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想……真正的活着吗?
轮回小队休息室139215523
微博@无限恐怖同人企划_抉择
【CP见标题,Chirs/Arrow斜线前后代表攻受不逆】
【时间线不确定,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后CA两个人确定关系了住在一起了吧。】
Arrow想要离家出走。
这并不是开玩笑的,他已经为此默默谋划几个月了,甚至还偷偷攒下了点数用来兑换转队的道具。
这事队里没人知道,他当然也不会跟任何人说,可是他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开会的时候在想,训练的时候也在想,像是魔怔了一样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离开了亚特兰还能做点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
他感觉自己肚子像塞了一个不停在胀气的皮球,早晚有一天会越鼓越大把他给渣个粉碎。他想做点什么,想从嗓子眼把皮球吐出来,想发脾气,想大吼大叫砸碎点什么东西,想把路过的满怀理解地拍了拍他肩膀的欫亚狠狠揍上一顿。
他还想拎起自己的弩上满魔法箭,照着满屋子的人就给他们“突突”了。管他们谁是谁,直杀的他们肢体飞溅血肉四溢,惨嚎声不绝如缕,肠子肚子糊了满墙……
他还想……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Chirs又跑去帕斯顿的房间商量事情了。
哦,帕斯顿……
Arrow想军师肯定发现了点什么,关于他要离家出走的事。他们这种人,总是超出必要之外的过分聪明,他肯定能看出点什么端倪的。因为Arrow并没有用力去隐瞒,他总是动不动就站在兑换的台上,或者随便一个什么门外面,长久的发着呆,一刻不停的盘算着自己离家出走的事。
这里已经呆不下去了,他一定得离家出走。
他甚至已经开始挑挑拣拣收拾行李了。
Arrow总是在想这件事,控制不住的用力去想着。
他洗澡的时候也在想,从浴室出来擦着头发的时候也在想,甚至Chirs已经推开门进来的时候都在想。
Chirs刚从帕斯顿那儿回来就看见这么一幕,Arrow顶着一条粉红色毛巾盘着腿在床上发着楞,他挺自然的走过去接手了他的活,揉着那一头支楞八翘的银色短发:“你又怎么了?”
Arrow没说话,在肚子里用爪子拨动着那个鼓囊囊的气球。
Chirs也没期待能得到什么反应,继续帮他擦着头发:“帕斯也跟我说了,你最近好像有一点奇怪?”
……
你他妈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帕斯?!
Arrow想现在立刻倒地死去,想跳起来狠狠捅Chirs一刀,想给他开膛破肚切得七零八落,想把他的肠子从肚子里扯出来绕在他脖子上几圈用力勒死他,想把他的眼睛抠出来扔在地上当泡踩,想挖出来他的脑子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他想那个皮球绝对已经卡在他的嗓子里了,他马上就要把它吐出来气压不稳内部胀裂炸的他们体无完肤。
他想……
他还没来得及想完呢,Chirs就已经帮他擦干了头发,把毛巾扔在一边,自然而然地在他发顶中间亲了一下:“你到底理理我,究竟怎么了?”
……
他还想……
算了。
Arrow啪叽一下倒在床的正中央,决定就这么睡去。他想了一整天了,已经开始觉得很累了,离家出走这种事,还是放在明天再说吧。
该是睡觉的时候了。
他的努力在Chirs也躺下后宣布消失殆尽,那个金发大个傻条子在最后也不忘加上一句:“对了,帕斯让我提醒你,最好尽早定下来兑换才有熟悉使用的时间。”
……
你•他•妈。
Arrow想离家出走。
他决定了,他明天就得离家出走,必须!
·推荐搭配BGM:Dead Man Walking (A Dream Like Th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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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哥全程大概是……被虐吧_(:3」∠)_
·还有几张配图我默默回去补【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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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d Man Walking
这里的一切都不真实。
高堂婴从走进古堡的那一刻——或者说,从他醒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不停地,对自己重复着这句话。
“总觉得这里会有好多不干净的东西……”
内向的物理系高材生此时已经把科学知识忘到了九霄云外,尾音都在微微颤抖,看表情实在判断不出她到底是害怕还是兴奋。
不干净的东西?
如果指的是幽灵那种可爱的存在,高堂婴倒想见一见。
他从不做梦,更别提梦魇,深夜撞鬼这种经历也与他无缘。他从未再见过自己那些死去的家人。不是说冤死之人戾气都很重吗?会没日没夜地缠在亲人的梦里,思想里,没完没了哭诉自己的冤情,絮叨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高堂婴一次都没有梦到过。
没有父亲母亲兄弟姐妹在梦里跟他说,小时候你还做过什么丢人的事啦,你爸爸当年如何如何了不起啊,小兔崽子你想不想我们啊,为什么都不给我们烧张纸呢。
高堂婴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他们。
能死得这么绝情干脆,倒是有点违反世俗定律了。
在这里住上一个月,会不会有可能,见到自己家人的灵魂?
直到他看到了那个女病患的幻影。
他们在二楼的小屋里发现了一具婴孩的尸体,尸体已经腐烂变形,散发着异臭,名叫加里克的新人好奇地戳了戳尸体,从死婴的肚子里立刻窜出数不清的黑色甲虫,爬过他们的鞋面又迅速消失在黑暗的角落。加里克惊叫着逃出了房间,高堂婴循着甲虫消失的方向望去,那个他无比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黑暗中,这次她的怀里没有抱着任何东西,只是安静地望着床上的死婴,嘴唇开开合合,仍然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高堂婴记得那个女人话很多,但具体说过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试图走近那个幻影,可刚迈出一步她就消失不见,身后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如果高堂婴读的书再多些,他会想到用“跗骨之蛆”这个词来形容死婴给他的印象。
女人的幻象不断出现,有时在镜子里,有时在他们找到些东西之后,转过身她就在房间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站着,两手空空或者抱着那个死婴,黑色的甲虫从她的胳膊上,裙子上,腿上爬下来,身下拖出一条长长的带着腥臭味的痕迹,爬过他的身边。
虫子从没靠近过他,可他觉得在自己皮肉之下,脑海中,全是虫齿啮噬发出的声音。
这天入夜之后,高堂婴悄悄地来到房子外面,埋掉了婴儿的尸体。他甚至在古堡四周找到了些野花和树叶堆在那个小小的土包四周,尽量让它看起来像个像样的坟墓。
抬起头时,他在树林的雾气中看到了一个女人,30来岁光景,披肩发,高颧骨,假大牌的背心和热裤,斜叼着根绿色的爱喜,一只手搭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个子不高,洗得发白的T恤短裤,凉鞋断了一个袢儿,一脸很不屑的表情。
“小崽子,有空吗。”
“有空——但是没空去给你跑腿递情书。”
“弟啊——晚饭想吃啥——”
“吃啥还不都得我做?!”
“你少打点架少花我点医药费好不好哇。”
“……他们说你是鸡。”
“我就是啊!——说去咯!”
“……你大爷。”
“我的床单你怎么洗得比我还积极?”
“……我觉得恶心。”
女人是照顾过他的妓女,孩子是12岁时的自己。
那时他是个混小子,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只有在看旧报纸社会版的时候才会想起自己还有个家恨未报,这个家恨也远不及一顿白请的晚饭急迫。他和女人没大没小没心没肺地调侃瞎扯犟嘴,心中总有些无名的怒火夹枪带棒地呛过去。女人的性格也大大咧咧,从来不为他毫无分寸的调侃发火。他以为这种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自己长大,忘了父母是谁,忘了家里的灭门惨案,只是偶尔会从梦中惊醒。
女人的快乐在某一天突然消失了。她一改往常的态度,不吃不喝,没了魂似的,精神恍惚,一呆坐就是好几个小时,没完没了地睡觉,醒过来就大哭大闹,盯着一张医院的诊断单喃喃不知说些什么。高堂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痛苦,安慰或者鼓励似乎都无济于事,只能坐着陪在一边。终于女人对他说,自己一直以来接待的一个客人是她从未谋面的父亲。她怀了孕,她要打掉这个孩子。
高堂婴突然记起那个疯了的女人跟他说过些什么。
“医生,高医生。”
“我是看护,姓高堂。”
我其实一点都没疯,脑子清楚着呢。
你也知道我原来是干什么的,其实那种日子还挺快乐的,只要你不去多想,每天都能和人上床,碰到个活儿特别好的,那一天就算没白干。比在家里守着个性无能的老公强多了——你知道吗,护士长的老公就是性无能,她只和最亲近的护士说过这件事,我在旁边,她以为我是疯的听不懂,可我全都知道。
那时候我有过一个客人,四五十岁,脸色蜡黄,满脸都是褶子,一看就是不务正业吊儿郎当的混了大半辈子,但能看得出年轻的时候长得挺帅的,估计没少花。他在我们那儿就点我,别人谁都不要,付钱大方,有时候还偷偷给我塞点小费。我挺高兴的,一直拿他当恩客。直到有一天,我也是犯贱,想听点甜言蜜语什么的,我就问他,你喜欢我哪儿啊?他说我跟你说实话吧,你没什么特别好的,但就是很像我年轻时候睡过的一个姑娘。一个好姑娘,在他最穷的时候一直陪着他的好姑娘,在他发了笔小财之后就把姑娘给踹了。
然后他说了一个名字。
那是我妈的名字。
那他妈是我妈的名字。
我把他赶走了。活也不干了。可是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怀的是我爸的孩子。
我吃了整整两盒的堕胎药。亲眼看见一大片血块从身底下流出来,有一块小小的,肉粉色的东西,好像还在动。我把它生出来,我亲手捏死了。
我的孩子,我亲手捏死的。
我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要流干了,我还挺想死的。谁知道那个老东西怎么就知道了我是他的女儿,他非要救活我,把我送进医院里,说我病了,让这么多医生护士天天看着我,就为了让我活着。他也不嫌丢人。我连死——我连死都不可以啊高医生,你们这么多人天天看着我,我想死都没机会。
我太想死了。死了我就能去见我的孩子了,我杀了他一回,下辈子他杀我一回还回来。
我死了还要再死一次的。
再死一次之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他的妈妈了。
高医生,你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我好不好,别听他的话,你让我死,我下辈子当牛做马还给你。
高堂婴以为她是12岁时照顾过自己的女人,可她病历表上的年龄才28岁。
女人几天后发病,高堂婴追着她上了天台,她在天台上又唱又跳,抱着枕头在玻璃碴子上打滚,换得一身伤口,血迹泥污流了满脸,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她说我想死。
高堂婴走上去想要抓住她的胳膊,可突然闪过一丝犹豫,女人看着他,不知说了句什么,转身从天台跳下。
高堂婴想起他跟女人说过些什么了。
女人也是吃了一大瓶的堕胎药,生怕打不掉,女人也是大出血,带着腥臊的气味,像滴落在羊毛毡上的墨点在她身下缓缓洇成一个血池,12岁的高堂婴从来不知道人的身体里居然可以流出那么多的血。但女人不想死,她想活着,她在痛苦中喊着高堂——
弟你救救我。弟你快去叫医生。
高堂婴第一次发觉自己如此痛恨女人的工作。如此痛恨女人给他的昵称。
“你不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早就死了。”
他只留下这句话,逃离了女人的生活。
女人还站在雾气中望着他,和记忆中一样满不在乎的神情,手里揽着12岁时的自己——他几乎可以确定这只是一种幻觉而不是什么幽灵,他明明就还活着,怎么可能成为鬼魂呢。
高堂婴这样想着走上前,幻象却在下一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几天,众人在古堡里无所事事地瞎逛,吓人的景象看得多了,也变得麻木不仁了起来。万幸的是他们有足够的压缩食物和水,至少不必担心会饿死,可眼下打发无聊的时间已经成了亟需解决的问题——一群人如果在一部恐怖片里无聊致死,大概会登上主神历代笑话大全的榜首——如果真有这么个榜的话。竺澄和有胸的九方拉着那个圆滚滚的大脑袋说了半天的悄悄话,最后那个圆滚滚的大脑袋跳啊跳地蹦到了一楼大厅,深吸一口气,少女清脆的高音把墙皮都振掉了沫子。
“我们!出去!玩吧!”
各自无聊的众人说不上是兴奋还是受到了惊吓,齐刷刷冲到只有一个头部的少女面前愣住。
“这么重的雾气,怎么走得出去呢?”
本场的新人之一,名叫沙提的少年忧心忡忡地发问。
“外面有辆车子,你们忘啦?就算开不出去,大不了迷路迷回来咯。好多恐怖片里的雾气不是都自带回城功能嘛。”
九方的姐姐宗凌双手托腮,凑到竺澄身边蹭了蹭少女的头发,后者也实在是藏不住一脸雀跃的表情,眼神不住瞟向门口。
不管在任何地方,女孩子总是可爱的一群。
高堂婴点了点头。几天来女人的幻象并没有那么频繁地出现,只是仍有一种阴云般的压抑感时刻堵在胸口,他想不到该如何纾解,如果能够暂时离开古堡,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不去。”
“我不想去。”
从进入恐怖片开始状态就一直不太对劲的九方和茨城,还有那个头发长得能勒死人的女孩,三个人远远地站在阴影里,仍旧是那副失了魂一样木然的神情,话音平板,不带丝毫的感情。
自从发生了茨城把屋子里最大的镜子悄悄推上了阳台,被竺澄及时抢下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之后,他们就再没敢让这三个人离开自己的视线。无论休息还是闲逛,总有人监视在他们身旁——此时如果众人结伴离开,实在不敢想象这三个人会在古堡里做出什么事情。
沙提对古堡外的探索不抱希望,奥罗拉似乎对古堡里那些奇怪的娃娃更感兴趣,至于加里克,他虽然对外出去玩这件事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但只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少女实在没办法百分百确定能摆得平一个会武术的女大学生,加里克作为保险被留在了古堡里。
竺澄和宗凌半推半就地把一脸不情愿的茨城和九方推到了车上,门内加里克以同样不情愿的表情被沙提押在大门内侧,颤抖着伸出一只手。
“你们一定记得帮我带——”
加里克的尾音消失在破金杯发动时的轰响和浓浓的尾气里。
一行人在竺澄充满毁灭性的驾驶技术之下居然奇迹般地冲出了浓雾,颠簸到了一个小镇——与其说是运气,高堂婴觉得更可能是由于竺澄的驾驶技巧过于毁天灭地导致浓雾纷纷散开以求自保——车子还未停稳,众人就冲下车,呕吐的呕吐,眩晕的眩晕,那个平时弹弹跳跳的大脑袋居然神奇地摊成了一个接近于平面的饼,大概跟普通人的“倒地不起”是一个状态。
女孩子们在发现镇子里的各种杂货商店之后迅速满血复活,竺澄拉走了还没从眩晕里回过神来的茨城,只留下了九方彻和高堂婴两个人面面相觑地守在车子旁边。
小镇的天空和古堡四周完全不同,天高无云,蓝得透亮,微风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几只鸟飞快地掠过丛林,留下几声清朗的鸟鸣。高堂婴看了一眼已经爬回座位的九方彻,自己走到树荫里坐下。
“我看见你干什么了。”
高堂婴深吸了一口气,来不及呼出就呆住。
九方坐在车子里,并不回头看他,依旧是平板无波的声音。
“我看见你干什么了。”
高堂婴觉得心头的阴云再次涌动着纠缠在一起。
“你把那个婴儿埋了。”
“你还给他造了坟。”
“你觉得,这就算是做了好事吗?”
九方彻从车子上跳下来,来到高堂婴的面前,神情中看不到揶揄或是蔑视,他安静地,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你觉得,这就算是做了好事吗?”
高堂婴无法回答。他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那个婴儿埋掉,也许是觉得它可怜,可他从来不会觉得任何人可怜。
高堂婴呆坐着,满脸的懵然,九方彻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又默默地坐回车子里。
回程时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换成了宗凌,众人以为终于可以从三倍速云霄飞车般的惊悚体验中解脱,谁知宗凌左拐右拐,居然追着一只灰喜鹊冲进了一片雾霾遍布的树林,车子在厚厚的腐殖层上熄了火,宗凌恋恋不舍地摸了摸方向盘,提着女孩子们的战利品下了车。
几个人漫无目地的向前探路,突然九方和茨城着了魔似的——这么说也许不太恰当,他们一直就不怎么正常,但是现在的状态更加地不正常——两人目不斜视地死死盯住地面,全身僵直,脸色发青,怎么也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
“茨城……?”
竺澄小心翼翼地叫了娃娃脸青年的名字,被叫的人像从噩梦中惊醒一样,发出一声惨呼,转身跑回了车子所在的方向。
“小、小彻?!”
宗凌惊恐地喊着自己弟弟的名字,少年倒没有惊慌失措地逃开,可却在原地坐下来,双手抱膝,瑟缩着蜷成一团,脸上没有丝毫恐惧的神情,身体却在不住地发抖。
茨城和九方的眼睛,都死死盯着面前的同一个方向。
宗凌留下来照顾两人,高堂婴和竺澄拨开草丛走过去。
眼前是一片墓地。
大而空旷,阴沉的雾气显出几分做作的姿态笼罩在墓地上空,青灰色的墓碑整齐地排开,像是接受过什么人的指令,规矩地划在一个个砖石垒砌的围栏里,过道上矗立着几尊已经风化得辨不出原貌的天使像,一个天使残缺的半条胳膊伸向天空,不知手中是曾经托着光芒还是指引了天国的方向。
“茨……茨城?”
竺澄沿着过道走去,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高堂婴循着她的指向看去,几块墓碑上分明地刻着九方彻、茨城、还有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名叫尹云繁——三个人的名字,生日还有——
“这是我们进入恐怖片的那一天。”
竺澄惊恐地退开半步。
“也是茨城和九方开始变得不对劲的那天。”
少女颤抖着缩起了肩膀,话音中有难以抑制的哽咽。
“他们都已经……死了吗?”
“那……那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这几个人……是什么啊?”
高堂婴不懂。以他的头脑,恐怕难以在短时间内消化这个事实。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墓碑上崭新的,还没有褪去雕痕的字迹——九方彻。
他死了?
不可能。他刚才还在跟我说话。丢给我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九方和茨城的样子是有些奇怪,可奇怪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死了啊——我不是也看到了十二岁的自己吗,可我还活着呢。
可我还……
活着吗?
“高堂——!”
竺澄嘶哑的惨呼将高堂婴从白日梦魇中惊醒,他敏感地发觉后颈处空气异样地流动——闪避,回身,格挡,一切都是下意识。鬼族的血脉在体内奔涌,冲破血肉疯长出的锐甲抓碎了少年手中的匕首,夹带着刀刃的碎片刺进了少年肩头——九方彻顿在他的身前,目光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你觉得,你这能算是做了件好事吗?”
我不知道。
高堂婴想回答,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直到低下头去看时才发现腹间已经深深地埋进了那把散发着萤兰色微光的半透明匕首,那把传说可以灼烧灵魂的匕首。
“你觉得,你这能算是做了件好事吗?”
那个套着九方彻外壳的东西仍旧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问题。他的手下在发力,刀刃撕扯着血肉缓慢地对抗着地心引力,高堂婴脚尖已经触不到地面,全身的力量似乎都在从那个仍在不断撕裂的伤口中流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冰尖划过般的凛冽寒意四下扩散,仿佛要冻住每一寸关节和神经。至于灵魂怎样——他顾不上灵魂。他只觉得有一句话必须说出口,可只是开口这件事就已经要掏空他的全部气力。
“高堂婴,你觉得,你这能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吗?”
不。
不能。
刀子抽离的刹那,高堂婴仿佛被人抽去了全身的骨头,一头栽倒在地上。
他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可睁开眼,眼前还有另一个世界。
老房子,砖瓦墙,院子里的青砖石上长满青苔,窗前布满爬墙虎。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牵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子走过他的面前。男孩子穿着一件海青色的练功服。高堂婴记得自己小时候也有过这么一件。中年男人突然停下步子,回过身来看他,笑了笑,又转身离去。
院子里有人在干活,看到他走近,也抬起头,对他笑笑,又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
高堂婴忽然想起,那个中年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砖瓦的老房子,是他的家。
院子里那些吃饭,练功,闲聊的人,都是自己的家人。那些早已被他忘记名字和长相的家人。
刚才一切的痛苦仿佛都只是一个长久的噩梦,此刻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将要永远留在这里,和自己的亲人们在一起,和他们说笑,听他们埋怨,重新再认识他们每一个人。
他在院子里坐下,坐在一个抱小孩的女人旁边,女人穿着一条红色的连衣裙,长发,高颧骨,模样并不漂亮。女人转头看他,对他笑了笑——一张骷髅般削瘦的脸。
老房子和家人幕布一般飞速地收卷,消失不见,只有那个抱着死婴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
女人的外貌开始变化,像是吃角子老虎机上飞速转换的图形,披肩发,背心热裤,薄荷香烟,只有高颧骨没有变——两个女人的模样像是两块纠缠不休却无法融合的水银,在半空中游动,分离又汇聚,时而从发光的气泡中伸出几只骨瘦如柴的胳膊,干尸一样在空中挥舞。女人胸腔大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一个青黑色婴孩蜷缩在里面,四肢溃烂得残缺不全,只是仿佛还有呼吸,在他一呼一吸之间,不断有蛆虫从胸口爬出,爬向地面,四下奔逃钻进土里。
女人站在光里,神圣而温暖的金色光流,磅礴延绵,没有尽头也没有去向,仿佛可以永远安详地等在那里,只为他走进去的那一刻。那里有最大的安宁和解脱,再也不会有丝毫惊骇和痛苦——只是要走过那个女人的身边,要坦然地走过那两个女人的身边。——高堂婴畏缩了,他想逃避,哪怕要他去地狱。
女人仿佛知道了他的想法,面容再次开始了变化,她的脸上逐渐堆积起更多难以辨别的五官,无数个人无数的特征争相占领她脸上方寸的领地,她变成了一个有着一张扭曲面孔的怪物——高堂婴看着那些飞速闪过的脸,他不认识他们。
金色的光流开始凝固,变暗,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散发着腥臭的气味塌陷变形,如同死皮层层腐烂,浮起,剥落,砖石一样簌簌落着灰渣,裂开一个个猩红的伤口。他听见伤口深处传来耳鸣般的喊叫声说话声哀求声,越来越清晰。
我求求你,他真的有钱,再过两天,只要两天就会回来赎我们的!
你他妈有种就打死我!老子死都不跟你们这种畜生认怂!!
孩子你也杀?她这年纪,恐怕还没谈过恋爱呢吧?
我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可我就是不想干了。
你凭什么护着那个王八蛋?!就因为他有钱?!
能让我再抽支烟吗?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叔叔我求求你,让我爸爸过去吧。
你觉得留着我一个人活下来有意思吗。
他欠你们多少,我来还啊!我所有的养老金,房子家具,都卖了够不够?
你要是不想死,你就打死我。
…………
………
……
他以为自己不认识他们。
他以为自己不认识的那些人,每一张面孔,每一个声音,都是他在替人做打手,做保镖时伤害过的,甚至杀害的人。
他曾经选择了放弃思考放弃善恶来护卫自己渺小的安宁,却忘记了永远有另一个强大的现实在守候。
数不清的哭喊声哀求声说话声在低窄的穹顶下嗡嗡作响,膨胀,炸开,发出粉碎的轰鸣,摧枯拉朽挫骨扬灰,击溃了高堂婴一直以来自我封闭的高墙,他的木讷他的无知他的闭塞他用于催眠自己说服自己保护自己的一切都被碾碎成了齑粉,高高扬向空中,仿佛死尸焚烧时直升天际的烟雾。他的世界开始翻腾,裂变,重组;但是像一颗突破大气层的陨石,翻天覆地,脱胎换骨,可四周燃烧的,全都是自己的残骸。
那些他伤害过的人们,永远会在光的另一端,等待着他来清算。
高堂婴发出一声呜咽。
如果伤口会说话。如果流出的血可以替代眼泪。
高堂婴盲目地向前伸出手,指尖触摸到了一块带着体温的布料。少年安静地站在高堂面前,已经幻化成艳红色的瞳孔中流露着不屑和淡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一地的污尘秽土和鲜血中翻腾挣扎,死死抓着自己的裤脚像个遇溺的孩子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卑微到尘土之下,只要退开一步,他就会消失在黑暗里。
少年缓缓张开恶魔翅膀形状的瘦长羽赫。
“你觉得——”
“不能。”
高堂婴听见自己的回答。嘶哑得几乎难以辨认的人声。
他的身体是温暖的。他没有死。
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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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表述过于含蓄引发的惨剧请容我说明下_(:3)∠)_
鹦哥到变成一颗陨石砸向地球那尬哒就是解了锁了嗯。他不是受生存欲望驱使,而是逃避心理揍四酱紫
【顶锅盖逃
Ps:最近比较空虚,所以文笔不好。
中洲队众人待在古堡的大厅里头有说有笑,唯独刘氓一人坐在沙发上低头思考着些什么,嘴中还不停呢喃着:“到底要怎么,总感觉••••”
从到古堡开始刘氓就感觉到小宣,阿龙,竹杆和那个新人透着一股让自己厌恶的气息,新人倒是没什么,但是宣宣他们都是自己的老队友了,怎么会让人恶心呢?
这感觉就像,就像••••对了,就如上次碰到的那些僵尸一般让人作呕的气息。
“嘿,兄弟们,最近我开发了一种新药哦,经过测试,可以增加身体素质全属性十点,而且味道绝美,有要的么?”刘氓率先打了个响指,从兜里拿出一个瓷瓶,上面贴着一个红色布条,清晰的写着五个大字“颠龙倒凤丸”。
“靠,氓哥,这果断我要啊”金正龙一听有药,立马冲了上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氓装药的小瓷瓶。
“哎,今天早上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氓哥,快给我药,我药,我药!”白长风伸了个懒腰,双手托着脸,萌哒哒的看着刘氓……,刘氓果断转过身无视了这货。
“那个••,刘哥,你是不是拿错药了……”小云云指了指刘氓的药瓶羞射的说道。
额,刘氓顿了一下,看了一下药瓶,立马就以神一般的速度收起了药瓶,郑重说道:“咳咳,我这是为了造福大家,都是男人么,你们懂得,绝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大家,嗯,对的,好了,这个才是好东西”随即刘氓又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瓷瓶,上面很正经的写着五个大字“洗髓壮骨丹”。
随后刘氓给众人一人发了一颗药,随后砰,砰,砰,砰四声响起,宣宣,长风,竹竿和那个新人一齐倒了下去。
“咦,氓哥,他们怎么了,啊,对了,为啥这药我吃下去没听到主神提示呢,嗯,味道还不错,嘎嘣脆,鸡肉味”长风一边走到那个新人面前,一边用脚踹了踹,可是新人毫无反应。
“别靠近他们,这四个货被我用药干倒了,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四个货透着一股让我厌恶的气息,越靠近这种感觉越强烈,所以我先弄晕他们四个,然后搞醒一个审问一下就知道了”刘氓嘴角浮现一抹邪笑。
小云云听到刘氓这话果断一甩皮鞭,嘴角微微勾起说道:“嘿,审问啊,我喜欢!”
于是刘氓提起了阿龙到了隔壁小房间,把小龙绑在了床上,从怀中拿出一颗绿色的药丸,掐住阿龙的下颚,直接给他磕了下去。
过了一会,金正龙悠悠醒来,睁开迷茫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刘氓“哎,刘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没事,我就是让你好好体验你一直想要却不敢要的事情,小云云可以开始了,使劲,不用给我面子”说完刘氓便转身走了出去,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惬意的躺在了沙发上。
不一会儿,房间里便传来了阿龙惊天的惨叫声“啊!啊!不要,啊••••••••••”
嘎吱一声,房门打开了,琴炼云走了出来了,皮鞭上还沾着丝丝血珠,看向刘氓说道:“刘氓,搞定了,你进去吧!”
“阿龙,不知道该不该这么称呼你”刘氓看着遍体鳞伤的阿龙缓缓走了过去……
“哎,好像伤的挺重的,别动,我来给你治疗一下!”刘氓伸出手,手上浮现出一抹绿色的光芒,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
就在刘氓的手快要接触到金正龙的时候,金正龙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向着刘氓一口咬了过去。
刘氓似是早有准备,瞬间就散开了这一扑咬,然后运起一种微妙的步伐移动到了金正龙身后,架住金正龙的后劲,一颗黑色药丸直接就送入了金正龙的口中,金正龙原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生息。
“哎,我的伸腿瞪眼丸效果还不错么,这么快就嗝屁了”嗯,我得赶紧去做掉那三个……
刘氓解决了剩余三个之后便来到了天台,抬头看着茫茫星空,不禁沉呤道:“哎,也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随后负手而立,低头看着前方,感叹了一句:“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便转身离开。
竹雨玄没能睡太久,今夜似乎注定多灾多难。
他在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中醒来,入目是一片黑暗,眼角余光敏锐的抓住了消失在门外的一抹白色裙裾,伴随着柔软轻盈的脚步声,哒哒远去。
有人?
半撑起身体,上官宣仍旧抓着他的马甲,睡得正香,竹雨玄晃了晃脑袋,有些昏昏沉沉,不甚清醒,睡眠令他口干舌燥,肚子里像是正烧着一团火,实在难受。小心翼翼地拿开上官宣的手,坐了起来,脚踏上冰凉的地板时,竹雨玄才发现哪里不对劲。
没有声音。
这个房间安静得过分,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
背后出了层冷汗,竹雨玄回过头,看到蜷缩着身体的上官宣和安静躺在另一边的拉布里,还有已经摔倒床底下的金正龙。他们都牢牢闭着双眼,一副安详睡着的模样。
可是,没有呼吸。
所有人都如同雕塑一般静止,灰白,胸口没有起伏,不再鲜活,就像死了一样。
死。这个字眼让竹雨玄瞳孔猛地收缩,他扶住上官宣的肩膀,轻轻晃动。
“宣宣,宣宣,醒醒!”
柔软的小孩任由他摇晃,身体随着动作左右摇摆,却依然牢牢闭着双眼,毫无苏醒的迹象,让人不由得怀疑这并不是上官宣,而只是一个跟上官宣长得一模一样的布娃娃。
“拉布里,喂!拉布里!”眼见上官宣毫无反应,竹雨玄探身越过他,朝拉布里低喊,拉布里闭着眼,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
不由自主地从床上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竹雨玄告诉自己要冷静,用指甲掐了掐手心,一阵刺痛传来。
不是梦?
目光再次回到陷入深眠的队友身上,如果不是梦,那为什么所有人都醒不过来?
思绪头一次如此混乱,竹雨玄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啪。
啪啪,啪啪。
耳畔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慢慢密集起来,形成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小孩子清脆的笑。
抓到你了 抓到你了 嘻嘻 跑到哪里都没用哦
那声音四处移动,忽大忽小,却持续不断,逐渐地,在靠近。
啪啪,啪啪,啪啪……
仿佛受到什么不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眼睛不由自主地朝门口望去,在直视门外的瞬间,两个小小的身影追逐着跑过,须臾便消失在黑暗中,但竹雨玄还是看清了,那追在后面的小女孩,脸上的笑。
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追出去,竹雨玄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么僵硬,宛如被人控制的木偶,手指轻轻触上开了大半的门,轻轻推开。
没有吱呀作响,一片寂静中竹雨玄连自己的心跳都听不到,小孩子追逐笑闹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也一同被黑暗吞噬,他看着门外昏暗的走廊,犹豫着是否要迈出这一步,一只手却从黑暗中,缓缓探向他的背后……
“喂!”
肩膀突地被人重重一拍,竹雨玄眼前一花,猛地坐起身来。他深吸一口气,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从凝滞沉重的水中探出了头,冰凉的空气涌入肺腔,急急喘了几口,才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你没事吧?”
眼前是上官宣担忧的脸,拉布里正在他身边皱着眉,竹雨玄愣了愣,张张嘴。
“你们……”你们没死?
话没说完,又被吞了回去。金正龙打呼的声音清晰可闻,方才的寂静也像从未有过,上官宣和拉布里不再是毫无生气的冰冷雕塑,而是活生生就在眼前。
竹雨玄皱起眉,犹疑着问:“刚刚……怎么了?”
“你睡得太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拉布里心有余悸地说,刚才实在是太吓人了,他跟上官宣又摇又叫,竹雨玄就是醒不过来,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微弱,脸色更是苍白得可怕。
“是不是做噩梦了?”上官宣问。
果然……是梦吗?
竹雨玄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应道:“恩,没什么大碍。”末了,又问,“你们怎么醒了?”
听到这个问题,上官宣和拉布里面面相觑,交换了个眼神,拉布里才缓缓地说:
“我们……听到了脚步声。”
把金正龙拍醒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呼声震天的DJ-BOY被拉布里拍了拍脸,立即浑身一震,眼睛都没睁开就大吼道:“我不要掏马桶!……唔唔!”
拉布里耳疾手快,一手捂住了他的嘴,金正龙挣扎两下,终于睁开了眼,上官宣跪在床边狠狠瞪他,低声说:“闭嘴!”
眼睛骨碌转了一圈,金正龙总算清醒过来,忙不迭地点点头,拉布里这才松开手。
“你们在干啥?”金正龙问。
“好像有人。拉布里回答,说完皱了皱眉,表情有些怪异,“我们听到了脚步声……还有小孩子的笑声。”
金正龙听了,心里悚然一惊,控制不住音量又吼:“鬼!……唔唔唔!”拉布里迅速捂了上去。
“闭嘴!”上官宣简直恨不得堵住这人的嘴巴。
“是人是鬼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竹雨玄在一旁说,他刚刚已经把自己的梦告诉了两人,拉布里和上官宣对视一眼,一致认为有蹊跷,商量以后决定分两组出去探查一下,竹雨玄和上官宣一组,拉布里则与金正龙一组。
没有再多废话,简单对金正龙说明情况,四人出了门,分开左右两边,各自去了。
金正龙跟着拉布里往左边去搜查卧室,他整个人几乎是贴着拉布里在走,偶尔还要轻轻碰碰拉布里的手肘和肩膀。
“你干什么?”拉布里不堪骚扰,有些不悦地悄声问。
“我……我担心你害怕嘛。”金正龙轻咳一声,拍拍拉布里的肩膀,“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拉布里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打开一间卧室进去了。
由于没有灯,卧室里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多少东西,只有空气中弥漫的异味提醒他们,这是那个有婴儿的房间。
被切开的婴儿还留在原地,金正龙回想起切婴儿的事,不禁有点反胃,他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咱们快走吧。”
拉布里往里走了几步,的确没什么异样,二人退出房门,打开了另一间卧室,是粉红色的儿童房。
华丽的洋娃娃一个挨着一个,静静地坐架子上,不知是否是错觉,金正龙觉得这间屋子变得更加暗了,但即使看不清,他也能感受到洋娃娃冰冷的目光,那些玻璃做的眼球似乎都在注视着他,令人不寒而栗。
“这、这里好像也没什么,喂……我们走吧。”金正龙搓了搓手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对身后的拉布里说。
没有回应。
金正龙的手僵住了,从背后窜起的凉意顺着脊椎一路攀爬到脑袋里,他后脑发麻,喉结上下滚动,硬着头皮又叫了一声:
“拉布里?”
一片寂静。
“拉布里,你别跟我开玩笑了!”
不由自主地大喊出声,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增加些勇气,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居然有些回声效果。
“我要回头了!”
金正龙大声说,却怎么也不敢回头,有什么力量阻止他回头去看。
嘻嘻
窃笑声突兀地从背后响起,在房间里回荡,好似来自四面八方。
嘻嘻 嘻嘻
找到了 要被找到了
属于女孩子的稚嫩嗓音伴随着清脆的笑声,如同分享秘密的窃窃私语。
躲到哪里都没用 没用哦
“你是谁!”金正龙浑身僵硬,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遇上了拉布里所说的那个小孩,恐惧像一双手,狠狠捏住他的心脏,让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快躲起来 躲起来 不能被找到
不许跟他说话 你这蠢货
被找到了 嘻嘻 嘻嘻
噪杂的话语逐渐吵闹起来,小女孩的声音变得分裂,像是在模仿不同的人,严厉的、窃笑的、害怕的……甚至愤怒地嘶吼。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找到了 杀了他
嘻嘻
该死的!金正龙紧紧闭上眼睛,咬紧牙关,拼命告诉自己别害怕,别害怕,别害怕!末了,深吸一口气,猛地转过身去。
就像碰到了什么开关,所有声响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金正龙大口喘着气,瞪大眼睛看着身后——什么也没有,房门不知什么时候被关上了,不算小的房间里只有金正龙一个人站在中央,死一般的寂静迅速缠上了他的手脚,漫过口鼻,让他不得不屏住呼吸。
张张嘴,仿佛有什么切断了他的声带,金正龙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握紧双拳,努力想要朝门口迈出一步,某种冰冷的气息却在此刻抚上了他的耳背。
“找到你了。”
嘭!!
拉布里猛地抬起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楼大厅,从二楼传来的巨响清晰可闻,吓了他一跳,环顾四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到这里的。
他只记得刚刚跟金正龙一起搜查房间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走廊跑过,再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客厅,中间的那一段记忆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形成一个断层。
这是怎么回事?
皱起眉,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拉布里决定回到二楼去找金正龙,那么大的响声,不知道是不是金正龙遇到了什么事。
然而他转过身,却在不远处看到一个刚刚还不存在的身影。
那是一个男人,背对着他站得笔直,身上是整齐的西装,拉布里确信自己之前从未见过他。
“喂!”他试探着叫了一声,那个男人晃了晃,似乎听到了,微微侧过头。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拉布里走了两步,试着向男人靠近,男人依旧微微侧着头,却毫无反应。
“啧。”拉布里眉头皱得更紧,不耐烦地上前去一把搭住了他的肩膀,“喂!你这家……”
一股冰冷的气息从搭住男人肩膀的手心迅速入侵,那刺骨的冰冷简直像是要将整条手臂冻住一般,拉布里浑身一抖,自我保护意识让他想要把手抽回来,男人却突然有了动作,骨节粗大的手猛扣住他的手腕。
“!”
拉布里立即后退一步,手腕一扭,想要挣脱,不曾想那个男人力气奇大,牢牢扣住他的腕部,无论如何也挣不开,男人也总算是回过头来,表情狰狞地看着拉布里。
他张开口,仿佛大声怒吼着什么,拉布里却一个字也听不见,好像他们之间隔着一堵厚厚的隔音玻璃,他只能看到那个男人表情愤怒而激动,嘴巴张张合合,最后竟然一拳向他袭来!
靠!这是什么玩意儿!
拉布里偏过头,迅捷躲过那一拳,咬着牙,心下一狠,趁男人攻势尚未收回,总算使蛮力把手抽了回来。
骨头被冷气冻得麻木,腕上一圈青紫的痕迹,拉布机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右手了。他狼狈地躲过男人的又一拳,朝旁边跑了几步,男人的身形却鬼魅地缠了上来,眼见逃不开了,拉布机不得不用左手挡住男人的攻击,宛如一把寒霜重锤狠狠砸在小臂上,痛得拉布里龇牙咧嘴。
男人神情激愤地怒骂着,不给拉布里任何喘息的时间,一脚踹向拉布里腰部,拉布里根本躲不开,被结结实实地踹了一脚,腰部一阵剧烈的疼痛,整个人被踹飞出去。
勉强撑起身体,疼痛已经剥夺了拉布里的行动能力,他满头冷汗,只能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走过来,高高举起了手——
“拉布里!!”
金正龙躲在衣柜里,大气不敢喘,门外的敲打声越来越猛烈,嘭嘭巨响吓得金正龙抓紧了挂在身边柔软的衣服,心里不停碎碎念着,快走快走,快走快走。
门外的人却不依不挠,拼命捶打着房门,终于在声音最激烈的时候,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巨响瞬间停止,金正龙咽了口唾沫,慢慢凑近衣柜上的缝隙向外看去。
只见一个人从门外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从缝隙里,金正龙只能看到她从腰部到臀部的范围。她穿着华丽的长裙,衣摆随着走动轻轻晃动。她走到木马跟前,手轻轻抚上了木马的脑袋,木马摇晃起来,仿佛有人正坐在上面。她脚步一转,转到了放娃娃的架子面前,手一挥,一排娃娃掉在了地上。
金正龙努力放慢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看着那个女人不停地挥落娃娃。
她在找东西。
在找什么?金正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不敢去想,默默祈祷着女人千万千万别过来。
可惜,整个房间只有那么大,衣柜在里面很显眼,根本不可能被错过。
女人把架子上的娃娃全部扫落在地,对着空荡荡的架子看了两眼,缓缓地,转过身来。
金正龙紧张得快要窒息了,却无法阻止女人一步一步靠近衣柜。他绞着手指,衣服都快撕破了,拼命地想该怎么办,不知为什么,面对这个女人,他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女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站在了衣柜门前,伸出手,金正龙知道她已经握住了衣柜的门把,就在他咬着牙,打算一鼓作气推开门冲出去的时候,门外忽然想起一声巨大的吼声,女人偏过头,动作定了两秒,放下手,走了出去。
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金正龙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没了骨头似地摊在衣柜里,暗自庆幸躲过一劫,休息了一会,动动手,想要出去时,手肘却碰到一个冰冷而柔软的东西。
呼吸瞬间被掐断了一样,放松的手脚再次僵硬,金正龙机械地慢慢一点一点转过头,一个孩子正面对着他,跪坐在衣柜的另一边,金色的半长发遮住低垂的脸,小小的白嫩的手跟金正龙的小臂贴在一起,倏忽张开来,抓住了他的手。
嘻嘻 嘻嘻
金正龙再次听到了那清脆的笑声,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小女孩抬起头,露出被火焰灼烧腐烂的脸,猛地凑上前来,冰冷的腐臭气息近在咫尺。
抓到你了
竹雨玄冲过去,用力撞开了想要攻击拉布里的男人,上官宣跟在他身后跑过来,扶起拉布里。
“拉布里,你没事吧?”
拉布里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事,竹雨玄挡在他们两面前,与男人对峙着。
男人被竹雨玄撞了个踉跄,站稳以后,大吼一声,又扑了过来,这一次,拉布里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去死吧!你这恶心的巫师!”
竹雨玄躲过他的攻击,一个小擒拿扣住他的手,奈何男人力气太大,并且与之触碰的部位会迅速被冻僵,竹雨玄不敢制住他,只能松手闪避,不过到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周旋起来,男人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拉布里和上官宣远离战场,躲在一边,他们知道此时就算自己加入战斗,也只会碍手碍脚,看着竹雨玄和男人你来我往,又忍不住担心,两人全副精神集中在了战斗上,竟无一人注意到从楼梯下来的女人。
眼角余光撇到一丝白影晃过时,那个女人已经迅疾地朝竹雨玄冲了过去,拉布里只来得及大喊一声“小心!”,眼睁睁看着女人高举着手中的银刀朝竹雨玄刺去,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竹雨玄当机立断,伸手握住薄薄的刀刃。
想象中的刺痛没有传来,竹雨玄只觉得手心一冷,银刀居然直直穿过了他的手掌,朝他面门刺来,在离他的脸仅有半公分时,化作无数光点,哗地散开来,与此同时,执刀的女人和旁边已经再次攻来的男人,也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竹雨玄放下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确认那两个人的确已经不见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次的危机似乎已经解除了。
呼。竹雨玄松了口气,转身想问拉布里有没有事,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忽然从二楼传来,竹雨玄立即绷紧肌肉,做出防御姿势,眼神锐利地射向通往二楼的楼梯。
脚步声迅速靠近,一个人影从楼梯口闪了下来,几乎是用跳的冲下楼梯,还没站稳就朝竹雨玄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马甲,缩在他身后瑟瑟发抖。
………………
竹雨玄无奈地放下防守在胸前的手臂,问:“金正龙,你在干什么。”
身后的人猛地一颤,抖得声音说:“有有有有有有鬼。”
拉布里和上官宣走了过来,金正龙看到拉布里,放来竹雨玄,又拉住拉布里的手。
“拉布里!你到哪里去了!”
拉布里甩甩手,挣脱他的钳制,面对金正龙满脸的控诉,只好把自己在楼下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这么说……”金正龙不安地四处看了看,“他们已经消失了?”
“是的。”竹雨玄点点头,“只是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
!
金正龙立马又拉住了竹雨玄的马甲,颤着声音哀求道:“咱们赶紧回去吧。”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同意了这个提议,毕竟四个人在一起总比分散开好,虽然不明白遇到的是什么,但是对方的敌意已经感受得清清楚楚,没道理再一个个送上去,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
一行人重新回到了二楼,留下寂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的大厅。
在他们离开数分钟后,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大厅里一闪而过。
第一章
熟悉的,再熟悉不过的白光。
白光这个词,已经用烂了啊。
是什么指引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不懈怠地走下去的呢?
顾景恒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
也许有一天,他不想明白的事情都会明白,那么,他就算是死,也无所谓了。
顾景恒抓紧了温菀文伸过来的手。修长的手指,分明的骨节,细腻的肌肤都彰显着拥有之人的衣食无忧。右手的中指第一个关节上,有一块明显不与这双手匹配的老茧,这是温菀文从事多年文职工作留下的痕迹,上面,还有一道道细细的刮痕。这是温菀文的坏习惯,想事情的时候左手喜欢挠头,而右手便喜欢用铅笔细细的笔尖刮着这块茧。
独一无二。
也许,自己唯一的支撑,便是这份信念了吧。
仿佛是知道了顾景恒的想法,温菀文的手轻轻地抽了出来,再更用力地握住了顾景恒的手。
他放宽了心,让自己在这无边的白光之中沉沦下去。
也许,这样子也还好。
至少自己不熬夜了,不会再招埋怨。至于是谁,顾景恒没有多想。
再次醒来,已经站在了一幢大概是别墅还不知道是什么房子的内部。天还没有黑,顾景恒走到了窗外仔细查看了一下,房子外杂草横生,大概很久没人打理了;并且众人都在一块类似于玻璃立方体的东西之内;再扫了一眼室内,同伴们都在...等等,多了四个成员。一个黑发的女人,一个少年,一个看起来是外籍的男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
询问马上就要开始的顾景恒,问题硬生生被飞奔而来的娇小身影憋回了口中:“哥哥!你怎么来了...?!!”
男人一下就笑了,而且是很真诚的那种笑,特别开心的那种笑还张开了双臂:“这不是我家妹子么,怎么也到这种地方来啦?”
但是并没有像小说中写的那么美好,温香软玉满怀之类的,墨瑾伸长了双手,用力地捏了捏那男人白皙的脸:“唔~你真的是墨文铎?我哥...?”
“对啊!”男人,不,此时应该叫他的名字——墨文铎笑得更开心了,完全不介意自己的脸被捏得留下了红红的指印,看来已经习惯了自家妹妹的“欺凌”,双臂一紧,就把墨瑾整个圈进了自己的怀中,“真是的,果然是你啊,我们都以为你失踪了,小瑾,你以后不要随便乱跑了哦~”手在墨瑾的背上拍了拍便松开了。
墨文铎一脸无辜,墨瑾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拉着自己的哥哥介绍给队员们:“喏,这是我哥,同父异母的,亚英混血,这人就是傻了点,还是个话唠,以后大家就请多多照顾他了~”
墨文铎也大大咧咧地一站:“哟大家好,我是墨瑾的哥哥墨文铎~在特种部队里工作,执行各种秘密任务加杀手哦~”
少年看起来很阴郁,话也不多,娃娃头加直发感觉很像女孩:“我是重华,杀手。”
【那个墨文铎真的是杀手吗...?两个人根本一点也不像啊...?!那个娃娃头才是杀手的感觉啊!】众人心里都槽着,除了新的四人。
“大家好...我叫灰,是动物学家哦。”灰望着鲁文佐尔,嘴角勾起了一撇奇怪的笑容,而鲁文佐尔在这道意义不明的目光和微笑的辐射下,瑟缩着躲到了角落之中。
有什么关系...吗?大概是的吧。蛮好玩的。顾景恒微微笑了笑,垂下了头。
那个女人眼神谨慎,就算藏在了眼镜后面,绿眼睛中谨小慎微的目光还是没能逃过顾景恒敏锐的眼神。
他金色的双眸略微亮了亮。
这个女人,很谨慎嘛...有意思。
“希尔•瑞文斯,来自德国。”略微带着点异域口音,她也不怎么爱说话,明显是想把自己隐藏起来,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她说完话后,就自己一个人缩在了黑暗之中,默默地听众人说话。
手腕上金属制的手表跳出了一条新的任务。
【sideA主线任务,存活万能钥匙30天。】
大概还有一些支线任务吧...顾景恒心里想着,想和温菀文一起商量一下,发现温菀文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自己旁边,走到了倪昊的身边去了。
什么时候?居然...自己居然没有发现!顾景恒心里有点纳闷,走过去拉了温菀文的手就走:“菀文,这部电影...你怎么看?”
温菀文没有多余的动作。
没有动作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这时候自己主动拉了他的手,还叫了他菀文而不是温菀文,他早就应该跟自己勾肩搭背加调侃自己才是...怎么会...?
面上如常,顾景恒不动声色地继续和温菀文聊天,心里的疑惑却是越来越深。
难道...这个温菀文是假的?!!经过上部电影那个镜像人事件,顾景恒已经开始防着电影之中好友和同伴的举动——他绝对不会相信什么诡异的所谓主神的。
大概...有点问题。
顾景恒心里了然。只不过,真正的温菀文,现在在哪里呢?
看着旁若无人窃窃私语的墨姓兄妹俩,顾景恒心里微微有些担忧。
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Part 1----END-------------------------------------------
周围玻璃幕墙般的保护罩渐渐消失,原本笼罩在迷雾之中的别墅也显出了原型。众人跟随着倪昊,走到了别墅外侧,绕着不算大的别墅走了几圈。不过别墅的主体部分还是笼罩在奶白色的浓雾之中。
“快来看快来看啊!!!”鲁文佐尔激动的声音在队伍末尾响起。
又有什么事啊...莫名的,顾景恒心里有点烦躁。这对于顾景恒一直以来处变不惊的心态来说,十分反常。
不过他还是回过了身,看见鲁文佐尔蹲在一个貌似通风口的前方,兴奋地指着某样东西大叫着。
“King Brown Snake!世界第二大毒蛇!原产地是澳洲,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激动掩盖也掩盖不住,更何况鲁文佐尔根本没有掩饰。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不就是几条蛇嘛...好烦啊...
“啊啊啊还有!看后面的游泳池!居然有这么多水蛭!!啊啊啊好激动啊!”
鲁文佐尔指着的游泳池,是一个已经荒废地不成样子的游泳池,底下还未完全干涸的水洼中,有一堆堆的黑褐色的不明生物——大概是水蛭吧——在不停地蠕动着,说不出的恶心。
[]“喂倪昊!!!我抓起来了哦!!”
倪昊头也不回,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要添麻烦。”
“好哒!”鲁文佐尔已经提着一个牛皮袋站了起来,满脸笑容,也不知道牛皮袋是从哪里来的。
“呜哇哇哇哇好可爱~”顾景恒面色不善。
不就是几条毒蛇几个水蛭嘛有必要花痴到现在吗...?!!顾景恒回过头瞥了一眼喃喃自语的鲁文佐尔,感觉更不耐烦了。
“进古堡吧。”倪昊冰冷的一句话拯救了烦躁中的顾景恒。虽然...顾景恒觉得倪昊也不怎么对劲。
到底是什么情况...?顾景恒头都大了,看着前方自己觉得不对劲的两人,顾景恒只好先跟上再说了。
等等...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温菀文挠了挠头发,悄悄地对着封杭竖起了一根小拇指。别人可能不会注意这简单的一个举动,更何况温菀文平时就有挠头发的习惯——但是顾景恒敏锐地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封杭看着温菀文的小指,微笑了一下,笑容之中,是从未有过的邪气。弯弯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顾景恒心中一凛:看来,封杭也被换掉了。真是糟糕。暗自咋舌,主脑被替换,真是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事了啊。
菀文...希望你没事。
众人,终于走进了阴森的别墅。
现在,好戏终于开始了。
顾景恒故意落到最后,回头看了看雾气弥漫着的无边黑暗。
黑暗之中,仿佛有一只血红的眼睛在向外窥视,诡异的眼睛,诡异的笑意。
【呵呵呵...现在,才是序幕的序幕。】
【小子们,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彻骨的冰寒,突然融散在顾景恒原本就担忧的心里,好像一块大石压在心口——
事情,真的变得那么糟糕了吗?
我,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自己的信念,会不会也有一天,想好友一样,被不知不觉地替换了呢?
顾景恒越来越担忧,担忧好友,担忧自己,还有自己和同伴的未来。
------------------------------------------------Part 2----END-------------------------------------------
别墅里。
进入大厅,必须经过长长的回廊。饶是顾景恒经过无数具尸体和无数宗变态案件的洗脑,看到回廊两边的画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圣母像。
全是圣母像。
各种各样的圣母像都有,栩栩如生,抱着圣婴耶稣轻轻拍打哄唱着天堂里的歌谣。嘴角慈祥的微笑,在半黑暗之中化为了死神镰刀的锋芒;眼中母性的爱恋,在惊悚的气氛之中变成了恶魔的双角。
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种气氛之中,一丝的不理性就会造成全盘皆灭。
顾景恒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墙上的装饰,手拢在袖子里握成拳,微微颤抖着。温菀文自顾自地向前走着,完全不去顾着顾景恒的...算是恐惧吧。而这,更加坚定了顾景恒认为温菀文是假的的想法——真正的温菀文此时恐怕已经牵着顾景恒的手,就差蒙住他的眼睛领着他向前走了。
温菀文绝对是假的。
那么,封杭和倪昊也是假的。
既然会有一个假的,那么就会有两个假的,三个假的。顾景恒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的,就是假的。
回廊的那一头,站着两个精灵。
精灵的耳朵尖尖的向两侧耸着,薄薄的嘴唇咧开了一个令人心悸的弧度。
都说薄唇的人心性凉薄,这精灵嘴唇这么薄,可不是...
等等...顾景恒拍拍自己的脸颊,不就是几小时没见温菀文吗,都开始学他插科打诨了,这可不好。
不多时,众人就穿过了恐怖的回廊,来到了大厅。
大厅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东西,要说有,也是大家头顶上那盏摇摇欲坠积满灰尘的大吊灯了。
吊灯主体显黄铜色,暗沉的光泽彰显着它长久的岁月。
墨文铎突然发话:“看,那里好像有东西。”
顾景恒就算戴了眼镜,视力也不怎么好,眯起了灿金色的眼睛扬起头盯着吊灯顶。
好像...隐隐约约好像是有点东西,就是不知道是什么。
“......”墨瑾在一旁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墨文铎仔细地听了听,脸上表情一下子便垮了下来:“小公主啊,你不要说啦,小心又乌鸦...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哗啦”一声,古旧的吊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上面牵引的锁链一下子断开,整个大底座向吊灯底下的墨瑾和顾温三人人垮去!
真是糟糕!墨瑾那家伙,怎么这个时候乌鸦嘴啊!!!顾景恒此时顾不上墨瑾了,拉了身边的温菀文,瞬间激发血统,就向外围冲去!
【速度提升20%...】血统能力开启,顾景恒好险不险地和温菀文一起避开了吊灯,但是吊灯在接触到墨瑾的那一刹那碎裂开,轻轻地掉在了地上。
“真是的小瑾,要小心啊...”墨文铎将手中的丝线收拢不知道藏在了哪里,左手捏着一张纸片,右手揉着墨瑾的头发,语气里满是宠溺。
这个兄长,当得真不赖...顾景恒想起了顾景泽,自从第一部电影时突然出现,中间长长一段时间都沉寂了。我,还是负了景泽...我这个哥哥,做得还真是不到位啊...苦笑了几声,顾景恒半垂下眼睛,嘴角划出了一个苦涩的弧度。
墨瑾嘟起了嘴:“真是的笨蛋哥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没问题的啦...”
墨文铎却是没理墨瑾的撒娇,微笑着将手中的纸片展开;“嗯...不知道诶...谁认识啊?”
大家一个个都凑过去看了一看:“额...这个,大概不是字吧...”
墨文铎收了纸片,无奈地耸了耸肩:“那好吧...等等再看能不能解开好了。”说毕便一马当先地走在了前面,看起来很是轻松。墨瑾追了上去,仰起头,不知道和哥哥在说些什么,墨文铎低下头边走边回应,顾景恒看不清他具体的神色,只知道他的表情很温柔,很温柔。
“喂景恒!快走啦!”温菀文招呼着顾景恒,顾景恒无奈地看着这个“假货”,只能跟上。
------------------------------------------------Part 3----END-------------------------------------------
“我们去二楼看看吧。”在一楼,特别是大厅里绕了几圈之后,没有什么发现,到现在唯一的进展就是那张纸片之时,倪昊突兀地提议,引来了一片附议之声。
有点奇怪...倪昊,怎么突然...暂时不管了,反正知道是假货,没用的时候干掉就行了。
“嗒...嗒...嗒...”众人的脚步声意外地一致,这在微微腐朽的楼梯上略显恐怖。
到了二楼,大概的情况和一楼相似,都是古旧而破败的家具。但是房间非常多,一时间无从下手。
“要不,我们分队走吧。”封杭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表情,但是顾景恒警惕地发现,这些“假货”,好像都要把全队引到危险的境地去。
暂时采用他们的意见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危险...啧,真是麻烦。
“嗯...倪昊和我还有鲁文佐尔一组,景恒和菀文一组,墨瑾和墨文铎一组,剩下的三个新人一组,就这样吧。”
一槌定音。
“不好。”一直没说话的少年杀手重华开口了,“我们三个新人一组,不妥当。”
希尔托了托眼镜,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赞扬:“的确不妥当。”
这时候,连顾景恒不这种怎么关心队里的分配情况的人都觉察出了不对劲:封杭一向注意队员的分配情况,有新人必定会安排旧人帮助,毕竟,这里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要顾好猛兽的幼崽,在它成长时一定要有成年猛兽守护。
温菀文悄悄对着封杭使了个眼色,一般人都只认为是温菀文看了封杭一眼,只有最了解温菀文并且一直关注着他的顾景恒知道。
封杭连忙补充道:“啊...的确不是很好...那么我和重华、倪昊一组,灰...你有没有战斗力?”
“有的。”灰微笑着回答,眼神十分奇怪。
啧...头疼...什么情况啊现在...
“哦那么鲁文佐尔和灰一组,景恒和菀文那一组里加上希尔。”
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的鲁文佐尔突然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灰一眼,随即又把头低下了。
现在的分配倒是可以了,就是...灰和鲁文佐尔这事...算了,当事人不想点破我还是不要管闲事了。
顾景恒苦恼地敲了敲脑袋。
“怎么了啊景恒?不舒服吗?”温菀文关心起了顾景恒。
“嗯...没事,大概是强制激发了下血统的关系,有点晕。”嘴上回答着温菀文的问题,顾景恒心里暗自冷笑着:这时候,开始装了吗?
“走吧。”
大概地和温菀文还有希尔转了两圈,没有什么发现。顾景恒想走回原点,希尔突然停住了——这是一个厕所。
“怎么了?”
“没事,就是...”
“嗯?”
“我的血统让我可以通灵...我看见,马桶上坐着一个男人。”
“...有危险吗?”
有危险,我先解决掉再说。
“嗯...大概没有,我们可以走了。”
也幸亏顾景恒看不到,否则他的洁癖可是要发作了:男人浑身发黄,和他以前看到过的腐尸差不多,尖尖的指骨露在了指甲和血肉之外,肋骨也断了几根,横七竖八地戳在了外面,肚腹上的皮肉早已经烂光,裸露的内脏器官之间,黄兮兮的黏膜上,蠕动着不知道什么昆虫的蛆虫,白花花的煞是可怖。男人的半边脸已经完全腐烂,眼珠子晃晃悠悠地挂在了眼眶之外,好像下一秒就要掉在已成为骷髅的高高颧骨之上。
回到了原点,就见鲁文佐尔一组和墨氏兄妹已经在原地等了,好像墨瑾和墨文铎刚到不久,鲁文佐尔正给他们递一本书。
“嗯...这本书是我在那边卧室的床上拿到的,好像是翻译书,我拿回来看看有没有用。”鲁文佐尔局促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对顾景恒一行人说道。
墨瑾无聊地跺着地板,对泛黄发脆对的书页没有一点兴趣:“这么旧了,凭着主神的恶搞程度,说不定是假的呢。”
小姐你别乌鸦嘴了好吧...
幸好乌鸦嘴也有失灵的时候。墨文铎欣喜地翻完书,说道:“不是假的,有翻译!”
刚刚赶到的倪昊一行人连忙问道:“是什么?“
“额...”墨文铎表现的比鲁文佐尔更局促,不停地对照着白纸和书页,“大概是...请敲十三下...吧?”
“敲什么东西十三下?”温菀文疑惑地发问。
“不知道诶...上面没写。”接收到众人不相信的目光后,墨文铎正色:“我就是以为漏了才仔细检查了四五遍啊...绝对没了,就是「请敲十三下」!”
墨文铎没有必要骗我们...再说,我们可以自己去查看的...哪里出了错呢...?
顾景恒仔细思索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眨眨眼睛开口,
“封杭你看过〔万能钥匙〕的吧...那么,万能钥匙在哪呢?”
顾景恒不满地看了一眼抢先说话的倪昊。
假货!(喂顾法医你什么时候这么幼稚了啊)
封杭似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
顾景恒不怎么耐烦,又再问了一遍:“万能钥匙在哪?你不是在主神空间看过一遍了吗?”
“马桶...主卧室的马桶里...”封杭一脸迟来的尴尬,“我没骗人,就是那里啊!就是,厕所里可能...有点脏....”最后两句话声音轻如蚊呐,顾景恒并没有听见。
算了,先去看看再说吧...顾景恒一下子泄了气,无奈地想,反正也不吃亏。
主卧室的厕所里。
洁癖发作的顾景恒脸色铁青,指着马桶说:“你•确•定?”
封杭貌似无辜地眨了眨眼:“嗯我确定。”
白花花的蛆虫。
乱飞的苍蝇。
幽绿色的水。
同样绿色的顾景恒的脸。
“就是要掏马桶...?!!”
“嗯大概吧...”
一没手套二有蛆虫,就算有手套没有蛆虫顾景恒也不会去掏马桶。
温菀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拍拍顾景恒的肩:景恒啊...你这洁癖还是改不掉啊...”
顾景恒狠狠刮了温菀文一眼。
小样,还装得挺像!我就有洁癖怎么着你啦?!假货!(顾法医你越来越幼稚了)
“其实也不一定要你掏啊...比如说...”封杭自己也越说越不对,按照原本封杭的思路来说,倪昊那个大爷不可能去掏;温菀文一脸嫌弃,队伍以后还要靠他狙击呢不能有分歧以后他说哎呦手抖了把自己或者队员弄个伤总没问题;墨瑾...总不可能要未成年小女孩去掏马桶吧;鲁文佐尔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还是直接没进来;那几个新人自己也不熟,拉不下脸...只有自己了。
封杭叹了口气决定自己这个文职去掏马桶,撸起袖管闭上眼睛白皙光滑的手臂颤颤巍巍就要往马桶里伸,手指离脏水和蛆虫还差一厘米的时候停了一停,就要继续向里面伸——
“我来吧。”
封杭大难不死热泪盈眶地抬起头就要看看自己恩公哪位,看到墨文铎那一头金毛就迅速让了开来,侍应生一般五指并拢,指尖向着马桶:“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