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想……真正的活着吗?
轮回小队休息室139215523
微博@无限恐怖同人企划_抉择
上
【第1080秒】
这究竟是第几个空间连唐宵自己也数不清了,虽然实际上他的心思早就没有放在此处。
“857,674,736。”伊芙已经没有站立的力气了但她还是坚持读着坐标在心中不断构建立体地图。
承受力有些差的人们捂住了鼻子,看向房间的角落里巨蟒与蝙蝠的尸体不算散发着腐臭,显然已经丧命多时,林鸮看上去倒是很无所谓地和唐宵一起凑上去查看情况。
“这应该是XXX和XXXX,但是体型不大对啊……”林鸮越凑越近,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手办的死宅男(虽然他就是一个死宅男),真不愧是生物系的学生。
“它们不会攻击我们吗?”
伊芙一句话让新人们都对她投去诧异的目光,经历过一部恐怖片的同伴则抬头看天花板。
唐宵头痛地扶额,看来这方便的常识只靠主神空间里十天的突击还远远不够,只能拍拍女孩的头示意她有什么问题回去再说,扭过头询问这里碰碰那里摸摸的林鸮,“蛇有毒吗?”
“有的。”
“那就没问题了。”他扶着伊芙走过来确认女孩的状况已经比一开始好了不少,“伊芙,基础的元素魔法还能使用吗?”
“没有问题。”
“行,把它的肉都剃了。”
“好。”
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伊芙在林鸮的专业指导下干净利落的完成了这项工作。其他人以为会出现的鲜血四溅的场景也没出现——这倒不是伊芙的技术超高,而是因为巨蟒浑身已经没有一滴血液残存,想想旁边死去的吸血蝙蝠同归于尽的可能性似乎很高。
唐宵一边想着有的没的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边十分熟练地取出了蛇的毒囊。
“把骨头都拆了做成武器。”他的语气活似霸道总裁说了一句天亮了让X氏破产吧——基于这个想象,林鸮稍微往真·总裁·英文版龙傲天先生那里瞄了一眼,对方看上去完全没能融入这个团体,想一只刺猬随时戒备着。
倒是作为唯一一个女性新人的白星看上去已经十分适应了,她掰下一节骨头让伊芙帮她削成了骨刀的式样。
“有点短。”
女孩挥舞了两下,这么评价,将一开始分到的枪分给亚德(瑟特克拿着唐宵给的那一把)。
“不过谢谢。”
唐宵拿着脊椎切薄的骨片用现成的材料淬毒,顺便也给千岛准备了一份,小女孩欢欢喜喜地向唐宵道谢——说真的这个性格怎么看也不是个忍者的料,偏偏她干得还十分出色。
制作过程让在一旁围观的喻谅的好奇心简直要暴走了,当他试图伸手向毒囊时莫炔拉住他摇了摇头,唐宵看了他一眼,“这条蛇毒性很高,即使是碰到也会有影响。”
“可是你刚才一直在碰来碰去的。”同样在围观中的七岛举手,处于对女性的绅士风度唐宵耐心委婉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是唐家人。”
要是淬个毒能把自己毒死那我继承什么衣钵,压根不用混了。
【第3662秒】
他笑得十分自然,可是只有唐宵自己知道他已经在暴走的边缘线上。
其余的部分做成了匕首做到了人手一份,不得不说风刃有时候要比内功方便些,唐宵有点嫌弃地看着手中的肋骨正在慢慢有一个刀柄的样子——虽然手感不好,但还是凑合一下问题不大。
“糖糖……能不能把你的刀柄给我一下?”
唐宵回过头将东西递给伊芙,只有这孩子这么叫他。
应该是炼金术的书籍悬浮在女孩身边,她伸出手不断凝聚着某种唐宵看不见但却能隐约感知到的力量。大概半分钟后她将刀柄还给了他,虽然无法用肉眼看到但能量波动来说刀刃已经成型了。
“我把风属性凝聚在上面了,应该足够跟上你的速度。”
不得不说这种强烈的即视感……
“风王结界?!”
林鸮吐槽真是一如既往的精准,并且得到了白化萝莉一个瞪视。
房间动了。
众人各自收起难得的放松心情重新戒备起来,隆隆的运转声过后C面的门自动打开,绿色的藤蔓快速占领这个房间,唐宵拿着刚刚制作的匕首砍断一点后马上又快速地长了出来并没有马上长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可再生,无论是新人还是旧队友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到目前体力消耗都微乎其微。
林鸮与伊芙自觉负责三面,最后是在D门停下,“Clear!这边!”
【第4783秒】
Cube•03•欺诈师
“……你的……是什么?……吗?”
半梦半醒间,陆仁听到有人模糊不清的问他。
不是。
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那……吗?”
……不是。
“那到底……?”
是……
自己回答的声音被罩了层膜。
是怎样?答案是什么?
我记不清了。
陆仁睁开眼,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周围没有人,所有人都消失了,又一次只剩下他一个人。那声音是他回忆过去的梦,身处的地方还是一样的立方盒子,他是笼中困兽。确定自己暂时安全后陆仁站起来,绕着房间走动。
或许消失的是我。他想。其他人都不在了,那什么鬼质数要自己算了吗?就自己这个半路辍学的差生,要浪费很久时间吧。而且我连质数的定义是什么都记不太清了啊。陆仁无声的呐喊着,把每个门都拉开看了一遍。通道里标示着数字,他盯了半天,头疼的扶着额靠墙坐下。
好累。他瑟缩了一下,有点害怕了,并不是面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孤身一人时心底凉飕飕的惶恐。事实上他是个害怕孤独的人,但不幸的是他周围总只剩下自己。好在也已经习惯。
其实Ryan和司柠茶,还有肖重来润凯Moriar出现在林中小屋的时候他很高兴,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被诅咒了,去哪哪死人,一死死一窝。佣兵小队也好,轮回小队也好。但那天开始他不再是一个人了,尤其是Ryan和司柠茶,这两个人看起来像是传统的生存系小说里的男女主角一样,男主角是刚正乐观又老好人的领导者,女主角是他坚强且不乏温柔爱心的女朋友,怎么看都不会那么容易死。还有麻雀,他也来了。这样的队伍,应该会挂念自己吧。
“噗……哈哈哈哈。”陆仁自己的脑补得失笑出声,尴尬的摆摆手。
这么一想,似乎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存在即安慰。
他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记下序号后缩在角落里一个数一个数的带入进去计算,直到另一边传来布料摩擦和人呻吟的动静。
陆仁绷起肌肉,戒备的靠住墙。
不知何时房间里又出现一个人,他仔细看了看,顿时感到不快起来。
可恶,是谁不好偏偏是她。要是这个人的话,一定是队伍里那种阴险狡诈的反派角色。如果说自己和Ryan动了害人之心只是砍下块肉来,那她害人就是连骨头都要咬进去三分。
诺布缓了好久,抬起头来茫然晃了晃,视线落在陆仁身上,闪烁一下。没有人说话气,两人对视着僵持着,气氛变得尴尬。
“……喂。”诺布挪开了目光。
“我叫陆仁。”
女孩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她忽然小声开口:“……对不起。”
道歉了?陆仁有点意外的看过去,诺布把头扭开,眼神躲闪。
“你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
说谎,或者说欺瞒,这些诺布都很擅长。她在装作头晕的时候,正飞速考虑着该如何让这个男人消除对自己的芥蒂。
****,净给我找麻烦。诺布在心里愤怒的辱骂着主神。
她不觉得陆仁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难相处,这个人缩在墙角的姿势和眼神她太熟悉了,是害怕寂寞的姿势。而现在,自己是他唯一可选择的伙伴,唯一的选择就是和自己一道前行。
最重要的是,自己坑了他一次,而现在,在这个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完美犯罪现场,陆仁却完全没有动杀心。
“你爱信不信咯。”见陆仁没有反应,诺布努力以退为进,装作无所谓的站起来。
不能心软,陆仁告诫自己。但是,可恶……他就是心软了,诺布的眼里流露出无措,微微咬着嘴唇 ,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
……好吧,说不定在那边柠茶把她感化了,又说不定她刚才只是出于自保才摆出一副唯我独尊我最大的样子,毕竟一个女性突然来到这种地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总之,不论如何,这些——都是借口。陆仁清楚的明白对方是在逢场作戏,但他就是没法狠下心来。
反正又不能杀了我。他想,完全把刚才的教训忘在了一边。
“来解质数吧。”陆仁把声音缓和,说。
“474,341,854。C房间是安全的。”
诺布发现了,这个人既心软又懦弱。他防备自己,因为自己在他掌控外。来润凯被怪物拖下深渊时他观察着自己,自己也观察着他。Lai解开基因锁时她发现了他眼底的不甘。
因为懦弱而不安,因为不安而变强,因为知道心底最深的恐怖,所以才会获得力量。诺布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的,但是这个人在获得力量后依然没有坚定的心,他只觉得往上还有更浩瀚的更强大的,于是更加逼迫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至今他脑袋里时时紧绷的那根弦还没有绷断,但这种人最好欺骗。
“跟在我后面。”陆仁钻进了通道,跳出出口的时候突然不动了。
“怎么了?”诺布谨慎的向后缩了缩。
“没什么。”陆仁有点迷糊:“感觉怪怪的……但是又没什么不对。”
“这地方出现什么事都不奇怪,走一步算一步。让开点,你又挡我路了。”诺布推开陆仁爬出来,来回走动两下,“我怎么没觉得哪不对,想多了吧你。”
陆仁没说话,打开了离他最近门。
“537,412,943。D是安全的。”
陆仁进入房间,又一次的站住不动了。
“又怎么了?”
“没有。”陆仁干巴巴的说,“就是觉得这个屋子挺神奇的。”
诺布探出脑袋,看看上下左右画满doge的墙壁,嫌弃的撇撇嘴。
她跳出来,听到身后门落锁的声音,然后是轻微的咔嚓声。手表弹出新的输入界面。
“我有不好的预感。”诺布面无表情的盯着地面,墙壁与第一个格子线之间的距离正在慢慢缩短。
“你说这里是安全的。结果除了墙壁内缩,还出现了马蜂。”
“就数字来看这的确是安全的。”诺布把墙上的三组数字记录下来,咬着指骨低头在地上演算。
“知道了没怪你。”他注视着那一个个在空中飞舞的小昆虫,嘴唇开合:“着。”
空气中爆裂开小小的烟花。
“你真的很好骗哎。”我说什么你信什么。
“你真的很烦哎。”陆仁学她用语气词,“速度快点,马蜂越来越多了。火能量我不还怎么会用,解不开我可以变成影子逃掉,你就等死吧。”
“我知道。”女孩低声咒骂一句,捏着纽扣在地板上列下一行行算式。
不对,这个编译法也不对,墙上这些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诺布正恶毒的腹诽着主神,突然眼前一片黑暗,被人拎起拖着向墙壁靠近。
“你干什么!”诺布一阵惶恐,愤怒的想要站起来。
然后,她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别乱动,那些东西你动的越厉害攻击越激烈,抱头蹲下,面对墙撑住。”陆仁把外套脱下来盖到她头顶,声音疲惫,“我很累了,火不能乱用。接着算。这些东西叮不破我的鳞片。”
陆仁从身后环住她,努力用身体覆盖住。诺布从衣摆缝隙看到地板上的两只爪子,偶尔有想进来的马蜂就被他一掌拍碎。
“……”纽扣在地上无意义的乱画了两下。
“对不起。”她说。
“你说过一次了。”
“你真的很好骗哎……”
“这个你也说过了。”陆仁似乎莫名其妙开心起来,贴在她后背上的胸口震动两下。
诺布感觉自己的心里又冒出了省略号,“你没必要为了我这么拼命”、“你为什么不一个人走”,这种话不问出来也罢,问出来傻逼兮兮的。但即使能理解,即使对象是自己,她也依然嘲笑这种行为。
事到临头反而不害怕,这时候又好像不是个懦夫了,和人相处真是麻烦。诺布一边转换思路一边走神着。
“解出来了。”诺布迅速的将意义输入,顶着衣服旋开门,陆仁一把把她推进去,跟着逃离蜂窝。
还以为要死了。诺布靠着墙冷静的想,用膝盖碰了碰贴墙蹲下去陆仁,“喂,你很累吗?”
“嗯?”回应她的是仿佛要沉入睡眠的浓重鼻音:“没有,就是累。”
……已经语无伦次了。诺布摁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掐。
“嘶——”陆仁倒抽一口凉气,顿时清醒了不少。撩开衣服一看,果然出了血。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黄蜂尾上针都没女人狠。
“去B房间,序号安全。清醒一点,没有受伤没有疼痛你就开始放松了是吗”
“你有没有觉得你话变多了一点。”
“彼此彼此。”
“……衣服给我。”陆仁伸手掀掉了还顶在诺布头上的外套,再一次走到队伍前方。
他們進到一個明顯與其他不同的房間。
「先等等。」
看見通道另頭墻壁角落里的巨大陰影時,哈維爾朝身後的同伴比了個止步的手勢,率先爬過去以後靠近審視許久,才向其他人示意可以進入。
一股鐵鏽的氣味與細微腐臭混合著衝擊了所有人的鼻腔,幾乎全部人都皺起眉。
「天,不要讓我想起該死的林中小屋……」看清那團堆在墻角血肉的真面目時,Raincad露出了反胃的表情,所有資深者的臉色同時一黑,跟著有志一同地搖搖頭試圖晃掉那些悲慘記憶,不想再回憶當初被一堆亂七八糟叫不出名字怪物攆在屁股後面的事情。
狀況外的羅逸戳戳司檸茶後背:「『林中小屋』是啥?」
「你不會想知道的。」
誠懇地衝他搖頭,司檸茶走到哈維爾身邊,蹲下去看那佔據了房間很大一角物體的真面目;在她伸出手撥弄后,感覺到一個光滑一個毛躁的觸感,仔細看后她辨認出那是兩具尸體,蟒蛇和巨大體型的蝙蝠,血肉模糊地像是剛死去沒多久。
收回手,她看到指尖沾了一點點半干的血跡,搓搓手指后傳出微妙的味道。
「我以為一般女孩子不會敢碰這種東西。」站起身而另外有幾個人湊過來看時,哈維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像是無奈地聳聳肩,「好吧,我的baby girl明顯不是一般女孩子。」
「阿逸是學醫的,我是學農的,你覺得我們為什麼會認識?」司檸茶朝他揚眉,「我去選修過解剖學的。」
隨口聊了兩句,兩人退開讓Sparrow和羅逸有機會上去查看兩隻動物的尸體,男人轉頭問站在旁邊像在放空的諾布:「『Cube』里出現過類似的東西嗎?機關?」
這個房間分明是剛才那條路能到的唯一一間安全房,否則他們也不會選擇進入;如果連此路都不通的話,他們或許得考慮折返重新擇路了。
「……沒有。」
微微皺起眉,女大學生眼裡掠過一絲陰影,無法掌控的事態讓她似乎難得地出現一點焦躁:「沒有消失。沒有野獸。都沒有。」
一路走到這裡,之前不見的陸仁還是沒有重新出現。
Raincad的表情有點不太好,被旁邊一直扶著他的肖重拍拍肩膀,自從解開基因鎖后男生有點體力不支,被在第一部中也擔任了照料小孩職責的工程師自願領過去照顧,兩人之間似乎建立起微妙的友好關係。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罪樹環起手臂,Moriar扶了扶眼鏡,而蹲在尸體前的Sparrow站起來、與羅逸交換了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在所有人沉思而空間一時陷入沉默時,整個房間震蕩了。
「……!」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諾布腳下一絆,差點整個人向後傾倒,跟著被旁邊的哈維爾和司檸茶一左一右拉住手臂。
「諾諾,沒事吧?」女性關切地看她,一手拉住了墻邊的梯子維持身體平衡。
「好像是移動了。」哈維爾按按耳朵,巨大的噪音刺得他一時不太適應,「大家小心點!」掃視了下房間,他瞄到原本站在那堆血肉前面的羅逸險些摔到尸體上去,被Sparrow拉住後領扯回來。
短短幾十秒后,房間停止了移動,慣性讓一群人又是東倒西歪,角落不知道是誰罵了聲娘。
完全停止震動后,諾布很快地把袖子從左右兩邊的人手裡抽開,默默地站到另一邊去。
「你啊……」哈維爾苦笑地搖搖頭,剛想說些什麼,某種聲音突然傳進他耳里,「……罪樹!後面!」他猛然回過頭,剛把扶著墻面的手鬆開的高大男人背後那扇門突然發出機械運作聲響,門軸自行轉動起來。
反應速度也很快的罪樹一個撲倒,從滑開的門扇里猛地竄出了某個形體,徑直襲向遠一點的另兩人。
Sparrow一下把還抓著羅逸的手放開、向旁邊跳開去避過了從他們之間穿過的「某物」——一條粗壯的藤蔓,像是哪邊的小成本電影或者三級片裡面會出現的場景一般,在地面劇烈摩擦發出聲音后,拐彎纏住了還沒來得及避開的羅逸腳踝。
白髮青年發出吃痛的聲音。
「……嘶。」
直直朝臉上抽來的藤條被她抬手擋住,司檸茶倒吸了口氣,反手直接將匕首插在那根她根本看不出是什麼品種的蔓藤上面,用力下拉后,半透明帶點綠色的汁液回濺到她身上、嘴裡,被她一秒呸掉。
嘴巴里漫起一點苦味,她連續吐了兩三次才把那個味道過濾掉。
轉頭看時,她身後的少女也很乾脆地一腳踩上被自己砍傷的植物,然後跟她手裡同款的直刀捅在那個溢出液體的傷口,兩個人分別向反方向一拉,粗壯的藤蔓就這樣被撕裂開來。
「嘖。」皺起眉把還在顫動的枝條末端踢開,諾布臉上寫滿顯而易見的煩厭;然後她抬頭看了司檸茶一眼。
「不用你保護。」把小刀拔起來,她涼涼地這麼說,「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我的事情就是保護同伴啊,當然也包括諾諾。」
很認真地這麼回復對方,司檸茶甩了甩被打出血痕而發痛的手臂,突然不合時宜地笑出個聲音,遭到對面女生莫名其妙的白眼。
她突然發現自己真的誤會了什麼,先前是情緒不穩而下意識地將面前的人與自己作比較,揮掉那些陰霾后她才意識到對方只是和自己一樣的人,只是將自己的心緒波動掩蓋起來,但仍然會煩躁、會生氣,並且在極端的環境下逐漸無法繼續偽裝。
是normal knees真是太好了。
笑了下,不打算解釋自己那堆亂七八糟想法的司檸茶揉著小臂,還打算向對方說點什麼時神情一凜,忽地抓住對方手腕把人往前一帶:「小心!」直接撈住諾布腰間往後跳開,她將手裡小直刀射出去,刀刃釘上準備朝兩人捲過來的藤蔓。
現在可不是有閒暇放鬆的時間……這麼思索著,她鬆開被自己拉住的少女,衝過去把自己的武器拔出來以後給敵方補上一刀。這回有意識地避開了飛濺的液體,利落地將藤蔓切斷后轉回身,司檸茶看見自己的夥伴也紛紛陷入苦戰,從敞開的門口源源不絕地溢出植物,像有自主意識一樣蠕動、揮舞,有的還生出了密集的小刺,怎麼看都不是正常該有的植物特征。
她覺得自己四年學農白學了,完全看不出來這堆觸……藤蔓是什麼種類的生物。
「——即使被背叛也一樣嗎?」
旁邊突然傳來聲音,攥著刀柄的少女冷冷看她,神情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
輕率地將第一次見到的人認定為「同伴」,擅自決定要加以保護,然後被誤解,被隱瞞,被欺騙,被殺傷,遭遇到不幸之後才意識到所謂的「同伴」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付出了代價之後一味責怪對方的忘恩負義,卻沒有想過自己盲目的善意才是初始。
這種事情諾布已經見過很多,毫不意外眼前的人在不遠將來會變成下一個實例。
並沒有期待對方的回答,她轉頭去對上了不知什麼時候侵到身後的蔓藤,跟著整個人突然失重、懸空,掃過來的藤條從她身下空掃一圈,被重重地踩在某雙腳下,掙扎一番后失去活力。
「那就是我運氣不好、想法跟對方並不一樣,但是那樣的對象不是『同伴』,只是我單方面的偏信對方,所以自己也沒法有怨言咯。」不知什麼時候直接將諾布從後頭整個抱起半扛在肩上,比對方矮小半個頭的女性卻絲毫不顯得吃力,跳躍落在藤蔓上之後朝諾布勾起輕快的笑。
「不過諾諾不會那樣的。」發表了讓人一秒冒出「為何能這樣確信」疑問的發言,司檸茶屈腿扎了個馬步蓄力,然後猛地彈跳起來,「我們都要活下去,目的一致,所以是同伴。」
展現出超越一般人所該有的彈跳力,女性在兩人頭頂幾乎要接觸到天花板時伸長手臂勾住了門邊的梯子,另邊的腳勾了兩下也卡在梯子下端,以一個奇妙的姿勢把自己和諾布都固定在靠近上方門邊的位置。
下面有幾個人看到這一幕時整個愣住,有人還不信邪般揉了揉眼,然後被藤條打飛出去。
「看下上面的房間安不安全吧!」一隻手將諾布扶著靠在肩上而一隻手拽著梯子,像懷抱幼崽的樹袋熊般沒法做多餘動作的司檸茶沖她身上的女生努努嘴示意,後者直直瞪了她半天,才緩緩地伸手去撥動門軸。
她們下面是大量湧入房間的藤蔓和幾乎被淹沒在其中的幾個人,但植物肆虐的範疇似乎還沒有達到兩人所在的高度,因此司檸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走上方的房間。
「……結果還真是個單純的笨蛋。」
「什麼?」
沒聽清楚對方小聲嘟囔了什麼,司檸茶一邊有點勉強地將對方推進通道并發問,而諾布很快地退回來:「867、645、764,safe。」
司檸茶眼前一亮,然後被潑下冷水。「——但是裡面有一樣的東西。」懷裡的女生退開后,她看見堆滿上方房間的綠色蠢動起來,不用她出聲,諾布就迅速把門推回原位,將朝她面孔襲擊過來的藤蔓關在門後,「此路不通。」
「877、644……次奧!裡面也有那些傢伙!」下頭像是和她們遇到同樣情況的Raincad爆出罵聲,司檸茶和諾布對看一眼,前者鬆開手在梯子上一蹬,運轉自己強化的D級氣功力量將兩人彈射出去。
落在一堆被隊友斬斷的藤蔓上面減緩衝力后,她還沒來得及跳離那些尚帶點活力的枝藤,就看到令她心臟幾乎停跳的一幕。
「——Javi!」
“857,Clear。”
“674,736,Clear。”
计算完毕,靴子测试安全。大家依次钻了过去,七岛扶着几乎没法走路的我穿过洞口,门在我们后面关上。
寂静。
“看来是安全的。”
喻谅松了口气。但是七岛和白星却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
“……好臭。”瑟特克嘀咕道,我们看向周围,在狭小的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大团肉块。
“什么东西?”我歪了歪头,林鸮凑到那团肉块旁边,仔细观察着。
“是蟒蛇没错,不过这种品种……”
他低声念叨着什么,唐宵也凑了过去。
“你认得?”
“……一般的种类倒是了解,但是这种我可从来没有听过啊。至于这一块——”
林鸮毫不在意的研究起这一大团尸体边上的另一小块,用脚尖拨弄了一下。
“——理所当然是蝙蝠的。”
“这么大的蝙蝠?”亚德撇了撇嘴。
“没错。能啃人脑袋的那种蝙蝠。”
你的表情看上去可不像你的语气那么冷静啊。不过,这么危险的东西,突然起来攻击我们怎么办?
“它们不会攻击我们吗?”
我问道。新人们向我投来奇怪的目光,已经经历过一部恐怖片的大家则扶住了额头。咦、咦?这是干嘛?
“嗯……它们,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
唐宵斟酌了一下词句,拍了拍我的头。虽然我还有很多问题,不过看现在的气氛,还是忍到回主神空间再问吧……
“这个大家伙的身体部件能做武器,要试试吗?”
林鸮露出了笑容。嗯,是那种死宅看到新游戏发售的时候会露出的笑容。
“动手吧。”唐宵耸了耸肩,“我最讨厌枪了。”
接下来的情况大致就是,巨蟒的尸块被分开,骨骼被做成了不少武器。因为现场的惨烈程度不亚于凡尔登战役,如果写出来的话这篇文章要漫画化就困难了,所以暂且不表。
“有点短。”
白星把手枪交给七岛,然后向下挥舞着白色的骨刃,切割空气的声音呼呼作响。
“不可能那么长的,就别抱怨了。”林鸮把蟒蛇的蛇牙递给唐宵,后者正在用兑换的秘籍里记载的不知名的技术,用蝙蝠尸体给蛇牙淬毒——大概是用来当暗器。
明明只是蝙蝠尸体啊。到底怎么做到的?
好奇心要暴走了!
千岛熟练的挥舞着肋骨做成的忍刀,又把脊椎切成的薄片收在身上。嗯……一下子恢复了很多战力呢。
肋骨做成的匕首被分发给所有人,瑟特克和亚德拿到了多数。这两个人似乎很会用这种武器,正把它们收在合适的地方。
“……这边就不用了。”
莫炔如此说道,林鸮看着拿着手枪的他和亚历山大,了然的点了点头。做好的一把把武器被大家收在身上各式各样的地方,总觉得有点像哪里的恐怖分子集团。
“糖糖,能帮我拿下那个吗?”
唐宵正试图从做好的骨刃里找到接近唐刀的武器,他从旁边拿出一根只有上半部分的肋骨递给了我。
炼金术师的笔记悬浮在我身边。
《妖精之书》,是炼金术师帕拉切尔苏斯所撰,记载着操纵四大精灵法术的幻书。我所用出的魔法,很多都是借助它来完成的。闲话不提,这本书用出四大元素的魔法的本质是操纵元素精灵,换句话说——
——让元素聚集在一起,要比发出元素攻击简单的多。
我念诵着拉丁文书写的文字,用手抚过那只有一半的肋骨。风之元素不断聚集。
因为解开基因锁后使用过那样的魔法,控制力大幅上升的我用元素做出锋利的武器不是什么困难的事。问题就在于,除了幻书持有者以外的人是抓不住它,反而会被它所伤的。用弹匣做刀柄也行不通,根据《妖精之书》里的神秘学知识,金属通常对魔法有排斥性,让元素附着在上面很难——换句话说,只要有合适的刀柄的话,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我手上不可能有秘银。那种轻巧又坚固的亲魔金属我曾在主神空间的兑换中看到过,比一般铁锭稍大一点的一块秘银锭,就需要10000奖励点。
怪物的骨骼。
我手中拿着的,正是最优良的导体之一。
除此之外则是,怪物的血液。无论在哪部神秘学著作中,血液都是仪式或法术的重要素材……而这些幻书上记载的文字则确确实实的证明了这一点。顺带一提……女孩子「那个」的血液是最好的材料之一,因为它本身具有「周期」的神秘性。
再怎么好用我也不用。
我脸红着摇了摇头,把四处乱飘的思维重新集中到眼前。
风之利刃从刀柄开始延伸,无形的凶器很快成型。维持这点魔法,我还是做得到的。
“……看不到,要小心。”
我小声的说着,然后递过刀柄,唐宵有些吃惊的接过它。
“风王结界?”林鸮在精准的时机发来吐槽。别玩梗啦!
玩梗的是你。他的眼神好像这么说道。
大家把武器收好没多久,立方体就开始震动起来。虚弱状态的我根本没法靠自己站稳,只能紧紧的抓住七岛的手臂。
“又移动了?”喻谅把自己的匕首和眼镜扶正,震动很快平息下来。
紧接着,是机械运动的巨响。
奇怪的藤蔓,从C门涌了过来。
“触手怪。我是第一次看到真的!”
我出声道,喻谅则做出了上一次我们在林中小屋的悬崖底部见到尼斯湖水怪的时候,一模一样的吐槽。
“在这之前谁看过真的啊?!我们跑好吗?!”
海洋队员们,拔腿就跑。
“Clear!这边!”
林鸮刚才就在检查周围房间的序号,他在D门前面冲我们喊。无形的利刃划过空气,唐宵迅速的斩断朝这边涌来的藤蔓,如同暴风。
“伊芙!”
七岛向我伸出手,我则勉强起自己的身体,抓住她的手成功过了房门。队员们不断跟上,唐宵则一剑斩断最后一根触手,随手转了个刀花,以难以捕捉的速度跟上了我们。
“墙上有字!”林鸮大声念着“Everything according to its kind……又是圣经!”
“别管那个,快去看序号!”唐宵一掌打到跟过来的触手上,后者爆成了一堆粉末,“我们没时间了!”
“没有屏幕,不需要回答。”莫炔确认了周围和手表的情况,林鸮以根本看不出是胖子的速度,旋开一个个房门计算数字。
“不能用火烧它们吗——?”白星干脆利落的斩断向我们这边伸来的藤蔓,我应声召唤出火球,向藤蔓扔了过去。
“没用、没用!那藤蔓上有东西……是防火的!”
唐宵挥舞风之利刃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看不见他手的运动——即使被没收了所有道具,他的身体素质也是我们之中最可怕的。
现在的他——仿佛在发泄着什么一般,挥砍着冲过来的藤蔓。
恐怖的让人不敢接近。
“738……Clear!还是D门!”
我们随着林鸮的喊声通过D门,最后一位的唐宵迅速的关上房门,终于暂时把藤蔓与我们隔离了开来。
“……我想爆粗口,这鬼地方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好没有质数乘方就是安全吗?那个藤蔓是怎么回事啊?改剧情也就算了,尊重原作好吗?就算你是主神你能放出触手怪但我又不是魔法少女?啊?不对……千岛呢?”
林鸮缓解恐惧的吐槽声突然暂停。我默默点起房间的人数。
“她也消失了。”
亚历山大用有些沉闷的声音说出大家都知道的某件事,气氛再次陷入沉默。存在感几乎丧失的张德帅和总裁先生默默的靠在一起,一言不发。
还会消失多少人?
“我们先去其它房间吧……该死!”
还没等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大概是唐宵的残影就从我身边闪过。侧身,扭腰,接着出拳——
砰!
人形的怪物被击飞到墙壁上,倒了下去。
……好厉害!
“这些家伙到底从哪里出现的,这里只有这么大!”
丧尸。
腐烂的人型们从各式各样的地方出现,嘴巴不正常的大张着,连喉咙深处都是密密麻麻的牙齿,让我有点心里发毛。它们的双手大到诡异的地步,仿佛能把人类的头直接包住提起一般。
队员们默默聚集到房间中间,五六只丧尸从旁边围了上来,没有一点死者应有的迟钝。而被唐宵打到墙上的那只丧尸慢慢的爬了起来,似乎毫发无伤。
“再生。”
我提醒道。总计七只丧尸发出怪异的吼叫声,嘴里密集的牙齿有规律的扭动着。唐宵在我们身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掠过,一个个击飞了向我们扑来的丧尸。
在狭小的空间里,即使是唐宵也难以完成这件事,但是——
内力强化。
无形的能量奔涌到他的四肢,移动和出拳间,短时间内被强化的身体素质展示的淋漓尽致。
“伊芙,用火!”
甚至不需要他的提醒,我就已经念诵起火焰的咒文。唐宵发出和他的形象不符合的咆哮声,再次击飞了复活的丧尸。他不敢使用别在腰间的风之利刃,如果这些丧尸有感染性,而血液又溅到我们身上的话——
就糟糕了。
“……伊芙!”
内力强化的作用消失,唐宵无法再次击退七只同时扑来的丧尸,队员们拿起手中的武器。
丧尸,再也无法过来了。
我面色苍白的驱动着幻书,让火焰之环绕着我们旋转。那火环如同对我们的一个圈注,把人从怪物中分离开来。恐惧光与热的怪物晕头转向的后退,然后靠到了墙边。
为什么总有一种邓布利多和哈利从阴尸湖里逃脱的既视感?我会从天文塔坠下,就像邓布利多那样吗?
身体有点虚弱,我的眼前仿佛也闪着不祥的绿光。
丧尸的身上燃烧起火焰,瘆人的嘶吼声中,不死的怪物终于化为了灰烬。
*就是中二大战的真•序章
*被遗忘在墙角的茨城先生,对不起我会代替我儿子来爱你的啊么么哒
*茨城先生永远存在于我们的心中(默默地选择了响应茨城先生)
*奶奶你的姘头都不在了你还那么认真解密我真佩服你
*欢迎挑bug!!!!
*北炎今天其实既正经又严肃简直是吃了药(吃多了)的队伍好吗?
side A
其实很久以前说过一个问题,人都是自私的,贪婪的。有些人吝啬于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有些人吝啬于让别人看到自己,还有的人可是很讨厌那个“别人”呢。
九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指望别人了。
原因很简单,当你在生死关头的时候,谁会去理你?救你的话搞不好还要把自己赔进去了,最坏的结果是两个人一起陷入困境。同理,你不能指望别人,同时也不要去贸然对他人伸出援手。当然,当你要去刷一个人的好感度的时候还是要分享一点你的能力和力量的。
你说是吧?
side B
九方不动声色的观察者那个和自己很像的新人 。
纪安皓伸出手,拉住那个烦人的玛丽苏,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声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另外一个一看就情商低爆表的神经女人则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两方都排斥了的情况——被新人,被前辈们。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在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
很简单吧!
虽然是两个能力低下的女人,但是在这种情况则是能拉拢一个是一个,这样除了增加自己活下来的几率之外还能尽可能的慢慢了解前辈们的喜好,性格和底线。除此之外,如果自己的表现良好,大概会被接纳。再和善一点,适当的牺牲一下小我,那么大概就已经被纳为“伙伴”了吧?
正确的选择。
“因为你做到了我能想到的正确的选择,你说我要不要杀了你呢?”凑在纪安皓的耳边九方彻若无其事的摆弄着刚在用来威胁玛丽苏的枪支,把音量限制在两个人都能清楚的听见的范围,很友好的向着靠在墙角看风景的高堂婴挥了挥手手。
纪安皓想了想,“不好意思啊前辈,我好像不太懂你在说什么呢。”
“不懂吗?”九方彻拍了拍纪安皓的脑袋,向着在艰难运算质数的竺澄走过去,“恩,大概就是我们属性相同了,不能在一个队伍啊!”
“还有小鬼,你是不是改讲究先来后到呢?”
“抱歉啊前辈,”纪安皓冲上前,拉住九方彻,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我比较喜欢讲究实力的竞赛啊。”
“不巧啊,我也喜欢呢。”九方彻甩开纪安皓,“但是不好意思,我比较厉害的呢,”
“那么,我们走着瞧。”
两个人向着不同的方向走过去,说着同样的宣言。
(于是中二大战就这样开始了×)
side C
“啊九方快来帮帮忙啊!”
“怎么了?你算到哪里了?”
“这里......这边这个门的数字归你了!”
“好。”
看起来没什么事?
为什么刚才感觉看到了一场战争的开始?
高堂婴无所事事的在房间里转着圈,欣赏着竺澄抓狂的样子和新人们的闹腾。
粘人的家伙,讨厌的家伙,恶心的家伙。
高堂婴抬头看了看大概是摄像头所在的位置,心里翻腾过无数念头,想要张嘴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啊,算好了!高堂快来!我们走这个门吧!”
“恩。”
其实现在的情况也挺好的是不是?
(消失在了远方的32岁•DT•右手之魔女(×)•老中医——茨城,默默感觉到自己被队友们遗忘了)
(对不起,只是我写完了才想起了你)
(茨城先生,其实我很敬仰你的啊)
噪音,突如其來的噪音衝擊著耳膜。
蜂鳴聲在耳邊揮之不去,過於優秀的聽覺讓Ryan有著過人的感應,卻也讓他吃足了苦頭,哪怕這用手掩著耳朵,雜亂不堪的聲音還是鑽進了腦海,將原有的思緒攪得一團亂。
罵娘聲、布料摩擦聲以及……機械運轉聲。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知道下面會發生什麼的Ryan立刻向距離聲音最近的人——那個沉默的搏擊教練發出了警告。
「罪樹!後面——!」
罪樹靠著靈活的身手躲過了襲擊,然而身為醫生的羅逸卻是在閃避之前便被纏住了腳踝,粗壯的藤蔓逐漸攀爬上他的小腿,接著就這麼把他倒提了起來。
白髮青年吃痛的聲音在Ryan聽來尤為刺耳,幾乎是在瞬間深紫色的利爪再次出現,向所有人展現它的力量。
像是下一秒就要炸裂的感覺,脆弱的手幾乎承受不了這爆炸性增長的力量,在體內奔湧的血液快要破體而出,而Ryan只是緊了緊手爪便忽略了身體給予的警告。
已經啟動步伐的Ryan餘光瞄見手握小直刀的司檸茶已經閃身護在了諾布的身前,而肖重則是一手護著還處在虛弱狀態的Raincad慢慢退到了後方與Moriar匯合,罪樹則是在第一時間與緊接著出現的藤蔓周旋著,然後Ryan經過了傭兵的身邊。
「掩護我,Sparrow。」
Sparrow看向在他的耳邊丟下這句話后,便背對著自己朝著卷起羅逸的那株藤蔓跑去的Ryan,默默地握緊了反握在手中的直刀。小直刀在藤蔓上劃出了一道不深的口子,將欲追著Ryan而去的藤蔓阻截下來。
Ryan很快便接近了藤蔓,他卻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紫與紅紅混合而成的小型法陣在他身前形成,凝聚的魔力在主人的控制下朝著下方湧去,幾乎化為實體的紫紅魔力溢出體外,逐漸包裹住奔馳中的雙腳。
而在這時,已有另一條藤蔓盤上白髮醫生的腰肢,觸手的尖端還在拱著薄薄的衣物,似乎是想突破外套與T恤的防線,與那散發著誘惑的皮膚做個親密接觸。
綠色植物上的細小倒刺已是勾破了衣服,從腰與腿上傳來麻癢又刺痛的觸感,不由得讓咬緊牙關的羅逸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一聲呻吟。
夾雜著奪取生命力的魔力的腳蹬上綠色植物,藉著反衝力Ryan躍上了粗壯得足以讓人在表面奔跑的藤蔓上,順著藤蔓而上的Ryan逐漸接近了被禁錮住的羅逸。
捕捉到了凌厲風聲向自己襲來,不曾停下腳步的Ryan抬起手,如鞭子般的藤蔓抽在格擋攻擊的龍爪上,手臂猛地一沉,但這也不足以阻擋他的前進,龍爪在藤蔓上留下幾道深痕,黏稠的汁液順著爪尖滴落而下。
沒有感到疼痛,這可不是好現象。
嘴中發苦的Ryan的接近了同伴,他聽到對方斷斷續續地喚著他的名,體內的魔力像是感受到他的憤怒般沸騰起來,泛著紫芒的爪深深地嵌進植物中,緩慢地收攏了爪子,Ryan將纏繞在羅逸腰上的藤蔓扯了下來,接著他便順勢摟住失去支撐的腰肢,而他的手早在從藤蔓中抽出時便以失去了龍的形態。
「撐住,這就放你下來。」
羅逸聽到這個略顯疲憊的男人這麼說著,跟著他便看到更深的紫瀰漫上男人的雙腿,那色澤深得已接近黑色。
包裹著所剩不多的魔力的右腳往下一踏,腐蝕生命的魔力歡愉地向著藤蔓中蔓延,受到重擊的稍稍鬆開了對羅逸的鉗制,趁著這個機會Ryan一舉扒開了纏在他的腳上的最後的藤蔓,向下墜落的藤蔓帶走了褲管上的布片,之後兩人便做了一回自由落體。
Ryan穩當地落在地面,而羅逸則是處於被公主抱的狀態。
「到Raincad他們那邊去。」
見羅逸點了點頭跑向了後方,Ryan才有機會再一次環視場內的狀況,罪樹與Sparrow已被逼得愈來愈靠近後方,感覺情況不容樂觀的Ryan深吸了一口氣。
現在可行的辦法只有一個。
Ryan飛快地打開了下方的門,沒顧得上去查看位於通道正中的數字,他望見了門內的狀況——宛如古代森林般的綠色世界,棲息這與這些藤蔓相似的物種。
Ryan知道此時刻不容緩,能夠一下子找到合適的環境也是夠走運,他在內心感慨的同時,也泛起了苦笑,也許會遭遇圍攻的場面,但現在只能用這個方法博一下,但願身體還能撐得下去。
「我把它們弄下去,你們趁這機會找到安全的房間進去。」
沒有給其他人反應的時間,紫紅色的虹芒便在空中乍現,由魔力凝結而成的毒霧宛如龍之利齒,向著分散在各處的藤蔓撞去。
紫色的巨龍頭一次向生物露出了猙獰獠牙。
爪如紫電,每一次揮動都能將粗大的藤蔓撕出幾道痕跡,插入藤蔓中的爪用上了勁道,隨著手臂的擺動藤蔓被丟向了下方的房間,這時才顯現出Ryan的真正用意。
將藤蔓丟下房間一勞永逸。
瘋狂的舉動向來伴隨著風險,Ryan聽到背後傳來同伴的呼聲。
「Javi——!」
這是司檸茶的聲音,聞者正逐漸遠離聲源。
背脊上傳來巨大的痛楚,當Ryan意識到自己被藤蔓從背後偷襲,被一藤抽在了脊椎骨上時,他已經狠狠地撞擊在柔軟的草皮上。
即使有著植被的緩衝,Ryan也能聽到從身體各處,乃至細胞都在向他抗議著他的大意,他用力地吞下了湧到喉嚨口的腥血。
「別下來!」Ryan聽到頭頂上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乾涸的嗓子硬是擠出了拒絕的話語,「下面也有這種植物,去找安全的房間,我會追上來的。」
上頭的人還沒來得及回答,門便在爬進兩條藤蔓之後關閉了。
整個空間再一次成了密封的場所,Ryan反倒是輕鬆地笑了起來,「沒想到這裡會有,不過還不夠我飽腹的啊——」
在他跌進房間的那一刻起,雖然微弱,但他仍舊是感受到了空氣正在并另一種氣體所取代——他的餌食。
只不過,還不夠。
就連方才還沉重不堪的身體都有了一絲輕鬆,身體的機制正在恢復,逐漸瀰漫整個空間的毒氣令Ryan感到了莫名的興奮。
「這還是頭一次吧……真正意義上的,我的主場。」
說話間,Ryan便已跑動了起來,聆聽著風向他傳達的訊息,如豹般的身姿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靈活地躲避著不斷揮擊而來的藤蔓。
人的生息喚醒了沉眠的物種,逐漸甦醒過來的藤蔓紛紛向著房間內唯一的人類襲去。
「Damn it!」
似乎這些植物還有著薄弱的智慧,細小的藤蔓暗藏在植被中陰險地等待人類的造訪,措手不及之下Ryan雖是沒被絆倒,但這一耽擱,身後與他進行追逐戰的藤蔓迫不及待地狠狠地抽上了他的背。
外套終於在藤蔓的蹂躪下化成了不蔽體的布條,輕飄飄地掛在T恤上。
饒是以警探的定力Ryan也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氣,兩次被擊中同一個部位,火燒般的刺痛席捲他的大腦。
五分鐘,還不夠——
前後夾擊的藤蔓終於卷住了疲於逃命的人類。
舌尖狠狠地抵住牙關,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
身體正在被撕扯,以纏綿的姿勢環上脖頸的藤蔓擠壓著吸入的空氣。
八分鐘,還不夠——
缺氧的大腦停止了思考,Ryan的眼前卻是閃過了一個片段。
那是噩夢,伴隨他至今的、在主神空間也備受糾纏的噩夢。
那是現實,丟下夥伴獨自逃命、被人以命相換得到拯救的事實。
「Everybody comes home.」
「別開玩笑了,哪有這麼好的事,這裡可是戰場。」
「說得也是啊——如果我死了,Javi要替我好好活下去哦。」
「Shut up,Kevin!」
當初開著玩笑的男人被甩在了身後,但他的話卻宛如夢魘般停留在他的內心深處,無法擺脫。
——不能死。
——還有Kevin的份。
「我還想要參加你的婚禮呢,茶。」
「以新郎的身份。」
——不能死。
——還有人在等待。
——不能再失約。
不知何時,無力垂下的右手纏繞上了毒氣,本該是無色無味的毒氣卻是染上Ryan的色澤。
蔚藍早已被紫紅侵染,平靜的龍眸中壓抑著暴戾。
他聽到了心臟的鼓動。
——必須活下去!
——回到夥伴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