他还有一件大事没做。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不让卡伊洛斯喝掉那瓶伪劣爱情魔药。完了,这下全完了。只能祈祷今天的卡伊洛斯吃得心满意足,或者卡伊洛斯运气够好,能让他错过这瓶小刘自己都拿捏不准效用的奇怪药剂。以小刘对卡伊洛斯的了解,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却躺在床上心如死灰,小刘无计可施。明天早上卡伊洛斯要是出了什么事,小刘就决定演一出今天我是格拉尼斯。
等等,格拉尼斯?小刘脑袋里闪过一个灵感。他根本不知道格拉尼斯需要哪瓶药剂,事实上这家伙的包之所以这么重有三分之二的原因要怪在他包里的药剂瓶身上——他带的药剂太多了。许多药剂是小刘从没见过的玩意儿。无论是威尔还是小刘的母亲都没有提到过这样的魔药。最恼人的是,这么多无名无姓的瓶儿令他眼花缭乱很不习惯。如果他的母亲看到这副光景,一定会把自己变成贴标签机关枪。这位女士决不允许这么多没有贴上标签的魔药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的最大忍耐极限小于等于一,这个数还是随着天气心情和自身生理周期向下无限趋近于零的。小刘能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挑中了这个特别的它,靠得是他直觉和赌运。如果非要说上一些推理根据,那就是这个玻璃瓶的瓶身非常精致,但瓶塞处已不再是一个完美的圆形。这显然是长期使用反复磨损造成的结果。它的瓶身相较于其他同类又没有太多磕碰,看得出使用者很重视它。综上所述,这瓶魔药自身携带着它很贵重的气场而不是靠标签让人对它敬而远之。
思绪行到这里,刘家锐有了主意。
03
“学姐!”小刘在走廊蹲守到了威尔霍克。“家锐。”霍克小姐显然十分高兴。显然小刘并不是很开心。小刘刚上完这个学期第一节魔药课,这照理说该是一件令人雀跃的欢欣事。小刘不愿多说其中原委只把自己刚才糟糕的心情丢去一边,展露出一个叫威尔能够信服的微笑。“我没有炸锅,学姐。”
“真的?”“千真万确。”小刘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威尔先从左边端详这只小狮子的严肃表情,再从右边审核他此刻决定了放下不快的心情。而刘家锐的眼珠也跟着威尔左伸右探的脑袋移动。
“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威尔回到正常的视角,确认刘家锐的确没有藏起什么小委屈。
“约会。”
“我是说,我想和你约个时间。”小刘见威尔的反应连忙换了一个词汇。“我想和你一起复习,也想请你为我补习功课……为了O.W.L.s。”
威尔稍稍向上望着小刘的眼睛,并不像是在犹豫,而是像是在感慨。她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而是让课间喧闹填充满两人之间的无声时刻。小刘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立在那里。小刘对于极少的事物才会展现出耐心,对于极微少的事物才会展现出不存在厌恶情绪的耐心。这一刻就属于极微少时刻内。
“好。”威尔笑起来的时候是小刘最倾心于她的时候,威尔因为决心给他助力而展露出笑容是小刘最醉心于她的时候。“真好。”小刘不再似以前那般乐呵得摇头晃脑,蹦跶着小兔步子一路快跑,或是害羞得低下头去憨笑。这一回小刘主动上前一步向威尔展示自己的坦诚,唯一不变的是小刘的脸上依然染着红晕。嬉闹的学生们渐渐走回教室,走廊上的人流变得越来越稀:“那——今天晚上,在图书馆。不见不散?”
“恩。”
等威尔同意后,小少年并拢两根手指从眉前向外一划,拔腿就往天文塔的方向跑。小刘还与另一人有约,而他也没有迟到的习惯。
迄今为止刘家锐最低成绩仍然出自于飞行课。小伙子完全清楚这个病根落在自己心里的某一块阴影上。不仅仅是头一次试飞被扫把打中脑袋,他借着这个契机把所有令他畏惧的东西和与飞行联系在了一起。这个缺点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太多小麻烦,比如这种快上课还要赶去天文塔的时刻,他就不能像其他同学那样,潇洒地骑上扫帚一飞冲天,而只能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上跑。这老塔楼的台阶也有些年代了,下脚重了可能会掉下一些碎石块。所以跑着跑着刘家锐隐约听到身后似乎有细碎的声音也没多在意。但是紧接着,像有谁用力在锤被子,他的身后传来了沉闷又厚实的噪声。这可不是这栋老塔会发出的声音。刚才绝对有人跟我说话。这声音吓得刘家锐一个回头,只见一张毛毯以卷起的姿态浮在空中。随着沉厚的击打声,它的边缘还会产生不规则形变。
撒子玩意儿!???刘家锐的脑袋里第一个浮现的词就是这个。毛毯??在动?!还好他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没有喊出来。走楼梯原来也这么刺激的嘛?
“真不愧是霍格沃茨啊……”刘家锐停下了脚步。(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小伙儿真的跑不动了。)正当他决定用飞路粉来解决麻烦的时候,毛毯缓缓张开。它的所有者以一种憨态可掬充满乐天精神的——浑身沾满毛球的——形象出现在了刘家锐面前。
“拉克?是你?”
拉克·戈泽尔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露出了他洁白的牙齿。
“有什么事么?”刘家锐正赶时间,他话说得飞快,没等拉克回答,就抢先一步开口:“要加餐?”印度人奋力点头。这位赫奇帕奇的小少年曾因为坊间(不靠谱的)格兰芬多特制小牛肉传说来暗访过刘家锐。小刘起初觉得印度人可能不太吃得惯他这个偏四川的口味,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为他做了一次“四川”咖喱(当然赞助商是可爱又正义的赫奇帕奇。赞美赫奇帕奇。)。谁知亚洲老乡一尝味道就牢牢拽住小刘这张长期饭票不放,两人因此结下深厚的友谊。
“这个绝对没问题。不过……你能先载我一程吗?”
“这个绝对没问题。”拉克,你是天使。黑衣天使。小刘心声如是。
有了飞毯的帮助,小刘甚至比约定时间更早一些到达天文台。和拉克短暂挥别,刘家锐掏出了一张设计十分前卫的魔法广告纸。今天早晨起床时,刘家锐在格兰芬多的布告栏发现了它。
“这是什么?”最先发现这张纸的艾文。
“这上面写着,新式魔法入浴剂。似乎是宣传入浴剂的海报。”卡伊洛斯将广告海报的内容概括了一下。
“前辈你有兴趣吗?”在艾文的眼里广告纸似乎正在发光。
“在黑洞里洗澡吗?是个不错的主意,噗咳。”
“吃药啊!格拉尼斯!”一瞬间话题就从入浴剂转移到了格拉尼斯的身体上。
不管是出于对于艾文的照顾,还是对于这个产品设计者的照顾,刘家锐顺手就把这张广告纸扯了下来。并且根据它所出示的联络方式:在课间到天文台,找到了接头人。小刘没想到对方是比自己小的后辈,也没想到他真的带来了产品。这玩意儿真的在沾水以后产生出了一个类似黑洞一般,黑乎乎又有强烈吸引力的魔法现象。最令小刘感到意外地是,拉文克劳的孩子竟然还会捣鼓恶作剧道具。小刘欣赏完了产品演示直接提出要买两瓶。显然布莱恩也很喜欢这个临时起意,他给出了买一送一的优惠:“如果可以的话,请保留贴纸,这样本店有新产品之后,您能够第一时间收到猫头鹰的通知信件。”小刘不明白他的目的为何。也许是为了筹钱,也许是为了交友,也许仅仅是为了好玩。但以一个四年级生的水平,要做到在广告上安排随时变幻的接头信息,批量制作有吸引力效果的魔法产品,还要拿课余时间来营销产品。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凭此刻的布莱恩小先生正全力以赴做着生意,小刘这钱就花值了:“我很期待新产品啊,你可要好好加油!”
“我想也许很快就能研制成功,当然,如果您可以把现在的产品推荐给更多的人,我会非常高兴。”
“我不敢保证有多少人对它感兴趣,不过我会向朋友们推荐的。所以,下次也可以给我优惠价嘛?”
“当然没问题。”
坐飞毯去上课的时候,刘家锐向拉克打听了一下黑洞入浴剂的事。拉克貌似并不了解布莱恩,不过他的确听说过有一个正在卖东西的同级生。“他在卖入浴剂吗?”拉克眨巴眼睛。“恩,可以形成黑洞把人吸进去的入浴剂哦。”
“酷!”
04
“卡伊洛斯。”下午的课结束后,晚餐没开始前小刘找到卡伊洛斯。“前辈有事么?”
【一起】【去】【偷】【地瓜】【吗?】
【走啊】【!】
两人用格兰芬多手指操传递着格兰芬多人才懂(有时候格兰芬多其实也不太懂)的犯罪信息。
小刘的爱好就是捣鼓吃的。这点在格兰芬多已经众所周知,可能拉文克劳人也小有耳闻。他喜欢让东西变得好吃就如同他想要让生活变得美味。如果人必须要靠吃饭才能活着,那就把吃饭变成一件幸福的事情。这种朴素而简单的热情曾仅仅是一团火苗,如今已成为刘家锐身体里的火焰。它甚至蔓延去其他领域,支撑着刘家锐一路走来。这些事他从来不会和人说,他希望有朝一日能通过自己的双手,用自己制作出的食物,来传递这份热情。众所周知,火焰燃烧是需要材料的。做饭也要遵守基本法。你既然要给同学加餐,自然得要有原料。一直以来,小刘的原料无一例外全来自于赫奇帕奇。这种灰色地带的事,他向来习惯由自己一个人去做。但是日子不同了,时代改变了。是时候传火了。
作为老食客和知情者,卡伊洛斯作为搭档在小刘看来再合适不过。故而,在新学期,小刘向他的老室友发去同行邀请。
说走咱就走。卡伊洛斯跟在小刘身后来到地下室,两人在走廊上的一幅静物画面前停下。“在所有事开始前做些让自己能防水的事。”刘家锐用魔杖绕着自己头顶挥舞一周,似乎有什么发生了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卡伊洛斯不明白小刘做了什么,姑且对自己施展了一个水火不侵(Imperviu)。
“准备好了?”小刘将魔杖点向自己再将魔杖点向卡伊洛斯。
“时刻准备着。”随着一股冰凉感从头顶流到脚底,卡伊洛斯与小刘两人融入了环境之中,变成了身后之物的颜色。卡伊洛斯瞧了瞧自己的手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小刘很少在卡伊洛斯面前使用魔咒,事实上,在正常情况下小刘展现于世人面前的魔咒都不怎么成功。
“熟能生巧。”小刘作为前辈,带头冲锋。
“所言不虚。”卡伊洛斯作为继任,强势登场。两人随着一名赫奇帕奇一同混入了画中世界。在识别出他俩这个不速之客后,画准备将他们与真正的赫奇帕奇用颜色区分开来。但小刘和卡伊洛斯此刻都带着幻身咒效果,仅凭颜色要将他们与其他东西分离几乎是不可能的。两人十分顺利地冲出了颜色的枷锁,踏上一条田园小径,不远处有一扇发着光的门扉,门对面正是目的地赫奇帕奇休息室。
“这里?”卡伊洛斯询问小刘前路凶险。
“快跑就行了!”小刘指了指背后,揭露了真正的凶险。
他们身后的小径正在一点点消失,实际上,他们正在被慢慢赶出这个通道。小刘以前在这里摔得够呛,但这对于卡伊洛斯来说不算是难事。这位后辈轻松赶上了前辈的步伐,甚至比他领先半个身位。赶在小径完全消失前,两人冲出那副静物画,进入了赫奇帕奇休息室。此时此刻大部分学生正在吃晚餐,休息室门可罗雀。仅有几个同学在里头小声聊天。
【地瓜】【在】【那里】小刘从这里开始转而用暗语与卡伊洛斯对话。
小伙子点点头,他非常清楚自己此次任务的目标。
【我】【去】【把人】【引开】
说着小刘对着反方向的黄色绸缎使用了一个漂浮咒叫在场的同学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卡伊洛斯灵巧地闪开朝他走来的同学,一个前滚翻就溜进了地瓜田。抱个三五七八的好地瓜马上调转枪头往回跑来。
【好极了】【我们】【撤】
卡伊洛斯又点了点头。战略转移时小刘让卡伊洛斯走在前面自己负责断后。本来事情一帆风顺,直到有一位赫奇帕奇用完晚饭。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好巧不巧,杰西·帕克也正在回休息室的路上。两伙人马戏剧性的在画中碰头,杰西与卡伊洛斯,小刘越来越近。卡伊洛斯此刻甚至能猜出杰西嘴里轻哼之曲的歌名。
“地瓜怎么会飞?”由于魔法的缘故,小先生没有看到格兰芬多二人组,但他看得到他们手中的瓜。
“并不是地瓜在飞,杰西。”
“地瓜还会讲话?而且这个声音为什么听上去这么耳熟……”
两人你一句我一言称得上礼尚往来,刘家锐不知不觉超过了卡伊洛斯走在了前头。擦肩而过时,这位前辈看得到在杰西眼前隐形的艾利克先生此时像一朵太阳花一样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小可爱,丝毫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他要面对的是赫奇帕奇的王牌。
卡伊洛斯和杰西惜别,真正的BOSS,赫奇帕奇最凶险的一个机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卡伊洛斯头顶。你可以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进画,但是你终究是要从画里出来的。画框十分狭窄,在这个空间里就算这名闯入者的身法再高也难以施展开手脚。除非你自行打开另一个出口,否则你永远要做撞上树桩的兔子。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卡伊洛斯出画的一瞬间,一桶赫奇帕奇特制·怎么洗就是洗不掉·魔法醋准确无误地浮在他的头顶,没等这位小先生从他的粉红泡泡梦里醒过来,桶身已经翻了个个。酸性的液体倾盆而下,卡伊洛斯大祸临头。
危机关头,小刘使出了自己杀牛的力气,出手狠狠拽了他一把总算把卡伊洛斯从泼醋陷阱中拖了出来。卡伊洛斯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手上的地瓜已经融进醋里。他一开始还想去捡,却看到醋落地后没有像普通液体散开流淌,反而像皮球一般弹了起来。小刘根本来不及收手,被这醋皮球砸中。
醋一接触到小刘的皮肤又还原回液体的形态,啪地一下飞溅开去。
“所以说,最重要的,是防水。”
05
要在图书馆找一只鹰很难,但在图书馆找一只狮子是很容易的事。特别是手上还沾着醋的狮子。威尔在刘家锐身旁落座,然后拍了拍趴在书本上已经睡着了的刘家锐:“嗨——”小刘眯着眼睛做了一个深吸气,打了一个哈欠。“学……学姐?”
“是我,来和你约会啦。”由于在图书馆,威尔把声音压得很低,这使得对话内容更偏向暧昧意味而非玩笑意味。小刘赶紧摇了摇脑袋紧急处理一下塌向一边的发型,顺便让自己清醒一些。他将不久前垫在脑袋下的课本拿出来捋一捋那几页被压皱的书页。试图默认下这就是约会。
“看来今天你过得很精彩。”威尔看着仍有些迷糊的刘家锐,捂着嘴弯眼。威尔有意说起小刘闯赫奇帕奇休息室的习惯。“然而没有拿到什么成果。”小刘没有拿到地瓜,也没有看进几页书。“出了什么问题吗?”威尔非常乐意在这方面提供技术支持。
“魔法史的时间节点太难背了——”小刘索性合上书半个身子趴倒在桌面上,眼神空洞而无助。
“魔法史?”威尔没有料到话题会落在魔法史上。
“魔法史。”刘家锐肯定自己没有问错问题也没有问错人。威尔的成绩无愧于拉文克劳的名号。很难说有什么她不擅长的课程。真要说说在所有学识中她最不擅长什么。她一定回答魔法史。与其说是不擅长,不如说是不适应。威尔不喜欢魔法史课程的逻辑内容,即循环往复的重现类似或者说压根相同的事情。这些刘家锐十分清楚。他之所以还选择向威尔请教魔法史,是因为相较于威尔的不适应,刘家锐的情况更加糟糕——他没有英国的文化背景,一个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小儿常识范畴的考点,换到刘家锐的身上可能都是要死记硬背的灾难。两人面对自己所不擅长的事物,都萌生出逃避的念头。两人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还是决定咬一回牙坚持试试。威尔怀着复杂的心情再次将这本课本翻开,帮助刘家锐梳理大事年表。两人都非常努力,拿出了全神贯注一鼓作气的势头。然而这股劲头甚至没有撑到霍格沃茨建校,就荡然无存消隐无踪。
“啊——”累积的疲惫和脾气,叫威尔开始不耐烦起来。一旁的刘家锐比威尔更早阵亡,笔记本上的大事年表后半部分早就变成了将鱼去鳞及鳃,剖腹去内脏洗净沥干。各种配料洗净备用。
“我投降——”刘家锐丢掉了手中的羽毛笔。“这考点也——”
“——太多了。”威尔和小刘齐声,两人盯着整本书,根本找不出绝对不会考的东西。
最后两人合作也没能在魔法史上取得什么建树。但在其他方面,小刘还是取得了喜人的成果。毕竟在复习后半段,他和威尔聊了不少无关于魔法史的话题。比如新买的入浴剂,又比如坐飞毯,再比如第一次与卡伊洛斯的联合行动。被问及为什么会想到带卡伊洛斯去赫奇帕奇大冒险。小刘思索片刻,将刚写完的菜谱从笔记本上撕下:
“再不那么做可能就没有时间了。”
威尔从这句话里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
小刘并不厌烦考试,他只是不喜欢将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考试上。等他从书山题海里抬起头,太阳就快要下山。可他还有很多想做的事,那些事又该怎么办?他要在什么时候做茄汁黑湖鱼,又要在什么时候去赫奇帕奇,还能在什么时候用格兰芬多的壁炉烤上一次地瓜呢?小刘知道这是他选择的道路,这是他必然会碰到的困局。但这并不妨碍他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上了五年级就想把自己劈成两份。一半做准备考试的刘家锐,另一半做不准备考试的刘家锐。”
“要是真能把自己分成两个人就好了。”威尔似乎也有和小刘一样的想法。甚至更加热切。
接着,两人将话题引向了时间方面,畅想起假如魔法可以让一个人拥有48小时会发生什么改变。说着说着两人动起手来,拿起纸笔开始规划自己的48小时。经过删改推敲,崭新的拥有48小时的一天出现在彼此面前。原本小刘以为一天的时间变多了事情会往好的趋势发展。结果是痴人说梦,在多余的时间上,小刘几乎全写上了诸如做菜,和威尔探讨魔药,玩巫师棋,找卡伊洛斯总之不务正业的项目。那个准备考试的刘家锐蜷缩在整张时间表的很小一块位置里,十分委屈。
“等一等。”威尔将小刘的时间表按照烹饪,学习,玩耍,生活重新归类,再计算各部分比例。她发现这张48小时的一天与24小时的一天其实没什么不同。小刘还是会花同样比例的时间去做同样的事情。
而威尔,她的48小时比小刘更加精彩。在另外多出的一天时间里,威尔霍克甚至离开了霍格沃茨,她选择将它们投入进母亲的工作室里,为巴特勒这个服装品牌做一点贡献。而原本的24小时呢?威尔也做出了很多改变,她尝试了更多她没有在霍格沃茨里做过的事情。很显然这48小时与原先的24小时完全不同。
两人发现了有趣的现象,但这样的探讨于知识仍毫无进益。不过,这种贴合现实却又超脱与现实的妄想使得两个人都轻松许多。话题越聊越多,聊着聊着时近宵禁,刘家锐陪着威尔先送她回拉文克劳:“明天,约会继续吗?”
事实上两人都知道一天如果有48小时会令人筋疲力尽焦头烂额,但一场假约会有48小时会不会变成真的?
威尔回答了门环的问题却没有回答刘家锐的:“下一个24小时再来问我吧。”她笑着和刘家锐说晚安。
临睡前卡伊洛斯为了刘家锐拉他一把向他道谢,无意间发现小刘脖颈间挂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卡伊洛斯看着瓶中疑似黄油啤酒的液体,问刘家锐这瓶药剂是不是很贵重的东西。
“是啊。它是。”
A Wednesday Evening 一个星期三的夜晚
00
埃尔顿被爱德华的翅膀扇醒时还在睡觉。他已经连着睡了十六个小时——在这之前,他几乎四十六个小时没有合眼,埋在三十六英寸长的羊皮纸卷里奋笔疾书。他急着想把那些忽然涌现出来的数十种方案都写下来,以至于它们在纸上挤作一团,化成一堆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看得懂的涂鸦。
猫头鹰笨拙地踩在他的单片眼镜上,“爱德华,下来,”他用食指点了点它的小脑袋。左侧翅膀的羽毛抚弄过他的鼻尖,噢,真是个顽皮的小东西。他哑然失笑,“别总是踩着我的眼镜。”它用圆溜溜的大眼睛略带责备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啄啄他的手背以示抗议。
爱德华罢工了两个星期。一开始埃尔顿不知道理由,后来才知道是因为自己强迫它周末加班妨碍了他与隔壁的夜愿小姐约会。连猫头鹰都知道浪漫、约会、烛光与月亮,格雷却不知道。“她是个麻瓜,”他看着格雷端端正正的字迹写道,“虽然我曾经也是个麻瓜——噢,我是说,在被我的父母收养之前——但说真的,我对麻瓜的世界一无所知,”亏你还曾经在麻瓜研究课上拿过O,看样子你需要唐·璜教授再给你补补课了,埃尔顿忍不住摇头,“但上次我差点脱口而出加隆,幸好她没有听清。”你这傻小子,也许你需要巴费醒脑剂。
埃尔顿大笔一挥,决定让爱德华给格雷捎回一张小纸条,Learn from Edward, my dear friend。
然后他不耐烦地随手翻阅着堆积了两周的信件,它们在他桌上垒成一座小山,但大多数都是他不会打开看第二遍的垃圾。《炼金术月刊》(噢,那些通常都是没用的废话,围绕在永久不会改变的历史争议与流派争端里,谁都拿不出合理的实验证明)八月刊;几份《预言家日报》——他从来不读,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有订阅过;还有两张明信片与一封写在莎草纸上的信,分别来自他的双亲与哥哥。自埃尔顿记事起,他就几乎没怎么见到过旅居海外的父母,他们恨不得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一张拥吻的相片寄给自己的小儿子,好让他知道他们有多么恩爱——我不在意,别再给我寄你们那些见鬼的相片,他抗议了十多年都没有什么效果,反而得到母亲伤心的回应,噢小埃尔,我的甜心,你小时候明明那么不是这样的……他起了层鸡皮疙瘩,决定从此绝口不提。
哥哥罗伊年长九岁,在他还没收到霍格沃茨通知书时就与女友移居到了埃及,很快便在某个金字塔下面结了婚,维持着每个月寄信回家的优良习惯,里面通常都是些例行公事的问候。埃尔顿把信撕开了一条小口子,随后改变了主意,转手又丢回那堆信里,一边腹诽道,噢,梅林的胡子!我可不想知道你上个月又被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咬了屁股!
“我的家人就是明信片,”他一股脑儿地把这周收到的所有拆没拆封的信件都重新扎起来,扔进一旁的抽屉,要是格雷看到这一沓被捆得边缘长短不一参差不齐的信件铁定会发疯,“明信片,噢,明信片……”
他开始哼起奇怪的小曲,填进一些乱七八糟的歌词,“我的家人是明信片,长方形的正方形的异形的……”晚上是开学典礼例行的分院仪式,又有一群小巫师要拎着他们好奇的小脑袋瓜进入霍格沃茨了,但埃尔顿并不关心——只希望今年格兰芬多能多些聪明的人。他更在意O.W.L.s中有多少巫师在魔药课上拿到了Outstanding,并准备在六年级选修炼金术。
他可不能迟到。男人伸了个懒腰,起身去了盥洗室。今天是他上任炼金术教授的第一天——他必须给所有人留下一个完美的好印象。
01
埃尔顿·亨特·奥登始终都记得十一岁那年的夏天,自己与一同长大的格雷·本杰明·爱德华兹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通知书上具体写了点什么他已经忘了,但他仍能想起那天的格雷来来回回把并不长的一页信看了不下五遍,一脸难以置信,最后匆匆忙忙跑去隔壁找自己。“霍格沃茨?我收到霍格沃茨的通知书岂不是理所当然的事,”男孩挺直胸膛,“奥登家族代代都就读于霍格沃茨,梅林在上,我从没有担忧过自己会收不到通知书。”他花了约莫半个小时才把前几天收到的信件从壁炉边上的小抽屉里找出来,随后看着格雷小心翼翼接过他的那封信,从头到尾把通知书与附上的必备物品名单一字不漏地核对了一遍之后才敢确定这不是什么玩笑。
“我觉得你以后一定很适合去魔法部做一个文员,格雷,”他诚恳地评价道,“就像你父亲一样。”格雷把这当做夸奖,断然没有想到十五年后他还真的成为了魔法部的小部员之一。
就与许多担忧着自己是否会被分入与家人不同学院的孩子一样,在校的七年间格雷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能够进入格兰芬多似乎只是一个错误,埃尔顿目睹了七年里他所有的困惑——可他不能理解格雷的苦恼。好心的爱德华兹夫妇膝下无子,于是收养了格雷,赋予他名与家,还给了他一整个绚烂无比的魔术世界,可他却是爱德华兹家中唯一的格兰芬多人。分院帽在格雷脑袋上呆了很久,用埃尔顿的话来说就是——我都开始怀疑它扭来扭去地是不是想在你脑袋上下蛋了。灰扑扑的帽檐几乎遮住了那可怜家伙的眼睛,最后才犹犹豫豫地吐出一句,好吧,那还是……格兰芬多!要不是因为分院帽总是长成这样,埃尔顿都几乎要怀疑一向乖巧的格雷难得给它出了个大难题,令他旧兮兮的表面又多添了几道折痕。
“格兰芬多有什么不好的!”几乎就在分院帽碰到埃尔顿脑袋的那个瞬间,那顶破破烂烂的帽子就如他所愿地将他归入了格兰芬多,红色海洋的长桌上爆发出一阵欢呼与热烈的鼓掌,“你是头狮子,别总缩头缩脑地说自己不够勇敢——不,我并非是说赫奇帕奇有什么不好,但格雷,没有人规定说家族都应该毕业于同一个学院,我是说,当一个格兰芬多有什么不好的呢?”他热情地拍了拍几乎紧张得虚脱的好友,后者差点把刚塞进嘴里的火鸡腿给吐出来,“高兴点,我相信你父母绝不会怪罪你的。”他知道邻居爱德华兹夫妇,他们是热情且温暖的人,他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勤奋、善良、正直、专注,唯独一个踏实他没学到。
在有些斯莱特林学生的口中,格雷只是一个被埃尔顿捡去的“泥巴种”跟班,连自己亲生父母都一无所知的,被随随便便塞进麻瓜弃婴房的无名之子。但这一切都不重要——在埃尔顿眼里这只不过是格雷平淡无奇的人生里一个早早就发生了的小插曲而已,“决定了你的不是你的出生,而是你的未来,”在他成为格兰芬多魁地奇队长的那年,他披上长袍回过头去对格雷说,“所以——飞吧,格雷。走起来,跑起来,飞起来,格雷。”那天赛场上空乌云密布,格雷是追球手替补,但根本轮不到他上场。格兰芬多以压倒性的分差战胜了斯莱特林,无论是在进球的分数还是最后金色飞贼的归属方上,他们都赢得彻底。
这一点上埃尔顿说的确实没错。他深信未来是自己的,与血统和出生向来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他顽劣却极具天赋,自信得近乎傲慢,走过的一路都辉煌闪耀。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甚至开始对未来感到茫然。“你以后想做些什么?”在五年级学生的就业指导面谈中埃尔顿甚至一度说出过随便什么都行,只要有点挑战性让人生别那么无聊就好。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的人生实在太无趣了,要说他在霍格沃茨的唯一遗憾也许就是没能成为级长——看在梅林的份上,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有哪点不符合要求了。只不过这小小的不甘并不能影响他闻名几届霍格沃茨,成为同代人口中一个小小的传说。
但是,等等——
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好像从他们十四岁时起就被他遗忘了。那个总是沉默的,皱着眉头,独自蜷缩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家伙。人生某个阶段的十年里他们几乎无话不说——或者埃尔顿认为,他们曾无话不说。他削瘦沉默,眼里有着愤怒,墨黑的短发微微卷曲,遮住耳朵。他有时候会令他想到保护魔法生物课上所说的夜骐,令人悲伤的不祥象征。但时隔太久,他都几乎快忘记男孩的长相了。那时候每次他去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门口找他时总能见到他独自一人。他脸上的表情甚至令埃尔顿觉得没来由的火大。
——他现在在哪里来着?
仅仅只是一瞬间,这个念头飞快地窜过埃尔顿的脑袋,就像霍格沃茨城堡礼堂上空魔法星辰明灭的光,紧接着就被分院帽几十年不变的古怪唱腔勾去了注意力。
“……还是那么难听。”他嘟囔道,却不够小声到令周围人都听不见的程度,以至于莎朗微微侧过头,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她帽子上松石绿色的长羽晃了晃,埃尔顿举起酒杯向她示意,用口型夸张地说道,我也爱你,莎朗教授。
分院仪式长得要命,他的脑子里还盘旋着几种突然蹦出来的方案,甚至无心关注高脚杯里透红的酒液。他选择炼金术的理由很简单——魔法石在诱惑着他。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至高无上的结晶,魔法的玄妙能抵达的尽头……他并不渴望长生不老药,也从未想过要利用炼金术为自己谋求无穷无尽的财富与荣耀——仅仅只是被传说中屈指可数的人才能触碰到的神秘吸引了而已。
也许有一天我还能上巧克力蛙卡片,他想着想着就笑了,还是稀有的那种。夜还很长,他打量着一个个排着队,脸色紧张得泛红,走上前来拿起分院帽的孩子们,又一个赫奇帕奇。
——他现在在哪里来着?
02
雨滴踢踢哒哒蹦跳在地面上,连绵地溅出阿尔卑斯山脉的轮廓。很不巧,第一节课就是埃尔顿最讨厌的下雨天。他懒懒散散地翻个身,摘下睡帽,决定提早一些起床,因为雨天总是会拉低他的效率——连魔杖都好像能吸水似的比平时重了十倍。他有着一根极其漂亮的魔杖,十三英寸长,西卡莫槭,独角兽尾毛杖芯。他喜欢独角兽。从霍格沃茨毕业之后他就用变形术把自己的发色改成了银灰——在那之前他一直都是标准的奥登家褐栗色头发。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突然有点厌倦一成不变。
霍格沃茨的这个职位对他来说很自由,只用负责两个高年级不超过二十个学生,余下的时间都可以用作研究。为此他曾大大地嘲笑过忙碌的同僚——看看阿诺德!我敢打赌你会在城堡与北塔之间跑断腿!但很快他就后悔了,因为炼金术的教室不是在北塔就是在位于地牢中的魔药教室,无论哪个都令他觉得秋天的萧瑟好像要提早到来了。
他束起长发,披上巫师袍,想了想还是随手拿起《炼金术简史》与《炼金术魔法理论》,就算是装装样子也总比空手要好。教科书对课程本身毫无意义,他哼着小曲跳过陷阱楼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都在我的头脑里。
准时到达位于北侧塔楼一楼的教室时他发现选择这门课的学生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很少,这令埃尔顿更加兴致勃勃——不用花太长时间在学生恼人的论文批改上对他来说总是好事,O.W.L.考试已经替他筛选好了一些学生。他愉快地走上前去,看看时间已到便一挥魔杖,教室门嘎吱嘎吱地缓缓合上。
“孩子们,早上好!欢迎来到炼金术课上,我是埃尔顿·亨特·奥登,请称呼我为奥登教授。”他双手撑在讲台上,倾身向前打量着下面稚嫩而陌生的面孔,“为了防止学期中有任何令人不愉快的意外发生,我需要先向在座的各位确认一遍——你们都已经在O.W.L.s的魔药考试中获得了优秀,并且没有任何科目低于良好,没错吧?”底下为数不多的学生发出稀稀拉拉的赞同声,埃尔顿扬起眉头,“非常好,你们应该对自己的成就更骄傲一些!”
他将魔杖指向空中,一串金色的字母浮现在半空中:What is Alchemy?
然而还未等到他继续下去,教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只见一位身着拉文克劳蓝色内里长袍的银发少年站在门口,正努力平复着胸口剧烈的起伏,他一抬眼就迎上了埃尔顿质问的目光。
“……我很抱歉,教授。”他僵硬地说。
“唔,怀特先生,你打断了我,三分钟前你就应该出现在教室里,你愿意为我解释一下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的理由吗,否则我恐怕只能让你在门口站着等到第一次课休了……”埃尔顿伤脑筋地看向沉默的对方。
罗德里克·昆茨·怀特站在他的面前,阴沉着脸,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想开口。
埃尔顿叹了口气,布雷夫教授怎么搞的?!少年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今天又是开学后的第一节课,他并不想对这孩子太严厉。“不管怎样,拉文克劳扣五分,先赶紧给我坐下,别让你的父亲蒙羞——”
昆茨微微点点头以示歉意,随后穿过教室,在同为拉文克劳的范尼塔斯·费鲁斯身边坐了下来。后者低声说了些什么,埃尔顿打算假装没有看见。
“很好。那么,在座的各位年轻人,现在请放下手中的羽毛笔与羊皮纸,合起书本,擦亮眼睛,支起你们的小耳朵。”埃尔顿神秘地眨眨眼,“从这节课起,我将带领你们慢慢深入炼金术的世界,准备好与我一起探索那神秘而美妙的魔法了吗?”他轻抖了三下魔杖——众目睽睽之下,整间教室都在瞬间变了模样,原先普普通通的墙壁此时此刻都被各式金色纹路与图样覆盖,他们惊叹地看见游走的双头龙、噬尾蛇、东方的麒麟与凤凰……它们宛如活物般舒展开身体,穿梭在墙面上,最后全部消失在埃尔顿背后的黑板上,重新化作几个赤金色的字母:A-L-C-H-E-M-Y。
“你们可能会很好奇,为什么只有魔药课获得优秀的学生才能有资格涉足炼金术呢?”埃尔顿拍了拍手掌,将学生的注意力拉回来,“有人能告诉我戈巴洛特第三定律是什么吗?”
金发的斯莱特林女生举起了手。
“那么,让我看看……珊莎·坎贝尔小姐,请你来向我们解释一下?”
“混合毒药之解药大于每种单独成分之解药之总和。” 珊莎·坎贝尔一字不顿地背诵道,“也就是说,我们不可能将所有解药混在一起就能够轻易解开混合毒药。”*
“没错,很好,斯莱特林加五分——为了你出色的回答,”埃尔顿赞许地点点头,“也许你已经偷偷翻阅过了你的《高级魔药制作》课本?我相信在之后的课上,科尔温教授会告诉你们它的原理与炼金术的程序密切相关,这就是炼金术最有趣的地方了,也是我们第一节课即将讲述的内容。”
他走下讲台,“炼金术究竟是什么?刚才坎贝尔小姐的回答为我们带来了第一点,即物质的转换与变形……”
一旦开始讲课,埃尔顿如入无人之境,抛开教案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有关炼金术的一切神秘与离奇的故事,还不忘额外补充了几个关于传说中的尼可·勒梅的轶事,以至于一时间他都快忘记了自己昨夜特意添上的一句结束语。“那么让我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小秘密没有告诉你们呢……”他拎起事先备好的教案,奶黄色的羊皮纸在重力的作用下直接滚到了底,最后一行与别处颜色都不一样的新鲜墨迹提醒了他。他分神片刻,记起昨天自己在浴室的热水里泡了很久,直到水面透明的泡泡都逐渐消失了。周围土耳其玫瑰的香味令他昏昏欲睡,他展开手臂搁在浴池的边缘,背依着彩绘墙砖,看着天花板上星星点点的夜空想,炼金术为什么会吸引如此之多愚笨的人前赴后继地奔向几乎无法触及的终点呢?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几个世纪以来他见过太多的失败与谬论,甚至是绝望……在那背后,他们究竟又抱着什么根深蒂固的期望?
他倏地站起身,拿过毛巾粗粗地揉擦着长发,也不管身上还在滴滴答答地淌着水,就随意裹着睡袍回到房间里,坐在桌边,打开了羊皮纸卷。他执起褐色斑纹的羽毛笔,蘸着夜空色的蓝黑墨水,听见尖细的金属片挂蹭着羊皮纸光滑表面时悦耳的沙沙声,写下了教案上最后一段的第一句话。他写得太兴奋,以至于落笔的第一个字母都被晕开的墨水染得几乎看不清。
“最后请记住,一旦你达到了炼金术最追求的极致,它不仅仅能给你带来超乎一切高潮的快感……”
就像此时他挥舞着魔杖在黑板上有力地写下这句话时一样,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字母的每一根曲线上。他舔舔嘴唇,在一片肃静中低声说道:
“……并且有朝一日,炼金术甚至能帮助你抵御死亡的威胁。”
“… And one day, our gold,
our sacred philosophy,
our fire can even help you escape from death.”
03
我不应该在这里的。
埃尔顿苦恼地想,这是怎么回事?
月明星稀,今夜的霍格沃茨静得出奇,如果没有任何意外,埃尔顿本应在魔药教室里搭建自己的仪器,进行新一轮的炼金术研究。但此刻,阿诺德·列夫,唐·璜与他三人正沉默地走在漆黑的石子小路上,看上去都各怀心事。这是个奇怪的组合——三个曾经素不相识的格兰芬多教授们忽然决定去猪头酒吧喝上一杯。唐·璜走在最前面,怀里还抱着三个大杯子,时不时用哀怨的眼神回头瞪着阿诺德与埃尔顿。他们拐过一个弯,在距离猪头酒吧才十几米的地方就已经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喧闹声了。
“这里永远都有那么多人,”埃尔顿抽了抽鼻子,决定无视那股浓浓的羊膻味,嘟囔道,“列夫教授,你选的好地方。”
霍格莫德村的猪头酒吧在工作日的晚上总是人声鼎沸。开学第一天,成年人难免想在这里抒发一下回归工作的压力。埃尔顿跟在阿诺德与唐·璜身后走进酒吧,娴熟地微微弯腰避开门框上最矮的一处,看着唐·璜抱着与周围脏兮兮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杯子嘟囔着让一让,麻烦借过,瞬间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我开始担心起他了,”埃尔顿忧虑地说,“他能挤得进去吗。”
“我也有些担心。”
阿诺德和埃尔顿决定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走道又窄又小,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才挤进那个角落里。埃尔顿蹙紧眉头,将魔杖指向凳子,小小的闪光飞快地滑过表面,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我猜你是想用清理一新,”阿诺德低声笑道,“可惜没什么用啊,奥登教授。”
“梅林的肥三角裤——猪头酒吧这些年真是越来越脏得过分了,”埃尔顿放弃了尝试,一屁股坐在布满划痕看上去还蒙着一层灰、凝结了啤酒渍的椅子上,“叫我埃尔顿就行——”他抬头看看一旁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阿诺德。”
“……好的,阿诺德。”埃尔顿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男人。阿诺德·列夫拥有一头与格兰芬多无比相称的金发长发,通常都会在脑后束起,传说中他的背上还有令人咂舌的大面积纹身。他比自己还要年轻四岁,已经是拥有大量黑魔法战斗经验的人了。顿时埃尔顿的好奇心占了上风,又问道:“听说你是前傲罗?”
“没错,”阿诺德十指交错,勾起唇角,“总之因为各种缘由,我回到霍格沃茨教黑魔法防御课了,你呢,奥登?”
“我?”
男人一时语塞,“顺着兴趣就开始研究炼金术了而已。”他又忍不住多加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现在肯定还在魔药教室里……”
“来了来了——”
三个悬浮在空中的大杯子就像从远处射来的飞镖一样忽地冲到了圆桌的正上方,接着一个急停,阿诺德与埃尔顿反应迅速地向后一靠才避免被互相撞在一起的杯子里溢出的啤酒溅到。那一侧,唐·璜举着魔杖艰难地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大口地喘着气抱怨道:“唉……我绕了一大圈都没有找到你们,差点要上楼找你们,原来你们在这个角落里……!”
还没等他说完,埃尔顿眼疾手快伸手先拿了一个颜色漂亮,做工精致的啤酒杯,向阿诺德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后者也不在意,随手接住一个最靠近自己的杯子,最后唐·璜高高兴兴地握住没人拿的那个图腾浮雕款的大杯子落座。
“总之,”唐·璜只坐在椅子的前半端,挺直背,无奈地说,“让我们忘记刚刚的不愉快……”
“萨尔茨堡。”
奥登已经喝了一口,歪着头读杯子底部的刻痕,“这个啤酒杯是你在萨尔茨堡买的?”
“……没错,那年萨尔茨堡下大雪,我一路从积了雪的树林里飞过去,差一点被火车上的麻瓜看到,呼——有惊无险!”唐·璜点点头,炫耀式地晃了晃自己手中的一个,“这个是我在塞尔维亚时带来的——你去过塞尔维亚吗?不得不说,那里的夏天真是美得令人炫目啊,在阴雨连绵的苏格兰呆久了你一定会爱上那儿的,相信我,奥登教授……”
他喝了口酒,随后就像被黄油啤酒呛到了一样忽然停下了,“咳,不对,奥登教授……我可以叫你埃尔顿吗?嗯,埃尔顿,你得和阿诺德好好相处——”
“要是是火焰威士忌就好了。”奥登低沉地说,“我需要更多的酒精来让我忘记刚才的事情。”
“等等——最想要忘记的人是我好吗!!!”
唐·璜的哀嚎穿透了桌子上摇曳的烛光,震得猪头酒吧悬挂着的一排人头都晃了一晃。
如果可以利用时间转换器的话,那么就让我们偷偷地把那神奇的金色时针往回转上一个小时吧。
独自呆在魔药教室的炼金术教授埃尔顿正在费劲地搭着一个新型的实验坩埚——和魔药课所用的坩埚不同,炼金术的器材更像是一系列繁复的工程,需要在开始之前就确认好每一个细节与衔接。他先前刚在自己长长的计划表上又多添了四种实验方案,一整卷束起的羊皮纸可能会花上他三年的功夫才能全部试完一遍。今天只是漫漫长途的一个崭新开端。
他戴上眼镜,伸手去拿一侧架子上的原料,那是属于他的小柜子,通常没有人能够打开——虽然其他人打开了也对其价值一无所知。他小心翼翼地拿出写有“我的黄金”、“我的琼液”标签的玻璃瓶,把柜子锁好,然后拔开瓶塞,正准备往刚刚搭好的锅里倒,教室的门就又被人推开了。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被人打断了。很好,真是一个崭新的开端。
他没好气地抬头怒视着来人,刚想说是哪个落了东西的学生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结果就看见阿诺德·列夫正站在门口,一脸意外地与他对视了。
“你来这儿干嘛?”
埃尔顿烦躁地绕过实验工具,一甩长袍,有些倨傲地指责道,“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吧?没事跑来魔药教室不应该先敲个门吗,你打搅到我了。”
“我道歉。”
阿诺德直视着埃尔顿,依旧笑盈盈的表情里却没有半点歉意,“我来这里是为了其他事,奥登教授。”
“那恐怕得让你失望了,”埃尔顿轻哼了一声,“没想到你居然还有空跑来这地方,我还以为你花上一整天在不同的教室之间跑断了腿。”
阿诺德与埃尔顿几乎一样高,面对后者的逼近他完全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反而微微侧过头,“我得在脑子里记一下——先前我都不知道奥登教授是如此粗鲁的人呢。”
“你说什么?”埃尔顿眯起眼睛,“是谁先不知好歹地打断我的?列夫教授,或许是因为您整天呆在雏鸟群里所以人也跟着变傻了?”
阿诺德抬了抬眼,几乎就在一瞬间,他从袍子里掏出了魔杖,以微不可见的幅度轻轻一抖,紧接着,在埃尔顿的背后,一阵令人心碎的巨响让他在回头的瞬间连杀人的冲动都有了——
他花了近半个小时从头开始仔仔细细搭好调试后的仪器都在刹那间被掀翻在地。
“我真诚地向您表达我的歉意,奥登教授。”
一时间,埃尔顿已经完全忘记了眼前的人曾是魔法部前傲罗的传言了——狂奔的戈耳工!“Impedimenta——”伴随着他的怒喝,蓝绿色的火花直冲阿诺德而去,后者却丝毫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样子,笑容反而更深了。
阿诺德巧妙地避开魔咒,同时也扬起魔杖,“Colloportus!”粗绳凭空生出,就向着后退几步的埃尔顿冲去,埃尔顿一手搭在讲台上,借力翻身躲过了这一击,也不在乎顺势绊倒了多少桌上的瓶瓶罐罐,气得指向阿诺德背后没有收起来的用具就吼道:“Wingardium Leviosa——!”坩埚在漂浮咒的作用下立刻腾起,向着阿诺德的后脑勺毫不留情地撞去。只可惜想着用坩埚狠狠砸一砸那个金发法国佬的愿望并没有达成,阿诺德像是对埃尔顿的想法了如指掌般,向右一侧头就躲开了漂浮坩埚的袭击,“Reducto。”坩埚在魔咒下顿时碎成了粉末,在两人之间稀稀拉拉地落了一地。
随后,逐渐认真起来的埃尔顿,直接向阿诺德发射了一个无声咒语,但是阿诺德的回击就在同一秒内完成——两个咒语在撞上的瞬间击碎了一旁的架子,各种稀奇古怪的魔药药材落了下来,奥登的魔杖又是一指一点一挥,怒气冲冲地将落下的一切东西当做武器,万弹齐发浩浩荡荡袭向阿诺德。
阿诺德的脸上还挂着笑,面对着埃尔顿只是懒洋洋地说了句:“Protego。”透明的屏障登时将他整个人护在身后。蝙蝠翅膀、犰蜍胆汁瓶、青蛙脑浆、蝾螈脾脏都在整间教室内乱窜,砸在阿诺德面前无形的防御壁上,又朝不规则的方向弹开——
甚至,在那之中还有一只长角蟾蜍。
一开始阿诺德与埃尔顿谁都没有意识到这间平日里下了课就没有人的教室居然会迎来今天近夜时的第三位访客——他们那位同样来自格兰芬多、扎着小辫子、耳垂上挂着两颗华丽的红宝石坠子的同僚迈着轻快的步伐推开了魔药教室的门,此时此刻正如经历了蛇怪爱的凝视般僵立在阿诺德的背后。
听说他向来以自己超乎常人的帅气而骄傲,埃尔顿努力回忆昨夜开学典礼上的麻瓜研究学教授,他长什么样来着?可能是这场面实在太过悲惨,以至于埃尔顿一时都放下了魔杖,与阿诺德达成了无声的、和谐的短暂共识。
“……嘎。嘎嘎。”
温柔地贴在男人脸上的蟾蜍缓缓地滑落下去,唐·璜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一如麻瓜故事中的某种出身高贵却有臆想症爱上青蛙的公主那样深情地捧住了长角蟾蜍。埃尔顿终于看清了传说中英俊教授的长相——布满蟾蜍粘液与某种不知名试剂的脸。
“啊——啊!!!”
终于,唐·璜厉声尖叫起来,“我的帅脸——我堪比昼夜晨昏的脸——噢看在米开朗基罗的份上——”
“他在说什么?”埃尔顿的问题只得到了阿诺德同样无奈的耸肩。
就在唐·璜松手想要甩开蟾蜍的同时,神奇小动物发达的后腿便在他的掌心一蹬,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简直就像时间都被放缓了一样,埃尔顿清晰地看见了唐·璜的眼球是如何从下至上地挪动,以至于最后几乎像是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蟾蜍舒舒服服地窝在男人精心打理过的金发之间,就像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而舒适的巢穴一样。
“啊——!!!我的发型!!!我花了十五个金加隆做的发型!!!”
04
好了,在忍受了唐·璜教授三次高昂的尖叫之后,让我们再一次回到这个星期三晚上的猪头酒吧里吧。
唐·璜深深地叹息,向面前的两个男人倾诉:“……我是说,这简直不可理喻!为什么刚到霍格沃茨没几天我就要天天遭遇这样的惨剧——难道是因为我的帅脸总是遭人嫉妒吗?”他仍在操心自己被弄乱的发型。就算用了清理魔咒他也始终担心受怕地时不时摸摸自己的脸,好让自己确定那令人反胃的黏液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你天天都得被蟾蜍深吻一次吗?”埃尔顿投去难以置信的眼神,“梅林在上,那我真心诚意地开始同情你了,唐·璜。”
“不!唉……”唐·璜又灌下了一大口黄油啤酒,“说真的,你相信我的隐形咒施得精妙绝伦吗?”
埃尔顿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向一旁的阿诺德投去质疑的眼神,后者挤了挤右眼,点点头。
“我不相信。”埃尔顿飞快地答道,任凭唐·璜陷入对黄油啤酒热烈而短暂的迷恋中。而他和阿诺德的杯子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空了。
“还要我买杯酒给你吗?也许不是黄油啤酒,火焰威士忌怎么样?”
阿诺德似乎想了想,“不久后我可能确实不得不收拾下魔药课教室。再来一杯黄油啤酒吧,你欠我的,埃尔顿。”
埃尔顿咧嘴笑了,“看不出来你可能还是个不错的酒友。”
“我向来是。”
第二杯黄油啤酒他们喝得更慢一些。男人们聊了很久——比如刚刚进入格兰芬多的孩子们,看起来总是很不高兴的斯莱特林院长,迟到的昆茨与他的父亲,这一学年即将到来的三强争霸赛。埃尔顿觉得上次自己说那么多话可能还是假期时去找格雷——又或者是在对角巷里与哪个金头发的女人调情——沉浸在炼金术里总会令他失去时间的概念。
“……不过没想到你身手那么敏捷,竟然还躲开了我的咒语,”阿诺德依旧保持着他完美的笑容,“埃尔顿,说真的,我还一直觉得弄炼金学的家伙都是些不成器又阴郁的家伙,一个星期都见不到太阳的那种。”
埃尔顿大笑着甩了甩他的长发,“不,我可接受不了——我是说,我总得找个对象来陪着我,”他一本正经地耸耸肩,“不然独守长夜未免也太寂寞了一些……我需要我的星辰与月亮们来点亮我的夜晚。听说唐·璜教授已经心有所属?”
被点名的男人像是经历了一场漫游,显然刚刚才回过神来,以至于手中的杯子都险些落在桌上。他挠挠头,“啊呀,我突然去想别的事情了……”
不好意思的神情在他深紫色的眼里划过,随即立刻又被那种惹人无言的兴奋替代了,“不过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什么主意?”埃尔顿觉得有一丝不妙。
“我想组织一个社团——我是指导老师,欢迎学生来加入的那种!不觉得会很有意思吗?”唐·璜眺望着远方,只可惜狭小的猪头酒吧昏暗的光线与脏兮兮的墙壁阻挡了他的野心,“我想组建一个霍格沃兹合唱团!”
“合唱团。”埃尔顿重复了一遍。这主意竟出人意料的还不错?“比如呢,你想让他们唱些什么?”
“首先自然是校歌啦……!也许以后每一次隆重的典礼之前我们就可以先让学生们来唱一遍校歌?我是说……你看!万圣节就不远了,我们可以先做起筹备来!”唐·璜兴致勃勃地比划着,“比如,Hogwarts, Hogwarts, Hoggy Warty Hogwarts……然后低声部可以这样唱,Hogwarts, Hogwarts, Hoggy Warty Hogwarts……”
他的歌喉倒比他看起来的样子要靠谱一些,埃尔顿哀愁地想,他仰头喝掉了最后一口黄油啤酒,“也许你也可以教我一起唱歌,唐·璜。”
“你也喜欢唱歌吗?”
“喜欢得不得了呢,”埃尔顿指出,顺便扯了个小小的谎言,“在五年级就业指导面谈的时候我可是说了我以后想当一个摇滚歌手。”
唐·璜露出了一脸遇见灵魂友人的感动,“那如果合唱团最后成立了你可一定要来!我让你做副指导怎么样?”
“一言为定。”
唐·璜满意地转向了阿诺德,“阿诺德,你呢?黑魔法防御课的决斗……”他想着忽然觉得一股凉意从尾椎骨开始往上一直蹿,那字面意思的惨且痛的回忆令他立刻噤声。
“唔,没错,决斗俱乐部,”阿诺德咧嘴一笑,“这可以算作是我的社团吧。”
埃尔顿昏昏欲睡。隔着永远擦不干净的小玻璃窗他甚至觉得自己看见了狗灵,虽然他将占卜学基本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你老是喜欢皱眉头,他记得曾经有女人这样对他说过,那是因为皱眉头时候的我看起来比较忧伤,我的甜心,而我深知我的忧伤会让所有女人为了落泪,想要亲吻我的眼睛来告诉我一切都会变好的。这是个小小的诡计与陷阱,聪明而狡诈。为此他没少被格雷责怪过,还被人冷笑着说怀疑他是不是有媚娃的血统……
但是——那句话不是格雷说的。
他当时听见这话就笑了。嘿,你想多了,他抱着一堆变形学的书依着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门口的画框,一边还不忘向过路的女孩子投去热情的注目礼,我身体里有一部分是麻瓜的血,可我能做得比其他巫师都出色,你也可以的,我们都可以。
埃尔顿怔怔地想到,那句话是另一个人说的。他放下杯子,站起身,理了理袍子,好像这样就能抖落那些突如其来的回忆。
后来他们在猪头酒吧的门口告别,唐·璜念念叨叨着合唱团的计划,铁定主意要实现这天才的灵光一现;阿诺德还是保持着他不变的笑容,也许很快要去收拾魔药教室的他就笑不出来了。埃尔顿独自一人走在没有星光的路上,拐过霍格莫德主道上最后一个弯,远处城堡的高塔尖尖地耸立着,就像能触碰到今夜明亮得出奇的月亮。黄油啤酒甜腻的后劲令他忍不住又一次哼起歌来。这是一首金色的歌,炙热得像飞向地球奋不顾身的流星。他微微笑起来,腾空的十指弹奏着无形的键盘,断断续续地唱着不成调的片段:
Believe me my dear…
Please remember…
Our glory our mystery…
Our past and our memory…
Believe me my dear…
And one day…
Our gold our sacred philosophy…
Our fire and our love…
Will help you avoid death.
* 戈巴洛特第三定律的内容与解释均出自原作。
* OOC都是我的错。
* 部分仅仅提到的角色就不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