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打动作参考【如龙:零】
不要问我为什么两个巫师要肉搏,这是浪漫()
厚脸皮联动一下诺拉院长,院长Love/
共2682字,以下正文
☆
格兰芬多院的三年生卡伊洛斯·艾利克,在开学后第三十六天的凌晨轻手轻脚地拉开床帏,轻车熟路地摸去同寝前辈的书桌。桌面上有一小袋葡萄干,第一个抽屉里放了绿豆糕、云片糕和蜜饯,第三个抽屉里有一包半的辣条,翻到最后一个柜子,卡伊洛斯找到了一包似乎是包装过了的猪肉脯,只是夜色已深,加上睡意和饥饿感的双重折磨,年轻人放弃思考,直接拆了就往嘴巴里塞,大约十分钟后他心满意足地摸回床上,盖好被子继续睡了。
这是他今年第十次因为饿醒而从被窝里爬起来,也是他今年第十次扫荡刘家锐的存粮。
这位远从东土大唐而来的四川留学生以高超的烹饪技术远近闻名,他用休息室的壁炉烤过地瓜,拿不知从何而来的鸡炖过汤,做的小甜饼深受格兰芬多学生们的好评,能够和这样的前辈一个寝室,卡伊洛斯认为这也算是三世修来的福分(从前辈那里听来的说法)。
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加上卡伊洛斯的胃口又很大,他在校晚饭很少能吃饱,刚入学的时候几乎天天饿得睡不着,对他伸出援手的正是隔壁床位的刘家锐。当时比他高一年级的少年安安静静地递过来一包热腾腾的肉夹馍,卡伊洛斯觉得他整个人都发出了神圣的光辉,等他邀请自己和他一起分享存粮的时候,卡伊洛斯差点就跪下对他顶礼膜拜了。两人因为食物建立起了友好的互助关系,不久后来自艾利克家的后勤跟上补给,他摸去前辈桌子的次数迅速减少,只是偶尔,比如刚才,他还是会给良心好前辈添点小麻烦。
后天。卡伊洛斯横在被窝里迷迷糊糊地推算时间。到了后天……ZZZZZZZZZ
第二天艾利克家的长子一如既往地早早起来,老老实实地遵循母亲的教诲锻炼了两个小时后赶去大厅吃早饭,吃完上课,度过了一段十分充实的时光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卡伊洛斯看到刘家锐脸色阴沉地坐在扶手椅里向他看过来,不由得背后一凉。
“卡伊洛斯,你过来。”“好。”“你昨天是不是吃了我的猪肉脯。”“是的。”“……”
黑发少年拍案而起,吓得旁边的几个学生悄悄地离得远了一点。
“出来我俩打锤!”“……啊?”“我是说,出来,和我决斗。”“我知道了。”卡伊洛斯伸手去掏口袋里的魔杖,“前辈执意如此的话……”“别动魔杖了,我们来真的。”
于是,在霍格沃茨这样一所举世闻名的魔法学校里,两个在校学习的巫师,选择赤手空拳在学校走廊上进行决斗,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是从来都不缺凑热闹的,很快围观人员就组成了一堵可观的人墙,像是拳击场上那几道坚不可摧的细绳将这片决斗场围了个严严实实。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多人。”“好像是两个格兰芬多要决斗,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拿魔杖。”“喔?很有趣嘛。”这么说着,格兰芬多的院长,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诺拉·雷因斯兴致勃勃地分开人群站到两人边上,“我许可了!你们决斗吧!”“教授???”
有了如此权威性的见证人坐镇,毫无疑问这场战斗两人都能奋力一搏了,卡伊洛斯伸展着筋骨的时候瞟见一个眼熟的小个子挤到前排来,不过考虑到对面的刘家锐的指关节正在颇具威慑力的咔咔作响,他也赶紧收心,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三年生左看右看总觉得前辈摆出来的动作莫名眼熟,不由得多问了一句:“刘家锐前辈,你会功夫吗?”“在我家乡有一句老话,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他静静地看向前辈看似无害的窄袖口,觉得从那里跑出来一把菜刀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两秒后他反应过来,两人的魔杖已经都交给诺拉教授了。
“只是同学间友好地切磋交流一下,那么规则就是点到为止啊……决斗、开始!”
率先行动的是刘家锐,黑发少年上步就是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卡伊洛斯的腹部,紧接着回身一记恶狠狠的后踢,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完全没给后辈反应的机会,他的鞋尖划出一道充满杀气的轨迹直取胃部,力道之大用劲之巧把比自己还高上几分的对手击得后退数步,龙的传人还利用后踢时支撑在地面上的单手作为支点,右腿一蹬顺势做了半个侧空翻翻回原地站稳重新摆好架势随时准备再来一击,气势比火冒三丈的打人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上来就挨了两击的卡伊洛斯则低头咳了几声,再抬眼的时候,似乎可以看到几许不稳定的火焰隐隐约约在他平时感觉不到、面无表情时却颇具魄力的竖瞳深处摇曳起来。
「艾利克家家训,不要主动和别人发生冲突——」
「——但也别傻乎乎地挨打。」
刘家锐趁着卡伊洛斯体态还没调整好第二次上前,一个晃步站到他背后打算借力给他来个背摔,没想到刚架住他的胳膊对方就蛮横地挣出左手一个肘击直直撞在自己心口,心头一颤的间隙卡伊洛斯已经准备好要过肩摔,黑发少年抓紧机会狠狠踢中他的膝盖窝,这样一来摔是摔不成了,后辈退而求次原地转了一圈把他甩了出去,刘家锐被甩飞得有点远,他背后的围观人群如摩西分海一般迅速而秩序地退开,留出一片白墙接住他。
得了反击的机会卡伊洛斯这会儿也没好心到哪里去,他在前辈起身冲拳过来的时候微微偏过身子抓住他的手臂往自己身前一带,刘家锐见状不对重心下压马步扎稳准备抵抗这股意想不到的巨大力量的时候,卡伊洛斯右腿一抬一个膝击稳稳击中他的肘关节,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在场所有人员都是表情一滞,细汗从中国留学生的额头冒出来,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发现除了剧痛他已经感觉不到别的了。
“呃……总之卡伊洛斯同学你先陪着刘家锐同学去趟校医室吧。”“……是,教授,走吧前辈。”“啊好的……”“好了围观的同学们散了吧啊都散了回休息室去,决斗结束了。”
诺拉教授拍拍手像驱赶小鸡仔一样地把同学们往回赶,卡伊洛斯静静地走在刘家锐手臂受伤的那侧护着他从人群中走出来往校医室去,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在空无一人的阶梯和走廊中它尤为明显,沉重得把两个人都压得喘不过气来。
“……那个猪肉脯啊,就是卡伊洛斯你吃掉那个。”刘家锐抬起没有受伤的右手挠挠脑袋小声说道,“是我做给威尔的……所以一时生气就没控制住,对不起啊。”“不,我把前辈的东西吃了还把你的手给折了怎么想都很过分,是我太差劲,我才应该道歉。”“所以说一开始是我不对……”“是我不对。”
两个小伙子对视一眼,最后不约而同地笑起来,虽然刘家锐笑着笑着脸色就不大好了,但是两人已经和好的事实却是不用言语表达也能够清楚明白的。
“说起来,刘家锐前辈,你明天有空吗?”“看校医室能不能快些把我的手臂治好吧,我想应该可以。”“我知道了。”“明天怎么了?”“我想差不多到时间了。”“时间?”“我这边的事情,不用太在意。”“哦,哦……”
隔天晚上刘家锐眼睁睁地看着卡伊洛斯·艾利克牵着一头瑟瑟发抖的小牛犊走进寝室。
“你这是做撒子啊?!?!”“我爸寄来的储备粮,作为折了你胳膊的赔礼……”“不用了谢谢!我已经又能下厨做菜了所以真不用!”“收下吧前辈。”“我拒绝!”“或者我们烤了它。”“这个可以有!”
今天的格兰芬多休息室特供菜色是特色烤牛肉。
前面的小故事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94603/
1、
经过了要把人冻僵的严寒,经过了喷涌着岩浆的炽热火焰,经过了寸草不生的干涸土地,发出悲鸣的黑鸟一直在头顶上盘旋。
在头顶没有天空,脚下也没有路的树海里,他早就已经辨不出方向,累得连意识都模糊不清,只靠唯一的念头支撑着。
——拉着那只手离开这里。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空气变得凝滞,簌簌作响的巨大物体从树木之间穿过,银白色的微光分开了杂草,树干喀喀作响着向两边倾倒。
危险啊,他挡在她面前,正面迎上垂落下来的红色眼睛。
“想起来了吗?”
那声音像岩石缝隙里潺潺的流水,柔和之中带着冰冷的气息。
他呆然站在原地,一步也无法移动,
——是山啊。
和人短短的一生无关,也无关人的悲喜,只是周而复始地孕育再埋葬,毫不动摇,既危险又温柔,既冷酷又宽容的山。
人总是需要的时候才祈求帮助,愿望一旦满足便忘记了恩惠,误以为一切都可以凭自己的力量达成。大山并不需要什么人祭,只要定期得到供奉和纪念,而村外唯一一座被枯草掩埋,供奉着山神的小小神社,也在暴雨雷鸣中倾塌之后,人们又以不知从何而来的自负认为,只要献上活着的鲜血,就可以免除天灾。
长久以来山的灵魂日渐衰弱,就连新诞生的山神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凭着衰弱消失之前留下的印象变成了人的模样,就此在村庄中生活下来。
银色的光在树海中奔驰流淌,像从盒子里倾斜而出的宝石一样。他感到视野渐渐升高,攀上树木,升上蓝天,冲破遮天蔽日的树荫,直到四周都是笼罩在阳光下绵延不绝的青绿树叶,随风掀起细碎的、闪闪烁烁的波浪。
女孩似乎意识到身边发生的变化,但仍然紧紧抓着已经碎成布片的,蛇蜕下的皮一般的破旧衣物。
——原来“山神大人”并不是那么遥远的存在,如果她也能看到就好了。
连日来的寒风终于停息,阳光拨开阴云射向大地。
像洗去了身上的尘埃一样,地面上的树枝和枯叶逐渐裸露,枝头的残雪融化后形成冰柱,再化成一滴一滴的水珠,落进下面黝黑的泥土。
几天后,有人在树枝上发现了新芽。
村庄继续沉默着,清除枯草,开辟土地,撒下种子,将深埋在地下的旺盛生命力,引导到一天比一天变得温暖的空气中来。
为了孕育这样的春天必须埋下的祭品,山神大人已经切实收到。风一吹过就会飒飒作响的山坡上,多了座小小的衣冠冢。
2、
傍晚时分起了风,天空中的云消散了,星辰闪闪烁烁,在带着海潮气味的冷风中发着抖。深暗的海水在码头的船只和锚索之间摇荡,灯塔和桅杆上的灯光与遥远天际的星星相接,成了夜空的一部分。收起桅杆时,灯光也划着弧线向下坠落,仿佛坠入海中的流星一样。
一小时过去了,接着又是一小时,直到所有的流星全部坠入了深海,码头变得寂静无声,客船和货船静静停在港口里,远处只能看到它们交错的、随着海水微微晃动的巨大黑影。
这时,有几艘船从船舷上放下铁梯。
码头附近的广场出现了不少人,他们穿着厚重的衣服急急向前走,脚下却几乎没有声音,薄雪融化和着泥土粘在他们的鞋底,栈桥的木板上留下了散乱的脚印。
脚印有大有小,中间还夹杂着拖拽重物的痕迹。
最长和最难度过的冬天来了。
海外战场战局胶着已有一年有余,首相病逝为其划上了句号,随后继任的首相不日便签署了停战协议,原本反对人造半妖应用于军队的一派借此将矛头转向零式、以及有半妖血统的平民,一时间人造半妖和半妖都是“怪物”、“杀人鬼”、“即使伪装得和人一样,总有一天要与人为敌”之类的传闻甚嚣尘上。军方开始对在籍的人造半妖军人进行处理,普通民众也多受牵连。这座城市作为繁荣和先进、引以为傲的夜景也黯淡了,空气中充满了惶恐不安。
然而,尽管如此,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还是继续发生着。
绑缚双手,用短枪顶着头颅,从监狱押送到刑场准备进行公开处刑的犯人,在被蒙上眼睛之前朝身后的警护笑了笑。枪声响了,犯人却没有倒地,上前查看的时候,行刑的士兵大惊失色,发现那里只有披着囚服的稻草束。
率领敢死队的将领归国后,其位于帝都的宅邸每天都为战死士兵的家属围绕,人们朝院子里扔砖瓦石块,打破玻璃,在墙上涂抹、唾骂不止,终于有一天,宅邸燃起了熊熊大火,主人把自己锁在顶楼的房间,和建筑物一起化成了灰烬。
户籍登记处发生电力故障,照明恢复的时候,几千份档案不翼而飞,而第二天忐忑不安的工作人员用钥匙打开档案室的门时,赫然发现原本丢失的档案还在原地,仔细翻阅之后,却看到上面的记录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有着半妖亲人又无法让其恢复普通外貌的家庭,不得不承受损失出售土地和住宅以筹集路费,搬到远离帝都的地方,而铁路和航路上似乎都有极为熟知他们情况的人,离开的过程意外顺利,简直让人怀疑是同一群人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
不久前和朋友一起在穿过街道的河上划船时,毫不在意地摘了制帽扇风,露出一对毛茸茸的耳朵的山犬少年,突然称病休了长假。这样的学生为数不少,老师和同学们都缄默不言,只有担心他的少女几次登门拜访,终于再次见到友人。少年的模样已与普通人无异,被问到身体情况的时候,只是有点遗憾地笑着说:
“已经恢复了。”
国家为战争付出代价,这代价又转嫁到只希望战争早点结束的人身上,冲突、动荡和不可避免的流血还在不断上演。
但是,就像不断高歌猛进的时代所孕育出的,鼓吹扩张和力量的声音一样,传说留在了人的心里,渴望理解、彼此接受、想要努力活下去的声音,也传达到了不为人所知的角落,从很久以前就为了战争终结的一刻而做的准备,渐渐生根发芽,生长出微茫的希望来。
3、
“……只有害怕生者的人才会害怕死者,忘了自身所限,疯狂前进而践踏他人生命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消失,能够坦然接受不同,不会有人怨恨自己出生在这世界上的时代也许永远不会到来。但是,必须有人留下来记住,受伤害的弱者流淌的鲜血、踏过的尸体所流出的鲜血、为了哺育无需经历这些,就可以在阳光下自由生活的下一代所流出的鲜血,因为‘传说’和‘异常’也不会消失,为了不知什么时候的再度重逢,未来应该有人了解这几年发生的一切。”
“这里还不安全,要做的事情依然堆积如山,每每想到失去与无法挽救的事物,便难以成眠,所幸这些想法能对人倾诉,这大概是我支撑下去的,最大的动力吧。”
——以后,我会和你一起,不再只是相隔遥远的通信,而是并肩而行,一起经历危险,一起从噩梦中醒来,然后一起,迎来可以平静生活的一天。
排着长队的人群安静而快速地向前移动,用了没多久就登上了停靠的航船,队伍最末有位老人蹲下来,给孩子系紧围巾,再把小箱子塞进他手里,以至于和前面踏上舷梯的乘客拉开了距离。
从船舱里出来的事务长短促地招呼了一声,老人直起腰,拉着孩子空着的手向前赶去,而孩子的目光一直盯着一个地方。
老人朝舷梯的最后一级台阶望去,那里站着穿长大衣的女性,她低头看着什么东西,接着把它折了几折,塞进手提包里的信封,手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像呀。”
孩子瞪大眼睛,像发现了什么新奇而美丽的东西。
喂,喂,不可以盯着人家那样看啊,老人用身体挡住孩子的视线,朝那位女性连连欠身,接着和孩子一起登上舷梯。
踏上甲板的时候,孩子仍然扭头望着那个长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的高挑身影。
像什么?老人摸着孩子的头,忍不住问。
“那个。”
孩子扬起小脸,伸手指着北方天空中,寒夜里最亮的一颗,闪着蔚蓝光辉的星星。
01-1#The world isn’t ours.
*全文7548字。响应有点多但是没说几句话,冒昧打扰一下
*OOC了就打我吧
*我就是死,从拉文克劳塔上跳下去,也不会讲人话。
*
“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
时间还是深夜,银白的亮光透过眼睑映入她的视线。
塞尔瑞弥睁开眼睛,那圈柔和的光晕逐渐有了形状——是只明亮的乌鸦,发着光,从她的室友,莫伊莱的杖尖一点一点地冒出来。弥漫在房间中的烟雾有着漂亮的、有光泽的珍珠白色,看起来像是无数星星汇聚在一起,组成奔流的银河。
乌鸦绕着她飞翔,温柔得像是吻落在花瓣上、月光流淌在树梢间。莫伊莱的面庞在壁炉火焰的映衬下是呈现橘红般温暖的色调,火焰明灭不定,于是光辉像波浪似的点亮她的眼睛。她的魔杖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壁炉的边缘,敲出错落有致的调子。
“莫伊莱?”
看到塞尔瑞弥时她笑了笑。塞尔瑞弥记得自己说了些什么,然后视线渐渐被黑暗阻隔。只有亮闪闪的银光还在摇曳着、摇曳着……最后就连那银光也消失了。
*
当晕了头的猫头鹰闯进房间时,窗幕唰啦啦地发出不满响声,紧随其后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将黑暗驱赶。连同她手中的羽毛笔也因为拿捏不稳而一头栽倒,在羊皮纸上晕染出大片深色的瘢痕。
塞尔瑞弥几乎从写字台前跳起来,像是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她抓过纸巾反复在上面擦拭,但这看起来于事无补,然后她如梦初醒地抓过她的魔杖——之前它被插在花瓶里,和勿忘我花湿漉漉的、沾满露水的枝条一起,像是个怪模怪样的装饰。但直到将杖尖抵在羊皮纸上时她才想起来使用魔法在暑假是被魔法部列为禁止的一项。
她终于放弃了这些挣扎,也许塞尔瑞弥应当承认这是再普通不过的糟糕一天,这是没有魔法的第一个月,她怀念起清理一新的咒语——她甚至记得应当如何抖动她的魔杖,也记得结尾需要干脆利落地结束那个i的尾音。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她再一次随手把魔杖插进玻璃花瓶。这时她才从猫头鹰的爪子上解下那封信,那是带有一个霍格沃茨的饰章的信,它烫金的部分即便是在昏暗的阴翳下也在熠熠生辉,好像真实的金子沿刻痕流淌。而完成了任务的猫头鹰则抖了抖他丰饶的羽毛,在她的目送中扎进了三色堇路的晨光里。
有点像是一切回归起点。实际上塞尔瑞弥不止一次地觉得那只猫头鹰实在不像只普通的猫头鹰,也许那是个阿尼玛格斯呢?不过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位长满了羽毛的教授叼着信穿梭在麻瓜们的花园和烟囱间。(值得的是,假如拉文克劳的院长、变形术的教授负责这项工作,那么这只猫头鹰全身上下都会被包的严严实实,只会露出一双眼睛。)
塞尔瑞弥把信推到一边,她推测那信上写着她崭新的书单。
“巫师的童话!多难以想象,之前我还以为巫师家庭的孩子们也读小美人鱼!”她给自己倒了杯水,继续趴在写字台上写道,“我觉得《巫师的跳跳埚》是个好故事,在当时“巫师和麻瓜友好相处”真是个难得的观点——顺带一提,我不喜欢布洛克萨姆女士的版本,那简直是亵渎。”
蘸满墨水的笔尖划过表面时带来粗糙的羊皮质感,像是圆圈般的字体也随着手腕的挪动在米色纸页的包裹中干涸枯竭,那也许是思想沉积的痕迹,一层接一层,像是后继无力的热情、无法述说的言语、踌躇不堪的想法叠加在一起,好像坩埚蛋糕酥脆的千层外皮。
缇娜读到这封信时会怎么想?或许她会简单地读上一遍然后再简单地回一封信?这听起来像是她会做的事情。她可以想象缇娜白皙的手指间夹着羽毛笔,她在五英寸的短信末端签下她花体的名字,就如同描绘一朵真正的花。塞尔瑞弥甚至不确定她究竟应不应该寄信——做什么都是错的,她想,什么都是……她总是会把一切搞砸。
“我将在七月底到对角巷去,让我们一起买书吧?”
刚刚落笔她就懊悔地划去了这行字,未干的墨水将字迹洇湿成无法辨认的一片。和之前染上的墨迹混杂在一起,乱七八糟,乱七八糟,像是她乱七八糟的暑假和一卷羊皮纸长短的魔药论文。
塞尔瑞弥再度审视了一遍她的信,在确认没有拼写错误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对折后的信被塞进准备好的信封里,她坚信十字路口屹立的那只漆绿邮筒将会替代猫头鹰的职责。所以塞尔瑞弥只需要满心祈祷邮局里的确有巫师在工作,就像是她曾经听同学们谈论的,“他们负责挑出巫师的信!”
*
塞尔瑞弥记得那一天,记得三年级的暑假被阳光照亮的对角巷里,有小小的花朵穿过她的发箍别在鬓间。那实在是小小的美丽花朵,是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善意,但即便如此也同样是美丽而又耀眼的东西。直到她在举起她的长魔杖并念出“滑稽滑稽”前这一幕仍然长久地回荡在她的眼前,这让她有了重新站立起来的勇气——好像是热腾腾的黄油啤酒从唇沿滑进胃里,身体与意识都变得暖和起来。
如果从头开始讲的话那大概是上午九点半钟,她提着手袋穿过麻瓜地铁的检票口。塞尔瑞弥夹杂在奔腾不息的人流中,她开始想象自己是一片落叶、或是一只水甲虫,在波浪里从来没有方向可言。迈出门时没有车厢冷气熏陶的街道好像有火在柏油路下噼啪燃烧,就算是地面融化成了泥浆也不是什么可诧异的事情了。塞尔瑞弥看见病怏怏的孩子拖着他的气球穿过种了花的绿化带,又重重地摔在石阶上膝盖渗出几缕血丝。她想扶起他,但他的动作矫健得像只棕毛的兔子,很快他又跌跌撞撞地消失在一片车水马龙的景象中。
在伦敦的街道上经过唱片屋与饭店,伫立着一座名叫破釜酒吧的老屋,这家酒吧有着一切不受上流人士欢迎的特质:它又肮脏,又狭小,还是个老鼠钟爱的地方,那种曾在几个世纪前大肆传播黑死病的尖嘴小动物常常肆无忌惮地越过脚背、在桌面上爬动。但也不会有巫师以外的任何人光顾这里——无形的魔法把它从麻瓜的世界中像是切割牛油般剥离出去了。
她拎起裙角来小心地穿过吧台,试图避免沾染上大块大块布满桌面的可疑黄渍。在垃圾箱的一边面对砖墙向上数三块砖再横着数两块,轻轻用魔杖一敲——拱道与鹅卵石小路就这样向她敞开通道。
她的衣袋被撑成了圆鼓鼓的形状,这是因为里面不但塞满了加隆西可纳特还额外附加了一个闪亮亮的小皇冠。那是她用一整天游荡在麻瓜百货市场间挑拣出来的。只需要四英镑,不是什么珍贵的艺术品,她甚至不确定克莉丝会喜欢它锐利又充斥廉价感的光泽。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她在七月的对角巷间停下步伐,目光停留在她左手边的一家商店。
“对角巷南152号,包罗万象屋..是这里。”她顿了顿,僵硬地停滞在原地,像是被黏在了地板上。但那也不过是错觉般的一瞬——她敲了敲门,隔壁橱窗后的一筐蒲绒绒尖叫出声,又细又尖锐的声音不断地消磨着她的勇气。
“打扰了……!”然后她推开这座商店沉重的门扉,屋里黯淡的灯光令她的双眼不适,大片的阴翳近乎像是失明,直到视野中的黑斑褪去时她才看到克莉丝,时隔一个月之后她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大致只是换下了校服穿着轻便的服装而已。塞尔瑞弥打了个寒噤,胃里沉甸甸的感觉令她想要夺门而逃。
“爸爸,这是塞尔瑞弥•多洛茜,我的室友兼学妹。多洛茜,再听我介绍一次,这是我爸爸,伊沃•克里斯提尼。”克莉丝用她的魔杖敲了敲桌台,给她指了个大致的方向,她猜想在大片的阴影下有个人站在那里。
“是的..您好!”她有点局促地说,笨手笨脚地抽出那个冠冕,把它摆在柜台上。
“……好久不见!嗯,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喜欢这个…”
“哦,太好了,你还记着。”她简短地回答,塞尔瑞弥出神地想到了第一天见到她的样子。当时她还是这副慌慌张张的样子,克莉丝扎着她的蝴蝶结,留着短短的卷发,看着书——但浅亚麻色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攀过她的肩头、肘部、裙摆,呈现动物皮毛般的柔顺卷翘,它们像是在发光、在漂浮,简直不像是头发而是飒飒地响的精灵。
叮当乱撞的声音打断她的联想,不远处的骸骨标本区传来脚步声,然后从那片阴影下渐渐地、缓慢地露出了中年男性的面庞。伊沃•克里斯提尼扶了扶他的金丝边眼镜,透过镜片露出打量的神色。
“站在我面前的这位——战战兢兢的小拉文克劳,你今年几年级了?”塞尔瑞弥盯着地板,好像在研究瓷砖的花纹,她发现伊沃的黑皮鞋甚至能够映出她自己的面孔。
“三年级,我和你说过了,三年级。”克莉丝回答她,塞尔瑞弥的答案被她自己硬咽了回去,一瞬间她有种活吞了巧克力蛙般的错觉。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在森罗万象屋里,带来一样物品,就必须带走另一样物品这样的规矩?”
塞尔瑞弥下意识地摇头,然后她又第二次地意识到这个问题不是抛给她的。
“我觉得她不会想带走骨架的……多洛茜,你放松点,把那个给我看看。”克莉丝从她的座椅上转过身来,她的蓝眼睛看过来的片刻塞尔瑞弥觉得自己被她看了个对穿。从记忆到灵魂——她几乎深信克莉丝学会了读心术。
是啊,我的确不愿意带走骨架,她想。假如被父亲看到她的房间里站着一座北极熊标本…不,首先她还需要一个无痕伸展咒来带它回去……她的心脏几乎因苦恼揪紧了,很奇怪地它仍在正常运作,把血液重新推向她的肢体、她的头脑。
“啊?喔,什么,好的!”她恍惚地、梦呓般地回答。
伊沃挑起他的眉毛,这与他高挺的鹰钩般的鼻子很相称。
“看样子你是麻瓜出身?”
“我说过,我说过了,爸爸。”克莉丝的语气在塞尔瑞弥听来也许有点不耐烦了。她拿起冠冕在手里反复转动、研究,好像那不是麻瓜的小玩意而是变形老师刚刚示范过的刺猬变成的针垫。
“不可思议,这个真的是玻璃做的?……哦不,麻瓜造玻璃水晶?”克莉丝的手指敲打着冠冕的主珠,它切面的反光像是水中的涟漪般摇晃不定。伊沃从她身后越过来拎起它,塞尔瑞弥怀疑他会不会直接把水钻敲下来再翻个面。
克莉丝和伊沃开始了一段关于玻璃水晶的讨论,语速快得甚至听不清,这种情形让塞尔瑞弥感到有点滑稽,她仿佛看见父亲花了一个小时来肢解巧克力蛙的场景。于是塞尔瑞弥转过头试图把笑容从脸上连根拔起——咦,她是怎么了呀。“至少我喜欢,它也会闪闪发光。”克莉丝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他们的谈话到此为止,她牵过塞尔瑞弥把她拉到一边去。
“来吧多洛茜,你可以随便选一样东西带走。”克莉丝指着成堆成堆的杂物对她说,塞尔瑞弥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龙——在麻瓜神话里,它们常常把抢来的珍宝堆在一起,像是沙漠和旷野间起伏不定的丘壑。
塞尔瑞弥凑过去然后蹲下来,翻找着她可能感兴趣的东西,这种动作大致显得有些无礼,她感到不太舒服。于是很快地,她把一个看起来像是麻瓜音乐盒的东西拎在手中。
“克莉丝,这个可以吗?”
克莉丝没有回答塞尔瑞弥的问题,她拣起一边闲置的羽毛笔在一块大木板上写了几个字,塞尔瑞弥猜想那是记账本一类的东西。
“爸爸,这是我的客人。多洛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一楼多转转。”
塞尔瑞弥在各式货物中漫无目的地游荡,至于再之后克莉丝带她到二楼的客房,聊了巫师与麻瓜、父亲和母亲,这些事情她令人诧异地记不清了,印象最深的是南瓜汁中一颗一颗的冰粒在漂浮,喝进嘴里的时候有种嚼硬糖似的口感,好像还加了糖,夏日好像在南瓜汁中变得不漫长了。
她拧开八音盒布满划痕的盖子,几只小白鸟飞了出来,从它们半张的喙里,梦一般轻柔的小调流淌出来。
*
从包罗万象屋出来,她遇见蓝色的花。
麦索提斯是个很奇特的姓,可以说那是三个单词的情诗,是恋人间简短的、最后的求爱。她曾经种植过会开出小花的麦索提斯。那并不是种香味浓郁、色泽冗杂的植物。它只有简单的、湛蓝色的花。那么假如把女孩子比作花的话,缇娜就是勿忘我花——细弱平淡的,但也是光彩夺目的,塞尔瑞弥不讨厌这个比喻。
那一天的天空开阔而又茫远。当她和缇娜离得最近的时候她甚至可以感受到捧花的女孩子不急不缓的吐息,还有她长发间香波浴液清淡的气味。当她戴着花束中的其中一朵,从对角巷和她旁边落荒而逃的时候,塞尔瑞弥也不会想到她们相见的时间就在一个月以后轰鸣的特快列车上。
“缇娜,好久不见!”她向缇娜兴奋地招了招手,但是忘记了自己刚刚买回的零食正在怀中——硬糖、巧克力蛙、糖果魔杖和坩埚蛋糕,它们争先恐后地跳出来撒了一地。塞尔瑞弥有点绝望地意识到:无关时间和地点,她总会在缇娜面前出些岔子。
缇娜放下她的诗集,蹲下来和她一起拣那些闪闪发光的零食。逐颗逐颗、逐袋逐袋,全部有条不紊地堆积在空位子上。最后她站起来,仍然是那副塞尔瑞弥熟悉的微笑的脸。
“呃——哦,我是说,谢谢你……”她胡乱地说。缇娜笑了笑,伸手抚摸了她的头,塞尔瑞弥觉得她的动作像是在捋顺一只兔子的皮毛。她们找了并排的位置坐下,塞尔瑞弥坐在她的位置上撕开巧克力蛙的包装纸。
吃巧克力蛙的时候她总是会感觉自己正在吞活青蛙,这种毛骨悚然的认知袭击了她。于是塞尔瑞弥闭上眼睛把还在挣扎着的巧克力蛙塞进嘴里,胡乱地嚼了几下再咽下去,大量甜腻腻的巧克力味呛得她几乎无法说话。
为了缓解她的尴尬,塞尔瑞弥装作忽然对诗集产生了兴趣。她向着缇娜的位置挪动了一些。缇娜抬起头,用她金色的双眼轻轻看了她一眼,停下她翻页的动作,又把皮革面的书本向她的位置偏转了一些。
“世界不是我们的,我们是世界的。”她一个词一个词地读着她看到的第一句话。忽然她的脑海中浮现了碎片似的记忆——自从三年级她拿到她母亲的照片,自从那一刻开始,就源源不断地喷涌出来的记忆。
“——世界不是我们的,我们是世界的。”她记不清面容的女性俯下身来,塞尔瑞弥笨拙地接受了她的拥抱,她对塞尔瑞弥说,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嘴里的坩埚蛋糕忽然乏味了,塞尔瑞弥揉皱了包装纸,用她一挥一抖的漂浮咒把纸团送进了垃圾箱。她在书包里试图寻找什么有趣的东西——抽出来一看,是克莉丝的音乐盒。
她打开音乐盒,在叮叮咚咚的声音里和缇娜讲起暑假的事情来。她讲到勿忘我花,讲到信,把所有想得到的词汇都说了一遍。最后她一边干咳一边抓起一瓶果汁,缇娜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用着温和的目光注视她的动作,眼底有着新月的光辉,有着花园前溪水的平静。她说了一路,直到霍格沃茨礼堂的桌位把她们分开。
分院帽新的歌声忽然在礼堂里消失了,开始有新生向拉文克劳的长桌走来,就像是迷途的人向光明走去,充满了新生的、圣洁的光辉。
*
甜点在餐后出现在桌面上,塞尔瑞弥在自己的座位对面看到了曼迪•阿玛蒂,她正在向盘子里夹约克郡布丁。注意到布丁的数量在逐渐减少,塞尔瑞弥连忙紧跟着用叉子把布丁拨往自己的方向。曼迪•阿玛蒂……啊,是她的室友,比自己低一级的小拉文克劳。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达到四年级的范畴,这个发现让她挺直了自己的脊背试图露出一副前辈的样子——失败了也是意料之中,当她一年级时向着蓝色长袍的海洋跑去时从未想过自己也会目送他人的到来。新的总会取代旧的,她告诫自己。
当她手里端着烛台走过螺旋楼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拉文克劳的门前空空荡荡,显得有些寂寥。她的手指握住青铜门环在门上敲了一下,于是铜铸的鹰说话了。
“最小的鸟儿能做到,最强壮的人做不到,那是什么?”
“是瘟疫——不,我想想……”
塞尔瑞弥站在木门前,有一个答案好像呼之欲出了,但她无法将那几个单词拼凑成完整的句子——某一刻她感觉心里有着出乎意料的平静,叮叮咚咚的、泉水似的曲子缓慢地从记忆的低端浮现至水面,好像一串亮晶晶的气泡。
“是一支曲子。”最后塞尔瑞弥说。
“答得好。”鹰环轻柔地回答她,门开始向后退去,缓慢地为她打开出路,如同潮水自岩滩回流。
*
塞尔瑞弥把灯盏搁在拱形窗挂满丝绸的一边,整个人陷入了软绵绵的扶手椅中,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会儿,直到塞尔瑞弥从长袍内衬掏出她的花楸木魔杖。
“高级变形术飞来!”她试探着举起魔杖念道,书架上的一本杂志晃晃悠悠地飞到她手中。塞尔瑞弥对这个魔咒所取得的成果很满意,她翻开她的书,开始试图把一只昏头昏脑绕着灯光转的蛾子变成一只绿头果蝇,当她正尝试着瞄准白蛾的时候,有人推开了门——是六年级的伊斯特•拉文斯,塞尔瑞弥还记得他有个东方的拗口中间名。
“拉文斯,晚上好…”
伊斯特向她点了点头,又把他蓝白条的围巾向上拉得高了些。塞尔瑞弥注意到他的手中拎着一个木雕盒,这让他的动作有些别扭。一只漆黑的毛球跟在他的脚步后,那是他黑色的宠物兔子。
“嘿,麻球——到这里来!”她向兔子招了招手。麻球慢吞吞地挪动过来,那动作简直像是在爬而不是行走。塞尔瑞弥弯下她的腰把兔子抱在怀里,抚摸着它没有蒂尔塔细长,但仍旧柔软顺滑的纯黑皮毛。“几个月不见了,还认识我吗?”
“塞尔瑞弥,我有东西给你。”伊斯特坐到她的对面,他把一个红色的瓶子推给塞尔瑞弥,她认出那是兔子健身剂的包装。伊斯特的态度是生疏的,他的表情绷得紧紧的——塞尔瑞弥不难想象她在其他人面前也是这副样子。
塞尔瑞弥把小瓶收起来,从她的串珠零钱包里数了几个西可递给他。
他们坐在一起聊了些关于兔子的话题,这个状况一直持续到她的室友莫伊莱披散着她的黑色长发,拖着她崭新的彗星扫帚叩开公共休息室的大门。圆形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书本翻动的响声与低低的谈论,拉文克劳的夜晚总是这样静谧的。塞尔瑞弥和他们聊了魁地奇欧洲杯,说了爱尔兰队与保加利亚队的决赛,还分享了飞天扫帚的护养方法。塞尔瑞弥用一个晚上的时间重新读了一遍《神奇的魁地奇》,好像又回忆起了三年前的梦——那是她全部世界的开端。
*
“晚安,莫伊莱,曼迪和克莉丝。”塞尔瑞弥含糊地说着,她爬进暖和的天蓝四柱床,把丝绸被褥向上拽了拽,直到盖过她的下巴。
她抓住脖颈上的细链子,将它慢慢地,慢慢地从领子里拉出来——那是一个小小的挂坠,里面塞着一张旧的剪报,长发女性的面容已经褪色了,但还可以看得出她笑得很开心,有一双和塞尔瑞弥相像的蓝眼睛,她隔着一张报纸向塞尔瑞弥招了招手,那张薄薄的纸页蛮横地隔开了时间和空间,只记录下她学生时代比她年长几岁的一刻。
塞尔瑞弥在被子下也向她招了招手,即便她清楚照片上的女性永远也不会看到她。
“还有……妈妈。”
她合上吊坠,那张笑脸就消失了,又是一个霍格沃茨的新学期,一切照常运行,这样最好。
她所有的梦断断续续地拼凑出五岁之前的所有记忆,在五岁的那一天就全部四分五裂开的,幸福又平常的记忆。即便她一觉醒来已经忘记了大半,但还有一点弥留下来——她好像抢救着火的房子一般,把所有仅剩的记忆一点一点吝啬收集起来。假如把她人生的轨迹都整合起来的话,那么她应该重点标注出五岁、十一岁和十三岁的时候,而今年她十四岁,生日在一个月前庆祝完毕。塞尔瑞弥应当发现,时间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长,也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短。对于善于使用时间的人来说,一个学年的时间刚好可以改变一切。
*文中提及的诗句出自我最喜欢的HP作品,谜题来源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