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想……真正的活着吗?
轮回小队休息室139215523
微博@无限恐怖同人企划_抉择
肖重提着啸牙,沉默地看着惊醒过后的来润凯。明明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完全让人没有熟悉感——估计也是不再掩饰身份了。他听着那些话有点想笑,你在搞毛啊,你以为悲惨倒忆就可以有个光明未来了吗,瞅瞅人家选秀节目哪个不是伤春悲秋死爹死妈比你惨多了。可是他同时又有点难过,说不定在轮回空间这破地方呆久了人还真会变成这鬼样。
他不想再听这家伙瞎扯下去,在这个占据来润凯身体的家伙唠叨完之前狠狠刺出长枪将他钉在地上闭了他的嘴。莱恩难以置信地盯着肖重,他没有发表一通什么鸠占鹊巢是邪恶的终要被正义所打败之类的脱线演讲,只是蹲下身合上来润凯的眼睛。
他听见陆仁在旁边轻声说了句你终于找到你的心狼了之类的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哥咱们能不中二了吗虽说这东西好像原来就挺屌挺中二的,除了身高你哪儿像初中二年级了别装嫩了亲,我还释放出体内沉睡的黑炎龙了嘞…想着想着肖重又想笑,空咧了咧嘴却笑不出声。
“嘿,肖,你没问题吧?”莱恩看着他诡异的表情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肖重没答话,拔枪直起身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精打细算抽着的烟,挑开盒盖抽出一根熟练地点上火叼进嘴,吐了口烟雾向莱恩竖起大拇指。“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
莱恩果然露出了十分无语满心是槽的表情。肖重也没理他…是说怎么能让别人有放声吐槽自己的机会!他叨着烟哼着莫名其妙的歌离开墓地转头一看才发现这尼玛是墓地啊!哎呀妈呀敢情刚才在墓地里把别人给一枪穿心了,挺好的,要真是把谁弄死了还能就地埋。肖重漫不经心地胡思乱想着钻进一个隐蔽的小树林拉下裤链——以下部分不予描写。
搞定了生理需求肖重一身轻松地钻出小树林走回古堡,刚到门口便见周围没入一片黑暗。“卧槽,怪来得太快……能不能安排合理一点儿!让我有点儿心理准备好不好!”他嘟囔着冲过去抓住看起来比较闲的莱恩的胳膊,大声询问现在的情况。“现在?如你所见,boss战到了!”莱恩丢给他这么一句话便甩开他的手奔向女神的怀抱。肖重有些郁闷地挥枪做出防备姿态——即使他还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在陆仁念完咒语被女巫袭击的时候搞明白了——合着这个BOSS是走猥琐骚扰流的,这对一个无脑狂冲流来说太恶心了。肖重仍叼着那截快燃完的烟头,枪尖直对前方时刻防备着不知道会从哪里钻出来的猥琐家伙。 尖厉的刺耳笑声伴着每个BOSS都会说的台词,肖重不由得感叹这BOSS真是够敬业的。相当贱地随机刷新的匕首挑准长枪不便防御的小腹自浓郁的黑暗中袭来, 肖重却并未闪避退让,紧握着啸牙枪的手臂骤然发力直刺而出!
“…靠,”肖重悻悻地收回手臂,“溜得真快……”
事实证明,BOSS本体出现的时候都会带精英怪。
肖重十分蛋疼地记下了这个宝贵的经验, 舞枪与钻出来的那个叫“死亡”的精英怪纠缠在一起。倒不是他不想速战速决,只是这家伙实在太麻烦,虽然动作有些笨拙可居然还不要脸地自带回复,跟游戏里最让人讨厌的那种打掉他多少血他又给回了多少血的怪一样。
所以说真的很无耻啊,到底谁设计的怪,这还是人打的吗。肖重暗自抱怨着闪身躲过死亡向自己挥击而来的巨大拳锋,小腿发力腾跃起身手臂肌肉紧绷朝着死亡的左胸口凶狠地刺下去!枪尖带着破空之声破开死亡胸口金属所组成的血肉…然后,又缓慢地开始愈合了。
……妈的真的不是给人打的我说,这家伙致命点在哪啊!人类的致命部位毛用都没有好吗。肖重几乎欲哭无泪了,他又不是来T怪的,他要输出啊!他又朝着那处想要再刺个几枪试试,只可惜已过了时机,再没刺到。
“逃者不杀!”
陆仁的声音响起,肖重头一次觉得他的声音这么天籁……虽然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吐槽出口。“你和他们说这个他们听得懂吗?!物种不一样怎么谈恋…呸,交流!”
陆仁倒是很正经地回答了他。“不管他们懂不懂,我会这么做。”说着他向前冲去,带着灼灼烈焰的拳锋轰击在死亡身上,只一拳坚硬的金属外壳便被打出一个深深的凹陷。肖重自知插不上手了,收枪退立,眼看着陆仁掌心奔涌出狂暴的烈火滚滚吞没死亡直将它身上乌龟壳一样的金属融下来一层。
“真他妈威武雄壮!”肖重喝了声彩,跨前几步挥枪再度与死亡交击。
罪树将砖粉递到斯帕罗手中,抖着嘴唇嘶了声气轻轻笑起来。“我可也是……用超能的。”话音未落,罪树便仰面倒了下去,此时他却像终于放松了下来。
肖重不顾金属怪物骤然转头,目光紧紧锁在精疲力尽的黑肤男人疲惫的脸上。顾西奔过去拽着他的胳膊有点艰难地把一米九的男人背起跑向一旁安全些的地方放下他。
喂,罪树!你要死了吗?!肖重的表情难以言喻,心底突然冒出莫名其妙的暴躁,怒火充斥着他的脑壳以至于他想把这些死亡女巫什么的一枪捅个对穿狠狠甩到地上,就像DNF里的战法那样狠狠一个圆舞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摔成碎片。
这样就不用去想这么多。
………………………………然后安静地当一个美男子是吗,肖重又被自己脑海里不合时宜冒出来的这句话逗乐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天生带KY气场,这种悲伤严肃的时候他完全是个来搅局的。
“不要悲伤!不要犹豫!!来个人上去施法!把所有人的灵魂都锁定,顺便给罪树还魂!” 陆仁大口喘着气的吼声将他惊醒,肖重眼神复又清明别回头继续配合着陆仁的节奏和死亡周旋。
“愚蠢。以为是套着层人肉壳子,我便拿你们无奈何了吗?便连你们的肉体与灵魂一起湮灭罢!”
女巫轻嗤了声,抬手在死亡的身上镀上一层银光。
“混蛋…你以为暴走就怕了你吗!谁没打过boss,妈的傻逼啊你!” 肖重咬牙胡乱骂着脏话,死亡确实暴走了,女巫给它加的BUFF逆天到难度一下从困难提升到炼狱,他额上布满了汗水滑落下来挡到眼睫,便腾出手来随便擦了把。伸出去的手尚未收回一根钢筋已刺过来,肖重连忙脚踩着地发力腾跃避开顺手徒劳地再给死亡添上一道伤痕,马上周围的金属仿佛某种生物蠕动着又黏合回去。他一边愤怒地诅咒着这玩意实际上应该是没有的祖宗十八代,蹦跶在死亡周围跟一只在铁笼子里欢乐的猴子一样蹦来蹦去地试图给死亡造成多一点伤害。
……好像有个不大对的东西跑过去了,视野里只剩下黑糊糊的背景和白亮亮的死亡还有陆仁手上的FFF之光的肖重嘟囔了句,只是死亡的钢铁‘触手’越发的无孔不入,以至于他必须全神贯注到连分神去仔细看看的空档都没有。
吕鹤以难以想象的灵活身姿在一丛丛钢铁中穿过,不顾扎透肩膀的钢铁用力挥动右臂投出小刀,精准度不可思议地刺向死亡的眼睛,刀刃居然刺破了金属眼睑狠狠扎了进去,埋进不知材质是何的眼球,爆出一串灰白的血液。肖重震惊地看着这个女孩,继而暴怒地用啸牙将刺来的钢筋全部推开,漏掉的就踹断、踢开,硬生生把吕鹤从金属的包围之下抢到臂弯里。吕鹤紧紧咬着唇,眉头纠结在一起脸色灰白地看着他,血丝控制不住地溢出嘴角,肖重低头紧紧盯着她的脸,汗水从额头流下滴到吕鹤身上。
“开心点嘛,别这副鬼子进村的表情。” 她舒展开紧皱的眉头,笑的时候肩膀动了动牵动到伤口不禁又轻嘶了口气。肖重看着她咧着嘴的表情,觉得眼角有湿滑的液体滚落下来,他紧咬着牙不想看起来太狼狈,却怎么也止不住。
“……别哭啊,你现在看起来弱爆了…我还有个要求没和你提呢。” 吕鹤平静地说完,眼睫微抖了抖渐渐阖上了眼睛。肖重沉默着放下她,伸出手帮她把刘海拨正,对着吕鹤轻声问。“你刚才解开基因锁了吧?”
遗憾的是再没有一个鲜活明亮的女孩会回答他了。
“本来是个愤怒的能让地覆天翻的角色……”陆仁同样看着她的脸,话说到一半便截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闭嘴吧你。”肖重低落的心情又暴躁起来。大姨夫来了吧。他这么猜测自己最近为何这么易怒,想脱线一点让自己开心些,但这次他的确笑不出来。
“纯粹的武器才知道自己去往的地方,你就是枪。要将小臂和枪身贯成一条直线,要将自己心里的愤怒和火焰都随着这一枪刺出去,你要知道自己为什么出枪。你的心里有闷烧的火,那是大地上燃烧的煤矿,它的火焰终有一天烧破地面去点燃天空。你会吼叫,因为若是不吐出那火焰,它会烧穿你的胸膛,它像是愤怒,又像是高亢的歌,龙虎的吼声让时间停止。”
“当你的枪极烈极快时,你会觉得时间都停顿下来,你的枪会突破世界上所有的圆,在一刺之内结束战斗。时间停止的时候,你的眼前没有圆,只有一条线,把一切都贯穿!”
那是枪谱上的话。肖重认真地回忆着,几乎要将它每个字都拆出来。这不像是描述反倒是教学,也许正是此枪技的出处。他向来看东西只挑实用部分不顾那些走心的东西,认为都是瞎叨叨衬逼格的玩意,这时他才认真地去咀嚼这段话。
他实在没有陆仁那样的天赋,也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上班族,至多就是有些三脚猫的武术功夫而且身体底子不错。除了努力之外他还能靠什么呢?
肖重抬枪,小臂平稳,枪身无一丝抖动。他似乎触摸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境界,专注力上升到前所未有的程度,灵魂仿佛附在了啸牙上,枪已与他连为一体,一丝空气的流动经过枪身的感觉都能清晰地传入脑海之中成形。也许这就是心术吧,他想。
他平举着枪,心里所有的愤怒都聚起来糅合成一股暴烈之力,仿佛滚滚烈焰在上面燃烧。 他双目茫然地凝视着女巫终于露出惊慌的脸,眼微眯了眯。
枪出!枪尖挟带着一切的暴怒如同聚成利锥的狂风一般直刺而向女巫!在这时哀伤是不允许存在的,能存在的只有复仇的怒火!肖重发泄一般大吼的声音与猛虎啸牙的猎猎破风之声融为一体,猛虎啸牙贯穿了女巫的心脏。
肖重垂下手,平静地看着女巫尖叫着被陆仁与诺布所射之矢摧散去最后一丝生命。
……啊,女巫死了。然而他只是这么想着,没有半点复仇成功的快感甚至于满满的空落感涌上来。我不是出问题了吧……肖重想着,伸手在左胸口心脏的位置轻轻抠了抠。他倒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之所以这样,也许是因为那个会吐槽主神真是恶趣味的女孩子死得不能再死了,即使弄死了女巫也没有什么青春可爱活泼靓丽——即使看起来完全不是的女孩送他个麻糬吃。
肖重默然。
从神经末梢传来的巨大疼痛迟来地传递到脑海之中,他连支撑站立的力气都被抽干,只得向后倒去,头磕到地上平时不值一提的小碰小撞这种时候却痛得让人难以忍受,肖重抱着头模模糊糊地念叨着师父别念了这类的烂话,意识却散开了一片真正地茫然起来。
……我操,老子这是终于要开基因锁的节奏啊,怎么跟上课睡觉似的……就是真他妈疼啊老子都飙血了吧!他迷糊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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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頓覺得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所有人都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但他確信自己一定是最有感覺的那一個。
也許是心理作用,又或許只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總之帕斯頓在見到了克裡斯后打心底覺得輕鬆了很多。
或許靈魂也有自主意識,不是原配的身體它會覺得住的不痛快。有一瞬間帕斯頓曾這麼對自己開玩笑,但很快他就糾正了自己。他當然知道這是爲什麽,就如同他知道自己一如既往是個什麼樣的人。
兩隊人馬匯合后,帕斯頓簡明扼要地向克裡斯彙報了一下他所在小組的情況,同時將新人約書亞引薦給他。
“鑒於A組的新人也並非真實,所以我想還是有必要再為大家正式介紹一下本次的新人。”
人們正圍成一個圈坐著,克裡斯站在距離帕斯頓很近的地方靜靜地聽他說。帕斯頓將半個身子藏在自己身後的約書亞輕輕推了推,讓他站在眾人的視線內。約書亞有些畏縮,幾乎是硬著頭皮直挺挺地杵在原地。他微微低著頭,緊緊地盯著一塊地皮。
帕斯頓環顧了一圈眾人,接著慢條斯理地開口。
“這次的新人有些特殊,屬於未經強化就靈感非常強的類型。這或許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卻是經過我們驗證過的。如假包換。”
說到這裡帕斯頓不被覺察地蹙了一下眉,縱使到了現在他依舊不太能接受在到達主神空間之前,也是有各種各樣異能的人存在的事實。
“我想,針對這樣原本就在某些方面具備一定素質素養的人,不論是在哪隻隊伍,都是會就其所長重點培育的。考慮到我們隊此種類型隊員的暫缺性,特別是對於類似目前我們所處的恐怖片,說不定日後他能發揮最強大的攻擊力。”
克裡斯安靜地點了點頭,Arrow坐在稍遠的地方,有一下沒一下地削著一根木條,其他的人因為對自家隊伍樂觀的未來展望而開始進行抑制不住興奮小聲的議論。等隊伍再次恢復安靜后,克裡斯才繼續接口說話。
“我明白了。那麼美咲重點關注下約書亞,記得給他一條蛞蝓,以及別讓他離開你的視線外。
“不過就算不是如此特殊的人,我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去保護,畢竟誰人都有活著的權利。只要不是威脅到整個隊伍的存在,都有權力在亞特蘭生存下去。那麼大家都注意一下,請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多關注下新人。我希望不僅是這一場,或者是針對某個人,而是在這之後的任何一場,以及所有符合和諧共存要求的新人。我們同為隊友,互相幫助本就是理所應當,在這樣的現狀下更應該有團隊意識。我希望所有身處於亞特蘭南洲小隊的人,都會打心底覺得溫馨、舒適,就和在自己家沒什麼兩樣——哦這點還是稍微注意下吧,畢竟我們還有女同胞呢,是吧?”
有人低聲笑了起來,剛才因克裡斯而起的凝重氣氛,也很快隨著他而去。但帕斯頓確信絕對不是完全什麽都沒留下,不止一個人都會仔細思考并揣摩克裡斯的真正用意。
這就是這個人特有的魅力。帕斯頓想。就是因為他有能力,責任感強,為人和樂、風趣且幽默,所以大家才願意圍繞著這樣的人。
“但這並不是你對於能回到身體這件事表示開心的真正原因。”
帕斯頓抬頭,看到自己的朋友坐在一塊石塊上,幾乎緊鄰著Arrow。而他連他正眼瞧都不瞧一下。
“你懂的,你一直都明白。”
他的朋友向上扯動著嘴角笑著,帕斯頓從來沒有見過比這更假的表情。就算在每天面對著各種各樣經營合作夥伴或者客戶的臉上也沒有。
“帕斯頓?”
聽到克裡斯呼喚自己,帕斯頓抬起頭。他看到金髮的警官用一種混合著擔憂和懷疑的眼神望著自己。
“也許我有點累了。”
帕斯頓快速想了一下,最後決定實話實說。當然,他依舊隱瞞了他認為必須隱瞞的那一小部份。
“從返回自己的身體,到與女巫戰鬥之間的間隔有些短,我可能還略微有些不適應。不過請不用擔心,我想這只是一時的現象,並不是什麽值得關注的大問題。”
克裡斯盯著帕斯頓觀察了好一會,片刻后才慢悠悠地說:“我想你說的沒錯,這中間的時間太短了。我們甚至都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它就結束了。大家都累了,尤其是重新回到身體的隊友們。
“各位都知道,我們剛才進行了一場艱難的戰鬥,但是我們的敵人並沒有被徹底打敗,她逃走了。但更有可能的是她正蟄伏在這座島的某個地方,如同之前數百年間做的一樣在等待時機。我們不能給她這樣的機會,我們需要反抗。這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鬥,是一場非我們不可的戰鬥。”
克裡斯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他依次從所有的隊友臉上瀏覽過去。他與他們對視,挨個看著他們的眼睛。他們也都直視著他,帶著某種熱切。
“我們需要休息,如同逃走的女巫一般。我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充分進行休養和補給。”
“我們應該怎麼做?”
人群中有人發問。帕斯頓與克裡斯對視一眼,他看到對方朝自己微微點了點頭。
帕斯頓說:“調查地形、搜集情報,最重要的是進行休整。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請神谷嘗試給所有人進行傷勢檢查,同時在條件允許并且不更大妨礙自身的條件下進行治療。接著我們可以進行體能恢復,吃一些蛋白質和熱量高的東西,補充一些淡水。然後進行小組劃分,一部份人先休息,另一部份人進行巡邏,之後交換。”
“依我看,這真是不錯的決定。大家的看法是?”
克裡斯認真地向全部人進行詢問,沒有人表示反對,於是整個隊伍按照帕斯頓提出的安排進行原地休整。
在休息的時候,克裡斯查看了一部份傷勢相對較重的隊友現狀。他叮囑對方好好休息,同時表達了對神谷辛勤勞動的感謝以及肯定。帕斯頓跟在克裡斯的身後,幾乎完全被對方健壯魁梧的身形所遮擋。他一言不發地跟著對方,同時在腦海裡努力回憶之前戰鬥細節。
“這可真難看。”
坐在克裡斯肩頭的朋友笑嘻嘻地看著帕斯頓。他的重量連一根羽毛都不及,在陽光下泛著珍珠色就像一個真正的幽靈。
“這可不是你。從前的帕斯頓•J•麥克格林奇到哪兒去了?”
朋友站起來,踩著克裡斯的肩膀,舉起手臂,然後像跳水一般鑽進了土裡。帕斯頓眨了眨眼。他覺得如果這只是個故事,一定是中途換了編劇。他試圖將剛才的畫面拋出腦後,接著加快了步伐緊緊地跟在克裡斯的身後。
“說實話,還有一個問題令我相當在意。一個小問題。”
克裡斯邊走邊說,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帕斯頓,帕斯頓快走了兩步保持自己與對方的平行。
“你的話也許還記得花園後面還有一條小徑?”
帕斯頓陷入了回憶,很快他就在記憶中找到了符合克裡斯描述的那樣一條路。
“你是指花園東北角幾棵美洲山毛櫸後面的小徑?”
“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樹,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吧。”克裡斯誠懇地說。
“我有留意到,不過你覺得有那裡什麽問題嗎?”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唉,怎麼說,反正就是覺得有問題。”
克裡斯有些不好意思地搔著腦袋,他對著帕斯頓露出一個笑容。
“你看,有些事情真不是你能說出理由的,總之我就是這麼覺得。”
“……我可以理解為你沒有任何根據,單純依靠直覺猜測嗎?”
“當然可以,或者不如說,事實就是這個樣子。嗨,你應該知道,之前我和Josh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你們可以計算,我們可不會,我們都是靠猜的才能活到現在……”
克裡斯說著,眼睛似乎在放光。事實上他的那點小故事之前在主神空間里已經被提起過很多次了,但只要一有機會,他還是會不厭其煩地對任何願意聽他講的人說。而帕斯頓通常是他的首選。
即便是現在,帕斯頓也會平靜地聽克裡斯從頭到尾再敘述一遍同樣的事情。並且隨著敘述次數的增多,故事情節也越來越離奇。而帕斯頓在這個過程中總是維持著適度的禮儀,同時儘量全程保持沉默。
“我想最後確定一下。對於你而言,單純只是認為那是一個應該探索的地方,所以才搜查?”
“對啊!有什麽問題嗎?”
克裡斯立刻回答,接著又快速了一句:“你認為不合適?”
“不,我只是希望知道你提出這樣要求的初衷是什麽。”
“這不是要求,是建議。”
帕斯頓看著克裡斯,現在他的大腦正飛速轉動著。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樣不可行,但令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接下來從他嘴裡說出的話。
“我想,既然你這麼在意的話,不如我們就去一探究竟。畢竟它也是城堡外延的一部份,也許還會有什麽新的線索。”
“好!”
克裡斯右手握拳,砸在攤開的左手心上:“就等你這句話了,有人支持我就更安心了。”
帕斯頓立刻開始覺得後悔。
小徑遠遠長於帕斯頓的預算。它的周圍地形複雜,越向其深入能見度越低。這裡有瀰漫的濃霧與不透光的森林,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和隊伍的挺進,周遭環境也逐漸發生著變化。
帕斯頓走在克裡斯身側,在他們的前方,是因擅長於此而被委命探路的Arrow。整支隊伍行進緩慢,人們都有不同程度的疲倦,帕斯頓看到跟在自己身旁的約書亞在緊張地左右環顧。
“有什麼需要在意的嗎?”
帕斯頓輕聲問,克裡斯側過半個腦袋傾聽。
“不、不、沒有,只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又看到‘那些東西’了?”
“沒有看到,這森林很乾淨。只是我總有不好的預感。”
帕斯頓不知道克裡斯的直覺和約書亞的預感究竟哪個更可靠,或者兩個都不可靠。如果時間充分並且條件允許的話,也許他會列出一張表,再進行概率對比。不過現在他並不想去做這種事。
約書亞見帕斯頓並不答話,壓低音量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也許是我多心了……也或許只是我在害怕。”
“這很正常,”克裡斯也小聲地說,“恐懼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也許因為特殊的能力和某些遭遇使得你比別人有機會能更多體會這點,而這些都令你在新的未知中更加害怕。關於你的情緒,我不敢說我明白,但我會盡可能地去理解。不過現在的情況實屬特殊,我們身不由己。你要知道,同樣是要上戰場,與其被迫上,不如自願上。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我沒有辦法要求你現在就拿出勇氣,如同我不能強制每一個人放棄恐懼。不過請至少試著更加信任我們一些。我們這些人,除了你之外都是資深者。我們有各自的能力,又是一個團隊。我們會嘗試保護你,盡最大努力支持你。好嗎?”
約書亞聽得很仔細,露出了帕斯頓之前鮮少見到的凝重且平靜的表情。帕斯頓以為他一定是將克裡斯所說的話都掰碎嚼了又嚼,直到他知道在他的話里再也找不出別的含義。最後他點了點頭。
帕斯頓看到約書亞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
“老實說,我有一個疑問,”這是後來隊伍又開始以正常速度行進時,帕斯頓與克裡斯的單獨交流,“你們警署有專門開設心理學嗎?”
克裡斯很奇怪地看了帕斯頓一眼,說:“當然沒有,不過我記得之前在警校應該是有一門類似的學科吧,好像就是那本書被我不小心撒上了咖啡。反正也沒什麼用。你爲什麽會問這樣的問題?”
“我只是認為你具有非常人能及的長處,在與各式的人群交流時頗有建樹。”
“哇哦,你說話真像個老學究——‘是的,費謝爾曼先生。’‘不行,費謝爾曼先生。’‘你爲什麽要這樣做,費謝爾曼先生。教科書第237頁第3段第5行寫得很清楚,你應該這樣做。’。”
帕斯頓微微楞了一下,但很快就輕聲笑了起來,於是克裡斯也開始笑。他一時間笑得有些誇張,引得Arrow帶著陰沉的面容轉過身看了他們許久。
“如果按照你所說,與人交流是一門學問,那麼究竟什麽是判別正確與否的標準?其實我對這個答案不感興趣,我只知道當你和一個人交流時,應該儘量站在對方的角度上考慮。
“小的時候,我曾經受救于一名海上救生員。那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再也沒有比他更靠近我的英雄了,即便是現在也是如此。後來在很多我與他交流的時候,他都會告訴我類似這樣的道理。我親眼看見他安撫驚慌失措的溺水者,我覺得這樣很有用,並且有親身經歷。所以我也這麼做。這些人已經夠艱難了,如果只是談話就能使他們覺得愉快哪怕一丁點兒,我都樂意去這麼做。”
帕斯頓看著克裡斯,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警官,就算在進入輪回世界之前,他與這人也有過一面之緣。但現在他用仿佛是完全與對方初相識的心情分析這眼前的人,就好像在某天清晨發現之前一直只用來食用的紅色漿果還可以染布。
帕斯頓又笑了起來,克裡斯問他爲什麽笑,約書亞也有些不解地望著他。然而他只是輕輕地笑著,並沒有回答任何問題。
當一行人終於穿過森林后,展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像門一樣的入口。兩棵樹經過某種外力的施加,樹幹彎曲并相互交錯形成一個拱門的樣子。在帕斯頓的建議下,隊伍派出速度最快的方逸前去探路,後被告知眼前這面延綿不斷的樹墻真的沒有盡頭。整個隊伍在決策后決定繼續前進,隨後發現眼前的是一個迷宮。
在得知迷宮內有變異的野獸后,帕斯頓並不建議隊伍繼續向前,所幸克裡斯也是同樣見解。於是亞特蘭隊效仿了原著中主角隊的做法,將整個迷宮付之一炬。後來在穿過燒成灰燼的迷宮時,隊員們發現了各式各樣的奇怪動物,有的甚至已經進化成首尾兩隻頭的樣子。這隻怪獸引來了不少隊員的圍觀,大家在拍照留念后,又針對其是否能吃展開了激烈的討論,最後討論以綿綿拒絕將屍體放入空間袋而告終。
穿過迷宮繼續向前走,他們來到一片大的湖泊邊。
“我從來不知道這座島原來是這麼大。”
夏黎搭著手遠眺。湖面太大,她完全看不到對面。
“也許我們可以大致預測下湖的寬度,我們是不是要乘著這些船到對岸去?”
劉海瓷和方逸檢查了岸邊所有的船隻,彙報說只有三隻能用。每隻搭乘四個人,全隊倒是剛好全部乘上去。
帕斯頓進行了一下人員的調配,將整支隊伍合理分為三個小隊,同時讓綿綿取出繩子,將三條船都拴在了一起。人們依次登上小船,向湖對岸奮力劃去。夏黎有的時候覺得無聊,會時不時用電擊烤焦一兩條靠近船隻的魚。
不過她的這個行為很快就被單方面制止了。有人發現水面下有什麽巨型東西在靠近。那東西僅在水底遊動就能改變部份區域的水流走向,可見其身形巨大。在帕斯頓的建議下,夏黎騰空查看,發現該動物只是投下的陰影,都比他們連在一起的小船大不止兩倍。
全員都陷入了緊張的備戰狀態。要知道這可是水裡,雖然不知道他們划了多久,是否接近湖中央,總之已經看不到岸邊。隊員內有熟知水性的人,但同時也有不善於此的人,僅憑這一點來看就對隊伍極為不利。
幸好那怪物只是圍著船轉了兩圈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如同它來的時候一樣。約書亞戰戰兢兢地說起他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在沼澤里有著一條非常巨大的,能一口吞了人的蟒蛇。
“我看它不像蛇,沒有那麼長,更巨大。”夏黎說。
“尼斯湖水怪?”
“這兒又不是尼斯湖!”
驚魂未定的隊員們開始探討,一時間放慢了速度。有人擔心那怪物是否下潛到更深的地方,然後好從正下方給他們來個突然襲擊。
“不管那是個什麽玩意兒,以及是否有惡意,我覺得它走了。至少現在不在附近。”
克裡斯說完,發現帕斯頓正望向自己,又補充著說:“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知道的,如果我說是直覺你們是不是會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有感覺,剛才觀察它的時候我莫名覺得很可怕。有種心被懸空的感覺,直覺很危險。但是現在這種感覺沒了。”
“這應該是某種感應。”坐在另一條船上的綿綿說,她必須放大音量,才能使全部的人都聽清。
“原著設定中越是開啟基因鎖多的人,對於危險的覺察越强於普通人百倍。我想一定是剛才的東西太過危險,所以本能在提醒你。”
帕斯頓沉默了,隊友也依次陷入了不安的沉靜。帕斯頓感到有人在看著自己,抬起頭發現是克裡斯。
“我想,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為好。克裡斯開啟了基因鎖能更準確地感知危險,如果這對於開啟一階的人而言都是危險的,更別提普通資深者,何況我們還有新人。如果可以的話,夏黎不要再繼續向水中放電了。也許是因為我們的動作太大,所以驚醒了水中的某樣東西。現在我們都對彼此一無所知,但很明顯我們處於劣勢。也許等它更熟悉我們的時候,就是我們倒楣之時。”
人群再度陷入沉默,很明顯任誰也不想看到帕斯頓預測的情景出現。已經有好幾個人舉起了船槳,準備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裡。
“不過倒是可以記一下這個點。”帕斯頓說,同船的欫亞嗯了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這麼大的湖和怪獸都不合理。怪獸也不會主動攻擊我們,夏黎說之前在迷宮裡的都是見到人就衝了上來。而這怪獸卻沒有這麼做,也許它先前以為我們是侵略者,後來發現我們不具危害后便離開了。”
“所以——這代表了什麽?”
欫亞笑嘻嘻地問,他有些散漫,又有些漫不經心,但還是對帕斯頓的言論表示了極大的關注。
“也許這是一條支線任務。或許湖底下有著什麽,而那怪獸就是守護者。”
隨著船隻的順流前進,他們很快就找到了可以進行靠岸的地方,同時Arrow在岸邊發現了人類活動的痕跡。隊伍在Arrow的帶領下沿著這些痕跡找到了隱匿在森林深處的一座部落,全員對是否探查這個部落在意見上達成了一致。很快便由帕斯頓進行分組,克裡斯確認后,三個持有各自任務的小組分頭出發。
就在帕斯頓跟在克裡斯的身後隨隊伍向部落移動時,他的朋友又出現了。這一次朋友並不在他的身邊,只是站在森林邊緣等待隊伍的靠近。當帕斯頓經過他時,聽到對方說:“你知道這是爲什麽。你知道自己爲什麽會這樣分組,不是嗎?”
帕斯頓看著克裡斯的背影,淡然說:“我一直都知道。”
他的朋友哈哈大笑,說了句“這才像話”,於是就消失了。
克裡斯選擇了從正面進入村莊,這令剛才分神與朋友對話的帕斯頓著實有著不小的訝異。他又開始後悔剛才的舉動。
“我們爲什麽要這麼光明正大地從正面走進來?”
“什麽,不是你說從正面挺進的嗎?!”
克裡斯理直氣壯的莫名其妙,再加上欫亞不懈地用胳膊肘捅自己,帕斯頓開始隱隱覺得胃疼。然而就在他還沒有下一步的舉措時,就聽到克裡斯開始自顧自地說了一堆關於他對半山腰的蠢房子的見解,緊接著就是來自手錶的主神提示。
【任務頒佈:獲得支線任務,殲滅Hoodoo大本營。】
聯絡器內很快傳來了Arrow的罵娘聲,帕斯頓想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對方認認真真地行動,同時沒有任何原則性的錯誤,然後就接到了這個支線任務。很快另一組也發來了聯絡,帕斯頓將三個隊伍聚集在一起,然後給全員解釋事情的前因後果。
Arrow在聯絡器那頭沉默著,帕斯頓忍不住猜測對方是不是扔掉了徽章。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Arrow的聲音傳了過來。
“好吧。好吧,”精靈獵手說,“現在我們需要怎麼做?”
克裡斯帶著歉意的笑容看著帕斯頓,帕斯頓思考了一下便簡短地說:“還是按照之前的方案,Arrow注意隱匿和保護自己,主要進行偷襲和配合另外兩組隊伍;第二小組加快行進速度,儘快繞到村子後側對我們進行接應,以便關鍵時刻可以對其進行前後夾擊。具體攻擊方式你們自己定奪,但切記一定要做的聲勢浩大方可轉移敵人注意。至於我們隊……那就正面上吧。
“不是真的正面上!至少有一些戰略,戰略,各位明白吧?”
郭陌忍不住掩著嘴笑了,克裡斯有些不好意思。他依次對全部的人道歉,除了帕斯頓和Arrow,似乎沒人對他有更大的不滿。
第三小組的人在那之後並沒有直接展開作戰。他們的敵人似乎沒什麼變化,在這樣的條件下,帕斯頓建議暫時先不要打草驚蛇。
“也許那間房子裡有什麽,我們可以去看看,”帕斯頓提議,“不過這可能有相當大程度的危險,畢竟之前我們只是靠近就得到了支線任務。但這同時也意味著那房子里必然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也許這就是這次支線任務的關鍵。”
“幹得好,”克裡斯說,“不愧是軍師!僅憑一句話就能分析出那麼多!多說無益,讓我們來拆了那房子。”
全員一致通過,帕斯頓覺得胃更疼了。
第三小組很快就來到了山腰間的建築旁,緊接著他們長驅直入,從建築正門進入——當然,帕斯頓執意在這麼做之前先禮節性地敲了敲門。他解釋說這麼做的話至少不會被認為有惡意,後來又說也會令他心裡好受。隊伍里並沒有人因此嘲笑他,大家都是善意地讓他完成了自己的執念。
建築的內部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只是在一進門的時候,有東西說了句“你好!”。
有人因此被嚇了一跳,他們搜查建築,很快就發現那是一隻色彩斑斕的鸚鵡。
“快看這有一隻鸚鵡!”
克裡斯有些興奮,他快步走上前眼看就要伸出手,帕斯頓的心差點提到嗓子眼。
“住手!”
不止一個人同時衝向了克裡斯,他們都死死抱住他即將伸出去撫摸鸚鵡的手指。克裡斯楞了一下,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著什麽也沒說就走開了。幾乎全部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是鸚鵡嗎?”
郭陌在距鸚鵡一段距離的地方仔細觀察著它。鳥聽到她的話,轉過身偏著腦袋看著她。郭陌心中突然一凜。
“也許這不是鸚鵡,也許這是別的什麽偽裝成鸚鵡的東西,不過誰知道呢。”
她低聲嘟囔著,但是不敢確定。就在剛才的一瞬,她確實感到了涼意,但現在又什麽異樣都沒有。她又快速觀察了一下“鸚鵡”,最後回歸了隊伍,進行對房子的搜查。
這隻小組的人分頭在建築內進行地毯式搜索,雖然建築並不大,但爲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搜查得很仔細。最後他們只在床的背面發現了一個與城堡一樣的巫術陣。就在他們把整張床都翻了過來時,鸚鵡拍著翅膀飛到了窗戶旁。
“也許我們需要激活它?”
克裡斯小心翼翼地詢問,并確保自己身體的任何部份不要碰到床板。
帕斯頓沉吟著:“也許,或者說,必須。支線任務已經給出了這麼久,我們卻仍舊無法執行——我們不能隨便殺人,對嗎?所以這裡面一定有什麽線索是被我們遺漏的,就是因為這樣,所以無法真正開始戰鬥。
“現在什麽都不做的話,也許真的可以就這樣離開也說不定。”
“那我們要放棄支線任務嗎?”
提出這個問題的居然是約書亞,現在就連帕斯頓都帶著複雜的表情看著他。約書亞見狀,有著明顯的畏縮。他錯開了視線,儘量想把自己往克裡斯的身後塞。
“我……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覺得……嗯……之前你們說,支線任務什麽的,不是獎勵收穫都很大?”
“放棄支線任務嗎?”
帕斯頓重複了一邊約書亞的問題,然後歎了一口氣。
“通常而言,支線任務是有別于主線任務的任務,獎勵豐厚的同時也更具危險。畢竟風險等同與回報,單純就這一點來看,也是比較划算的。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真要自己做這個任務嗎?目前他們並沒有攻擊我們,雖然他們或許與女巫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他們並不是女巫。”
隊伍再度陷入沉默,鸚鵡站在窗臺上觀察著這個團體。它歪著小小的腦袋,在它身後的山腳下,村民開始逐漸聚集。
“我們沒理由隨意殺害無辜的人。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剝奪其他人的性命。聯繫另外兩個小組,這個任務我們放棄了。”
帕斯頓看著剛說完這句話的克裡斯,想要在他的臉上找到更多的情緒。末了他只是點點頭,然後打開了聯絡器。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直落在窗臺上的鸚鵡突然發出嘎嘎的笑聲,然後撲閃著翅膀飛了出去。
郭陌下意識地伸出了觸手,意料之外卻被鸚鵡用翅膀扇了回去。緊接著她快速移動到了窗戶旁,觀察了片刻后面容沉重地開口。
“我想也許我們不得不做這個任務,我們被包圍了。”
戰鬥隨即被打響。
村民們很快從山腳下包抄了上來。按照帕斯頓的建議,因為人數比例並且結合易守難攻的地形,以及爲了與第二小組完成配合,隊伍並沒有先衝出去與村民在平地展開戰鬥。但這樣一來雙方都打的有些束手束腳。
村民們的攻擊力並不強,但奈何人數眾多。同時亞特蘭的成員很快就發現這些村民都是不死之身。帕斯頓向一個村民的心臟連開數槍,但這也只是延緩了片刻對方的行動。郭陌用觸手扯掉了一個村民的腿,對方依舊匍匐著向前拱動。
“攻擊頭部!”
砍掉了一個村民腦袋的克裡斯大喊,在他的面前那個村民已經軟綿綿地倒了下去。
知道了技巧后,亞特蘭的攻擊瞬間淩厲起來。帕斯頓趁這個時候與另外兩組取得了聯繫,Arrow已經靠近了村莊附近,隨時等待與另一隻小組的匯合。而第二小組剛才在村尾放了一把火,成功吸引了部份村民的注意並與之進行了交戰。
“大夥們再堅持一下!我們的援軍很快就到!約書亞不要亂跑,美咲注意保護他的同時協助我們!”
就在克裡斯大聲喊出這些話的時候,那隻鸚鵡又飛了回來。它一邊發出桀桀的笑聲,一邊俯衝下來吞掉了村民們掉落的腦袋。
一時間誰也沒看清發生了什麽。那隻鸚鵡的體形是如此小,但是在它經過後,地上的人頭就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鸚鵡發出可怖的聲響,同時開始劇烈地顫動。
“美咲郭陌帕斯!遠距離攻擊鸚鵡!”
隨著克裡斯的呼喊,三道攻擊同時向巨大化的鸚鵡襲去。但這依舊未能阻止鸚鵡完成它的進化。它顫抖著開始越變越大,很快就變成大約四個人的高度,張開翅膀后則身形更為可觀。
鸚鵡發出了淒厲的叫聲,聽到叫聲的村民們都在同一時間停止了攻擊,并開始聚集。亞特蘭的隊員不明所以,他們也與自己的隊友逐漸匯合在一起。
“糟……快攻擊他們的集合點!”
帕斯頓發出了警告,但這依舊太晚了。聚集著的村民們抱成一團,并融爲了一體。他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外形像人一般的東西。
巨大的村民混合體將它還在演變的手向亞特蘭小分隊伸出,中途卻被三隻呼嘯而至的弩射中。有零星的肉塊從怪物的斷肢內掉了出來,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它們都曾是人類身體的一部份。
Arrow回來了,但這並未給戰場帶來更大的扭轉。另一隻小隊遲遲未歸,帕斯頓開始感到害怕。他看到克裡斯在看他。
“別想太多,先管好眼前的戰鬥再說。”
克裡斯運氣,舉起了自己的魔劍“墮落的灰燼使者”。他這次沒有讓帕斯頓進行佈局,而是自己進行了簡單的戰術安排。接到命令的各人很快就分頭執行自己的任務。
戰鬥逐漸進入到白熱化,雙方不斷進行交火。亞特蘭已經有人露出了倦態,但是敵人依舊不依不饒。
“這樣不是辦法,它幾乎是不死之身。”
間隙回到後方的克裡斯擦了一把臉,說:“我看古怪在那隻鳥,另一組……總之我們沒時間繼續與他們耗下去了。”
克裡斯說到這裡,突兀地停頓了一下。這使得他看起來似乎在思考,但又看上去像快吐了。
“美咲保護新人協助帕斯頓攻擊那隻醜陋的鳥!Josh配合欫亞從兩個方向進行進攻,郭陌用符文掩護我正面上,現在,行動!!”
帕斯頓有一瞬間的疑惑,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克裡斯用這樣的語氣下達命令。但現在不是遲疑時候,他很快回到狀態,開始利用槍斗術攻擊巨大化鸚鵡的各個死角。
他運動的速度很快,但是鸚鵡移動的更快。他以為是死角的地方,都被迅速變換角度的鸚鵡安全地進行了迴避。同時鸚鵡還發動著攻擊,它撲扇著翅膀射出如同鋼刃一般的羽毛飛鏢,飛鏢所貫穿之處均被腐蝕。它口中噴出火球和煙霧,時不時還吐一兩個人頭。人頭張著嘴被拋出,唾液沾染的地方都化作了灰黑色。
就是在這個時候,帕斯頓聽到了尖叫。
他轉過身的同時,不忘抬手射擊鸚鵡所處的位置。他看到從半空中下墜的克裡斯,看到他被怪物口中射出的白色衝擊所籠罩。
“不——————!!”
有人發出了咆哮,無數的弩被從暗處射出,全部穿進怪物的體內。
帕斯頓突然聽不見任何聲音。他能看到人們在眼前的活動以及可以肯定戰鬥仍在繼續,但他聽不到一點兒聲音。
“他死了。”
有人站在他身後說。帕斯頓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不。”帕斯頓說。
“他死了,你得明白這點。”
“不……”
“你無法否認,他死了。”
“不!!”
帕斯頓猛地站了起來,伴隨著這個動作,他的耳朵又恢復了聽力。如果有人能告訴他,他一定可以知道自己的眼睛開始充血。不過這些都并不重要。
“大家不要停止攻擊!克裡斯還沒有死!他兌換的血統不是一般攻擊就能致死的,我們要救他!
“Arrow繼續配合欫亞正面攻擊,神谷移動快點到這邊來,克裡斯隨時需要醫治!郭陌攻擊鸚鵡,用觸手配合符文封住它的行動,我來解決鸚鵡!”
在場的亞特蘭隊員似乎都有些茫然與驚訝,但他們很快就開始執行帕斯頓的命令。戰鬥還沒有結束,他們還無需絕望。他們現在所需要做的只是持續戰鬥,同時等待另一個小組前來會合。
帕斯頓開始深呼吸,他緊緊盯著郭陌與鸚鵡的戰鬥軌跡。在他的大腦內飛快形成一張詳盡的移動分析圖,他知道自己向來精於此。他現在所需要的只是再計算上郭陌的攻擊軌跡。
計算目標的移動,預算其活動方式。根據風速、子彈射出速度、經過摩擦減少的速度,同時排除各種因素的干擾。狩獵如同狙擊,好的獵人需要好的動態視力與更良好的心態。
“但你並不具備這些。
“你只是個膽小鬼。
“我說的沒錯吧?”
曾經摯友的口中吐出的話語令帕斯頓為之心悸,但他知道這才是自己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
“我很抱歉,真的,”帕斯頓說,“你恨我我能理解,可以的話我也希望你能恨我。但請不要在現在繼續幹擾我。我有不得不做的事。”
帕斯頓說完這句,就屏住了呼吸。他又開始飛速地計算鸚鵡與郭陌的移動方式,同時舉起了自己的手槍。
在這一瞬帕斯頓的精神達到了無比的集中。他雙目圓睜,眼底變得一片茫然。他不再考慮的那麼多,因為他知道他要做的更多。
就是現在。
“嘭——”
槍響,額頭被射穿的鸚鵡隨之倒地。
帕斯頓還來不及與同伴雀躍,就和他的獵物一同摔倒在地上。他開始劇烈抽搐,并伴隨著小現象的嘔吐。恍惚中,他看到有人走向自己。來者有著如同太陽一般的金色頭髮。
“美咲快點到這邊來,帕斯頓剛開了鎖,現在需要治療!”
帕斯頓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他分辨了很久終於確認那是克裡斯。他躺在地上,視角顛倒地看著遠處趕來的另一組小隊的成員。
他露出了微笑,并抓住了克里斯的手。
“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就知道。”
然後帕斯頓暈死了過去。
FIN
總字數11211.
12354字。
爆字數太多……其實只是寫寫兩個人的結局。
若松海玖空,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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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事情办完以后,就来这里和我们会合吧。」
将抄着地址的字条递给海玖空,曾经身为员警的男性仍然一脸关切,「真的不需要送你吗?你的酒店离这里还挺有点距离的。」
「不需要。」也很坚持地似乎不打算让其他人介入自己的私事,金色长发的青年只是勾了淡淡笑意,抽走纸条后朝他以及另外几人挥挥手,「我不是三岁小孩了,Ryan警官……比起关心跟你同个年纪的男人,不如多照料点你家小女孩比较好哦?」
他的视线在Ryan身后马尾的少女身上晃了眼,跟着落在用同样关心眼神看他的另一名女性身上,眼角一弯,向对方勾了勾手指,「来,司君,跟你说件事。」
没料到会被点名的司柠茶愣了下,疑惑地看着他确认指名对象:「我?」
「对。」慢条斯理地将纸张折好、揣进口袋,用像招什么小动物的方式把人招过来的人在司柠茶走近他时突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抬手敷上对方额头,在八、九个人惊愕的目光洗礼中撩起女性刘海、轻轻亲吻了那片白皙的皮肤。
Lai最先吹了个口哨:「哇哦……」
这人从进片子里开始就对他们队伍那名女性显得异常亲密宠溺,简直是在落实他当初随口说的「NTR」那句,旁边的美国人脸都绿了;再结合一下某位宠物店老板亲口谈到的性取向话题,他简直有种错觉是若松海玖空这人进到主神空间来不是有什么负面想法,根本就是过来泡妞、找对象。
而遭到亲吻直击、对象还是理论上不该有欧美人那样开放的亚裔青年,被惊吓的司柠茶整个僵住,感受到背后有个火辣辣的视线像要把她穿透。
跟着,她听见就在耳边的沙哑嗓音笑了下,说出一句声音极小且意味不明的话语。
「主神空间、那些孩子之中,有一个身上藏着我的『东西』。」
很快地退离她身边,一副像是功成身退表情的人跟着拍了司柠茶的头,最后像是惯常揉猫那样将少女扎好的发辫揉散,在Ryan像要实质化出杀气的瞪视下大笑着向几人摆手,就这样走掉,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
「『东西』是什么意思?」敏锐的听觉捕捉到对方那句轻言,美国男人皱起眉,在不满之外更对海玖空的行动多出一份疑问,他可不知道自家baby girl什么时候跟新人关系这么好,还到了分享某些小秘密的阶段。
而且,那个声音里带有某种情绪,让他微妙地感到某种不安,整个气氛不像是暂别,更像是……
「是男人就去揍他!快去快去!」
身后有人推了把他怂恿地玩闹,Ryan无奈地回头敲了Lai脑袋一记,没好气地把调笑的少年直接推到旁边肖重身上:「别闹了,我们还有正事呢,再磨蹭下去诊所就该开门了。」他可不想在那名女性的上班时间带着这么一大票人杀进去,以他对前女友的了解,不把他种在地里还用十厘米细高跟用力碾两下才怪。
就这么一打闹的时间,离去的人早就不见踪影,司柠茶也搓着有点发红的脸回到队伍中间,被罗逸打趣地戳了戳,嗔怒地还击回去时眼底像是若有所思,不过再眨过眼后就掩掉情绪,恢复成平日的模样。
看着努力让自己欢快的女性,他也叹息地伸手去揉揉对方,自身后把正准备拆开自己散乱发型的司柠茶环进怀里。
「走吧,我们也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滴」的刷卡声音后,酒店房间的门把边亮起代表可以打开的小灯,被他按下之后房门向里滑开。
询问过前台接待员得到离他进入主神空间算起、「现实世界」只流动了两日的时间过去的结论,顺带得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海玖空把「离开」前被他揣在兜里的房卡收回,走进他还没来得及享受服务的酒店双人房。
多亏「主神」亲切的一键还原服务,在结束恐怖片以后原本寄身在另外那名女性躯体里的海玖空发现自己身上类似房卡或是戒指的物品都连带自己孱弱得多的身体一道回来,同时司柠茶也回归到她正常一米五几的身高,少了那对看起来很好摸、实际确实很好摸的猫耳猫尾,一时间让他竟然有些不适应。
尽管只是个年轻女生,锻炼并强化过的身体甚至比他这样运动偏少又有乱七八糟药瘾的人要强健得多,难免会让人有某种程度的艳羡。
也许那命名为嫉妒更加适合。以前的自己大概不会承认,但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可自欺欺人,他确实喜爱但又深妒像名为司柠茶的女性这样,年轻、有活力,前路光辉的少年人,是他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的过去或未来。
啊啊,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曾经在看着的时候会想要摧毁这些的那种阴暗思考,也已经可以被埋藏在真正的黑暗里面了。
「嗨,龙酱。」
他对着正靠在床铺旁边、头无力地靠着床头柜的青年笑起来。
而正交握十指把某个物品握在掌心的人在看见他走进来的刹那瞪大了眼,表情是完全的意外与茫然,那一瞬竟有某种海玖空从未在对方身上见过的脆弱。
紧跟着,是对方暴吼跟那颗被从床底挖出来的黑色Switch重重砸在他身上。
「——滚出去!」平家凰世嗓子里发出像野兽低狺的嘶声,想撑着床沿爬起来又摔回去,海玖空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抓住旁边床单的手暴突出青筋,有一点点白色细细的颗粒顺着布料皱褶滑下去,在怒视他的人周围地毯上画出图案。
很突然地,那种对他来说异常难得、名为「愧疚」的情绪就占据了海玖空整个身体。
「……嘿,冷静点,亲爱的。」
曾经从不离身的小小开关掉落在脚边,他却完全没有要去拾捡起来的心情,叹息地靠近恋人时对方警惕而受伤的眼神异常刺人,令海玖空莫名想起最开始与其相遇的时刻。
那时濒死的美丽凶兽也是像这样,经历过背叛后无法再信任他人,只能一味释出敌意吧。
那双金色眼睛里始终有没能被抹去的隐藏脆弱,在当时还对世界充满恶意的他推动下长成荆棘,团团捆束原本温和的人心灵,但对方却不像他预期那样变成同自己一样尖锐的反社会分子,而是仍然坚守某条底线,如同最克己的殉道者持续自虐的苦行。
因此才让人觉得有趣,并且不想放手。
又或许,他只是被那种过分耀眼的光灼伤,却不愿意承认自己只是受到打击便堕落的懦弱者、想要找一个同伴来互相舔舐伤口。
「嘘、嘘,别那么紧张……我不是有意离开的。」试图伸手去触碰对方、跟着被打掉,海玖空只能苦笑地再度尝试,在凰世真的起来暴打他以前一口气接近过去,揽住了青年肩膀在已经不知不觉铺了一小块面积的白沙上坐下,「我没法跟你解释,不过相信我。」
诚挚地看着红发青年,他得到一个听你在放屁的眼神:「……相信的理由?」
「唉唉,怎么我说真话的时候都没人信。」他开始反思自己以前是不是玩得对方太过,三句话夹一句说谎、另外两句是粉饰,害得他家小宠物都全然置饲主信用度于不顾。「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能解释……但并不是出于我自己的意愿,这是真话。」
凑过去轻啄了下凰世唇角,海玖空若无其事地把手上摸到的一把沙子搓掉,顺手用手指梳理了下对方已经开始有点打结的发,「至于相信的理由嘛,怎么说,我对你的爱算不算?」
「……」
凰世露出彻底不想理会他的表情,挪了下肩膀试着把自己从海玖空手臂里挣开,「信你不如信狗。」
「咳,这么说可真让人伤心。」干笑了声,深知即使不是故意、这回也是自己理亏的人讨好般重新收拢了环抱靠过去,将额头贴上对方的并感到某个过凉温度,「这次算我错?别生气了。」
「……你发什么神经?」再次把海玖空嫌弃地挥到一边,这回没有用上太大力气的凰世盯住失踪两天就像变了个样的男人,比起嫌恶更多的是困惑。
在他印象里,若松海玖空其人可不是会有这种恶心死人发言的人,至少不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当然对那些「宠物」这家伙倒是情话说得门儿溜,轮到他这边就少了许多,不如说一开始还有、被他用拳头教训过几次以后就基本没有了,也省得荼毒耳膜。
于他而言,过多的话语并非必要,这应该是双方早就达成的某种共识。
所以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无声无息地消失、甚至连相当于命根子的Switch都丢下,然后突然又在他遍寻不得时出现,还是这种奇怪的态度……
就在凰世怀疑地蹙眉审视眼前的人时,他们那扇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是完全令两人都意外的粗暴敲击。
「——NYPD! Open up!」
「呃……这个真的不是我。」
室内的气氛停滞一秒后,海玖空率先举起双手以示无辜,「我没有在外面惹事,才刚到不久、是正常用房卡开门上来的,什么都没做。」
「我知道。」
烦躁地啧了声,凰世猛地站起来,带着靠他很近的人向旁边歪倒,然后才拍拍屁股也跟着起身,「我出去的时候不小心跟警察起了冲突,大概是追过来了。」
「……龙酱你没事出去揍警察干啥?」下意识地发问,跟着看到对方脸色时海玖空很自觉地把剩下的话吞回去,在嘴边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当我没问,不过这下要怎么办呢……招惹警方可不是好解决的样子。」
尤其他已经见识两名警官——前·警官那副缉凶除恶的认真劲,简直让人只想退避三舍。
「还不是你害的!」愤怒地低吼,一边很快地盘算应该如何应对的凰世正想大步走到房间中央,却脚一软差点直接摔到地面,被海玖空及时捞住,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些喘息,「如果不是你个该死的突然失踪,我也……」
「嘘,别说话了。」听见外头突然静了下来,海玖空难得正色地将人扶起来,一把将还掉在旁边的开关也抓起,「你状况不太好,这里交给我来应付。」
话音没落,那扇被敲了两、三次的酒店房门已经猛地向内打开,后头出现的是数名黑色制服带着戒备举枪的男性,衣服上有异常刺眼的「NYPD」标志。
「NYPD——Put up your hands.」用戒备视线来回扫视两人的员警将枪口朝向他们。
于是海玖空微笑地按下了手里的东西:「那可不行。」
黑色外壳有个小按钮的开关,「Switch」、能让他暂时性地变身成某种非人类外形怪物的道具,因此他在使用司柠茶身体时格外适应并且很快掌握,即使原理不同,他也曾在进入「那个空间」前就掌握了类似的力量——尽管是在某些令人不愉快的记忆之后。
在误以为他是启动炸弹或是什么别的危险举动的警察纷纷退避卧倒时,他化身为执鞭御马的Zodiats怪人,手腕一抖,手心生出的长鞭勾住还在一边站立不稳的凰世腰间,径直将人拉入怀中。
下一刻,他在所有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头撞向落地窗,越过阳台后,与臂弯中轻喘着的青年一道和四散的玻璃碎片直直坠落!
「You jump, I jump——还真是浪漫,不是吗?」
「这就是你说的『我来应付』?!」靠在他肩上的人狠狠剜了正放声大笑的海玖空一眼,抓着他上臂的手用力,跟着在下头街道上此起彼伏的惊呼、尖叫中从那双手开始,整具身躯化为灰白有龙类特征的怪人形体,与肢体同色的巨大膜翼在身后展开、两人位置反转,化身Orphnoch外形的凰世拽着海玖空掠起,险险擦过广告牌跟行道树顶端。
薄薄一层白沙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原本想调笑对方两句的海玖空脸色突变,双手长鞭再度缠绕住对方身体。
「嘿亲爱的!稳住、坚持一下!」眼看飞行的动作像要在半途骤停,有操纵他人身体力量的御夫座Zodiats咬牙拽着与他互相拉扯的龙形怪人,硬是让已经有再度下落趋势的两人又往前滑行一段距离。
路人严重惊吓的视线目送下,他们同时扎进就在道路另一侧的街心公园中间,一路折断无数树枝、树叶,发出巨大撞击响声。
「靠……痛!」原本没预想有这么大的冲击、只想着靠变身怪人以后的体能攀到别的建筑上逃逸的海玖空啧了声,在最初晕眩过去以后很快醒过神来,紧张地检视被他护在怀里的青年。
按照原本力量来说也不该会如此狼狈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变回原本人类模样,闭着眼脸色惨白,颊边、身上有些被树枝划出的伤口,白沙落了海玖空一身。
「醒醒,龙酱,我们该走了。」真的没料到只是离开短短两日,对方的情况已经恶化如斯,海玖空颇有些紧张地连着拍了对方脸侧几下,似乎真的很虚弱的凰世则用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金色立瞳瞪视着他,却没有以往的威慑力,反而看着令人心里抽痛。
注意到远一点已经有人影注意到这边准备靠近,也将自己转回人类模样的海玖空连拖带拽把凰世拉起来,两人跌跌撞撞离开现场。
「Hi.」
将车停在路边,正低头翻找皮夹准备下去买包烟的男人听见窗上有个敲击跟询问声,抬头,他看见一名东方外表的青年笑眯眯看着他,染成金色的长发在正午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
摇下车窗,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像是来问路的人:「What can I help you?」
「喔,那个,」大概是日本或是中国旅客的青年用发音有点奇怪的英语问他,「你知道这附近……什么地方比较高吗?景点之类的,可以看到很好风景的。」
「高?」疑惑地重复了下对方那个奇妙的发音,用了一点时间才意识到对方想说什么的人很快得出答案,防止对方听不懂还加上比手画脚,「要说高的话,就是帝国大厦或者女神像咯!那种有风景的地方你得到美国另一头去,在大苹果,只有楼给你看啦!」
爽朗地笑着,热情的男人和对方解释着纽约地处平原、没什么高地的事实,然后那个有好看五官的青年男性也对他勾了个笑,眼里有某种诡秘的情绪。
「谢谢你,还能请你帮另一个忙吗?」
「什么?」友善的美国人凑上前去。
半分钟以后,还有点喘的凰世扶着旁边小巷的墙面走出来,冷冷看着长发青年打晕车主、开始往外搬运的动作,对方则回了他一个笑:「好啦,现在我们有交通工具了。」
把车主拖到树荫底下,拉了车里后备箱的毛毯把人裹起来,海玖空钻回车里拧了车钥匙,美国的车辆驾驶座与在日本相反,他花了一点时间来纠正自己下意识想用左手拉手闸的习惯,再抬头时看见同行者还站在原地,「……怎么了吗?」
「你想去哪里?」把自己大半身体重量都靠在墙边,凰世感到自己全部的力量都在缓慢流失、几乎连脚都快站立不稳。
即使下一刻就要倒下,他仍然秉承自己的风格将头高傲抬起,用冰冷视线注视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情人,「这几天你还没跑够吗,又想逃到哪里去?」
他心头有无名火气,对方整整失踪两日却没有一个像样的解释,只是拖着他跳楼、抢车,即使可以解释成为了要从那时的状况脱离,那么现在又是干什么?凰世很清楚自己的命数在何处,但他看不清眼前的男人究竟想要什么。「如果还是这样到处乱钻……恕我无法奉陪。」
试着拔腿想离开、不再配合对方莫名其妙的行动,还在跟自己有些不听使唤身体作斗争的凰世却听到男人笑起来,是他从来没听过的那种异常爽朗,简直像鸟飞过天际般清爽感觉的笑声。
「你知道吗?龙酱。」
「对你来说我是消失了两天?对我来说,是整整三十天、一个月。」
「我去到的地方不能跟你讲,据说说出来就会死,我也已经『死』过一次了……可不想再有第二次,我还想再多陪你一段时间。」表情难得一见地真诚,海玖空朝凰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到座位边,然后在对方坚持不肯配合的情况下无奈地笑笑,下了车自己走过去,「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也知道很荒唐……但是你我都是这种存在,既然如此,这世上还有什么荒唐的事是不可能的呢?」
他把手里的Switch抛起来又接住,塞进凰世手心,将手覆盖在上面并缓慢地压下凰世的手指。
「我在那里遇见了一些人,一些事情,我们厮杀、搏斗,勾心斗角然后并肩作战……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详细的也确实不能说出来,但那个地方、那些人,真的是……」
侧头思考了一下,海玖空找不出可以描述的词汇,于是继续微笑地看着皱眉盯他的人。
「在那个地方,我这双手沾上比以前更多不知道多少倍的血腥,但是我也看到更美不知道多少倍的风景;那些人真是疯子!比起他们,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还算个连环凶手。」
「但他们是那样自由啊!身上有束缚,却比任何人都飞得更高更远。」
青年一瞬间露出像是有点悲伤的神色,凰世再仔细看时又消散无踪,于是被他归结为错觉。而莫名地唠叨起来、像某种邪教信者在传授教义的海玖空依然拉着他的手,任由那些细砂从指间滑落。
「龙酱、凰世。」
叹息着,一直用奇怪昵称称呼他的人突然叫了他的名,低头在凰世颈侧落下吻。
「我知道『时间』要到了。原本我是想带你去看那些风景,尼尔加拉落差千米的瀑布,科多罗拉直达地心的峡谷,红杉,稜镜湖,旧金山的落日……但是都不行了。我本以为我们会有更多时间。」
埋在他颈间的微沙声音没有平日调侃或是讽刺,只是无奈,却又像带着某种别的情绪。
「但我还是想带你,不,与你一道去看那些。」紧抓着他双手,海玖空突然抬头向他勾了有些疯狂的笑,眼底燃起焰火般光芒,「喂,凰世,我无法带你到世界尽头,但是我可以带你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去看那最高处到底有什么东西!」
「想要拒绝就乘现在吧,否则我再也不会放开这双手。」
绿色眼睛盯着他,像要看进凰世内心最深处。于是红发的青年如此回答。
「你去到那个什么地方两天,头壳都烧坏了吗?」
看着不知道被什么人感染、居然激情洋溢地跟他演说这些莫名其妙东西的海玖空,他真心地这么认为,「有病快治,有药要吃。」
「……」
像是根本没猜想到他会这样回答,被当头泼下一盆冷水的青年直接愣住好几秒,他索性就抽出手擦过对方身边钻进车子,在海玖空僵硬地回头时才向他招了招,顺便打个疲惫的呵欠。
「你不是要带我去看吗?来啊。」
拍拍旁边的驾驶座,凰世对海玖空露出少有的平静笑容。
「去你说的地方吧。」
两个半小时后,有人没好气地甩了个眼刀给邻座的人,感觉已经疲惫得不想发火。
「你所谓的去看风景,就是跑高速路被警察撵屁股后面?」看着出现在后视镜里拉着刺耳警笛的车只,凰世索性把头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这还真是壮绝的景色,人生第一次看到。」
「……唉,人在江湖飘难免意外找。」
声音里也没什么诚意,海玖空只是耸耸肩,再度踩下油门让黑色野马嘶吼着狂奔,「NYPD果然名不虚传,看到那两个人我就该知道的……」
也没解释「那两个人」是谁,他一手控着方向盘,反手从领子里抓出只八条腿不快地颤抖的蜘蛛,把它拎到眼前、放在仪表盘上,「嘿,诺小姐,到借用你力量的时候了,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谁?」听见发问的对象明显不是自己,原本已经开始小憩的人一下子睁开眼怀疑地审视车内,却只看到一只在方向盘后面蹦蹦跳跳的蜘蛛,还很人性化地用最后一对足站立起来,把前面六条腿全部对着海玖空挥舞,就像一个人在用扬动手臂表达自己的愤怒。
后头的警笛声越发近了,蜘蛛又跳了两下,才不情不愿地爬过来,融入海玖空指尖。
除了金发青年以外没人能听见的女性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你是笨蛋吗?』第一句话就是毫不留情的怒斥,声音清冷的女大学生冷哼了声,『要干什么。』
「唔……能打掉后面那些警官先生吗?」
『没可能,你当我是悬浮炮?』诺布一秒否决掉海玖空漫无边际的幻想。
「呃,那,做点什么让他们没法靠近?」海玖空苦笑着再度踩死油门,对旁边皱眉审视的人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车轮发出剧烈的摩擦声响、在高速路上狂飙出去。
另一头的少女又骂了句,『那也不是我的业务范畴,你以为伴灵是万能的还是怎么着?把你换到我这边来倒可以,再多免谈。』
「……那就不必了。」他还不想自己凭空消失以后让车子飞出去、直接带着旁边这个人跟一百四的码数撞成废铁,那把人抢出来在这里跟纽约警察玩飞车就没意义了。
有点困扰地挠挠脸,还真没太想过这种情况该怎么解决的海玖空和凰世交换了个无奈眼神,隐约可以听见后头警车里有人拿着大声公对他们喊话,类似「停下来」「不要抵抗」之类的,「这下该怎么办呢……」
油箱的油量也快见底了,他目测再不久野马就将停止运转,然后无法像和身边人约定的那样走更多地方。
『……要叫其他人帮忙吗?』沉默短短一瞬,诺布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知道,那些人会很乐意帮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我也不太知道呢。」
嘴上对凰世说得好听,其实心里没什么具体计划的人弯起眼角,打了方向盘避开一台迎面而来的车,轮胎险险地打滑在柏油路擦出火花,然后他与相向道路车主惊恐的眼神擦肩而过,「大概是想找个高的地方?」
『……你可以叫陆仁带你飞,然后从平流层扔下来,一定够高。』
「嗨,不是那样的……只是一个能看风景、有比较好视野的地方就够了。」
笑着摇摇头,海玖空看着仪表盘上急速减少的储油数字,索性松了一只手去抓住坐在身边的人,「就不用找他们了,最后疯一把而已……秘密总要最后解开才有乐趣啊,现在就抖包袱了就不好玩了吧。」
『哼。』
在另边嗤笑了声,倒也没对他的说法表示什么异议的人低笑起来,『疯子。』
「彼此彼此嘿,我可是被你们几位带坏的。」海玖空愉快地扬高唇角,在后视镜里看见警车与自己这台车的距离越发拉近。
『看在你这么上道的份上,告诉你个好消息。』像是被海玖空的评价取悦,诺布笑了两声,海玖空几乎可以在脑海里勾勒出眼镜女孩眼里飞扬跋扈的神色,『摸下你的右边口袋,如果你没换衣服的话——算是谢礼,你给我们贡献了四千点呢。』
有些不解地松了抓住凰世的手,海玖空摸了下裤兜,在里面抓出一张白色纸片。
「什么东西?」眯起眼,视线已经多少有点模糊的凰世侧头看着,而驾驶者在看清那张纸的具体形貌时无声地笑了,松开踩着油门的脚:「真是一份大礼。」
『呵,我准备的东西能有不好的吗。』也很嚣张地笑回去给他,少女的声音在海玖空脑海中渐渐淡去,『你就放手去吧,我看着你们呢。』
「那还真是令人信赖。」
操作着方向盘,海玖空将油量几乎见底的野马放慢速度在路边缓缓停下,而自后追来那两台警车很快一前一后截住他的道路,车上有人拿着扩音喇叭喊了几句类似催促下车的英文,于是他一手拉起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动作的邻座人,另只手摇下车窗,对外头的警察比了个中指。
「抱歉哈,我们还不想去那边。——转送之阵,将我们带至该到的地方。」
白纸,确切说是白符落地后,车内地毯上一瞬间出现了发光的魔法阵,跟着就在车外人愕然的注视下,两名东方人十指相扣,就这样在车里凭空消失、像水影褪去般无形无踪。
那是天际被染成血色的逢魔时刻。
迟暮的太阳像颗橘色火球,缓慢地燃烧着将周遭的云灼成渐次色彩,乌金,脂红,宝蓝,浅碧,华美如舞女裙摆的簇拥下日头向地平线另一头沉没下去,逐渐要被视线末端的楼房吞进;而目之所及,是俯瞰的建筑与街道,植被与车流,流水环绕的外圈土地上街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像是电路的互相联结,转瞬便将纽约的城市绘上夜之妆容。
那是个都市人不太会停下脚步来去看的画面,或者说并不是没有,但能以及会在放逐者之母的火炬顶端观看这个场景的,除掉他们两个大概也没多少人了。
「……不好看。」
而有人如此犀利地评价,冷哼了声之后,将自己盘膝坐下以免被寒风再度侵袭,「还不到百米,我平时去的地方都有比这里高几倍的,也没有值得看的景色。」
环着手臂往后头一靠,凰世将自己倚在自由女神的火焰上,毫不掩饰乏味地打了个哈欠,「就不能到别的地方吗?」
「一次性。」看到对方明显一副期待值被辜负想退货的表情,海玖空耸耸肩,「而且太远距离也没法去,只能到知道的地方。」不过他也是实际被传送符转过来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由女神像这么矮,还不如在天空树或是东京塔能看到的风景远,令人未免有种泄气。
唉,都是最后了,帅也耍了祸也闯了,结局居然不尽如人意,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看着旁边已经连嘲笑都懒得、直接半闭起眼休憩的人,他无奈地笑笑,将自己挪到对方旁边顺手把人拉过来靠自己肩上:「好吧,算我的错。」
「你今天也不是第一次说这话了。」嗤笑了声,凰世没有抵抗,而是顺势往海玖空腿上一躺,还挪了两下找个比较舒服的角度位置,「换点新鲜的台词。」
「……」宠物不好哄,养熟的宠物更不好哄。
海玖空索性噤声,只是手上轻轻梳理着对方暗红的发,原本应该顺滑的发丝中间多出了更多的细微颗粒,十指滑过去之后、带出几乎可以用掌心掬起的白沙。
不仅是发间,从青年衣服的缝隙中也漏出同样的物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沿着最初被划伤的细小伤口裂开了缝隙,像石像被敲击过后出现带灰粉的裂痕,窸窸窣窣地掉出细砂、碎屑。
即使再来一张符咒可以转移到更远的地方,他的身体状况也已经不允许了。
「『这就是、我的葬身之地』吗……」小声念了句在特摄片里看到的台词,海玖空勾了个笑,低下头贴着凰世的唇边细语,「嘿,醒醒,亲爱的,我还有话没说完。」
「反正都是废话吧。」
睁开眼,其实并没有睡着的人想抬手去推开凑过来那张脸,抬手时发出更多的沙粒滑落声音,他只好退而其次地扭头、闪开对方整个散到他肩上、脸上的发丝,「没用的话就省省,安静点还能好好看风景。」
侧头看着一边的天色,凰世感觉身体前所未有地沉重,但是与之相反是思路异常清晰,足以支持他在脑海里编织出想使用的词句,「——也不算太糟,这次就放过你。」
顺着对方视线望去,海玖空看到的是夕阳没入地表边缘,在身后拖下绵延平铺的火烧云焰。
而他怀里这副已经彻底如石般冰冷僵硬的躯体,也快要像落日般燃尽。
「其实帝国大厦好像比这里高。」沉默了很短的片刻,海玖空吁了口气,顺手把阻碍视线的长发拨到耳后扎起来,才继续环住凰世肩膀,「不过我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这里,毕竟她是……」
「『自由』。」凰世的嗤声低哑得几乎听不清,「你觉得我需要这个?」
「……不是你,是我。」
还是将人扶抱起来,觉得自己大腿被压得有点麻的海玖空调整了两人的姿势,让已经动都不想动的凰世斜靠在他胸口,「你一直以来都是最自由的那个不是吗?即使我那样说……哈,我还是有自知自明的。从来被拘束没有自由的人都不是你。」
被父母的漠视,被遭诱拐而改造的过去,被心中的恶念,没有能克服并跨越那些而是任凭己身堕落的自己,才是毫无自由可言的那个。
即便一直嘴上说着对方是自己的宠物、是所有物,甚至还挂上项圈宣誓所有权,但实际上脖子有束缚的人是他自己;而寄人篱下者却有毫无拘束的意志,像是随时都会展翅离开的鹰或是凤,他尽全力去抓在手里了,却还是始终没有实感。
若松海玖空,一直以来都在畏惧平家凰世会有某天离开、然后他再度一个人被留在黑暗。
他渴望着对方所持有的那种自由意志,但从来都是求而不得。
「你……要那个干什么。」像读懂他心思的人冷笑了两声,黯淡的红发与金眼都开始褪去色彩、变成灰白,话语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厉尖锐,「老是想莫名其妙的东西……『自由』是什么?你都不知道意思,还去追求……别笑死人了。」
「像你这种家伙,一辈子都不会有。」
突然伸手将在上方俯视的人拉下,手臂失去力量的凰世稍微移动就落下沙屑,但他仍然用自己最大的力量死死压住对方后颈,抬头将海玖空双唇压在自己的上头,「你是『恶』人、而我也是,『恶』的宿命,永远只有被同等的『恶』制衡——你永远不可能有所谓的自由!」
咬破了对方的嘴角,恶狠狠啃噬着同居对象的人明明已经尝不到血腥味道,他还是执拗地用犬齿磨蹭长发青年下唇以及舌尖,从嗓子里迸出嘶哑声音,「若松海玖空,我,就是捆束你的枷锁,你别想逃出去、就算我死了也一样。」
「……哈。」
于是很早以前就被评定为「恶」的青年笑出声。
自由是什么?背井离乡,杀父弑母,看着性命在自己掌中结束,他的自由仅仅是这些东西?
自由是什么!爱一个人,恨一个人,和命中注定的对象纠葛到生命尽头,他的自由又莫非不过是这样的东西!
他又要追求什么,又该追求什么!这后半生无非永远没有求得的希望,但又时时刻刻都在所求之物中包围!他还需要什么,他还考虑什么!
和身边这个人一起,如此而已!
他大笑,反客为主地深吻下去,尝到自己的血与对方口里剥落的砂质,笑得眼角都有泪水,而身下的人双眼已褪去全部色彩,但树立瞳孔深处仍然是炎光,就像他最初一日看见的那样,熊熊燃烧的火焰,燃尽了他们两人的时光。
机械的轰鸣蓦然打破他们周围气氛,不知从何处来的黑色直升机在尚未完全入夜的纽约上方盘旋,探照灯打过来晃得人睁不开眼,隐约可以看见有憧动人影在打开的舱门边晃着,像是探究或是疑虑。
海玖空不由闷笑,再度感叹纽约警察的效率,他们才上到这里多久、就又被当做危险分子……而且还跟之前明显不是同一拨人,酒店时大概是巡警,高速上是交警,现在这些多半是接到游客通报或者别的什么,也不知道是把他们当做需要被救援者或是该防范的对象。
——这么说起来,怀里这个人还曾经是个警察,在头次身死、化身冷酷的以恶制恶者之前,平家凰世,也曾经是那些对世界怀抱最美好善意、想要呵护所有人生活的公务人员之一。
而他则是与之对立的连续杀人魔,夺取十数条性命,最终在被强制之后停止自己的行动。
命运真是令人唏嘘啊,没人会想到在户籍上已死的前员警会跟从未被发现的连环凶手一起,在大洋彼岸的国家迎来生命最后一刻吧?
「飞吧!凰世,别让你的同行看了笑话。」
灰白开裂的凶龙之翼应声展开,在那瞬间挟着纠缠的身影,如箭矢般疾射、划开夜空!
——紧跟着,在以自由为象征的城市的天空底下,好心想要营救游客的警力惊吓注视之中,那身形像终于被击碎的石膏塑像般迸裂、散落成纷纷扬扬的飞沙,而展开双臂的人则径直向下坠落。
一个落水的闷响后,便再无声迹。
底下有抬头驻足者,摄像机和智能手机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幕,变成日后又一则被大苹果市民热议很短时间、便埋没在网路资讯里的趣闻。
「……肉麻。」
撇了撇嘴,黑发黑眼的少女拉出一根耳机线,转动着像是有点故障的听孔,皱着眉检视了一下才将其重新塞回耳朵里。
「什么?」旁边人迷惑看她,诺布下巴比了比房间另一头的电视,有人满怀疑虑地打开,新闻频道正好在播报某两名旅客爬上自由女神像、结果不幸坠楼,一人落水丧生一人尸首还未被找到的晚间消息。
在画面里打出其中一人的护照相片时,所有人都震惊地回过头来盯着她。
「你知道?」看着早就把分裂的伴灵散布在所有队员身上的女生无声扬眉,有人张口结舌了片刻才艰难地追问,「……为什么不阻止他?!」
「干嘛要阻止。」诺布对质疑的人投去看白痴眼神,「他去殉情。」
「……」
室内空气僵硬了好一会儿,哈维尔情不自禁做了个吞咽动作,捏着拳头又松开,旁边少女张合了口却说不出话,眼眶簌地红了。
诺布看着她,神色有瞬间像是悲悯、很快又被她自己掩下去。
「他有留给你东西。」
「猫、猫!」
才刚从光柱里脱身出来,回到主神空间的司柠茶就忙不迭扑出去捉那些被她用极少点数兑换出来、被她的动作吓得到处乱窜的毛绒绒小动物,而其他人也有好几个过来帮忙,分别捞了皮毛光滑水亮的猫咪起来翻看、检视。
很快地,有人发现异样。
「这个……不是猫吧?」怎么看都觉得手头那团异常亲人的毛球更接近犬科生物,肖重皱着眉把黑色小兽的脸向两侧扯了下,对方也很配合地跟着他的动作咧开嘴,露出一口比起狗更像是狼的白牙,「是狼诶,还有翅膀。」
「飞狼拉可奥,能飞、能载人,最大能变形到一层高,身上的阵法是驱邪的。」凉凉地在一边解说,诺布把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袋子丢到陆仁怀里,后者翻看了下,抓出一堆弹匣、符咒、急救箱之类的杂物,「800点,剩下的都在里面,加起来差不多4000点的东西吧,有张移动符给他了。」
哈维尔走过去表情复杂地把名为拉可奥的狼崽抱起来,后者打了个响鼻,亲昵地蹭着他的颈子。
「项圈?那些猫都没有。」和另几人一无所获,司柠茶愣愣看着在青年怀里撒欢的小飞狼,黑色毛皮中有个不太显眼的黑项圈,挂着枚戒指,被哈维尔摸了把,不知道从哪抽出张纸条。
这是他们首次见到宠物店老板的字,细长,俊秀,像书写者般带着点奇妙韵味。
「我是、若松海玖空……」
司柠茶把没有跟他们回来的人的留言缓缓读出来。
我是若松海玖空,连环杀人犯。
2009年至2014年,杀死男性15名,女性6名,尸骨埋藏在许多地方,大概还无人发现。
2009年至2014年,爱上男性1名,女性0名,在你们看到这里时,应该已经挥散成灰。
平家凰世,男,29岁,1985年12月13日出生,是我饲养的兽、深爱的龙。他已无亲无故,无父无母,除我之外,或许再无家人。但这孩子值得被什么人记住,我祈求他能被什么人记住。
至于我自己,罪有应得,死得其所,无非如此而已。最后遇见你们,实在是意外之喜。
司君、或是在此阅读这封死前讯息的人,多谢。
死亡并不是结束,只是另一个开始。
希望我们不会再见面,祝福你们有更加光辉的道路和未来。
在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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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解说。
海玖空跟凰世,这兩個人的原始人設上其實都不是正常人。
一個是可以變成怪人,一個是本身已經是怪人。
具體可以擺渡「假面騎士Fourze」的「Zodiats」和「假面騎士Faiz」的「Orphnoch」。
不过在片子里的時候沒了变身道具的海玖空確實只是普通人,嗯。
2012年10月到2014年10月,兩年。給了他們一個結局。
雖然大概沒寫好,但是希望寫出了我心中的感覺。
嘿,那隻龍的家長,你意下如何?
八
到底是怎么变成这种情况的呢,说实话,在场的各位也不甚了解。被袭击,然后还击,如此循环往复。那么现在诞生了一个问题:
[这场荒谬的战争何时才能结束呢?]
说到底,要求人人能够成为无欲无求的圣贤是不可能的,甚至过分一点,圣贤们相比普通人也只是少了些欲望,但比如最基本的食欲、求知欲,并不比凡人少,或许更甚。那么反过来看眼前的村民们,说不定也只是一些欲求更多的普通人。
那么,是求生欲吗?
这是支持这些人前赴后继攻打那十几个人的理由吗?是或不是,也许并不是那么肯定,因为在消耗了如此多的兵士后,这种行为对于任何正常的、有头脑的指挥来说,都是愚蠢的,无可救药的。然而他们也并没有停止攻击。
那么,是复仇吗?
这大概是了,只有复仇这种毫无理性可言、毫无利益可言的情感,才能像迷魂曲一样召唤如此多的人飞蛾扑火一般冲向死亡。但,复仇的理由呢,仅仅十几个人有激怒他们吗?有犯下杀父杀母之大罪所以应该承担这仇恨吗?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们仅仅是闯入,强制性的闯入。他们也有求生欲,甚于任何一个岛上的原住民,他们有无处发泄的怨恨,有求之不得的悲伤。他们还有力量,超越凡人的力量。
这是一场无聊的战争。但总要有人来提问:
[这场荒谬的战争何时才能结束呢?]
九
“Chastiefol Increase ver!Fightfire withfire!!!!!!!!”无数小型的灵枪如同归巢的燕子一般袭向前方的人群,这是压倒性的力量,许多人都还未理解发生了什么,便已身首异处。力量带来的是威慑,也让Raincad有了些许休息的时间,奋力攀上灵枪的柄,银色的神器带着他退回了砖线之后。
但他不是身经百战的佣兵,
但他不是浴血奋战的警察,
但他不是沉稳冷静的狙击手,
他只是Raincad
仅仅是普通的招数就已经需要如此大量的精神力,即使开了基因锁,对于原本体质只是一般人的他来说,仍是很大的负担。“咳咳——”喉咙里铁锈的味道弥漫,Raincad硬是将那口腥涩咽了下去。
[不能示弱,无法示弱]
支持他的仅仅是这种幼稚的理由,
没有道理,极其孩子气。
然而,
没有人会指责他
不单单因为他相较于其他人来说,真的只是个孩子。
还因为。
没有人在意他。
至少现在Raincad是这么认为的。
不论是进入轮回空间之前,还是在前几场恐怖片里,他都是以一种儿戏的态度来对待这一切,甚至,人生。
至少,表面上如此。
他曾经被丧尸围住不为所动,因为他把这一切当做游戏。
当他第一次被死亡所胁迫,他终于开始对世界感到害怕。
恐惧击倒了他,在他即将溺亡的时候,他被同伴抓住了。
[哦,和他们一起活下去,一起走出这个该死的地方,然后好好生活,这大概就是我的存在意义了吧]
他这么想。
于是,他和队长嘻嘻闹闹说是训练。Javier无奈的对他摇头,他缩缩肩吐了吐舌头,没几分钟便将这份担忧抛之脑后。
于是,他仍旧在房间里看恐怖片打发日子,在沙发上悠闲地睡觉,美其名曰查探敌情,心中完全没把这些当回事。
他还是把一切当做了儿戏。
直到
[自己无能,却怪罪别人的强大。这才是傲慢。]
他说自己傲慢?
Raincad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傲慢的人,他一直是一个轻佻,随性的学生。
是的,学生。
在他21岁的人生里还没有抛开学生这个身份。
甚至连实习都没有参加,仅仅是参加过寥寥几次社会实践。
好了,现在他不是了。
他现在只是Raincad Lai,更加正确的,来润凯。
与外界断绝一切关系,没有什么经历的他什么都不是。
是的,什么都不是。
所以他被那个矮小的佣兵斥责了,尽管他很尊敬那个佣兵。
他其实尊敬所有他的同伴,因为所有人都拥有他所没有的优点。
他们坚韧,他们有勇气,他们有智慧,他们……能直面这一切。
这可怕的一切
然后他慌了,他逃到了战场上,用战斗逃避这一切,前几场层层累积的压力重新涌上心间,又来了,他这么想到。
这是恐惧。
对杀人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被抛弃的恐惧,与对抛弃别人的恐惧。
他想起了那个女警和女孩,他与她们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几面而已,几句话而已。然后她们就这样,死去了。
如此轻轻松松,几秒都没有,变成文字占不了几个空格。
2个字符或几秒钟,生命的重量就是如此吗?他想。
不久之后他就开始收割别人的生命,暂且不管那群人罪孽如何深重,生命就是生命。
血液运送着养分传达到身体各处,心脏在跳动,肌肉在收缩,脑部时时刻刻在传达信息,四肢依着意愿移动着。
感谢kq和灵枪的特性,让Raincad不用感受到肌肉与骨骼的难舍难分,而仅仅是血液的腥臭和磨人的惨叫。
但这也让他受不了。
谁来停止这个要命的精神污染!他吼道。
回答他的只有“杀了他!!!去死吧!!!!!”
这就是战争啊。他想。
在前不久,虽然对他来说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了。他曾经很喜欢的一句话。
【诸君!我喜欢战争!】
很帅气啊!他当时这么想。
真是幼稚。
若是真正理解战争为何物还能说出这种话,不是疯子就是变态。
他不是。
所以他厌恶这场战争。
但是,无法停止,因为天还未亮。
十
这是一场屠杀,13个人对一个军团的屠杀。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还有一天就结束了。大家,加油。”
无需多说,简单几句就已经表明今天的重要性。
“喂!别死了啊!润!”肖重似乎是想开开玩笑,语气却掩饰不住疲惫。
“……恩。”没有调侃,没有反驳,劳累卸去了Raincad一切的伪装,留给肖重的只有一个消瘦的背影。
“…………”看着那个背影,肖重欲言又止,几次放下举起的手臂,似乎是想甩开什么,咂了咂嘴,转身离开,从而也错过了Raincad的回头与求助无得的眼神。
今天是一个阴天,没有太阳,对方也是严阵待发,似乎是知道此日就是决战的日子,敌人倾巢而出。
Javier以龙之翼翱翔于天空,降下雷之罚,陆仁送他一个雷之暴君的称号,的确名副其实。而陆仁也以浴血之姿行走于敌阵之间。像开了鬼人化一样,不过是单刀,Raincad看着那个矮小的身姿这么想到,或许我也该送一个战神的称号给他?不过人家早有了吧,在那个佣兵团里。胡思乱想中,kq替主人化解了许多危机。虽然如此不负责任,但性格谦逊的替身并没有多出声,要是换成银战的话早就开始嚷嚷了吧。
这场决战持续到了深夜,我方已经开始疲惫,然而村民与巫师却靠着车轮战维持着一定的攻击力。
好累,从早上便持续到现在的只有疲惫,明明是最后一天了,明明只要撑过这一天,这几个小时。
但是不可能了,脑子已经一片混沌,思维如同陷入了泥沼一般,肉体不停地重复单调的动作,Raincad已经操作不了复杂的灵枪,只有突进,收回,在突进。单调的爆炸声中是渐渐失去机动性的kq。
终于,那一刻来临了。
替身并不是一直都在的,每种替身有各自的数值,而其中有一个叫持续力的能力值,很不幸,虽然kq的持续力并不差,但也不是能够支持如此久的战争的数值,数值表上清晰的B暗示了这个情况的存在。
Kq消失了。
毫无征兆、毫无预警,不爱说话的性格此时成了巨大的缺点,紧凑的攻击不容许一点点的闪失,
“诶?!”
Raincad感到一股推力,疼痛还未袭来,他只是觉得有些许不对劲。
此时仿佛世界都静止了,彩色逐渐转变成黑白,背景褪去,空中是扬起的灰尘,接下来是血,和前几天见到的毫无分别,暗红的、粘稠的、应该在身体中流动的、代表着生命力的液体。
“……Killer?……啊……对。持续力是B。”
距离他感受到疼痛还有2秒
“真是……辛苦你了啊,Killer。”
距离他感受到疼痛还有1秒
“………会很痛吧……可恶,你们这群傻逼。”
距离他感受到疼痛还有0秒。
疼痛袭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Raincad被长枪刺中了,带着倒钩的枪毫不留情的赐予他更大的痛苦,那是致命的、令人窒息的、持续性的疼痛。
“呵————咳!!”眼前一片雪白,他倒吸一口气,接下来甚至说不出话来,艰难的操作灵枪,“Po……llen Ga……Garden”总算是在被乱枪插死之前召唤出了保护形态,Pollen Garden自带的治愈效果开始起效,然而贯穿伤并不是那么容易治愈的,内脏严重受损,保护壳不断受到的打击也在拖延治愈的进度。
有种说法是流血会提升注意力,也许是真的,至少对于现在的Raincad来说是这样。疼痛使他混沌的脑袋保持了清醒。对周围的观察力也得到了提升,世界似乎再度被拖慢了速度。
数十枪兵与零散的步兵组成的包围圈,若是平时的话应该是很轻松的,但是现在不是平时。疲惫与伤痛叠加,即使意识上清醒,肉体却也不会满血复活,即使有Pollen Garden加持,对于现在Raincad的魔力与精神力来说也仅仅是能够达到止血的级别。
一步,Raincad踉踉跄跄的跨出了一步,对方似乎是害怕的后退了好几步,毕竟就是这个看似瘦弱的人在前几天以他华丽如同魔法一般的爆炸对他们造成了毁灭性打击,甚至干掉了长老。但一想到现在他已经身受重伤,与杀掉他之后的利益权宜一下,欲望战胜了恐惧。
“大家冲啊!!!!他现在快不行了!!!”
“这种小喽啰的必死台词是什么啊……”即使脚步不稳,Raincad还是能够堪堪防御住攻击,然而想要反击,就必须要撤掉Pollen Garden,
“那么……我们就来赌一赌……血条的长度吧!”
蓦地撤下防护罩,Raincad抓住变为第一形态的灵枪冲进敌阵,枪兵们似乎没有料到这个看似将死之人还留着这么强的力量,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串成了一串,眼睛迅速失去了生机,然而这一击似乎也刺激了其他的人血性。
“别愣着!!!杀!!!!!————额?”
这么说的人似乎是小头领,但是他并没有说更多话的空余,Raincad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冲到了他的面前“即使不能爆炸,苦无还是杀人的凶器啊。”头领胸前汩汩流淌的鲜血顺着Raincad的手流进了他腹部的洞,“希望我们血型一样啊……”这是小头领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些个枪兵到死前都没有明白为何他们会被一个腹部开了一个大洞的人杀死,明明下一步就像要倒下,明明脸庞已经毫无血色,甚至他都没有力气使出他的爆炸绝技,他们还是倒下了。活了很久的士兵们看着这个在前几天的战争里从来不怎么行动的少年,以他笨拙的步法,僵硬的手臂,收割着一个一个的生命。
最后,场上只剩下Raincad一个人,远方是另一片战场,他移动着沉重的脚步,想要赶过去,“……Chastiefol”他呼唤他的武器,但是灵枪并没有同往常一样随他意愿升起,银白的枪身已经染成暗红色,甚至有些发黑,它静静地躺在那里,“Chastiefol?”Raincad有些不解,想要弯腰去捡,于是他跨了一步,然后他看见灵枪离他越来越近,
[啊……时间到了吗?]
他想。
随后,战场上最后一个人也倒在了地上。
在昏迷前,他迷迷糊糊看见一个红色的番茄,
“走了。”
番茄说。
十一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你醒了?”肖重说。
“…………?”Raincad并没有说话,只是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
“啊啊啊这个,我抱着你是因为你失血过多,体温很低……啊啊所以要暖和一下所以……”不知道为什么慌张起来的肖重,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触动了Raincad的伤口,使得他闷哼了一声。
“啊……对不起,弄疼你了?”关切的询问。
“……没有。”冷淡的回答。
接下来是沉默。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以前不是这样的,在主神空间里他们关系很好,总是混在一起,也有很多话题可谈。
“我们都很担心你。”肖重的声音回荡这空旷的地方,有点好听,Raincad想。
“…………”
“你好久没笑了。”他有好看的眉骨和深邃的眼睛,Raincad看着他有点入神。
“…………”
“喂!你不会聋了吧!”他的头发茸茸的,脸上因为屠杀而沾上了些许灰尘和血渍。
“……没有。”
Raincad起身,他突然笑了,在月光下他笑得很好看,很安静,本身就是不错的外表此时更像是镀上了一层光芒,他伸手摸摸肖重的头发,把自己靠了上去。
肖重看着逐渐放大的脸庞,呆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发出单音节
“啊……喂……”
就在嘴唇即将碰到的那一刻,Raincad突然别头,发梢划过肖重的脸颊,好软,他想。
“我也担心你……你们。”顺势抱住了肖重,Raincad小声嘟囔。
“啊啊啊…………恩”肖重似乎又开始不知所措,手开始乱晃。
“别动,让我这样,抱一会儿。”他听见耳边的声音,于是放下了手。
少年的声音有特有的磁性,不是很低却让人十分舒服。
好听,他想。
主神提示歼灭任务完成时,肖重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又被招去屠杀了吧。
现在说不定去吃团子了,看着身上属于那个人的衣服,Raincad想。
大约黎明的时候,Raincad招来了灵枪,缓缓升到半空中,看着天边的绯红,
“天亮了”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