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世上万事皆缘起,因缘生万物;万物又有灵,就此诞山川精怪,飞禽鸟兽。
大清尚书纪晓岚先生有云,事出无常必有妖。这林林总总的东西多了,便会起争端,扰世间清闲。
只是非人的东西要是搅乱伦常纲纪,也不好叫人判断,因此诸国就此暗地里建立了各自的组织。
说到这里,便要提一提那中国的六扇门——此地搜人类中的能人异士,又招神佛妖怪,为的是清查异常、解决事件。
正是因其存在,世界齿轮啮合如常。
本企为参考了现实世界半架空企划,并不会涉及南京的严肃历史事件。可当做现实世界的平行时空看待,并无法完美还原南京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考据党切莫较真,介意勿参,感谢理解。
*浅浅在这里写下一个end
“哈啊……哈啊……”
我扶着栏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南京风水宝地有那么多,偏偏我就得来爬山。我从小最痛恨爬山,也从来不理解什么叫做“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爬山,就是为了小看别的山,人类真是没救了。
邓云青忍着笑给我递水。
“虚,太虚了,才爬了多久就喘成这样。”
“少废话,你又不会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夺过水瓶,咕咚咕咚灌下去,感觉干渴的喉咙受到了滋润。
“喂——你们快上来啊——”春兰玱活力十足,精神百倍的声音从高处响起。春兰玱是植物妖怪,来山里就像是回了家,一进来就跑得飞快,甚至可以说是用飞的。他在前面跑,傅衍之在后面追,我有心想追,但体力不允许,现在就仿佛一条快死的狗,瘫在路边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声音。
“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们了!”邓云青朝山上喊。
“好,那我们在上面汇合。”傅衍之回应他。
傅衍之和春兰玱走远了,我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好了一点。
“慢慢走,我们不着急。”邓云青说着,拉过我的手往前走,手很冷。他今天打的是一把普通的雨伞,在阴雨连绵的南京,人人出门都要带上一把伞,邓云青也不再显眼。
我突然感觉有点怀念。在我们小的时候,也曾经一起爬过山,那个时候邓云青总是在石阶的顶端喊我的名字,笑着对我说:“快点儿啊!还差一点儿就能追上我了!”
如今他就在我身边,手中冰冷的温度却告诉我,我追不上,也不能去追。
“在想什么呢?”邓云青问我。
“没什么。”
“没什么是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没什么啊。”
完全是无意义的对话。接下来的聊天内容也很没营养,“反弹”二字的出现频率高达80%,毫无意义的拌嘴,然后不知从何时开始,话题又几度转换,从游戏到动画到综艺节目到电影到轻小说,总之逃不出阿宅的怪圈。我滔滔不绝,邓云青点头如捣蒜,跟我说下次一定看。
……我才不信呢。
走了这么久,我又开始气喘如牛了。我们找了个亭子坐下避雨,顺便留意周围有没有被人布下阵法的痕迹,结论是没有。
“那个‘烟水茫茫’布了这么大的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邓云青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水漫金山寺,把雷峰塔下面的许仙救出来。”我胡扯一气。
“许仙怎么在雷峰塔里啊。”邓云青吐槽。
“自己走进去的呗。”
我和他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邓云青说:“就算他真有一个逝去的爱人,为了复活她,搞出这么大阵仗也太不合理了。”
“除非他爱的是鹿目圆那种,世界的神之类的……或者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需要变成恶魔统治世界才能救回来。如果按照那种等价交换的概念,现在的这些伤亡大概早就超出了复活一个人需要付出的代价了吧,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单纯的杀人魔,布阵只是为了杀更多的人?没准他只是想召唤邪神,把地球一锅端了,还给太阳系一片安宁,要是那样就好了,大家一起在地底下躺着,你也不用再等我了。”说到最后,我稍微有点哽咽,但很快就把涌上来的情绪压了下去。
邓云青往我身旁靠了靠:“可惜我们六扇门不会让事情变成那样的。”
“我知道,只是这样想想。”
我把头靠在邓云青肩膀上,看着亭外连绵不绝的细雨,感觉时间也像雨水一样流淌着不停。
“雨还会下多久呢?”
“不知道,也许在那个人的计划失败的时候,就一下子放晴了。或者,这连绵的阴雨天只是一种普通的气候现象,说不定哪一天,雨就会一下子停下来。”
“你呢,你也会像雨一样,突然消失吗?”
“应该……应该不会吧。”
“就是说有可能。”
“嗯。我以为我早该消失了,可是现在却还在这里。”
“那你就别走了。来都来了,多留一会儿,就当是陪陪我。”
“好啊,我能陪你多久,就陪你多久。”
“陪一百年。”
“一百年。”
邓云青伸出小指,含笑看我:“拉勾。”
我们爬到山顶时,春兰玱已经等不及开始准备下山了。傅衍之露出苦笑,感觉这个人平时承受了太多。
下山的时候,雨开始渐渐小了。聚拢的云层渐渐散开,露出一丝天光。走到半山腰时,春兰玱已经像一只蝴蝶一样,不知道飞走到什么地方去了,傅衍之也跟着走远,就只剩下我们两个。
“你看。”邓云青停下脚步,望向山下的长江。不知从何时开始,天空已经被落日染成红色,未散尽的云霞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辽阔的江水波光粼粼,要将那红日吞进水中。
“雨停了。”我喃喃自语道。
“雨迟早会停的。”邓云青说。
我明白,邓云青也明白,我们在说的不是这一场雨,而是另一场连绵不绝的大雨。
“雨停了会怎么样?”
“云开雾散,雨过天晴,也许还会有彩虹。”
“听起来……哪里都挺好的,但我会想念下雨的日子。雨还会再回来吗?”
“也许会。”
“但那也不会是同一场雨了。”
“是啊。我突然觉得,转世轮回也许就像是下雨,你来到地面上,流入河流和湖泊,走完长长的一生,汇入大海,然后蒸发变回天上的云。”
“我也想做天上的云,没有忧愁和烦恼……”
“是啊,它们多自在啊,好像可以飘去任何地方……”
“如果你……什么时候,要走了,可不可以提前告诉我一下?至少,我想好好地说声再见……”
“我们不说再见。”
“不说再见?”
“是啊。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不说再见。即使是换了一种生命形式,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就像天上的云……所以我们从来没有分别过,也不必说再见。”
“那我该怎么知道你要走了?”
“到了那个时候,我就……”
邓云青微微俯身。我大气也不敢出,他像是要在我耳边低语,可我没听到任何声音,耳垂上却传来冰冷的触感,就像是……被柔软的东西触碰一般……
我的脸顿时从耳朵根红到了天灵盖。
“我觉得这个创意不错。”邓云青颇为自得,自顾自地往山下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哼着小曲儿。我快跑两步追上他,只听他哼着“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顿时无语。
“吻别也不是这么吻的啊。”
“那你想怎么吻?”邓云青反问我。我立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许天明,23岁,母胎solo,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的恋爱经验都为0。
邓云青笑眯眯地看着我红透了的脸。他抓过我的手,迈开步子,换了一首新的小曲儿哼:
连就连
我俩结交定百年
哪个九十七岁死
奈何桥下等三年
……
*注意:个人设定有。世界观解释权完全归隐秘企划所有。
“放开我,你们这群怪人!”穿着蓝色制服的外卖小哥在树林中格外显眼,比他的制服更加引人瞩目的是他因为无法挣扎而发出的大喊大叫。
“好了好了,安静一点。”被安排拖着这孤魂野鬼的黄昊宁感觉自己耳朵嗡嗡地叫,还好可以用追踪脚印的方法寻找大头年兽,现在自己是万万不愿意增强听力的。
“你上山做什么?”方寻干脆开始问话。
“我也不记得了,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山上了,我没钱,大哥们,还有大姐。”
听到大姐两个字,本在一心往前走着的玄亥握紧了拳头,笑着回头说道:“你喊姐姐也好过大姐。”
“姐姐,姐姐,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放过我吧。”外卖小哥借坡下驴,求饶起来。
“你在山上醒来之前,最后记得的事是什么?”崔钰山循循善诱。
“我……唔……”外卖小哥一脸头痛欲裂的表情,然后想起了什么地回答道,“我在送外卖,然后被车撞了一下,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在山里了。”
此言一出,四人面面相觑,或是因为那些网文小说,或是因为真实的记录,大家心里有了一些答案。
魂魄离体。
“节哀顺变,朋友。”黄昊宁开口安慰,却怕他逃跑似地,把拉他的绳子往肩上拉了几分。
“怎么说地像是我死了似的,虽然被车撞到这么远确实有点离谱,哈哈哈哈哈哈……”外卖小哥笑着笑着,发现几人格外地严肃,就也笑不下去了,“喂,开玩笑的吧?”
“对不起,但是很可能是这样。”方寻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感就像是拍打了一团羽毛。
“奇怪的是,他和这大头年兽有什么关系……”崔钰山一边思考,一边掏出了那台手机,“这是你的手机吗?”
“啊!是的,原来掉在山里了吗?”外卖小哥从对自己的存在的怀疑中回过神来,“既然你们捡到我手机,说明我人和手机一起被撞飞了,我手机也没事,我也没事啊。”
崔钰山无视了外卖小哥编出来的理论,看着手机陷入了思考。
“大头年兽把这人手机衔了过来,没想到这鬼魂附在手机身上,于是跟着到了深山里?”方寻这么推理道。
“合理啊寻佬。”黄昊宁点了点头,看向崔钰山。
崔钰山不置可否,似乎另有一套推理。
将要走到山顶,玄亥停了脚步回头,示意背后的三人一鬼安静。
知道是快要追踪到了那怪物,三人放轻了脚步,黄昊宁更是伸手捂住了那外卖小哥的嘴巴。
日轮已经沉没在城市之海中,万家灯火毫无预警地一间一间点亮,像是因为被海水浸泡着,而反应迟钝的群星。
在白昼被黑暗取代的一刹那,那怪物抖着自己鲜红的兽毛踏暗而来,身上的戾气比昨日更甚。
被这气场镇住,不用黄捂着他嘴巴,外卖小哥也自觉安静了下来。
玄亥从不知道哪里摸出了半米长的钢钉,死死地握在手上。崔钰山也摆出了准备战斗的姿势,一只龙角缓缓地从额头上生长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都在等待最好的时机。
那大头年兽看着城市出神,不知在寻找哪个方向,满目迷茫,垂头用前爪挠了挠耳朵。
就这一瞬间,玄崔二人腾地跳起,一人用爪,一人持钉,同时向怪物发难。
怪物左右受敌,躲闪不及,只能选择硬生生吃下了右手边崔钰山一爪,这才冲出两人包围。
见怪物冲到面前,黄方二人心下一惊,连忙隐着身形往后退了五步,却没注意到被拖着的那外卖小哥痛苦难受地咬着后槽牙。
玄亥俯身向前,抓着怪物的长毛,往左前腿就要一钉。怪物狠狠一甩,把玄往崔方向摔去,将两人攻势化解。玄崔二人反应极快,一人闪身,一人测滚,又重新摆好了攻击姿势。
见两人与怪物缠斗,黄方二人也是干着急,只叹两人战斗力远不及两位妖异前辈,只求不拖他们后腿。
随着玄亥一钉,崔钰山一爪,那大头年兽身上又多了两道伤痕。只是他们两人也讨不到好,身上也被拍了好几下。那黄昊宁看得紧张,却听见身边的外卖小哥轻喊了几声,没多想就伸手去捂他嘴巴。
“啊!”没想到叫出声的却是黄昊宁自己。
方寻侧过头去看,黄昊宁很快地收了声音,往后退了一个头,给他看发生了什么。只见那外卖小哥狠狠地咬在了黄昊宁左手上,多少带了点恨意似地咬穿了皮肉,鲜血让场景有些难看。
听到声音,玄崔二人下意识回头望,双双被怪物猛击拍飞,虽然又马上缠上,却没了刚刚的优势。
方寻扑过去想要扒开那外卖小哥嘴巴,却从他厚重的鼻息中看出,他也在极大的痛苦中。
怎么回事,又没有人打他,方寻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然后看了看年兽,又看了看这鬼魂,直觉捕捉到了一个可能性。
“对不起,得罪了。”方寻说着站起了身,伸脚就往外卖小哥的右腿上狠狠踩了上去。
不远处的大头年兽也有感应似地,右后腿一弯,失去了平衡,玄亥抓着这一破绽,往它左右后腿上各打了一钉,这才彻彻底底地夺了它的战斗力。
外卖小哥再忍不住,“啊”地大叫出声,黄昊宁才有机会把手抽了出来,用另一只手捂着往后退了两步。
玄亥打红了眼,全无少女的娇俏模样,更像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她翻身骑上大头年兽,又摸出一根钢钉,就要结果了它。
方寻却站了出来大喊:“别!别杀!”
玄亥这才清醒了回来,收了钢钉,却依然抓着它的颈毛不让它动弹。
崔钰山啐了一口血,站了起来往黄方二人藏身处走去,看了一眼外卖小哥,了然地说:“原来如此。”
方寻本来摸出了绷带在给黄昊宁简易包扎,两人双双抬头看向了崔钰山。
“这是魂,那是魄。”崔钰山指了指地上的外卖小哥,又指了指远处的大头年兽,“魂失了魄,丢了欲望,魄丢了魂,失了记忆。不只是魂魄离体,他们都魂魄分离了!”
说完,拎着外卖小哥的就往怪物那边走去。大头年兽哼哼地不服,一点人的样子也没有。
黄方二人包扎好,也跟着走了上前。
“你说这是这人的魄。”玄亥扯了一下大头年兽的长毛,“那我们怎么把他们合到一起。”
“只要能找到它欲望和记忆的重合点……”崔钰山正回答。
“视频……”黄昊宁张口说道,“他妈妈发给他的视频。”
“对啊!”也许是人类的心有灵犀,方寻也想到了一块,从没好气的崔钰山手上接过了外卖小哥的手机,打开那视频就放了起来。
“乖仔,你今年又回不了是吗?”一位母亲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
“没事没事,知道你在忙了,过年的时候外卖费奖金更多。”一个小孩的笑声从她面前窜了过去,她忍不住笑着多看了两眼,“你也该找对象啦,最好生个孩子给我带带,一定会像你小时候一样皮。”
“我最近还好,你爸爸也还好。”她对着屏幕外面喊了两声一个男人的名字,“唉他说你不回来,在生气呢。”
“也不知道谁喝你送的白酒喝得那么开心!”她对那方向又喊了一句,然后屏幕那边又传来含糊几声,“唉,不说了,我去准备做饭了。今年不回家也要记得给大家打个视频电话拜年噢,希望你……”
她思索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祝福起。
“一切都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视频结束,那大头年兽安静下来,玄亥翻身下来,拔了钢钉。一会儿年兽和小哥变成点点荧光,升起,在星星点点的城市照明之中漂泊不定,在不知方向的风中浮萍般起舞。
突然,他们找到了核,那个一切的原点,生命的初始,一切欲望和记忆开始贴附在上面。他的走马灯开始堆积,从第一次哭泣,第一次叫妈妈,第一次看着花儿微笑到无数次开心和悲伤的回忆,一点点一点点复原。他的欲望开始膨胀,从喝水进食排泄,到眼花缭乱的商品,触不可及的爱情,一点点一点点空荡。
四人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像是在为逝去默哀,又像是在见证宇宙的重组。尤其是身为人类的两人,感同身受地皱起了眉头。
那光点组成的光球终于平静了下来,就像是在确认有没有忘带的行李,上下悬浮了一下,突然化为光束,直直地向城市中指去。
“不好!他要跑!”黄昊宁不明所以,只觉得不妙。
“不,不是。”崔钰山长呼了一口气,“他的身体还没死,现代医疗技术真是发达。”
“这是好事!”方寻笑了起来。
“那我们……怎么填事件报告啊……”玄亥想到一件头疼的事,“他要是苏醒了,只会把这一切当做梦的对吧!”
“濒死体验而已,不会有人信他说的啦……”方寻挠了挠脑袋,看着手上的手机,“那这手机……我们还得还给他?”
“还吧,也好找……”崔钰山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往新闻里输入关键字“南京”“外卖员”“事故”,一会儿,就找到了一条新闻,“嗯,五天前,有一个外卖员因为订单快要超时闯了红灯,被车撞进了医院,似乎是成了植物人昏迷呢,听起来是不是很像我们要找的人?”
“化的魇那一身莽劲,确实像是会闯红灯的人。”玄亥一脸完全理解了的表情。
崔钰山收了手机,却看到地上有什么反了一下光,弯下腰捡起来一看,是一台手机,屏保桌面是充满摇滚味道的插着翅膀的骷髅头。
方寻凑过头来看:“试试521314。”
崔钰山把手机解锁了。
方寻笑着回头说:“老表,你手机找到了!”
却不见黄昊宁身影。
只听见树丛中悉悉索索,三人没来得及紧张,黄昊宁提溜着一只锦鸡就冒出了头。
“嘿!你真长肥了一些!”黄昊宁大喜过望地对那锦鸡说。
方寻努力地偏过头,说服自己不要去读那锦鸡内心的求助。
“那这就是这次的故事了。”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故作神秘地推了推墨镜,享受地听着在上学路上驻足的小学生“哇——”开来。
“来来来,一人一块。”男人伸着手,小学生们纷纷把本来要给小卖部送去的钱,放在了他的手上。
“崔钰山好帅啊!”一个带着红领巾的小男孩说道,伸出了双手作势要抓人,“又聪明又能打,完全是故事里的英雄。”
“还是玄亥姐姐帅啊……”一个小女生又憧憬又害羞地拿着铅笔挥了两下。
“哇,学习委员也来听鬼故事啊,快跑快跑,不要被打小报告了!”小男孩浮夸的演技让说书人大脑一亮。
说书人飞快地给了小男孩头上一锤,说:“喜欢人家小女孩就好好说话。”
“什么!我才没有!”小男孩捂着头跑去了小卖部。
“那你们觉得方寻和黄昊宁怎么样啊……”说书人又向剩下的小孩问道。
“啊……好没用噢……”小孩们童言无忌地回答。
太好了,这可以好好地在那两人面前嘲笑一番了。
“铃铃铃”,说书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的方寻两个字,他不掩笑意地接了起来。
“找我唐逍什么事?噢,黄昊宁也跟你一起嘛。”名叫唐逍的说书人,对周围的孩子招了招手,“来来来,我再问一次,你们觉得方寻和黄昊宁怎么样啊——”
“好没用噢!”小孩喊完,嬉笑着跑开了。
听见电话那边两个人气急败坏地解释着什么,唐逍笑得喘不过气:“哈哈哈哈哈,什么,你们要什么?”
“什么叫要我的芦丁鸡,你说大聪明?不行。5000块给你,一口价,对,再说就6000。”
“别的芦丁鸡行,宰好的100,再说就250。我这可不是养鸡场啊?当然收你这么多钱。”原来这方寻还是没忍住,听了那锦鸡的求饶,想以肉鸡代野鸡。唐逍虽然完全没有开养鸡场的意思,倒是家中养了一只芦丁鸡名叫大聪明,看起来就肉质鲜美。只要他和真的养鸡场中间一牵线,十几二十块的奶茶钱就赚了出来。
“送谁家?噢,你们广东人都会煲汤是吧。老火母鸡汤……册那,说馋了,送过去了给我留一碗。”唐逍说着,翻起了养鸡场的联系方式。
下午,老火母鸡汤就新鲜出炉了。
方寻黄昊宁,崔钰山玄亥,连带着一个说书的唐逍,浩浩荡荡穿过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走廊,推开了一扇门。
“你们好?我认识你们吗?”那躺着的男子刚刚从植物人状态苏醒没多久,总觉得眼前的几人眼熟,但是说不上来,看到打头的那方寻,还觉得自己右腿隐隐作痛。
见那人看起来不像是说谎,几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唐逍更是大咧咧地直接往椅子上一坐,看着方寻手上提着的巨大保温壶。
方寻把保温壶放在他床头柜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台手机,说道:“我们几个人在路上捡到了你的手机,正好看到你受伤的新闻,就来慰问一下。”
“就当是补吃年夜饭吧。”玄亥拎着几盒外卖盒,从门后挤了进来。
“嗯,正好我们一群人也没办法回家过年……就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的亲戚聊聊天。”崔钰山优雅而温柔地说。
“你得庆幸自己躺在床上,不然我就……”黄昊宁则是捂着自己的左手,对躺在床上的病人恶狠狠地吐了个舌头,看得人不明所以。
“这可是好东西,广东人做的老火靓汤。”唐逍凑过来拍了拍保温壶,他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玄亥拿着六个一次性水杯分给众人,黄昊宁转开保温壶,一股浓郁的鸡汤味道冲洗掉了干干净净的消毒水味,让整个房间温暖了起来。
也许是没想到会有人在陌生的城市里突然给他关心,在崔钰山递给他满满一杯鸡汤的时候,他有些悲伤又有些感动地几乎落下泪来。